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淮上作品青龙图腾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第56章 结发

单超第二次过程拖得特别长,他似乎感觉到如果太快的话会让谢云的痛苦加剧,因此中间刻意延缓动作,好几次完全抽出去,不断亲吻谢云发红的眼睛,直到感觉怀里赤裸的身体放松下来,才再次进入。

中途有几次谢云的意识似乎恢复了些,但只能勉强发出喘息,说不出完整的话。药性还残存在血液里,让他手足无力,神智非常恍惚。

出乎意料的是他潜意识里就能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事,纵使在黑暗中,也能认出面前的人。

——那是单超,他知道。

人就算没有过实际上的生理关系,但多年与世隔绝的相依为命,也足以在冥冥中产生一种奇异的肌肤相亲。

除了单超之外,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他有过那么深刻又荒诞的,难以抹除的联系。

可能是体液润滑的缘故,第二次比第一次顺畅很多,摩擦减弱后火辣辣的刺激被另一种更加汹涌的快感替代了。单超激动得不行,他像一头终于舔了口糖,就再也忘不掉甜味的野兽,忍不住辗转亲吻谢云的唇,却发现他嘴唇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冰冷了,而是微微有点颤抖发热,如果此刻能看清楚的话,应该是通红而水润的。

单超没有经验,也想不到是为什么,但那让他受到了很大的鼓励,用力把谢云抱了起来,面对面地把他搂在自己大腿上。

“……啊!”

姿势陡然变换让谢云发出一声惊喘,单超立刻把他撑起来,让他额角抵着自己的额头,彼此错乱的呼吸都混合在一处,然后才缓缓地、小心地把他放下来,令性器变了个角度进入到深处。

“……”谢云嘴唇动了动,似乎无声地说了几个词。

单超确定那不会是什么好话,但还是有点失落地笑了起来,亲亲他汗湿的脸颊。

这个面对面的姿势让性器侵入感异常明显,谢云双膝被单超的大腿分开,不断被抱起来又贯穿下去,在激烈的动作间隙膝盖从外袍边缘滑落,重重抵在了地面上。单超立刻停住,使力把他虚软的身体往前搂了搂,又伸手去揉他的膝盖。

“……疼吗?”

谢云闭着眼睛,发不出任何声音。

单超让他额头靠在自己结实的肩上,穴口在重力作用下,再次把阳具吞了进去。

甬道无可奈何地吮吸,被性器烫得痉挛抽搐。但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角度还是其他原因,单超发现当自己抵到某一点时,深处的嫩肉像被电打了似的骤然绞紧,谢云也随之猛地僵直,甚至又开始濒死挣扎起来。

难道是疼?

单超不明所以,又快又深地抵着那一点连顶了好几下。结果他简直没想到,谢云突然崩溃地咬牙叫了声,挣脱桎梏挺起了腰!

单超刹那间反应过来什么,伸手按住了他的腰不让他跑,疾风暴雨般抽插起来。因为蹂躏得太粗暴导致很多下都擦过了最要命的部位,但也有更多顶弄直直地、毫不留情地撞上了那一点,引发阵阵山呼海啸的快感,水几乎立刻就从嫩肉深处绞了出来,将大腿内侧浸得透湿。

“啊……嗯……”

谢云上半身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发绳几乎松开,湿漉漉的头发从脸颊垂落身侧。即便是在那么昏暗的山洞里,都能看见他眼角通红的,微微湿润的水光。

单超把那把头发一圈圈挽在自己手上,眼神迷恋至极,手腕上暗红的发带无数次擦过谢云雪白的侧颈。

最终谢云在这种极度的刺激下几乎达到了高潮——说几乎是因为单超不太敢肯定,当时他自己简直激动癫狂到了极点,只知道深埋在谢云体内射出来的时候,怀中这个人痉挛着虚软了下去,大口大口喘息着,全身都湿淋淋的。

但他不确定谢云有没有射出来,亦或是身体太虚弱了,实在没有那份精力。

单超这次终于把自己抽了出来,两次射在体内的精液量非常多,顺着谢云不断抽搐的大腿内侧流淌下来,和不明的水迹混在一起,几乎浸透了肌肤。单超用所有衣服把谢云紧紧裹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从颤抖的眼皮一直亲吻到湿润的面颊,充满了狂热和留恋。

但谢云一直极不舒服地挣扎,扭头不让他亲。单超以为他还疼,便把他全身都拥在自己怀里,极尽安慰摩挲,却发现无济于事。折腾半天后终于发现原来是自己压到了他的头发,立刻把那缕长发末梢从自己胸前挽了起来,又揉按他被拉扯到了的头皮。

谢云没有动静了,不知道是醒着还是昏睡,亦或是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单超解下谢云后来换的那根纯青色发绳,有点笨拙地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动作仔细小心翼翼,将每一丝末梢都疏通得顺顺滑滑。然后他把所有头发拢在一起,牙齿咬着发绳一端,另一端一圈圈扎起来,最后精心打了个蝴蝶结。

此刻山洞外星稀月朗,长长短短的虫鸣伴随着风,带来山涧草木的气息。

单超把谢云向自己身前搂了搂,又在他头顶亲了下。外袍裹住他们紧紧依靠的身体,从肩背到大腿赤|裸光滑的皮肤相贴,随着动作轻微摩擦。

“你还难受吗?”单超小声问。

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任何回答。

单超略带自嘲地一笑,把额角贴在谢云一丝表情都没有的脸颊上蹭了蹭。他想起古人的一首诗,却不记得是谢云什么时候教他的了,在这悠远而不真切的夜里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清晰得像是谢云昨天才在他耳边一字字念过似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

眼下已过四更,月华行至西天,星辰很快就要隐没在夜幕中了。当东方露出鱼肚白时,这场混乱荒谬又混乱的长夜就会结束,从此埋葬在隐秘的荒野。

没有人会知晓,甚至连谢云也不会那么觉得。

只有单超知道,他曾经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结发之夜。

单超用所有衣服把谢云紧紧裹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从颤抖的眼皮一直亲吻到湿润的面颊,充满了狂热和留恋。

但谢云一直极不舒服地挣扎,扭头不让他亲。单超以为他还疼,便把他全身都拥在自己怀里,极尽安慰摩挲,却发现无济于事。折腾半天后终于发现原来是自己压到了他的头发,立刻把那缕长发末梢从自己胸前挽了起来,又揉按他被拉扯到了的头皮。

谢云没有动静了,不知道是醒着还是昏睡,亦或是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单超解下谢云后来换的那根纯青色发绳,有点笨拙地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动作仔细小心翼翼,将每一丝末梢都疏通得顺顺滑滑。然后他把所有头发拢在一起,牙齿咬着发绳一端,另一端一圈圈扎起来,最后精心打了个蝴蝶结。

此刻山洞外星稀月朗,长长短短的虫鸣伴随着风,带来山涧草木的气息。

单超把谢云向自己身前搂了搂,又在他头顶亲了下。外袍裹住他们紧紧依靠的身体,从肩背到大腿赤|裸光滑的皮肤相贴,随着动作轻微摩擦。

“你还难受吗?”单超小声问。

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任何回答。

单超略带自嘲地一笑,把额角贴在谢云一丝表情都没有的脸颊上蹭了蹭。他想起古人的一首诗,却不记得是谢云什么时候教他的了,在这悠远而不真切的夜里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清晰得像是谢云昨天才在他耳边一字字念过似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

眼下已过四更,月华行至西天,星辰很快就要隐没在夜幕中了。当东方露出鱼肚白时,这场混乱荒谬又混乱的长夜就会结束,从此埋葬在隐秘的荒野。

没有人会知晓,甚至连谢云也不会那么觉得。

只有单超知道,他曾经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结发之夜。

·

翌日黎明前,官道上开始有驿站送水的车马经过,单超过去亮出令牌,驿站见是奉高行宫禁卫,便不敢怠慢,将两人送回了城。

谢云迷药的劲已经过去了,但一路上都紧闭双眼一言不发,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愿意有任何反应。单超用衣袍把他严严密密地包裹在自己怀里,外人只能看见兜帽下半张冷漠白皙的侧脸;官员猜测是受了伤的侍卫,但也不敢多问,只忍不住悄悄往那边偷觑。

他自以为打量得非常隐蔽,但冷不防单超倏然抬头,视线锋利阴霾,直直印迎上了他的目光。

官员只觉整张脸仿佛被某种冷厉的气劲扫过,登时出了身汗。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慌忙连连赔笑,小心翼翼挪开了视线。

他们回到奉高行宫时,天色已泛出了凌晨的微光。恢弘的宫殿在阴影中犹如山峦连绵起伏,金墙绿瓦一望无际。单超打横把谢云抱在怀里,跃过空旷的广场、青石的大道,最终停在偏院银杏树下,一步步踏上台阶,在吱呀轻响中推开了屋门。

谢云头埋在他手臂间,一声不吭。

单超抬脚跨过门槛。长夜最后一丝灰影在他身后退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屋内还残留着昨夜离开时的景象,蜡烛已经燃尽,半杯茶还搁在桌案上。单超掀开层层轻纱床幔,把谢云放在床榻上,半跪在榻边,最后低头小心地吻了吻他。

谢云终于睁开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单超。

此刻朝阳还未升起,青灰色的晨曦透过窗棂,将屋内所有摆设都笼罩在昏暗中。周围空气安静无声,光影中唯有悬空的浮尘缓缓漂动;除此之外,只有他们深长的呼吸彼此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单超才解下七星龙渊,铮然一声出鞘半截,递给谢云。

“你要是想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剑身上明晃晃映出了谢云压成一线的瞳孔,三尺青锋泛出点点寒芒。

良久后谢云伸出手,握住剑柄,却没有把龙渊抽出鞘,而是“锵!”一声重重按了回去。

单超动作顿住,却只见谢云抬手指向门口,从齿缝间一字字道:“你给我滚!”

第57章 灵堂

第三日,长安遣使率军抵奉,迎北衙统领回京。

而那个奉明黄圣旨而来的使者,竟然是骁骑大将军宇文虎。

北上车马粼粼,马车宽大豪华如房间一般。谢云指尖挑起车帘,目光不带丝毫感情地向后一瞥,只见铁甲扈从长戟如林,遥遥缀着一道黑衣黑马的利落身影,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

谢云放下了车帘。

他起身走到车内的梨木雕花桌案前坐下,片刻后马车门扉被叩了叩,道:“谢统领?”

谢云没有回答,自顾自从黑漆描金盘上翻开两只倒扣的空茶杯。果然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银铠的男子走了进来。

是宇文虎。

“……圣上得知谢统领伤势痊愈,心怀甚慰,特意令我带了宫中滋补养气的百年老参,以及珍珠灵芝数对……”

谢云在自己手边搁了只空杯,将另一只放在宇文虎面前,端起茶壶往里斟水。宇文虎脸色立刻就变了,颇有点警惕和受宠若惊:“不不,这怎么好意思……”

“开春刚出的金珠好茶,骁骑营果然财势逼人。”谢云将空杯斟满,懒洋洋道:“又不是花我的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宇文虎:“……”

“堂堂从二品骁骑大将军,竟不远千里来接我这个病患回京,深情厚谊无以为报,就以茶代酒敬你这杯吧。”谢云放下茶壶,道:“怎么?”

宇文虎伸手按住自己面前的茶杯,与谢云对视,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

车厢里一片静寂,只听见外面车轮滚过土地隆隆的声响。谢云沉静地盯着宇文虎,那目光十分笃定,半晌宇文虎终于咳了一声,道:“明人不说暗话,谢云,这次是我有事相求……”

“苏定方老将军病死了。”

谢云轻轻地“啊”了一声。

邢国公苏定方,两朝老将,凉州安集大使,卒年七十有五。

苏老将军生前征东西突厥、讨伐高句丽、惨败吐蕃军、平定百济国,在乌海创下了以一千人大破八万敌军的神迹,堪称本朝第一名将。龙朔三年吐蕃攻占吐谷浑,满朝文武都意识到吐蕃带来的日益加剧的危机,圣上因此委派苏定方驻扎凉州,专门负责吐蕃守备。

然而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苏定方在任上病死了,圣上大恸,特谥号庄,令归京送葬。

“苏老将军一死,凉州军备就留了个坑,皇后与东宫都摩拳擦掌……”

谢云淡淡道:“人又不是萝卜,留坑是什么?”

宇文虎自知失言,声音一顿。

“……凉州军备需人填位,这是个肥缺。”宇文虎咳了一声,说:“皇后在大内经营得铁桶般扎实,但满朝文武多心向太子,两方僵持已成白热化之势。更兼苏老将军生前把凉州整理得兵强马壮,吐蕃两三年内又未必会大举入侵,等于是白捡的军功……”

“你想去?”谢云问。

“皇后没有军中支持,与其让给东宫,不如推举与她无碍的人。”宇文虎迎着谢云略带讥诮的目光,诚恳道:“你已经离朝整整一个冬天了,恐怕不知道东宫太子继社首山随圣上登坛之后,朝野之间声势大涨,已隐隐有了监国的呼声——物是人非、人走茶凉,谢云,从低谷回到巅峰没那么容易,你也会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援,在军中互为犄角。”

谢云沉吟片刻,没有作声。

“圣上原本没有立刻召你回京的意思,皇后提起数次,都被顾左右而言他地岔过去了。半月之前太子检校戴至德被圣上提拔为同东西台三品,实权视同宰相,皇后反对无效……”

“戴至德有仇报仇,立刻举荐数名世家弟子充入北衙,希望在你离京期间,拿下禁军副统领职位。”宇文虎淡淡道:“原本圣上是要应允的,但下旨前忽然犹豫,问左右:‘禁军副统领不是许给单超了吗?才在武林大会上露了脸,还救了朕的驾呢?’,因此没有立刻答应。”

谢云眉梢轻轻一跳。

“当时皇后不在,而我候在御书房外间,闻言当着戴至德的面上前回禀:‘单禁卫在奉高行宫侍疾,而谢统领伤势已愈,可以召回京了。’——圣上听罢说:‘那便召谢云回来吧。’”

车厢再次陷入了沉默,宇文虎身体前倾,靠在桌案边缘,直视着谢云微微眯起的眼睛。

“所以才有了我奉旨前来接你回京的事。”他说:“你可以回京后向人求证,凉州军备空缺的事也可以再考虑几天,但我的诚意,你已经看到了。”

宇文虎起身向外走去,走到车门口伸出手,这时谢云的声音终于从身后传来:“——不用。”

宇文虎站住了脚步。

“凉州那边我会替你说服皇后,其他方面也会尽力。还有……”

宇文虎回过头,面色带着不加掩饰的欣慰:“还有什么?”

谢云披着浅灰毛皮大氅,从兜帽下抬眼一笑,伸手端起面前那满满一杯早已凉了的茶,仰头一饮而尽:“茶水无毒,”他笑道,轻轻将空杯扣在了桌案上。

宇文虎面色一红,转身走了出去。

·

十天后,扈从抵京,北衙禁军统领进宫拜见二圣,在清宁宫逗留良久。

当晚武后求见圣上,主动放弃了之前推举的凉州军备人选,改推骁骑大将军。

老将军一走,不仅各方旧部需要安抚,灵柩需要归京下葬,还有最重要的继任者问题亟待解决。皇帝原本倾向于选择依附自己的前朝遗贵,但皇后和太子都争得激烈,这话皇帝也就不好说了;更麻烦的是若偏向皇后则满朝文武不从,偏向东宫的话皇后又不从——这段时间皇帝焦头烂额,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因此武后把宇文虎这个名字一提,皇帝也颇为意动。

宇文虎家世、出身都够,且从未在两个派系中站队。虽然因为年纪的缘故资历尚浅,但论资历谁比得上苏定方?不论谁去,到时总要再指派老将坐镇的。

皇帝沉吟半晌,终于点了点头:“皇后此言甚妥。”

武后无声地出了口气,仔细观察的话,她微微绷紧的面颊终于放松了下来。

“明日苏老将军出殡,后天再宣旨罢。”皇帝伸手按住武后涂着暗红蔻丹的手指,疲惫地叹了口气:“皇后主动退让,朕心甚悦……唉,到底是皇后啊!”

武后眼神微动,笑着点了点头。

·

邢国公出殡那天,半个京城大道都扎满了灵棚,中正大街放眼车马素白,都是前来吊唁的王公贵族。

当朝帝后亲临邢国公府致哀,圣上灵前数番落泪,下诏追赠幽州都督,并各项封赏等等不提。

国公府白幡飘扬,中门大开。帝后致哀毕,被众人跪送去静室歇息,其他前来送别的满朝文武纷纷上前致礼。

远处,谢云全身素服,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谢云身量不算特别高,从远处看也并不显眼,但刚一露面便引来了四面八方的视线。人群中陆续响起议论声,嗡嗡地飞速传遍了整个前庭:“那不是谢统领吗?”

“听说昨日才回京……”

“助纣为虐,祸乱朝纲!这奸臣如何没死在奉高?!”

……

门廊下,原本负剑跟在皇帝身后的单超顿住脚步,缓缓回过了头。

谢云对形形□□的目光视若不见,穿过扎满白幡的前庭,继而跨进灵堂,站定在了灵柩前。

原本聚集在灵堂前的文武大臣下意识散开、退后,在谢云身侧突兀地留出了一小块空地。

“马鑫。”

马鑫应声上前,取来三支香,躬身递上。

谢云接过香,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沉沉静静地叩了一个头。

周围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灵堂中变得一片死寂。紧接着谢云直起身,再次叩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额头触到最低点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冲出来一个被丫鬟扶着的老夫人,颤颤巍巍一跺拐杖,发出“咚!”的一声!

“——姓谢的,你还有脸来?!给我把他轰出去!”

“娘!”“老夫人!”

邢国公府的人纷纷上前,有的拉有的劝,但苏老太太硬是流着泪梗在那里,任人怎么拽都拽不走:“当年就是你谗言媚上,害得老国公年逾古稀还被派去西北边陲,如今正是死在了那里!姓谢的!老国公一生堂堂正正、从不害人,他碍着你什么了?!你这玩弄权术的奸佞小人……”

“老夫人!”邢国公长孙吓得面色煞白,恨不能亲手去捂老太太的嘴:“圣上还在后面呢!您快别说了,来人,来人扶老夫人下去歇息!”

周围惊吓者有之,畏惧者有之,感慨万千者有之,更多的则是袖手等看好戏的人。谢云在众多目光中直起身,俊秀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再次叩了下去。

苏老太太怒道:“——你!”

老太太怒急攻心,当场抽拐杖就向谢云头上打去!

彼时谢云正第三次深深弯腰,邢国公老夫人站在他身前,这一拐杖便挟着风声,正正地落向他头顶。

周围响起惊呼,眼看谢云就要硬生生挨住拐棍的同时,只见一道黑影利箭般袭来,几乎瞬间来到了灵堂上——

呯!

单超单膝半跪在老夫人面前,用手臂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邢国公府人人变色,长房少爷脱口而出:“单禁卫!”

谢云叩完第三个头,徐徐起身上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绕过面前瞠目结舌的众人,将手中的香插在了灵柩下。

“——老夫人也许多有误会之处,但今日我家统领纯为吊唁而来,还望府上多多海涵……”

苏老太太愣在了当场,倒是长房长孙反应快,立刻上前扶起单超,连连赔不是,又叫下人去请郎中来看诊。

单超挥手婉拒了这番好意,正巧瞥见谢云上完香转身出去,便匆匆拜别了邢国公家人,又再三道歉赔礼,继而追着谢云大步赶了上去。

·

邢国公府长房后院三进三出,宽阔幽深,花木繁盛。因为人多聚集在前庭和灵堂,此处只能听见喧杂从远处遥遥传来,更衬出庭院中的冷清和安静。

单超快步穿过门廊,喝道:“谢云!”

谢云脚步顿了顿,但没停下,继续向前走去。

单超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按住了他一边肩膀,声音低哑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热切和渴慕:“师父……”

谢云被迫停住,刚要把单超的手拂开,却只听他又问:“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我已经半月没见你了,只想听你说说话。”

这语气如果让武后、太子或其他任何人听见了,都绝不会相信是从单超嘴里说出来的。

——简直太低三下四了,甚至有种哀求的感觉,跟当初在降禅坛上对皇帝当面搁下一句“等臣回来再说”的单超完全判若两人。

“……”谢云微微侧过头,上下打量单超片刻,淡淡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单超语塞。

“……昨日陛下召见,赐了宅邸仆佣,令我先搬过去安门立户,实职的旨意过两天再下,也问了我自己的意思……”

谢云漠然垂落眼睫,从单超居高临下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眼梢轻轻挑起的那道弧。

他沙哑地住了口,喉结狠狠上下滑动,吞了口唾沫。

“宅邸离谢府很近,我来回走了几趟……共是两千三百二十七步。”

下雨前草木潮湿的味道顺风掠过门廊,吹动不远处门扉边挂着的铃铛,发出细碎轻响。

拐角裙裾一动,武后愕然收回步伐,迟疑片刻后,屏住呼吸立在了那里。

“纵马的话,一盏茶功夫就可以到,进宫的路上也恰好经过……”单超极小声道,略有些局促和不安地动了动指尖,似乎想伸出去拉谢云的手,但又勉强忍住了。

门廊再次陷入安静,连庭院外隐约的人声都渐渐远去,消失在了大宅深处。

半晌谢云终于冷冷地开口反问:

“关我何事?”

他转身拂袖而去,稳步走下门廊,穿过苍翠繁复的草木,消失在了垂花门里。

不远处,武后死死盯着单超的侧影,袖中交握的双手止不住发颤,此刻终于被确定的疑虑猝然化作恐惧攫住了她的心。

——咔擦。

身后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响起,武后猛地回头,瞳孔瞬间缩紧!

“圣……”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吐出二字来:“圣上?”

第58章 暮春

皇帝的视线越过武后,投向远处门廊下的年轻禁卫,微微皱起了眉。

那一瞬间武后头脑空白,她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什么,但牙关动了动,真的什么也辩解不出来。

片刻后皇帝轻轻叹了口气,颇带感慨地笑了起来,摇头道:“小儿女。”

——什么?

就这样?

武后一愣,随即扭头望去,只见单超正略带失落地垂下眼睛,转身走向与谢云离开相反的方向,消失在了门廊尽头。

紧接着她意识到了皇帝的反应从何而来。

从皇帝的角度望去,刚才单超所站的地方遥遥正对垂花门,就在谢云走出门后的那一瞬间,有个浅绿衣裙的宫女与他擦肩而过,双手平举着一张漆金茶盘,款款走进了后院。

皇帝没有看见谢云,无奈地打了个趣:

“毛头小子,没成家,看见个宫女就失了魂……真没出息。”

武后这口气终于彻彻底底从喉咙里吐了出来。

“单禁卫还年轻呢,”她嘴角扯了扯,做出一个笑容来:“圣上既然赐了宅邸,不妨也赐给他几个使唤丫头之类的,日常起居方便,也是体谅年轻臣子的意思。”

皇帝赞许点头:“此言甚妥,回去便把刚才那宫女赐给他吧。只别耽误了日后赐婚就行,朕心里还有主意呢。”

  如果觉得青龙图腾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淮上小说全集青龙图腾破云离婚凤凰图腾大神养成计划不死者博士宿舍楼记事簿,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