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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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蒋信之兵败之事传来,辜易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在他看来,一个战败的副将最后在朝中落得一个什么结局可想而知,蒋阮身在宫中,无意被推到风口浪尖。在宫中呆的越久,就越是危险。难免因为蒋信之受到牵连。
辜易开口道:“蒋小姐,令兄的事情,还望小姐多宽心。”
“多谢辜公子劝慰。”蒋阮淡淡道。
瞧见蒋阮的态度,辜易一时间有些忐忑,不过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顿时又充满勇气:“蒋小姐,如今蒋副将生死未卜,蒋小姐在宫中实在是太危险了。朝廷如今局势混乱,蒋小姐又与蒋副将是兄妹,难免有人因为蒋副将将蒋小姐牵连进去。便是太后娘娘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我…我有一个办法。”
蒋阮挑眉,唇角一扬:“哦?辜公子有什么办法?”
辜易被她这一眼看的心跳有些快,顿了顿才道:“只要蒋小姐赶快与人定亲,便与蒋府没有什么关系了。若是日后有人再拿蒋副将做筏子,蒋小姐非蒋府中人,自是也赖不到这上头,方可全身而退。”
“辜公子言之有理。”蒋阮叹息一声,含笑道:“可这时候,谁愿意与我定亲?躲还来不及吧。”
“我!”辜易脱口而出,看见蒋阮的表情一时间又有些踌躇,鼓足勇气道:“我恋慕小姐许久,总兵府也不是宵小之徒能扳动的。若是蒋小姐愿意与在下定亲,在下定会好好呵护小姐,不让小姐受到一丝委屈。有总兵府依靠,蒋小姐总也不会被人陷害生事。”
蒋阮含笑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男子目光中都是希翼,连感情都是炽热的。前生她受尽妖女之名,不曾遇到过如此炽热的表情。可惜辜易遇到的是这一世的她,便是这样干净炽热的表白,也不能打动她丝毫。
她垂眸:“我只问辜公子一句,辜大人怎么说?”
辜易一僵,父亲怎么说,父亲自是说教他断了念想,不要因为一个女子就将总兵府放到火上炙烤。可,他看向蒋阮:“我会亲自说服父亲的。”
蒋阮摇头:“辜大人不会被你说服的。”她语气温和:“多谢辜公子一片好意,只是我自知身份尴尬,如何能嫁入总兵大人府上。不仅是辜大人,辜夫人怕也是不赞同的。违逆亲人的意思而定亲,最后不过是徒增一对怨偶。辜公子予我这一份心意,今生我自会好好保存,可执意要这份心意坚持下去,变得面目全非,实非我所愿。”
辜易有些着急:“蒋小姐…。”
“辜公子,”蒋阮打断他的话:“辜公子如今也非少年郎,知晓凡是必要付出代价,为我而让总兵府付出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吗?你可知,娶了我,总兵府就会时时刻刻被人盯上,总兵大人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就要因为辜公子的一个决定仕途受阻,辜夫人也要因此烦忧。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辜公子,当真值得?”
辜易被蒋阮问的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哑口无言,原先自信满满的心思也忍不住犹疑起来。为了一个蒋阮,要将总兵府置于这样的地步,真的值得?
蒋阮退后一步,神情含笑道:“阮娘感谢辜公子今日来此说的一番话,这样珍贵的心意,阮娘会好好记得的。日后相见,还是朋友。只是伴侣的缘分,今生却是没有了。”
辜易嘴里只觉得又麻又苦,涩的人心中酸疼。佳人近在咫尺,可却是隔着千山万水一般,今生也不可能在一起了。辜易虽然性子冲动,却也是分的清利弊的,若是别人与他说这一番话,怕是还听不进去,偏生是蒋阮,自己心上人,让他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他苦笑一声:“我明白了。那么,如果你不是郡主,而我也不是总兵府上的公子,你说有没有可能,成全一段缘分?”
“世上没有如果。”蒋阮微微一笑。
辜易倒退两步,面上是毫不掩饰的伤心:“没有如果。”他摇摇头,似乎一瞬间长大了一般,眼中难以割舍的牵扯让人跟着心中一揪,他转头就走,走了两步却又顿住,道:“我也只问一句话,蒋小姐的心意,可有曾为在下停留一刻。”
“没有。”蒋阮微笑着答道。
辜易的身子晃了两晃,顿了一顿,才大踏步的走开。
眼看着辜易的背影消失,蒋阮才垂下双眸,转身要回公主殿。方回过身,便看见桂花树下,一袭黑衣冷清逼人,青年静静的看着她,也不知在此地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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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心结
蒋阮微微一怔,走到萧韶身边:“你怎么来了?”
“若身份相当,你果真答应嫁给他?”萧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是。”蒋阮道:“若能得以庇护,又能有所图谋,嫁入辜家有何不可?只是辜家如今自身难保,并非上上之策。”
萧韶垂眸看着她,目光中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若有相称的人家,你便嫁了?”
“为何不嫁?”蒋阮反问。
萧韶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就在以为蒋阮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开口道:“那你看我如何?”
蒋阮一愣。
萧韶道:“锦英王府直属陛下,无立派之忧。势力足以护你周全,上无公婆,下无刁奴,你进王府,天生主人,无人敢欺,唯你而尊,这人家,可算称心?”
他言语认真,黑衣冷清清如秋日锦英王府门口的一尊黑金麒麟瑞兽,双眸深邃若星辰,看人的时候星光璀璨,仿若银河九天,教人溺毙在广阔无垠的浩瀚星空中。这样的青年,问:“可算称心?”
大锦朝无数女儿家的春闺梦里人,在此刻以一种认真的姿态这般问,如何不令人失神。
蒋阮沉默片刻,道:“你想娶我,为何?”
“宫中情势你心中清楚,”萧韶淡道:“入住锦英王府,必然能护你周全。”
“我不要人护我周全,”蒋阮打断他的话:“迎我入府,也不过是徒招祸患。”
萧韶默了默,问:“你求的是什么?”
“求的是什么?”蒋阮低低重复,突然昂起头来一笑,那笑容媚艳,含着可刻入骨髓的讽刺。分明是一身深黛色的深衣,却若仿佛从火海中踏步而出,浑身上下都是要同归于尽的烈焰。
她一字一句道:“我要曾经欠我命债的人捧着心肝到我面前,要看不起我的人永远只能仰视我。要重紫王爵看到我也会发抖,要将这锦绣河山,都踩在脚下!”
萧韶深深看着面前的少女,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全身的恨意和戾气,他一直都知道蒋阮心中有个秘密,如今才知道这秘密却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这样的话语,每一句似一句重锤,掷地有声。是怎样的际遇,才能让她说出这般大逆不道,却又理所当然的话语。
“现在你明白了,我是祸国妖女,我在哪里,便会为哪里招来祸患。”
“你是祸国妖女,我是乱臣贼子。”他袍如黑夜,眸若寒星,薄唇吐出的字句却带着热度,几乎要将人灼伤:“正好天生一对。”
蒋阮愣愣的看着他不语。
“你想要报复,想要杀尽负你之人。若这些能让你快乐,我大可助你。可你不快乐。”萧韶的话语悠悠顺着风飘散,传到蒋阮耳中却是令她心中一痛。
她不快乐,杀人如何能快乐。沉迷于复仇中总有一日会失去自我,被仇恨蒙蔽的心终有一日会让她成为一具复仇的机器。她抬起头来看着萧韶。青年言语锋芒毕露,目光锐利如刀,一阵见血的说出她心底最软弱的那一部分。
眼前突然划过上一世金銮殿上,她从九重台阶上跌落,蒋权冷漠的眼神传来,宣离一字一句的宣布她是祸国妖女的那刻。心中骤然生痛。
地狱没有回头路,黄泉也没有。若是此生这条命是上苍垂帘,给予她复仇的机会,即便是最后要燃尽自我,她也在所不惜。只是…。偏偏又在此生遇见他。
她慢慢垂下眸,唇角缓缓溢出一个苦笑:“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萧韶,我陷入了一个噩梦。”
那脆弱的表情转瞬即逝,她的声音温温淡淡,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和挣扎:“可我醒不过来。”
…。
赵瑾将密函重新放回原处,不动声色的出了门,恰好遇见练武回来的大哥。
赵谦看着自己的妹妹,奇道:“小妹,你怎么从爹书房里出来,爹不是没回来么?”
“我、我的帕子找不到了,去书房里看看是不是昨日给爹送点心的时候丢了。”赵瑾有点结巴道。
“哦。”赵谦不疑有他,只好笑道:“你也是个女儿家,别整日冒冒失失丢三落四的,这样下去怎么能找个好婆家。”
“大哥,”赵瑾不耐烦的挠了挠耳朵,突然想到什么,凑近赵谦道:“大哥,你和二哥还有爹是不是要打仗了?”
赵谦面色一变,语气重了起来:“你这是打哪听说的!”
“凶什么?”赵瑾撇了撇嘴,状若无意道:“边关不是告急了么?天晋国战事如此紧张,陛下定会派兵增援。将军府那边要避嫌,吴将军和关将军又不对盘,咱们府上既是武将,自是跑不了的。”
“放肆,圣上心意岂是你能随意揣度的?”赵谦板着脸训斥道:“这些事情千万莫要在外头说,否则给府里招来麻烦,有你好看的!”
“大哥——”赵瑾毫不惧怕,挽着赵谦的胳膊讨好道:“我又不会告诉别人,而且你也不是外人。这可不是什么揣度圣意,而是关心国家大事。你就告诉我嘛,是不是啊?你们若是去打仗,府里岂不是又剩我一个人,没劲儿。”
赵瑾在家中是小妹,几个兄长也极为宠爱她。她这般说话,自是没有将方才赵谦的警告听在耳里。赵谦也是无奈,不过对自己这个小妹是真心疼爱。再说赵瑾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算这般说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禁不住赵瑾不依不饶的性子,赵谦最后还是松口道:“你就知道玩儿,多大的人了,等娘给你找好的亲事订下来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看你还敢这般无法无天。这次可是去边关增援,天晋**狡猾无比,此去凶险的很。父亲怕是隔几日就要出发了。”他看了一眼赵瑾,关切道:“自己在府上,可别惹什么麻烦。”
“知道了。”赵瑾转了转眼珠,试探的问道:“那前方现在是个什么模样,蒋副将果真如外头传言的那般被俘虏了么?这次战败全是因他而起么?”
“怕是**不离十吧,皇上…。”赵谦突然意识到什么,瞧见赵瑾关心的眼神,倏尔住嘴,话锋一转道:“你怎么对此事如此关心?”
“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家的事情,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赵瑾侃侃而谈:“自是要了解的一清二楚。”
赵谦好笑:“这上战场的可不是你,你知道这么多做什么。”不等赵瑾再开口,便道:“再说这都是机密,不能与你说的。”拍了拍赵瑾的肩膀:“乖,回去跟着嬷嬷多学学刺绣,昨儿个娘还说你绣的鸳鸯像鸭子,以后如何能拿得出手。且把你的野性子收一收。我还有些事情,便不陪你说话了。”
说罢也不等赵瑾再问,自个儿先走了。赵瑾看着赵谦的背影有些着恼,只得自己回院子,一路上都听见下人们在谈论边关告急的事情,无一不是猜疑那位原本扶摇直上,前程万里的战神如今一朝落败,怕是最好也不过一个马革裹尸的结局的事情,心中便一阵发堵。
待回了自己的屋子,将丫鬟全部打发出去。赵瑾坐在桌前,随手拿过一本兵书摊在桌上,却没有心思去看,满脑子都是方才在父亲书房中看到的那封密函。
边关告急,出征在即,原先的战神一朝落败万人唾弃,只说是叛国之人。赵瑾却想到当初在宫宴上见过的英武儒将。承人救命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恩人身陷囹圄,俗话说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况且武将家的女儿更是要重恩情,不可畏首胆怯。再说留在府里,指不定自家娘亲又会整日忙着给自己物色什么亲事。
赵瑾摸着面前的兵书,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她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给她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变故。这一刻的勇气却弥足珍贵,世上有得必有失,要想得到什么,必然失去什么。命运的巨轮轰然转动,赵瑾摊开一个布包,将桌上的兵书放了进去。
…
锦英王府,林管家手里的账册几乎要被他揉成一团,不住的往屋里张望。
“别看了。”锦四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主子眼下心情正是不好,你这样探头探脑,小心触霉头。”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林管家摇头道:“王爷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此番被女子拒绝,这是羞恼多于伤感,此刻一定是在想法子如何挽救回来。”
锦四顺着林管家的目光往里一望,实在没有从屋里那个冷淡沉静的人面上看出什么羞恼的表情,只得耸耸肩。
“说起来那个弘安郡主还真是有些本事,这年头居然还有女子能拒绝王爷的。”林管家说着说着面上就划过一丝不可置信:“可是不对啊,上一次在府里,少夫人分明还是很生猛的,怎地好事近在眼前又退缩了呢?莫非是在拿乔?恩,女子总是要人哄得,定是王爷不会哄人,将人家姑娘吓跑了。”
锦四无语,抬头看天,只当没有听见林管家絮絮叨叨的话。
只是林管家自是不可能轻易住嘴的,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林管家叹了口气道:“王爷什么都好,就是性子不好。当初老爷在世的时候,也跟如今的少爷一般,玉树临风潇洒不羁,风头倜傥天下无双。那时候老爷可是全大锦,不,那名声都传到别国去了,人人称道的美男子。老爷的性子可就比少爷活泼多了,尤其是女子上头,简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当初与夫人大婚的时候,多少女儿家因此要投湖自尽来着。”林管家疑惑道:“怎地少爷却是如此不近女色?实在是教人心中惶恐的很。”
“你惶恐这些做什么?就是惶恐了也帮不上什么忙。”锦四终于忍不住道:“老林,你就别瞎操心了。啊,现在主子心情不好,能避则避,小心引火上身哦。”
“我当然能帮上忙了。”林管家得意的挺了挺并不伟岸的身体,自信道:“不是老夫吹牛,老夫原先年轻的时候,虽然比不过老爷风采绝艳,不过也算是翩翩佳公子一枚,当初也有多少世家小姐爱慕与我,只是庸脂俗粉我却看不上眼,直到如今也没有瞧见合适的能与我心意相通的人。韶华易逝啊。”
锦四只好做了一个欲吐的表情,目光在林管家皱皱巴巴的老脸上轻轻一扫,默默别过头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林管家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侮辱,出声抗议道。
外头的动静自是一声不落的传到了萧韶耳中,他垂眸看向手边的茶,长睫温顺垂下,姿态沉静,隐在暗处的几个暗卫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虽然他如从前一般闲适优雅,可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今日本王心情不佳尔等速速退散”的冷气。很显然,萧大爷萧美人生气了,或许还有一丝沮丧。
今日萧韶被蒋阮拒婚的事情不出一刻钟便传遍了锦衣卫中,锦衣卫们纷纷为萧韶打抱不平,自家主子这般才貌品相,弘安郡主还瞧不上?没眼光!
事实上,萧大爷虽然心中是有那么一点不爽,但也还没有因为此事寻死觅活的冲动。虽然在锦衣卫们眼中失恋的他很可怜,此刻萧韶却是在思索一件事情。
派出的暗卫已经去查了,得出的消息还是与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蒋阮说的话依旧字字在耳,充满恨意的誓言,讽刺的笑容,依旧掩藏在深处的秘密和仇恨。却什么都查不到,仿佛有一只手将蒋阮过往的痕迹全部抹除,但蒋阮的过去又是如此简单,仿佛那些痕迹,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世上从无无缘无故的爱恨,易宝阁掌握各种情报,偏偏就是查不到蒋阮的秘密,萧韶微微蹙眉。几个锦衣卫一看,还以为萧韶还在为拒婚的事情想不开,锦二想了想,终于鼓足勇气从横梁上跳下来:“主子,少夫人也许是被吓着了,主子也不必如此沮丧,多说说几次就好了,属下们看,少夫人对少主还是有些不同的。俗话说得好,好男儿无惧失败,一定要多多尝试。”
“无事。”萧韶看了看自己的袖子,云纹锦衣绣着的金线隐于暗色冰冷的布料中,折射出淡淡的光泽。
“不必她同意,直接赐婚就是。”
“…”
扒着门缝偷听的林管家听闻此话,不禁感动的老泪纵横,啊,自家少主终于有了一份当年老爷的风姿了,男人就该这般强势!令人心折!
…
慈宁宫中,檀香袅袅,大殿充斥着一股安然的香气,让人浮躁的心绪也跟着不禁宁静下来。大红的软缎垫子上,懿德太后姿态慵懒,一双眼睛却锐利如刀,看向坐在一边温婉柔和的少女,神情中划过一抹深思。
杨姑姑默默伫立在一边,大殿中的气氛有些奇怪。
“弘安,哀家现在来问问你的意思,你是肯呢,还是不肯呢?”
方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将蒋阮赐给锦英王做正妃,以蒋阮的出身,其实已经算高攀了。萧韶手握重兵权,又深得皇帝信任,甚至可以说比几个皇子更要来的高贵。况且本人形貌不俗,又丰仪出众,文韬武略十分出色,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主。蒋阮如今虽说是封了郡主,可也不过是个虚名,背后的蒋家如今已有衰落之势,而赵家到底是外祖家。
蒋阮看向懿德太后,懿德太后眉目仍是如从前一般平和,目光却是带了凌厉。那语气虽说是商量,到底已经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了。
她垂眸,心中默然,萧韶居然用了这样一种强买强卖的方法,倒是让人啼笑皆非。只是却也没有生气的感觉。蒋阮清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嫁入锦英王府,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至少相比较下,锦英王府能够比别的地方给她更大的庇护。
她微笑着开口道:“弘安不敢高攀,全凭皇祖母做主,只是眼下定亲,怕是会给锦英王府带来麻烦。”
杨姑姑轻轻松了口气,懿德太后目光一闪,看向蒋阮的神情也颇为满意:“这你不必费心了。”只要蒋阮方才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悦,她便不会指下这门婚事。萧韶的意见即使重要,但若是这桩亲事不是一桩好姻缘,她也不会胡乱做媒人。她也是从少女时代过过来的,知道蒋阮也不是全无触动。况且方才蒋阮还未锦英王府着想,这一点令她通体舒泰。
蒋阮扫过懿德太后的神情,看向自己的袖子,她知道方才的话,她又说对了。
懿德太后想了想:“说起来,这事情到底是你们小儿女家的事情。你跟在我身边,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我既然答应了萧爱卿,便有些东西要送给他,弘安,你就替哀家走这一趟,去去锦英王府。”
蒋阮微微一怔,片刻后才微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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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吻
锦英王府的大门在得知蒋阮要前来的时候就被林管家命令下人擦得崭新,指使小厮们将地上一连擦了三遍还打了蜡,皇帝前来也没有遇到过如此殊荣。
不过是因为锦二说了一句:“总之朝廷的赐婚应当很快就下来了,第一次全府上下恭迎少夫人,不得弄体面些?”
林管家更是像一夜间年轻了十岁,在府里上上下下张罗打点,锦四看着林管家如此热情,只得摇了摇头:“这哪是做人管家啊,奶娘都没这么勤苦的。”
等蒋阮带着露珠天竺方到锦英王府的时候,瞧见的便是上下整齐一致的:“少夫人好。”气势斐然直达天际,惊得园里养的鸟儿一阵扑凌凌乱飞,看家的恶犬一通混乱的乱吠。
露珠低下头偷笑,天竺抽了抽嘴角,蒋阮神色波澜不惊,只道:“太后娘娘教我来送王爷些东西。”仿佛刚才那阵“少夫人”叫的并不是他。
锦英王府的小厮婢子们都被未来少夫人任你南北西风,我自归然不动的震惊惊呆了,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戏码怎么演的时候,萧韶已经走出来,看也不看林管家一众人一眼,便对蒋阮道:“跟我来。”
径自拉了她往府里走去。
府里小厮和下人自觉地作鸟兽散。
蒋阮亦步亦趋的跟在萧韶身后,上次来的时候情势匆匆,倒也未曾仔细看过这府里的景致。此刻仔细一一瞧来,倒是觉得景致与萧韶这个人很像,黑石白水,一如既往的清冷,然而林木丛丛,落错有致,又有几分别致的风雅。
剪裁潇洒磊落,更有几分随意,比起蒋府中众位夫人姨娘院子里精心侍弄的花草,这般简单的景致倒像是更容易打动她的心。
萧韶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孤冷优雅,今日不知为何走的却有些慢,蒋阮一路上瞧着园林风景出出神,没留意萧韶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一不小心便撞到了萧韶的后背上。
“…”
萧韶转头看见的就是蒋阮揉着额角的动作,他个头高,手长腿长的,蒋阮只刚刚达到他的胸膛处。难得见她如此失误,揉着额角的动作让萧韶想起在迦南山拜师的时候,在后山养过的一头梅花鹿幼崽,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它的头。
事实上萧韶也的确这般做了,手心覆上去毛茸茸的触感突然令他早前有些不爽的心情一瞬间明朗起来,垂眸却对上蒋阮有些愣怔的目光。便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来。
“太后决定要赐婚了。”蒋阮开门见山,倒是连其余的话也不多说,直奔主题:“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蒋信之兵败,宣离和宣华若要争取蒋信之和关良翰手下的兵权,势必派兵增援,如今朝中武将大多分为两派,宣离的人就是宣朗的人。赵家不可妄动,西戎虽俯首称臣,今年却似有野心,一旦调兵离去,西戎恐有异动。南疆本就难缠,到时候内忧外患,大锦恐有大危机。”萧韶顿了顿,看向她道:“宣离对你起了心,若与他定亲,赵家被挟持,蒋信之即便还活着也要受他掌控,若风向不对,被推出来的人只有你。”他目光漆黑如墨,淡淡道:“你的处境很艰难,我想保护你。”
“萧韶,你不明白我说的话么?”蒋阮道:“我不要保护,我要报仇。”
“我帮你。”萧韶道。
“你不怕我是祸国妖女。”蒋阮轻轻一笑。
“我欠你一条命,现在这条命是你的。”萧韶言语郑重:“我不会阻止你。”
“你都是这样报答别人的救命之恩的?”蒋阮问:“谁救了你,你就答应娶谁?”
“你是第一个。”青年眉眼如画,姿态冷清却似深情,眸中含着自己也不知道的一点点纵容,若润物细无声的甘露春雨,声音微哑:“只有你一个。”
…
露珠站在凉亭外,远远的看着说话的两人,愁得一连揪下了十几根头发:“这…。能不能成啊?”
一个人影突然从横梁上倒挂着出现在她眼前,露珠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却见那人极快的一个旋身,站定在她面前,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捂她的嘴:“嘘,小声点,别吵到主子!”
露珠恨恨的看着面前的锦二,怒道:“登徒子!”
锦二这才放开她:“什么登徒子,本大爷英姿飒爽风流倜傥,无数女人爱慕…。哎你别走啊!”
露珠头也不回的走开,锦二还想去追,却被一个人拦住眼前的去路,正是锦三。锦三一撩长发,端的是风情万种:“怎么?讨好小姑娘啊?”
“胡说什么?”锦二挥了挥手,随手摘了根草叼在嘴里:“没劲儿。”
“花丛老手啊,也会有失手的时候。”锦三神秘兮兮的凑近锦二耳边,笑眯眯道:“你可得看好了啊,府里锦衣卫里对那小姑娘可是虎视眈眈的很,少夫人身边的丫鬟如今可是香饽饽,再说了,露珠生的可爱,这想着下手的人可多了,别说兄弟没提醒你哦。”说罢纵身一跃,便从锦二面前消失了。
锦二神色复杂僵硬了半晌,才吐掉嘴里的草,大踏步的往前走去。
树上,锦三端着个盆搓了搓手:“快来快来啊,看锦二这回会不会失手,买大买小啊,嘿,下注的赶紧点,迟了就来不及了。”
…
无论怎么说,沉寂冷清的锦英王府到底是因为蒋阮一行人的到来热闹了许多,锦四把这件事归结与锦英王府女子太少的缘故,便是府里的锦衣卫中的女子和婢子加起来也不过十人,还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的。
少夫人带的几个丫鬟除了天竺外,各有各的特色,一时间锦衣卫这帮吃了十几年素的毛头小子们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露珠连翘几个在锦英王府简直快受宠若惊了,不是这个侍卫送来一盒点心,就是那个侍卫送来一捧鲜花。奇的露珠抱怨道:“属下倒是个个都机灵,怎地主子如此不开窍?”
虽说主子是不开窍,到底架不住有一帮热闹又热情的属下,譬如说这一晚,蒋阮本该回去了的,结果刚出门便听得林管家夸张的大叫起来:“哎呀,这天杀的,谁把少夫人的马车给弄坏了?哟,这马儿看起来也是吃坏了肚子,天可怜见的,赶紧去寻个兽医来给马儿看看。”说罢又一脸抱歉的跑过来给蒋阮赔罪:“少夫人,实在对不住,那个马车坏了。咱们府里也没有别的马车,这马儿也需要休养。况且少夫人看这天儿吧,定是要变天的,回头万一下起大雨路上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啊呸,是老奴胡说八道,怎么会出意外呢?不过还是安全些好,是不?”
露珠无语的听林管家一通东拉西扯,这马儿怎么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吃坏肚子。堂堂一个锦英王府连一辆马车也没有岂不是笑话么?还有,这天气,月朗星稀的,哪里有变天的势头?这林管家的意图也实在太明显了吧。不过露珠对于林管家这样的举动还是挺满意的,至少说明锦英王府上下还是挺重视自家姑娘的不是么?当下也就顺着林管家的话道:“对啊,姑娘,此刻也夜深了,路上恐是不安全。”
分明还是傍晚,哪里还就夜深了,白芷和连翘一边听着露珠胡扯,干脆也只做不知。
最后还是天竺一脸肃穆的走过来,冲蒋阮道:“姑娘,太后娘娘让宫里姑姑传来懿旨了,说今晚天晚了,姑娘就歇在锦英王府好了。”
“…。”
竟然连太后都搬出来了,到底有没有将闺誉放在心上!
…
好在虽然歇在锦英王府上,一晚上倒也没有瞧见萧韶,免了许多尴尬。只是露珠却是失望了一回,觉得这样一个难得的夜里,萧韶居然不在,实在是有负恩泽。
锦英王府上下倒是对蒋阮十分恭敬,这赐婚的文书还没下来,俨然都将蒋阮视作“少夫人”,蒋阮自是宠辱不惊的接受了,只是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想,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了。
夜里,锦英王府的婢子都退下了,蒋阮丝毫睡意也无,让露珠将油灯点起,心中思绪万千,干脆去寻了个灯笼,披上外衣,想要在府里随意走走。
已快至中秋,月色明亮圆润,蒋阮提着灯笼,只带了露珠出去,两人都是心中有事,倒也不曾注意脚下的路,随意走着走着,便到了湖边的凉亭处。
隐约可以瞧见一个人影背对她们站在凉亭里,不知是在做什么。月色长长流泻下来,将那一片湖水映照得波光粼粼,也将那暗处的身影显得更清晰些,仔细瞧来,正是萧韶。
蒋阮想了想,便对露珠道:“你就在这里。”提着灯笼自己上前了。
凉亭里的人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瞧见是蒋阮微微一愣,道:“怎么还不休息?”
蒋阮的目光落在桌上,一盏玉壶,上头却是摆了三个酒杯,地上还有一片湿渍,湖边还有些被烧过的纸钱痕迹。他这是…。在祭奠什么人?
萧韶在凉亭里坐下来,蒋阮敏感的察觉到,萧韶的情绪很有些不正常,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萧韶的神情里,竟然带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戾气。
一直以来萧韶出现在众人眼前都是沉静冷清的,在蒋阮看来,有些时候的萧韶甚至是温和可爱的。如此显而易见的戾气却似乎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寒意,直教人心中有些生出些畏惧。
他祭奠的应当是对他很重要的人,有两个酒杯便是两个人,可老锦英王和锦英王妃的祭日在冬日,可不是在现在。蒋阮心中思索着,拿起桌上的酒壶掂了掂,酒只有小一半了,他也喝了不少。
萧韶突然开口道:“我已经向陛下请征。”
蒋阮猝然回头看着他,萧韶却是盯着湖里的月亮,月亮又大又圆,月色朦胧,调皮的跳过他秀挺的鼻,紧抿的唇,跳过线条优美的下巴,最后落入那一双深邃冷清的双眸中。
月色入眸,许是喝了酒,萧韶的声音含着平日没有的低哑:“三十万锦衣卫,收回十万随我赶赴天晋。”他缓缓转过头,注视着蒋阮:“蒋信之会没事的。”
“你这是何必。”蒋阮看向湖中:“你本不该涉足朝廷之事,此事也可置身事外。”
“与南疆了断是迟早的事,”萧韶道:“并非全是为了你。”蒋阮无语,方转过头继续看湖水,便觉得手被人拉住,有人用力一拽,那力道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堪堪让她跌落在萧韶的怀里。低头一看,正坐在萧韶的大腿上。
远处似乎有人传来低低抽气的声音。
蒋阮想要起身,萧韶的力道却又巧妙的很,既不至于弄疼她,也让她动弹不得。就这么坐在别人的大腿上,前世今生都未曾有过的事情。可蒋阮如今也不是脾性暴躁的少女,更不会大惊小怪。只是瞪着他不说话。
萧韶看着她的模样却是扬唇一笑。
这一笑,满院的月光都流动在他的双眸中,唇红齿白,秀美绝伦,原本就生的绝色的青年便是不自觉的带了诱惑,却似乎又含着一丝悲哀和不易察觉的苦痛。
蒋阮微微失神间,便觉得唇齿一凉,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带着浓重的男子气息,温柔的覆在了她的唇间。
她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有人扶着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唇如他人一般冰冷,吻却温柔而坚定,放肆的舔过舌尖贝齿,温润的酒香席卷而来,带来陌生的触感。让人畏惧,却又不知如何放手。
一吻完毕,萧韶才放开对她的禁锢,然而还未等蒋阮从他腿上站起来,萧韶就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淡淡道:“现在,你是我的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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