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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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呀!’乐怡装作不知情：‘甚么事呀?’
嘉华又由头说一遍：‘不关我事，是乐雅姐姐自己到我的桌子来！’
‘如果姐不去陪你，你闷死了！’
‘怎会闷，我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吃饭。她多事，要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我背着你做坏事呢!’
‘天皇上帝见到也不怕，人家是一番好意呢!你又不领情。况且，乐雅是我姐姐，也等于是你姐姐，两个人吃顿饭甚或看场戏，也很平常!’
‘下次我请她吃饭看戏!’
‘这话是你说的，不准赖!’
‘不会的，’嘉华叫着：‘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这根本没甚么大不了，弟弟和姐姐吃顿饭罢了!你不要这样古板!’
‘你不生气的吗?’
‘为甚么要生气，以为我是小器鬼。姐已经对你够好了，改天起码请她吃茶。’
‘你一起去，别叫我再单独跟她，惹人误会!’
‘谁误会呢!好了!我不跟你说了，睡觉吧!明天见!…’
第二天一上学，美施已在等她，急不及待，抓住她便说：‘我昨晚去吃饭，你猜我碰见谁?’
‘汤告鲁斯!’
‘毕彼得!你还那么开心呢!我碰见蔡嘉华…’
‘还有我姐姐乐雅!他们一起吃饭!’
‘你都知道?消息走得真快!我想不到蔡嘉华是这样的人！’
‘怎样的人?’
‘追妹妹，又追姐姐!太卑鄙了，一脚踏两船。’
‘吃顿饭这么严重吗?’乐怡没好气。
‘原来你还不大清楚。不错，吃顿饭没甚么大不了，但你知道他们多亲热，情侣一样!’
‘嘉华不开心，姐尽量逗他高兴!’
‘不!嘉华非常开心，两个人有说有笑，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吃饭，两个人很有默契！’
‘只不过你对他们有偏见吧!坦白告诉你，他们在一起吃饭，事前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我想不到，他们的关系可以这样密切。那他们碰见我，也有告诉你?’
‘没有!也许他们根本没留意你!’
‘他们分明看见我的，一看见我就怕了，结账便走!’
‘美施!相信我，嘉华不是这种人，我姐姐更加不是这样的人。她对男朋友还提不起多大兴趣，她自己也有符浩铭、加利哥哥，好多、好多，她绝对不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你相信我!’
‘我本来也很喜欢你姐姐，她对我也不错，但你才是我的好朋友，为了你好，我必须告诉你，从昨天她的态度，她也喜欢蔡嘉华，两个人是郎情妾意，如果你不介意两姐妹喜欢一个男孩子，那我没话说，否则，你自己小心。’
乐怡挽着美施的手臂：‘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以后会加倍小心!’
‘不要放松嘉华!’
‘不放松嘉华!’
‘不能容许他经常不陪你，去陪甚么男朋友!’
‘一于管束他!’
美施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嘉华不敢作反！’
‘他作反我打他，绝不留情，好不好?’乐怡陪着说。
乐怡根本只在安定美施的心，她自己对嘉华和乐雅，并未存有芥蒂，根本吃一顿饭十分普通，况且，乐雅一早就告诉乐怡了，又怎会有甚么私心。
乐怡信任乐雅，也相信嘉华。美施呢!她也相信，不过，总认为她过分忧虑、紧张，把问题看得歪曲了。
绝不可能有两姐妹分享一个男孩子的爱情发生。
事情就不了了之，不过，嘉华陪她的时间增多了，也减少了开会、陪男同学吃饭甚么的。
大概怕蜚短流长。
乐怡只觉得好笑。
她本人倒不介意，也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刻，她认为嘉华自己去交际应酬无甚不妥，他是伴侣，不是跟尾狗。
这天晚上，送走了嘉华，躺在床上舒坦一下，看看天花板，让思想放假。
这样静静过了一会，亚云敲门进来。
她十分紧张、匆忙：‘二小姐，快，快去!’
‘去哪儿?我准备睡觉了！’
‘你跟我来，但要快一点，迟了就看不到。’
‘看甚么?’
‘看蔡少爷!’
‘他不是走了吗
‘没有，他在车房!’
‘他在车房干甚么?’乐怡由床上起来。
‘你看了自然知道!’
‘他?没事吧!’
‘二小姐，快跟我走!’
乐怡奇怪，便随亚云到楼下，出花园，一直走向车房那边。
‘二小姐，你静一点!’
‘我没说甚么。’乐怡觉得亚云真是好奇怪、好奇怪。
‘嘘，别作声!’
亚雪竟也在车房门口附近，她向亚云她们打手势。
乐怡嗫足过去，那位置可以看到车房里面。
但车房灯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甚么
亚雪把乐怡拉过另一边，指指里面，乐怡伸长脖子，终于看见一男一女在拥抱亲吻。
从男的身形，她认得出那是蔡嘉华，女的一看就知道是乐雅了。
他们在做甚么?在接吻呢
乐怡的心，一连痛了两下，一下是为自己百分之一百信任的嘉华，一下是为感情最要好的姐姐。
乐怡不肯再看下去，转头便走。
亚云追上去，亚雪一手拉住她，轻声说：‘让二小姐静一下。’
亚云好担心好担心
亚雪松了一口气，任务终于完成了
乐怡一直跑回自己的房间去，关紧房门，倒在椅子上喘气。
她好伤心，怎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发生了事，她不会只怪责别人，先质问自己：
她一定是个极差的女朋友，否则，嘉华怎会变心
不够漂亮，对人不够好，事事不如人、冷落了男朋友、不是个体贴的情人，毛病数之不尽。
姐姐一向疼自己，为甚么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
做妹妹的对姐姐不好?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对姐姐缺少关心…
她想不到，检讨也是徒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办
循自然发展，两姐妹去爱一个男孩子?不!爱情绝不可以分享!要乐雅退出，但怎样开口?自己退出?怎么可以，她和嘉华本是一对。
她完全不知道嘉华为何背着她和乐雅偷恋，但她清楚知道，自己仍然是爱嘉华的，根本无意放弃他。
有那么多人追求乐雅，她为甚么不要，嘉华是乐怡的情人她反而要把他拉到身边去
他们两个人背着她做坏事，到底是哪一个不对?嘉华一脚踏两船?乐雅引诱他、把他迷住
两个人做错事，不会是单独一方面的错，两个人都要负卖任。正如发生了三角恋，乐怡自己也要负上卖任。
她一如美施所说，她没好好看住嘉华，给予他太多的空间，否则，他哪有机会和乐雅幽会
同时，她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姐姐了。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假作不知?三人照旧?不!她绝对不能忍受。
明天，明天她要和嘉华说清楚。
乐雅和她，他只能要一个。
那，乐雅岂非要失恋
谁叫她抢妹妹的男朋友
要乐雅一力承担，嘉华肯定没有错吗?唉!难了，难了!无奈何
在学校碰见嘉华，他笑嘻嘻的迎过来：‘乐怡，早安!’
‘今天下午有没有课?’
‘有一课，三点钟可以放学，不过放学后我要开会!’
现在乐怡已经知道，开会其实是怎么一回事了：‘今天不要开会，改期。我有话跟你说，你三点钟在学校门口等我!’
‘甚么事?’嘉华见乐怡神情凝重，有点担心。
‘到时你自然知道!’乐怡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嘉华见她这样，不敢再问，因为乐怡从未向他发过脾气，怕惹火了她。
‘我马上找同学取消今天的会议!’
‘随便你!’乐怡说着便走了
嘉华心里闷着发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
一直熬到下课，嘉华跑着到校门口，不久乐怡也来了。
上嘉华的日本汽车，嘉华又忍不住问：‘乐怡，你今天好像不开心，发生了甚么事?’
‘你开你的车吧!’乐怡把头望出车窗外。
嘉华咽了咽，不敢再说甚么。
回家，乐怡把嘉华叫进她的书房去。
乐怡的面色很差。
她坐在一张椅子里，闭住口。
嘉华受罚的孩子似的，站在她面前。
乐怡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你知道乐雅是我甚么人?’
‘她是你姐姐!’
‘你应该怎样待她?’
‘也把她当亲姐姐!’
‘你和你亲姐去看电影，态度很亲热?’
‘乐怡你在说甚么?我不大懂!’嘉华开始心虚了，人也紧张起来。
‘好，我就开门见山告诉你：有同学看见你和乐雅去看电影，态度很亲热，但那天你告诉我，学校又要开会!’
‘啊!人家造的谣。乐怡，你可不要听人家的闲言闲语，他们见我俩感情好，存心破坏。我一心向你，别说不会找你姐姐，任何一个女孩子我都不会乱碰。况且除了你，我对谁都没有兴趣。’
‘人家说的话，是谣言，’乐怡点了点头：‘我亲眼见到的又怎样?’
‘你见到甚么?’
‘你小心听着，昨晚我看见你和乐雅在车房裹亲嘴！’
‘噢!天!’嘉华双腿一软，跪在乐怡的面前。
乐怡别过脸，不看他。
‘乐怡，不要不理我，我承认确有其事，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你既然追求我，怎么又去追求我姐姐?觉得我不如人，不适合你，为甚么不和我分手?’
‘我没有追求乐雅，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从来没有爱过她。’
‘你不爱她，会和她亲嘴?’
‘人接触多了会有激情，但与恋情无关，我和乐雅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喜欢她的汽车，汽车令我们聚在一起!’
‘汽车
‘你知道我一向喜欢汽车，乐雅用不同的汽车，令我和她接近…’嘉华把一切一切，全告诉乐怡。
乐怡听了，甚感惊诧：‘那岂非我姐姐追求你吗?’
‘事实根本是如此。我控制不住自己对汽车的热爱，便一次又一次的和乐雅在一起!’
‘没有可能，姐姐自己也有许多男朋友，而且，她一向不喜欢男孩于比她小，事实上她比你大两年。’
‘她怎样想，我就不知道了。过去只怪我太喜欢汽车，抵受不住诱惑。乐怡，我现在知道错了，从今天开始，我以后不再单独见乐雅，也不会再驾驶她的汽车，我和她一刀两断。’嘉华捉住乐怡的手恳求，两个由他选择，他始终选中妹妹。
‘我觉得姐姐比较适合你!你们大家都喜欢汽车。而我又没有汽车!’
‘爱情和汽车比，爱情始终排第一，既然不能两全其美，我只好选择爱情。’嘉华深情的望住乐怡：‘等她下班回来，我和她说，我和她分手。’
‘姐姐会好难过的!’
‘她早知道我们相爱，她硬要加进来做第三者，而通常做第三者，都没有好收场。没办法，我总不能一人拖两个!’
‘你对我姐姐真的一点情意也没有吗?’
‘人是感情的动物，相处久了自然会有感情。’
‘怎么你说和姐姐分手便分手，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如果我不是认识你在前，如果这世界上没有你，我相信，我会舍不得她，选择她，现在，别无他法！’
‘我不知道你和她的感情有多深，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没甚么好考虑了，你和她，既不可共存，我只有选择你!’
‘快起来吧!跪着干甚么?’
‘你不生气了吗?’
‘不生气是骗你的，但事情发生了，生气又怎样?不过，如果再有同样事情发生，我不会再原谅你。’
‘不会啦!我和你姐姐分手，我一定不会再和她在一起!’
‘以后没汽车开，岂非好闷?’
‘有你自然不闷啦!你始终排第一。’
‘起来吧!’乐怡牵了牵他。
‘你真有量度！’嘉华一跃而起，捧着她的脸就吻下去：‘我好福气!’
‘别嘛!’乐怡推他：‘我还有点生气呢!’
‘别生气啦!饶我一次啦!我自掴嘴巴…’
‘唏!你干甚么?’乐怡想捉住他的手。
‘除非你不生气，否则我会一下一下的打下去。’嘉华说着，手没有停过。
‘唉!算了，算了！’乐怡没他办法：‘我不生气就是…’
乐雅穿着行政套装，登着高跟鞋，手挽公文箱，直上楼梯。
在平台上，她碰见嘉华。
‘到你的房间去，我有话对你说!’
‘你发神经了，到我房间?不怕有人见到?’乐雅闪身而过：‘今晚在车房见吧!这儿谈话不方便。’
‘带我到你房间，我没有太多时间!’
乐雅瞪他一眼，终于说：‘快跟我来，趁现在没有人!’
到乐雅的房间，乐雅没好气的问：‘你胆子真大，被乐怡知道，怎么得了?’
‘反正是唯一一次，又是最后一次。乐雅，你听着，从今之后，我们不要再单独见面了!’
‘你不是说要开积架汽车吗?’
‘甚么汽车我都不要再开了，包括你的保时捷!’
乐雅变了面色：‘怎会这样?’
‘乐怡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她很生气!’
‘她…她知道吗?’
‘昨晚我们在车房，被她看见!’
‘我们太不小心了，以后，在家裹我们不见面。’
‘也有人看见我们去看电影!’
‘我们找个地方约会?’
‘不行，我已经答应了乐怡，从此之后，不再和你单独在一起!’
‘答应是答应，我们可以偷偷在一起。’
‘不行!我不做对不起乐怡的事!’
‘你不开汽车会好闷的!’
‘开我自己的日本车，一样是汽车。’
‘不同的，你根本不喜欢你的日本小汽车，而且，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的，是不是?’乐雅走过去，两条手臂挂在嘉华的肩膊上。
‘我是舍不得你，但说到底，乐怡始终是我心爱的女朋友，我们没有缘分，相识太晚。’
‘啊!嘉华，我爱你，不要不理我。’
‘对不起!’
‘你不要我，我会死的!’乐雅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别胡思乱想，你那么可爱，会有很多男孩子爱慕你!’
‘我谁都不要，只要你!’乐雅痴心一片。
‘怎么办?’嘉华也很为难，一个人，怎可以分开两分：‘乐雅，你要谅解我，同时爱上两个，已经行不通了，因为乐怡非常在乎。’
‘表面上，你答应乐恰，然后暗中和我来往，以后我们尽量小心点，不要被乐怡知道，不就行了吗?’
‘这样岂非太委屈了你，对你也不公平!’
‘我不要公平，我不要公平!’乐雅忙着说：‘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甚么都能忍受。’
嘉华觉得乐雅很可怜，把她拥在怀裹：‘我左右为难。’
‘嘉华，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考虑一下。’
嘉华有过一下子的动摇，差点想答应乐雅，说到底，真有点舍不得乐雅。
但是一想到乐怡的话，他就警惕了，他轻轻放开乐雅：‘不可能，我们再也没有机会，我也没有时间。因为，以后乐怡一定会看得我很紧，甚么开会、陪男同学都行不通，我们既然没有可能在一起，我拖着你反而害了你，你还是另外再交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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