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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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珠和天竺却是不动声色的立在一边,跟着蒋阮越久,她们便清楚,蒋阮越是温和的时候,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郭梦似乎是羞极了,掩着面泣道:“我方才在院子里与姐姐一道赏菊花,瞧见蝴蝶一时贪玩便跟着走来,不想路上瞧见了赵三少爷,赵三少爷与我说了一会子话,然后…。然后我脚崴了,赵三少爷扶我起来的时候迷晕了我,待我醒来的时候…”她说不下去,只顾着呜呜呜的大哭起来。
“分明不是的!”赵飞舟气的跳脚:“是你崴了脚,我好心扶你,你拿帕子给我擦汗,不知怎么的我便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你说我占了你的清白,可我什么都没做过!”思及此,赵飞舟心中懊恼,想来那帕子上定是有什么迷药,他便是在那时候着了道。
“赵三少爷这话好没理,难不成是我故意将你迷晕,好让你污了我的清白,传出去对我又有什么好处?”郭梦却也伶牙俐齿,她转头对着蒋阮,泣道:“郡主深明大义,一定会为小女子做主的。”
蒋阮蹲下来,视线与郭梦齐平,微笑道:“好,我为你做主。”她轻轻道:“那么…。郭姑娘是真的失了清白吗?”
这话问的好生奇怪,郭梦狐疑的看了蒋阮一眼,蒋阮微笑着看着她,那目光仿佛一汪清润的泉水,却又像黑色的漩涡,深不见底,若探的深了,只觉得里头有一只潜伏的巨兽要破空而出,将她吞吃的一干二净。在这样的目光下,郭梦不由得感到一阵心虚,她低下头,哀戚的道:“郡主为何要这样问,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生不如死了。”
“我没有——”赵飞舟还要说话,赵瑾冲他摇摇头。蒋阮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那么,郭姑娘先别哭了,等会子让婆子来为郭姑娘验一验身便是,若是真的不是清白之身,便让赵三少爷娶了你,可好?”
“不行不行,我跟本没碰她!”不等郭梦说话,赵飞舟先跳了起来。
“郡主这是要折辱我不成?”郭梦眼中惊惶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一副受人侮辱的模样,羞愤至极的偏头问。
“倒也不是,”蒋阮慢吞吞道:“只是觉得有些误会罢了。郭五小姐既然说是被赵三少爷污了清白,定是该有落红才是。可本郡主瞧了这方圆,未曾见落红。莫非是赵三少爷并不是在此地污了郭五小姐的清白,可那之后赵三少爷还抱着郭五小姐走到这里来,岂不是画蛇添足,还是说,炫耀一番赵三少爷的好体力?”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人均是目瞪口呆,便是一边习惯了蒋阮出其不意的露珠和天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赵瑾此刻和赵飞舟的心思是一样的,蒋阮就这么当着几人的面说起这样羞人的事情,身为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偏生说的还一派光明磊落,丝毫没有羞怯之意,面上坦然的令人叹为观止。简直颠覆了从前那个温和淡然的大家小姐的形象。
赵飞舟脸色涨红,几乎要被蒋阮这番惊世骇俗的话震晕了去,自家祖母和几个婶婶平日里谈到蒋阮俱是赞叹有加,只说是知礼守规矩,气度又像是从大家起出来的。谁知今日这般倒是令他狐疑,这真的是自家人嘴里的那个闺秀堂妹。
郭梦却是被蒋阮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她算来算去都没有料到蒋阮会用这样的话来堵她。谁能想到一介郡主张口闭口就是“落红”,可落红又是做不得假的,若真的是找个婆子来验身的话,她只能吃不了兜着走。郭梦脸色一变,忽而道:“郡主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为何出口便是这样侮辱人的话?”
蒋阮笑容温和,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充满火气,反而轻轻道:“并非是侮辱,实在是为了公平。不能因为姑娘身为女子便对姑娘有偏颇,赵三少爷也不能吃客哑巴亏。好比去市场上采买,总得要让人看清楚这货物是否完好。”
她将郭梦比作货物,顿时郭梦的脸色便一片青白,倒是赵瑾捂着嘴笑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蒋阮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从不知道蒋阮是这般能说的,几句下来只说的那郭五小姐没脸见人了。
“郭五小姐没有落红却要赵三少爷负责,实在是太过奇怪,要么就是郭五小姐其实还是清白之身,方才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要么…。”蒋阮疑惑的看着她:“难不成郭五小姐竟不是处子之身了?”
“噗——”赵飞舟乐了,只觉得蒋阮竟和自家二叔没两样,话说的温和,实则是拐着弯儿的骂人,最后还将人绕进去了。这郭梦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里外不是人。
郭梦急的烟圈有些发红,心中怄的出奇,她虽然是庶女,也腆着脸面算计了赵飞舟,到底还未出阁。不想今日蒋阮字字句句都说的她无言以对,只觉得面上臊得慌。而眼下她若是承认这是一场误会,必是不甘心的,可如蒋阮说的,闹出什么本就不是清白之身的流言出去,便是她占了理,别人看她的眼光也自是不同的。
郭梦到底沉不住气,慌乱之下便质问道:“郡主难道因为与赵三少爷是亲戚便偏帮,这实在是太不公平,皇家之人就可以随意欺负人么?”
蒋阮“噗嗤”一声笑了,眸色亮的惊人,只道:“我未曾说与赵三少爷是亲戚,郭五小姐怎么张口就来?”
赵飞舟神色一敛,赵瑾也止住笑。赵飞舟虽然性子憨直,却并不笨,听闻蒋阮这么一提点登时便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他继承了赵元风的性子,自是火爆的很,方才以为不过是个误会所以到未曾对郭五小姐做什么,此刻却是怒上心头,几步上前道:“你敢算计我?”
“我不明白郡主在说什么?”郭梦自知失言,唯有一口咬死。心中懊恼万分,这弘安郡主怎生比传言中的还要难缠。今日之事眼看就要成了,被她这么一搅合,却是再难成功。一时又恨又气。
蒋阮淡淡道:“郭五小姐不明白么?本郡主替郭五小姐解释可好?”
“阮妹妹,你要解释什么?”赵瑾也配合的很。
“郭五小姐,将军府的男儿可是顶好的,京城多少千金嫡女都希望嫁到赵家来,可若人人都以你这样拙劣的手段来算计,怕是将军府早已人满为患了。我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庶女,哪里来的胆量来肖想将军府?”
郭梦心中一跳,抬眸看向蒋阮。只觉得那少女拢在莲青色的袄裙之中,分明是明艳如花的容颜,却无端镀上了一层黑色的太阳。似乎…像是自地狱中白骨而生的精魅,美丽却可怕。
“郡主,这只是一场误会,”郭梦当机立断,身为庶女,平日里在府中最是明白要见风使舵,眼见着事情已经不成,蒋阮又不是什么善茬,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会是她。侍郎就算再疼爱,比疼爱自己的嫡姐还要疼,得知了她开罪了弘安郡主,也定不会饶了她去。
越想越是后怕,郭梦勉强笑道:“我与赵三少爷似乎出了些误会,眼下误会解开了,倒也没事了,是我错怪了赵三少爷,我向赵三少爷赔个不是。”
赵飞舟有些恼怒,他身在武将世家,平日里本就不怎么与女人打交道,自家的婶婶母亲们又都是和善的性子,家宅安宁,不曾有过别的府邸中女人们勾心斗角的事情。哪里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赵瑾也道:“郭五小姐,你这一句道歉委实来的没有诚意了些。”
蒋阮看着郭梦,道:“你没有错怪他。”
赵飞舟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蒋阮,郭梦也不明白蒋阮是什么意思,紧紧盯着她的神情。
蒋阮淡淡一笑:“郭五小姐,做错了事情拔腿就跑,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是很危险的吗?”
郭梦心中惊了惊,直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再看蒋阮的表情,再也顾不得别的,张嘴就要大叫。
“天竺,打晕她。”蒋阮开口道。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待郭梦叫出声来,便见一直呆在蒋阮身后默不作声的婢子飞身跃起,郭梦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郭梦的身子软绵绵的倒在草地上,赵瑾皱了皱眉,赵飞舟问:“你…。想干什么?”
蒋阮看着地上的人:“我没有太多的耐心来在你下一次犯蠢的时候搭救。你若再如此,赵家迟早被你害死。”她冷笑一声:“天竺,带郭五小姐去看场戏。”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祸水东引
赵飞舟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不想今日却被蒋阮小看了,一时间又有些不服气。蒋阮吩咐天竺将郭梦丢到池塘边的假山旁,天竺下手自是不遗余力,郭梦的脑袋撞上了假山,登时流下一丝血迹。
虽然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惊讶,却也没有阻止。赵瑾平日里也最是厌恶这样背后捅人一刀的人,赵飞舟自不必说了。天竺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在郭梦鼻下晃了晃,随机站起身来,道:“姑娘,两个时辰内她是醒不了了。”
赵飞舟盯着郭梦的一举一动,有些奇怪,问道:“你这丫鬟竟也会武功?是从何寻来的?”赵飞舟自己也是练武之人,自然看得出来郭梦的武功不弱。
蒋阮看了一眼远处,在另一头放风的露珠匆匆忙忙的跑来:“姑娘,夏家两位奶奶和几位太太们往这边来了。”
果是夏家,蒋阮眸光一闪,便道:“甚好,我们且去周围避一避。”
却说一行人自树林外头进来,为首的正是郡守夫人,申柔与她说着话,俞雅的目光却是一直在林中逡巡,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俞雅身边的一个丫鬟走在最前面,突然惊叫起来:“那边好像有人!”
几位夫人均是露出诧异的神情,那丫鬟却好似遇见了什么难以启齿一般的事情。俞雅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却是郑重其事道:“胡乱叫些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夏奶奶先别急着教导下人,”郡守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问那丫鬟:“怎么了?瞧见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那丫鬟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只低着头。诸位夫人看见她这神色,心中既是疑惑又有些猜测。今日金菊宴本就是为了那些小姐公子哥儿设的,若是有那出格的人,私自…。人大抵都是喜爱看热闹的,尤其是女人家。况且这些夫人也担忧自家女儿或是儿子搅合其中,一时间就有些进退两难。
俞雅见状便道:“这丫鬟最近是越发无状了,我便去看看,是什么惹得她这般惊惶。”说着就率先上前。
俞雅这么一往前走,其他的夫人便再也没有理由留下来,只纷纷跟了上去。申柔目光若有所思的在俞雅身上晃了一圈,嘴角一扯,干脆露出一个快意的微笑来。
却说众人走到前方,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惊,只见一名女子横卧在池塘边的假山石旁,衣裳首饰什么的倒是完好,只是额头上一片血迹,触目惊心的令人起疑。
侍郎家的如眉姨娘登时便惊叫一声:“梦儿!”
侍郎夫人如今重病在床,自是不能再赴宴的,便是又生育了郭家公子与小姐的姨娘带着几位来赴金菊宴。
那侍郎家的如眉姨娘原本是个戏班子里唱小曲儿的,惯会做那讨好爷们儿的勾当,今日来赴宴也是穿的一身招摇鲜艳,头上堆着的首饰只觉得要晃花众人的眼了,不知道的以为她是给自己来相看夫婿的,而非给女儿相看。在场的夫人们大多都是正室,也有极少数的侧室,也穿的温良,哪里瞧得上这般轻浮的人。如眉姨娘从方才到现在便一直坐着冷板凳,已经是十分不满,此刻一件女儿出了事,倒是什么也顾不上,自己飞快的跑上前去,一把将郭梦抱在怀里。
待看到郭梦头上那块伤疤后,如眉姨娘更是破口大骂起来:“这是哪个夭寿的药这般害我的梦儿!好端端的便破了相,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她声音尖利又难听,众人都微微皱起眉,如眉姨娘自己尚未察觉,冲着郡守夫人便尖声道:“我的梦儿是在夫人府上出事的,夫人一定要找到那起子小人严惩,待我找出来,看我不拔了他的皮!”
到底是出身上不得台面的人,说话行事带着一股市井中的泼妇劲儿,且不说这番难听的话,便是无礼的连郡守夫人一并怪罪了也说不清楚。虽然郡守府上也应当为此事负责,可如眉姨娘的这般态度,登时就让人方才还对郭梦起的三分同情烟消云散。
“夫人先别急,”却是赵家二奶奶姚氏看不下去,道:“且贤看看郭姑娘的伤势吧?”
这做娘的只顾着嚷嚷,却不见去瞧女儿伤的如何,夫人们一听此话,对如眉姨娘更是多了几分鄙夷。如眉姨娘在侍郎面前有手段,在这些出身大家的闺秀太太面前却是没有脑子,自是察觉不到众人看她目光的变化。只是急急地晃了晃怀中的郭梦:“梦儿,梦儿?”
郭梦双目紧闭,动也不曾动一下,如眉姨娘这才着了急,顾不得再使泼了,慌张道:“怎么办?梦儿不醒?到底是出了何事?”
俞雅紧紧皱着眉,方才那做难堪之势的丫鬟也有些惊慌的低下头去。本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之前都交代好了,待他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应当是赵飞舟和郭梦呆在一起,郭梦受了欺负哭泣,赵飞舟妄自不负责任的画面。怎么眼下赵飞舟人影不见,郭梦却受了如此重的伤?
俞雅自是早已打听过,赵飞舟虽然性子火爆随了赵元风,却并不是个会无缘无故出手的人,赵家人也不会胡乱殴打女子。怎么会这般?只听郡守夫人道:“来人,将郭姑娘扶到屋里去,拿老爷的帖子快去请大夫。”
待丫鬟们将昏迷不醒的郭梦扶到里屋里躺下,大夫还未赶过来,俞雅转了转眼珠,开口道:“那人竟敢在府里打伤郭姑娘,定是府里人。今日来金菊宴的人这样多,难免人多眼杂,不如找人来问一问,郭姑娘方才是跟谁在一起?”
郡守夫人觉得她说的有理,便去找人下去传话,只说有没有人瞧见,今日郭梦与谁在一起过?
传话的丫鬟很快就回来了,说是洒扫的的小丫鬟见过,今日郭梦曾与赵飞舟走到一处过。
此话一出,姚氏的眼皮子便跳了跳,今日是她带着赵玉龙和赵飞舟前来的,赵玉龙和赵飞舟眼下也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偏生这两个小子的性子都如石头一般,愣是没有与哪个姑娘有亲密的想法。姚氏与周氏商量了一番,就带着自家儿子和侄子一同前来。谁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姚氏出自,从小便是讲究规矩礼仪的,听闻此话便有些恼怒:“飞舟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绝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俞雅道:“况且又没说什么,只是瞧见了赵三少爷与郭姑娘在一处罢了,赵家奶奶是在担心什么?”
“你——”姚氏大怒。自是看出了俞雅的挑拨,瞧着一边的申柔,倒是想起了件事情。当初蒋阮的事情传到赵家,原是这个女人便是那夏俊的娘,今日这般故意挑拨,可不就是在报复?
如眉姨娘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叫起来:“原来是你!没想到赵三少爷竟是这样的无耻之徒,我不管,赵三少爷害了我的梦儿,我这就回头找人告诉我家老爷,便是闹上官府,你们也断不能讨了好处去!”
“如眉姨娘,”姚氏真的动了怒,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敢问我家飞舟为何要害你家闺女?无缘无故的,总有个原因吧。”
“许是你家儿子看梦儿貌美,起了那等腌臜之心,梦儿不从,便被你那儿子恼羞成怒的打伤了!”如眉姨娘一番没脸没皮的话说出来,周围的夫人却也吃吃的笑起来。这如眉姨娘果真如个泼妇一般,却不知这番话说出去到底会对她女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怕是今日之事一传出去,日后郭梦再想找个好人家便是很难了。亲娘都如此不要脸面,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如眉姨娘兀自说的欢快,却不知赵家人从来都护短,更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便是那瞧着温温软软的姚氏,嫁入赵家这么多年,骨子里也带了赵家的几分悍勇。登时便冷笑一声:“如眉姨娘惯会说笑。飞舟是什么样的姑娘找不着,非要找一个庶女,还是如眉姨娘觉得郭姑娘会唱几句小曲儿,飞舟便喜欢的紧。殊不知比起那京城东街的戏台子里的小桃红,又待如何?”
周围的夫人中也有与姚氏交好的,自是明白以姚氏平日的脾气断不会说出这等刻薄的话。今日却是被逼得紧了,动了真怒。
姚氏这一番话说完,连郡守夫人都有些想笑。那东街戏台子里的小桃红唱的一首好曲儿,每日迎来送往的,不知和多少官家老爷有纠扯。姚氏这话不可谓不毒。
俞雅心中俺很没想到瞧着好欺负的姚氏竟也是这般会伶牙俐齿的。那厢的如眉姨娘自是也听出了姚氏话里对她的讽刺,只恨的有些肝疼,偏生她又没有姚氏这般的机敏,怎么也想不出回话来。
眼看着气氛有些凝滞,便听得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那群在院子里玩耍的贵女们前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却是郭家大小姐郭襄,方走到门口,如眉就恶毒的看着她斥道:“大小姐,怎生你与梦儿出去赏玩,便是梦儿出了事,你这个大姐到底是如何当的?难不成都不知道要照顾妹妹吗?”
郭大小姐今年也不过十五六岁,因着母亲还在重病,只穿了一件深绿色的长衫,极为素淡,眉眼也如整个人一般清淡沉静。听到如眉姨娘恶毒的控诉,却是摇头道:“姨娘,我便不是妩媚肚里的蛔虫,岂能时时刻刻都跟着她。况且之前我也让五妹跟我一道,是五妹自己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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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眉一愣,便见郭襄身边的另一个小姐倒:“是啊,郭姐姐之前是要与郭五小姐一道走的,谁知郭五小姐不仅不愿意跟郭姐姐在一块,还辱骂郭姐姐。”
周围的几个贵女俱是点头,称她们也是亲眼瞧见的。贵女们本就并不瞧得上庶女,何况郭梦的性子的确不怎么讨喜,同情郭襄之余自是不留余地的踩一踩郭梦。如眉姨娘气的吐血,可贵女如此多,又不可犯了众怒,只得将一腔怒火发作在郭襄身上,怒视着她。
郭襄不为所动,倒是俞雅的目光闪了闪,落在跟在后面赵瑾身边的蒋阮身上。似是注意到了如眉的目光,蒋阮抬眸对她微微一笑,登时俞雅心中便浮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只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事情。
“姨娘,五妹是被人害成这样的。”郭襄道。
“什么?”如眉一听,立刻就反问:“你知道是谁?”
“这…。”郭襄有些为难,却是赵瑾道:“因为郭五小姐撞破了别人的秘密。”
“什么秘密?”如眉紧紧追问,赵瑾却是有些为难,不肯再说了。
“到底是什么秘密?”见赵瑾这般,如眉心中更是焦急,只伸手扯了一把赵瑾的袖子,赵夫人见此,微微皱了皱眉。
方才替郭襄说话的那位小姐却是开口道:“哎,刚才大伙儿都听到了,现在可不是秘密啦。”
这位小姐是士大夫家的小小姐,今年还未及笄,不过十一二岁,倒是没有那么多顾忌,说起话来的时候也干脆的多。在座的贵女们面面相觑,都低下了头。似乎这秘密极难启齿,实在是不能再提。
俞雅心中一跳,看向蒋阮,蒋阮唇边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些,怎么看都有一种诡异。她紧紧盯着蒋阮,眉头渐渐皱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郡守夫人柔声道:“说出来,不怕的。”
那小小姐满不在乎道:“说就说嘛,那秘密是说夏家大小姐是二老爷的孩子。”
此话一出,甫座皆惊!
原本作壁上观看戏看的畅快的申柔没想到话锋一转便绕到了她的头上,登时面色一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俞雅厉声问道,下意识的去看申柔,便见申柔脸色不似平常的模样,心中一顿,一颗心便缓缓的沉了下去,陡然间升起一股铺天盖地的恨意。
她和申柔妯娌斗了这么多年,自是明白申柔的表情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刚才那位小姐的话…是真的。
她入夏家的大门时便知夏天才生性风流花心,只是她生了夏俊,自是坐稳了当家主母的位置,夏天才就算再怎么乱来,也要顾及着她三分。
只是俞雅本身就是刻薄之人,又生*妒忌。夏家大房夏天逸生性木讷,却娶了申柔这样的美貌娇妻。女人家总是要妄自攀比的,她自是看不惯申柔生了女儿还有丈夫疼爱,她生了儿子夏天才的心却不在她身上。最恨的,是夏天才偶尔不经意的目光流连在申柔身上,尽是欣赏。
如今一想,原来他们两人早已有了首尾,难怪了,夏天才对自家大哥的感情说不上多亲厚,却对夏娇娇这个侄女十分疼爱。却原来,夏娇娇根本就是他们两人的贱种!
叔嫂有了首尾,夏天逸被人戴了绿帽子还替人养女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来说吧,”蒋阮淡淡道:“方才我们在此地,来了一个小丫鬟,却是受了惊的模样。只说郭五小姐撞破了夏家的秘密,那人杀了郭五小姐,还要将她也灭口。那小丫鬟吓得不轻,我们追问下,倒是将这秘密说了出来。就是眼下见得这般。”
“好哇,原来是你害了我的梦儿!”如眉本就是个见风使舵的性子,一听闻此话便登时转了方向,对着俞雅和申柔便啐了一口:“你们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还想杀人灭口,我的梦儿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家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俞雅深吸一口气,深知眼下不是追究其他的时候,若是夏家真的传出了不利的流言,对她来说也并非好事。便道:“如眉姨娘仅凭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丫鬟一面之词就断定是否太过武断。我和姐姐自始至终可都在此地没错,哪里分的出身去害郭五姑娘?”
“这…”如眉语塞。
蒋阮微笑:“怎么不见夏二奶奶身边的丫鬟?”
一般来说,出来的夫人身边都会带着两个丫鬟随身伺候,可一直从刚开始到现在,俞雅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另一个丫鬟却从未出现过。便是说去拿些其他的东西耽误了,可这也实在是太久了些。
俞雅脸色一变,那个丫鬟到底去了哪里,她自是知道的。那丫鬟本是躲在此处放风,将赵飞舟引去与郭梦见面的,眼下却是迟迟未归。而她自然也不能将真相说出来,可蒋阮根本就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又走上躺在榻上的郭梦面前,轻轻捻起一丝娟帕,轻声道:“这帕子,怎么好似有点奇怪的东西…。”
恰好看过郭梦伤势的大夫开完方子,走过来接过蒋阮手中的帕子闻了一闻,道:“老夫方才看这位姑娘是中了迷药才昏迷不醒,这帕子上正有迷药的味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丑事曝光
“迷药?”如眉姨娘失声叫了起来:“那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大夫沉吟了一下:“大约是中了迷药后磕在什么地方,也许是被人故意用硬物撞击,不过好在力气并不大,喝几幅药调养几日就没事了。”
“那我女儿什么时候能醒?”如眉问。
“不碍事,”大夫看了榻上的郭梦一眼:“贵千金只要等迷药的药性一过,就自会醒来了。”
郡守夫人忙点头称谢,让丫头带着大夫去抓药去了。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蒋阮轻笑一声:“这…赵三少爷堂堂七尺男儿,总不会随手带着一方帕子来害人吧,这帕子上绣的可是花儿,怎么瞧都是…女子之物。”
众人听闻此话,都觉得有礼。且不说那赵飞舟好好的一个少年郎,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带着一方帕子在身上。再看那帕子上绣的花儿草儿的,更不可能是男子之物了。
如眉眼尖,一眼就看出那帕子的模样,她自然知道那本是郭梦的帕子。虽然不知道郭梦为什么会在帕子上放迷药,可眼下出了事,能赖上别人自是要赖上的。夏侯府也算是勋贵之家,也许能从其中讨得什么便宜,否则,难不成郭梦就白白吃了哑巴亏。因此,如眉立刻道:“正是,没想到夏奶奶如此心狠手辣,这帕子定是你那丫鬟掉下的,哼,你那丫鬟用帕子迷晕了梦儿,还想杀人灭口,将脏水往赵三少爷身上泼!果真是好算计。”
申柔与俞雅面色均是一变,俞雅更是气怒不已,自个儿听了申柔之事之后尚且未曾倒转过来,不想又被如眉缠上。她恶狠狠地看向蒋阮,今日之事若说跟蒋阮没有关系,打死她也不信!必是她从中作梗,这个小贱人!
蒋阮微微一笑,迎着她的目光看回去,眼尾若有若无的上扬,氤氲出一片嘲讽的挑衅。
俞雅只觉得血都往脑门上冲来,声音也不由得尖利起来:“我为什么要派人灭口你女儿,与人通奸的又不是我?我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气怒之下,竟将心中的话语脱口而出,语气中饱含的怨气倒是令在场的众位夫人和小姐都是一惊。登时打量她与申柔的表情就是不同。
申柔却是摇摇欲坠,今日之事传出去,夏家的名声便是毁了,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不得而知。只是在大锦朝,官宦家中若是叔嫂有了首尾,男子便会一辈子抬不起头,女子也会被浸猪笼。便是这么一遭,夏娇娇的下半生也就毁了。
如眉却不是个好说话的,登时便笑了起来,拿出原本在戏台子上当台柱子的泼辣劲儿道:“你自是要护着的,你是没有做那些事情,出丑的可是你丈夫,那丑事要是传了出去,你这个做夫人的便是也毁了。你想要害我的梦儿,将夏府的丑事遮掩住,我偏要说,偏要说的让大家都知道!”说着如眉便大声叫喊起来:“来人啊!夏二奶奶要遮掩夏府的丑事灭我家姑娘的口啊,夏二奶奶杀人啦,夏家大小姐是夏大奶奶和夏二爷生的啊——”
如眉本就是唱曲儿出身,中气足得很,这一口气喊下来气都不带喘一个,嗓门又嘹亮,直喊的百转千回,整个郡守府都听得到。
周围一众人俱是看傻了眼,这如眉也实在是太不将身份礼仪什么的放在眼里,说喊就喊。俞雅纵然行事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妇人,一时间竟是忘记要阻止她来。
众人既是惊讶又是好笑,赵瑾早已笑的差点晕了过去,与蒋阮咬耳朵道:“好一个台柱子,这一嗓子果真是艳惊四座了!”
申柔被这么一叫,两眼一翻,里子外子今日算是都没有了,干脆往后一倒作势晕了过去,身边的丫鬟一见忙将她扶起来,道:“夫人,我家奶奶身子有些不适,怕是要晕了。烦请夫人让我家奶奶进屋中歇上一歇。”
郡守夫人便是应了,夏家人顿时只剩下俞雅一个,俞雅心中俺很申柔狡猾,赵眉那么一嚷她心中竟也有隐隐快意。申柔做下了这等丑事,被这么一叫嚷明儿个全京城都知道了,申柔哪里还有脸面便宜活着。眼下见申柔避到里屋,她也想如法炮制。那如眉却是眼尖,一边叫嚷一边还紧紧盯着俞雅的动作,见她作势要昏倒立刻三两步上前抓住俞雅的肩膀晃道:“夏二奶奶,你待我家梦儿弄成这副模样,可不能翻脸不认人!不如与我一道见官,便是到了公堂,你也是没理的!”
俞雅被如眉一阵猛晃,便是想晕也晕不成了,心中恼怒这郭梦怎生会有这样一个难缠的亲娘。被这么缠上面上也不好看,俞雅正要发怒,便听得外头又是一阵脚步声,一个声音远远的出来:“娘,你没事吧?”
便是一众公子哥儿鱼贯而入,想来也是听了这边的动静匆匆赶来的,为首的少年一身玉白长衫,面若冠玉,神情自是有几分慧黠,腰间一把折扇,瞧着又是睿智又是精神,正是赵家二少爷,赵玉龙。
赵飞舟紧紧跟在赵玉龙身边,一进门便是朝蒋阮看去,见蒋阮神情如常,唇边含笑,再看一边俞雅和如眉姨娘的狼狈模样,才松了口气,神情放松下来。
姚氏见自个儿儿子和侄子都过来了,见两人都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是也放下心来,道:“你们来这做什么?”心中却是不愿意让自家的两个少爷看见这些腌臜的事情。一想到这些人方才还想将脏水往赵飞舟身上泼,登时又起了几分怒气。
赵飞舟和赵玉龙注意到姚氏的怒气,赵玉龙道:“听见这边的动静,一时焦急之下赶了过来,烦请各位夫人宽恕。”
他态度彬彬有礼,又是一表人才,在场的夫人小姐们见了俱是欢喜,哪里又想出去责怪他的说法。见赵玉龙如此,俞雅不由得想到夏俊,心中一痛,看向赵玉龙的目光不可谓不恶毒。
然后在一众公子哥儿的身后,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身白衣飘飘,不是蒋素素又是谁?
方才小姐们都在这里,众人只顾着郭梦之事,倒是未曾留意蒋素素不在,此刻瞧见蒋素素跟着男眷们走进来,心下了然,看向蒋素素的目光充满鄙夷。瞧着这个蒋家二小姐清高不染尘埃的模样,谁知也是个不安分的,偷偷去瞧少年们便算了,这竟是面对面的出现了。
蒋素素浑不在意那些目光,要说她今日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好几个公子哥儿都已经将心落在了她身上,蒋素素自是从其中得到了满足。只是这些人虽然不乏贵族子弟,到底离她期望的那个位置还远的很。想到八皇子宣离,蒋素素便有些愁绪上了心头,倒是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只是夏家到底与她有着联系,蒋素素还是皱眉轻声问:“二舅母,可是出了什么事?”
如眉姨娘看了蒋素素一眼,心中自也是不屑的。这蒋素素生的如此美丽,倒是将她的郭梦比了下去,语气便不怎么好道:“自是你这位二舅母做的好事了,今日若非我梦儿命大,就要被这位狠毒妇人取了性命去!”
赵飞舟眼睛一跳,不由自主的看向蒋阮。之前蒋阮让天竺把郭梦弄晕之后便让他自己赶紧回去,赵飞舟本不愿的,可蒋阮冷冰冰的模样着实令他难受,便也应了。蒋阮让他回去之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赵玉龙,赵玉龙听完赵飞舟的话后,思索了片刻,便让赵飞舟不要声张。待过了一阵听到西园传来动静的时候,赵玉龙才状似无意的提起要众位兄弟一起去看一看。
赵玉龙眼睛微微一弯,看向蒋阮,蒋阮注意到他的目光,回以一个淡笑。赵玉龙既是赵元平的儿子,将赵元平的狡猾也继承了几分,对这个表妹如此行事很是满意。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表情后,又各自错开了眼去。
便有周围倾慕赵玉龙的小姐,细声细气的与赵玉龙说了到底发生了何事。赵玉龙听完后,皱了皱眉,问道:“那么,那位出事的丫鬟与夏二夫人身边的丫鬟眼下可找到了?”
“自是去找了。”郡守夫人道:“只是两人都不见了。”
那公子哥儿群中的一人便是大大咧咧道:“这有什么可猜测的,定是那杀人灭口的丫鬟杀了那告密的丫鬟,自知事情败露,干脆逃之夭夭,所以找不到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默了一默,这话倒是极有可能,也十分顺其自然。看向俞雅的目光又是几分异样。俞雅气急,本来找到那两个丫鬟便能证明她的清白,至少能证明不是她让人去谋害郭五姑娘的。可是这两人却突然不翼而飞了,怎么也找不到。她不由得看向蒋阮,莫非又是蒋阮搞的鬼?
蒋阮唇角的笑容自开始便没有落下,那告密的丫鬟便是翻遍整个郡守府都找不到,只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什么丫鬟。锦三虽然身为杀手,乔装却也做的不赖,便是这些小姐也不曾起疑。至于俞雅身边的那个丫头,自是永远也不可能回来的了。
俞雅眼下真的是骑虎难下,如眉咄咄逼人,偏生郭梦中了迷药又不知何时能醒来。今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又急又怒,只能生硬的重复道:“我没有命人去害郭梦。”可惜无人相信她的话。
僵持中便听得有人匆匆来报。只说夏家侯爷让俞雅和申柔赶紧马上回府,夏侯爷必是已经得了消息才这般传话。一想到申柔的下场,俞雅心中便升起一股快意,只是夏诚的怒气向来是很可怕的,她便也对自己的要遭受的有些担忧起来。
如眉虽然如泼妇一般,却也是个精明的,知道夏家做主的还是夏诚,惹怒了夏诚对自家老爷也没什么好处。俞雅今日当着众位夫人的面几乎是没有抵赖的余地了,夏府不会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事情夏家迟早会给她一个说法。既然夏诚知道了,倒也不急于一时,夏侯爷便是为了自家府上面子和不为外人所诟病,自也是会想办法补偿的。
于是如眉姨娘便做伤心之态:“罢了,想来夏侯爷当是知道了此事,才要夏家奶奶回去商量的,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如今梦儿还未醒,便等梦儿醒来,咱们这事情再慢慢谈。到那时候,希望夏侯府能给梦儿一个明白的说法。”
俞雅又是心中气怒了一回,恶狠狠地应了,教丫鬟进里屋去唤申柔。片刻后,便见申柔面色惨白的跟着丫鬟出来,两人同郡守夫人匆匆告辞一番,便带着丫鬟落荒而逃。这狼狈的模样,哪里之前来的时候的意气风发,甚至忘记了蒋素素和蒋阮。
不过蒋素素和蒋阮如今也是不适合去夏府的。
出了这样的事,可眼下时辰还早,郡守夫人也不愿好好地一场聚会便被这莫名其妙的事情搅合成了这样,便又赔罪了一回。要诸位千万不要将这个意外放在心上,请继续赏花玩乐。
众人不好扫郡守夫人的兴,便也应了,只是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又能如先前的心境一般,再次开始的时候,讨论的话题便不是花儿了,甚至不是看中的“她”或“他”。而是夏侯府的这桩秘事,想来倒是不失为一桩极好的谈资。
郭梦因为还未曾醒,郡守夫人一直让下人守着她。如眉姨娘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直与郡守夫人哭诉,郡守夫人安慰的有些恼火,直到保证了郡守府也一定会给郭家五小姐好好补偿一番,如眉才收起了方才的哭相。
时间飞逝流过,转眼便瞧着天都快黑了,也到了快告辞的时候,赵瑾与蒋阮说起此事的时候,还摇头道:“那如眉姨娘也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就算是妾也做得太过了些,看她跟郡守夫人说的那些话,活像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般,见什么好都想拿,眼皮子浅成这样,也真是闻所未闻了。”
蒋阮笑着摇头,恰好遇着了赵玉龙和赵飞舟两兄弟往这边走来,见了蒋阮,赵飞舟道:“表妹,大伯母说让你等会跟我们一道坐马车,送你回蒋府。”
俞雅和申柔落荒而逃,她和蒋素素却还是要回府的。蒋阮点头。赵玉龙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也不避嫌的道:“表妹真是冰雪聪明,今日一番手段令人叹为观止。”
“表哥很懂锦上添花的道理。”蒋阮淡淡答道。
这两人一人一句哑谜般的话落在赵飞舟耳朵里却是觉得糊涂,不觉抓了抓头:“你们俩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赵玉龙深深看了一眼蒋阮:“无论如何,我都替赵家谢谢你。”赵玉龙虽跟赵飞舟年纪相仿,心性却是比赵飞舟成熟一些。一直以来也觉得蒋阮心性太过凉薄,对将军府也是利用的心思更多,若说情分,倒是真的看不出来。今日却是出手相助,若非蒋阮,恐怕到了最后这金菊宴遭殃的却是赵飞舟了,那郭梦若是真的进了赵家的门,指不定又会翻起什么风浪来。蒋阮肯出手相助,便是说明待赵家还是有些情分的。
“不必谢,夏家本就是冲我来的。”蒋阮答。俞雅好端端的何必去算计将军府的人,还不是将对她的怒气想要报复在赵家身上么。现在蒋信之天高皇帝远怎么都没办法都动手,她郡主的身份又令俞雅有些忌惮。倒是赵飞舟傻大个一个好欺负,自是想出这样阴损的法子来了。
赵玉龙正要说什么,便听得另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蒋阮!赵飞舟!”
那气势汹汹端着一副质问态度来的,不是郭梦又是谁?郭梦才是有苦难言,莫名其妙破了相,醒来后却又听得出了别的事情,眼下和俞雅的梁子便是结下了,要再说什么也都晚了。一出来看见蒋阮,怎么不恼怒无比?
蒋阮挑眉,眼下过了两个时辰,郭梦自是醒了,只是摆出这么一副姿态来,应当说郭家五小姐和她娘一样,不见得有多聪明。
郭梦冲到蒋阮面前,怒道:“你竟然算计我,你…。”
“闭嘴,”却是另一道女声前来,语气严厉,回头一看,正是郭家大小姐郭襄。
“是你!是不是你与他们一道算计我的?”郭梦见了郭襄,反倒更是嚣张了一些,拔高声音质问道,倒是与蒋府的蒋俪有几分相像。
“啪”的一声,只见郭襄干脆利落的给了郭梦一巴掌,令几人都是一怔,郭襄面目沉冷,语气含着微微冷意:“这一巴掌,是教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再看向蒋阮,这位郭家大小姐行事大方得体,又有一种利落果断,沉静的朝蒋阮行了一礼,道:“庶妹无状,还望郡主宽宏。”
“无碍。”蒋阮轻轻笑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 鸡飞狗跳的夏家
金菊宴过后,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那一日蒋素素却没有跟姚氏的马车回去,只说是哪家公子哥儿将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执意要送蒋素素回蒋府。蒋素素也不知怎地应了下来,只是众人谈论的中心都是今日夏家奶奶,倒将她忽略了。
回蒋府的马车上,姚氏从赵飞舟嘴里得知了心中的事情,又谢了蒋阮一回。只是有些奇怪道:“那两个丫鬟去了什么地方?”
俞雅身边的丫鬟和之前告密的丫鬟到最后也没能找到,蒋阮道:“告密的丫鬟本是我的人,至于夏二奶奶身边的婢子,眼下先被送到庄子上去了,过几日再将她打发出京。”
姚氏点点头,安下心来。赵玉龙却是有些不信,蒋阮做事向来干净利落,更是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俞雅的婢子活着便是一个隐患,如蒋阮这般狠绝,怎么会放心一个隐患留在身边。只是她的话从来半真半假,赵玉龙也找不出什么证据,便只得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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