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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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以后还得忍百日？”高升问话里带着焦灼。

凤娇扑哧一声笑了，探出头看着李郎中，李郎中捋着胡子一脸郑重：“没错，实在忍不住就进青楼，或者讲究些，捐官纳妾。”

“都是这么过来的。”说着话背起药箱不紧不慢走了。

高升转身看着凤娇，看着看着深吸一口气：“不就一百六十多日吗？我忍了。”

说着话身子往下一滑跪坐在地上，两手环着她腰，脸埋在她膝头，凤娇摩挲着他的脖颈：“不用忍，咱有书啊，我可以让你舒坦啊。”

“不尽兴嘛，难受嘛。”他学着她的腔调，脸在她腿上蹭啊蹭。

凤娇拍着他后背，咯咯咯笑了起来。

青松和秋草站在门口，听着少爷对少奶奶痴缠撒娇，目瞪口呆中齐齐打个寒噤。

作者有话要说：唔，是不是太甜了？是不是赶快转入剧情？

第85章 本心

风平浪静迎来除夕。

用过早饭, 高升欲往各家店铺里去，给伙计账房掌柜们送年货，笑问凤娇道：“都惦记着你呢, 可有精神吗？要不要同往？”

“有精神有精神, 要去要去。”凤娇连声说着, 吩咐秋草换衣。

高升在旁等着，跟她说着话：“岳父岳母那儿的年货，二十三就送去了, 昨日又送了一些。庆州凤家庄那儿，已知会了沈掌柜，这月薪俸都发了双倍，沈掌柜的年货也早早给了，初四开店。一切都妥当了, 放心吧。”

“我近日是人懒心也懒，都交给玉郎, 竟是问也不问。”凤娇看着镜子比划着腰身懊恼道：“胖了很多，穿什么都不好看。”

“没有胖, 就是肚子大。”高升说着话, 去衣橱里挑一件红色的, 过来比在她身上：“你穿红最好看了, 就这件吧。”

凤娇嗯一声张开双臂，高升为她穿了，又为她在发髻间簪了那对金簪，低了头侧着脸在她脸颊上轻啄一下, 唇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真好看，好看得让我心猿意马。”

凤娇心满意足得看着他笑，靠在他怀中说道：“那走吧。”

各家店铺各人薪俸提前涨了三成，并发双倍，再送上备好的年货，生意虽清淡，还是初四正常开铺。

珠宝铺钱掌柜忧心不已，对少东家夫妻二人说道：“有了庆州供的货品后，生意越来越好。可越往后，这样式越来越陈旧，问过了沈掌柜，说是凤家庄与京城的联络突然就中断了，已有近一个月没收到过新的图样。”

凤娇看向高升，高升对钱掌柜说道：“这些我和大掌柜都知道，先安心过年，年后再想办法。”

钱掌柜这才放心。

一家一家店铺走过，俱都办妥了，凤娇看向高升：“是谢渊使坏吗？”

“他是聪明人，肯定知道了凤家庄是你开的，也会知道高家珠宝铺的货品来源，他不会容许高家生意有起色，自然要想方设法。”高升说道。

凤娇叹口气:“玉郎，我乏困了。”

“那就回家歇息去。”高升扶着她上了马车，让她靠在怀中笑说道，“一切有我呢，你放心吧。”

凤娇嗯一声窝在他怀里:“谢渊该怎么办？”

“他眼下正恨着我，且耐心等待时机吧。”高升握着她手。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外面有人喊道：“是高家的马车，娇娇在里面吗？在的话就停一停，若是只有高子盛，就算了。”

马车停下，高升揭开车帘，方蕙站在轿子前笑，瞧见他翻了个白眼。高升身子往后一靠，凤娇的脸从他肩头露出来，笑问道：“蕙蕙往哪里去？”

“我去趟江边的茶楼，有一位大人邀我喝茶。”方蕙说着话冲凤娇挤了挤眼睛。

“是谢渊吗？”凤娇笑道：“那快去吧。喝茶喝得高兴了，好好过个年。”

方蕙笑说道：“我会尽力宽解他的，放心吧。娇娇，午后得了空我看你去，上次话没说完。”

说着话又给高升翻个白眼，上轿子走了。

凤娇笑问高升：“你怎么得罪蕙蕙了？”

“二十三那日，她缠着你说话，没完没了的，我怕你乏累，就将她轰走了。”高升说着话抿了唇。

“那天刚睡醒一觉，暖暖和和窝在榻上说话，怎么会乏累？我就说呢，蕙蕙话说了半截，就起身告辞了。”凤娇笑看着他。

“也不只是怕你乏累，我想与你独处，谁也不要打扰。”高升抱她靠在怀中。

“这些日子不是每天都独处的吗？蕙蕙来了没几趟，也没旁的人扰我们。”凤娇靠着他笑。

“一日十二个时辰我都嫌不够，恨不得再多出几个时辰来。”高升说着话低头轻啄她的脸颊，“睡一会儿吧，到家了叫你。”

凤娇嗯一声，伸出双臂勾住他脖颈，他会意低头，唇含住她的双唇轻吮着，喘息的间隙低声问道：“不困倦吗？又顽皮了？”

凤娇又嗯一声：“玉郎如今嘴巴越来越甜，抹了蜜似的。我看见了就忍不住。”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不是甜言蜜语哄你。”高升说得一本正经。

“不是甜言蜜语，胜似甜言蜜语。”凤娇攀紧他肩，“真是个能要人命的家伙。”

高升微笑着，冷不防她的舌从唇齿间挑逗而入，低低吞声喘息，迎合着席卷而去。

方蕙出西城门跨过贺桥上了茶楼，谢渊正负手站在窗边。

径直进去坐了，喊道：“谢渊，过来斟茶。”

谢渊转过身瞧着她，他今日穿了青色常服，少了锐利多了温和，方蕙看他不动，指指面前茶壶又道：“你请我来的，怎么还不过来斟茶？”

谢渊走了过来，跪坐在她对面为她斟一盏茶，方蕙接过去问道：“找我何事？”

“今日既来了，我们好好说话，不许提起高升。”谢渊自斟了一盏，轻呷一口看着她，“你上次说庄公子将你囚禁于绿岛，我听了有些不解，两日前正好去宁州城，试探着问了几句。”

方蕙唔了一声：“问到了什么？”

“两年前，你到宁州明悬尼寺求过签吧？”谢渊问道。

方蕙点头：“我娘带着我去的，求姻缘签。”

“那一日，庄公子陪着王妃正好也在，为广宁王府祈福。夜里你在月下弹奏柳琴，正好被他听到。”

八月十五是月老诞辰，据说宁州明悬尼寺的姻缘签最为灵验，方夫人逼着方蕙前往。因路途遥远，夜里宿在了尼寺的寮房。明净高远的天空中圆月高悬，她一时兴起，拿出柳琴坐在竹林边石凳上，弹奏一首《竹林秋月》。当时听到竹林那边有人鼓掌，却没见到人影。

谢渊看她凝神细思，说道：“看来庄公子没有撒谎，他酷爱柳琴，被你的弹奏吸引，引你为知己，三次派人求亲，怎奈你死活不允。他想让你对他多些了解，才设法让你住进了绿岛。他说那一个多月，从未冒犯过你一丝一毫。”

方蕙点头：“确实，他恭谨有礼，一言一行皆是君子。”

“他只是对你心心念念，一切发乎情止乎礼，并无其他。”谢渊看着方蕙，“他打算亲自上门求亲，让我先问问你的意思，你可愿意吗？”

“庄公子容颜俊美性情温和，又是那样有才能有权势的男子。我确实有一些心动。”方蕙认真说道，“可是我又觉得他城府很深，深不可测，总觉得他温和的笑脸下还有另外一副面孔。谢渊，我想问问你，我该怎么办？”

谢渊攥着茶盏的手握得紧了些，看着方蕙哂笑：“我是庄公子的走狗，为何问我？”

“不管别人怎样说，在我心里，谢渊还是谢渊。”方蕙恳切看着他，“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谢渊怔怔看着她，缓慢开口说道：“既是不能确定心意，就再等一等拖一拖，用不着违背心意委曲求全。”

“我听你的。”方蕙起身为他斟满茶笑道：“我知道你不愿让我提起凤娇和高升，可是，你就打算这样下去吗？打垮高升之后呢？你又要怎么做？”

“先打垮再说。”谢渊目光中露出恨意，起身抬脚就走。

方蕙追过去揪住他袖子：“凤娇担心你……”

谢渊脚下顿住，两手紧攥成拳，方蕙接着说道：“她让我劝劝你，让你高高兴兴得过年。”

谢渊没说话，定定站着沉默了许久，终是挣开方蕙的手，一言不发疾步走了。

方蕙站在茶楼门口看着他瘦削的背影，长长叹一口气，这个局，如何来解？总不能是个死局吧？也许，也该再等一等拖一拖，说不定就有了出路。

想着心思跨过贺桥往城门里走，听到有人喊一声蕙蕙，定睛一瞧，疾步迎了过去，笑看着刚下马的男子说道：“三哥，我派人请了好几次，你就是不肯来，今日怎么又肯了？”

“凤娇让我去游将军那儿过年，我就去了，只要她高兴，让我去那儿，我就去那儿。”方三说道，“可到了边关后，游将军说你来得正好，让我帮忙把月娘送到高升身边。这样一来，我只好到高家过年去了。”

方蕙蹙了眉头，看向他身后的马车，这游峰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那高子盛，自然不会辜负朋友托付，定会妥帖周到得照顾他的妹妹。

大过年的，这不是成心给凤娇添堵吗？

想着看向方三，压低声音道：“三哥，凤娇可大着肚子呢，依她的性子，月娘一去，肯定得费心张罗，累着了可如何是好？”

方三挠挠头：“蕙蕙说得有理，我也是奉师兄之命行事，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既来了，就到我家过年去吧。家里因为等三哥过来，早就收拾好了一所院子，月娘住到我的院子里就好，我一个人孤单，大家做个伴。”

方三还没说话，马车帘挑了起来，露出一张苍白柔弱的脸，细声细气唤一声蕙姐姐。

方蕙忙笑着迎了过去，月娘扶着小丫头下了马车，来到她面前福身下去：“边关苦寒，我总是生病，升哥不放心，写信给哥哥，非让我过来。”

方蕙回个礼扶她起来，笑说道：“已经是除夕了，今日过去，只怕高家得忙乱，先住到我家里，咱们热热闹闹过个年，等他们收拾妥当了再过去。月娘可愿意？”

“那自然好了。”月娘娇怯笑道，“虽然升哥待我很好，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兄妹，我住到他们家实在不妥，正想着求过蕙姐姐，不想就碰上了。”

方蕙拉住她手：“就知道你懂事。”

月娘红了脸：“只是既然来了，理当先到高府拜望二老，并见过升哥升嫂。”

……

第86章 来客

高升等凤娇睡得熟了, 出了二门摆弄靠墙堆放的烟花，一支一支仔细挑选着，对青松说道：“花火要绚烂多姿, 声音不能太大, 再吓着肚子里的孩子, 这些手持的就给小厮丫头们耍着玩，不可让少奶奶看到，她爱热闹, 看到了肯定要试试，再崩着手。”

青松照着他的样子挑选着，高升扭脸看他一眼：“怎么还不回家过年？”

“我要放烟花，放了烟花就回去。”青松兴奋得摩拳擦掌。

“家里知道吗？”高升问道。

“知道知道，昨夜就把年货送回去了。”青松笑道, “我娘得知少奶奶有了身孕，正在给孩子缝一双虎头鞋。”

高升亮了眼眸：“好啊好啊, 替我谢谢虞大娘，你回去的时候给她老人家带一支山参。”

“一支山参换一双虎头鞋, 少爷你这买卖可亏大了。”青松笑嘻嘻说道。

“不亏。”高升说着话, 就听头顶传来一声响亮的唿哨, 抬头一瞧, 方三优哉游哉坐在墙头，两条长腿晃啊晃，嘴里含一根芝麻糖，正对着他冷笑。

高升低头继续挑选烟花, 没看见他一般。

两相对峙，到底是方三先沉不住气，哎一声说道：“我过年来了。”

“如今暗潮汹涌，你竟然还能离开王府？”高升头也不抬，说着话手下没停，挑好的烟花已经堆了很高。

“世子回来了，元宵节后才走，庄泽这些日子老实着呢。”方三轻蔑说道。

“他很怕世子吗？”高升抬头看他一眼。

“也怕，也不怕。”方三嚼着芝麻糖，“打架我在行，猜心思不在行，你们这些文人的弯弯绕我看不懂，问我是白问。”

“你很有自知之明。”高升点点头

方三听不懂他的嘲讽，跳下墙头懒洋洋说道：“游将军让我把月娘送来了。”

高升手上一顿，抬头看着他。方三又咬一口芝麻糖：“他说让月娘呆在你身边，他便没了后顾之忧，可一心带兵打仗。”

高升嗯一声：“我正想着过了年将月娘接来，既来了，正好。”

说着话直起身子对青松交待几句，到门房洗了手大步往府门外而来。

月娘正站在马车旁候着，瞧见他的身影，小跑步来到他面前，仰脸瞧着他笑道：“升哥，我已经在将军府备了年货，准备热闹闹过个年，可哥哥非要送我过来，说是最近边关总是下雪，怕我身子吃不消。”

高升点头，“我早就和游峰商量好的，来了就好。”说着话比手道：“快快请进。”

高员外和高夫人得信后已经在客堂等候，瞧见月娘进来，热情起身相迎，月娘恭谨行了礼，高夫人拉着她手笑看着她：“好姑娘，美丽柔婉，不愧是游将军的妹子。”

月娘红了脸，高员外在旁笑道：“游将军可是咱们边塞三州的守护神，今日能见到他的妹子，老夫觉得与有荣焉。”

月娘脸色更红，羞赧得不知所措，高升忙在旁道：“母亲，别只顾着说话，快让月娘坐下才是。”

高夫人忙让月娘坐了，翠姑过来斟了乌龙茶，高夫人也坐下笑道：“我呀，瞧见这孩子十分喜欢，竟忘了让她坐下。这孩子声气弱，应该每日吃些燕窝补气养血，翠姑你说呢？”

翠姑笑道：“夫人说得没错。”

说着话看向月娘，月娘忙道：“是有郎中如此说过，不过卫州苦寒，哥哥又繁忙，有了呢我就吃些，没有也就停了。”

翠姑忙挑帘子出去吩咐，高夫人笑眯眯看着月娘：“在大娘家住着，不出三月，定让你身强体壮。”

月娘看了高升一眼，高升忙道：“母亲，家中没有现成的客房，凤娇身子又不方便，我怕怠慢了月娘。方蕙是个大闲人，她的院子里好几间上好的客房，一定能让月娘舒适如意，我已经派人给她送了信，想来她已经准备好，在家翘首以盼呢。”

月娘脸上笑容一滞，高升微笑看着她：“月娘，住到方蕙家可愿意吗？”

“月娘奉兄妹投奔升哥，自然一切听从升哥的。”月娘低了头说道。

高夫人笑说道：“月娘啊，那你就先住到方家去，等家里收拾好了，我再接你过来。你千万别多心，你身子弱，你舒适了才最重要。”

月娘忙抬头微笑说道：“我明白的，都是为了我好。”

高员外看看高升，笑说道：“眼看快到午饭时辰，既有贵客远道而来，今日的午饭就是咱们家提前的年夜饭了。”

月娘忙说不敢，就听门口有人带笑说道：“听说有贵客前来，我赶紧过来瞧瞧。”

随着说话声，一位明媚的女子扶着一个小丫头的肩膀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肚子骄傲得挺着。

高升已抢步迎了过去，轻声问道“这么快就醒了？”

凤娇嗯了一声，高升扶着她来到月娘面前：“月娘，这是你嫂子，我跟你提过。”又对凤娇说道：“这是月娘，游峰的妹子。”

月娘看一眼高升扶在凤娇腰间的手，盈盈福身下去，怯怯说道：“月娘见过嫂子，”

凤娇微笑着正要还礼，高升扶在她腰间的手用力一托，“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又t对月娘道，“月娘也起来。”

凤娇忙让月娘坐了，让高升扶她坐下，笑说道：“游峰是我和玉郎的好友，之前呢一直想着邀请你前来，又怕游峰舍不得，这下好了，你来了，我们都很高兴。”

她说玉郎的时候，月娘轻垂了眼眸，脸上笑容浅淡，客气说道：“月娘唐突前来，大过年的叨扰，实在过意不去，嫂子不嫌我，我感激不尽。”

凤娇笑道：“就是我这身子不方便，怕是招待不好你。若有失礼之处，你可别见怪。”

月娘忙道：“怎么会呢？怀孕的人比天大，嫂子才最要紧。我只求有一栖身之所，不拖累哥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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