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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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道:“九月姑娘。”

司徒九月回过头,看见是她,便放下手里的东西,道:“你来了。”

看她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姜梨会来一般。

“我刚刚去见过海棠了,她的脸已经全好了,多谢九月姑娘的医术,实在令人称奇。”姜梨笑着致谢。

“我说过了,我不是大夫,给她治脸,用的也是以毒攻毒的路子。”司徒九月满不在乎的开口,“那也是她自己努力,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能挺过去,我也很意外。”

她总之是不肯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便是做了好事,也要摆出一副顺手为之的模样。姜梨笑了笑,漠兰的公主当初经历巨变,又颠沛流离,若是还轻易对别人付出真心,那才是奇怪了。以这样冷冰冰的态度保护自己,或许就是司徒九月的生活方式。

司徒九月看向姜梨,问道:“听姬蘅说,你在找致人假孕的药?”

“正是。”姜梨回答,“九月姑娘可能制得出来?”

“当然。”说到这方面,司徒九月自来都是自信有加,她说:“十五日,十五日之内,我便能炼出来。这药炼出来后,给人服下,与寻常女子怀了身孕一般无二,就算是宫中太医来把脉,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姜梨心中一喜,道:“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这药只能管用三个月,三个月后,种种迹象会烟消云散,再来请人把脉,就会发现孕像全无。你要做事,得考虑到这一点。”

司徒九月并不询问姜梨要将这药用在谁身上,为什么要这么用,这可能和司徒九月淡漠的性子有关。不过这样却也省了姜梨同她解释的功夫。

“三个月也足够了。”姜梨笑道:“此番又要劳烦九月姑娘。”

“倒也算不上麻烦,姬蘅付了我银子,我自然会将事情办好。”司徒九月看了姜梨一眼,道:“你才是真厉害,能让姬蘅这般帮忙。”

姜梨一诧:“付了银子?”

她可从来不知道这回事,但司徒九月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过身,继续炼药了。姜梨不好打扰她,便从房里退了出来,轻轻掩上了门。

今日来国公府的目的,也是达到了,姬蘅也不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姜梨就与文纪说了几句话,文纪领她出府。

路过院子的时候,突然一只黑色的东西一闪而过,只听见扑扇翅膀的声音,那东西落在房檐下的灯笼顶上,看着姜梨,张口就喊:“芳菲芳菲!”

姜梨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却见沈府的那只八哥正对着她,无比热情而欢快的喊着。

一时间,姜梨竟没有想到八哥叫自己“芳菲”一事,而是惊讶的道:“它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大人养的鸟,叫小红。”文纪道。

姜梨:“小红?”

她突然想起昨夜里最后姬蘅走的时候,对她道“你也可以看看小红”,当时她还纳闷,小红是谁,可还没来得及询问,姬蘅就已经走了。她以为小红是自己认识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这只八哥!

等等,它不是已经被姬蘅捏死了么?

在沈府的时候,这八哥太过聒噪,以至于让姬蘅生出杀鸟灭口的心思。姜梨也的确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那只八哥捏在掌心,慢慢握紧。还当他是杀了,心中很是难过了一番。这会儿看,姬蘅原来没有要了这鸟的命,还把这只鸟带回了国公府,取了个全然沾不上边儿的名字——小红?

这根本就是黑色的八哥呀!

姜梨抬起头看了看文纪,文纪仍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这时候,小红又欢快的冲她叫了两声“芳菲芳菲”。

姜梨:“”她仍旧有些不可思议,这鸟究竟是如何认出她来的?

不过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在这里久呆了。她便不再去看小红,道:“我先离开了。”自己离开了国公府。

坐在马车上,姜梨想着今日在国公府遇到的一切,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弄得她也不明所以了。

燕京城的望仙楼里,靠窗的一间,如往日一般,被人早早的定下了。

孔六从外面刚回来,口渴的紧,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猛灌了一口。那一小壶茶珍贵的很,值当好几百两银子,就这么被他牛嚼牡丹似的饮了。陆玑看的眼皮子一抖,实在无可奈何。

“我说,豫州那边的消息都传过来了。”孔六看向红衣青年,“成王那小子怕是要动手,咱们得随时做好准备。皇上那头怎么说来着?”

“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陆玑回道:“关键是成王究竟什么时候动手,又是用什么样的办法动手。”

“祭坛。”姬蘅道:“五月十八皇帝登山祭天,是个好机会。”

“成王想在山上把皇帝给——”孔六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可以呀,够狠,像成王的作风!”

“要不我回头扶乩,看看五月十八日有没有血光之灾?”闻人遥插嘴道。

“神棍就别掺和了,谁都知道你算得不准。”孔六很嫌弃的道:“没啥用,不如靠自己。”

“总之,现在各方势力都登场了,”陆玑敲了敲桌子,“不过皇上这次要是清算了成王,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清算姜家了?”

“不会。”姬蘅的语气十分肯定。

屋里的几人都看向他。

他唇角一勾,“大的还没收拾,哪顾得上小的。”

众人默默咀嚼他这句话,却又摸不出个所以然来,皆是有些一头雾水。正在这时,外头走进来一名侍卫,对着姬蘅道:“叶明煜派人去萧德音府门外守着了,看样子,今明两日内会下手。”

“唉唉唉?”闻人遥忍不住道:“叶明煜不是姜二小姐的舅舅吗?他们守着萧德音干嘛?”

“萧德音好像是明义堂教琴的先生吧,”孔六摸了摸下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陆玑轻笑一声:“叶明煜和萧德音无冤无仇,哪里来的过节,没的说,肯定是姜二小姐的意思。叶明煜对姜二小姐,可是言听计从,只是不知道姜二小姐和萧德音之间,发生过什么了。”他看向姬蘅,这里面和姜二小姐管起最为密切的,也就只有姬蘅了。

“说不准是以前萧德音对姜二小姐太严厉了,姜二小姐才耿耿于怀,可是不对呀,姜二小姐也不是这般小气之人,再说了,她六艺校验得了第一,琴弹得也不差,连绵驹那个老头儿都称赞,可见是不错的。这有什么问题?”

姬蘅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吩咐侍卫道:“找几个人看着叶明煜派去的人,别让他们惹麻烦。”

这就是要帮叶明煜善后的意思了。

侍卫领命离去,几个人面面相觑,孔六问:“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暗地里还有什么交易不成?”

姬蘅瞥了他一眼,淡道:“喝你的茶吧。”心中却思量着,姜梨的动作倒很快,对于萧德音,也是一点时间也没给对方留。她这样急匆匆的,迫不及待的去做这些事,无非就是为了扳倒沈玉容和永宁。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急呢?有什么理由,能让她这样焦急?

他薄唇红润,端起茶来饮了一口,垂下的眼眸掩去了眸中深思,无人察见。

天色暗了下来。

萧德音坐在屋里,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灯火,心里一片怅惘。

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放不下什么。自从见到有人在门前谈论关山月之后,她屡次想到薛芳菲,即便她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回想过去发生的事,噩梦却如影随形。她甚至做过噩梦,梦里薛芳菲站在她身边,讥嘲的看着她,一身白衣,慢慢的向她走近。

仿佛要抓她一起去暗无天日的地狱似的。

萧德音惊醒,出了涔涔冷汗,倒让丫鬟们吓了一跳,以为她的风寒加重,屋里便全是药的清苦味道。

坐在榻上的时候,萧德音便忍不住想着,当年薛芳菲事发之后,再也不出门,缠绵病榻的时候,也就跟自己此刻差不了多少吧。只是不晓得那时候的薛芳菲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想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许是心如死灰,又也许是想着真正凶手究竟是谁,然后想到了自己头上。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萧德音唤来丫鬟,道:“我想出去走走。”

丫鬟道:“先生,您的身子还没好,不可以到处走动的。”

“无事,”萧德音回答,“我只是在附近走走,不会走的太远。你们陪着我,我在屋里实在觉得很闷。”

她想她不能一直呆在屋里了,呆在屋里,总是让她胡思乱想,想起过去那些令人心悸的回忆。这屋里仿佛也有薛芳菲的亡魂似的,她怕被冤鬼缠身,也怕薛芳菲会找上自己。

她得去人多的地方,沾沾人的活气,看着鲜活的市井,然后告诉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人会发现她做过的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丫鬟拗不过她,只得找来厚厚的披风,让萧德音裹得严实,再给萧德音手里塞了个暖炉,扶着她出了门。

萧德音在跨出门的那一刻,还是很紧张的,她生怕自己又听到了那首散之不去的关山月,她仍旧没有摆脱薛芳菲的影子。但幸运的是,这一次出门,没有人在不远处弹奏关山月,也没有人在门前议论燕京第一琴师。

萧德音随着丫鬟往巷子外面走去。

街道上都是玩闹的孩童,虽然已经是傍晚,但街道上的热闹一点儿也没见少去。反是到处都是卖糖人,耍杂艺的。灯笼接二连三的亮起来,整个燕京城被染得红彤彤,亮汪汪的。

这是她熟悉的燕京城,热闹的,和府中的阴冷不同。她想在这个繁华的地方,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至少在她有生之年,她希望能将“第一琴师”这个名称保留下去。毕竟她是真的爱琴,也是真的爱旁人艳羡妒忌的眼光。

萧德音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家附近的街道上逛了逛。大约是街道上许多人给了她安心的感觉,亦或是今日的她出来没有再遇到阴魂不散的关山月。她的脸色好了许多,身边的丫鬟见了,笑道:“先生眼下看起来好了许多,大约是药材起了作用。”

萧德音“嗯”了一声,又四处逛了逛。她有心想要打听那位前些日子出现的,弹关山月弹得极好的神秘琴师,想要知道是否燕京第一琴师改换他人的事情已经人人皆知,但有意去打听的丫鬟回来后,却对萧德音说没有这回事。

萧德音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放下心来,虽然不晓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眼下好事业没发生什么,她猜测或许是自己太多心了。

走了一会儿,天色渐晚,萧德音与丫鬟往府里走回去。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丫鬟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先生前几日说想吃杏德斋的糕饼,这会儿应当不必排着长队,总归也不远,先生先等等奴婢,奴婢很快回来。”

萧德音就点头,“你去吧。”她的确是想到自己前几日说想吃杏德斋的糕饼,便在巷子口安心等待。

小巷子到了晚上,几乎没什么人了。萧德音站在原地,远处走来两个路人。

因着这巷子是一处死巷子,路的尽头是一堵墙,因此不可能是过路人。大多都是住在巷子里,或是来附近走亲戚的人。但到了晚上,一般没什么客人,萧德音见这二人眼生,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

那两人却也正在盯着她。

萧德音一惊,她出门的时候带着面纱,旁人认不出来,便是登徒子,也不必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况且这二人的目光格外森冷,仿佛盯上猎物的豺狼,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这二人,却见这二人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突然回头朝她前来。

萧德音吓了一跳,确定这两人是冲自己而来,当即转身就跑。可她还没跑两步,就被人抓住,她到底是手无寸铁的的弱女子,当即就要高呼,不曾想一人一把捂住她的嘴,萧德音于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惊恐的瞪大眼睛,神情一寸一寸的绝望下去。

她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人从袖中,亮出一点刀光来。

正在那刀光就要扑向她面门来的时候,猛然间,其中一人拉下萧德音的面纱,眼前一亮,道:“嘿,这萧先生果然是个美人,就这么白白死了,岂不可惜要不?”他露出淫邪的笑容。

萧德音闻言,心中更是荒凉,另一人却道:“别废话了,公主交代的事办好就是,你还敢横生枝节?”

公主?萧德音一愣,什么公主?

“可是真的太可惜了,”拿刀的那人犹自不甘心似的,捏了捏萧德音的脸蛋,“你看,嫩的能掐的出水。”

萧德音心中浮起一阵屈辱,更多的却是恐惧。她不知自己得罪了谁,更不知这两人是谁派来的。正当万念俱灰的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丫鬟的声音:“先生?先生!”

那二人一听,下意识的一松手,萧德音立刻死命一推,张口叫道:“救命啊!救命!”

在夜里寂静的巷子里,这般大声呼喊,立刻就引起人主意来。有几家宅院的门一开,循声过来。

萧德音回头一看,两个陌生人不见了。

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亲事

丫鬟和被惊动的人很快跑到了萧德音面前。

萧德音跌坐在地,面纱也掉了,面色惶恐。丫鬟吓了一跳,道:“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有人、”萧德音喘了口气,脸色煞白,“有人想杀我!”

“什么人?”闻讯赶来的住在附近的人皆是转头看向四周,却道:“没见着什么人哪。莫不是强盗?萧先生要不去报官吧,此事交给官府处理。”

这里的人都是住在巷子里的住户,与萧德音也都认识,这会儿都纷纷热心的出起主意来。

丫鬟也道:“是啊先生,要不咱们现在先去报官吧!”

一听到报官,萧德音本能的就想拒绝。她咳嗽了几声,道:“我眼下实在难受的紧,想先回房休息一阵子。待感觉好点,再去报官。”

众人见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模样,皆是点头。一些妇人又上前关心的宽慰几句,萧德音才被丫鬟搀扶着进了房。

丫鬟也担心外面仍旧不安全,又让府里的护卫今夜好好守着大门,将大门落了锁,才张罗着给萧德音熬点姜汤安神。

这巷子虽然安静,但平日里,却从未有过任何强盗匪寇的事,萧德音这回遇到的,还是第一次。

萧德音坐在屋里的塌上,姜汤还没熬好,屋里只有冷下来的茶水。她又急于喝点什么,伸手去拿茶盏,手却抖得老高,直打哆嗦,怎么也抓不住一只茶盏,便听得“啪”的一声,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丫鬟听到动静,又连忙跑进来收拾。好在是冷茶,并不烫手,萧德音看着地上氤氲出的一大片水迹,想到方才自己命悬一线,仍旧觉得心悸。

外头的人说是匪寇强盗,路过见她一个孤身女子才起了歹心,可萧德音知道不是。那两人一开始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还叫出了她的名字,可见是受人指使。可萧德音自认从未与人结仇,此生做过唯一得罪人的事,也就是陷害了薛芳菲。

但那人嘴里说的,却是公主。公主,北燕如今只有一位公主了,就是成王的妹妹,永宁公主殿下。但堂堂的公主又为何会对她下此狠手,她可从未得罪过这位公主呀!

等等,她想起来了,那人匆忙之中,还说过一句“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是要来杀人灭口,可是她究竟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

萧德音并不傻,相反,她极为精明,短短的几句话,便已推算出了不少。可越是想的深入,越是觉得头疼欲裂,也不知是真的受了风寒难受,还是心中有鬼作祟。

正在这时,丫鬟将煮好的姜汤端了进来,道:“是热的,先生且喝一两口,压压惊。”

萧德音想伸手接过来,无奈手仍旧拿不稳,丫鬟便服侍她,一勺一勺的将姜汤喂进萧德音的嘴里。肚子里有了暖意,心也稍稍安定一些,萧德音静下心来,再想此事,兀的,一个念头浮起在她脑海之中。

听闻首辅千金姜梨带着桐乡一伙乡民上京告御状,廷议之上,最后还说出了指使人谋害薛怀远之人是永宁公主。虽然事后姜梨主动证明此事是陷害,是伪证。但谣言却是传了起来。

薛怀远恰好就是薛芳菲的父亲。

本来这些,萧德音也没想到的。但今日那人嘴里称的是公主,她想来想去,自己同永宁公主之间的联系,也就是因为永宁公主喜爱听自己弹琴,自己从前常去公主府给永宁公主弹琴。但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永宁公主也不爱听琴了。

等等,永宁公主不再召自己去公主府的时间,好似恰恰就是薛芳菲死了后。

仿佛有了头绪,在往这个方向思考的时候,就容易了许多。萧德音又想起,当年薛芳菲还没死的时候,已经是燕京城出了名的美人才女,可永宁公主提起她的时候,却总是带着三分厌恶。当初萧德音以为这不过是因为永宁公主妒忌比自己更为优秀的女子,如今看来,其中很是值得深究。

自己杀害了薛芳菲,永宁公主也可能是指使人谋害薛怀远的罪魁祸首,薛怀远是薛芳菲的父亲,自己和永宁公主共同的联系,就在于薛芳菲身上。

但永宁公主为何要对自己下手呢?

她的耳边,浮现起那个陌生人冷漠的话语“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她有什么秘密?她只有一个秘密,就是在沈母寿辰宴上,在薛芳菲的酒里,添了一点东西。

这就是她的秘密!

刹那间,她豁然开朗,为何永宁公主要对她下杀手!当年有神秘人威胁她要她对薛芳菲下手,她以为自己拿的是毒药,不曾想却是比毒药还要阴毒的东西。那神秘人身份不明,可现在想想,十有**就是永宁公主!

正是因为如此,永宁公主才会想要派人来杀她,因为她会泄露秘密!但为何到了现在才出手,无非是因为前几日在沈府宴会上,永宁公主前来,看见了自己!也许是乍然相见,让永宁公主想起了还有自己这么个不可控制的罪证,也许是那首关山月,心神不宁的不止自己,还有永宁公主!

果真是好歹毒的计谋,一箭双雕!

只要自己死了,就没人知道当初那药是有人指使她而下。便是有朝一日薛芳菲的案子被人发现其中不妥,也可以尽数推到她身上。因为——死人不会说话,更不会为自己辩解!

何其相似,当初在薛芳菲身上发生的事,将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萧德音感到遍体生寒。

她晓得永宁公主的能耐,当初既然能不动声色的杀掉薛芳菲,自然也能杀掉自己。成王势力如此广大,耳目众多,自己只要身在燕京城,怎么也不会逃掉的。

可她必须逃,永宁公主既然打定主意灭口,就一定会逃走。

但萧德音很怕,自己还没走出这个府苑,就已经一命呜呼。

她脑子飞快的转动,在燕京城里,想要出城也好,藏起来也罢,她一个人决计是做不到的。她认识的贵人虽然也多,但面对永宁公主,也要上赶着巴结。自己想要求得庇护,须得找一个不怕永宁公主,又极有权势之人。

是谁呢?

萧德音想来想去,还真的被她想到了这么一个人。

首辅千金姜梨。

平心而论,萧德音实在很不喜欢姜梨,原因无他,六艺校考琴艺一项,姜梨一首胡笳十八拍令人惊艳,当时就有人说,姜梨的琴艺怕是不在她之下。萧德音如何能容忍,可姜梨到底是姜元柏的女儿,她也无可奈何。好在在那之后,姜梨并未在其他地方展示过琴艺,这让萧德音松了口气。

虽然极其不喜姜梨,但是当初姜梨敢在廷议之上,直接说出指使冯裕堂之人是永宁公主。可见并不惧怕永宁公主的权势,听闻朝中也有小道消息,说姜元柏和成王不和。

如果这样,姜家就和永宁公主不是一路的人。最重要的是,姜梨当初当着文武百官说的,薛怀远是薛芳菲的父亲,指使冯裕堂陷害薛怀远的人是永宁公主,她是无心之说,还是已经知道了点什么?

倘若是知道了什么才故意这般说的,这里头,就有可以利用的机会了。

“我得想想,”萧德音喃喃道:“接下来当怎么做”

姜梨在姜府里,得知了叶明煜派去的人已经成功的消息。

叶明煜的人动作很快,这出戏也极好,应当没有被人发现端倪。听说当时萧德音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姜梨晓得,以萧德音的聪慧,一定很快能将此事联系到薛芳菲一事上,进而想到永宁公主身上。

狗咬狗,一嘴毛,现在还不到让她们相互撕咬的时候,至少得先让她们自己发现,自己的对手是什么。

海棠的假孕之药暂且还要一段日子才能做出来。接下来的日子里,姜梨又难得闲暇起来。

不久之后,沈如云要出嫁了。

姜老夫人没有收到请帖,事实上,宁远侯府上也实在没脸给姜家下请帖。毕竟当初和周彦邦定亲的是姜幼瑶,若非周彦邦自己出了那档子丑事,如今在周家做夫人的也应当是姜家的小姐。

虽然姜老夫人没有收到请帖,亦不打算观礼,姜元柏还是偷偷派了几个人混进了观礼的人群之中。大约是为了寻找姜幼瑶的踪迹,姜幼瑶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如果她还在燕京城,还是自由之身,周彦邦作为她毕生的愿望,成亲之日,姜幼瑶是一定要来看一看的。

姜元柏想着,只要姜幼瑶前去,就能把她找出来。

姜梨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姜幼瑶就算真的去了,也是自讨没脸而已。

桐儿一边折衣裳,一边道:“如今沈家小姐要嫁给宁远侯府的世子,五小姐只怕是气炸了。五小姐向来心气儿高,如今人家做妻她做妾,想来是很不平的。”

“妻妾之分,她早就知道了。”姜梨笑了笑,“不过她自认为嫁给周彦邦做妾也胜过给平民人做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当时给周彦邦做局的时候,姜梨也曾问过姜玉娥的。但凡姜玉娥那时候有一点点犹豫,便不会造成如今的模样。不过姜玉娥是铁了心的要进宁远侯府,哪怕是给周彦邦做妾。她这样有几分容貌,出身普通,却极不安分,恨不得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女子,姜梨也不是没有见过。

都是自己的因果罢了。

“不过三老爷看起来真可怕。”桐儿想了想,道:“奴婢今日去厨房的时候,在院子里见到三老爷。原先三老爷虽然跟老爷二老爷不甚亲近,倒也算得上和睦。平日里也要笑一笑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得冷漠起来。该不会是在三夫人那里吃了亏吧。”

杨氏自来泼辣,姜元兴每次被杨氏骂无能,府里的人都知道。

姜梨闻言,不由得陷入沉思。

姜元兴一开始是不同意姜玉娥去给人做妾的,他自己就是妾生子,晓得其中的辛苦。只是姜玉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周彦邦躺在一块儿的,已经吃亏了。若是不嫁给周彦邦,未来未必还有什么好人家肯娶她,说不准比嫁给周彦邦做妾的下场还要不如。

无可奈何,姜元兴也只有同意了此事。但好像就是从那一日开始,姜元兴就变得阴郁起来。他像是对大房二房有了成见,行事更加生疏客气,连带着杨氏,虽然一如既往的泼辣,但姜梨以为,杨氏的泼辣和笑容,和卢氏又不一样。杨氏从骨子里就带着一股虚伪和算计。

如今沈如云嫁去了周家,姜梨想也知道,姜玉娥和沈玉容之间,必然不会风平浪静。姜梨也相信,周彦邦定然不会让这两个女人之间风平浪静。三房还是如此沉得住气,倒让姜梨心中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

她想了想,吩咐桐儿道:“桐儿,你最近在府里,和三房的丫鬟多走动,莫要被人发现了,打听一下,三房和平日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三房?”桐儿有些诧异,毕竟三房自来和姜梨都没什么交往,这么打听实在有些奇怪。但桐儿晓得姜梨做事有自己的道理,因此乖乖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姑娘放心。”

姜梨看向窗外,外头风平浪静,是个好天气,阳光暖融融的,看着天空,似乎可以瞧见外头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迎亲队。

不知宁远侯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姜梨微微一笑,把窗户掩上了。

宁远侯府,今日异常热闹。

宁远侯世子周彦邦娶妻,来观礼的人不少。这其中有一部分自然是因为和宁远侯府的交情,但更多的人,却是冲着新娘的一方而来。

新娘的兄长,正是如今朝中深得圣宠的中书舍郎沈玉容沈大人,便是为了和这位年轻的大人交好,来观礼替新娘捧场的人也不在少数。

宁远侯和宁远侯夫人也是笑意盈盈,虽然和首辅姜家这门亲事是散了,不过到底沈家也还不错。姜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姜家的女儿难免要娇惯一些,日后娶进门来还不得像菩萨一样供着?这位沈家的小姐就要好掌控多了。

况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看姜家近来接二连三的出事,姜家还能热闹多久尚未可知。万一姜元柏有个好歹,姜元平再出事,姜家岂不是树倒猢狲散,谁要是找了姜家的小姐,那才叫倒霉。沈家就不同了,看样子,这位沈大人未来形势一片大好,长久不衰。

这么一想,周家二老脸上的笑容,也就更真切了一些。

沈母今日也是被当做座上宾来相邀的,自己的女儿能嫁给一位侯爷,这在从前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再说周彦邦生的一表人才,看着也令人欢喜。沈如云自己也很喜欢这位夫君,沈母认为天下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了。奇怪的是,沈母对其他人苛刻,对自己的女儿却很宽容。沈玉容也是一样,大约是因为从前为了供沈玉容读书,沈如云小小年纪就要和沈母一起做针线活补贴家用。等沈玉容飞黄腾达以后,总是对这个妹妹充满愧疚,平日里便也总是让着她们,纵容她们。

却没有想到,他自己可以让着母亲妹妹,旁人却没有必要为他的母亲妹妹受委屈做牺牲。

外头突然发出一阵哄闹声,原是新郎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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