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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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太太见人家一家子坐廊下说话,有些不好意思,“真有些事,想跟弟妹念叨念叨。”

何老娘接了俊哥儿抱怀里,心说,切,赶紧说去吧,我也不稀罕听,反正一会儿儿媳妇都会告诉我的。

沈氏请陈二太太去了自己房里,丸子端上茶来,陈二太太哪里有心吃茶,沈氏打发了丸子下去,陈二太太先叹气,道,“我也是没法子了,要不也不能厚着脸皮跟弟妹开这个口。”

沈氏都好奇了,陈家日子兴旺,连在县太爷面前都粉儿有面子的,有何事要求到她头上,沈氏忙道,“嫂子请讲,倘能帮的,我一定相帮。”她与陈二太大一向关系不错,真有能帮上陈二太太之处,沈氏自不会袖手。

陈二太太这才说明原由,还真不是等闲事,原来是陈二妞嫁到胡家这半年了,也没身孕。陈二太太有几分心急,当然,这种事找个好大夫就成了,还麻烦不到沈氏。主要是听陈二妞的丫环说,胡宁对陈二妞似乎有几分平淡,陈二太太是过来人了,这刚新婚的小俩口,正当蜜里调油的时候,这时候就淡淡的,以后情分能好么?陈二太太也问过闺女,陈二妞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这种事,她一个做岳母的,也不能直接问女婿,所以,陈二太太琢磨了好几日,想着胡文常来何家的,能不能请沈氏托胡文悄悄打听一二。两人本就是堂兄弟,年岁也差不离,私下有什么话,倒还好说一些。

陈二太太叹,“妹妹也知道,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这会儿还图什么,不就是图孩子们顺顺利利过得好日子么。”

沈氏也是做娘的人,也明白陈二太太的苦心,这事儿原也不难,便应了陈二太太,道,“要是阿文过来,我托他悄不声的打听一二,只是这事急不来,就是阿文应了,也得寻个时机才能问胡三爷呢。小孩子家,这样年轻,都要脸面,嫂子说是不是?”

陈二太太笑,“妹妹放心,我原也不急,只要妹妹有了准信儿,别忘了叫人知会我一声就是。”

陈二太太告辞回家,沈氏将陈二太太托她的事儿悄与何老娘说了,何老娘听了倒没说啥,只是一叹,“真是操不完的心。”那天去给胡老太太祝寿,她就瞧着陈二妞面儿不好,果然是有事的。

还没容沈氏托胡文打听呢,不料这事就爆发了,陈二妞带着丫环回了娘家,胡宁被胡山长发落到祠堂打了二十板子。胡文在何家道,“原也是三哥不好,再怎么着,也该跟三嫂说一声的。”一声不吭的,偷了房里丫头,还有了身孕。

沈氏道,“这也稀奇,难不成一个丫头,比二妞还好?”陈二妞只要不是傻的,就不会在房里留水灵的丫头。听说胡宁成亲前通房都没一个的人。

胡文面露尴尬,“也,也不是。”他也不能说丫环比三嫂好,只是…后来胡文方悄悄与三姑娘道,“其实也不全怪三哥,三嫂太端着了,你不晓得,三哥说,只要跟三嫂一说话,便是在学里对着老夫子似的,无趣的很。就是我见了三嫂,也觉着三嫂有点儿严肃。”

三姑娘想了想,道,“大约是二妞刚嫁过去,还有些矜持吧?你又是做小叔子的,她一个新嫂子,这样年轻,要是与你说说笑笑,别人该说她随便了。再者,难道庄重的正室不好,那些随便跟家里小爷乱来的丫头反而好?”

“也不是这样说。”胡文道,“我是立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我立这个志,是因为娶的是我喜欢的。三妹妹,你凭良心说,要让一个人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媳妇一生一世,不容易吧?”

三姑娘叹,“这才刚成亲,彼此脾气性情若有不合适的地方,你迁就我些,我迁就你些,慢慢的时间长了,总能越来越好。像这种一句话不说偷了丫头,如何是过日子的法子。”

胡文道,“三哥挨了这一顿打,想来总能好些。”他做为一个男人,是有些同情三堂兄,但是吧,听媳妇说的也有道理,过日子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再者,三堂兄这事儿做的也实在不讲究。

何老娘对此事就一个看法儿,她老人家恶狠狠道,“才成亲半年就纳小老婆,一辈子断种绝孙的料!”借机很是诅咒了胡宁一遭。

沈氏倒是借此对三姑娘、何子衿道,“唉,要是给你们说人家,断不会说这种花心的。可这两人过日子,哪里有不起摩擦的。就是出了事,要想法子解决平息,遇事儿直接掉头就走,日子可不是这种过法儿。像二妞儿,要我说,这个时候不该回娘家,丈夫挨打了,别管是不是他的错,他正伤着,这是你男人,你不疼他谁疼他?日子长着呢,又不打算和离,就得从长计议,你有天大委屈,得叫男人知道才行。二妞这一扭身回了娘家,谁来服侍胡宁?还有,做婆婆的最心疼儿子,就是儿子有天大错处,挨了家法,这过错也就算揭过去了。儿子伤成这样,再一看媳妇不在,便是媳妇有天大的理,婆婆心里也得说这媳妇不懂事了。放着丈夫叫丫环服侍,就胡宁那个性子,岂不是又给了丫环上前卖好的机会。”

何子衿道,“这可真憋气啊。”

沈氏笑,“人这一辈子,哪里能没憋气的时候。事儿我是这样跟你们分析,可叫聪明人想一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胡宁这事儿办的不对,二妞难不成就没不是了?人与人相处,总得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才好。夫妻亦是如此,觉着哪里不好,有问题了,不能傻呆着不找原因,找到原因悄不声的修补好了,哪里还会有事?就是真遇着事儿,也别急别慌,先耐心的讲理,讲理讲不过还有娘家呢,也不会真叫闺女憋气。凡事都有一个度,无非进退二字,明白这个,日子想过不好也难。”像二妞这个,不是沈氏说,根本原因还是小夫妻感情不深,倘真是感情好的,哪里的丫环插一脚的份儿。胡宁也就是一寻常人,平日里没听说有什么花花名声,婚前通房都没一个,忽然间偷了丫头,总是有缘故的。

沈氏不好去管人家小夫妻的事儿,倒是家里两个丫头年岁渐大,尤其三姑娘出嫁在即,虽说上头婆婆离得远,且不是亲的,日后自在些,可越是这样,夫妻两人的感情越发要紧。甭以为没婆婆是好事,以往沈氏也讨厌何老娘,可只要是正常婆婆,如何老娘,就是先时再讨厌她,成亲好几年没儿子,何老娘也没有给何恭纳妾的想法。所以说,上头有个长辈,对家里男人也是个结束指导,胡文少这一条,以后倘有三房五妾的心,估计人家大太太都不带管的,这时候,就得小夫妻感情好。只要感情够好,就是有人叫他三房五妾,男人也看不上。

夫妻如何全在经营,丫头们大了,这些道理,沈氏也就慢慢的教给她们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睡的太久,无论如何也不困,外面还在下雪~~~~晚安~~~~

第188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虽然亲娘说的有理,何子衿还是悄悄与三姑娘道,“要是我,立刻拿银子给胡宁买十房小妾,十房小妾轮番儿的去嫖他。”

三姑娘:…

三姑娘道,“也不能立刻就翻脸,总要试着好生过日子。除非实在过不下去,不然,这样撕破脸,自己也过不快活。”当然,要是遇着贱人,也不能坐着等死就是。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些男女关系的话,直到何老娘喊人,两人才过去了。何老娘道,“大白天的,躲屋里唧咕什么呢。”

“在说这眼瞅着入秋了,河里鱼虾也肥了,祖母多叫周婆子买些来吃才好。”何子衿道。

何老娘笑,“就一个吃心。过来看看,这箔纸鲜亮不?”快进七月了,中元节是祭祀的节日,何老娘提早便准备下纸钱,到中元节时叫儿孙去给地下的祖宗烧纸钱,让祖宗在地下也有钱花。尤其今年儿子秋闱,多给祖宗烧一些,叫祖宗在地下给使使劲儿。元宝都是女眷自己折的,先将箔纸裁好,三人开始折元宝,何子衿道,“不是纸铺子里也有地府银票么,给祖宗烧一打银票,买啥都够了。”

何老娘道,“银票一张好几百两,祖宗在地下买房置地的用,这个是平时花销,贿赂小鬼啥的。”给祖宗想得多么周到。

何子衿道,“我爹也快回来了吧?”

“快了。”

一时,沈氏过来,也跟着一并折元宝,俊哥儿已经会爬了,在何老娘榻上爬的飞快,余嬷嬷年岁大看不住他,便叫丸子瞧着。

何家在给祖宗准备中元节的东西,陈二太太苦口婆心的教导闺女。

陈二太太道,“那贱人已是打发了,姑爷也受了责罚,婆家既给了交待,这就回去吧。”

陈二妞眼睛肿的跟个桃儿似的,即伤心又愤愤,“这样过日子,有什么个意思。”

陈二太太早又同沈氏打听过了,心下有数,只是现在得先把闺女劝通了,便与闺女道,“就是牙齿,还有磕到舌头的时候呢,你们刚刚成亲,就是姑爷哪里不好,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你们是夫妻,你不劝他,谁劝他?世上哪就有十全十美的好人,样样周全的,我活这个年纪还没见过。”说着压低声音,“就是你祖父当年,也办过错事,如今不也好好儿的。”

陈二妞也略听人说起过祖父当年昏头弄狐狸精的事儿,不禁道,“祖父那会儿什么年纪,我又是——”

“我的傻闺女,男人犯浑还分年纪不成?”陈二太太抚摸着闺女的脊背,柔声道,“当初让你端庄,是想着胡家是有规矩的人家儿,怕你过去被婆家小瞧。你也忒实诚,在姑爷面前那般端着做甚?你想想我跟你爹,天下夫妇相处,也得随意些才好,是不是?”

陈二妞面儿上微红,赌气道,“端庄不好?那些勾搭男人的贱人反是好的不成?”

“我是你亲娘,难道会觉着我亲闺女不好。”陈二太太悄声道,“姑爷是不对,你也不是全无错处,那小妖精不老实,难道是突然之间的事儿,你怎么半点儿察觉没有?这都成亲大半年了,想想肚子,也得先把姑爷拢过来。情分都是处出来的,成亲这半年,姑爷对你难道全无半点儿好儿?”

陈二妞轻声道,“那也不是。”

“这就是了。他一千个不好,也有好的时候,这才成亲,难不成为个贱人,你就不过日子了?你要就此疏离了他,夫妻陌路,他纵然不好,傻丫头,难不成你的日子就好过了?你要那般傻气,才是趁了那些小妖精的意。”嫁都嫁了,总不能因这事和离,陈二太太苦口婆心的劝着闺女。

陈二妞绞着帕子,“我一见他,就想到那贱人,就火大的很。”

陈二太太道,“光知道火大有什么用!做人家媳妇,跟做闺女不一样,你在娘家,有什么都依着你,直来直去惯了的。在婆家,就得学会隐忍。他有天大的错,打也打了,你还要怎么着,难不成要和离?”

陈二妞脸色一白,狠狠的抽了一鼻子。陈二太太劝她道,“女人这一辈子,说到底还是得指着男人过日子。这世上不是没有和离的,可是只要日子能过得,谁会想着和离?二妞啊,你这日子真到过不下去的地步么?”

那到也没有。陈二妞头疼,道,“娘,你就不能让我在家里歇两天么。”

“傻丫头,这会儿姑爷伤着,岂能没人照看?他挨这一通打,想也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就是好的。你在家里还歇着什么劲儿,正当回去看顾姑爷才好。”陈二太太真是愁死了。

陈二妞道,“他那是活该。”

陈二太太轻声斥道,“活该也已是挨了,你怎么倒幸灾乐祸起来?行了,这就回吧,他再不好,你去瞧瞧他那惨样,心里出口气就罢了,面儿上别露出来。哪个男人不要脸面呢,你面儿上只管疼他,叫他知道你的体贴才是。他知道你的好处,自然待你好。”

陈二妞哼道,“不就是假眉假样的么,我也会。”

陈二太太笑嗔,“也不能什么都是假的,真真假假的,都得是为了一条心把日子过好。还是一句话,那是你一辈子的倚靠,他便是哪里不好,你想方设法的把他改好了,以后是你享福。你要是尽盼着他倒霉,你们夫妻一体,难不成你就好了?”

“你又不笨,慢慢摸索着,把他教好了,才是你的本事。”陈二太太甭管怎么哄着劝着,陈二妞终于肯回去了。

陈二太太当然不只这一步棋,为了闺女,她也颇能豁出脸面去,不但细细同沈氏打听了此事内情,还托沈氏请胡文劝一劝胡宁,毕竟堂兄弟之间,年岁相仿,有些话比长辈的教导更有用呢。

胡文是个热心肠的人,胡宁挨了打,家里兄弟都去瞧了,他自然也去了。长辈训诫不说,又挨了揍,胡宁颇是憔悴的趴床上。胡文去时,就一个平头正脸的丫环守着。打发了那丫环出去,胡文道,“三哥可好些了?”

胡宁唉声叹气,还是问胡文,“祖父不生气了吧?”

胡文自己倒了盏茶,坐在床畔的椅子里,“嫡亲祖孙,就是一时气,也是想三哥三嫂举案齐眉,三哥日子过得顺当了,给祖父添个曾孙,祖父高兴还来不及。”

胡宁叹,“我也不是故意的。”

“看三哥说的,难不成是那丫环强的你?”

胡宁险给堂弟噎死,胡文感叹,“要是别的事,我不劝三哥。倘是子嗣嫡庶之事,三哥看看我,唉——”说着一声长叹。

胡文拿自己说事儿,胡宁连忙道,“四弟,咱们是亲兄弟!”

“我知道。倘不是三哥看得起我,我何必来多这个嘴。”喝了盏茶,胡文便起身了,“三哥歇着吧,我去瞧瞧厨下有什么好吃的,叫人给三哥送些过来。”

多少人训斥劝导,胡宁自认也听进去了,却不如胡文这话入心。胡文是庶出,家里堂兄弟,就他一个庶出。好在他性子活络,兄弟们也不会小瞧他,不过,家里这些兄弟,也就胡文愿意做些管事做的事,什么安排酒席啊,与管事对帐之类。倘胡文是嫡母所出,恐怕不会如此。

胡家在碧水县素有名望,书香多年,胡宁不是突出的子弟,但要说不好,也有限,无非就一寻常人罢了。寻常土财主一年多收三五斗,怕也想纳个小老婆啥的。胡宁偷了丫环,先受重责,又经长辈兄弟规劝,在陈二妞回来时,心中已有悔意。

陈二妞是被亲娘送回婆家的,陈二太太掩泪道,“这孩子听说姑爷受罚了,竟是在家一刻都坐不住,逼着我送她回来服侍姑爷。我也说,年轻小夫妻,短不了有个磕磕拌拌的,以后透了脾气,也就好了。”

不管陈二太太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胡家人听了起码气是顺的,自家孩子不大讲究,可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接下来就看陈二妞的了,娶媳妇干什么用的,还不是为了叫媳妇看好了儿子。做亲娘的,嫡孙还没影儿,再不会想要丫环去生庶长孙。胡二太太见着媳妇回来,面色也好看了些,道,“亏得娘家离得近,要是离得远了,媳妇这说都不说一声就回娘家,我得慌死。”平日看着挺老实的,说不懂事也够不懂事的。房里丫环不好,打发了就是,这可好,直接跑回娘家,闹得沸反盈天的,儿子也挨了家法。就是她这个做婆婆的也被老太太的数落,无他,儿子偷的丫环是她给媳妇使的。

“亲家说的是,当初说亲时,我们老太太就是想孩子离近了,来往着方便呢。”接着,陈二太太道,“也是给我娇惯坏了,二妞,过来给你婆婆赔礼。”

陈二妞说来也是人才,能端能放,上前两步跪在陈二太太面前,泣道,“媳妇一时伤心的没了主意,让婆婆担忧了。”尼玛,以为成天端着好受啊!当初以为你家天大规矩,如何了不得,原来你家不喜欢端庄的啊!早说啊,早说我早不端着了。

媳妇都这样了,陈二太太能怎么着,连忙把人扶起来,道,“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嫁过来就是婆家的人了,再没有说都不说便回娘家的理。

陈二妞掩泪道,“听说二爷受罚,媳妇这心就跟刀割一般,若老太太、太太允准,媳妇想先去瞧瞧二爷。”

陈二太太心说,回娘家这一趟,倒是灵光许多。

胡老太太笑,“去吧。好生过日子。”

陈二妞便辞了胡老太太、胡二太太,回自己院了。陈三太太笑,“我就说么,小夫妻拌嘴,今儿个吵,明儿个好的,哪里说得准。如今都好了,老太太、二嫂子也不必烦恼了。难得亲家太太过来,我叫人收拾好席面儿,咱们中午陪老太太吃一杯才是。”

胡老太太笑,“好,既是亲家太太在,让人烫好酒来。”刚刚胡二太太那模样,当着亲家太太的面儿呢,挤兑的媳妇下跪道歉,也是过了。

陈二太太也活了这些年,闺女嫁过来了,只要闺女过得顺当,她也不计较那些面子,当下笑道,“那我就沾老太太光了。”

长辈们说的痛快,陈二妞回房就见胡宁趴床上养伤着,一声呜咽扑过去,泣道,“你这是怎么了?伤的要不要紧?”真好!怎么没打死这该死的东西!

胡宁刚要说话,就给陈二妞压了伤处,当下“唉哟”一声,又不是啥好汉,险疼出两缸泪来。陈二妞忙道,“伤哪儿了,让我看看。”

都做夫妻了,也没什么不能看的。陈二妞一瞧,屁股开花,心说,打得好!面儿上还做疼惜样儿,“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可疼不疼?”轻手轻脚的给胡宁盖上被子了。

胡宁讪讪,“我还好。”

陈二妞早在家里得了亲娘的教导,先去倒盏温茶给胡宁吃了,又细心的给他擦汗,掩泪道,“你也是,平日里说话振振有辞的,怎么事到临头就不知说句软话。我也知道,那事原怪不得你,一个巴掌还拍不响呢,丫头不知廉耻勾引,有几个男人能把持的住的?你不把事儿说明白,岂不白挨这顿打?”

胡宁成亲大半年了,没听媳妇说过这样贴心的话啊,当下感动坏了。又有当初胡文劝他的话,陈二妞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这事原是他的不对,遂有些歉疚道,“打都打了,也是我不好,你不生气了吧。”

陈二妞抱着丈夫一通哭,“我的心都碎了。”

胡文与三姑娘道,“夫妻之间的事儿,还真说不清楚。”像他家三堂兄,挨顿板子,便与三堂嫂蜜里调油了,新婚时也没见俩人这么好过。

三姑娘笑,“要不人家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陈二妞则另有体悟,待胡宁身子大安了,陈二妞让胡宁陪她回了趟娘家,陈二太太见闺女女婿好的仿佛一个人似的,闺女脸色也红润了,精神头儿也好,母女两个说私房话时问闺女,“这都好了吧?”

陈二妞道,“都怪舅母,非教我那些端庄的话。”她自己不自在不说,原来男人是真不喜欢那样的,起码她家男人不喜欢。

陈二太太还得为娘家嫂子圆场,笑,“你舅母也是乡下把式,可知道什么。如今你们好了,我明儿就去庙里还愿。”

“娘你可真是小题大作,谁能一辈子不吵架啊,还值得去求神拜佛。”

陈二太太笑吟吟地瞧着闺女,“是啊,你们都好了,用不着老娘了,可不就小题大作了么。”

陈二妞扑到母亲怀里,好一阵撒娇。她,她就是太紧张了。都说她这是桩难得的好亲事,嫁得体面,便越发怕配不上婆家,只好事事端着,生怕被人小瞧。如今想想,纵使,一样是凡夫俗子,还不都一样么~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PS:这篇就是凡夫俗子小夫妻啊~

第189章 钻营

这年头,中元节祭祀是大事,何恭果然中元节前回家,何老娘瞧着儿子呵呵笑,“黑了,也瘦了。”唉,念书辛苦啊。心里已盘算着叫周婆子做好汤水给儿子补身子。

沈氏笑,“我看倒是结实了。”

何恭笑,“在山里上山下山的,不结实也难。阿洛也与我一道回来了。”

何老娘道,“是该回来,拜一拜祖宗,好叫祖宗地下保佑。”

何恭见小儿子又长大了许多,喜欢的很,抱过来道,“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模样,俊哥儿还认识爹爹不?”自然是不认得的,俊哥儿在何老娘榻上爬的正欢实,突然给人抄起来抱怀里,挥着小拳头就给了他老子一拳。何恭哈哈大笑。

何子衿嘴快地,“爹,青城山上啥样,跟我们说说呗。你平日都吃什么?住在什么地方?见着薛大儒没?薛大儒和气不?”

何恭笑,“问得我头晕。”

何恭出门的经验虽少,应对家里孩子们的经验却不少,此时却是不肯说的,待傍晚阿冽阿念回来,连带着冯灿几人也过来问候何恭,何恭方讲起青城山的经历。他性子温文,不似其母,一样经历恨不能讲上百遍,何恭只愿费一回口水。

总的来说,这次去青城山还是很顺利的,何恭以前便与薛大儒打过交道,虽不大熟悉,也是见过的。这次又有何洛代为引荐,故此行程颇是顺利。何洛打算中元节后就在家中苦读,待八月初与何恭一道去州府应试。

中元节前,何恭先去代小舅子祭了回岳家祖宗,到了正日子又带着儿子去祭自家祖宗。沈氏也闲不下来,家里的琐事就交给何子衿三姑娘两个,她与何老娘一面看孩子,一面商量着给丈夫打点去州府秋闱的东西。

陈志也是要去秋闱的,早与陈姑丈说好了,到时就搭陈家的马车一道去。陈姑丈是个豪爽的,一并连住的地方都给安排好了,待何恭等人去了府城,陈姑丈还特意过来何家说话儿,不为别的,就是他老人家听说蜀王府来取花儿了,过来帮着应酬。来的还是那位眉眼可亲的小罗管事,小罗管事还带了花匠一并前来,何子衿先把养花儿的注意事项同花匠说了,怕花匠记性不好,又给了花匠一本册子,道,“该注意的事儿,都在上头了,您伺候花儿的年头儿比我都大,因这花儿想来王府有用处,我就杞人忧天,多此一举的又写了一份儿。”

花匠忙道,“姑娘如此细心,有您这册子,我谢您还来不及,焉能不识好歹。”

何子衿抿嘴一笑,何家想请罗管事留饭,奈何罗管事虽瞧着可亲,却是公事公办不扰民的好管事,付了余下款项,便带着花儿告辞了。

罗管事刚走,陈姑丈闻迅而来,四下打量没见人,笑嘻嘻的同何老娘道,“听说他舅母家有贵客,看来我是来晚了。”

何老娘给孙子擦擦流出来的口水,笑,“真是不巧,刚走。”

陈姑丈长叹,该早些知会何家的。何老娘道,“就是王府管事,看急的这样,有啥可急的,人家来买花儿的,难不成你还认得王府管事?”何老娘还是为她家丫头片子种的花儿销路广而自豪滴。

余嬷嬷端来茶水,陈姑丈接了喝半盏,道,“跟你也说不通,子衿丫头可在,唉,我得开解开解她。”

何老娘险直接把陈姑丈呸出去,切,跟老娘还说不通!老娘啥子不懂!

何子衿正和三姑娘在东厢说话,听丸子过来说陈姑丈来了要见她,三姑娘对陈家人素无好感,何子衿便自己去了。

何子衿是个笑面虎脾气,跟谁都笑呵呵地,行了礼打声招呼,“唉哟喂,姑祖父贵足踏践地,您老日理万机的,怎么有空到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来?”

陈姑丈一向觉着何家人有点儿愚,通俗说法儿就是有点儿小笨,他老人家最看得上眼的就是何子衿啦。陈姑丈笑,“我这不是听说你出了大名儿,连王府都来买你的花儿,过来瞧瞧么。”说着叹口气,“可惜来得迟了,王府管事已经走啦。”

陈姑丈也不喝茶了,语重心长的对何子衿道,“子衿丫头呀,不是我说你,平日里挺灵光的,怎么这回倒笨了?这生意呀,你要只管做生意,不做人情,你这生意哪里能做大呢。人家来一趟,好歹你家得收拾一席好酒好菜才对吧。”怎么就叫人走了呢,唉,他来迟啦~

何子衿道,“家里我爹去赶考了,阿念阿冽去上学,就是邻居冯大伯也去了铺子打理生意,我也想留人管事吃饭,可怎么留哩。要是知道姑祖父你在家,我早请你过来陪客了。”

陈姑丈一乐,“也怪我,没提前知会你。唉哟,这可是你的大体面,子衿啊,你的运道来啦!”

“我能有什么运道?无非是种两盆花儿赚几个辛苦钱儿,倒是姑祖父你,我看,姑祖父的运道来啦。”天底下没有陈姑丈钻营不到的,这老家伙定是想借机会搭上王府管事的路子。心知陈姑丈的用意,何子衿先道,“我给姑祖父指条明路如何?”

陈姑丈一听,嘿,这小丫头竟要指点我!笑道,“说说看。”

“我听说胡家三太太的娘家兄长是蜀王府的属官来着,姑祖父走那路子,不比走管事的路子快。”何子衿道。

陈姑丈拈须道,“我倒也听说了。”

“那姑祖父怎么不去结交一二。”现摆着的门路不走,反倒来他家见什么管事。

陈姑丈语重心长道,“我是看你是个机伶的,姑祖父如何是姑祖父的本领,人还得靠自己才立得起来。我看你娘铺子里沈山就是个机伶的,让他多与这王府管事来往,以后好儿多着呢。”他要能结交到胡三太太的娘家兄弟,还用来这里走三等管事的门路么?

何子衿半点儿不傻,陈姑丈啥人哪,为了发财能把亲闺女给宁家冲喜的人物,真有好处,他能让给自己?不是胡家门路走不通,就是这条路不好走,何子衿心里有了主意,只管推托,“我就一卖花儿的,没那么大生意往来。难不成把我娘的酱菜卖王府几坛子。”

“真是笨。我问你,你那花儿卖了多少钱?”

何子衿道,“罗管事不叫我说,说是机密,不能泄露。”别看何老娘爱显摆,唯发财的事儿,何老娘不大显摆,以往是斗菊会没法子,你不显摆大家也都知道了。这次蜀王府来买花儿,何老娘还特意叮嘱家里人不叫往外说,要不陈姑丈不至于这会儿才得了信儿。

“什么机密,我是谁,难道跟我都不能说。”陈姑丈一幅咱俩很熟的样子。

何子衿道,“不是这么说。就是我,也劝姑祖父离王府远些。”

“这话是何意?”

何子衿道,“我是觉着,宁家是州府的大族人家,姑祖父与宁家是姻亲,蜀王府是新搬来的,来的还只有小王爷,姑祖父知道蜀王在哪儿么?他怎么自己不来藩地啊?”

甭看何子衿不晓得,这些事,陈姑丈是晓得地,他道,“蜀王还在帝都呢。”

“在帝都干啥?”

陈姑丈就不大好说了,道,“我也不是朝廷命官。”事实上他老人家这辈子也没去过帝都城。

何子衿道,“反正我总觉着,姑祖父与宁家的关系深厚可靠,蜀王虽是大户,可大户与大户之间,怎么说呢,一山还难容二虎呢。何况州府还有总督巡府府衙,各路神仙太多。我家,底蕴太薄,就是我舅舅、姑丈在外头做官,也不过是小官,糊弄一下县里的土包子们差不离,到了州府,谁还认识谁呢?姑祖父你是个有本领的人,反正比我见多识广,我是自知有限,蜀王都不在州府,小王爷年岁小,做主的无非是王府的属官。这些属官,能被派来就藩服侍小王爷,想来是受蜀王信任的。可越是这样,蜀王不在,属官如何会越俎代庖的来与商家结交呢。哪怕商家能给王府好处,蜀王不在,也太冒险了。”

何子衿啰哩啰嗦的说了一套,何老娘抱着孙子守在一边儿,都没大听懂。陈姑丈倒是皱眉沉思,好半日方道,“唉哟,这念过书的脑袋瓜子就是不一样啊。”对呀,为什么胡家门路走不通?他能有今日,钻营之术不说大成,也是小有成就。何况,他与胡家又是亲戚。走不通的原因,可能就是何子衿说的,蜀王不在,王府属官不好做这个主罢了。

陈姑丈豁然开朗,哈哈一笑,顺心顺气的站起身,好一番夸赞何子衿,道,“我看那些念书的秀才也不比咱家丫头,好!好!”

何老娘别看听不懂那些王府啊啥的话,陈姑丈这话她是听懂了,心说,我家丫头片子可是姓何的,你姓陈的就一门子钱心,能有这脑袋瓜子!丫头片子这脑袋瓜子,不用说,肯定是像那早死的老头子哟~

陈姑丈道,“子衿,这次再去斗菊会,我提前给你安排下车马,别的都不用操心。”

何子衿笑,“那我先谢过姑祖父啦。”

“不用谢不用谢,这回我从州府弄了好些衣料子,一会儿着人给你送些来做衣裳穿,好不好?”

“无功不受禄。我天天在家,也没地方穿那些好料子,姑祖父有,给家里表姐妹们打扮吧,还有二妞姐,胡家书家门第,穿起来才好看。”

何老娘听这话十分不顺耳,忍无可忍,骂道,“我家丫头缺你给衣裳穿!呸!老娘的衣料子多的压折了柜子腿儿还没地方搁呢!觉着这两年赚了仨瓜俩枣的就忘了你个瓜娃子姓谁名谁了吧!滚滚滚!别叫老娘翻脸!”娘的!要真心给就该不说一声的送来,还问我家丫头要不要,以为我家是要饭的!个臭不要脸的卖女贼!

何老娘一顿臭骂把陈姑丈骂跑了,甭看陈姑丈这把年纪,腿脚灵便的很,见何老娘抄茶碗了,生怕被砸满头包,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何老娘教育何子衿,“以后不要跟这活该天打雷霹的混账东西多话。”

何子衿笑,“祖母,你就放心吧,我逗姑祖父玩儿呢。”

“逗他干嘛,不是好人。”何老娘哼一声,把俊哥儿往何子衿怀里一塞,“逗你弟玩儿吧,这是你亲兄弟。”

何子衿就在屋里教俊哥儿站着,何老娘道,“现在腿还软乎着呢,没劲儿,站不起来,起码得十个月以后才会站。”

“这也八个多月呢。”

陈姑丈一溜烟跑出何家,遛遛达达的回了家,同陈姑妈道,“哎哟,他舅妈脾气越发大了,我不过跟子衿开个玩笑,她就翻脸了。”

陈姑妈根本不用问,道,“妹妹性子最是板正,定是你不好。”

陈姑丈目瞪口呆,半晌方肚子里嘟囔一句:靠!我这人缘儿哟~

天地良心,陈姑丈对天起誓,他是觉着子衿这丫头有意思,有头脑,才喜欢跟她聊天的。可惜他舅妈那个暴脾气滴哟,撵他倒没啥,倒是别吓坏了孩子。

陈姑丈是真心觉着何子衿有头脑,这种有头脑并不是秀才们天天捧着书本念啊念,遇事儿人家会分析,关键还分析的挺有道理。陈姑丈对老妻道,“他舅妈是年岁越大,脾气越大,中秋节礼给包两瓶泄火丹送去。”

陈姑妈斥,“胡说八道。”

陈姑丈不过开个玩笑,倒让人包了十来匹的上好锻子叫二儿媳妇给二妞送去,道,“二妞这日子顺了,我也就放心了。”又叫了二子陈二郎来,对陈二郎叮嘱一番,让陈二太太去二孙女那里打听一下胡家有没有给胡三太太在蜀王府的娘家兄长备节礼。

父子私下说话,陈二郎道,“爹,这蜀王府的门路,怕不大好进。”

“这也不急着进,先打听着,要是容易进,人人都得进了。”陈姑丈沉下心来,不再急功近利。反正已有宁家为靠山,蜀王府这条线,成了自然好,便是不成,也没啥。

就是何子衿的话,陈姑丈觉着有理,但倘先能与蜀王府的人混个面儿熟也不是坏事。至于能不能沾上光,他这辈子,钻营的地方多了,十条线能成功一条,收获已是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190章 奶奶~

别看何老娘把陈姑丈骂跑,中秋节礼,陈家送了十来匹好锻子,何老娘一样照单全收。

上午打完枣,中午一桌丰盛无比的中秋宴,何老娘瞧着一桌的鸡鸭鱼肉,想念在考间里的儿子,就有些食欲不振,道,“你爹还在考间儿里受罪呢。”

秋闱的时间是八月初九到八月十八,何子衿好奇,“我爹他们考这么长的时间,在考间儿里得自己做着吃吧?那吃什么呢?”

何老娘道,“干巴饼子,面条子,腊鸡腊鸭之类的。”

“那也得带炉火进去吧。”不然生的怎么吃呀。

“肯定呀。”何老娘甭看不大识字,对科举啥的,说起来头头是道,“考试还不能穿夹衣,这么冷的天儿,只准穿单衣,多穿几层行,就是不让穿夹的,说是怕有夹带。得多冷啊这会儿。”

“那也不让带棉被吗?”何子衿问,棉被也是棉的呀。

何老娘道,“棉被倒是让带,只是也得细细查过。”

沈氏借机教育阿冽阿念,“所以说,想考科举,先得把身体锻炼好了。有许多人只顾念书,把身子熬的就剩一把骨头,这样儿的,就不是去考功名了,那是找死呢。”

“是啊。”何老娘还有事实举例,“咱们县南有户姓李的人家儿,他家出过一个秀才,李秀才以前跟你们祖父好的了不得,拼了命的念书哟,到秋闱时是给人抬出来的,还没到家呢就咽了气儿。”

阿冽阿念两个听的眼都直了,何子衿:我爹正科考呢,咱们大节下的在家说这些晦气事好么。

何子衿道,“阿冽阿念没啥问题,吃得不少,一天四餐,就是长得太快,才看着跟竹竿似的。”岔开话问何老娘,“祖母,祖父是不是个子很高,看阿冽长得嗖嗖的。”

何老娘一脸与有荣焉,嘴上却是没好话,扬着嗓子道,“何止是高!每次给他做衣裳都要多费二尺布,赔死!”

何子衿笑,“看您老说的,别把阿冽吓得不敢长了。”

何老娘忙对乖孙道,“别怕,咱家现在穿得起衣裳,尽管长,可着劲儿的长,长你祖父那大个子才好!高个子才不憋气,看着也敞亮啊!”

阿冽道,“肉管够就成!”

“管够!”何老娘粉儿大方的给乖孙夹个大鸡腿,也不忘对阿念道,“阿念也多吃,今年再考五十两奖励!”唉哟,阿念这孩子念书都能发财,你说,这找谁说理呢,都是她教养的好孩子哟~

阿念先给子衿姐姐夹一筷子烧羊肉,子衿姐姐感动滴,“还是阿念,知道我忙了一上午忙这席面儿,不像那重男轻女的,哼~”

何老娘根本不答理何子衿,还趁机教导何子衿与三姑娘道,“以后成了别人家的人,就得干在前吃在后。”

阿念道,“哪有这种道理,要是这样的刻薄人家儿,怎么能让三姐姐和子衿姐姐嫁呢。”他还很会拍何老娘的老屁,“我看祖母对姑姑就很好,都是一起吃饭的呀。”

何老娘道,“就这么一说,是新媳妇要有眼力的意思。”笑,“阿念一看就是个会疼媳妇的。”

阿冽朝阿念做鬼脸,阿念一本正经,“当然啦,娶媳妇来就是为了疼的,难不成要对媳妇不好?子衿姐姐和三姐姐对我都好,以后我娶的媳妇,肯定也是别人家的姐妹,我疼自己家姐妹,肯定别人家的姐妹在娘家时也有兄弟这样爱惜她们,所以,哪怕换个地方,也要对人家好。”他还对阿冽道,“阿冽,你以后也要对媳妇好,知道不?”

阿冽不比阿念年岁大,也不比阿冽脸皮厚,媳妇什么滴,太让人脸红了有没有~于是,阿冽脸红红的点头,“知道啦。”

何子衿大为惊叹,道,“你们可真早熟,这会儿就想媳妇啦。”

阿念纠正,“不是想媳妇,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何子衿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会儿重要的事当然是念书考功名,但在其他事上也要有原则,不能人云亦云。”阿念正色道。

何子衿道,“阿念长大了。”这孩子已经知道安排自己的人生了。

阿念心说,我当然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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