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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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田那里没新的说法?”有徐仲九对比,宝生看李阿冬顺眼多了,尤其李阿冬喜欢学徐仲九年轻时的打扮,猛一看有三四分像。每到气到发堵,他便在脑海中翻出殴打李阿冬的往事,聊以自我安慰-固然徐仲九如今很厉害,但当初也不过是个青皮小赤佬,未必比他和李阿冬强多少。

李阿冬把果核掷到窗外,拿起手巾随便擦了几下,“还能有什么,合作,他想让我劝你去管码头。”他眼明手快一把按住宝生的手杖,“我跟他说了,你最近在感情上很不顺,没有心思做事。”

宝生哼了声。

李阿冬抬头看了看楼梯,那里空无一人-宝生在的地方,下人不敢停留。他轻声道,“两夫妻的事,少掺合。”说完他没看宝生的脸色,站起来快步回房,依他看宝生的吃瘪完全是活该。只要思及他就想笑,吴宝生,你当你是谁。

宝生没注意到他的幸灾乐祸,低头出了会神。外头雨点已经敲下来,哗啦啦的震天响,下人过来关窗,他嫌吵离开了客厅。

在二楼过道,宝生遇到了徐仲九,后者双手扶墙缓慢地移动着。医生叮嘱的,久卧对复原不利,每天适量活动对身体好。

听到脚步声,徐仲九停下来看向宝生,并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明芝在午睡。

这个时候,下人们基本都在楼下,宝生拎起手杖,用和魁梧的身躯不相称的轻盈走到徐仲九面前。而他似乎丝毫没意识到有挨打的可能,带着满脸青紫对宝生微微笑道,“我听到汽车的声音,李阿冬回来了?外头现在放什么电影?”

宝生脸部肌肉抽了下,凑到徐仲九耳边,“锄奸记。”

徐仲九并不生恼,也在宝生耳边道,“你也跟他们一样想?”在徐仲九看来,和浑人没道理好讲,虽然他是为自己,可毕竟出生入死做了多少大事,差点把命丢在牢里也没招。那些跑得快的也不见糊涂蛋去骂,投敌的升官发财日子特好过,他连累老婆孩子一起被软禁在这里,反倒成了汉奸?怎么,当他软柿子好捏?一样缩在租界,谁也不比谁高贵,没经过他的遭遇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好歹他没卖谁。

宝生眼珠子转过来,冷冷地和他的目光对在一处,从牙缝里钻出话,“谁心里有鬼谁知道。”徐仲九盯着他,“哟呵,审判我来着?知道不,没有犯罪意图的行为,不能构成犯罪。”

宝生被他绕得头昏,“你想怎么样?”

“等。”

张公馆来了位客人。

顾先生去香港后,张先生成了沪上最大的老头子,每天宾客盈门。来的这位客人不显山不显水,门房原以为张先生不会接见,眼看雨下个不停,好言相劝来人回去-这是塞了两块大洋得到的体面。

客人耐性倒好,喝着劣质茶水,“回去也是等,不如和老兄聊天。”

聊到傍晚,里头来人用伞接了这位先生进去。

张先生是忙人,等关上门客人直截了当,“我帮顾先生送信。”送的是口信,老九是顾先生的义子,从小养到大,帮他办过许多事。请张先生看在他的面子想办法略加照应,不求显贵只要太平。他是过时的人,躲在小岛上,说话早已没有份量,所以一切拜托张先生。

张先生边听边想,估摸徐仲九这条顾门下的走狗捏着顾先生的把柄,故尔老东西出面求情,然而不帮忙的话,只怕顾先生忍不住要回上海。顾先生堪称门客三千,日本人求之不得,张先生好不容易坐上第一把交椅,万分不愿意他回来。而且他也瞧祝铭文那条疯狗不顺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顾先生的忙可以帮,多个朋友多条路。

晚饭时宝生和李阿冬陪明芝用餐,徐仲九大部分时候仍得静躺休养,膳食也以清粥汤水为主,孕妇的营养却不能如此马虎。徐仲九自然没小气到向明芝告状,催着她下楼多吃些荤菜补身。

刚动筷,厨房里的人说供菜的贩子送来新鲜带鱼,极其肥壮,请宝生去过目。

等宝生进了厨房,海鱼贩子点头哈腰的上来,一边把鱼摆开给他看,本要早上送的,有事耽搁了,好在放的冰多不影响,一边促促地把话也送到了。祝铭文在书寓有个相好的女先生,女先生嗜好大、年纪也大了,就把身边小大姐叫小娅的扶起来服侍祝铭文。小娅替祝铭文生了个儿子,老来子是祝铭文的心头肉。不过小娅是聪明人,极其识相懂事-他们扣住了小娅的弟弟,让她相劝祝铭文多积德。

过了几天,有记者想上门采访,但被挡在门外-日本人的便衣不允许不相干的人进入季宅。记者吃了个闭门羹,跑去季明芝的母校和校长恳谈一番,拿到不少□□,回去报社写出洋洋洒洒的一大篇登在头条:季氏是如何的自强自立,帮助无数贫家少女完成求学梦,又捐了无数善款帮助工人改善生活。新闻还含蓄地提及个别报社恐怕拿了钱编造新闻,以达到吸引眼球的目的,而季氏眼下处境堪怜,无力为自己辩白。

徐仲九拿着报纸看得津津有味,见明芝进来才扔到旁边,“翻来翻去都是他们一张嘴。”他拿了个枕头给明芝,“来,靠着,今天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明芝是习惯等待的。在忍耐上,连徐仲九都比不上她。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明芝让宝生下手扣住小娅的亲人,却没放多少指望在这上头。女人如衣裳,何况祝铭文失去一次全家老小,难讲他如今的心态,万一通达到诸事如浮云、唯有权势高,那可就有意思了。好在她手头有苏浙行动委员会授权收编人马的委任状,只要一日不出来明确表态投敌,仍属于另两方的争取对象。

静水流深,几下角力,季公馆总算得了暂时的安宁,两个月里日常也就马太太上门探访。她是明芝的亲娘,亲娘关心怀孕的女儿,被关心的女儿不能不识好歹。

“现在的物价-过不下去了,”陆芹斜倚在沙发里唉声叹气,“昨天我们老太太跟我要两根小黄鱼,打着过大寿的旗号,也不想想我们有出没有进,一味地搜刮。”说到心烦处,她咬着后槽牙拿起小扇子使劲挥了几下,带出一股股香风,是喷了巴黎最时兴的香水。见明芝握着本书跟没听到似的,陆芹啪一收扇子,修得极细的眉毛一扬,“猪鼻子插葱,别装样了~你要是读书的料,还能干打手的活?季家自然是,你却随了我,穿上龙袍不像太子。”

梅丽躲在柱子后头听了个清清楚楚,都说马太太乡下出来的,生性泼辣,果然如此。看上去美,却是带刺的。

明芝并不答话,放下书拿起手边的茶盅慢条斯理喝了口。她拖着身子,医嘱不让喝茶,宝生让厨房里日日换样煮汤水,大多是水果切成块和水炖,并不加糖,只取天然的酸甜。

陆芹站起来,风风火火在明芝面前走了几个来回,突然停下,低声下气地说,“我的小姑奶奶,您就别摆架子了!别人金山银海的,我心里那个急啊。”明芝抬眼,静静看着她。她心里募地一慌,摆手道,“我不是让你去……人总得吃饭,老百姓也得活,我们只做生意不管别的,你这不是养着一帮人,坐吃山空不是事,总不能让孩子受穷。”她长长叹了口气,“你啊,从小长在季家,哪里知道穷人的滋味。”

明芝往后一靠,是一付“噢你讲”的样子。

陆芹来了劲,眉飞色舞举了几个行当,都是当下最热门最来钱的生意。说到渴时她一气啜了小半瓶汽水,麦管留下一抹鲜艳的口红印,“活着就得吃喝拉撒,哪里用不着衣食住行,我们也是帮大家。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哪能活?”

茶盅盖轻敲盅沿,明芝笑道,“你说的-不是药就是大米,要不香水玻璃丝袜,这些都得有特许,今时不同往日,我哪里搞得到。”陆芹急急道,“增田先生肯定能帮忙啊,你……”

陆芹压低声音,梅丽听到增田两字,刚要把身子再探出些,被人捂住嘴一把拉走。她七魂丢了三魄,见是李阿冬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娇嗔,“吓死我了。”

双手插在裤袋里,李阿冬眯了眼睛看着她,“居然敢听壁脚,你倒是季公馆头一人。”

梅丽抱住李阿冬的胳膊摇了数下,笑嘻嘻地说,“不是闲着无聊么,天气热,你又在外头忙。”李阿冬侧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下流话语,闹得梅丽双颊通红,哼哼唧唧的两人粘成一体回了房。

这边陆芹话才到半句,被明芝一把捏住下巴再也说不下去。明芝盯着她的眼睛,嘴角挂着丝笑意,放轻了手劲,“祝铭文给了你什么好处?”陆芹吃吃艾艾,“我怎么会害你-”明芝松开手,把她往外轻轻一推,“是吗?”

陆芹看着地上,“我确实没拿姓祝的好处。”她喃喃道,“我是为你好,看看公馆外头盯着的人,怎么走得了,还不如先接一两桩事情来做。慢慢的人家不看住你,再走不就容易了。事缓则圆,我总归比你多活这么年。”

“你忘了我姓季。”

“姓季又怎么样?!季家对你有多好?送你留洋了?分你家产了?”陆芹猛地抬起头,“你当你季家人,人家可是早就跟你断绝关系!”

明芝摇头对自己笑了笑,嘴头上她总比不过别人,只有拳脚上的口才还行。她懒得再跟陆芹敷衍,“要是缺钱,我再给你一点,别听了风就是雨。”

陆芹的心慢慢回到原位,刚才明芝的目光像冰,又像刀,像要刺进她的心-她不是没听说过季老板的凶名,“马家烂船也有三斤钉,你又怀了小人,我哪能要你的钱。”她看了看周围,又压低声音,“当初没跟你去香港是我的错,现在你要是走了,只怕姓祝的不会放过我。他恨毒了你男人。”

明芝觉得好笑,当差办事,难道他手上没几条人命。然则跟不讲理的人原是无理可讲,她也不擅长讲理,“那我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陆芹目光躲闪,过了半晌才吱吱唔唔地说,“我跟着你,只是马家老老小小的,还有你弟弟还小。”明芝拿过她那把香风四溢的扇子,微一使力,扇骨断为两段,“随你。”又是一使力,两段变成四截,“不过记着,别坏我的事。不然,我自有法子叫你,马家老老小小,还有我亲爱的弟弟,一起陪葬。”

“也不怕吓着老人家。”等陆芹走了,徐仲九扶着墙一步一挪下楼梯,贴墙边站着。他受过刑的膝盖已经变形,虽说跌打医生尽了心,但很难复原到原样。明芝不接话,“站那里做什么?”

徐仲九摆手,“别过来,刚泡过药,活血的,等散散味。”他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可惜了,牛嚼牡丹,几十美金一小瓶的香水这么个洒法。”

明芝懒得理他,自顾自上楼,走了两步就听到他在身后一步一挪慢腾腾跟着的脚步声,“刚下楼又上楼,不嫌烦?”

徐仲九靠墙喘了几口气,“读书人胡适先生说,现在的男人也有三从四得,太太上楼要跟从,太太打骂要忍得。”

胡扯-明芝瞪他,然则徐仲九满脸正经。两人眼睛打官司,你来我往,宝生的声音从院里远远传过来,“放这,小心-轻些!”

新打的婴儿床到了,离孩子降生的日子越来越近,该做的准备是该做起来。

明芝不由自主把手按在腹部,那里晃晃悠悠有条小生命在转身,她的掌心感受到了。

*

日头白亮亮,搬东西那帮杂工粗手笨脚,恼得宝生亲自上阵。他脱掉外头的布褂,光着两条臂膀,让人把整只木箱放上背,扛着一步步往楼上去。

婴儿床用的好木料,连包装箱的木条少说有七八十斤,宝生腿脚不伶俐,但刚挨了一顿狠骂的下人不敢劝他,跟在后面低声小气地随时准备帮手。木匠倒是心大,拿了工具走在最后,拆箱后还要拼装,短了什么再补也不迟,这家太太离生产还有两三个月,不急。

明芝懒得管,看了两眼就回房午睡。自从离开季家,她结实得连个感冒咳嗽都没有,谁知怀孕如此辛苦,近来胃口虽然开了,但时常腰酸背痛,更需频频起夜,精神不比从前来得旺盛。

徐仲九津津有味旁观了一会。

天太热,宝生的汗啪哒、啪哒滚落,头顶蓬蓬地冒着白汽。

比他这个亲爹还上心。

在宝生注意到他之前,徐仲九溜回房,靠在床边注视明芝。夏日炎炎,庭院中长一声短一声的知了鸣叫,明芝睡相极其端庄,呼吸均匀平静。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缩在床边也睡下了。

明芝警醒,早就觉察徐仲九的动静,知道他在牢里呆怕了的缘故,对她总是看不够。但大白天的并头而睡,却总有些异样,她立马提肘给他来了一下,“榻上去。”房里还有一张铺盖齐全的贵妃榻。

徐仲九侧身抱住她的肩膀,嗯嗯唧唧的不肯动,又说起宝生。

宝生对徐仲九怎样,明芝自然有看在眼里,然则宝生在徐仲九那里吃了老大的苦头,更是伤了一条腿,难道她还能不许宝生使点小坏?她好声好气劝道,“你别去惹他,他不会真的打你。”何况在明芝眼里,宝生不过是个孩子,虽说人高马大了,但这么多年相处,早已当他亲弟弟一般。

徐仲九替自身辩白两句,语音粘涩,过了会更悄然无声,竟然睡着了。明芝要起身,却被他搂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她生了会闷气,听他睡得着实香甜,跟着入了梦乡。

清风缓来,像有情人的抚摸,先头发再是面颊,最后轻轻握住她的手。

明芝睡了二十多分钟就被院子里的议论声给吵醒了,她原要推开徐仲九,但他袖管上卷,露出的部分伤痕累累,全是烙铁火钳之类留下的,不由顿了顿。

宝生出来喝住了他们,明芝细听话语,却是日本人打到武汉了。

扒了自家的堤,淹死无数老百姓,也没挡住南下。

她怔怔地出神,过了会才发现徐仲九也醒了,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她的掌心。

见她皱了眉,他贴着她脸轻声道,“先离开这里。”

也是,先得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节日快乐!

*不知为何网页抽风,无法回复大家留言,我在此一起么么哒!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论到对明芝的了解,徐仲九自认无人比得上他。宝生、李阿冬都以为明芝业已修到硬铮铮砸不扁敲不破,若不是这样,又怎么能在上海滩大大小小的老板间立足。都说老虎是母的凶,女人中的强者比男人更厉害。

只有徐仲九知道明芝的食不知味寝不能安,她把他们带回来,又想着把他们安全带出去,谈何容易。徐仲九并不十分赞成明芝,在他看来宝生阿冬之辈都是明芝养着的,既然吃了她的饭,那么替她做事也是应该。但如今他刚刚在祝铭文的手里逃出一条命,无论体力还是心力都没有复原,不适合和明芝起纠纷。尤其明芝握着最大的法宝-想要他俩的孩子,就绝不能不顺着她,哪怕知道她在任性。

这样的形势下,徐仲九并不插嘴季公馆的内外事务,偶尔才打几下边鼓。他怕明芝一个义愤,拖着所有人去江北打游击。一旦走这条路,他和她完全没前程可言,连带沈凤书都有可能被架空。

明芝听他说完,视线慢慢移到他脸上,好半天才慢慢移到别处,许久鼻子里哼了声。也说不清她赞同还是不赞同,更不知道其中的三分鄙薄是对他还是对他背后的那些人。

徐仲九只有赔笑。他觉出了他俩之间隔着的岁数,明芝二十多,正是专爱较劲的年纪,而他因了近来的遭遇,精气神弱了。想到这里徐仲九心中一惊,他见过累了懒了的前辈,到最后他们统统无声无息消失在茫茫人海,活着跟死掉没有区别。人生是座山,不是上坡就是下坡,他还不想往下走。

他的变化别人看在眼里,宝生也罢了,李阿冬却是同样惊觉。这段时间他整日和梅丽厮混,手上的功夫搁下不少。李阿冬向来悄无声息地拿徐仲九当自己的榜样,这下浪子回头,不知不觉冷落了梅丽。

谁知人一闲便要惹事,这天梅丽去看她从前的小姐妹,回来时满脸惊惶,有个日本军官看上她了。

李阿冬练出一身大汗,才洗过澡仰在窗边乘凉,半垂了眼睛似睡非睡,“怕什么,这里是法租界。”日本人再横,也不能公然冲进来抢人。

梅丽撅着张红艳艳的小嘴,“那我就不出门啦?”

“又不是天姿国色,过阵子他还能再想起你?”李阿冬不以为然,青春十八无丑妇,梅丽读过书懂得打扮,也就爱俏些、妖娆些,比着明芝还差老大一截。

梅丽扭头咬唇不理他,好半天伸出指头在他脸上一戳,“嫌我?早说啊,我不会缠着你。”

李阿冬一把抓住她的手,“懂事点,等咱们到了香港,什么不能玩?”梅丽来了劲,“真的要去香港?日本人能放咱们走?怎么走?恐怕难,那天我去百货公司,后头盯着两根尾巴,甩也甩不掉,讨厌。”李阿冬缓缓摸着她的手,侧过脸凝视着她,一边一路上去从小臂摸到肩膀,过了会笑道,“乖。”

本来这种事情李阿冬不想告诉明芝,谁知过了几天有人找上门,那个日本军官要人。见客的是宝生,竖起眉毛骂走来客,回头他又把李阿冬和梅丽骂一通。又过几天,他们家一个厨子在渔市场被打成了筛子。对方并不罢休,放言除非季公馆的人缩在租界,否则出来一个打死一个,敢踏进季公馆的人也是如此。

李阿冬去找商社的增田先生,增田嘻嘻哈哈,反而劝他把梅丽交出来,“你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李阿冬心想东洋鬼子中文学得再好也不懂得其中意思,哪里是为女人,是为一口气啊。

梅丽没想到自己成了红颜祸水,见李阿冬替她出头,哭哭啼啼说不要为她连累别人,又怕他把此话当真,讲出一桩要紧的事:她两三个月没来,恐怕怀上了。

李阿冬心想日本人总不会要大肚子,谁知道那边回话说无所谓,玩着更有趣。这下完全明白了,平时送给增田的钱物算打了水漂。他脸色发青,表面的礼貌也维持不下去,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此事终于还是传到明芝耳中。

李阿冬憋着一股邪火,头顶的天变了,但他想走最直接的路,不想随便被打发就得爬到更高,干吗不虚于委蛇先收拾了眼前几个小人?日本人要靠中国人才能立住脚,他们对张先生也得客客气气,现在他想得到那样的地位。等上了位,才有能力帮同胞。

宝生听他浩浩荡荡发了场高论,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拳。楼道狭窄,他俩施展不开拳脚,返璞归真互相大打狗屎拳,后果是双双滚落。明芝听到动静,用宝生的手杖一人给了一下。

她也不废话,“除非我死了,否则想都别想。”见李阿冬张口要说话,她抬手制止,“天下没有两全。”

等回房徐仲九帮明芝按摩肩膀,心里十分好笑,现在的孩子真敢想,这可是连他都不敢奢望的事,以为好人那么容易做?

明芝侧首,他收了笑,一脸平静无波,免得被她看到生闲气。私底下,明芝跟吃了火药似的。

那厢梅丽见到李阿冬的伤自怨自艾,“都是我不好。”一头哭,一边找药粉和绷带出来替他包扎。李阿冬祼了上身趴在床边吸烟,只觉烦恼无比。他原想联合宝生,没料到这蠢货为在明芝面前卖好,竟然连听完的耐心都没有。

季公馆这场小小的风波并没成形,凡一应必须外出的事宜宝生一手包办,他身手了得警惕又高。等张先生出面,梅丽的事情也就轻飘飘地过了。

这便是权势的好处。李阿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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