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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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想还是不可以。’姚太太两眶热泪：‘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儿，唯一的女儿，你和立德真心相爱，我怎忍心拆散你们?怎么可以?’
‘妈咪一直说我命好，桃花命!’乐怡不断的哽咽，她竟可以在极哀伤中，挤出一丝苦笑：‘立德是好，但我既然可以找到第一个立德，为甚么不可以找第二个?’
‘真爱难求!’
‘我二十一岁还不到，我仍有许多许多机会!妈咪，我真的决定了，我退出!’
‘真的吗?．姚太太擦了擦眼泪：‘你真的肯退出，你可以吗?受得了吗?’
‘受得了!大概会大哭一场，然后很快，我便会把立德忘记，嘉华、米高都如是，男孩子嘛，没甚么大不了的!’乐怡装得潇洒，苦笑始终在脸上。
‘好，好，我马上去告诉乐雅，让她可以安睡一个晚上。’
‘妈咪，你去吧!’
姚太太抹把脸，便开开心心地走了
乐怡回到房间，马上扑倒在床上放声痛哭。
她很爱立德，她舍不得。
她哭得累了，才发觉床头的电话和手提电话都响个不停
亚云进来：‘二小姐，这两天的电话都响个不停!’
‘不…要…管它!’乐怡泣不成声：‘说我…不…在!’
亚云去听电话，回来，对乐怡说：‘都是徐少爷打来的!二小姐，你怎么啦?眼睛都红肿了!’
‘别让…太太知道！’乐怡清一清喉咙：‘给我一…杯茶！’
乐怡喝了茶，人舒服了一点。亚云提议她洗个澡，乐怡洗过澡后。人安定了许多，很累又有点睡意。
她转着立德送给她的钻戒，心又痛起来。
‘二小姐，还是睡觉吧！’
睡也好，睡着了甚么都不知道。
幸而有个好习惯，乐怡头一碰上枕头，就可以入睡，无论发生甚么事情。
第二天看见姚太太，姚太太对她说：‘你姐姐很开心，不再要生要死了!’
‘她肯原谅你吗?’
‘她还说感激我，你今天下课后，有没有时间?’
‘这两天学校放假，我都不用上课!’
‘去看姐姐吧！她想见你！’
乐怡马上不悦：‘我已经答应退出，把立德让给她，她还要怎样?’
‘你先别动气，我看乐雅也是一番善意，她大概想和你商量。’
‘妈咪，对不起!’
‘你有空就去一次吧!’
‘知道了…’
乐怡到医院去见乐雅。
乐雅看见乐怡很高兴：‘妹妹，真感激你的帮忙，你对我这样好，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报答你！’
‘我只不过代母还债罢了!’乐怡的脸，冷如冰霜。
‘不要这样说。其实我也很惭愧，一直在做着伤害你的事情!’
‘你说想见我，就是说这些无聊话?’
‘当然不是，其实，我是想请你帮忙!’
‘也算在还债内?’
‘乐怡，何必呢?我已经很难堪!’她的眼泪滑下来，楚楚可怜，
‘好呀，你有话就说!’
‘虽然你一番好意把立德让给她，但其实他爱的是你。所以，他也未必因为你的退出而喜欢我!’
‘我可没有办法令他喜欢你！’
‘也不是完全没有的，首先，要他对你死心，然后让他有多些机会和我接近!’
‘你要我怎样做?’
乐雅把她的计划，全告诉乐怡。
‘你果然计划周详，早有预谋!’
‘我昨晚想了一整晚，才想到的。妹妹，求你帮我最后一次!’
‘我可以帮你，但马祖利未必肯，这是苦差，谁愿意捱?’
‘你求他，他看在你分上，会肯的。不过，要你求他，也很为难!’
‘无所谓，更为难的事，我已经做了。等我有空去找他谈谈!’
‘请不要拖太久，等报告回来了，我就可以出院回家！’
‘明天去找他，够不够快?’
‘谢谢你，妹妹!’
‘不必谢我，要谢，谢我妈。我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她！’
‘我明白的，我欠你们实在太多了!我…你不喜欢听，我还是少说话吧!…’
乐怡第二天就约祖利去吃晚餐。
她向祖利说了个大概，但，乐雅和姚太太的恩恩怨怨就没有提。最后，乐怡说：‘我想请你暂时做我的假未婚夫!’
‘你竟舍得把自己心爱的男朋友，让给乐雅姐姐?’
‘你知道我多为难，让是让定了，就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成全他们。’
‘这个戏不好演!’
‘我也知道很为难你!又浪费你的时间，你能帮我当然好，如果你不方便，那我只好找别人!’
‘我愿意!’祖利连忙说：‘我愿意!现实做不到你未婚夫，演戏当个男主角，暂时当你的未婚夫，也总算完了我一点心愿。乐怡，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
‘我在利用你，真不好意思!’
‘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
‘日后会不会怨我?’
‘当然不会，我自愿的，能帮你，是我的荣幸，我希望帮到你!’
‘我和妈咪、姐姐都感激你!’
‘你还跟我客气?未婚妻!’
‘你真调皮!’
‘如果我们太陌生，就不像未婚夫妻!’
‘你说得很好，我们真要小心点，否则就白费心机了!…’
立德终于接通了乐怡的电话：‘乐怡，怡，是你吗?’
乐怡听到立德的声音，心便隐隐作痛，她散慢的说：‘我是乐怡!’
‘呀，乐怡，这几天你去了哪里?’立德好紧张，又好像如释重负：‘我的电话你不听，我又接不到你的电话!’
‘忙嘛!’乐怡情绪一反覆，差点想哭。
‘我尊重你，从未跟踪你回家，我不知道你住在哪儿!去学校接你，你学校又放假。我找到你姐姐的写字楼，她竟然也没有上班，我像一只盲头苍蝇，到处撞。我急死了，也慌死了，差点要请私家侦探。’
‘我家里有点事，没有空!’
‘这不是问题，没有空暂时不见面几天是可以的，但你至少给我一个电话，好让我知道你平安无事!’
‘对不起，’乐怡无精打采，懒洋洋
‘这些事，见了面再说吧!我太担心你，真有点生气，半小时后我来接你!’
‘我今天家里有事，没有空!’
‘明天吧!你明天要上学，我接你下课!’
‘明天我也没有空!’
‘你哪一天才有空?’立德又紧张起来。
‘我有空通知你!’
‘你家里发生甚么事?’
‘不方便说，暂时不方便!’
‘若有事，暂时不见面我可以理解，但我们起码每天通一次电话!’
‘你可以打电话来，要是我在家里的话。我现在有事，不能和你继续聊天，拜拜!’
‘乐怡，你一点都不想念我的吗?’
‘对不起，我真的赶时间，再见!…’
‘乐怡，乐怡，唉!…’
乐怡放下电话。用手指转动着左手中指上，立德送给她的钻戒。转几次，又伏在床上哭了起来。
她实在难舍立德。也舍不得这钻石小指环。
很快要物归原主了
第二天乐怡下课，走出学校没多少步，就分别看见立德和祖利各站一边，正在等侯乐怡。
乐怡一看见立德，马上走向祖利那一边。
立德追过来，边追边叫：‘乐怡，乐怡…’
乐怡连忙钻进祖利的汽车，不久，祖利的车便绝尘而去。立德没有心理准备，追都追不上。
乐怡的眼睛一直望着车窗外，用手捂着嘴，一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祖利是看到的，但不知道怎样安慰乐怡才好。
乐怡知道家中的房间电话，和立德送的手提电话，一定响个不停。
她不敢回去，和祖利玩到很晚，又在餐厅做了功课才回家去。
深夜，一踏脚进房间，就听见电话响个不停。
她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拿起手提电话：‘喂!…’
‘乐怡?你回来了，甚么时候回来的?’立德的声音暗哑。
‘刚回来!’
‘吃过晚饭没有?’
‘连消夜都吃过了，你呢?’
‘我?‘带着讽刺的语气：‘我整天忙着每隔两分钟轮流给你打电话，别说消夜，晚饭、下午茶都没有吃!’
乐怡心痛，因为立德是个饿不得的人，差点开口叫他先喝杯鲜奶。但太关心的话不能说出口。’你找我找得那么急，到底有甚么事?’
‘我在学校门外叫你，你听到没有?’
‘听到!’乐怡若无其事。
‘那你为甚么风一样窜进别个男孩子的汽车里?’
‘我早对你说过，我有约，今天我没有空!’
‘那个男孩于是谁?’立德充满妒意。
‘我…我的亲人!’
‘啊!原来是亲人!’立德曲解了乐怡的意思，以为祖利是她的堂兄或小叔、小舅之类：‘你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你担心甚么?’
‘担心他是我的情敌!’立德像嘘了一口气。
‘立德，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立德温柔的回答。
‘我们分手好吗?’
‘分手?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乐怡，你是在说笑话吧?’
‘不是!我是认真的!’
‘分手?为甚么?’立德吓傻了，顿了一会儿：‘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
‘不是!’
‘我可以对你更好、更好的!’
‘别胡猜!’
‘我做错了事?做错甚么?告诉我，我道歉，我改，一定改好!’
‘你没有做错甚么，也不是对我不够好。你不是相信缘分的吗?缘分尽了，也就应该结束分手了!’
‘不是的!我们由认识到现在，感情都那么好。连吵嘴，或者意见不合都没有，我们缘分也很好，为甚么要分手?’
‘因为…因为…’对白乐雅早已为她安排好，但，乐怡竟为难地说不出来。讲到底，她实在舍不了立德：‘星期六你到我家吃饭，你自然甚么都知道!’
‘你终于肯让我到你家，见你的家人，太好了!’立德好兴奋：‘我应该买甚么礼物给你的父母做见面礼?’
‘甚么都不用买，朋友间吃顿饭!’
‘礼物一定要，全家人都应该有一分，包括你。我好重视我们今次见面，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立德在电话里笑出声音来，他太高兴。
‘那么我们星期六再见吧!’
‘不多聊一会吗?’
‘玩了大半天，好累，要睡觉了!’
‘星期六我六点钟来好不好?’
‘随便你!’
六点钟一到，立德就来了。
他穿一套白色的西装，银色的领呔，双手捧着七彩包装的礼物，神采飞扬。
姚太太一看见他，连这位四十五岁的美妇人，也暗自赞叹：好一个白马王子，怪不得迷倒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儿，若她年青，恐怕也情不自禁。
乐怡忙来介绍，忍住心中的哀伤，笑容挤在面颊上。
‘徐立德!我妈咪姚太太，马祖利。’
‘伯母，’立德必恭必敬：‘世伯和令姐呢?’
‘爹地到欧洲公干，姐姐刚巧有点事。’其实乐雅仍在医院休养。
姚太太忙把立德请到厅上坐，佣人献茶递糖果。
立德忙把手中礼物奉上。
姚先生一个古董糖果盅，姚太太和乐雅各自一个宝石别针，乐怡一条钻石项炼。他看一看马祖利，他是乐怡提过的亲人：‘真对不起，我忘了给你准备礼物，下一次补上。’
‘不用客气，’祖利伸手轻扶乐怡的腰：‘你也没有理由给我送礼物!’
‘我应该的，你是乐怡的亲人!’立德陪笑说。
‘亲人和自己人差不多，呵!’祖利凑近乐怡说：‘亲人也对，其实，我是你最亲的人了，未婚妻！’
‘未婚妻?’立德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虽然他们的亲密态度令人生疑，他还是不肯相信：‘哪一个是哪一个的未婚妻?’
‘乐怡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乐怡的未婚夫!你不知道吗?’
立德面色惨变，整个人呆住了。
乐怡内心淌血，姚太太也替他难过。
‘我不知道!’他好久好久才吐出这句话：‘你这几天不见我，就是因为变了心，和别人订婚去吗?’
‘我们订婚两年多!’祖利马上表白，把乐怡揽过去：‘乐怡一进大学我们就已经订婚了!’
‘啊!你早就有了未婚夫!’立德的面色苍白得很厉害，声音有点抖：‘对不起，伯母，我想，我要和乐怡单独谈谈!’
‘乐怡，你陪徐先生到花园走走！’姚太太对女儿说。
乐怡点点头，站起来，领立德到花园去。
他们走到清幽的树径。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立德愤愤的，但声音带着饮泣，他好伤心。
‘对不起！’
‘甚么爱我，我是你第一个恋人…全都是谎话，你早就有了未婚夫!’
‘我当时是爱你的，不告诉你有未婚夫，是怕失去你!’其实乐怡比立德更伤心，只是她控制得还算好。
‘你现在就不怕失去我了吗?’
‘没有办法了，我已经有未婚夫!’
‘你的未婚夫也真特别，这些日子我们出双入对，天天在一起，他完全不过问、不干涉，他到底爱不爱你?’
‘祖利公干去了法国半年，前几天才回来!’
‘啊，原来你乘未婚夫公干，你便出外偷情!’
‘你说话干净一点，我和你，就算我和我未婚夫，关系都是一清二楚。我是个洁身自爱、绝对传统的女孩子，你可以骂我忘情，但不可以侮辱我!’
‘对不起，乐怡，我中文一向不好，而且我真的气昏了!’他清一清喉咙：‘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乐怡，不要离开我，求你！’
‘对不起!我有了未婚夫！’
‘你不是说你现在爱的是我吗?那祖利是你的未婚夫，又不是丈夫，你和他分手，和我永远在一起，我真的爱你!’他握着乐恰的手。
乐怡缓缓把手抽出来：‘我爱祖利在前，感情分先后，对不起！’
‘我常耻笑那些大男人向女孩子下跪，我现在愿意不要脸的跪在地上求你，乐怡，我知道你爱我的，离开马祖利!’
立德果然‘卜通’一声跪下来，眼眶滚着泪水，哽咽的说：‘求你!’
乐怡被他感动了，眼泪几乎也滴下来，她真想扑下去拥抱他，但是，不行呀!母亲的生命都在她手上，她咬一咬下唇，冷冰冰的说：‘你在我眼中一直是个有骨气的大男人，不要做无聊事，让我瞧不起你！’
他愕一愕，咽了咽：‘你到底有没有衡量过，你爱马祖利多，还是爱我多些?’
‘我当然有衡量过，马祖利是我第一个初恋情人，我当然爱他多，怎能比！’乐怡忍痛脱下手中的小钻戒：‘我不该戴你的戒指，我也要戴回祖利给我的婚指环，这个给回你，你另送别人吧！’
立德眼一睁，大力咽一下，眼眶的泪都给他咽回去，乐怡的冷酷无情，令他心死，他一手把钻戒扔到花丛去：‘你不要的东西，我也不要，我恨你!’
他站起来，转身就走。
乐怡的眼泪，直滚下来，她轻轻的抽噎着，立德的影子消失了，她急忙到花丛，找回那小钻戒。
第十一章
立德自从和乐怡分手以后，他每天拚命工作，因为，他只有不断工作，才可以忘记乐怡。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像乐怡这种寡情负义、三心两意的女孩子，是不值得他去爱的。他恨乐怡，但是，恨之越深，爱之越切，爱得死去活来。
这天，秘书通传姚小姐来了，立德一听，以为是乐怡，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但后来又压制自己，冷冷的说：‘请她进来!’
进来的是乐雅，打扮得端端庄庄，正正，立德好失望，又意外：‘是你?’
‘一定以为是乐怡?’乐雅微笑。
‘不会，我们分手了!’
‘我是代妹妹来看看你的!’
‘乐怡叫你来?’他又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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