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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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杜芙还以为,夏翌真有好主意。轻轻笑了笑,杜芙安抚道:“你说的这些,表哥都懂…”

“二王爷说的对!芙儿,你就与二王爷一道过去看看吧!必要时刻,也能帮你表哥说上几句好话。”以戚铭文那吊儿郎当的顽劣性子,林倩实在不放心。真要比起来,戚铭文还不如夏翌呢!至少夏翌懂得听话,还有四皇子这个举世无双的智囊在背后帮忙筹谋划策!

“姨母,这不大好吧…”戚铭文跟秦婧宸第一次单独相处,没有外人打扰才更能深入了解彼此不是吗?她跟夏翌跑过去搅和个什么劲?好心办坏事,吃力不讨好…杜芙的脑子里立刻浮现诸多拒绝的理由。

“夫人!”杜芙话音刚落地,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夫人,不好了!那吴家小姐跟秦家小姐动起手来了!”

“什么?赶紧去拦着啊!”要是真让秦婧宸在戚侯府受了伤,她可怎么跟太傅府交代?林倩一挥袖子,怒声喝道。

“姨母,您先别急,还有表哥在那边看着呢!”想着林倩许是对戚铭文不放心,杜芙转头对夏翌说道,“夏翌,你先过去看看。不管发生何事,务必保住秦家小姐不受丁点伤害!”

“可是我要陪着芙儿啊!”夏翌不是不想去帮忙,可在他心中,杜芙无论何时都是最重要的!

“你武功好,脚步快,先过去帮表哥护住表嫂!我跟姨母随后就到,一会儿的事!”以防戚铭文真的靠不住,杜芙催促道。

“那…”夏翌依旧不情不愿,然而见杜芙坚持,便只好委屈的点点头,“好吧!那我慢点走,芙儿你要快点过来找我哦!”

她是让他去救人,又不是去踏青,还慢点走?好笑又无奈的摇摇头,杜芙轻咳两声,故意摆出严肃的神情:“这是命令!救人要紧,马上去!”

“哦…”依然是饱含委屈的腔调,夏翌嘟嘟嘴,就如同被遗弃的小狗般,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林倩原本正心焦,瞧见这一幕,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待到夏翌走远,似感叹又似欣慰:“芙儿,你是个有福气的。”

“是。我也觉得,我捡到了宝。”不可否认的事实,杜芙的眼中掠过温柔,低声说道,“承蒙老天爷眷顾,芙儿心怀感激。”

“芙儿…”老天爷真的有眷顾芙儿吗?如若有,杜飞羽和林灵又怎么会死的那么早?如若有,孙家那群不省事的亲戚又怎会肆无忌惮的找上门来?很多话,林倩都想说出口,可又说不出来。

“姨母,芙儿没事,真的!”老天爷将夏翌送回她身边,已经是最好的眷顾了。至于其他,杜芙不敢奢望,也奢望不来。

“芙儿,记住,不论何时,姨母一直都在,戚侯府也在!”哪怕是嫁进皇家,芙儿也不是没有娘家做靠山。这是林倩唯一能承诺杜芙的,也是仅能为杜芙所做的。

“芙儿记住了。姨母也请放宽心,芙儿会过的很好!”因为是夏翌,所以杜芙根本不需要担心其他。只要顺应自己的本心,就一定会得到她所向往的阳光。

待到杜芙和林倩赶到时,戚铭文已经跟吴琦吵了起来,而且吵的相当厉害。而夏翌,则正站在秦婧宸身边,四下张望的等着杜芙。

“芙儿!”不过片刻的分别,夏翌却犹如归巢的小鸟,满心欢喜的跑到杜芙面前来,“芙儿,我有保护表嫂哦!”

“好厉害!”收到秦婧宸揶揄的视线,杜芙微微冲其颌首,微笑着夸赞起夏翌来。

“有劳二王爷了。”戚铭文会跟吴琦吵起来,林倩一点也不意外。确定了秦婧宸的安然无恙,林倩便也跟着感激道。

“芙儿芙儿…”一脸“我最厉害”的神情,夏翌身后那无形的尾巴,翘啊翘,来来回回的摇来摇去。

“二王爷真的很可爱!”走到杜芙跟前站定,秦婧宸含笑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丝丝羡慕。

“让秦小姐见笑了。”意有所指的望着正跟吴琦吵得火热的戚铭文,杜芙坦然接受秦婧宸的羡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只要把握住了、争取到手,便都是令旁人艳羡的存在!

“戚铭文!你不要太过分!本小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少得寸进尺!不许仗着本小姐的喜欢,就自以为是的对本小姐指手画脚!”吴琦都要被气死了。她好声好气的跟戚铭文说话,戚铭文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岂有此理!

“哈!真是好笑!你当本侯爷很稀罕你的喜欢?本侯爷告诉你,本侯爷瞧不上你!你在本侯爷的眼里,什么也不是!不要再到处嚷嚷你喜欢本侯爷的话,本侯爷不屑!”这才是戚铭文的真实面目,骄傲自大,不输于吴琦的狂妄和跋扈。如果吴琦以为,戚铭文只是面对秦婧宸时的那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那便大错特错了…

第59章

戚铭文的话很伤人。从一开始跟吴琦对吵,直到方才的最后一句话,就属此刻那不加掩饰的鄙视最为伤人。戚铭文显然并不当回事,然而吴琦却是直接气红了眼:“戚铭文!”

“本侯爷的名字全帝都的人都知道,不需要你帮忙到处嚷嚷!”之前吴琦一直唤秦婧宸名字的时候,戚铭文就很想这样说了。喊什么喊?嗓门大就了不起?刁蛮就是刁蛮,不知礼数!

“戚铭文,人家恨死你了啦!”带着哭腔的控诉,吴琦含着眼泪站在那里,想走,又不愿意就此离开。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娘亲答应让她来努力一次的,她想要得到戚铭文的认可,想要得到整个戚侯府的肯定,她…她是真心喜欢戚铭文的!

“再好不过!”不得不说,戚铭文挺无情的。吴琦的容貌绝对算上乘,这般梨花带雨的神情,即便称不上我见我怜,也是楚楚动人的。然而戚铭文非但不动心,反而恶言相向,着实有些不解风情。

“戚…呜呜…”吴琦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委屈的望着戚铭文,吴琦忍了又忍,上前两步想要扑进戚铭文的怀中。

戚铭文是真没想到,吴琦竟是如此的大胆。要不是他躲得快,差点就被吴琦扑住了。下意识的往秦婧宸的方向望了望,戚铭文顿觉前所未有的尴尬。

“不要脸!”琰琰说了,这种投怀送抱的女子最是可恶!宫里就有不少妃子是靠着这个手段上位的。而其中,夏晔的母妃,尊贵无比的皇贵妃当属个中翘楚!

“噗…”原本令人气愤又恼怒的场面,因着夏翌的这句话打破了局面,杜芙率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随即,秦婧宸和林倩也都跟着扬起了嘴角。

“二王爷真是至情至性。”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戚铭文,秦婧宸冲林倩说道,“夫人见谅,婧宸先行告辞。”

秦婧宸会提出离开,林倩并不意外。有吴琦这个厚脸皮的纠缠着铭文,任哪个女子看着都不会心喜。不过林倩很中意秦婧宸,不管是容貌家世还是言行举止,林倩都绝对相信,不会再有人比得过秦婧宸。故而,林倩忍不住挽留道:“不如用了午膳再走?”

“是啊!秦小姐若是无急事,不如就留下来一并用了午膳再行离开?正巧我跟夏翌都来了侯府,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不等秦婧宸开口,杜芙帮忙说道。

“可以找表哥玩跳水!表哥很会跳水的!”时刻不忘戚铭文当初的狼狈,夏翌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跳水?”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吧?秦婧宸颇感兴趣的问道。

“恩恩,跳水!我很会数数哦!可以让表哥跳,我数数给你们听!”说起那一日的数数,夏翌不无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他能数到五十!

“绝对不要!”戚铭文坚决反对道。夏翌会数数才见鬼了!明明就过不了四十,偏要自以为是的数什么五十!简直要人命!

“表哥,不过是几个数而已,何必如此紧张?”夏翌数数的功力,杜芙也是亲眼见识过的。然而,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即便真要戚铭文跳水陪夏翌玩,也顶多三两次的事,哪可能真的过分?

“反正就是不要!”谁知道夏翌还有没有别的毛病?那天是确实数到了四十,说不定今天连一二三都不会数了呢?对夏翌的脑子,戚铭文不敢抱任何希望。反正不管再白痴的事,夏翌都干得出来!

“既然如此,那便只好算了。如若秦小姐非要告辞,便也…”杜芙从不曾忘记第一次让戚铭文陪夏翌玩跳水的初衷。将戚铭文推下水的那个意外,是为了不着痕迹的破坏夏晔的阴谋,也是为了挽救当时差点脱轨的局势。

其实现在再让杜芙回想那一日的情况,杜芙依然只能用“惊心动魄”四个字来形容彼时的心情。她不是绝顶聪慧的女子,也不够权势能跟夏晔抗衡。除了暗中斩断夏晔的助力,她什么也做不了。

然而很幸运的是,她最终还是赢得了夏翌的信任。拉拢了夏翌,便成功的站在了夏琰那一边。皇宫一行,确定了圣上和皇后娘娘的旨意,杜芙才彻底放下心来。

自那之后,夏晔也好、孙奇扬也罢,都不再是梗在她喉咙的刺!而今她所需要做的,仅仅是好好守着夏翌免遭夏晔的伤害。帮夏琰解除了最大的后顾之忧,夏晔再想跃居高位,恐怕难上加难!

玩权斗、玩谋算,杜芙自认不是夏琰和夏晔的对手。不过,帮戚铭文拿下秦婧宸,却并非不可能的事。接下来,就看戚铭文如何抉择了。

“芙儿你…”戚铭文面色变来变去,终是深呼吸一口气,走到夏翌身边,拱手行礼道,“二王爷想玩跳水,臣子随时奉陪!”

“啊?”诧异的看着戚铭文莫名其妙就改了口,夏翌神情无辜的眨眨眼,“表哥要是不喜欢玩跳水,咱们玩别的就是。可以出去街上玩,或者去茶楼听戏的。”

“二王爷果然深明大义,体贴人心。”确定了心头所想,秦婧宸微微一笑。听着夏翌的建议,发自真心的大为赞赏。

难道不该夸奖他的自我牺牲精神吗?他这么的伟大,都豁出去陪夏翌胡闹了…一再听见秦婧宸对夏翌的夸赞,戚铭文不高兴了,心里很不爽的盯着夏翌。

明眼人都能看出,秦婧宸看向夏翌的眼神不带丝毫暧昧情意,就好像对待自家弟弟般的干净纯粹。不过戚铭文却是关心则乱,身在局中不自知…看着这样的戚铭文,杜芙坏心眼的不接话也不开口,只等戚铭文自己破局!

“你们戚侯府欺人太甚!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被无视的吴琦终归还是忍耐不住,泪奔而去。

无语的望着吴琦绝尘而去的背影,众人相顾无言,心思各异。

“索性该走的人也走了,秦小姐还是留下来吧!”身为日后的婆婆,林倩的态度很明确。在她而言,吴琦确实不该来戚侯府,反倒是秦婧宸,她满心欢迎。

“承蒙夫人好意,婧宸自当留下。”微微欠了欠身,秦婧宸不再执意离去。她不过是不想掺杂进太过复杂的关系罢了。如若吴琦继续留在戚侯府,她是肯定要走的!而正如林倩所说,既然吴琦已经离开,她倒也并非需得立刻离开。

秦婧宸的留下,换来戚铭文的长舒一口气。不过被这么一搅和,他想跟秦婧宸单独相处的愿望自然不可能再实现了。林倩一声令下,戚铭文只好容忍了杜芙和夏翌的陪伴。

在无数次的接到戚铭文的白眼之后,夏翌不干了。委屈的拉住杜芙,嘟囔道:“芙儿,表哥老是瞪我!”

“表哥,你老是瞪夏翌做什么?”杜芙本来正跟秦婧宸说话,被夏翌这一喊,二话不说就护上了。

“哼!”戚铭文懒得多说缘由,也不相信杜芙会不知道。他就是看夏翌不顺眼,怎么了?谁让秦婧宸不停的问夏翌的事,还跟杜芙聊的那么愉快,根本就不往他这看一眼!

杜芙之前确实打算,走过这个庭廊,就带着夏翌离开的。然而戚铭文此刻的态度,委实惹恼了杜芙。于是她也不提分道走的话了,径自挽住秦婧宸的胳膊,故作不知的继续聊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她也会故意将夏翌拉进话题,摆明了冷落戚铭文!

不消片刻,戚铭文就发现了不对劲。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的杜芙,再望望完全懵懂的夏翌,最终…视线落在好似恍然未觉的秦婧宸身上…心里就跟猫爪儿在挠一般,想说话却又插不上嘴,百般难受。

这么快就接收到戚铭文求饶的眼神,杜芙撇撇嘴,还是放行了。她也不是故意要破坏戚铭文的大好姻缘,谁让戚铭文没事老欺负她家夏翌呢?不知道她家夏翌呆呆笨笨的,不是戚铭文的对手?

如若戚铭文能听到杜芙的心里话,肯定会大呼冤枉。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他从来都没在夏翌身上占过半点便宜好吧?以前是夏琰,现在是杜芙,明明每回受伤的都是他…

然而不管怎么说,杜芙愿意带着夏翌这个麻烦精离开,之于戚铭文而言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没有了闲杂人等的搅和,顺利拿下秦美人绝对不在话下!

别了戚铭文和秦婧宸,杜芙带着夏翌去给侯府老夫人请安,顺道也稍微提及提及方才的事。吴琦毕竟是宰相府千金,今日在戚侯府受了此等羞辱,定然是不会罢休的!恐怕戚侯府这次,很有可能就要跟宰相府交恶了…

“无碍。”听着杜芙没有遮掩的担忧,老夫人睿智的眼神透着了然的精光,“丫头怕是不知道,宰相府已经跟三皇子站在一条船上了吧?”

“芙儿受教。”杜芙确实没有打探过现下的局势。在她看来,夏晔寻不到机会对夏翌动手,又失去了戚侯府这个无异于虎符的助力,很难是夏琰的对手。不过没想到,宰相府这么快就站好了位置。

“反正咱们戚侯府日后是跟二王爷绑在一起了。故而宰相府这门亲事,即便铭文情愿,也是不可的!”戚侯府的态度早就跟杜芙表示过,想必夏琰也已经看的甚是清楚,是以才没再上门叨扰,更没有阻拦夏翌跟戚侯府来往。枉吴琦一片情意,却不知道在她爹爹昨日摆明立场之际,已然跟戚铭文站在了对立面。至此,再无半点结为秦晋之好的可能!

第60章

在侯府用过午膳,夏翌拉着杜芙要出门逛街。秦婧宸提出陪同。而戚铭文,纵使不情愿,还是彬彬有礼的跟上了。

逛街之于杜芙而言,并无太大热情。不过夏翌对各种小吃很感兴趣,杜芙便也耐心的陪着挑了起来。

“秦小姐,不如咱们去那边看看?”指着不远处卖字画的书屋,戚铭文尝试着提议道。

“小侯爷想要买字画?”随着戚铭文的视线望过去,秦婧宸不动声色的问道。

“闲暇时的爱好罢了。”儒雅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戚铭文浑身上下自成一派潇洒的气质。

“恕小女子才疏学浅,怕是不能陪同小侯爷一道鉴赏字画。”不若戚铭文所预期的那种欣然赞同,秦婧宸轻轻摇摇头,抱歉的说道。

“其实…我的学识也不是很好…”前一刻才提及爱好字画,下一刻就得改口,戚铭文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颇为诧异的看着戚铭文,秦婧宸若有所思的别过眼。也不再理会戚铭文,注意力转投到了夏翌的身上,“二王爷可喜欢吃桂花糕?臣女有尝过前面一家铺子的点心很是可口,不妨一试?”

“好啊好啊!芙儿喜欢吃桂花糕!”夏翌看人,出自本能的喜恶。他不讨厌秦婧宸,反而有种淡淡的好感。是以对秦婧宸的示好,他立刻就答应了。

果然是率先想到杜小姐呢!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杜芙,秦婧宸不可置否的笑道:“那就由臣女带路吧!”

秦婧宸缓步走在了前面,夏翌拉着杜芙随后跟上。至于戚铭文,则是孤零零的落在了最后。

“表哥,不走?”好笑的看着大受打击的戚铭文,杜芙出声唤道。今日不过第一次见面,戚铭文就招来了吴琦这个大麻烦。纵使秦婧宸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介意的吧?不过戚铭文倒也不必太失望。至少秦婧宸还愿意随他们一道出门不是?

“来了!”有气无力的回应一声,戚铭文哭丧着脸走到杜芙身边,低声央求道,“芙儿,算表哥求你这一回,成不?”

话不需说的太清楚,杜芙已然接收到戚铭文的话中深意。稍一思忖,微微点头:“知道了,表哥你稍安勿躁便是。”

能不急吗?他又何尝不知道吴琦今日差点搅了他的好事?原本戚铭文还想着慢慢来,日后再进一步接触的。然而现下看秦婧宸的态度,戚铭文倒是很担心她一回太傅府就直接拒了这门亲事。

“就我觉得,秦小姐对这门亲事并不反感。是以,不必刻意讨好,做你自己就好。”故意走慢了几步与秦婧宸拉开距离,杜芙同样压低了声音劝道。

“好!我信芙儿!”心中暂时吃了定心丸,戚铭文便也不急了,姑且说服自己淡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路上,戚铭文不再失态,秦婧宸亦不曾有过任何的表态。唯有夏翌,活跃的蹦来蹦去,拉着杜芙稳稳的主掌着局势。

临近傍晚,夏翌一脸笑眯眯的送杜芙回将军府。而秦婧宸,理所当然的交给了戚铭文负责。

望着戚铭文和秦婧宸并肩离去的身影,杜芙轻笑一声,拍了拍身边的夏翌:“干得不错!”

夏翌挺了挺胸膛,得意的抬起头,半点也不心虚的接受杜芙的夸赞。尽管,他不是很明白杜芙为何夸奖他。

“你的意思是,秦太傅也是咱们的人?”坐在将军府内,夏琰有那么片刻的愕然。他倒是没想到,母后之前为皇兄所准备的另外两位王妃人选,竟是阴差阳错的又跟他们牵扯上了关系。

“我跟夏翌的事,虽说圣上没有下旨,但有心人士势必也都知晓。以我跟戚侯府的关系,秦太傅既然答应让秦婧宸应邀去戚侯府,定是别有用意的。而今日侯府老夫人又特地当着夏翌的面告知我,宰相府站在了三皇子那一边…四皇子觉得,这又意味着什么?”前世仅仅一个戚侯府表态,朝中大部分势力立刻都跟着挑明了立场。而今戚侯府虽然没有明言,却也已经给出了足够的暗示。杜芙相信,那些擅长勾心斗角的大人们,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

夏琰并未接杜芙的话,定定的盯着杜芙许久,起身告辞。不过在迈出门槛的前一刻,夏琰背对着杜芙说了一句话:“很庆幸你将会是本皇子的皇嫂!”

杜芙愣住,动也未动的坐了许久。随后,轻轻的笑了。她又何尝不庆幸,她和夏翌的情路正慢慢走向明朗?

夏琰之所以会来将军府,其实并非特地接夏翌,而是为着另一件事。可当听到杜芙说的那些话后,他忽然觉得无关之事没必要再提。故而,他只是在马车上给了夏翌足够的暗示。

“父皇!三皇弟冤枉芙儿!”从夏琰那里得知夏晔居然冤枉杜芙杀人,夏翌片刻也不耽搁的冲进了御书房。

“二皇兄问也不问就指控弟弟的作为,不知此般说话可有依据?”很不巧的,夏晔也正在御书房跟圣上回话。所以,夏翌恰好撞到了枪口上。

“我不需要依据!反正芙儿没杀人!也不可能杀人!三皇弟你胡说!”跟夏翌讲道理?连圣上都要甘拜下风,夏晔倒是很有勇气。

“二皇兄此言怕是有所偏颇,弟弟不敢苟同。不知父皇怎么看?”夏晔比夏翌更懂帝王心。身为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最忌讳的就是兄弟相残。尽管圣上比谁都清楚,皇家的兄弟都不可能和睦相处,连他自己都是踩着兄弟的鲜血坐上龙椅的!

“我又没有说谎,三皇弟为何不赞成我的话?我不管,父皇你一定要还芙儿清白!”夏晔会玩阴的,故意挑起圣上对夏翌的不满。夏翌却是截然相反,直接公然明言不满,吵着要圣上给他个交代。

“翌儿,你先别顾着嚷,有话好好说。自家兄弟,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了就是。”看夏翌气得不轻,圣上率先安抚道。

“什么说清楚?三皇弟都背着我跟父皇告状,父皇怎么不说他?”夏翌很不高兴,所以也不管会不会惹怒圣上,指着夏晔怒道。

所以夏晔才会刻骨铭心的恨夏翌!即便是夏琰,夏晔也不过只将其当作必须要打败的对手。唯有夏翌,才是夏晔恨不得立刻处之而后快的眼中钉!他们这么多的兄弟,只有夏翌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冲他们的父皇嚷嚷!只因为这是父皇给予夏翌的特权,专属于夏翌一人的特权!

“父皇不是正在跟你三皇弟问明情况嘛!”没有去理会夏晔眼底的那点小火苗,圣上径自站起身,走到夏翌身边,“翌儿乖,先等父皇查清楚再给你个说法行吗?”

“不要!你们冤枉芙儿!”换了旁人敢甩开圣上的手,早不知死多少次了。偏生夏翌做的一脸的理所当然,说完还不忘拿湿漉漉的委屈眼神瞅着圣上。

要是只有他跟夏翌两人在,这样被甩面子倒也无所谓。然而,夏晔也在!是以,圣上狠下心不去看夏翌的眼神,沉下脸来命令道:“翌儿不准胡闹!你先回王府,事实就是事实,真相就是真相,谁也扭曲不了,谁也捏造不得!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父皇!”太过分了!不敢置信的望着明显偏帮夏晔的圣上,夏翌满脸受伤的站在那里,“你欺负人!”

“翌儿,你已经长大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杀人偿命是我朝法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扫了一眼面露坦然的夏晔,圣上背过身,生怕被夏翌的眼神瞅的心软。

“父皇大坏蛋!我再也不要跟父皇说话了!我去找母后给我做主!”气呼呼的放下狠话,夏翌扭身就跑了。琰琰说了,要是在父皇这里撞上三皇弟,一定要表现的非常非常愤怒,还要蛮不讲理…

圣上被夏翌的最后一句话怄得差点吐血,忍了老半天才克制下追出去将夏翌喊回来的强烈念头。自始至终,他根本就没说定杜芙的罪好吧?干嘛一上来就跟他是杀人凶手似得?他也很冤枉的!

“父皇,二皇兄本性良善,懵懂不知世事,最易受人蒙骗。那杜家小姐若真是心狠手辣之人,二皇兄与她二人的赐婚是肯定要取消的!儿臣担心,届时二皇兄怕是会受不了。是以儿臣认为,应当杜绝二皇兄再跟那杜家小姐见面!至少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必须得小心谨慎的防范才是。”杜芙自然不是杀害杜鹃的真凶,可当时被认定为凶手甚至冤枉而死的丫头曾经是杜芙的贴身丫头。夏晔蛰伏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毁掉所有的蛛丝马迹,彻底将脏水泼在杜芙的身上。

现如今的杜芙身份已然不同,不只夏翌,父皇和皇后娘娘都无法避免的会有心偏袒。此事一但挑明,就只能胜,不能败!否则,他便是引火烧身,自寻麻烦!夏晔深知这一点,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就等着夏翌和杜芙往下跳,随后便是戚侯府的慌乱,以及夏琰的自乱阵脚…

“这件事容后再说。你先详细说说,那杜家姑奶奶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枉死?又为何没有及时报官?孙家人不是还都留在帝都吗?他们又是何种态度?”倘若真不让翌儿见杜芙,圣上可以预想他们父子决裂的悲凉画面。这事不行,万万不行!

第61章

就在夏晔巧言舌簧的跟圣上编着谎言的同时,气呼呼的夏翌一口气冲到皇后娘娘的寝宫:“母后!父皇欺负我!”

“怎么样?母后,儿臣没猜错吧!”片刻的寂静后,恭候多时的夏琰扯了扯嘴角,笑的自得。

“你啊,就知道欺负你皇兄!”嗔怪的看了一眼夏琰,皇后娘娘起身走到夏翌面前,踮起脚尖摸了摸夏翌的头,“翌儿乖,咱们以后都不要再理你父皇好了!”

“好!”愤愤然的点点头,夏翌鼓了鼓脸,闷声闷气的嘀咕道,“除非父皇来给我赔不是!”

“成!那咱们就等着你父皇来给翌儿赔不是。”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皇后娘娘笑的温柔,眼底尽是宠爱。

“皇兄,你这就不对了。光赔不是就原谅父皇?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他都敢欺负你了,咱们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给他点教训,让他下次再也不敢欺负你才成!”端起桌上的茶杯,夏琰一边悠悠然的喝着,一边唯恐天下不乱的建议道。

“琰琰说的对!就按琰琰说的办!就算父皇来跟我道歉,我也不要原谅他!哼!”夏翌眼前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们俩还真是…”皇后娘娘摇摇头,却也没有出声斥责。她的儿子她清楚!都是知晓分寸,不会犯大错的好孩子!

圣上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晚了一步,就被夏琰给钻了空子。不悦的瞪了一眼落井下石的夏琰,圣上挂着笑脸凑到夏翌面前:“翌儿,父皇错了!你不要生父皇的气了好不好?”

“哼!”并不理会圣上的道歉,夏翌转过头,拒绝跟圣上言归于好。

“翌儿,父皇都问清楚了,将军府那事确实内有蹊跷。翌儿放心,父皇一定会尽快查清楚的!如若杜家小姐是清白的,父皇肯定还她清白!而且狠狠的治夏晔的罪!”圣上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神飘向了夏琰。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这两个儿子斗得厉害!只要他还没死,谁都不准张狂!

此时此刻的夏琰,很想学夏翌那般,冷冷的来一句“哼”。然而他不是夏翌,没有在圣上面前放肆的特权!是以,夏琰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神情自若的转过头,拿起茶壶自斟自饮。

圣上在夏琰那里颇具威严,在夏翌面前却是踢了铁板。看着依然不想搭理他的夏翌,圣上只好无奈的妥协:“翌儿,杜家小姐这次沾惹的麻烦确实很大,不是父皇一句话就能赦免的。这样,父皇承诺你,没有确凿证据之前,绝对不动杜家小姐,一切等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再定罪好不好?”

夏翌委屈的撅起嘴,双手抱在胸前,偏过头不去看圣上。

一脸内伤的圣上委屈至极,可又着实拿夏翌没办法。偏生皇后和夏琰都只管坐在一旁看他的笑话,无计可施的圣上意图拿杀人的眼神威慑另外两人却无果,最终只好从腰间取下一早就准备好的令牌:“翌儿,父皇把这个给你!就算那杜家小姐真是杀人凶手,你拿着这个令牌也能保她不死,如何?”

“芙儿又没杀人!”并没有立刻去接这份天大的恩赐,夏翌固执的认准他心中的事实。

“翌儿你…”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免死金牌,他家翌儿居然看都不看一眼!不愧是他的好儿子,够威武!默默在心下夸赞着最疼爱的儿子,圣上强行将令牌塞进夏翌手中,“反正翌儿你先拿着,以防万一。”

“我不要!”他没事拿这么个令牌做什么?琰琰说过,这种东西能不碰就不要碰,谁知道皇贵妃会不会恨得杀人灭口?

“翌儿乖,这可是金子做的,收着收着!你放你那些宝贝里面,藏在小金库就行!”圣上最喜欢的就是夏翌的这一点。金银珠宝,皇家有的是,翌儿喜爱,随便拿便是!至于这些跟权势沾染上关系的死物,他家翌儿才不屑!

“那也不要!反正芙儿没杀人,我拿着这个也没用!父皇留着自己玩!”琰琰没有给他使眼色,夏翌便也不准备原谅圣上。

“父皇那的宝贝多着呢!不玩这个!”见夏翌又把免死金牌还了回来,圣上不怒反喜。整个皇家,除了翌儿不贪恋这些,就再也寻不到第二个心思纯净之人了!想了想,圣上索性就亲手帮夏翌挂在了腰间,“翌儿只管挂着就好,这样走出去威风!”

凡事见好就收,既然圣上够大方,夏琰自然不会过多的为难。杜芙的事乃夏晔酝酿已久的阴谋,圣上不轻易许诺不治罪,倒也无可厚非。瞥了一眼夏翌,夏琰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

“好啦!那我就原谅父皇好了!”在回宫的马车上,琰琰已经答应过他,一定不会让芙儿出事的!心中早就吃了定心丸的夏翌此刻也不纠结,立刻就改了口。

照理说,夏翌肯原谅他了,圣上应该开心才是。然而,如若没有夏琰在前一刻的那个小动作,圣上肯定会发自内心的欢喜。磨着牙扭过头,圣上极为阴冷的瞪了一眼夏琰。要不是翌儿在,他不介意让夏琰见识见识,何为帝威难犯!

如若皇兄不在这里,夏琰亦不会傻得去触犯龙威。故而手握着夏翌这个人形免死金牌,夏琰有恃无恐的冲圣上微微颌首,丝毫不避讳的迎视着圣上的怒目。

好!很好!这笔账他先记下了!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圣上望着夏琰的眼里满是山雨欲来的威压。

“父皇,时辰不早了,我回王府了。”见圣上似乎没有话再跟他说,夏翌瘪瘪嘴,想着还是先离开好了。他明早还要去找芙儿呢!

“翌儿先别慌着走,正好陪父皇一道用晚膳。”杀气瞬间消散,圣上转过头的脸上浮现出讨好的笑容。

夏翌这边刚想拒绝,就见圣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欲言又止的朝他投向求助的眼神。诧异的眨眨眼,夏翌伸出手指了过去:“父皇,公公有话要说!”

神情不悦的望着太监总管,圣上的面容不怒而威:“什么事?”

“回圣上的话,您答应今晚陪皇贵妃娘娘用…”在圣上冰冷至极的视线里,太监总管怎么也说不出最后那个“膳”字。早知道就不该收皇贵妃娘娘的银子,不该接下这份差事的!原本只是一句话的事,哪想到赶巧碰上二王爷进宫?真是…哎,人算不如天算啊…

“下去!”不带起伏的语气透着寒意,这一刻的圣上,才是平日里赏罚严苛的无情帝王。而面对夏翌时那无尽宠溺的父皇形象,不过是只肯展现给夏翌一人而已的幻觉罢了。

“是…是!”颤巍巍的挪动着双腿退出去,太监总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吓得双膝一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原来父皇答应了陪皇贵妃娘娘啊!那父皇赶紧去吧!要是耽误了时辰,皇贵妃娘娘会怪罪的。”夏翌说这话,绝无任何挑拨之意,更无告状的心思。不过听在深谙后宫争斗的圣上耳中,却变了味道。

“莫非皇贵妃为难过翌儿?”第一时间,圣上就想到了这个可能。这些年他确实对皇贵妃诸多宠爱,难免令皇贵妃得意忘形,背地里横行霸道,处处为虎作伥。

“没有吧?我不记得了。”夏翌是真不记得这种事。后宫里哪些妃子讨好过他,哪些妃子又明里暗里的嘲笑过他,他都不曾理会。反正只要父皇和母后站在他这边就好。

听着夏翌茫然不知的回答,夏琰和皇后娘娘同时低下头,嘴角勾起笑意。他们不曾教导夏翌针对后妃,抑或给任何一位朝中大臣下绊子。圣上喜欢性子单纯的夏翌,他们便合力送圣上一个如白纸般没有受过侵染的二王爷!

然而他们似乎都忘了,单纯之人的无意话语才是最具杀伤力的!就好比夏翌方才没有肯定的回答“没有”,而是疑惑的带上了不确定,甚至加上一句“不记得”…以圣上那遍布阴暗的缜密心思,不想歪才出奇了!

“她倒是好手段,连你都敢不放在眼里!果然是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圣上冷笑一声,随即面色一变,怒斥坐在一旁的皇后娘娘,“皇后,你怎么管理后宫的?居然任凭随便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冲撞了翌儿?”

待到皇贵妃娘娘盈盈玉步,缓缓走进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圣上的盛怒之语。虽然很不满圣上又在为夏翌那个傻子出头,但她还是很乐意圣上斥责皇后的!是以,皇贵妃春风得意的走上前:“臣妾给圣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有眼无珠的东西!没见着翌儿也在?”按着规矩,后妃自是不需要向皇子行礼的。然而圣上正勃然大怒,哪里理会其他?龙袍一甩,狠厉的目光仿若要将皇贵妃凌迟。

“臣妾…”皇贵妃很委屈。以她的品级,理应夏翌跟她行礼才是,哪想到圣上会拿此事训她?见圣上似乎不打算改口,自认殃及池鱼的皇贵妃不免对惹怒圣上的皇后娘娘怨恨更深。最终,在圣上的威逼下,皇贵妃不得不姑且低头,屈辱的欠了欠身子,“见过二王爷!”

“父皇?”夏翌毕竟是皇宫里长大的,哪能不懂礼仪?见皇贵妃居然屈身跟他行礼,便意欲站起身来。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按着夏翌的肩膀,任凭夏翌受下这个礼,圣上神情冷淡的一句话,实打实的打了皇贵妃的脸。刹那间的功夫,室内寂静如水,再无半点声响。

第62章

皇贵妃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圣上口中听到这么一句羞辱至极的话。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会,终是忍不住泪盈满眶,不顾场合的娇呼了一声:“圣上…”

“住口!”圣上此刻火头正盛,实非哭诉委屈之机。见皇贵妃竟然敢当着夏翌的面发出娇嗔,圣上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顷刻间变得铁青,“皇贵妃圣前失仪,罚其闭关思过一月!如若再犯,直接贬至冷宫!”

皇贵妃的脸色眨眼间苍白如纸,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圣上。明明昨夜还温柔呵护,怎一夜之间就良人变仇人?是了,她竟是忘了,圣上不仅是她的夫君,更是一国之君,是容不得半点不敬的九五之尊!

然而,饶是皇贵妃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出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才惹得龙颜大怒。想也没想的,皇贵妃将求助的眼神撇向了坐在一旁的夏翌。

皇后娘娘她是不敢指望的,两人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些年,但凡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都会毫不留情的要了对方的命!

而四皇子夏琰?皇贵妃心下冷笑。夏琰就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时刻都不忘吐着蛇信子伺机吞噬掉他们母子,又怎会相助于她?

相较之下,性子单纯的二王爷就不一样了。呆傻有呆傻的好,没心机,够善良!不仅圣上喜欢,连她偶尔也会生出些许惋惜和怜悯。早知道二王爷是个如此模样,她当年又何必谋下大计?怪只怪…幼时的二皇子太伶俐,太会讨圣上欢心…

也罢,过往的事无需再提,眼下如何自保才至关重要!心思兜兜转转,皇贵妃极力挤出眼泪,水汪汪的媚眼饱含哀求之意的望着夏翌,只等着夏翌心软好为她求情…

若是以往,夏翌真有可能心软,甚至为皇贵妃说上两句好话。但是今日不一样!不仅从夏琰口中得知,更甚亲眼撞见夏晔诬赖杜芙杀人,夏翌纵使再天真,也是记仇的。

夏翌心下正不痛快,恰逢夏晔的生母皇贵妃娘娘出现,接着便是圣上大怒…事情发生的太快,夏翌还没缓过神来。夏翌眨眨眼,又眨眨眼,着实被皇贵妃瞅的心底发毛。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圣上的龙袍:“父皇,皇贵妃娘娘瞅我!”

夏翌的意思是,皇贵妃娘娘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却又碍于圣上在身边故而不好开口?不过很显然,圣上误会了。

“放肆!你做什么瞪翌儿?莫不是对翌儿怀恨在心,想要背着朕谋害翌儿?果然是心肠歹毒,连朕的翌儿都容不下…来人!即日起,将皇贵妃打入冷宫,不得宣召,不准其踏出冷宫半步!”圣威难测,圣上到底是借题发挥的故意敲打某人,还是真心实意的为夏翌出头,已然无人在意。结局就摆在眼前,多猜亦是无用。

情势急转而下,皇贵妃甚至还没来得及向圣上解释求饶,就被架了出去。之后便是历经世态炎凉,孤零零的被丢进了凄凉阴暗的冷宫…

“琰琰,皇贵妃娘娘到底为何被打进冷宫?”想不通所以然的夏翌奇怪的问道。

“因为有人的心太大,手伸的太长。”帝王心,夏琰揣测不到八分,也能推测出七分。如若夏晔不那么快就沉不住气,意图借杜芙伤害他皇兄,想必圣上不会这么绝情的处置皇贵妃。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无言的警告罢了。

“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夏翌没有深究,一脸懵懂的离开了皇宫。好累,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要是芙儿在就好了,芙儿比他聪明,可以帮他想!

宫中的情势变化,杜芙本不感兴趣。然而既然涉及她,她自然要多问上几句。给夏翌安排好一日的功课,让其照着已经教过好多次的古诗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之后,杜芙挥手唤来了暗十一。

“到底是怎么回事?三皇子那边谁是苦主?孙奇扬?”一个差点就要忘记的名字,可稍一转念,立刻就牢牢的刻在了心头。杜芙沉下脸,低声问道。

“回主子的话,三皇子那边确实是孙奇扬在捣鬼。而且,三皇子还将孙杭一家接去了别院。就连死牢那边,三皇子也派去了人。”因着二王爷选王妃一事,圣上的心思被转走,以致于死牢里还关着一个孙浩至今都没处置。当然,三皇子夏晔从中也没少费工夫。

“你们查的这么清楚,怎么至今尚未动手?”照理说,夏琰应该不会放过孙浩才是。可是孙浩已经被为何会拖到现下?

“这个…四皇子一直没下令,是以…”以他们暗卫的手段,三皇子还没动作之前,就能不留一丝痕迹的除掉孙浩。然而四皇子没发话,他们只好按兵不动的等着。

“给四皇子传个话,请他无论如何,今日都要抽空过来将军府一趟。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杜芙知道,夏琰眼下正跟夏晔斗得厉害。但是过犹不及,圣上还在位呢!

“是!”不带片刻的拖泥带水,暗十一神情严肃的领命而去。

“芙儿…”暗十一刚退下,张锦月便从院子的另一边走了过来。不是没有看到那抹飞快的黑影,张锦月却是不曾多问。更甚至,特意出声提醒她的存在。

“锦月姐。”杜芙没有想过隐瞒张锦月,暗卫的所在。当然,她也不会刻意跟张锦月介绍暗卫便是。夏翌在此,身边多几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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