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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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爷和曹万荣一起回过头去,只见门口立着一个长得比他们怀里的歌姬还要美丽十分的男子斜靠在门口,淡淡的笑着,笑得风情万种。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决(二)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炫耀行为被打断,胡爷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斜睨着门口的人,非常不高兴。

“在下名不见经传,人称顺猴儿。”那人笑嘻嘻地走到胡爷身边坐下,自顾自地拿了酒壶直接就往口里倒酒,笑道:“胡爷,我和曹兄有点事要办,要委屈您回避一下了。”

“胡爷您别理他。”曹万荣的眼皮有些控制不住地跳起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笑道:“哪里来的贱奴,竟然敢跑进来胡言乱语。这也是你来得的地方?来人那,把这个不知轻重的东西给我叉出去!”这人他见过的,是何牡丹的随从。

“叉出去?曹万荣,你找了条恶犬做干爹,就把自己也当人家豢养的小犬了?看叫得多欢呀。”顺猴儿将酒壶一扔,冷声道:“来人,把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给我带走!”

门口呼啦啦地奔进来三、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冷着脸如狼似虎地朝曹万荣扑过去,他们推翻了桌子,酒菜杯盘碗盏跌得满地都是,歌姬们吓得鬼哭狼嚎,一起往外奔逃。

他留在外面的人呢?曹万荣全身出了一层薄汗,一颗心似要跳出胸腔,他拼命挣扎着大喊:“凭什么?你们是什么人?胡爷,您不能看着别人这样欺负我啊。”

“敢在我面前横的人还没有几个。来人!”胡爷冷笑着拍了拍胖手:“我倒是要看看,这是谁家养的小狗,竟敢在这种地方汪汪叫,不要命了!”

六七个带刀的灰衣豪奴奔将进来,见状一言不发,提起刀就朝那几个壮汉身上招呼过去。曹万荣顺着墙角往外溜,却见那顺猴儿身形一动,一把锋利的小刀就放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正想挣扎,腰窝里就被重重地砸了一下,疼得他全身酸软,半点力气都没有。

顺猴儿大声喊道:“内卫办案,不怕死不怕麻烦地只管上来!”

内卫?曹万荣的眼皮抽动了几下。什么时候何牡丹和内卫扯上关系了?他求救地看着胡爷,嘶声道:“胡爷,他骗人的。他是蒋家的奴才,我亲眼看到的。”

胡爷却微微一摆手,令手下的停住,眯缝着眼睛看着顺猴儿:“你是内卫的人?可有凭证?”

顺猴儿给一个壮汉丢了个眼色,那壮汉会意,摸了块腰牌扔过去。胡爷验过无误,淡淡地道:“不知我们闵王府的人,怎么招惹到内卫了?你不说清楚,我没法儿和殿下交差,殿下问将起来,叫我怎么回答?”

曹万荣听到他说自己是闵王府的人,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就不信,这些人敢和闵王府对上?

却听顺猴儿微微一笑:“不是招惹,而是办案!殿下若是问起,就请胡爷实话实说好了。我们怀疑他和前些日子的那五条命案有关,请他去协助一下。”

胡爷的脸色微变,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瞎说什么?你们这是陷害忠良!挟私报复!”曹万荣大惊失色,挣扎去求胡爷:“胡爷,我冤枉,我的为人您最清楚不过的……”

胡爷却看着他淡淡地道:“你若是没做,不会冤枉你的。安心的去吧。内卫也是讲道理的,上头还有圣人呢。”

曹万荣接到他的眼色,心里有了底,遂不再挣扎,推了顺猴儿一把:“放开!我自己会走!”

顺猴儿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朝胡爷作了个揖:“得罪啦,承让,承让。”一转眼就恶狠狠地咬着牙道:“把疑犯给我绑起来!”

眼看着顺猴儿等人将曹万荣给推了出去,蹬蹬蹬下楼去了,胡爷眯着眼睛想了想,道:“走。”得赶紧把这事儿告诉闵王去,就等着抓蒋长扬的小辫子罢。以公谋私,挟私报复,这就是他蒋长扬干的好事!

冷风夹着细雨,绵延不停,很快将夹衣给浸湿,雨水顺着头发淌下来,又落入衣衫里,如此反复,若是平常人,早就冷得全身发颤了。曹万荣却半点都不冷,他全身冒着热气,拼命地跟在顺猴儿的马后头奔跑。顺猴儿的马跑得并不快,但单靠他的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马的,而且又是在这该死的泥泞中。稍微一松懈,就意味着更大的苦难。曹万荣心里把蒋长扬和牡丹咒骂了无数遍,却也无法从中获得更多的力量让他的肺和腿轻松一点,跑得快一点。

体力还真不错。顺猴儿等几人对视了一眼,嘻嘻一笑,抽了马屁股一鞭子,马儿突然加快了速度,曹万荣不妨,也没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一下跌倒在泥地里,糊了满口的泥浆,门牙也断了半颗。

“曹园主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天黑路滑,畜牲又不听话。我本想请你上马骑着,可这又不合规矩是不是?”顺猴儿好心地停下,等他爬起来站好。曹万荣想破口大骂,却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硬生生将这口气给咽了。

他以为最坏不过是挨顿打,果然也挨打了,却没想到这顿打挨得如此实在,花样如此之多,最可怕的是,他除了断了的那半颗门牙以外,其他地方都看不出伤痕来,只是指头轻轻一触,全身就疼得要命。半夜时分,当他疼得只能出气不能进气,痛苦得几乎想把他们想给他安的任何罪名都承认的时候,他终于见着了蒋长扬。看到蒋长扬的身边站着的肖二狗和另外几个人,他大骂起来:“姓蒋的,你挟私报复。你会后悔的。”

蒋长扬根本不理睬他,一抬下巴,一人上前道:“是他,命案发生那日就是他给付的钱。”另一人道:“看到他和死了的那位客人说过话。”又有一人道:“那天看到他在附近晃悠,看着就不是个好人,果然不是好人。”

“听到没有?”蒋长扬阴险地笑着,“谁还敢沾染你?估计你是不知道死的那个是什么人。”他贴在曹万荣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见曹万荣的瞳孔骤然缩小,随即别有意味地看了身边的肖二狗一眼,缓缓道:“当然,我想你是认得这个人的。是死是活,二选一。”

天刚亮,曹万荣便和他的供词被移送到了京兆府。蒋长扬的原话是,这事儿是通过另一桩案子带出来的,事关他家里的人和事,他不好处置,请京兆府的人依法处置。

当着京兆尹的面,曹万荣承认因为嫉妒,一直伺机报复牡丹。在金不言向芳园购买了大量牡丹之后他就一直物色人选,准备叫牡丹吃个大亏,摔个大跟头。他和街上的泼皮无赖一直有来往,于是通过他们买通了学杂耍的肖二狗,让肖二狗借着飞锚偷偷爬进芳园的种苗园里,恶意毁坏里面的牡丹,还试图嫁祸给吕方主仆,下药迷昏雨荷,趁着郑花匠回家的机会,煽动收买郑花匠散布流言等等……

人证物证俱全,以偷盗罪论,曹万荣除了被判赔偿芳园所有的损失以外,剩余的家产没官,流三千里。而他一直苦苦期盼着的闵王府的人,则销声匿迹了。

消息传出,吕醇立即跳出来宣布,曹万荣是牡丹种植行业中的败类,他自己从前受了他许多挑拨蒙骗,对牡丹多有误会,愿意和牡丹冰释前嫌,请牡丹入行会,做副行头。

牡丹含笑翻看着面前那张散发着馨香的金泥帖子,轻轻摇头:“这个吕醇,真是老奸巨猾。”这个什么行头她是不会做的,也不感兴趣,只要能和平共处就是最好的了。

林妈妈不由感叹:“真是没有想到曹万荣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阴损至此。”从前也就罢了,现在牡丹可是嫁了官家呢,他怎么还这么大胆?

顺猴儿笑道:“因为他认为闵王府会给他撑腰。那个胡胖子,是闵王身边最得力的人之一。他塞给了那个不少好处,甚至送过女人,求的就是一个庇护。”至于那些人么,自然也是各有想法,等着看热闹的也有,想借机抓点错处的也有。许多人都以为,蒋长扬会利用手里的权力,把曹万荣给弄死,偏偏蒋长扬就没有,最终选择了正当的途径,这让很多人十分失望。但从曹万荣这方面来看,他最不该的就是,不知道蒋长扬是内卫,显然他是被人故意隐瞒了。

牡丹轻轻出了一口气,现在芳园这里的事情,除了金不言还没联系上以外,其他一切都终于顺当起来了。曹万荣倒了,吕醇和行会终于接受了她,以后她再不用苦思冥想怎么杀出重围了。

雨荷笑道:“那个叫肖二狗的小毛贼呢?怎么没听说要怎么处置他?”

顺猴儿道:“他不过就是个有一手技艺的穷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的人可以吃肉,弟妹不会被卖。关他一两年,让他吃点苦头,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会是个可用的人才。”倘若不是因为遇上了他,肖二狗很有可能跑得掉。

没过两日,吴玉贵的死也有了些端倪,各种迹象竟然都指向宁王。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为难(一)

秋雨结束,接着一连晴了六七天,街道上的泥泞全都干了,可槐树的叶子也落得差不多了,放眼看过去,四处都是光秃秃的枝桠,风一吹过,就看到那些枝桠颤抖着,让人也觉得跟着冷。这意味着冬天就要来了。

何家这两天在分家,或者是说分家不分业,大郎薛氏留下来和何志忠、岑夫人住在一起,其余以下全都搬走。最先搬走的人是二郎一家,白氏嘴里虽然不说,心情却非常好,利索能干地指挥着下人搬东西,妯娌侄儿侄女们来自请帮忙,她也老实不客气地接受了,把一应事务安排得妥妥当当。

遇到这种事情,最欢喜的就是孩子们,兴奋地跑进跑出,问午间做什么吃,晚上又吃什么,都有些什么客人来,忙得不亦乐乎。其余人都出去帮忙了,只剩岑夫人这个老人和牡丹这个特殊人坐着喝茶吃零食,说闲话。

岑夫人一手撑着下巴,眼神有些迷离:“之前嫌这家里窄,挤,以后就要嫌宽,冷清了。”一大家子二、三十口人突然散得只剩几个,哪怕就是夜里也会觉得身上要冷许多。

牡丹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笑道:“又不是去多远,经常都可以回家陪你的。待到何鸿、何濡成了亲,自然就又热闹起来了,只怕到时候您又觉得吵了呢。”

岑夫人轻轻摇头。再孝顺的儿子,只要单独有了自己的家,就不会经常回家了,逢年过节,十天半月肯来一趟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管承认或是不承认,心里记挂小家和自己的妻儿总是要多一些的。哪怕就是她自己,也是如此。

老人的这种心情没有亲身经历过无法体会,就算是怎么安慰也会觉得安慰的话很苍白空洞,牡丹索性绕开这个话题:“听说朱国公府给您们送了请柬来?谁送来的?”

岑夫人淡淡地道:“是。他家大总管送来的。”

牡丹心情很不爽。何家和蒋家是理论上的亲家,但蒋重等人就从来没有亲自上过门,蒋长义要成亲,这样的大事按理怎么也该家里的正式成员上门来请才对,就让个管事送来,这是不把何家看在眼里呢。说不定送这请柬,他家还觉着是给何家人赏脸了。牡丹越想越不舒坦:“既然这么不懂礼节,就不必去了。”

“荒唐!”何志忠烦躁地从外头走进来,先轻轻瞪了牡丹一眼,随即夺了岑夫人的茶杯,把里头的茶汤一饮而尽,然后坐着生闷气。岑夫人拍了他的手一下,嗔道:“又不是没杯子了,干嘛抢我的。”

“我渴得紧了。”何志忠压下心头因为儿女散去而引起的伤心和难过,道:“他家不懂礼节,我们却不能让人笑话我们。我们要给你和成风撑这个脸面!我们商量好了,礼厚厚地送,人就不去了。”他家不肯见面,他们自然也用不着赶着去见面。礼数到了,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牡丹不值:“没必要送多厚的礼,随大流,过得去就行。多送了人家也不会觉得咱们好。”那和肉包子打狗没什么区别。朱国公府这样对何家,比十倍这样对她还要让她生气。

“但是送少了一定会觉得咱们不好!”何志忠淡淡地道:“我不是为了让他们心里舒服,我是为了让外面的人不轻看成风,不轻看你。”

牡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她心里就是不舒坦。

岑夫人见状,微笑着摩裟牡丹的手背,轻言细语地道:“别为这种小事情生气,你现在最紧要的是修身养性。感善则善,感恶则恶。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跛,不食邪味,不履左道,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恶色,耳不听靡声,口不出傲言,手不执邪器,夜则诵经书,朝则讲礼乐。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会形容端正,才德过人。虽然咱们没那么讲究,但你好歹也得多注意一下。你别不信,娘这是过来人了,娘怀着你们兄妹的时候,都是这样。”

从前张氏怀着孩子的时候就特别重视胎教,一听到六郎说赌怎样的时候都是不动声色地就走了开去,当时她还觉得张氏真谨慎。现在轮到她自己了,果然也该谨慎,牡丹笑起来,自己宽自己的心:“我不生气啊,不生气。”不值当!就当是丢了。

何志忠见她母女二人不说了,方道:“最近成风还那么忙么?”语气中透着几分亲昵,他自听说那日六郎离家之后,蒋长扬追了去和六郎说了好一歇的话,心里就觉得对蒋长扬又亲近了几分。难得这孩子不骄傲,体贴,真心把他们当亲人看待。

牡丹点头:“还是忙得很,要不然,我也不会还留着英娘和荣娘。今天他也不能来,让我给二哥二嫂赔礼了,二哥和二嫂都说不怨他。”

何志忠叹了口气:“我们都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是让他多注意身体。说起来,我昨日遇到刘畅了。他对我竟然比从前还恭敬几分。”他轻笑一声,“这人真会变么?不过再怎么变也没成风好。”

岑夫人责怪地看了他一眼:“糊涂了,提那种人做什么?还拿成风和他比?能比么?”

“是糊涂了。”何志忠抹了一把额头,他也知道不该总拿这二人相提并论,但总是不自觉地就会比较了。

忽听薛氏在外头笑道:“吉时快到啦,二郎和二弟妹他们已经先过去了,咱们也赶紧走吧。”于是众人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把搬家需要的东西一一抬着,浩浩荡荡地往二郎的新家而去。到得门口,早见好些亲戚好友都在外头候着了。李满娘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安排年轻人和孩子们要怎么按规矩办事。

岑夫人看到她心情就极好,笑道:“你李家表姨从来就是这样热情的脾气,我都说了有这么多人操心,她和我只需要等着玩就好,偏她不听,跑进跑出地忙。罢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又还有几日能忙的?”于是下了车去和李满娘等几个熟识的亲戚好友一道站了,说笑起来。

牡丹上前问了好,就退到一旁看热闹。她不由得想起当初李满娘搬家之时的场景。那时候她一点都没有想到她现在的日子,也没想到第二年她的肚子里就会揣上了这么一个。她轻抚着小腹,脸上浮出一个甜蜜的微笑来。忽听有人在一旁笑道:“丹娘。”

却是吴十九娘。她穿着缃色的夹襦,配淡紫色的八幅罗裙,头发绾得高高的,妆容精致,风度天成,虽然小腹微凸,可整个人看上去却很是赏心悦目。

“你也来了?”牡丹高兴地拉起她的手,“你身子不便,就该在家好好养着的。”

吴十九娘反手握住牡丹的手,亲昵地道:“这是喜事呢,我怎么都要来的。行之本来也要来,可他临时有差事,来不了。”她没提李元和崔夫人,牡丹也就识趣地没问,转而笑道:“我看你的脸又圆了,白里透红的,是不是吃得特别好?”

吴十九娘笑着打量了牡丹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腹一眼,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我都听说了……你还打趣我。你就不怕我也打趣你?”想到那日听李满娘说牡丹有了身孕,自家公婆非常吃惊,想说什么可当着她的面又不好说,李荇却是埋头吃饭,一言不发,她的心情就微微有些复杂。不过她自己也是要做母亲的人,看到牡丹也遇到这样的好事,还是打心里为牡丹高兴。

牡丹抿唇笑起来:“我不是关心表嫂么?你干嘛还要打趣我?”

“我不打趣你,我恭喜你。”吴十九娘看了看牡丹的周围,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不见成风?”

“他有事。”牡丹不欲多谈,便扯着吴十九娘看热闹:“看啊,吉时到了,水烛入户了呢。”

吴十九娘轻轻道:“你还记得去年姑母搬家么?那时候还请了我们来做客,我就是在那一次认识你的。”

“当然记得。”牡丹微微一笑,调笑道:“我也正在回忆当时的情形,要是知道你会是我表嫂,我早该对你更好一点的。”

吴十九娘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牡丹见她仿佛满腹心事一般,也担心会和自己有关,问都不敢问,只陪着她站在那里看热闹,不敢多话。

不多时,搬家仪式完成,二郎夫妇摆上席面隆重招待众人,岑夫人和几个老人家朝牡丹招手,示意她往那边去坐,牡丹刚挪了挪步子,吴十九娘就拉住她:“丹娘,咱们说说话好么?我有话想和你说。”

牡丹见她眉尖微蹙,看着似是十分忧虑的样子,不敢大意,忙朝岑夫人摆了摆手,表示她不过去了,笑道:“表嫂你请说。”

吴十九娘轻轻咬了咬唇,“我有事要请托你。不过在说之前,我要先声明,这事和你表哥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

牡丹叹了口气,“你说。”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为难(二)

“我们那边去说。”吴十九娘指指不远处的一棵树,又屏退了身边的丫鬟婆子:“你们在这里候着。”

牡丹心里七上八下的,也只好屏退林妈妈和恕儿,与吴十九娘手挽着手一道往那树下去。甄氏牵着亲戚家的一个小孩子过来,见状便道:“开席了呢,你们还要去哪里?人也不带一个?”

吴十九娘笑着敷衍道:“我有些不舒服,在那边去站一会儿。”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不要人多问的样子。

甄氏的眼珠子转了两转,便笑:“那丹娘好好照顾你表嫂。”

牡丹点点头,与十九娘往树下站定了,吴十九娘温和的一笑,有些不自在地道:“丹娘,我想求你帮个忙。原本我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但实是没其他办法。你知道你表哥的脾气,他常说你特别不容易,最不愿意给你添麻烦,若知晓我来寻你,定然不喜,要发脾气,所以你若是能帮就帮,不能帮……忘了就是。”

李荇说自己特别不容易,最不愿意就是给自己添麻烦……吴十九娘这是间接地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李荇的情,只是她很会说话,不至于让人听了心生反感,反而有些感慨。其实她不用提,只要能帮自己必然会尽力地帮,这事想来她也是很清楚的,这样说,定是这事儿不好办。牡丹微微一笑:“表嫂,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能够帮的,我不会推辞。”

吴十九娘闻言,笑了,轻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些日子宁王府一个要紧的奴才和殿下的一方印章不见了,你表哥追查了许久也没找到任何踪迹,怕流落出去惹出什么大事儿来。他要强,不许和你们求助,只顾自己没日没夜的苦拼,不过十多天功夫就瘦了一圈……我想着,咱们是亲戚,能帮不能帮的,问问也不会怎样。不知成风可不可以帮忙找一下?”

一个要紧的奴才和宁王的一方印章?牡丹直觉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不知是吴十九娘因为心疼李荇而自己生的主意,还是李元指示她来问的?又或者,是那位即将成为宁王正妃的秦阿蓝?毕竟吴十九娘和两任宁王妃的关系都很好。她拿不准这中间有什么机锋,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是什么轻松事,不然吴十九娘也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提这件事。但不管怎么说,事关宁王府,就由不得她不小心作答。她记得很清楚,当初李荇曾经替宁王传过话,被蒋长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牡丹看向吴十九娘。十九娘的眼睛亮亮的,带着几许期待,几许忧虑,还有些微试探,轻轻道:“丹娘,你觉得我这话对不对?能帮不能帮,你让成风直接给我回话,不能帮我也不会有想法。”她觑着牡丹的神色,添了一句:“不方便帮忙找,帮忙打听点消息也是一样。”

牡丹沉默片刻,道:“表嫂你说得对,我们是亲戚,能帮的都要尽力,不能帮的也要互相理解。我会尽早给你回话。”

虽是这样说,但牡丹并没有大包大揽,而是留了很大的余地,特别是说了不能帮的要互相理解,这说明不会达成愿望的可能性非常大。但话已经说到这里,却是不能再穷追不舍了。吴十九娘有些失望,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又笑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给牡丹行礼:“我先谢谢你了。”

牡丹也还了她一礼:“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当初表哥也帮过我们不少忙呢。走,先吃饭去。”

席间的欢乐热闹自不必细说,见牡丹与吴十九娘坐在一处,好几个长辈长嫂便都拿她二人开玩笑,又教她们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牡丹也就罢了,和这些长辈长嫂惯常都是相熟的,吴十九娘则是一一谦虚有礼地应了,又语调欢快地夸奖其他的小孩子,表现得很是大方、讨人喜欢,半点五姓女的架子都没有,于是又得到众人交口称赞。

饭吃了一半,吴十九娘突然捂着嘴迅速背过身去,表情很是痛苦。牡丹知她是有了反应,忙递水给她,替她抚背。吴十九娘忍了忍,起身赔罪道:“对不住,我不能陪各位长辈嫂嫂妹妹们吃饭了,我往后头去坐坐。”

牡丹忙道:“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单独做?”

吴十九娘摇着手:“人多事多的,不必给他们添麻烦,我忍过这一头就好。我也不饿。”随即抱歉的一笑,扶着丫鬟的手往后头去了。

牡丹便招手叫恕儿上来:“你去厨下问问有什么清淡爽口的,做了给李家少夫人送过去。”

恕儿领命去了,没多少时候回来复命,却道:“夫人请您去一趟。”

吴十九娘中途退席那是没办法,自己这会儿要是再退席,就太不礼貌了,牡丹便道:“你去和夫人说,若不是急事,就再等等,等席散了再说。”

岑夫人那里也就没了回音。少倾席散,牡丹这才往后头去见岑夫人,薛氏等人正围着岑夫人说话,一家子笑嘻嘻的。牡丹便道:“说什么好玩的?这么高兴?”

李氏细声细气地道:“在说以后大家每逢一五九都要回家陪爹和娘吃饭呢。”

牡丹便笑:“那是好事儿呀,我要是有空,也要回家来凑这个热闹。”左右一张望,李满娘和吴十九娘都不见了,便道:“李家表姨和表嫂往哪里去了?我让厨下给表嫂单独做吃的呢。”

岑夫人道:“她不舒服,你李家表姨先送她回去了。”随即给薛氏等人使了个眼色:“丹娘,过这边来坐,我有话要问你。”

薛氏等人便都纷纷往外头去了,只留母女二人说话。岑夫人道:“我本待歇会子散了席才和你说,但又怕你被事儿耽搁了先走了。我听说十九娘要请成风帮忙?”

牡丹苦笑道:“是有这回事。十九娘和您说的?”中途退席是因为担忧自己不肯尽力,所以又特意来寻岑夫人再上一道保险吧?可见她是多么希望蒋长扬能帮这个忙,或者说,她和她身后的人是多么希望蒋长扬能站在宁王这一边。李元和崔夫人给李荇挑的这个妻子,真是挑得很好。出身高贵而无傲气,文雅大方又知书达理,并且真能在李荇的前途和事业上给李荇很大的帮助。

岑夫人叹了口气:“我听她略略提了提,也没说详细。但我想,他们家还是第一次开这种口,你们若是能帮的就帮一把,到底李行之也曾经帮过我们那么多的忙呢。撇开这层亲戚关系不谈,咱们也不能让人说忘恩负义。”主要是十九娘的这个要求和李荇曾经帮过牡丹的那些忙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不就是帮忙找个人和一方印么?

“道理是这样。但这个忙不只是找个人那么简单的,我也希望能帮得上这个忙,可我不知道这中间有些什么事。他们那些关系,搅来搅去的,复杂得很。我得先问问成风的意思才好回话的。但我想,他若是能帮的也不会推辞的。”牡丹为难得很,吴十九娘其实有些偷换概念了。现在看着似是李荇办差办不好,需要帮助,其实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是宁王——当然,宁王倒霉李家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可这个忙却不是那么好帮的,也不是谁欠谁的人情,来讨人情就能办到的。虽然为难,她也并不怨十九娘假借孕吐偷偷跑来找岑夫人,毕竟事关全家和好友的利益,当然该想尽一切办法,这是人之常情,非常正常。

岑夫人见她一脸的为难,语重心长地道:“话是这样说,但你要记着,你得还情。”

牡丹也不好和她说得太细,只好道:“我们会尽力的。”

岑夫人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她的手:“累了一整日,你先回去歇着吧,就不必在这里守着了,我会和你二哥他们说。”

牡丹午间没有午睡,果然也觉得困了,也就不再强撑,起身告辞,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让人去问蒋长扬今夜可要归家。顺猴儿便往帘下去回话:“这两日听说忙得狠,大概忙完坊门也关闭了。娘子若是有话要带过去,不妨和小的说,小的立刻就去。”

牡丹想了想,道:“你和公子说,我今日遇着了吴十九娘。她有事想求我帮忙,我拿不定主意,要请公子帮我定夺。”若是那桩事果然和宁王府有关,果然紧要,想必蒋长扬立刻就会明白了。

顺猴儿自去送信不提。

白天是越来越短,戍时还未到,外头就开始朦胧了。林妈妈指挥着众人刚把饭桌摆好,小栗子就跑来道:“郎君回来了。”

接着蒋长扬快步进来,见饭桌已经摆好,菜香四溢,不由舒坦地吸了一口气,往桌前坐了:“运气真好,刚好赶上饭点。大家都挺好的吧?热闹么?你和二哥二嫂说了我不能去的原因没有?”

“说了。他们很喜欢你送的银烛台。”牡丹顺口提了几句,将林妈妈等人打发出去,缓缓将吴十九娘的请求说出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涌(一)

蒋长扬割了一块烤羊腿,细细地切着,微微摇头:“她是这样和你说的?一颗印章和一个奴仆?”

牡丹看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忙道:“怎么了?难道她果然是骗我的?”

宁王府这是急了。蒋长扬把切好的羊肉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低声道:“也倒不是骗。不过试探的成分居多罢了。怎么说呢,他们现在有要紧的把柄落在了旁人手里,但是拿不准那东西到底是在我手里,还是在其他人手里。但不管怎么样,都想通过和你的情分,或多或少地争取一点支持。”他分析给牡丹听,帮忙找东西,其实就是希望假如东西在他手里,他能高抬贵手,若是不在他手里,也希望他能帮忙给个确切的消息,假如能站在他们这边替他们行事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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