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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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娘很是认同,道,“这话是!”

何子衿颇懂得神叨的一套,她先掐指算了个时辰,待得时辰到了,指出方位,命船中小子按方位摆祭桌,接着,接好祭品,香炉、黄纸等物。

何子衿站在香案上,神神叨叨,念念有词,其庄严肃穆,船上人都过来跟着一幅庄重脸的过来祭水神。待何子衿诚心诚意的祈祷一番,又烧过黄纸,便命人撤了香案,祭祀仪式算是完成了。

船老大出行,尤其迷信,知道自己船上有个小仙儿,中午还格外送了何家一条大鱼吃。

何老娘此次算是开了眼界,碧水县本身临水,坐船啥的,何老娘一点儿不陌生,但经三峡还是头一遭,那叫一个险哟。何老娘哪怕知道有她家丫头的法力加持,不会出事,但那千折百回的险湾,两岸祟山峻岭,悬崖绝壁,激流湍急,猿声阵阵…把何老娘看的眼花缭乱,待傍晚歇于船中,何老娘感叹,“可是见着大世面了。”

镖头都说,“老太太,您老可是有大气魄的人,头一遭走这三峡水路,却不见有半丝惧色。”镖头见多识广,不要说何老娘这样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便是正当年的青壮,头一遭走三峡水路时,多有吓的不成样子的。倒是这一家子,当真好胆量!

何老娘摆摆手,不以为然,“这有啥!虽有些险,不过我们丫头都跟水里神仙打过招呼了,就必定不会出事的!你们也只管把心搁肚子里,我家丫头说没事,必然没事的!”

镖头给何老娘吹嘘的也有几分信了,道,“仙姑好神通啊!”

何老娘谦道,“一般一般,在咱们蜀中,除了佛家的菩萨、道有的三清,还有那姓唐的神仙,也就是我们丫头啦~”

镖头:老太太您这真是谦虚么?

作者有话要说:PS:因为晚上睡了一觉,更的晚啦,晚安~~~~~~~~~~~~~~~~~~~~~~

第265章 俄了个娘诶!

何家人一家沿三峡出蜀中,很是走了一段水路,其间山水壮丽,风土人情,着实令人大开眼界。何子衿何老娘这对祖孙最是兴致盎然,阿冽俊哥儿俩人更是一会儿指着天上苍鹰,一会儿去瞧崖上攀猿的猴子,基本上,苍鹰与猴子都只是一小黑点儿,难得哥儿俩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沈氏也会在水路平缓之处出来吹吹风,就是阿念何恭翁婿二人,晕船哟~

何老娘命切了生姜给二人吃,还道,“咱家里也有河,以前坐船也没事儿啊?”

李镖头笑,“咱们家里那河水平稳,三峡水路急流险滩颇多,许多人头一遭走三峡都要晕船的。过上几日,二位老爷也就适应啦。”因阿念与何恭二人都是举人功名,故此,不论年岁大小,都要尊声一声老爷的。

何子衿还会沏些柚子茶给阿念和她爹来喝,酸酸甜甜的,倒也能缓解些晕船症状。阿念还说呢,“可惜这般美景,也没得好生欣赏。“

何子衿笑,“哪里也不缺好景致,咱们这一路都是水路,三峡这里,无非就是水急了些,险多了些,有啥可看的,无非也就是水啊山啊鹰啊猴子啥的。再说,就是看了,写上几首小酸诗,你也写不过李太白啊!”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什么的,太经典啦。

阿念嘟囔,“我的诗一点儿不酸。”他觉着,他岳父的诗比较酸啦。更何况,什么叫“有啥看的啊”,没啥看的子衿姐姐能见天的跑舱外不回房么。

何子衿剥桔子给阿念吃,还说,“嗯,我爹的诗,比你的还酸。”

阿念抿嘴就乐了,接过桔子先给子衿姐姐,道,“原想着在船上好生看看书的,也看不了了。”

何子衿道,“做学问在于厚积薄发,你都学这么些年了,不在这一日两日,没听说过临时抱佛脚能有好成绩的。待咱们到了帝都,再复习一二,做个考前冲刺,也就差不离了。”

他家子衿姐姐就是名词多,还啥考前冲刺的,不过,阿念觉着,上一上义父的补习班也是很有必要滴。

自三峡入长江后,水势转缓,翁婿二人的晕船症才算是好了。

不晕船了,俩人就开始对着江水做诗了,非但要做小酸诗,还颇为小资的命人取了江心水,烹茶啊煮酒啊啥的,那叫一个讲究喂。不过,翁婿二人有个好处,他们弄这些个讲究物什,并不独享,家人都有份儿,而且,连带李镖头船老大都叫了一道吃茶说话。何子衿对江心水不置可否,她道,“我看书上说,帝都也有很多处好泉水,最有名的就是栖霞山的万梅泉,听说冬初梅花开时,那泉水都带着梅花的香。非但烹茶好,煮梅花汤也是一绝。”

何老娘道,“不是说帝都的泉水都是要钱论桶卖的么?”听小瑞哥说,可贵了。

李镖头是个走南闯北的,且经常往来于蜀中帝都两地,对帝都是熟的,李镖头笑,“帝都的泉水,最上一等的御泉,是供应皇家的,寻常人喝一口都是罪过。老太太说的买水的事儿,是有卖水的铺子,每天一大早便将最新鲜的泉水给送家去,这个是要脚程钱的。有大户人家,一般也不买这水,都是自家打发下人每日自去取去。仙姑说的万梅泉可是个好地方,万泉梅在栖霞山,栖霞山上住着活佛哩。”

何老娘一听这个最来兴致,便问,“啥活佛?拈香许愿可灵验不?”虽然家里有个神叨孙女,何老娘对于活佛也很有兴趣听一听滴。

“灵验不?”李镖头四十左右的年岁,皮肤微黑,国字脸,眉毛浓密,听得这话,将浓眉一挑,道,“何止!先跟您老太太说一说这活佛的事儿吧,说有一年,朝廷派使臣出使西蛮,结果,使团一去就没了音信。朝廷就记挂着这事儿,想派人去找,可西蛮帝都远哪,上哪儿找去呢。西蛮您老人家知道不?帝都往西,出西宁关,就是西蛮人的地界儿喽。唉哟,那地方,都是茫茫草滩戈壁,那些西蛮人,今儿住东面,明儿住西面,一天换一个地方,哪里就能找得着呢。正当大家愁的了不得的时候,就有人出了主意,西山寺有活佛法师。然后,就找这活佛来,活佛先卜个吉时,待到了那时辰,沐浴更衣,焚香祷告,西山寺顿时佛光大盛,然后,活佛大施神通,啪啪啪起了三卦,就给卜出来了,说冬至必归。结果怎么着?”

何老娘正听到兴趣,拍着大腿问,“怎么着?”

“就是冬至的正日子,使团回来了!”滋溜一声,李镖头喝茶如饮酒,把个小盅里的茶水喝光了。

“唉哟喂!这可真神啦!”何老娘听着都热血沸腾,道,“那西山庙里的香火肯定灵验的了不得吧!这可真是活佛啊!”

李镖头这把年纪,说起活佛来也是眉飞色舞,何老娘连忙打听,“小李,那活佛好见不?”

李镖头将脑袋一摇,道,“哪是咱们寻常人见着的?听说,就是寻常皇亲国戚见他都难。活佛都快上百的年岁了,而且,先前南面儿打仗,活佛为了给国家卜国运,消耗了不少道行,这会儿不给人占卜了。”

何老娘颇是惋惜,不过还是道,“这庙里有这样的高僧活佛,想来香火是极灵验的。”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到帝都就去那西山庙里给儿子和孙女婿烧香去!

何老娘又打听,“这西山庙就在栖霞山上的吧?”都带个西字。

“是。其实这栖霞山就在帝都以西,所以,人们就常管栖霞山叫西山,一个地方。”李镖头道,“西山上好风景多哟,且又有西山寺,故而,那里颇为热闹。就是那万梅泉,就是因行宫万梅宫而得名的,万梅宫的梅花,全帝都都有名。”

何老娘道,“这什么宫啊殿的,肯定是贵人住的地方吧?”他们小老百姓可是去不得的

“可不是么。不知道是哪个贵人的,但有一年我去西山上烧香,在西山寺远望山下风景,正遇着梅花盛开时节,唉哟,那景致,唉哟,那景致…”想半天想不出个恰当的形容词,李镖头很淳朴的感叹一声,“唉哟,那景致,这辈子瞧这一回,我也算没白活!”说的何家一家子都颇是向往,何老娘还说呢,“贵人家的风景,能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小李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哪!”

李镖头嘿嘿笑,“天天不是在路上就是在船上,诶,说什么见过世面,无非就是爱跑个腿儿啥的。待何老爷江解元金榜题名,为官作宰,那才是见大世面呢。”

何老娘听得欢喜,笑道,“承你吉言啦。”

沈氏道,“帝都贵人很多吧?”对于先前最远只去过州府的沈氏,帝都之遥远之富贵之高高在上,仍是无法想像的。

李镖头竖起大拇指,道,“要说贵人,帝都是这个。皇帝老爷住的地方,气派!就是去了得小心,宁可低头做人吃个小亏,也别去争意气,争不过!有一回我就见过,一个外地老爷,瞧穿戴也不错,出门冲撞了贵人车驾,被一顿嘴巴打掉了满嘴牙。这还不是有意的。还有不知好歹的,在老家横行霸道惯了的,在帝都也没个眼力劲儿,就在饭铺子里抽了伙计俩巴掌,谁晓得人家饭铺子是侍郎大人家的本钱,小伙计是侍郎大人府上的二管事的三叔的表弟的四姨奶奶家的亲孙子,这还了得!赔了钱赔了礼又遭了罪。”见何家人听得有些士气低落,李镖头忙笑道,“您家里不用担心这个,您一家子都是和气人,再不会出这样的事的。其实不光是去帝都,到哪儿都一样,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存些善心,莫争意气,但也不要怕事,真怕了事,人人都来欺负,日子也过不得。”

“再者,帝都贵人多,机会也多。有大本领的人,都去帝都。以前我一个同门师弟,就是去了帝都讨生活,后来被选入禁卫军,现在也是一小头领,每天日子过得,可不把家里老婆孩子老爹老娘都接去享福了么。就是在老家,也置起了好几千亩的良田。”李镖头颇有些欣羡之意,感叹一声,“光辉哟。”

何老娘也跟着道,“嗯,我们家小舅爷在帝都过得也不错。”

李镖头竟也认识沈素的,点头道,“是,沈老爷可是个义气人。咱们蜀中出去的官老爷,沈老爷不是官位最高的,但为人最好,肯照应咱们这些粗人。”

沈氏听了很是熨帖,笑道,“原就是乡亲父老,在外头,彼此有个照应是应该的。”

李镖头道,“也就是您家里人,不嫌弃咱们。有些官老爷,架子摆得足,不好见,也见不到。”

何老娘道,“阿素不是这样的人,那孩子,素来仁义的。打小儿就这样。我们亲家,亲家老太太,也都是再好不过的性子。”

大家说一回沈素,何老娘内心更加觉着,当初给儿子结亲结的好,于是,看沈氏愈发顺眼。

这年头儿出行,上千里地,便是水路也要走上一段时间的。

先前刚坐船那几日,大家的心情都在外头的景致上,待看久了,也就是水啊水啊水啊…于是,纷纷另寻消谴。何子衿就同沈氏、何老娘商量着,给家里人各裁两身新衣,到了帝都穿也体面。因未料到何恭阿念翁婿同中举,家里的准备就有些苍促,何况,何家虽是小康人家,但平日里生活并不奢侈,大家每季做两身新衣也就是多的了。再加上自秋举起,家里就是忙活俩人下场的事,待得中了,便是各种的人情往来、收拾东西、预备礼物、安排产业,辞别亲友、兴家赴帝都啥的,也没空做衣裳。如今在船上无事,且何家随行带了不少东西,衣料啥的尽有,倒不若趁这机会做些衣裳针线。

沈氏还担心呢,“就怕做了不合帝都样式。”

何子衿道,“帝都就算贵人多,人跟人的眼光也差不了多少,咱们只要穿得整齐干净,瞧着好看就行了,样式不样式的,女眷的裙子光样式不下上百种,可说得上哪种流行呢,咱挑着可心的做得精细些就是。男人们的衣裳简单,就一个样,选几样好料子就是了。阿冽俊哥儿,也要穿得崭新,才显得有精神哩!”

沈氏也就应了,何老娘却是另有主意,道,“你们做吧,不用给我做,帝都花销大,省些是些的。”

何子衿道,“那到时我们都穿新的,就您老穿旧的,这也不大好啊。”她祖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老太太平日里花哨着呢,跟她家丫头片子相处这些年,也很有些审美了,穿衣打扮在碧水县能排进前十。

沈氏亦劝道,“是啊,母亲,我看那块驼色底织万字暗纹的绸子做袄子面儿正好,下头配一条同样的裙子,富贵又气派。”

何子衿道,“咱们不是还带了两箱皮子么,正好再镶个灰鼠的毛边儿,就更有档次啦。”

何老娘怀里捂着个手炉,一幅拿定主意的模样,“那块料子先给我找出来,我到了帝都再做,帝都的样式能跟咱们小地方的一样么?嘿,丫头!你可别犯傻!这会儿糟蹋好料子做了衣裳,到帝都一看,土气的不行!你悔不悔!反正我先把丑话说前头,就一人一身新衣裳啊!这会儿做了,到帝都可不许再做!咱的衣料子是有数的!”

“说了样式差别不会很大了。”何子衿道,“帝都人也是人,又不是神仙,还不穿家常衣裳啦!”

“你懂啥?你去过帝都?你哪里知道天子气派哟,我的土妞。”何老娘是拿定主意,她老人家准备待去了帝都,挑了最时兴的帝都老太太的款式衣裙做上一身,寻常家常都不能穿,非得待客才能穿的上等帝都款式服装!

于是,沈氏就带着闺女与丫环丸子开始给一家子做衣裳,除了婆婆何老娘的,何老娘是死活不许给她做碧水县款的衣裙,她得等去了帝都再做新鲜的帝都样式。

然后,到帝都的那一日,何家人上上下下都换了崭新的衣裳,何老娘没叫做全新的,就换了身□□成新的狐狸毛镶边儿的小毛衣裙,待得马车驶近帝都城时,何家人俱都看傻了眼,饶是何小仙这一生二世广见世面的亦是如此。八辆马车可并行的宽阔官道上,各式马车排起长长的队伍,等着进城。高达三丈的青砖城楼上,矗立着衣甲齐整手握□□的兵士,路上的暄嚣在临近帝都城门的时候便尽皆沉寂了下去,带着一种油然而生的肃穆与威严,何老娘直勾着眼半张着嘴,很实在的感慨了一句,“俄了个娘诶!”可算是长大世面啦!

作者有话要说:PS:哈哈哈,先更一章美人记~~~~~~~~~~~~~~~~~

第266章 帝都行~

何家一家子进了帝都城,那眼睛就没闲过,虽然这样直愣愣的伸着脖子看帝都风景有些乡巴佬啦,但想忍住不看实在太难啦!

“唉哟喂,怪不得人家都说,想长见识就得来帝都!”何老娘自以为小小声的感慨一句,但由于初次来大帝都,长了大世面,一时兴奋没压住音量,闹得大家都听到了,连街上的人都瞧这巴着车窗往外瞧的老太太。

何家人都很赞同这话,何子衿还点头,“是啊,看那城楼,唉哟,可真威武啊!”现下这城楼,跟何小仙上辈子花钱去逛的残留景点可不一样,这种巍巍气派,何子衿觉着,就是现下回乡,何老娘一辈子的话题也有啦。

何老娘重重点头,“要不说是帝都哩!”

俊哥儿也奶声奶气道,“好高哦!比咱们县的还要高!”

阿冽道,“比府城的也高!”

沈氏抿嘴一笑,“没白来一趟,果然开了眼界。”

阿念与何恭翁婿俩因是举人身份,矜持的弹一弹衣摆,瞪大眼睛观望帝都城气派的同时,每人在肚子里酝酿了好几首小酸诗,准备一时便写出来吟诵。

李镖头是知道沈素家地址的,一面跟何家人大致说着沿路繁华,就先送何家人去了沈家。沈素去衙门当差还没回来,如今沈素发达了,门口还有俩门房,一听说是老家来的姑太太一家,一人连忙飞奔进去送信,另一人请安后在前引路。

何老娘左右打量着沈家房舍,见俱是青砖黑瓦的整肃大屋,颇为宽敞,间或有树有花,又添雅致,想着做官就是好啊,阿素如今也气派了。何子衿也笑眯眯地,同她娘说,“我舅发财啦。”

娘家日子好,沈氏满眼是笑,“你舅也不容易。”虽说瞧着弟弟这宅子是不错,可弟弟四个儿子,以后在帝都寻亲事,没这点儿家底还真怕孩子娶不上媳妇哩。

何老娘对自家丫头片子的话倒是很认同,一瞧这宅子就知道小舅爷是发达了呀。唉哟,难不成办教育这么赚钱?毕竟,小舅爷官阶不高,据说俸禄有限滴。

何老娘七想八想的,琢磨着,以后儿子考个官儿出来,也叫儿子去办教育去。

何家人过了两重院落,沈家二老就带着江氏和小孙子沈丹满面笑意的接了出来,尤其沈老太太,激动的了不得,眼圈儿都红了,心里最记挂的就是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了,不过,还得先跟亲家何老娘打招呼,不能失了礼数啊。沈老太太握着何老娘的手,欢喜道,“亲家,可把你给盼来啦。”

何老娘咯咯笑,“亲家,我可想你咧!”

一家子厮见过,又欢天喜地的谢了李镖头一行,令管事请李镖头等去歇着,客房啥的都预备下了。李镖头寒暄两句,便去了。江氏道,“母亲,外头冷,让亲家老太太、姐姐、姐夫和孩子们先进去吧,别冻着。”

“是,说的是。”沈老太太一面拭去眼角激动的泪水,一面带人往屋里走。

沈老太太看看闺女看看女婿,高兴的话都说不俐落了,何子衿机伶的过去扶住外祖母的胳膊,阿冽就去扶了沈太爷。沈氏何恭则伴在何老娘身畔,叫何老娘颇有面子,觉着儿子媳妇孝顺,孙子孙女有眼力。一家子进了沈太爷沈老太太住的屋子,天儿冷,屋里都拢了炭盆,进屋就觉暖哄哄的。在外已觉沈家这宅子阔气,到了沈老太太屋里,何老娘愈发觉着,自己给沈老太太比下去啦。别个不说,沈老太太屋里的棉帘都是青绸绣梅花的帘子,还有,那桌上案上摆的瓶啊罐的,直叫人眼睛看不过来,尤其是,那靠墙的条案上,竟摆着一对金寿星,险没把何老娘眼睛晃花。

大家各自见礼,问候了长辈的身体,刚坐下,就有穿着青衣青裙的丫环上来奉茶水,江氏还特意嘱咐一句,“俊哥儿小,热盏牛乳来。”

沈老太太见媳妇细心,满眼都是孩子们,直絮叨,“子衿长这么高了,来帝都那年,她才这么点儿高。”说着一比划,又道,“阿冽也大了。”抱了俊哥儿在怀里,高兴的又淌了一回眼泪。说来,沈老太太还是头一回见俊哥儿。

沈氏笑看跟在江氏身边的小家伙,问,“这是朱哥儿吧?”沈素四子,沈玄沈绛沈丹沈朱。

何子衿见小家伙不过三四岁,大眼睛,高鼻梁,白白软软的团子样,穿一身大红棉袍,脖里挂着个金项圈,跟画儿上童子似的,笑着抱他在怀里,给沈氏看,道,“朱哥儿这模样,跟阿玄小时候一模一样。”

沈氏接了朱哥儿抱着,笑,“可不是么。”

俊哥儿跟着装模作样的点头,还说,“就是太小啦,不能一起玩儿。”

阿冽道,“你是做哥哥的,要让着朱哥儿。”

俊哥儿在家都是做弟弟的,一听自己竟能做哥哥了,顿觉精神百倍,也不跟外祖母一块儿坐了,过去拉着朱哥儿的手,“那你就跟我一道玩儿吧。”

沈氏给朱哥儿准备了一幅银项圈银手镯,江氏笑,“上次小瑞回去,姐姐就给了,这回又给他做什么?”

沈氏笑,“这如何一样,头一遭见着朱哥儿呢。”

沈氏给一份儿见面礼就成,江氏拿出四份来,何子衿、阿冽、俊哥儿各一份,阿念也得了一份。何老娘瞧得眉开眼笑,自家出一份得四份,净赚三份啊,尤其是江氏给何子衿的那一份,是一对金嵌红宝的攒花钗,很是精美。何老娘深觉自家丫头片子有财运,笑眯眯地,“舅太太忒客气。”说着江氏客气,可是一句婉拒不收的话都没有。

江氏这些年在帝都,颇会说话,道,“这花钗,也就配子衿戴了,这孩子,生得巧。”又与沈氏道,“打早我就说,子衿会长,眉眼像姐姐,不怕姐姐不高兴,我看子衿比姐姐年轻时还俊。”

何老娘听这话直想翻白眼,她家丫头片子那鼻梁那嘴巴,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有人夸她家丫头片子,何老娘还是很不谦虚地扬起下巴来,嘴角一撇一撇地,“哎呀,舅太太可别这么夸她。平日里在咱们县夸这丫头的人就不少,到帝都来,我想着帝都人才多,这一路上,倒也没叫人比下去。”

我了个神哪~饶是何子衿脸皮厚,也给她家祖母这了不得的自信给闹得有些脸红,连忙道,“看祖母说的,咱们刚来帝都,您还没见过好的呢。”

江氏快人快语,笑,“哪里,我在帝都这好几年,比咱家子衿俊的也没见过几个。”一般女孩子都像父亲的多,何子衿完全是挑着父母优点长的,再加上沈家人的确相貌出众,何子衿颇有肖似母亲之处。其实,何子衿生得也像沈素,当初沈素就是长水村有名的俊小伙,那会儿沈家还穷着呢,江家则是小地主之家,因着沈素生得俊,江氏完全是下嫁啊。当然,现下沈素发达了,全长水村的人都夸沈氏有眼光,命好。

沈老太太也瞧着外孙女笑,“子衿这孩子,生得是好。”见着外孙女,既高兴,又有些遗憾,看向阿念,问,“前头来信,说女婿和阿念都中了举,全家都高兴的了不得。”

沈太爷听着女人们说了这通家长里短没用的,终于说到正题了,又笑问了一回女婿和阿念的名次,还说,“有出息,都有出息。”

何恭笑,“阿念可是出了回风头,家里还得了块解元匾哪。”

沈太爷呵呵笑,“比你和阿素的名次都好,这孩子,以后前程差不了。”又问,“这来帝都,家里可留人看着那匾,以后传与子孙。”

子孙什么的…阿念一听就觉着心里醉醉的美美的,忙道,“摘下来放屋里去了,托给阿文哥照管,祖父放心,再不能出差错的。”

沈太爷很是满意。

沈老太太其实有心问一问外孙子跟阿念的亲事怎么样了,有没有定下,要是没定下啥的,看有没有活动的余地啥的。不过,孩子们在,沈老太太就把这话给憋住了,笑道,“那天送信的过来,唉哟,见女婿和阿念中了,你爹跟阿素喝了一日的酒,都喝醉了。”

沈氏笑,“这也是没想到的事,相公的文章,先生们早说到了火侯,就是一直差两分运道,偏生今年赶得巧,双喜临门。不然,也寻不出个由头来帝都呢。”

“姐姐想来就来,哪里还要由头?”

沈氏笑,“家里放不下。孩子都在念书,这回来帝都,是想着,也叫孩子们一道来开开眼界。果然是不一样的气派。”

沈老太太笑,“我们头一遭来也是这般,再没想到有这样大的都城,非得眼见才能信哪。”

“可不是么。”何老娘深以为然,“那城墙那城楼,那老高哟,站在上头估计能摸着天吧。”

何子衿道,“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帝都是皇上住的地方,当然不一样啦,听说皇宫更气派。”

何老娘忍不住拆自家丫头片子的台,道,“看说的,好像你见过皇宫似的。”

“我听李大叔说的,他远远的见过皇宫,说气派的了不得。”皇宫不能近着观赏,但据说远远还是能望一眼的。

沈太爷见自家外孙女还会念诗,很是高兴,颌首道,“子衿念了几年书?”沈太爷老秀才出身,虽功名远不及儿子,但能培养出个进士儿子,对孩子们的教育向来是极看重的。

沈氏道,“先时让她跟着姑妈家的几位表姐妹念了两三年,后来都是在家自己看书了。”

何老娘很不满意儿媳的谦虚,姑娘大了,可不是谦虚的时候,自家本就是乡下来的,再谦虚,怕被人小瞧。何老娘道,“是啊,就是学了点儿琴棋书画,抄的书满满垒了一架子,也不知费了我多少笔墨钱。”

沈太爷连忙道,“子衿丫头气韵不同,焉知不是念书之故。”沈太爷并不似何老娘自卖自夸的,他话也不多,就是瞧着外孙女天然大方,又见孙女念过书,心下着实喜欢。

何老娘美滋滋地,“是啊,咱们县里,有几家舍得叫丫头片子念书呢。就我家,唉哟喂,在这丫头身上费的心哪,就甭提啦。好在这丫头有这根筋,虽考不了举人进士的,起码不做睁眼瞎,也明理。”深觉自家丫头片子给长脸。这也不是何老娘吹牛啦,在帝都路上,她都悄悄往街上瞧了,也有大姑娘小媳妇的出来,但比她家丫头好的,还真没瞧见!

沈太爷拈须道,“亲家老太太这话有理。咱们耕读人家,不论闺女小子,都该读些书的。”亲家老太太往日虽不是个明理的,家里读书人多了,竟也给熏陶的明了理,现下这话就说的很在理么。

沈氏问,“阿玄阿绛阿丹是去念书了吧?”虽来了帝都,沈氏也不想叫儿子耽搁了功课,故有此一问。

沈老太太道,“只顾说笑了,把孩子们接回来吧。”这话是同江氏说的。

江氏有些不愿,怕耽误儿子们功课,但婆婆说了,她也只得打发人去接。沈氏笑拦了江氏,道,“这急什么,我们来且得住着呢,也不差这一日半日的,叫孩子们好生念书,别耽搁了功课。”

听闺女这话,沈老太太便未强求,江氏知机,道,“阿玄阿白在官学念书,到时让老爷给阿冽说一说,叫孩子们一道去才好。阿冽这来了,也别辜负了光阴,学里有阿玄阿白,也一道做个伴。”

这话正对沈氏心坎儿,沈氏与江氏打听,“官学?是帝都府办的书院么?”以为跟芙蓉书院是一样的。

江氏道,“这官学与府学还不一样,官学是朝廷出钱办的,原是五品以上官员家子弟,经考试后才能去读的。因老爷隔一日都会在里头给孩子们讲学,就把阿玄阿白放进去了。”

沈氏就怕弟弟为难,道,“那阿冽能去么?”她家又不是官身。

“姐姐放心,里头也有平民子弟,只要功课好,就能进。”江氏也是一心为阿冽筹算,道,“待老爷回来,叫他看看阿冽书念得如何,哪里有不足,补习一二,考过了,便可去读。里头一分钱束脩不收,中午管顿饭,吃的也不错。”

沈氏自然是千肯万肯的,何老娘亦很是高兴,说一千道一万,虽然眼红沈老太太屋里的一对金寿星,何老娘却是更盼着子孙有出息,想着以后孙子发达了,孝敬她一屋子金寿星,一对儿算啥呀~何老娘笑,“上回听小瑞哥说,小舅爷自己也办书院,有名的了不得咧。小舅爷实在有学问。”

说到这个,沈老太太也是很自豪滴,她性子偏软,纵使因儿子有出息而自豪,也没似何老娘一般鼻孔朝天,沈老太太笑,“哎,这家里,全指望着他,以前也不敢想有现下的日子。”

“这可不就是亲家你的福气么。”何老娘想到金寿星,忍不住有些酸溜溜。

沈老太太笑,“女婿这举人名次不比当初阿素的差,阿念又是解元,以后亲家你福气只有比我多的。”

何老娘笑嘻嘻地,“明年他们翁婿下场,只盼如亲家所说才好。”

沈老太太笑,“定是如我所说的。”闺女刚嫁何家那会儿,她这亲家很有些刁钻,还很有些重男轻女的毛病。今见着闺女外孙女,见母女俩穿戴气色都不错,沈老太太也就放心了,想着小瑞说的,亲家老太太这些年似是把那些刁钻毛病都改好了。一想到这个,沈老太太都要念佛的,待何老娘也愈发亲近。

大家说说笑笑就到了中午,席面儿丰盛自不必提,不过,一吃饭何老娘那酸溜溜的心理就平衡了,想着亲家虽富贵了,这吃的也就一般么,他家里摆席面儿也就是这些东西了。再尝尝味道,味儿不错,可也不比他家的就哪里好来着。何老娘还显摆自家丫头片子道,“这丫头会烧菜,什么时候叫她烧几道小菜,给亲家尝尝。你们早早来了帝都,也没享用过外孙女的手艺。”

沈老太太笑,“巧娘没有笨闺女,子衿手巧,像她娘。”

何老娘深觉跟沈老太太没共同语言,但凡她家丫头片子有点儿好的地方就是像姓沈的,她家丫头片子这烧菜手艺明明像她家死鬼好不好!

一家子用过午饭,江氏早提前命人收拾好了院子,何老娘有了年岁,就带着孩子们去歇了,临了嘱咐沈氏,“舅太太都安排好了,你陪着亲家老太太说会儿话,我这里不必记挂。”

沈氏就没跟婆婆客气,留在了母亲房里。

江氏也带了儿子沈丹下去,何恭跟了岳父沈太爷去书房说话。

沈老太太叫闺女与她一并在榻上亲亲香香的坐了,望着闺女依旧秀美的脸庞道,“看你这气色,就知日子顺心。”话能骗人,气色是骗不了人的。远道过来帝都,闺女脸色白里透红,就知日子好过。

沈氏笑,“在老家,也就是家里的事,这些年,日子虽不算大富大贵,也顺顺当当的衣食不缺。倒是母亲,我听小瑞说,初到帝都,很是艰难了一段日子。”

沈老太太笑,“那也算不得艰难,咱家的日子,你还不晓得。咱们本也不是富贵人家,刚到帝都时,你弟弟就租好了房舍,房舍虽不大,咱家人口少,也尽够住的。后来,又搬到南郊去住了些个日子,唉哟,那地方才好呢,一水儿朝廷给新盖的宅子,不要钱的白给住,有山有水的,还能种菜。阿素的书院就开在南郊,南郊还有一所大学堂,叫闻道堂,有一位特有名气的大儒,姓江的,跟阿玄他娘一个姓,在闻道堂讲学。”

“难不成比阿素讲的还好?”沈氏问。

沈老太太连忙道,“好!这位江老先生有名声的了不得,据说,皇帝请他做官他都不做,就爱讲学。世上的学问,就没有这位江老先生不知道的。这会儿都快一百了,老寿星。”

沈氏感叹,“帝都果然不是寻常地界儿啊,奇人逸事也多。”

“是啊。”沈老太太想到女婿有出息,也替闺女高兴,“人人说我命是好的,我看,你命也不差,女婿的运道来了。”

沈氏笑,“这个就看他了,考得上是一家子的福气,考不上也没啥,就当来帝都走亲戚,给孩子们开眼界,反正家里不缺吃穿,相公有了举人功名,在老家也尽够过的了。”

沈老太太心里揣着事儿呢,连忙问,“前头来信说子衿跟阿念青梅竹马的,俩孩子的事儿,说定了没?”

沈氏笑,“在家就定下来了。”

“唉哟,怎么这么急啊。”沈老太太难免念叨一句。

“娘你不知道,就为这丫头,险出一桩大事去。”沈氏倒没想到她娘是想她闺女跟她外甥姑舅做亲,把先前自家闺女险给人坑到宫里的事儿跟她娘说了,沈老太太听得直念佛,道,“这些黑心肝儿的,要不是你们明白,孩子这辈子就完了。”

“是啊,这人生了坏心,真是叫人防不胜防。因着这个,就赶紧把阿念跟子衿的事定下来了。倒也巧,这事儿定了,接着就是秋闱,阿念一举就中了解元,人人都说子衿运道旺,旺夫!”说到这个,沈氏很为闺女自豪,这就是闺女命好的证明。沈氏笑,“都说我命好,我看,子衿比我命更旺。”

沈氏这话,听得沈老太太更后悔了,索性屋里没别人,沈老太太同闺女道,“哎,这几年,我除了记挂你,就是子衿丫头了。离得远就是样样不方便…”

她娘这是说啥呢?

沈老太太有了年岁,抱怨着抱怨着嘴就秃鲁了,道,“打小儿,子衿跟阿玄就是最好的,最合得来。”

沈氏终于听明白了,哭笑不得,“阿玄比子衿小三岁呢,年岁上就不般配。”

“小三岁怕啥,女大三抱金砖。”沈老太太直叹气,“说什么也晚了,阿念那孩子,也有出息,同子衿两个,倒也般配。”

“自小看着阿念长大,知根知底。”一想闺女定亲的是小解元,不是沈氏势利,有了解元女婿,她连娘家侄子也不大看得上啦。沈氏又道,“再说,阿念也是娘你的干孙子,跟阿玄也一样的。”

沈老太太并不是刻薄性子,待阿念从来也不差,只是,沈老太太道,“说什么也晚了。”

沈氏一笑,又与母亲说起别个话来。

何老娘带着孩子们去了江氏给安排的院子,打发孩子们各去休息,独留下丫头片子与自己一处,何老娘也叫余嬷嬷先去歇了。余嬷嬷上了年岁,何老娘多是拿余嬷嬷当个老姐妹作伴,并不如何使唤余嬷嬷的。待余嬷嬷去歇了,何老娘望着这不比沈老太太差的屋子,知道人沈家是诚心招待她,心里感念沈家人厚道,说一回亲家老太太的好,又同自家丫头片子感慨,“唉哟,这在帝都办书院可着实了不得啊。你舅舅可是发达啦。”

何子衿知道老太太有些酸,抿嘴笑道,“这有什么,安知以后咱家就比舅舅家差呢。”

何老娘抬抬下巴,粉儿满意的点头,“这话有志气,是咱们老何家人说的话!”就盼着什么时候孩子们有了出息,也孝顺她俩金寿星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PS:十一到啦,一般过节,石头是不会出去逛街的,人太多~~~希望能多多更新~~~~~~感觉节日特适合更美人,哈哈哈,每次码美人,石头自己都超开心~~~~~~

改错,沈素是四个儿子,沈玄沈绛沈丹沈朱~~~~

第267章 帝都行之二

下午先回家的是沈玄沈绛沈丹三兄弟,沈玄一见子衿姐姐顿时亲热的了不得,先带着弟弟们给何老娘沈氏何恭见过礼,立刻凑过去跟子衿姐姐一道说话,沈玄不知怎地,瞧着子衿姐姐笑意盈盈的模样就莫明其妙的有些脸红,急急的问,“子衿姐姐,你还记得我不?”

何子衿好笑,道,“我又没失忆,怎么会不记得阿玄?长这么高了,阿绛也好大了,来来,阿丹过来,给姐姐瞧瞧。”摸摸阿绛的头,再摸摸阿丹的头,笑眯眯的与他们说话。

阿绛还好,小时候是见过何子衿的,阿丹天生一张严肃脸,盯着子衿姐姐看了好久方回头,一本正经的与阿玄说,“果然跟大哥说的一样,子衿姐姐比阿袁他姐好看多啦。”

“那是!”阿玄很是自豪,道,“我还没见过比子衿姐姐还好看的姑娘呢。”

何子衿一听这话便知是何缘故,约摸是男孩子们私下吹嘘姐妹们如何如何,倒不以为意,笑,“姐姐是自家的好,庄稼是别人的好。”

江氏说长子,“你又没个发颠,还不见过你阿念哥、阿冽、俊哥儿。俊哥儿你还没见过呢。”

阿玄先与阿念、阿冽说过话,到俊哥儿时,一下子就把俊哥儿举了起来,倒吓人一跳,好在俊哥儿胆子大,倒是不怕,反咯咯直乐。江氏笑斥,“赶紧把俊哥儿放下来,别摔了他。”

阿玄不以为然,“哪里会摔啊,看俊哥儿喜欢着呢。”

朱哥儿还在俊哥儿后头排队呢,伸着小胳膊道,“大哥抱我!大哥抱我!”阿玄便又举了举他,江氏与沈氏抱怨,“小子们多了,成天闹得人头疼。”

何老娘道,“这正是舅太太的福气,谁家还嫌儿子多呢。就你家,不要说四个儿子,八个都不多,小舅爷就哥儿一个,孤单。”何家也是缺孙子的,虽然沈氏十分争气,打破何家的单传诅咒,给儿子生了俩小子,只是,何老娘再不嫌孙子多的,她正想着趁帝都风水好,再叫儿子媳妇努把劲儿,给老何家多添几个孙子才好。

沈老太太看着孩子们说笑,与何老娘道,“孙子有了,我倒是盼个小孙女的。”

何老娘也笑道,“这倒是,小子有小子的好处,就是天生性子野,不着家的时候多,倒是闺女贴心,闲来说说话,做些针线什么的,就是闺女好了。”说着,她老人家一掸身上衣裙,还装不在意的抚抚头上抚额,都是她家丫头片子给她做的。

沈老太太又不瞎,何老娘都这么明显的炫耀了,沈老太太就道,“是啊,看亲家这身上衣裳,定是子衿的针线吧?”刚说得何老娘得了意,沈老太太又添一句,“这孩子啊,手巧,像她娘。”很是扫了何老娘的兴,何老娘就不乐意听沈亲家总把她家丫头片子好的地方归于沈氏,巴嗒下嘴道,“哎,说来,这丫头的针线还是我教的咧。”

沈老太太一向性子软和,且深知亲家何老娘的性子,也不与她争,遂笑道,“是啊,再手巧,也得亲家太太教得好才是,是不是?”

何老娘见亲家有掖揄之色,觉着自己一把年岁了,倒争起这个来了,就哈哈一笑,“主要是我这丫头会长,全是可着咱们两家的好处长的。”

沈老太太笑,“亲家说的是。”

何子衿在一边已同沈玄说起话来,沈玄道,“自从阿念哥中了解元,父亲成天催逼着我念书,一说话就是,看你阿念哥如何如何的。”

何子衿哈哈大笑,看阿念斯斯文文的坐在何恭身边与沈太爷说话,与阿玄道,“来来来,我给你讲个隔壁小明的故事。”她向来口舌伶俐,说得妙趣横生,直逗得一屋子人都笑了。阿念都给他家子衿姐姐打趣笑了,沈玄还道,“等爹回来,我也给他讲讲。”

沈素是傍晚回府见着何家一家的,沈家人丁单薄,沈素也就沈氏这一个姐姐,更兼见了孩子们,十分欢喜。尤其喜欢何子衿,一见便道,“子衿都长这么大了,记得那会儿我驾车接她去咱家,她才这么点儿高。”说着比较一下。

何子衿见着她舅也很是欢喜,尤其他舅这些年身材相貌都保持的很好,仍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望之赏心悦目,何子衿笑,“那会儿阿玄还坐舅舅小背篓里呢。”

沈素不愧何子衿的亲舅舅,见外甥女成大姑娘了,且愈发眉眼俊秀,神采飞扬,落落大方,更是爱到十分,道,“看子衿这相貌,不似姐姐、姐夫的闺女,倒似我闺女。”

沈老太太这一天嘴就没合拢过,点头笑道,“都说外甥不出舅舅家的门,阿冽俊哥儿倒不似阿素,子衿更像些。”

沈玄仔细比较一下子衿姐姐同父亲的相貌,也说,“子衿姐姐生得像姑妈,姑妈和父亲生得像。阿冽和俊哥儿像姑丈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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