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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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公主是祸害!

此时阳光正媚,清风徐来,百花初绽,暗香浮动。

自那惊耸的一天至现在,也有好几日了,罗衣被动的和这些不在预期中的人物混了个大熟脸,想避也避不了,只得任其自行发展。

兰馨公主说要回宫,罗衣一点也不奇怪。皇家哪可能让一个未出阁公主在外头野太久的?况且这段时间,皇帝也正忙着为她挑选额附,相信过不久就要指婚,再就是她大婚时刻了。

可怜的公主,就要嫁给那个咆哮男主角了,原主保佑她,哈利路亚!

不过,她可不知道这公主这么原来爱戏弄自己呢。

“阿罗,你一定是以为我在戏弄你吧?”兰馨公主逼近她,含威的美眸与她对视,“若没有表哥,若你是男的,本宫定然会…”

“…”

罗衣眯眼,直勾勾的看着兰馨公主,脑门的青筋突突的跳着,有种想一拳将之拍飞的冲动。五指张了又合合了又捏,在心里默念着: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吼!

喵喵的,她这么貌美如花,娇弱可人,哪点像男人了?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白吟霜就一小白花类型,哪点会是个男人?

太侮辱人了!

俩俩相望,兰馨终于忍不住“卟哧”一声笑出来,趴在罗衣身上笑得花枝乱颤。

“…”罗衣嘴角翕动。

“阿罗,你说什么?”兰馨抹泪笑问,双眸弯如明月,点点是难掩的笑意。

“…八嘎公主,滚!”

最好滚到火星去,永远别出现在姑娘她面前。

庭院外,菊香面不改色的守在那儿,视而不见自家公主形象不正的趴在一个女人身上。虽然说,这一幕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真的显得很有JQ,所以——

“兰公主,阿罗,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颤抖的声音,出自路过的一名美男,两名行举暧昧的女人双双望去,于是一只红了娇靥,另一只青了俏脸。

“皓祥哥,你怎么来了?”兰馨公主讪讪的站起身,拢了拢衣裳恢复她端庄秀丽的公主之尊,仿佛刚才那个趴在某女身上玩笑的小女孩只是个幻觉。

只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一张爆红透顶的芙蓉脸蛋。

“…和殷德一起来接您回府…”

完颜皓祥讷讷的回答,头脑有些发晕。

若他前几天同多隆说的“兰馨公主喜欢阿罗!”只是因为看不惯多隆那嚣张自恋的态度,纯粹是想打击某人而胡掰的戏言,那么今天的事,却让他有种“现实太残酷”的晴天霹雳。

难道,兰馨公主真的如他戏言般“爱”上阿罗了?

——小子,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皓祥哥?

罗衣嘴角一抽,反省自己这只来自时空缝隙的小蝴蝶是否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带来了哪般蝴蝶效应,让这个世界彻底崩坏如此田地。

她竟然不知道这两只的交情已经亲热到可以哥哥妹妹来互称了…ORZ,这个世界果然不同凡响,怨不得李宁会说:一切皆有可能。

罗衣冷眼看着这两只花样的男女相顾无言,欲语还羞。

女孩儿家倒底是脸儿嫩些,这种恶作剧之事偏偏让个男人瞧见,羞涩尴尬是人之常情。但是——完颜皓祥你是个男子汉吧,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咦,皓祥哥,姐夫呢?”平复了尴尬,兰馨朝皓祥身后望,没瞧见丰绅殷德的身影。

因丰绅殷德与完颜皓祥是朋友关系,兰馨公主沾了点边角关系,在宫外又不好摆什么公主的谱,所以会在私底下口头上尊称一声“哥”。

“…哦,殷德到隔壁果脯店去为十公主买些止吐的酸果脯了,让我先来。”完颜皓祥认真的回道,然后向从地上爬起身冷着脸的罗衣颔首:“阿罗,又打扰了!”

罗衣随便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只要他快快把人接走,她什么都不会在意的。

话说,这是公主啊,无论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该项在宫外乱蹦跶的吧?只能说当今的皇帝皇后是真心疼这公主的,在不伤害到她名誉前提下,给了她充分的自由,无论做什么事,还有丰绅殷德这个姐夫扛着,进一步说,更有和坤这个大学士、内大臣顶着…

真是幸福啊!

想着,罗衣又细细打量完颜皓祥。

记得这个人在书里是个反面角色,是个注定要为伟大的主角牺牲的炮灰。资质平庸不算,还不思上进,结交一群酒肉朋友、胡作非为,尽只会嫉妒男主角——完颜皓祯,在关键时刻给男主女主找茬下畔子,搞个天怨人怒,就算在故事最后硕亲王虽然知道皓祯不是亲生儿子,但还是为了那皓祯而牺牲了这唯一正统的亲骨肉…

罗衣皱眉,怎么看都觉得这完颜皓祥的人生还真是杯具多多啊,能混成他这等下场,只能说某奶奶还忒不地道,全部的幸运关爱都给了她关爱的男主角了。

脱离了书页的冰冷,当那些纸上的人物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罗衣才开始换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些人。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在这里的完颜皓祥,虽然和她说话不多,也微微有些腼腆,但也算是一个王府的子弟,对人待事上,进退有度,大方舒雅,根本不差那个完颜皓祯。单就外表和气度来看,他是绝对不差的,比起多隆这个正港有名的纨绔贝子还顺眼很多。

至于是不是一如原著中的平庸无能,罗衣暂时还看不出来,但至少他还算入得姑娘她的眼。

…呃,说来,其实白吟霜和完颜皓祥还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哩…orz,好囧…

罗衣决定,还是离这些人远点吧!

“阿罗,我肚子饿了~~”

兰馨公主腆着脸腻过来,朝罗衣甜蜜蜜的笑着,娇俏又不失可爱。

…你丫的肚子饿关老娘嘛事啊?

罗衣额角青筋一跳,眼看就要发火,不料近几日来时时来潜龙楼报道的某男不悦的声音霹了过来。

“兰馨表妹,殷德来找你回府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总往外跑?若上头的人知道,指不定怎么罚你了!”

完颜皓祥转身,同菊香一起朝进来的两人行礼。

“殷德,多隆,你们来得可真巧!”

多隆依旧是那副纨绔子弟的流气相,左手拎个像征富家子弟风味的鸟笼,右手摇着柄扇子,携同丰绅殷德一齐出现。当然,首要的先给罗衣一记讨好的灿笑,然后才不悦的瞪着又黏上了罗衣的兰馨公主。

“表哥,姑娘家自有姑娘家的情谊,兰馨只是想多与阿罗相处相处,才妄行了些,相信宫里的人不会多计较的呢!”兰馨掩唇微笑。“况且阿罗一介女子,为了生活不得不放下身段抛头露面,真乃女中真国色,兰馨自是敬她,不免想与她多亲近,好学学那份坚强的气度。”

“表妹,衣衣是衣衣,你是你,身份不同,可不能拿这个来开玩笑哦!”

“表哥,兰馨突然发现你最近很爱找兰馨的麻烦耶?”兰馨嘟起嘴,委屈的依在罗衣身边,“表哥,兰馨哪儿有做错了么?阿罗,你说说看,兰馨哪里不好?”

“…”罗衣撇开脸,忍住想将丫放在她肩膀上的爪子捏断的冲动。

“表妹,你是尊贵的公主,如此行为有失身份!”多隆春光灿烂的笑着,笑得众人不约而同退了几步。幽深的目光直剜向兰馨公主搁在罗衣身上的爪子。

“有失身份?”兰馨公主似笑非笑的睨向罗衣。“难道阿罗的存在是…”

“…公主,贝子爷说的是!”罗衣自牙缝间挤出话,凶戾的目光直剜向说了不该说的话的某贝子爷。内心在咆哮:丫的就欺负她是平民不是?贵族了不起啊啊!!!

贵族,确实很了不起!

在场众人是不是人精还有待商议,但皆都确确的看得出罗衣投向多隆那记非良善之辈的眼神。多隆自然也瞧见了,不管心里有何感想,当下安抚表里不一的女暴君要紧,挑唆的外人,迟早有一天收拾了她!

“衣衣,你为什么这样瞧我?人家会不好意思的。难道…”多隆挪移过来,红着脸问。

“闭嘴!”终于忍不住破功横去一眼,罗衣黑着脸打断了他的话,“贝子爷,您多心了!”

“表哥啊,兰馨饿了!今天出来只吃了些糕点之类的,不够饱腹。”兰馨挡在两人身边,“阿罗,我想吃你做的东西~~”

罗衣眯起眼。

这丫,欠抽!当她是她家里的女佣是不?

正文 往事剽悍如烟

“阿罗,我想吃你做的东西~~”

美丽高贵的公主这样说。

于是,可怜的平民只得乖乖的洗手为尊贵的公主作羹汤去。

“公子,这是这个月的账目,请您过目!”怪掌柜将蓝色本本恭恭敬敬的呈上来。

丰绅殷德温雅的笑道:“诚叔,不用看了,我相信你的为人,你自己核算好就行了。你也知道的,我对这种事不在行,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头!”

“公子自谦了!”怪掌柜当下也不多说的收回账本,同丰绅殷德谈起别的一些细节。

……

“阿罗,你看什么?”

兰馨公主推了推罗衣,罗衣终于依依不舍的收回发直的目光,双目如矩的盯着兰馨公主,小声的问:“兰馨,那个是怪掌柜吧?”

兰馨公主瞥了她一眼,微笑道:“是啊~不过他不姓怪,是姓佟,听说还是当年那个佟家的人呢!”可惜自雍正朝后渐渐没落了。

“为什么他称丰绅大哥为公子?”罗衣再瞅了下那边的两人,努力压抑住心里某些蠢蠢欲动的念头。

“呃,听说这家客栈是姐夫出资金办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问表哥~~”

罗衣恍悟。

怨不得、怨不得!她还说,怪掌柜咋会这么照顾她这个弱女子,原来是有丰绅殷德背后照顾啊!莫怪无论她怎么翘班,怪掌柜都不会生气…是她蠢,竟然还特地嚣张行事来几番试探,没想到人家压根儿没将你一个黄毛丫头放在眼里,任你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还说咧,先前迫于公主淫威(…),心不甘情不愿的挽起袖子当佣人时…结果她才要进前厅给客人做膳的厨房,怪掌柜竟自个巴巴的出现了,恭恭敬敬的领着众人进内室,再进一间高治典雅的院落,然后将她带到了这间明亮又宽敞的厨房。

然后,怪掌柜不知从哪捧出几本蓝本本,开始了以上情节,而罗衣也彻底的给他愣了那么下下。

没想到这家酒楼竟然是丰绅殷德的…

罗衣默默的在心里咕嘟不休,这样的话,计划只能从长计议了。她总不能狼子野心的夺了丰绅殷德名下的酒楼吧?何况,她一个无权无势的民女,怎么可能与和坤斗?

和古人玩阴谋阳谋,只有被阴的份,不要小瞧古人的聪明。古人的阴谋手段,是和平环境下生活的现代人拍马也赶不上的。

所以,那些计划只得搁浅了。

“衣衣,你要问我什么?”

听到兰馨公主的话,多隆巴巴的挨过来笑问。

罗衣横睨了眼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的多隆,默默挪了挪身体,权当他不存在。她是好公民,不会不自量力的同贵族明着斗法,姑娘她喜欢玩阴的,等哪天实在忍不住了,再暗地里解决了某人。

罗衣阴阳怪气的想,心思扭了好几个弯。

被无视了…

兰馨公主掩唇轻笑,多隆脸皮僵了僵,恼怒的瞪了好几眼兰馨公主。

罗衣从小到大最是崇尚武学,喜欢以暴力解决一切能解决的事情。

十二岁那年,当她第一次将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弟弟罗瑟打趴在地上时,从此垫定了她人生第一步走向。

尚武弃文,立志将所有罗家的人踩在脚底下。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去取得柔道黑段的实力时,别院里的老管家却来哭诉了——

“呜呜呜,大小姐,我将您养这么大,没想到您竟然不学无术,成天去与那些小混混们去打架不算,还将你弟弟打成了猪头…呜呜呜呜,大小姐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死去的太太,对不起罗家列祖列宗,对不起大小姐未来的丈夫,对不起大小姐将来的儿女…呜呜呜,这可怎么办才好,大小姐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啊?呜呜呜…”

被打了个差点生活不能自理的罗瑟小朋友也当着罗家所有人的面,嗤笑道:“还大小姐?她哪里有大小姐的范头?除了整天打架生事,欺负我这个弟弟,她还会什么?也不需要她学那些个千金小姐们该会的琴棋书画女红,最起码女人该会的她西她也学着点吧?免得将来嫁了人,婆家会说这罗家的小姐,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娶这种媳妇有啥么子用?”

罗衣当时听罢,气得七窍生烟,第一个反应是,再度当着罗先生罗太太和所有罗家佣人的面又揍了罗瑟一顿出气,将所有人气得够呛后,扬长而去。

至于罗太太的晚娘脸,罗先生的黑脸,还有那些“泼妇”、“不肖女”之类的蠢话全抛在了耳后。

直到一年后的某一个月的罗家聚宴,她被迫从罗家小别院回罗家,在罗家举办的宴会上。没没无闻的罗家千金——罗衣,第一次在上流社会中崭露头角,成了上流社会竟相争议的话题。

罗氏集团唯一千金,温婉有礼、舒雅和煦、进退有度,在罗家人目瞪口呆中,她周旋在众位宾客间,将罗家大小姐的气度发挥淋漓,博得了无数好评。

从此,罗家大小姐之名在那个圈子是最光鲜的名头,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完美小姐典范。

没有人知道的是,在宴会后,那个完美的罗家大小姐一把撕了晚礼服下摆,再度将罗瑟打成了猪头,踩趴在脚底下,神气活现的宣称:“怎么,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不像某些不知廉耻的野女人生的孩子哟,天生就一NC!一句话奉还给你,无能的二世祖!呸,还真是只有张嘴会嚎!”

“你、你说什么——”

当时的罗瑟涨红了脸,罗太太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罗先生漠然无语——因为罗衣言对了他们不想承认的事实。

现任的罗太太曾是罗先生的情妇,活活的气死了原配后被扶正的野女人,顶替了罗衣亲生母亲的位置,甚至连生的孩子——罗瑟,也只比罗衣小三个月,可见当时某个不知廉耻的女是趁着罗衣母亲有孕在身时,爬上了罗先生的床的狐媚子。

那一天,罗衣风光而回,可却没有人知道,为了罗瑟那句嗤笑,用了一年的时间,罗衣花了多少心血去改造自己,蕴养气度,学礼仪、蕴气质,学习所谓的大家闺秀该会的东西…

只要肯学习,母猪都可以修成貂婵!

罗衣就是这么个性子,确定了目标,便会努力做到最好。

当然,这也只是欺骗世人的表面工夫。事实上,所谓的完美大小姐,背地里的货全部只是半桶水。

所以——

“这是什么?”兰馨懒懒的支颐,指着桌上的东西。

“…蛋炒饭,玉米浓汤!”罗衣很冷静的回道,慢吞吞的自我剖析,“这是我唯一会做得最好的两样东西了。”

所谓“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也只是一盘蛋炒饭和一道浓汤罢了。这是罗衣唯一能在山珍海味吃尽的贵族面前拿得出手的东西。

所以,兰馨公主说想吃她做的东西,姑娘她尽力了。

完颜皓祥只觉得奇怪,“既然如此,那阿罗你为什么会在这么当厨娘呢?”

再无知也知道,只会做道平民百姓的东西,在以营生为目的的酒楼哪混得下?

“又不是我想要的,是掌柜这样吩咐的!”罗衣摆摆手,很冷静的为自己辩驳,“况且我在厨房只是打打手,其余的不需要我动手。”

意思是,姑娘她只是个混吃的,在哪里干都行喽~

多隆戳戳金黄色的米粒,很委屈的看着罗衣,“衣衣,你不公平,为什么我的那么少?”

别人都是一大盘,就只有他…一小碟?

“丰绅大哥是好人,于我有恩;兰馨公主是女性,要优待;请问贝子爷,你又有什么不满?”罗衣冷冷的睨他。

兰馨公主兴致勃勃的望向完颜皓祥,“那皓祥哥呢?”

…这公主,唯恐天下不乱。

多隆眉头大皱,老大不高兴,“是啊是啊,皓祥怎么又可以得到那么多份量?衣衣,你偏心!”

一声“衣衣”,总会让罗衣心情不由恶劣,“贝子爷,您管特宽了吧?小心我没收,一勺汤都不给你!喵喵的,我是你们家佣人啊?凭什么指使我…”

不能怪她恶劣,只是姑娘她忍辱负重太久,憋气得快要爆发了。

完颜皓祥怎么说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恶心巴拉的举动,不会在她耳边天天叨念一些有的没的,更不会对她有非份之想。当然,最重要的是,皓祥是白吟霜的亲弟弟嘛,于理上,可谓是她最可以放心的人,多关照一下也无防。

“…”

多隆直勾勾的瞅着无辜的完颜皓祥,心思转了几个弯弯。完颜皓祥什么都没做,却觉得浑身发冷。兰馨公主瞅了瞅,决定什么都不说,慢慢享用罗衣的手艺。

呃,果然不难吃,还挺有口感的。

丰绅殷德微笑道:“阿罗,还习惯么?对不起,我当初不知道你竟然是在这里工作…你一个姑娘家,竟要这样抛头露脸奔波,愚兄实在是有愧…”

如果真有愧,就将潜龙楼贱价卖给她,她一点也不介意的!

罗衣在心里暗忖,看着丰绅殷德一脸愧色,再瞄瞄周遭几人,决定这种事还是先烂在肚子里吧。

夜幕降临,大学士和坤府内,十公主挺着圆润的肚子坐在兰馨公主对面,两位高贵的公主在兰馨公主回宫的前一晚聊些私体话。

“兰馨,明儿要回宫了呢!”

兰馨公主正坐低敛眉,“十姐姐,兰馨知道!”

兰馨明白十公主的暗示,回宫后,她就是尊贵的皇家公主,不可再像这段时间的随意,公主自有公主的本份,不可忘本。

十公主雍容微笑,“说来,那个阿罗也是挺好玩的一女子,身份是入不了咱们的眼,隔些距离是好的!皇阿玛说不定很快就会给你指婚,不知会嫁到哪个府中当主母呢,你也该好好想想煅炼下了!”

“是的,十姐姐,兰馨省得!”

“兰馨…羡慕阿罗么?”十公主突然问道。

历代皇家极重身份,极少会同平民百姓往来,偏偏丰绅殷德是个例外,因自家父亲是当朝众所周知的大贪官和坤的原因,做事也有些不拘一格。会突兀的同个平民女子交好,除了为补偿外,也因罗衣的特别。

那是个活得很真实的女子,真实到令人钦慕,潇洒到令人微笑。

“不羡慕!”兰馨却是摇头,微笑道:“十姐姐,兰馨身为皇家公主,自是知道兰馨该承的责任,该自持的本份。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子非鱼,安之鱼之乐呢?”

十公主满意的颔首。

“不过…”兰馨露齿一笑,喜俏明媚,“阿罗很有趣呢!”

正文 不负责任番外·多隆(一)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那样一名鲜活潇洒的女子,出其不意的出现,然后固执的占满了心房。

然后,从此沉沦。

他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也不承认自己可以做个允文允武,为家族争光的皇公子弟,更不承认自己会是个有多少爱心良知、忠贞爱国的名门后代。

他的阿玛是勤郡王,当朝中令人敬佩的耿直老大臣,连乾隆帝也礼遇三分。

听说他阿玛年轻时,为这大清朝出生入死。他们舒穆禄一族中,原为大族,子孙繁茂,至乾隆朝时,人丁开始渐渐稀落,直到现任的勤郡王这代,几个兄弟不是早夭,便是沙场埋骨,或为保护皇上而牺牲,勤郡王年近中年时,舒穆禄一族中的他们这支旁系,已只剩下了勤郡王一人。勤郡王下,便是他唯一个嫡系子孙——舒穆禄•多隆。

多隆出生时,由于是早产,身体并不是顶好。天生不足,后天补疗,效果显而易见。然而,他那当郡王的阿玛和王妃,却悔恨因他们的疏漏而导至他早产,致使他年幼时体质微弱、汤药不断,所以对这唯一的儿子有求必应,将之宠上了天,导致他的人生大大不同于平常的王公贵族子弟,恍悟过来时,他已成了这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闲时斗鸡走狗、逗鸟玩蛐蛐,调戏一下美貌的小姑娘,是在众大家眼中不学无术的逆子。

勤郡王发现时,悔之已晚。

常言道:养儿不教,父之过!

可那么个儿子,虽然笑起来邪里邪气,却是个很会讨乖装愣的主,硬是哄得舒穆禄家族的老太君喜爱异常,郡王妃将之疼若心肝,不许唯一儿子有丁点委屈。

然后,勤郡王教子至今,仍是没一个结果。

当然,这样的一个儿子,实在是抹黑了勤郡王政途生涯的污点。幸而看在他面子上,只要儿子不做得太过份,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任某只横着,继续折腾。

只要当朝的皇帝没吱声收拾,那只是个固山贝子,自持身份的大伙还不放在眼里。

天时地利人和,这么有利的条件,要多舒穆禄•多隆不堕落,正正经经的做个优秀的八旗子弟,还真是天方夜谈。

多隆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恶行,更喜欢让人们见识到他的恶,可以更随心所欲,快快活活的做自己。他有仗持,相对于规规矩矩、束手束脚的优秀王公子弟,他更乐于做个不入流的小人物。

因为,成为这样的反面人物,也是一种生活乐趣。

他便是这样一个人,可以仗持着身份与家人的疼爱,做自认为喜欢的事。

多隆本身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也乐于让世人看到自己的顽劣,是世人眼中当之无愧的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还真是令他家阿玛拿不出手、上不了台面,更无缘入得了君心。

自己是毫无疑问的成不了器了,然而,当他在某次皇室聚会中遇到硕亲王那个小儿子,一名像陶瓷一样精致的娃娃——完颜皓祥时,他吃惊良久。

多隆喜欢美人,这点是无庸置疑的,家里头更是美婢无数、仆男英伟俊秀,观之则赏心悦目。这是他的乐趣之一。

所以,当第一次看到精致秀丽得难言的完颜皓祥时,多隆第一个念头是想让母亲将陶瓷娃娃带回家收藏。

当然,硕亲王的儿子——虽然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庶子,但好歹也是棵苗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让人当成了东西拿回家收藏呢?

所以,在某人心态不纯的目的中,发生了某些变成皇室族内大伙茶余饭后的笑料囧事后,多隆和硕亲王府中的庶子完颜皓祥,令人铁破眼镜的结成了酒肉朋友。

连带的,受多隆自小的臭名昭著的名声所累,硕亲王府一向安静又不出众的庶子——完颜皓祥,莫明其妙成了众人眼中的纨绔子弟。

当然,很长一段时间内,令多隆吃惊的是,现在仍是铁杆哥儿们的朋友——完颜皓祥。

可以肯定,若要说让世人完全看走眼的人,除了完颜皓祯,便非完颜皓祥莫属。这一对不像兄弟的兄弟,硕亲王府的贝勒庶子,给了多隆截然不同的印象。

多隆一向想不透,这么个纯良的、为他人着想的皓祥——每次他想使心眼欺负下完颜皓祯、挫挫他的威风时,皓祥就会跳出来,说那人好歹是他哥哥,让他手下留情云云,搞得他到现在还没真正欺负成功过——为何总在完颜皓祯面前抬不起头来,更是令硕亲王府整个忽略尽殆呢?

多隆不解,但美人求情,他还是让着点,特别是皓祥还是他铁杆的朋友。

然而,也更因为皓祥的关系,他与完颜皓祯完全不对盘,更是看不惯他那副自以为是,仿佛全世界都应该绕着他转的模样。除了他家的阿玛额娘,恐怕没有人被这人放在眼里,更是对该是弟弟的皓祥有着明显的不以为然,态度连对个小厮——小寇子都不如。,让多隆火得很。

也许别人没发现,但多隆更深刻的认识到完颜皓祯的不可理喻,有时,竟天真得可笑,完全没有作为一个王府继承人的自知。硕亲王不同于勤郡王的耿直,不会勉强儿子。硕亲王更喜欢追求权利富贵,对嫡子期望很高,却不知道自己教养出的嫡儿子,心里对将要承担的王府责任有一种莫名的烦闷。

完颜皓祯可笑得令他不屑相交,皓祥与完颜皓祯,明明是兄弟,为何却是两个南辕北辙的性子呢?可以说,完颜皓祥是形于内的低调,低调到明明文武不输完颜皓祯,却没有让人认可。

——直到长大以后,他才知道,是旁人完全不让皓祥有表现的机会。硕亲王如此,硕亲王的嫡福晋倩柔如此,完颜皓祯如此。纠其原因,自古以来,庶子的身份到底不比嫡子,更不需要一个比嫡子更优秀的庶子,嫡福晋更是不可能让侧福晋生的庶子打压住自己的儿子。

诚于多隆想不透的是,在多年后,当他第一次遇到那名女子起,更是令他想不透到吃惊,然后将之放在心坎上,烙下印记。

多隆第一次见到白吟霜时,她正盈盈然的端坐在大厅中,怀抱一把琵琶,娇娇弱弱的唱着曲儿。

而他也和皓祥丰绅殷德坐在龙源楼上的包厢里,喝酒商讨事情,歌声就隔着屏稍传入耳里。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心儿不定,灯儿半明,风儿不稳,梦儿不宁,三更残鼓,一个愁人!花儿憔悴,魂儿如醉,酒到眼底,化为珠泪,不见春至,却见春顺,非干病酒,瘦了腰围!归人何处,年华虚度,高楼望断,远山远树!不见归人,只见归路,秋水长天,落霞孤鹜!关山万里,无由飞渡,春去冬来,千山落木,寄语多情,莫成辜负,愿化杨花,随郎黏住…”

唔,唱得还算不错,声音清清脆脆的,如风中琴弦,也算不错,但也不是那么的令人惊艳。透着窗帘往下看时,刚好可以看到那唱曲儿的姑娘的背影,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娇柔,惹人怜惜。

丰绅殷德在曲落时,笑着说,“没想到民间这等自成的歌儿也颇不错,偶尔听听这民间俚曲,也算新鲜呢!”

皓祥点头应是,于是,谈着谈着,他便兴起叫那唱曲儿的姑娘上楼来给他们唱几曲。难得几个兄弟高兴,唱个曲儿也不打紧吧。

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惜一切教那自以为是的完颜皓祯给破坏了。从此,那唱曲儿的姑娘更是对他毫不掩饰的厌恶,一见到小爷他就躲,对着完颜皓祯时,又是一副娇羞柔弱的表情。

老实说,他那时候对那叫白吟霜的姑娘,是不以为然的,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娇娇怯怯的姑娘,柔得像莬丝花一样,异于满族女子的飒爽明媚。

这样的姑娘,小爷他真的不欣赏,他更喜欢坚强明媚的女子。只是让他心里不舒爽的是,她竟然会与完颜皓祯看上眼。完颜皓祯喜欢的东西,虽然不关他的事,但也下意识的给了些关注。

那时,他也只知道她姓白,随老迈的父亲辗转各地唱曲儿,如此而已。

那时,他真的只是想看完颜皓祯笑话,才会闲极无聊的再三去调戏连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唱曲儿小姑娘。

那时,他也不知道她会那么贞烈莽撞,就去撞墙了…

那时,他真的不知道命运会因这段意外,馈赠于他怎样的未来。

……

后来,听说,那唱曲儿的姑娘睡了两天两夜,终于醒了,却失了些记忆,不记得完颜皓祯了。当听请来的大夫无意提起时,然后他兴灾乐祸,觉得这是上天对完颜皓祯的惩罚。他虽然不知道完颜皓祯用情怎么样,只是看他痛苦的模样,却觉得高兴。

丰绅殷德却是满心忧虑,可怜那唱曲儿的姑娘;皓祥更是叹息,说他委实做得过份了点。

“怎地?小爷可没做啥,是她自己莫明其妙去撞墙的!况且那唱曲儿的姑娘不认得完颜皓祯那家伙,还算逃过一劫哩,小爷这是救了她一把!”

他说得理直气壮,不认为自己有错。

然而,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可上天也许却觉得他做错了吧,所以才会以那样的方式考验他,让他在那名女子面前,一头撞了进去。

那个黄昏的小巷子,再遇到那个唱曲儿的姑娘,所有的一切在她变了个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时,就变了。

对这个外表柔弱,内在却令人处处吃惊的女子,他开始用心去看,去了解,从此知道原来她叫“白吟霜”,却对外自称是“罗衣”,而且她似乎更喜欢“罗衣”这个名字,所以认识她的人都自动唤她“罗衣”或“阿罗”。

这样表里不一的女子,在她理所当然的抢去额娘特地订做给他的、刻着他名字的玉佩时,或是在她竟然可以强悍的让男人无力回手时,或者是她那张扬的灵动,如火焰一般跳脱的生命力,神彩飞扬得令他看迷了眼。

从此,为之倾心。

既然是她招惹了他,那么他就有权利将她的招惹进行彻底,更不准她哪天回复记忆,将感情浪费在那完颜皓祯身上。

那时,他坐在夕阳西下的巷子里,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是这样肯定着的。

那时的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个故事的开头。

如此而已。

正文 剧情直转弯

罗衣最近的日子,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

风生水起!

当然,相对于其他的穿越人士而言,此女的事纪不仅称不上丰功伟绩,甚至是连丁点边儿也沾不上的,充其量只不过是在个小小的酒楼有了一席之地——打入内部,掌握住一定的经济基础。

呃,说句不要脸的话,其实此女只是很会顺杆往上爬,敲砖走后门,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很不要脸的攀住了丰绅殷德这株吊金子的圣诞树,占住了潜龙楼内堂的管事之一,占了账房先生位置。

“丰绅大哥,我识字的,又会点经营之道,这酒楼就先交给我吧,我定会为您赚进满盆钵的!这总好比荒废了再养一堆闲人好吧?”罗衣说着,还很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怪掌柜。怪掌柜对她的指桑骂槐视而不见,只听任丰绅殷德的决定。

以此为由,罗衣光明正大的成了内堂的管事兼账房之一。

在现代,暗地里走后门风盛行的世界,罗衣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有钱有势一路青云直上的大有人在,罗衣瞧得多了,更是对那些仗着有点小权势便拉关系走后门的行为不会有什么醋酸心情,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的,甚至认为这也是一种生存技巧,世界潮流。抓得好,便可以最少的时间谋得自己想要的,何乐不为?

罗衣也喜欢“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她厚脸皮的毛遂自荐了自己,当然会拿出点本事坐劳坐大——别以为走后门就一帆风顺,走后门只是个踏脚梯子、一个契机,剩下的还是要靠自己的。

于是,罗衣将所有的精力致力于发展潜龙楼上了。

“新时代的女性,从来不需要依靠男人吃软饭!”

当罗家姑娘这样宣布时,曾被罗衣求过亲失了她面子的唐礼侧目而视,很想对她说:姑娘,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就这么发表独立宣言,将来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

说实在的,罗衣真的很看不惯怪掌柜(其实是佟掌柜)那一套经营方式,也看不惯丰绅殷德放任自由、当甩手掌柜的模样,更为潜龙楼的产生竟只是他们这些不愁吃穿的公子哥儿一时兴起的无聊下的产物,玩票性的砸钱下去从来没想过收溢而充满了怨气…ORZ,老天爷您快降下道天雷砸死古代这些败家子吧。在姑娘她要一分一银的攒钱当下,竟有这样的败家子,实在该遭姑娘她的眼红。

所以,姑娘她来接收了,要大刀拓斧的改革了,绝对要让潜龙楼成为京城五星级的大酒店。

当然,这些纯粹只是某女初步的念头,暂时还在搁浅中,她现时还只是个小小的管事兼账房先生,作主的人是怪掌柜,偶尔可以去怪掌柜那儿提些意见。怪掌柜若接受,她也会尽心尽力去办,若驳回,罗衣也不恼,耸耸肩,回房去继续算账。

罗衣不知道的是,丰绅殷德和佟掌柜也在暗中观察她。对罗衣的毛遂自荐,他们是抱着保留的态度,基于某种心理及对好友多隆的帮助,丰绅殷德可以让罗衣进入酒楼内部当个主事人物之一,不用抛头露面。两人原本也打着旁观者的态度,观察罗衣的表现。

观察结果,两人是颇为讶异的——虽然某些方面嫩了点,表现却是可圈可点,有自己的想法意见,是个少见的女人…呃,很难得的女子。

丰绅殷德惊讶过后,心里却是理所当然。初见时是卖唱的姑娘,柔若纯白得如同一朵小白花,再见时却摇身一变,强悍得可以撂倒个大男人,柔弱的气息斗然一转,变成了似火的明媚女子,充满了炫目的生命力,让人打从心里惊讶和钦慕。本以为是莽撞不可理喻的,却又奇异的会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很有自己的见地,不若外表所表现的冲动粗野。

多隆对他们的惊讶一直是趾高气扬的,直哼哼,“当然,也不瞧瞧是谁看上的女人!”

也基于罗衣已被多隆这个表里不一的矛盾男死订看上的这件事,丰绅殷德等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乐得为自己无聊的生活找些乐子。只是,他们都知道,某人若想要修成正果,抱得美人归,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多隆和罗衣之间,不仅仅是隔着身份的差距,更是罗衣本人的态度,摆明着不欢迎某位贝子爷,说白了点,更是厌恶的。

小日子虽然过得很滋润,有钱有闲有工作,但自兰馨公主回宫的一个月后,罗衣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首先,剧情如她所想的发展了,听说(当然是丰绅殷德说的)乾隆突然召见各王公子弟进宫设宴,御花园“刺客”如期突然出现,结果也是很令人满意的是皓祯奋不顾身,神勇过人将“歹徒”击退,在众多王公子弟中脱颖而出。

可是——乾隆却仍是不满意的!

“为啥?”罗衣惊疑,瞪大了眼,“没有人表现了,只有完颜皓祯一个人在那儿奋勇当先,表现也算可圈可点,皇上还有哪点不满意哩?”剧情不就是要这样发展的么?呃,当然除了她这个意外,暂且不提。

罗衣心里不解哪个环节出错了,也华丽丽的忽视了一旁多隆投来的眼神——阴郁又气恼。

“衣衣,你那么关心那家伙做什么?难道…你还喜欢他?”多隆咬牙切齿,眸子掠过几丝残色。那表情仿佛自己老婆当着他的面给他戴绿帽子似的,看得丰绅殷德和皓祥浑身发寒。

罗衣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十指捏得咔咔得响。然后,多隆自动消音,又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看这两人表演完,丰绅殷德和完颜皓祥侧过头闷笑后,继续为罗衣透露宫廷秘辛。

乾隆的不满意,为的是哪厢?还不是为完颜皓祯面圣时的仪表。

皇帝哪天召见不好,偏偏要选了个对完颜皓祯而言很不利的日子召见王公子弟,那时却是完颜皓祯被罗衣和多隆合起来修理了一顿后,还有点无法见人的惨状时,只得顶着那张还没消瘀痕的“精彩”的脸,就这么不设防的被宣进了宫。

这是赤果果的殿前失仪啊。

再听说,乾隆原本对那个“捉白狐,放白狐”的故事中的男主角是充满了好感的。因白狐一事,皓祯的英勇,皓祯的仁慈,皓祯的智慧…在十二岁时,就已出名了。多多少少的都传进了乾隆耳朵里,觉得这样的男人绝对配得上他的兰馨公主。撇开那张“精彩”的脸不提,乾隆对那天完颜皓祯的表现还是很喜欢的。

可巧这样的人物,为何会顶着这张“精彩”的脸面圣?这不是在天子面前失仪,有碍瞻观么?更深一点推测,是不是完颜皓祯其实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所以,乾隆在吃了一惊后,对完颜皓祯那张青紫未退的脸时,龙颜乍然色变。不过,皇帝也不是白当的,乾隆当然不会那么快就下了定论治罪——何况今儿个那么多八旗子弟中,竟只有完颜皓祯一人表现出聪颖机智、胆色过人的一面,还是要给他些机会为自己辩解。

只是,完颜皓祯虽然NC得过份,为了所谓的“真爱”可以悖逆臣子儿子的义务,将三纲五常踩在脚底。但是他好歹也是有些聪明的,怎么可能会告诉皇帝这一脸的伤的由来?只是完颜皓祯自小的教育中,有所谓的“正直宽恕”、“真诚待人”的概念,不肯去为这种事撤谎辩解,也不认为自己为了“仙风傲骨、飘逸出尘”的吟霜受伤有什么错,错只错在皇上不该在这种时候宣他觐见。

所以,完颜皓祯吱唔良久,急得满头大汗,却憋不出一句话。

硕亲王岳礼当时的第一个念头是,恨不得将这孽子打包再塞回他额娘的肚子里重新改造,更是对帮着皓祯一起隐瞒他的福晋倩柔不满。他堂堂硕亲王,竟然会任一个妇道人家在他眼皮子底下玩手段,竟不知道这孽子伤成了这副模样,一点消息也没让他知道。若不是皇帝突然召见,皓祯被迫前来,岳礼还真不知道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会去私下斗殴受伤,有失身份。

若是他知道皓祯胆敢这副模样就觐见面圣,岳礼绝对会让他称病在家,宁愿失去娶公主的机会,也不会让他冒险来丢了王府的脸。偏偏那天乾隆留他说话,言辞间颇有称赞皓祯之意,也听得出乾隆是极满意皓祯,似乎有意将皇后娘娘宠爱的兰公主许配给皓祯。岳礼表面上谦逊客气的自谦皓祯“还不成气候”,心里却是骄傲自豪的,认为皓祯绝对配得上兰公主。可曾想到,当见到好几天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未见的儿子时,会是这副模样。

最后,岳礼只得硬着头皮跪着上前为皓祯收拾烂摊子,称皓祯只是因练武时不慎,与一群待卫较了真,才会这样那样云云——当然,岳礼加重了语气,强调是皓祯与一群武艺高强的侍卫一起对打过招受伤,而不是皓祯无能——也说皓祯一心以国事为重,以皇上的宣见为重,才会一时忘记了修整仪容,导致殿前失仪。

岳礼的说辞让完颜皓祯有了个很好的台阶可下,乾隆也不好因这事表示过过苛责,表示“勉强”信了,让皓祯好好养伤,以后不可再如此莽撞之类的。只是结果却不是如岳礼原本预想的般,乾隆会在不多时便为兰公主赐婚,这件事时隔了个月后,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或许,中间是还有些内情在的。

正文 意料之外的事情

“其实,皇上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考核八旗子弟,为兰公主择门良配吧!”罗衣说,心里已经很肯定了,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推测的模样。

丰绅殷德心里有些意外,表面是还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笑着说,“阿罗很聪明呢!”

这算是间接承认了吧!

罗衣在心里撇撇嘴,鄙视自己卖弄的行为。再活了一遭,又是来到书中世界,她哪有不知道剧情的道理,只不过是想告诉一下这些古人,她其实还是有些脑袋,不想让他们将她当成那种“无才便是德”的女子看等罢了。

嘴角抽了抽,罗衣看向另一旁的多隆和皓祥,又说道:“我说,虽然是皇上想出来的戏码,倒底有些那啥…”不敢公然说“不入流”,罗衣只得含糊带过,“所以,你们两个咋可能只让完颜皓祯那家伙一个人表现而没行动?你们难道不想娶兰公主么,难道就这样让兰馨所嫁非人?多隆,你好歹也是个固山贝子,再不济也不致于一见到刺客就丑态百出吧?还有皓祥,你也不见得比完颜皓祯差,做什么充壁上观?”

说到底,罗衣倒底是不爽这两只的表现,难道真的要兰馨嫁给完颜皓祯,这两只才满意?

多隆嬉皮笑脸的看着罗衣,咸猪手执起她的玉爪子,嗔怪道:“衣衣,你明知道人家的心意的——”

“啪!”罗衣一巴掌拍下那只不安份的咸猪手,脸色又青又紫又黑,难看之极:“胡说什么,贝子爷,你再说,休怪我不客气了!何况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缩回手拐到背后,在衣裳上搓了又搓,心里嫌恶之极。

从罗衣被“提拨”成潜龙楼的主事之一,为了增加信服力,开始以男装示人,对外交涉也是男子装扮,加之生性爽利大方,倒没有人发现此姝的真实性别。(罗衣撇唇,古人的男女标准和审美都奇怪得紧!)

“你明明不是男人嘛!都怪殷德,为什么要你打扮成这副模样出来…”

多隆嘀嘀咕咕,将她暗地里孩子气的举动看在眼里,眯了眯眼,终于死心的哀怨说道:“衣衣,我从来没想过要娶个公主,自然也不会想娶兰表妹的!”说着,挪近罗衣,悄声说,“其实,皇上的安排我事前就知道了,殷德事前知会过我了,我更不能去搅浑皇上的好事!”

罗衣看着他狡黠的黑眸,有些无语。

后世中,流行着“和坤与乾隆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中,那个富有传奇色彩的转世说,最是令人YY不已,两人在后世MM眼里,可是很有JQ啊,所以和坤知道这等事也不奇怪,和坤知道了,作为儿子的丰绅殷德自然也可以知道一些的…

“我想,我阿玛是不愿意看到我与哥一样的吧!毕竟嫡庶有别…”

庶子永远只能是庶子,无论多优秀,永远是比不上嫡子的地位,比不上父亲对嫡子的注重。

皓祥慢慢的说,神色平常得看不出与日常有何不同,但罗衣等几人却听得出他语气中暗藏的失落。

罗衣一见这么个美人不愉,爱美之心立即迸发,当然很阿沙力的说些没什么用的废话安抚一翻,结果是惹得某个邪气的男人笑嘻嘻看了皓祥好久,看向皓祥的眼神绝对是怨怼的,笑得皓祥寒毛都竖起来,心也跟着吊起…

皓祥很自觉的马上坐离罗衣远远的,往丰绅殷德那边靠。

自从一切事情摊开后,丰绅殷德、罗衣、皓祥、多隆这四人以一种奇异的关系和平共处着,甚至是在三好友来酒楼坐坐风雅时,也不避讳的邀了男装的罗衣来一起笑闹,以丰绅殷义弟的身份,罗衣的待遇扶摇直上。四人现在,以一种似乎没有芥蒂的模式相处着,很容洽,也很舒心。

只是,某些方面还是让人…呃,怎么说呢,有些不尽人意吧。

在场四人,丰绅殷德和皓祥是知道多隆心意的,知道多隆固执的认定了,就不会轻易妥协。只是,奈何有心讨好佳人,甚至一有时间就往潜龙楼跑,不厌其烦的出现在每个罗衣会出现的地方大献殷勤,。可是他越是这样,罗衣心情就更不爽,整天黑着俏脸,甚至好几次差点做出殴打皇族的事来。(虽然说已经殴打过了,但那时不知情,不知者无罪嘛~)

反之,罗衣是从来不相信多隆的,而丰绅殷德等人也是看好戏的多,自不会多嘴的去向罗衣力挺多隆的用心。

为了躲开某人的阴魂不散,罗衣只得将心力关注在丰绅殷德和皓祥身上。丰绅殷德已有老婆,又是罗衣名义上的哥哥,当然不会让人想歪。但皓祥就不同了,先不说那张脸皮,难得一见的混血儿美男子,男女老幼都喜欢得紧,加之他又是白吟霜同父异母的弟弟,罗衣对他有某种好感,所以什么都没有做的皓祥却莫名的惨遭好友不断“热情”的招待。

皓祥夹在两人间,苦笑不已,却什么都不能做。

罗衣剜了眼明显吓到美人的多隆一眼,问丰绅殷德:“丰绅大哥,皇上不是有意为兰公主选个额附么?有没有消息透露会是谁家儿郎雀屏中獎呢?”

罗衣问得兴致勃勃,其实心里很没底。现在的剧情已面目全非,心里为这急转弯的剧情惊讶不已。想不到她这只小蝴蝶扇扇翅膀也挺有影响力的嘛,搞得这一切开始乱七八糟的。

不过,嘿嘿,她喜欢!

“这…为兄也不是很清楚!是听过我阿玛提过,兰馨自幼承欢皇上皇后膝下,深得帝后的欢心。兰馨的‘额驸’,可算得上是当今最好的美缺,八旗中的弟子可是卯足了劲儿的想得皇上亲眼,只是…”丰绅殷德摸摸鼻子,有些好笑的说道:“兰馨这次出宫一场,似乎颇有自己的见地,听说她近来不是伺候在皇后身边就是太后那儿,和她们说了些在民间的事,也不知那丫头怎么说的,弄得皇后和太后两人联袂对皇上说,兰馨还小,这额附啊,还是缓一缓,好好考检一些青年才俊再作考虑。”

罗衣恍然大悟。

原来皇上不急于指婚的一部分原因是出在兰馨身上。

也是,即便不是有意的,但在看清了完颜皓祯与外界传闻相左的一面德行后,是女人都要再三斟酌考虑的,何况是兰公主那只外表憨然可爱的小腹黑!

多隆直勾勾的看着罗衣心有所悟的模样,秀丽的容颜,安静的时候,宁谧温雅、秀丽如花,生动时似火焰般照人夺目、光华灿烂。

只是,这样的女子,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他其实是真心的呢?

心里有些不服气,更是叹笑。

罗衣这个模样,其实更好玩一些。他也是自贱,什么样的女人看不上眼,偏偏在那个黄昏,被一“打”倾心。

“啊,衣衣!”多隆唤道,待罗衣将疑惑的眼转向自己时,又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那么关心兰馨做什么?你们同是女人,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啦!(罗衣眼角狂跳,丰绅殷德和皓祥喷酒中…)衣衣,这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你的眼光应该放宽点,别那么狭隘!”

罗衣左右四顾,“好男人在哪儿?”

多隆兴奋的直指自己,“呐呐,在这儿!”

罗衣直接踹去一脚,红唇轻启,“喵喵的,滚!”

丰绅殷德和皓祥作壁上观,就差没摆上一桌零嘴,边磕瓜子边看戏了。

剧情完全打乱了,朝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

意识到这点,罗衣也不慌,每天仍是过得没心没肺的安逸舒适。

只是,生活却又有些不一样了吧。

首先,生活中多了白老爹和香绮这两个负担,前世那种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况已经离她远去了,让她在这旧时代有了责任,不能再轻率行事。

其次,周遭也多了一群原本不应该有交集的物种,生活向着热闹的方向发展起来。

经过一段日子的磨合与适应,罗衣已经习惯了丰绅殷德这个历史人物有事没事的以兄长名义的关心,也习惯多隆不时的冒出来表心意,顺便吓自己——罗衣怀疑多隆是故意的,每次突其不意出现,见她吓着,背地里可是笑得很欢,邪气的脸因那笑容更是邪恶了。

罗衣更是习惯了裙带关系而来的皓祥,与皓祥维持着比陌生人熟悉,比朋友又隔了点距离的半生不熟关系。至少大多时候两人能说上些话,加上罗衣有意无意的引导话题,基本上将硕亲王府里该知道的事都摸得差不多了。

因此,罗衣第一时间知道了很多。

知道那个硕亲府的福晋,白吟霜她妈终于忍不住要向她这个祸害她“儿子”的“狐媚子”伸出毒爪了!

也知道那个完颜皓祯,竟然真的被乾隆指婚,不日将奉旨成亲!

正文 罗衣的马甲

硕亲王府。

“额娘、额娘,求你救救我!”完颜皓祯扑嗵的跪在硕王府福晋倩柔面前,嚷嚷着,“只有你能救我,你是我的亲娘呀!我的心好痛,我不想娶什么王府格格…”

“皓祯,你胡说什么?”倩柔被皓祯的嚷嚷吓得魂飞魄散,左右四顾,忙不迭的摒弃周遭伺候的下人,只留下心腹秦嬷嬷。

秦嬷嬷很会察颜观色的掩上门,派了几个丫环守在门外不让人进来。

倩柔又气又急,边心疼的将完颜皓祯扶起,苦口婆心的劝道,“皓祯,这是皇上指的亲事,是咱们府里的无上荣耀啊,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儿来?因为皇上喜爱你,才会将荣亲王府里的敏郡主许与你,虽然不是公主,但身份也是高贵,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额娘,儿子不喜欢什么公主郡主,儿子只想要吟霜!儿子这辈子就是认定吟霜了!”完颜皓祯直着脖子喊,俨然已没有理性可言,一点也没想过自个这番话若得有心人渲染出去,会为王府惹来怎生的下场。

又是白吟霜!

倩柔脸色兀变,心里着实恼恨极了那个白吟霜,杏眼掠过森森寒意杀机。

这白吟霜绝对留不得!倩柔在心里对自己说。

上回就因那莫名其妙的“白吟霜”,弄得皓祯受伤不说,甚至搞得殿前失仪,丢尽了硕亲王府的脸面,给皇上留下极差的印象,导致原本看好的额附之名打了水漂,与兰公主失之交臂,更害得硕亲王岳礼雷霆大怒,禁足娘俩一个月不说,对倩柔更是疾言厉色,一个多月没来过她的院子。当倩柔听闻硕王爷这一个月来都是宿在侧福晋翩翩那儿,倩柔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恨,她怒!

这一切全怪那个下贱的歌女害的!

出了这等大事,倩柔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倩柔后来趁机去烤问过小寇子,该了解的也从小寇子那儿知道得差不多了,见自己儿子为一个下等的歌女如此神魂颠倒,心里实在不喜。直到后来,听闻皇上竟然肯下旨,为皓祯许婚,才挽回了些颜面。

此刻见皓祯如此不知所谓,一心惦念着个歌女的模样儿,倩柔心里大恨。恨恨的想,定要收拾了那个勾引她儿子的“狐媚子”,以绝了皓祯的心,让皓祯死心的去娶荣亲王之女。

那荣亲王之女,虽然身份是比不上皇家公主尊贵,好歹是个亲王格格,身份比起一个歌女高贵得多了。

相信只要除去白吟霜,儿子一开始也许会怨她,但假以时日后,会有更好的女人出现取代白吟霜的。何况听说那荣亲王府的敏郡主也是不错的,虽然外界传闻挺少,但亲王家的孩子倒底是不差吧。

说来,这门亲事,其实也是硕亲王事后急中生智促成的吧。

为了圆那天的谎,硕亲王甚至是派人去查寻皓祯受伤的原因也不敢,就怕皇上会察觉出什么旮旯,只能打落牙和血吞,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硕亲王回府后,开始亲自监督皓祯的学业武艺。

那天发生这等丑事——殿前失仪,硕亲王知道乾隆是不可能将宠爱的兰公主指配给皓祯了,皓祯今生是做不成公主额附了,遂绝了这个愿头,打算另寻一门煌赫的门户与皓祯。

儿子大了,应该娶个妻子,安下心建功立业,少在处头惹事生非。

硕亲王岳礼是这么想的,不愿意一向让他引以为傲的皓祯变成小儿子皓祥和多隆那样不为人喜的纨绔子弟。

岳礼认为皓祯早已过了婚配年龄,早应该娶妻定性,专心致力于事业上了。便着人去收集京中一些亲王大臣家郡主格格的资料,打算从中挑选出名女子。后来,几多比较,终于看中了荣亲王家的一个和硕格格——嫡出的敏柔郡主。

荣亲王一系也算是爱新觉罗家子孙,是雍正朝时果亲王的子孙,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皇家血脉,但也是皇室的分支,比起平常亲王身份更高贵些,与硕亲王府也算是门当户对。

寻了个由头,硕亲王亲自进宫请求皇上指婚,乾隆思量之下觉得可行,去寻问了荣亲王的意见后,便亲自为完颜皓祯指婚了。

不久后,太监捧着乾隆的御笔朱批,驾临硕亲王府宣旨。

皇上亲自降旨指婚啊,那可是臣子天大的荣幸啊!

硕亲王府上下喜不自胜,为这消息忙得晕头转向,硕亲王也快乐到极点,连带被冷落了一个月的倩柔也面露喜色。

只有完颜皓祯,很平静的接了旨,整个人显得木木的,似乎不知所以然来。

可以说,完颜皓祯在全家的震动中,是最冷静的一个。他没有欢喜,也没有激动。皇上,指婚,荣亲王,敏郡主…这些名词离他都很遥远。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婚姻是父母的大事,不是自己的大事。所有王室子弟,都要有门当户对的婚姻,大清国注重血统,嫡出庶出,都有很大差别。他无权对自己的婚姻表示任何意风也不知道那敏郡主是美是丑。但,他就是无法兴奋起来、快乐起来,当阖府里又宴会又放鞭炮,乱成一团时,他却有“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感觉,简直有些儿“失落”!

完颜皓祯没办法理清自己的思路,直到脑袋中晃过白吟霜的音容笑貌,方知道自己今生最渴求的竟是有吟霜的相伴。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喜欢那个敏郡主的,但他也不能辜负白吟霜。他甚至想,那么柔弱美好的吟霜,他有什么理由不爱?定要把吟霜接回府里来,让所有的人都接受吟霜,不管是阿玛额娘,或今后的妻子敏郡主…

醒悟过来这点时,皓祯便不管不顾的去祈求倩柔了…

……

………

当听到皓祥亲自登门,来潜龙楼的内堂找她,告诉她这件事时,罗衣差点没乐得去放鞭炮。

“阿罗…你…真的不介意,不难过么?”皓祥有些吞吞吐吐的问,面上有奇怪也有羞耻。

身为庶出的孩子,受气不少,早学会在个大家庭中怎样保护自己,心腹也是有几个的。当探听到倩柔福晋的意图,皓祥是心惊胆颤的,却没有办法。

说到底,那些人再不堪,也是他的家人,王府里的人。

只是,若多隆知道倩柔福晋对罗衣存了这等心思,就不知道那个表里不一的男人会想出什么酷烈的手段来对付倩柔福晋和皓祯了。皓祥想到这,头都大了,左右为难。

罗怔了怔,便明白皓祥的意思,不禁柳眉倒竖,拨高了嗓门吆喝,“你小子什么意思?我会这么没眼光的去对那耗子有意么?哈,他要成亲了关老娘嘛事?老娘范得着为这种事情委屈自己么?哼,那个福晋想要收拾我?叫她再修多一百年我也不怕!”

喵喵的,姑娘她安安份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招谁惹谁了?

皓祥被轰得脑胀耳鸣,茫然不知所措。

虽说他早就知道罗衣说风就是雨的急躁性子,特别是当气极时是全然没有女性嘉柔温软,嘴皮子功夫更是得理不饶人。只是他性子向来沉定慎行,从来没有碰触过罗衣的底线,这儿会竟是第一次领教了罗衣的野蛮。

只是,罗衣的话,有几句皓祥还是听进耳里。

“阿罗,是我错了,不该胡乱猜测的!不管怎么说,皓祯也算是我的亲兄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针对他…”

“放屁,我才是你姐姐咧!”罗衣愤然反驳。

皓祥点头,苦笑道:“是,阿罗你比我年长数月,我也是视你为姐姐的!”皓祥记得有次他这么说时,罗衣的脸色古怪之极,后来再次提时,便是欣喜不已的拿乔了。

才懊恼自己管不住嘴巴,下一刻,罗衣只有翻白眼的份。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揭露白吟霜的身份血统掀起什么祸事,自也是极不愿意与白吟霜有关的人有牵扯的,丰绅殷德和多隆皓祥是个意外,由不得她不想。对他们,罗衣已经认命了。

罗衣侧侧身,不让皓祥有思考的时间,亲自倒了杯茶给来通风报信的皓祥润喉,方说道:“小子,你好像很闲的嘛!咋地,还没有工作?”

男人长这么大了,还在家吃闲饭,成何体统?

皓祥抿唇,“我还没有出仕谋职,阿玛也不…”

罗衣在心里直叹气,不知道那硕亲王的眼睛是不是被癞蛤蟆给糊了,看不见皓祥的好。平平都是儿子,为什么就有人能偏心成这样?怨不得皓祥好好一才貌双优的美男,在外人眼里竟被传成了不学无术的草包。从来不给他表现的机会,只让他做个完颜皓祯身后的影子,一个衬托嫡子的工具,能有什么作为给世人看?

“皓祥啊,机会呢,其实是要自己捉的!”罗衣“啪”一声的合上桌前的蓝皮子书,做了个捉住的手势。“难道你想这辈子就这么过了?”

皓祥垂下眼睑,默然不语。

罗衣大学没选修过心理学,不明白完颜皓祥在纠结什么。相处以来的点滴,她多少可以参透那么一滴滴,知道面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年实在需要个铁锤狠狠的敲一敲,将那榆木脑袋敲醒,省得自个没事就钻牛角尖儿。

榆木的脑袋,比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更令人可恼。

“小子,知道么,兰馨好像喜欢你耶!”罗衣支颐,天外飞来一句。

“咚”的一声,皓祥手里的茶杯子应声而降,碎了一地。

皓祥顾不得那杯子,满脸通红的瞪着罗衣,结结巴巴道:“阿罗,你胡说什么啊,这话可不能乱说,会坏了兰公主的名声…”

“得了!急啥,这里又没外人!”罗衣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推开桌前还待她看的账本,笑眯眯的说道:“小子,听姐姐的,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去搏一搏。你也不比你家那个NC哥哥差,他能做的,为什么你不能?机会是靠人去抓的。你只有奋勇上进,才能让大家认可,才会心想事成!”

说得口干舌燥,罗衣抄起桌上的茶灌了几口,见他还是木木的,显得还没消化完她的话,也不给他时间去折腾了,一把扯住他,朝门口走去。

“走,别想那么多了,今儿个天气不错,咱哥俩去溜溜~”

皓祥瞄瞄前面一身男装的俊俏公子,满脸黑线。

敢情换了个马甲,她就当自己是个男人了?

正文 报恩就是要以身相许

罗衣一向没有身为封建女人的自觉!

平时还好,还算精明的脑袋让她注意慎行慎言——虽然总是凸锤的多,会留意自己是不是又在人前做出出格的事情。只是,若在突发的情况下,就更难说了。

例如现在——

“阿罗,闲事莫管,我们还是走吧!”

皓祥简直求爷爷告奶奶了,有种想将这姑奶奶打昏拖走的冲动。若这姑娘是因为和他出去玩出了事,他的下场绝对会很惨,多隆那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可不懂什么叫理性…

相对于皓祥的理智,罗衣便是那种只有点脑容量、四肢也发达(?)的女人,仗着艺高胆也大,哪里有热闹往哪儿凑。

此刻,暮色四合,罗衣和皓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悄悄探头看着着小胡同里的刀光剑影,轻盈的身影翩飞。

真的是那种刀剑相搏、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哦!

说实在的,随着一个个人或被戳了个血洞洞、或被一剑穿膛、或被砍了几刀、或被削下身体的某个零件…弄得满地血腥,腥臊味扑鼻而来,几乎可令任何一个普通人恶心呕吐不已。

罗衣咽咽喉,固执的不当回事,皓祥已是面色发青了。

“皓祥,这是江湖仇杀吧?”

“…应该是吧…”皓祥也不确定。

罗衣一击掌——当然是很轻的,得了个结论:“哇塞,那个男人的武功一定很厉害!”青葱手指指向明显是被人攻击中的一个男人。

“…”

皓祥无语的瞥了她一眼,不禁深深后悔今儿个不应该被她迷迷糊糊的拐出来溜溜的,也不至于会遇到这档子破事了。虽然罗衣一身男装,行为举止也很男人,可看着就是个唇红齿白的柔弱少年,皓祥心里挺担心的。

视线移到前方那生死相杀的人身上。原本是十几个人围杀一人到现在只有几个高手一起围攻一人。那个人显然也是有些斤两,虽然也挂彩了——从迟滞的动作可以看出那人受伤甚重的,但还是努力支撑着。

罗衣咋舌,看得狼血沸腾,华丽丽的将那血腥残忍的一面忽视了——只能说这种时候,这女人的神经够大条。

嗷嗷嗷~~~太厉害了啊!!!!这就是中国功夫啊啊啊!!!

罗衣对皓祥的劝告充耳不闻,皓祥见她没有莽撞的冲去找茬,心中略宽。

这种算是江湖仇杀,只要不做得太过份,朝廷一般是不会管的。皓祥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担心罗衣这个不定时炸弹会去管这个闲事。若她受伤了,若多隆知道他们竟然一起出来玩…

皓祥想想就觉得自己前途黑暗啊!

还没入仕谋职,他已经感觉以后的路不好走了。

“咱!”

利刃穿透肉体的声音,最后只剩下那个被围攻的男人,终于取得最后的胜利,罗衣还来不及赞叹,那人只走了几步,身形晃了晃,便拄着剑,慢慢倒在地上。

罗衣诧然,心里暗暗佩服,不只是那男人的武功,也为他的毅志力。不过,她守在这儿那么久,可不是为了佩服这人的。

“皓祥,那人不知道死了没,我们过去瞧瞧!”罗衣说着,拉着皓祥走到那一团血的人面前,摸着下巴思索。那么多人围攻一人,说明这人一定很有身份地位,是个重量级的人物,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来杀他嘛!(歪理!)

“阿罗,你要做什么?”皓祥惊吓的看着她一个女人,就然不忌讳的翻过地上的血人——全身上下伤口极多,血染满衣服,就一团血人——见她很大胆的在他鼻间探了探,又摸摸那人的脉搏。

罗衣火眼精睛的将那人从头到尾逡巡了一遍,再很势力眼的评估着那人的衣裳料子——然后咳嗽一声。

“咳,决定了,我要救他!”罗衣说,“见死不救有非君子所为,有违江湖道义,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人,姑娘救了!”

罗衣大义凛然,皓祥为自己先前竟只想脱身少惹是非的想法汗颜。

于是,被忽悠了的皓祥在罗衣的指挥下,当机立断扛起地上还有气息的血人离开。

罗衣在后面跟上,脸上缓缓露出奸笑。

这救命之恩,不知道能不能“以身相许”来报?

原来血人洗净脸,是个很好看的年轻男人呢。

看样子,三十未到,五官英挺,气质也不错,很Man。

罗衣很满意的点头,皓祥却是惊讶意外的。

“怎么,你认识?”罗衣挑眉盯着他。

“…见过一次,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皓祥迟疑的说。

大夫被秘密请来了,经过一番人仰马翻的医治,在罗衣心里无数次翻白眼、暗叹庸医中,老大夫终于说幸好救治得及,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伤势过重,暂时最好要好好照顾着,不能移动他。

于是,在罗衣经过深思熟虑后,将香绮从白家四合院弄了过来,照顾病人。

要她去给个大男人贴身照顾?姑娘她又不是吃饱撑着,才不干哩!

皓祥也帮着罗衣忙活,直到送走了大夫,天也黑了。待深思熟虑后,皓祥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见罗衣坚持,他只好尽力了。皓祥仔细打量床上的病人,想起见到这公子的情形。那是几个月前,这男子一身华裳,打马而过,穿过半个京城。皓祥远远的看了一眼,当时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这男人的穿着气度,不像个普通人,先前瞧他的身手和气势,像个历经血杀的军人或是侍卫…皓祥想得比较透彻,想着若这男人真是朝廷之人,他们这次倒做了次头善举。

“嗯,模样儿得真不错,就不知这救命之恩能不能让他以身相许…”

“呯!”皓祥扑倒了。

“…以身相许为我做牛做马!”罗衣嘀嘀咕咕的说完,奇怪的看破了眼话只听一半的人。。

“…”皓祥无语,心里着实松了好大一口气。

罗衣身为潜龙楼主事之一,在潜龙楼里也有自己的院落,救回来的人便是安排在这儿的。罗衣也不会救个受伤过重的大男人回家,免得白老爹见着了,非逼得她去嫁人不可。

幸运的是,那人第二天就醒了。

罗衣睁着熬出来的黑眼圈,无比感叹加扼腕。

蟑螂啊,小强一样的生命力啊,害她都还没拟完“报恩计划书”、没有有趁着他昏迷不醒时按手印呢,这正主儿怎么就醒了呢?

虽然虚弱,但男子精神还不错,眼睛清亮,神智不模糊。

“哟,醒了?那就喝药吧!”

罗衣大大方方的坐在床前不远处的绣墎上,呼呼哧哧的吃着早点,朝一旁的香绮呶呶嘴,模样是无比闲适又自在的。

香绮福了福身出去,过了会儿,捧着一碗黑呼呼的汤药进来。那男子先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周遭,然后视线定在罗衣身上,那眼神很锐利,看得罗衣心里很不舒服。

喵喵的,救了他还要遭人防备,当姑娘她是善男信女啊?哼,呆会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顿。

罗衣在心里恨恨的想,毫不示弱的回给他一记得体又温和的三年杀微笑。

“多谢姑娘!”男子朝香绮颔首,显然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接过药,一口喝尽。

香绮接过碗,默默的退到一旁。

罗衣又吩咐香绮去厨房取来为伤患专熬的肉骨粥,男子大概是真的饿了,一点也没有迟疑的喝下。

三人就在这静默的态度中,渡过清晨。

男子初时的态度确实令罗衣不爽,到后来便是大动肝火了。

男子初时是防备的,不动声色的打量周遭,只是很普通的客栈,陈设算中等,叫香绮的丫环很听话能干,想来自己受伤时就是受这丫环照顾了。另一边的是个穿着男装的女子,很秀美温柔——虽然眼神动作不怎么温柔,举止投足间隐隐透着种自信精神的劲儿。

男子知道自己被人救了,救自己的正是眼前这似乎在算计着什么的“小姐”,当感觉不到她的恶意后,男子的防备心卸下,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丫环的伺候。

喵喵的,这男人以为这里是他家啊,这么理所当然的让她们伺候,将香绮使唤的团团转。

罗衣怒火汹汹,表面却更努力释出善意的笑脸。

“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罗衣笑眯眯的,一开始就直奔对方名字而去。

男子迟疑了会儿,背靠坐在床上,回以罗衣一记微笑,有种压迫人的气势。

“福康安!”

轰!

罗衣两眼发黑!

正文 有一种情绪叫吃醋

心情糟糕透了!

罗衣很烦,非常烦,烦恼着该怎么把烫手山芋丢出去。

老天爷果然总是看她不顺眼,要活活断了姑娘她的财路啊啊啊啊啊!!!

救什么人不好?为嘛偏偏要是那个“福康安”呢?

这样她怎么捡便宜,怎么坑人嘛?

福康安,字瑶林,富察氏,清满洲镶黄旗人。清高宗孝贤皇后侄,大学士傅恒子。历任云贵、四川、闽浙、两广(广西、广东)总督,武英殿大学士兼军机大臣,封贝子。乾隆时以勋戚由侍卫授户部尚书、军机大臣,袭父封三等公。出从阿桂用兵金川,事后即任封疆大吏。再从阿桂镇压甘肃回民起义,破石峰堡,封一等嘉勇公…

……

………

皇家,总是JQ无限的。

有人说,乾隆对福康安破格提拔是因为乾隆与福康安生母的私情,更有人说,福康安实际上就是乾隆帝的亲生骨肉…

罗衣默默回想了上辈子对福康安的记忆,得了个结论:这不是个好银!可以说争议太多了,便被YY出一种极端。

罗衣之所以印象这么深刻,来源于高中时历史课上一位很有“男人味”的胖胖的历史老师特地拿福康安来开刀,以此为学生展开清朝中后期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等一系列东东的存在及发展到埋没的辩证关系…(罗衣到现在还是不明白福康安这银与那些东西的发展有啥咪关联。)

…其实罗衣并不知道历史老师吹了啥,一个历史人物就可以让历史学家扯出那么多隐私,对那句“乾隆的私生子”印象深刻到骨子里——毕竟某衣曾被迫以作文形式去回答了一道历史论述题:“论福康安与中国清潮后朝发展的关联”,话题照搬历史老师的有的原话,结果她被年级的历史主任狠狠的批评了,还在全班学生面前丢脸到爪哇国…ORZ,往事不堪回首…

再然后是发达的媒体——电视和小说里都明确的指出,此男绝不是个好银,一个大反派。

罗衣深信不疑,将福康安定位在“不是好东西”上。

小人or种马,从来不是选择题!

罗衣泪奔!

“我的医药费、住宿费、伙食费、伺候费、劳动费、精神损失费(害她以为有便宜可捡,白白高兴一场!)…全部都给老娘还来啊啊啊啊…听到没有,你这个坏男银!”

当然,如上只是罗衣在心里的呐喊,还没这个熊心豹子胆种敢当着某男叫嚣。

福康安是何人?

那可是个大大的人物啊~先不看他短短四十几载的人生功纪,单单他现是大学士傅恒之子、“乾隆的私生子”这些,就够罗衣忌讳的了。

小小的老百姓——就算是个穿越女,也只是个没什么背景智慧的穿越女——岂能相抗的?

横量过后,罗衣淡定了。

经过天雷和狗血的穿越后,还有什么能****她的呢?所以,罗衣很淡定的接受了事实,淡定和程度连自己都忍不住自豪。

当然, “以身相许作牛作马”之报恩计划是一去不复返了,但这恩总是要报的吧?嘿嘿,姑娘她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放弃的,只不过要换一下汤和药罢了。

这天,用过早膳后,罗衣对一个“皇男”——皇亲国戚之男——散发的气度气闷,便主动要求出门帮忙取药。

这事得暗着来,越少人知道越好。

受伤过重的福康安童鞋坐在床上吃早膳——又是丰富又营养的肉骨粥,笑眯眯的对某女说道:“罗姑娘好走,又麻烦你了!”

罗衣差点没歪了嘴——被气的。

——喵喵的,以为这里是他家啊,呼来喝去的像个大老爷子,小心姑娘她一个不爽给他住到茅厕去!

罗衣琢磨着,改天找个合适的借口,就将某男扫地出门。要不是大夫吩咐福康安受伤甚重,不宜移动,罗衣一定会将之迷晕了,一脚踹出门去。自从认清自己的位置和事情,又和罗衣两人笑里藏刀的谈过后,罗衣成了救命恩人,家里好药好食的养着个伤患,彼此表里不一的周旋着。

福康安没说要走、现在也走不了,罗衣只得憋着气伺候。她得罪不起福康安。因为此人不仅是个坏银,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罗衣得罪不起。福康安既然不想走,也不想让她去报信儿让人来接他,罗衣只得拱着。

所以,罗衣每天 只得拿出个怨妇脸,企图勾起坏银的恻隐之心。

结果,大败。

而某福似乎对她的怨妇脸不以为意,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呃,顺便再当大爷,欣赏一下某女明明扭曲致极却又不得不温柔尔雅的赔着的笑脸。

——所以说,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罗衣哀叹一声,开门——

眼角瞥见一个扑上来的人影,罗衣直觉伸手抓攫,腰板一弯,就要给那不知死活竟敢来偷袭姑娘她的家伙来个过肩摔。那人仿佛早有准备,以一个复杂的扭身卸了罗衣手上的力量,双脚虽然有些踉跄,却仍劳劳的粘在地上。

罗衣呆了呆,再接再力,攻其不备,就要踢他个绝子绝孙——

“衣衣,是我啦!是我!”

急切的喊声,带着某种狼狈。

罗衣脸皮一僵…会这么恶心叫自己的人…杏眼戾气大炽,罗衣使出浑身懈数,硬是想攻破某人的下盘,决心要教某人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不举”、什么叫“牡丹花下不死,做鬼更痛苦”…

……

………

“衣衣,很痛耶!”

多隆捂着胸口,闷闷的抱怨。幸亏他机智,不然…想着,不禁冷汗涔涔。

天啊,太危险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打了场架,发泄了大半闷火,罗衣终于给某人好脸色看。心里却有些意外,这只纨绔子弟这回竟然可以支撑过她十几招…不错,有进步了呢。

经这么一提,见到心上人的喜悦突然化成了一阵北风吹走了,剩下的是满满的寒意。

多隆反手抓住罗衣纤细的手腕,直直的看着她,“衣衣,你是不是…”

罗衣挣扎了下,讶异多隆的蛮力竟然比自己还大…“喂,有什么话直说,别动手动脚的,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多隆在心里苦笑,暗暗提醒自己要镇定,但,一想到皓祥告诉他的事,却怎么也镇定不下,可以说是气炸了。

“衣衣,听说你救了个男人回来,还说要他以身相许…”

咬牙切齿的将“以身相许”四字迸出,某男这一刻,终于炸毛了。

偏生少根筋的迟钝女人没听出那酸溜溜的语气,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她确实这么说过。

“我不准!你马上送他走…不,是不准再住这儿了,我会让佟掌柜另拨一座院落给你住。”蓦然暴喝,多隆脸都黑了。这女人,竟敢当着他的面红杏出墙,是他太放纵了么?(…)

罗衣从很小起便学会了独立,一切要靠自己。

母亲早逊、罗父外遇、老管家软弱、后母冷眼、小弟欺压…这些事情,令她学会早熟。她的生活一向是自己做主,连亲生的罗爸爸也没资格命令她什么,第一次被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外人这样命令,骨子里那股阴暗与倔强劲儿浮于表面,不禁冷讽道:

“我说贝子爷,你管得忒宽了吧?你是我的谁,凭什么多管闲事?我爱留谁就留谁,和谁住一个屋檐下,与你何干?没事的话请放开,我还要去抓药呢!”

本来就已经被福康安惹出一肚子的火还没消,没想到这只竟然不知死活来挑唆,当她好欺负是不?喵喵的,当她是死人没情绪啊?

这厢在生气,那厢,多隆也被罗衣这番划清界线的话语搞得肝火上升。

自懂事以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留有分寸,不会将事情做绝封死自己的路。虽然臭名昭著京师,也是他玩闹打发时间的乐趣。额娘表面上对他诸多斥责,实际上也知道他的为人,对他很放心。喜欢上一个女子,是超过他的预想中的事情,他也想过,定然是老天爷看不惯他的恶行,才会让个更恶劣的女人来这牵制他…他第一次喜欢的人,却被她这么否定,从来没将他放在心上,无视于他的心意,心里怎能不气不恼不委屈?

这样的情绪,让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善茬的心黑化起来。

阴着脸,他恶狠狠的说,“我现在确实不会是你的谁,但有一天,我会是你的丈夫,共渡一生的人!”

罗衣一愕,看他的眼神如同看见了怪物一般。

多隆一把将她扯过来狠狠的压在墙上,低首狠狠的堵住她微张的唇瓣,用力的啃咬,似乎想将自己满心的怒气、挫折、委屈、受伤…全部都发泄在这一吻里。

为什么他要喜欢上这个迟钝又恶劣的女人呢?

正文 她要睡觉!

“…为什么,你会让我这么的欢喜…”

模模糊糊的叹喟,在耳边滑过,似乎从很远的地方掠过来,一下子就飞走了,快得令她来不及捕捉,也快得教她以为只是个错觉。

唇瓣很痛。

那是一种窒 息的感觉。

也许流血了,可却比不上所有的一切带给她的震惊。

背脊靠着的是着凉凉的墙面,坚硬的墙咯得背部微微的痛着。

罗衣呆呆的看着那人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动,怯生生的覆住乌黑的瞳仁。

这一刻,罗衣傻了、呆了、懵了,直到辗转的吻放轻了力道,口腔泛着微微的腥甜…恐怕是破皮了吧?意识到这点,杏眼聚焦,狂风暴雨聚涌翻腾。

“呯——”

罗衣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张开嘴巴狠狠一咬,然后一脚将压在身上的男人踹飞,直觉就要扑上去将胆敢对她做出这种事的色狼狂扁一顿,却发现双腿竟然使不上劲,脚下一软,几乎是虚脱了般跌靠在墙上,只得用衣袖狠狠的擦着红肿如脂的嘴唇。

罗衣瞪着他,心头有种委屈的感觉,委屈到她心里不舒服极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比起所谓的家人对她二十几年孤独岁月的轻待更令她难过。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混蛋啊啊啊!

那是她的初吻啊啊啊!

多隆只是脚步踉跄几步,便站稳了,挺直了背脊,抿紧润泽的唇,倔强的看着罗衣。胸膛也是起伏不定,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嘴角痛痛麻麻的…但这些却比不上心中的涩意强烈。

看到她愤怒的、很努力的擦试着嘴,眼波轻转间,闪耀着一种他无法明白的光泽,多隆眼睛黯了黯,心坎微微的痛起来。

是不是,爱一个人,总免不了要心痛?

“衣衣,我是真心的!”

良久,他看着她,很认真的说。

她仍是不放弃的擦试着唇,原本瓷白的秀容,忽红忽白。

晨曦的胡同里,天街小巷,古老而悠远,只有一对年轻的男女俩俩相望,默然无语,气氛沉闷。

他说的那样认真,敛紧的神情,没有了邪气的笑容、轻浮的肆意、嬉笑怒骂间皆是惹眼的纨绔气息。

认真到让罗衣心惊胆颤的地步。

突然有了一种惧怕的错觉。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冲上去将这夺了她初吻的混蛋打个生活不能自理、顺便再让他倾家荡产来还她的么?不是应该色厉内荏的赶人,将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当作没发生么?不是更应该不管他是什么皇亲国戚,从此将他列为黑户不往来的么?

……

各种阴暗的、酷烈的、残忍的、歹毒的、阴损的手段在脑子转了又转,罗衣的脸色阴阴沉沉、各种颜色交替,嘴唇也擦破了皮。对面的那人却仍是固执的、倔强的看着自己,认真到教人惧怕…

半晌,罗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乌黑的浏海覆住闪烁的杏眼,旋身便往门内跑,“呯”的一声锁上门。

“…去死,我不会…可恶…”

望着那落荒而逃的人影,多隆敛紧的神情渐渐软和下来,直到忍俊不禁的笑出声。看着那扇闭合的木门,眼里揉着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柔软及笑意。

相识之初到现在,她总是留给他背影,却没有一次让他觉得这样的轻松。

虽然没有得到她的答案,但至少她没有像对完颜皓祯那般发了狠的打击拒绝——或许是一时不知所措而忘记了罢——这就够了,他还不能太心急。

没有人知道,刚刚的他有多紧张。

额娘总是告诉他,当喜欢一个人时,便会患得患失,在意她的一颦一笑、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在意她心中有没有自己,在意她在知道自己的心意时会不会拒绝…所以,那时他也是紧张着,不想听到她的拒绝。

那时,他也想,若她第一反应是直接杀过来,表示她真的厌恶到极致,心中对他怕是只有被轻薄的怒意;若她不当一回事,反应平淡,那么他就该死心了。

可是,她真的是脸红了哦,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么?

多隆摸摸下颌,唇角扬起,俊脸浮出邪气的笑容。

“呵呵,若是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她就不是她了呢!”

傻笑了会儿,他踱踱脚,手伸过去碰触到那紧闭的木门,推了推,不开。原本想以蛮力撞开,但想起那张红苹果一般的秀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啊,我说,若你敢撞坏这扇门进去,阿罗会很高兴向你索取赔偿金呢!”

调侃的声音响起时,他慢腾腾的收回手拢在宽大的马蹄袖中,脸上挂着天生邪气的笑容。多隆侧首,看向从远处走来的皓祥,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停在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皓祥住了步,不敢再走过来,眼神飘忽,更是不敢看向那张笑得春花朵朵开的脸——还是受了伤的,有些狼狈呢。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皓祥尴尬的笑了笑,硬着头皮道:“多隆,我先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跑了…刚刚,没发生什么事吧?”

多隆仍是笑着,灿灿的笑意融入黑眸中,邪气的笑脸奇异的在晨光中竟有几分纯净的通透。

“你说呢?”

“哎…你的嘴唇破了…呵呵,太不小心了…”

皓祥能说什么?他当然是看到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好事”…只是他怎么敢说是自己的误导,才使得多隆误会的。若让这小子知道自己耍了他——

皓祥开始担忧起自己后半生的路了。唉,朋友难为啊!

“还有什么?”多隆很平静的问。

“嗯,我的意思是说,阿罗虽然救了那个男人,想要他以身相许来报恩,但也只是为了捡便宜才出此下策,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罗的性格,有时也很那啥的。”皓祥汗颜,还真是对某女的性格无语,“总之,阿罗与那人之间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子。”

解释完,皓祥忐忑不安的瞄瞄多隆,继续说道:“啊,多隆,那男人是富察家的福康安!”

“福康安?你确定?”

“嗯!,他自己对阿罗说的!我不骗你的~”皓祥忙不迭的点头。

多隆沉吟片刻,拍拍皓祥的肩膀,笑得很邪恶也很血腥。

“兄弟啊,我突然发现你最近很闲哎!”

“噫…有、有么?”皓祥冷汗,笑得很勉强。

“呯——”

半掩的门被粗鲁的撞开,室内的两人同时惊吓的看着突然闯进室内的人。

“小姐,您怎么了?不是说要去为福公子取药么?”香绮吃惊的问,“小姐,你的脸好红哦…啊,小姐,您的嘴巴流血了!”

香绮慌慌张张的走过去,掏出素白的帕子为某女拭去唇边的血丝。

福康安放下药碗,也是好奇的直瞧。

罗衣恼羞成怒,恶女脾性被挑起,喝道:“看什么看?该干嘛的干嘛去!香绮,你是我的丫环不是他的,不用做什么事情都事必躬亲!还有你,伤养好了就快滚,小老百姓养不起闲人!”

福康安一窒,笑着点点头,不以为忤。知道一向小心又小力的女人突然敢这么大声呛声,定是气炸了。

等香绮怯怯的点头,某女满屋子乱蹿。

香绮瞧得迷惘,不知她顶着张番茄脸和芭蕉嘴要做什么。福康安一哂,瞬时笑得畅怀。他是男人,企会不知道她这副模样为的是什么。

只不过…

“小姐,您找什么?需要奴婢帮忙么?”

“找前天那柄菜刀!”

“做什么?”

某女双眼冒凶光,“剁了他!”竟敢、竟敢这样对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老娘不阉了他就不姓罗!

香绮大惊失色,“小姐,您千万别冲动啊!杀人要坐牢的,请你想想老爷、想想奴婢,我们不能没有你啊…balabala…”

福康安有趣的看着这对主仆,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女人,还有这一面?真是…特别啊…

磨牙磨到牙龈痛,罗衣忍受着某丫头的长篇大论,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丫的原本就一NC配角啊,现在摊到她身边,这不是在虐待她么?

忍无可忍,终于妥协,罗衣转身走出门。

“小姐,你要去哪儿?”香绮好担心的问。

“睡觉!”暂钉截铁的回答。

闻言,香绮苦了脸,福康安抬首看看窗外的朝阳初升、霞光灿烂,满脸怀疑。

在大清早的去睡觉?

正文 “衣冠禽兽”新解

睡觉,向来是某女逃避现实的一种方法。

“我要睡觉!”

罗衣说,很淡定的扑向了可爱的床的怀抱,将被子掩到脑袋,只留一撖头发。

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吧!

伴着这样驼鸟的心理,某人心安理得的去扑周公的约了。

但香绮认为这实在不是个好习惯,可她更不愿意她家的小姐像根朝天椒一样到处去呛人,还不如让她去睡一觉,睡醒了气也消了大半——虽然说是一种选择性的逃避。

唯一不好的是,她家小姐总是一睡就是没日没夜,连饭也不吃的跟自个身体过不去,惹得白老爹和她担心不已。

香绮暗暗焦急,又不敢去捊恶女的虎须,只得任她去拱被窝,心想要不要去白家四合院将白老爹请到这儿来劝劝?

没想到午时刚过,潜龙楼突然来了位尊贵的客人,直捣内堂,扬言要找白吟霜白姑娘,结束了某女很自以为是的拱被窝行劲。

“你说什么?”

一只瘦伶伶的爪子从被窝里探出,一把揪住了倒霉丫环的衣襟。

倒霉丫环香绮打了个寒颤,忍受着那颗毛毛的脑袋凑近时,乱毛扑到脸上的搔痒感,怯怯的点头,“是的,小姐,那夫人说要找您,在花园那儿的凉亭里等您呢!”

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刹时间布满了连阎罗王也惧三分的凶神恶煞狠意,水光潋滟的杏眸戾气如X光乱射,当场差点将香绮戳了几个血洞。

罗衣跳起身,咆哮道:“你丫的傻了?连敌人都敢放进门,不要命了?狗呢?快找条狗来,老娘要关门放狗,还要在上面挂个牌子:完颜氏与狗不得入内!喵喵的,敢来找老娘的晦气,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挽起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架势。总之,姑娘她就是对姓完颜的很感冒——呃,皓祥除外。

“小姐,那可是硕亲王府的福晋呢?怎么会是敌人?”香绮一脸梦幻,“小姐,她穿得好漂亮哦,还带着丫环婆子绕伺,香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富贵威风的夫人呢…”

“呸!”罗衣嗟了她一口,“小香绮,难道你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衣冠禽兽么?改天小姐我教教你人面兽心、衣冠禽兽这些词儿怎么写。”

“…”

于是香绮囧囧有神了,直到眼见某女就要光着脚丫子去应敌了,香绮这才匆匆忙忙的将之抓回来,开始给她整理。

一个大姑娘这样毛毛躁躁的见客成何体统?香绮可不乐意她家的小姐被人说成什么没体没面的村野丫头。不过,口头上还是要悠着点,给主子留个里子的。

“小姐,那夫人虽是…呃,衣冠禽兽,但您也该好好打扮才不至于落了您的颜面,是不?”

罗衣想了想,觉得有理,遂同意之。

待罗衣“衣冠楚楚”一步三晃,做足了派头晃到潜龙楼内堂的花园时,远远的便看到了那方凉亭里的三个人影——一坐二站着,尊卑有别,初夏繁花似景、衣香鬓影,极是奢丽华贵。

潜龙楼的规模不算大——当然,这只是说前堂营业的地方,事实上内堂可是大得很,单单是大院小院就有好几个。自从在这儿有了自已的院子,将这儿当成了平日休息之地后,罗衣又一次见识到了和坤这个大贪官有钱的地步。

罗衣瞥了眼不远处隐在回廊间晒太阳养伤的福康安,见香绮很尽职的伺候这大爷,罗衣眉一挑,心里不豫。若不是唐礼那小子突然回乡探亲去了,她才不会将香绮从白家四合院挖来这儿当别人的丫头哩。

“小姐,硕亲王福晋在那儿,等了好一阵子了,您还是快去吧!”

罗衣悠悠然的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花花草草、再看看人,方说道:“香绮,给客人上茶了么?”

“上了上了!不过,估计茶水现在应该没有了吧?”香绮很隐晦的提醒罗衣,就因她的磨蹭,才会让客人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哦。”罗衣沉吟片刻说道:“呐,那香绮再去沏壶茶送过去吧,记得,茶要柜子最上层的那些,是珍品呐,定要好好款待客人哦!”

言毕,某女抖抖衣袖,心情大好的抬步施施然的往凉亭行去。

“啊,小姐…”

香绮眼睁睁的看着某女像只斗鸡赴战场一般,斗志昂扬的走了,眉毛扭扭扭,扭成了麻花,欲言又止。

“怎地?你家小姐叫你去沏茶待客,还愣着做什么?”福康安歪歪的坐在阴影边的藤椅里,横眼向满脸古怪的丫环。

“…那些茶叶是过期的啦!前天刚翻看过,都发霉了耶…”香绮嘟哝。她家小姐真是狠心啊…不不不,真是好计策啊,还可以这样折磨敌人,这就叫兵不血刃吧~

罗衣大大方方的坐在一老一中年一小丫头的三个女人面前,端着温润的香茶慢慢品着。秀美的脸庞上已不见方才听闻硕亲王府福晋登门拜访时的怒火,是温婉的、秀致的,眯着乌黑的杏眼,盈盈而笑。

“你…你是白吟霜?”

迟疑的声音,更多的是不解,连要斥责无礼的话也绕在舌尖,成了茫然的疑问。

硕亲王福晋倩柔此刻脑袋有些恍惚,看着对面的女子,心中怦然一跳。看着那人的一双熟悉的杏眼,像黑夜里的两盏小灯,也像映着湖水里的两颗星辰,那样盈盈如秋水,闪闪如寒星!那脸庞,那鼻梁,那小小的嘴…都让她有种隔世之感。

怎么如此熟悉,如此似曾相识?她有些错愕,有些意外,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起来。就在恍惚中,身边的秦嬷嬷发出轻微的一声惊呼:

“呀!”

“怎么?”倩柔迅速的抬眼去看秦嬷嬷。

“没什么,”秦嬷嬷慌忙摇头,她低低的说,有些语无伦次的,“这狐媚…不,这白姑娘,有点儿面善!”她原本是想说罗衣是勾引皓祯贝勒的“狐媚子”,但这会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雪如更加怔忡了。再去看对面盈盈微笑的女子时,她准备了一肚子喝斥的话,竟然一句都说不出口了,揣在怀里准备好的一袋银子,竟也拿不出手。至于那些疾言厉色的训斥,更不知从何说起。

想到这,倩柔皱起眉头,满心不悦。自个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要来教训这胆敢勾引她儿子的狐狸精的么,怎么可以生出这种软弱的想法?

罗衣喝了杯茶清心润肺后,便搁下杯子了,桌上那壶刚沏出来的茶水她说什么也不会去动的——姑娘她才不会去喝那壶加了料的过期茶水呢。幸好香绮够机智,知道事前为她准备了一杯。

“嗯,虽然我很想改个名儿,可在世人眼里我确实还是这么个名字呢!”罗衣啰嗦的解释,态度极是诚恳又温良,一派小家碧玉的纯良。

对付敌人,首先要放底姿态,解除其防备心,再攻其不备,一举歼灭敌人…(orz,话说,姑娘,您还真拿她们当敌人啊?不嫌太大惊小怪了么?)

可是,显然还是有人看不顺眼的。

“放肆!我们福晋问话岂由得你个贱民乱诳?”丫环模样的浅杏色衣裳的姑娘横眉怒目喝道,瞪向罗衣的眼中是千般的怨毒。

罗衣暗暗翻白眼,一脸不遮掩的鄙视再加无视。

第一次见面就会给脸色她这么个美貌又柔弱的女人(这么夸自已,不害臊么?)脸色看的,不是情敌就是仇人!

罗衣确信无论是她还是白吟霜都不可能与硕亲王府的丫环有仇的,二除一,便是“情敌”了。

理解到这点,罗衣囧了,鸡皮疙瘩狂飙起舞。

罗衣很想向世界大声宣布:姑娘,她是清白滴,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某个王府滴NC贝勒搞JQ啊!!苍天啊,快快明鉴啊!

“杏儿!”秦嬷嬷脸色一沉,不悦的说道:“福晋都没开口,你多嘴什么?真是没教养的小蹄子!”

叫杏儿美貌姑娘委屈的咬紧唇,见倩柔竟然不开口,只得忿忿的瞪了罗衣好几眼,低下头。

狗咬狗,一嘴毛!

罗衣很恶劣的欣赏老奴欺小奴的戏码,一点也没有同情的意思。此举看得秦嬷嬷眉头越皱越紧。

呵呵,竟然敢只身来这儿,她倒要瞧瞧她们要使些什么手段。

罗衣在心里狞笑,已在脑袋里回想满清十大酷刑是哪几种,步骤又是怎样了。

“白姑娘。”倩柔定了定神,驱开心底莫名的情绪,决定还是解决了这个白吟霜,省得夜长梦多。

可惜想法是伟大的,行动起来却是曲折黑暗的。

“啊。”罗衣倾身,杏眼透着异样的光彩,紧紧盯着她看——若是仔细看,绝对是一种发绿的狼光,兴奋莫名。

“白姑娘,未见你之前,我也猜测了下,没想到见面了才发现你是个好姑娘呢!唉,白姑娘,你知道皓祯最近过得怎么样么?他呀…balabalabala…”

罗衣听而不闻那番又是控诉又是倾诉的话,句句在诉说着完颜皓祯最近过得怎么样,有多惨,多让她这个做额娘的心疼之类的。罗衣撇撇嘴,心里嘟哝:切,真虚伪!明明在王府时一口一个狐狸精、狐媚子,这会儿倒成了个好姑娘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哦,皓祥都私底下同她打过小报告了。

大棒加糖的道理罗衣一向懂的,可没想到这福晋竟然来个先礼后兵,想向外人昭示自已的仁慈宽大,又能讨好自家儿子么?

“白姑娘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实在是让我百般为难呀!皓祯那孩子为了你而搞到这田地… balabala…事实上,你的存在,已经妨碍了许多人!如果皓祯再执迷不悟,给荣亲王府的敏柔郡主知道,万岁爷怪罪下来,硕亲王府都有大祸!你了解吗?你年纪轻轻,才貌双全,为什么要白白糟蹋呢?你应该配个好丈夫,做个正室,何必过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日子?假若你肯离开皓祯,不再纠缠总皓祯我绝不会让你委屈…balabala…”

罗衣坐在那儿,用宽大的衣袖掩着唇,打了个呵欠。

话都被她自以为是的说了,她能说什么?她从头到尾可都没有做过她话中的事情哦,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全是她的不是了呢?

原本以为会不一样呢,没想到这福晋和完颜皓祯一个德行,只自说自话、活在自已的自以为是里,根本不管旁人的想法。早知道是这么无聊的戏码,她宁愿再去睡觉。

倩柔福晋说得声情并茂,叫杏儿的美貌丫环“热情”无比的注视着罗衣。

见罗衣只是挽袖捂泪——其实是掩饰打呵欠,眼泪是嘴巴张太开眼睛酸涩憋出来的——秦姥姥忍不住急步上前:“福晋是为你着想呀!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你这等人才,又有福晋在后头帮你撑着,总会给你配个好人家的!这是天上掉下来的一门儿福气,你快谢恩吧!”

谢恩?

这两个八竽儿打不着的字眼迸进脑袋,罗衣怔了下,唇角缓缓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正文 血浓于水?

所谓的“血浓于水”,有些时候并不能套在一些人事上看待。

这世间有很多东西可以打破亲情的模式,金钱、名利、权利、地位、欲望…有很多东西可以让人们轻易抛弃原则,更逞论是一线稀薄的血脉牵连?

罗衣知道这世界并不是这样,还有很多令人津津乐道的亲情故事,只是没有发生在她身边,让她经历过罢了。罗衣的思维从来不局限于那薄薄的一层血脉羁绊,若世间真有血浓于水的亲情,何以在她的成长岁月是如此的孤独,盼不来所谓的父亲一眼亲睐?

是的,虽然她表面从来是大大咧咧,也曾有那些幼小时孤单无助的时候,直到青春的叛逆期方看淡了所谓的血缘羁绊。所以在看到属于白吟霜、她现在这具身体的所谓的“母亲”时,罗衣看她的眼神除了初时的好奇外,完全是陌生人了,甚至是不耐烦的,宛若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是白吟霜的亲生母亲,实在是个皮相不错的女子——看白吟霜能将那皓子男迷得团团转进而引发了一段毁灭性的“真爱“后,便知道其姿色不差,但也是个矛盾的女人。她可以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惜做出偷龙换凤、遗弃亲生女儿的事来,又可以于二十年后,为了被她遗弃的可怜女儿而不顾王府安危说出当年真相,真不知道她是狠心肠呢,还是母爱大于天的、没有全局观念的NC。

在罗衣看来,这女人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自私到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利益到失去理智的没脑人物。

当然,在罗衣心里,还是一个可以算计的、划入黑名单的陌生人。

对这种女人,罗衣自是不会客气——都找上门差点没声明要用银子将她咂走了,再客气就是没能,丢她现代人的脸了。(你几时客气过?)

倩柔的意思白痴都可以忖度出来了——虽然你长得还算顺她的眼,但身份下贱,就不要痴心妄想的再去纠缠皓祯,最好乖乖听从福晋的安排,识相点快滚蛋,这是天大的恩赐,还不快快乐乐的谢恩接受?

鬼扯!

口胡!

罗衣想揍人,想将这几只没脑没脸的女人踩在地下高唱“征服”一百遍!

“我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因怒极而平静,罗衣的神情很柔和,正是这种平静柔和给了一心以“贱民”眼光看待罗衣的倩柔和秦嬷嬷杏儿等人一种假相,也为她不在预料之内的反应而愣住。

罗衣深吸了口气,觉得她刚才的严阵以待实在是蠢得不行。这种女人不应该因她是女人而好言好语款待,该乱棒打出门去,免得气了自个。

“这位夫人,别把任何人都想像成某人一样只会不折手段的往上爬行不?即便我是贪财了点,也是深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别以为就只有你有那几个臭钱。你家那个NC贝勒,我还看不上眼哩!”

虽不知道那“NC”是何意,但看罗衣那轻蔑的眼神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这一番含沙射影、明指暗示的讽刺更是无意中刺中了某福晋心中的某根弦,像活生生的揭开了某个还在滴血的伤疤,令倩柔毛都炸了。所以倩柔生气了,原本心中因罗衣的相貌表现(那是假的虚伪)轻易给了几分的好感霎时丢到了宇宙黑洞去。

倩柔盯着罗衣,眼神遽冷,冰冰冷的说:“白姑娘真是好手段,嘴里说着好听的话,却让皓祯为了你不惜忤逆他阿玛额娘,辜负圣上一片心意。像你这种女人,我看得多了。”

什么跟什么啊?

罗衣暗暗翻了个白眼,却是嫣然一笑, “哎呀,原本你看出来了呀?多谢夫人夸奖哩!”她双手捧颊,一副不胜夸奖的模样,气得秦嬷嬷一阵哆嗦,倩柔目光更冷,杏儿一副恨不得生啖她血肉的怨毒模样。

“不过,我这种人人品再不好,也不会作贱自己看上一个NC!夫人大可放一百个心,唯一没有办法的是,我只是个正常人,可不保证帮你看住你家的NC,能让他不乱发情。”

罗衣笑得更欢,双目眨也不眨的看着倩柔越来越黑的脸。

“放肆,你以为你是在同谁说话?”

杏儿气得发抖,指着罗衣恨不得上前给她几个耳光,特别是看那张柔弱又娇美的脸蛋时,更不顺眼。

凭什么这女人可以让贝勒爷将她放在心上?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

杏儿的眼睛透露出赤 裸裸的忌妒与怨毒,让从来没有所谓恋爱经验的罗衣很好奇一个人怎么能将另一个人恨到如斯地步。至少她就做不到,就算遭到亲人错待,她除了以眼还眼外,倒没有恨到影响自己生活的地步。

杏儿是倩柔福晋身边的大丫环,很得倩柔的欢心,除了秦嬷嬷,硕亲王府内就数她最贴近倩柔的心,称之为心腹也可以。只是唯一的缺点是,年轻的姑娘总会怀春,怀春的对像选上了几乎天天可以见到的王府贝勒,对完颜皓祯可谓一见倾心,日久生情,差点没爱得死去活来。倩柔看在眼里,也是乐见其成的,想着等皓祯成亲后,便作主将杏儿赏给皓祯作妾…

罗衣自然不知道古人这种乱七八糟的心窃,若知道,她也只会拍手叫好,最好来几个狠毒的女人将那王府搅成一潭浑水——当然姑娘她就不去凑和了。

罗衣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嘛!难道…”罗衣突然露出一副好不惊讶的表情,“夫人另有身份?”

闻言,硕亲王府出来的三个女人表情一致的不自在。

倩柔一直是以为罗衣还不知道皓祯身份的平民,今天这一遭也是自己私自来的,不想将事情闹大。自从发生皓祯殿前失仪之事后,乾隆对皓祯的表现失望,皓祯沦为上层社会的笑柄,硕王爷更是不能原谅,对她这个教养失败的嫡福晋失望至极。事情虽然因皓祯被赐婚有了好转,但硕王爷对皓祯那件事晦莫如深,下了死令命令王府的人不得多嘴探问,倩柔还不至于敢在这当头捋虎须。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知道儿子的态度坚决,是爱惨了白吟霜的模样,倩柔只能从罗衣身上下手,希望罗衣能识相点,“离开”皓祯,不想惊扰了任何人,更不能走漏了风声,若让别人捉了把柄会坏了王府的名声,更甚至是若让人从中察觉出皓祯殿前失仪的原因是为了个女人,乾隆的那关可不好过,硕王爷连捏死她的心都有。

所以,从一开始,倩柔就没有表明身份,也不愿让人知道她的身份,更逞论抬什么身份来压人了。从这点上,倩柔的行为就落了下乘,来找罗衣单方面解决什么的实在是不智的行为。

当然,罗衣也早得到了皓祥的告密,硕王府内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明白个中原委,便心安理得的露出本性,能欺负便欺负喽。

要让一个本性恶劣的女人不趁机落井下石,实在是困难。

至于那些什么事后下绊脚石之类的,罗衣也不怕,她也有后盾。想到丰绅殷德等人,不由微笑起来,然而当脑袋掠过某男邪气的笑脸时,罗衣的俏脸不负重望的黑了几分。

接下来的事,实在是有些混乱。

杏儿在王府仗着嫡福晋的宠爱作威作福惯了,自然看不惯罗衣大胆的行为,恶向胆边生,走上前就要给这个不识相的贱民几个耳光。罗衣自然不会客气,身体一偏,不知道作了什么暗动作,杏儿整个人突然掀飞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吓得倩柔秦嬷嬷两人惊疑不已,见罗衣柔弱的模样不怎么相信是她干的。

倩柔福晋恶声喝道:“你这贱民——”

“我说夫人,你还是放尊重点,免得有一天后悔哦!”罗衣凉凉的说,骂得再伤人,骂的还不是她女儿的身体?她是无所谓啦,甚至更想看她知道白吟霜是她女儿时的反应呢,一定会很解气。

罗衣很不负责任的想,心里开始琢磨着要不要稍稍透露某个“伟大的母亲”所谓的真相呢?她又能从其中捞到多少好处,要怎么样能保全自己…

倩柔噎住,不知为什么,在罗衣诡异的目光中,怎么也骂不出口。

今天这一趟,不仅不能达到目的,甚至反受掣,更因罗衣对杏儿的手段而产生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可以想像,倩柔会为那时罗衣狼一样凶狠的眼神和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而恶梦好久。

罗衣在最后鬼使神差的说:“说来,夫人你的长相真是面熟呢。哎呀,好像有一个人可是和夫人长得好像哩,是个无父夫母的孤儿哦,她从出生起就被人遗弃了,背上有还有一个很奇怪的胎记…”

不客气的将三个找茬的女人扫地出门,罗衣不理会倩柔和秦嬷嬷又惊又疑的表情,悄悄比了个胜利手势。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既然人家都要欺到她头上,她还需要客气什么?你不让她好过,她也会使绊子让你不能好过。相信她这翻话,足够让倩柔安稳了二十年的生活掀起轩然□、甚至夜不能寐,够她折腾的了。

不知道接下来的好一段时间,会不会真的热闹起来呢?若倩柔够聪明的话,定不会被她三言两语给撩拨,会将那些事烂在肚子里。

不过,好像那女人很不负重望的NC代表人物之一耶…

正文 很有前途的恩情

就在罗衣带着这样不确定的心思走回她歇息的院子时,看到了回廊中的福康安。

“呐,你这表情顺眼多了!”福康安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在罗衣僵硬的脸上转了几圈。

福康安就事论事的态度看得罗衣一阵不爽。是,她这几天来一直摆着一副谄媚的嘴脸,相信在这些人(皇亲国戚)的生活中绝对不缺少的,并不需要再添上她一名伪作者。心里虽然知道,但罗衣不想惹事,便又做作了一回。到最后,方发觉自己一直矫情了。

福康安的意思她懂,相信刚刚发生的事福康安也瞧见了,罗衣索性就不想再装什么。

就如同福康安一直知道的,罗衣做作得过份了,这女人人前一面人后又一面,很会趋利避害,有野兽一样的直觉,是福康安这一生没见过的女人类型,便有一种想要看她变脸的兴趣。

福康安会赖在这里的原因,一部分是为了上次的刺杀事情,不能轻易在人前露面的原因,另有一小部便是因为罗衣了。

这段养伤的时间,罗衣和福康安培养出一种类似猫逗老鼠的情谊,再加点救命之恩的因素在,福康安在这窝得还算舒服。

罗衣睨去一眼,很不客气的说道:“我说富察公子,你的伤应该好了吧,庙小简陋,你这尊大佛可以高抬贵脚离开了么?”这丫的再不走,估计多隆那衰男就要住进潜龙楼来寻她晦气了…

莫名的,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时,罗衣脸又黑了一回。喵喵的,什么理由不好,她干嘛找死的例出这种理由?还有她的初吻啊,就这么没了…

呸呸呸,忘掉忘掉!

福康安高深莫测的笑,沉吟片刻说道:“嗯,也该走了!谢谢罗姑娘这段时间的救命之恩和照顾之恩。福康安铭记于心,他日姑娘若有需要福康安的地方,福康安定当义不容辞!”

罗衣斜着眼看他,然后撇撇唇。

明白福康安会这么大方,一定是模清了她的身家来历,也不吝啬一个承诺。虽然这个人在历史的名声中不咋样,但那沙场沥练出来的气度心志,倒不会是个悔诺的人。

福康安大病未愈,不一会儿便脸露疲态,便回房作病人去了。罗衣目送他消失的身影,撇撇嘴,脸上突然露出了与平时的大咧咧和嚣张模样大相径庭的表情。

面无表情。

低垂的睫毛微颤的掩住了黑眸里的东西。

她就像个木偶般站在清风明日般的花从间,身影有些僵硬。直到男子呼哧的喘息声响起,伴着一声关心的呼叫,打破了一切。

“衣衣——你没事吧?”

关怀的声音侵入怔忪的心,如一缕清泉可以熨帖了心脏。

罗衣慢慢回首,便见到那张脸上原本应该总是挂着令人误会的邪笑的男人朝自己急步行来。大约是走得急切,俊脸上带着好看的红晕,显得极是俊俏,乌黑的眸子毫不遮掩的展示自己的关心和情意。

关心?情意?

罗衣懵了,呆呆的看着他。直到面前的人带种小心翼翼的表情摸上她的额头,罗衣眸光一闪,偏过头,不悦的说道:“做什么?”

“啊,那个,我…”

多隆手足无措的看着女子染上焰火的杏眸,一瞬间只觉得原本柔弱的芙颜激上动人的光辉,不禁令他想起今早那个因愤怒而侵略的吻,那种肌肤相亲的亲昵感仍残留在心头,让心脏不争气的狂跳起来,点点红晕染上耳根,眼睛乱瞟,就是不敢再看她。

罗衣见过这家伙痞笑的样子,见过他恼怒的样子,也见过他讨好的样子,赖皮的样子,发怒的模样,独独没见过这模样的多隆。染上红晕的无措得像个孩子一般脸红的男人,无不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

好可爱!

罗衣呆呆的看他,心跳漏了几拍而不自知。

皓祥追着多隆来到时,便看到院子里的某两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一呆一脸红的蠢样,空气中流动着一种莫名的暖昧的气氛。

“咳,阿罗,你没事吧?”皓祥温和的声音终于打断了两只的傻样。

“啊?”

“皓祥,你来啦!”

罗衣飞快后退两步,多隆则阴阳怪气的瞪了皓祥好几眼。

“我担心阿罗。”

皓祥的话让罗衣心中一暖,咬着唇微笑,“能有什么事?呵呵,你没瞧见,你家那伟大的福晋被我气得够呛呢。”

皓祥戏谑的眼扫过那两只的表情,想了想,觉得自己该为刚才的事补救一些,遂尽职的为某男在罗衣面前讲好话了,“阿罗,多隆听说福晋来找你后就跑到这儿来了,还因走得匆忙,将一干师傅丢下不管不说,还摔了好几跤呢。你瞧,他眼角嘴巴上都擦破皮了哩。”

原本还陷入自我厌恶中的某女一听,不由将视线移到那张俊脸上。虽然这人在罗衣心里还没什么份量,但罗衣从来不否认这只不笑时,这张脸皮还挺俊俏的,并不输皓祯皓祥和丰绅殷德等人。此刻,这张脸还真是如皓祥所说的,眼角青了一片,嘴角微裂,左边面颊上有些细碎的擦伤。

罗衣对皓祥的话致以七分怀疑。

这真是摔倒的么?若真是,还真是有艺术啊。

多隆见罗衣看过来,不自在的撇开脸,不一会儿又马上转回来,眼睛晶亮的看着罗衣,红着脸说:“衣衣,我没事啦。我听说那完颜皓祯竟让他家的那个老太婆来找你麻烦,心急了点便来了…啊,衣衣是我以后的妻子,我不会让他们欺付你的…”

罗衣黑线,双眼凶光泛滥,硬硬的打断了某人害羞的话。

“你可以再自以为是点哦,我不介意的!”

磨牙的声音,听得皓祥好想抚额。这叫不介意?

不过,显然大伙都低估了某人的厚脸皮程度,却见某人脸红得更厉害,小嚅嗫道:“我们今天不是接…吻了么?额娘说,这种事当然只有夫妻才能做…你又没有反对——”

所以就被认定了么?

“我掐死你丫的——让你胡说,让你胡说!让你颠覆是非——”

某女怒吼一声,跳过去狂掐。

皓祥终于认命的后退几步,无语的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家庭暴力,心里对某个从一开始就上演纯情戏的某男BS一翻。嗤——多隆这黑男的会为这种事害羞,母猪都可以上天了。其肚子里有多少坏水,几乎和他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会不清楚?

皓祥想着,目光在装模作样的受欺负,其实暗地里借机亲近吃豆腐的某人身上转了转,心里很同情仍无知觉的某女。

“呯——”

一脚在某人身上踩过,罗衣甩甩袖子,又飞跑过来,扯着温文无害的美男子皓祥气冲冲离开。

似乎很可怜的小多同学揉着微痛的腹部起身,目次那两人离开的身影,见皓祥还不忘抽空朝他比了个手势,嘴巴一张一合的无声说着什么,然后,某人开始傻笑起来。

皓祥说:她、脸、红、了——

内室里,两名气质各异的男子相见甚欢。

“完颜公子,多谢你当日的救命之恩!“

“富察公子客气了,在下也没出什么力,都是阿罗为你做的。不知富察公子今日怎么样了,身体可好?”

“嗯,好多了…”

罗衣笑眯眯的看着两个男人客气来去的说着些场面话,至于心中在打什么主意,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福康安身为富察家的大公子,又是乾隆面前的大红人,将来还是个大将军哦,前途不可限量啊。这等身份的人,是皓祥这个不受重视的王府庶子拍马也赶不上滴,但却偏偏让皓祥捡了个现在便宜,成了福康安的救命恩人。

话说,这救命之恩啊,自古以来便是一项很有前途的恩情哦。

所以,皓祥,这回你可要抓住到手的机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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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你说的是真的?”

硕亲王府的嫡福晋倩柔失态的站起身,顾不得洒了一地的东西,双手颤抖的、紧紧的抓住秦嬷嬷的手臂,连秦嬷嬷被她掐得痛叫出声也没发觉。

“是的,福晋。原本都统夫人一开始怎么说也不承认的,后来在奴才的再三确认中,都统夫人才无奈的说了…那孩子,确实还活着。”

“活着…”

倩柔颤抖的、激动的重复着听到的话,秦嬷嬷心里明白她内心的煎熬,很用力的点头。

“天啊、天啊、天啊!”倩柔激动的哭了,泪流不止,嘴里不住呼喊着:“我那可怜的女儿真的活着!我可怜的女儿——”

“福晋!别说那么大声,小心隔墙有耳!”

秦嬷嬷大惊,赶紧劝她小声。

唐礼的身份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

罗衣一改过去的悠闲,开始整顿起了潜龙楼,很有雄心壮志的欲将潜龙楼发展为京城第一楼,虽然距离此目的是还遥遥无期,至少先要超越龙源楼吧…

“哼哼,老娘一定要将龙源楼踩在脚底下!”

某女攥紧拳头宣誓,忆起初穿越时成为白吟霜的日子,简直是山穷水尽,偏偏某个黑心掌柜还落井下石,怎能让恶女不气?虽然走时以非法手段妣诈了一百两银子,但罗衣心底气焰难消,不能杀人放火做违背良心道德之事,罗衣只能以这法子消气了。

在福康安仍窝在潜龙楼养伤阶段,罗衣除了偶尔抽时间回去看白老爹,见白老爹混熟了左邻右舍后生活得挺滋润的,便放下心来忙自己的事儿,加之白老爹仍不死心的想为她找婆家后,罗衣索性开始躲着白老爹了——罗衣恨古代的媒婆,害得她有家不敢回。的

香绮则完全留在潜龙楼照顾受伤的福康安,于是,罗衣只得又去张罗着买了个伶俐的丫环照顾白老爹。

忙完了家事,便忙公事,开始了着手整顿起潜龙楼。

罗衣很感谢丰绅殷德在她两袖清风时伸出援手,无以回报,便想着帮他搞经营吧——虽然丰绅殷德或许不需要,也没将区区一个因一时意气玩乐性经营的客栈放在眼里,但罗衣就想为丰绅殷德做些什么。

知道罗衣较真以后,潜龙楼的东家丰绅殷德只是好脾气的笑笑,任她去折腾。佟掌柜听令行事,也放任不管,只可怜了潜龙楼一干闲惯了的众人开始了一改过去懒散的工作态度,忙碌起来。

一直被当作罗衣打手兼小弟的帅小伙子唐礼更是可怜的任化身为女暴君的罗家姑娘差谴,每天累得像条狗一样。

原因嘛,当然是一桩真相的揭露。

“衣姐,你来瞧瞧这账目对不对?”唐礼忙得脚不沾地,自从潜龙楼业绩上升店员工资是上涨了,可他也累惨了,竟跟了个工作狂的女人,每天被她奴役得跟个砣螺没两样。

罗衣纤纤玉爪一抓,接来唐礼整理出来的账本,核对上个月的账目,又开始继续看另一本,专注认真的神情,看得唐礼每每惊奇不已。

毕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的平民百姓,上辈子的罗衣好歹也是一名门之女,虽然被家人错待,又做了许多年少轻狂的事,但该学的东西她还是学了不少。琴棋书画不是样样精通,书法绘画之类也拿得出手——不过很现代化就是了。

或许罗衣自己也没发现,认真时的罗家姑娘,眉目沉凝,面容宁定,一股不容忽视的气魄便流露出来,如同那些大家的女子。唐礼每每见到这样的罗姑娘,心里会想:或许这女子表面是冲动易炸了点,但不能否认她的性格中所拥有令人钦佩的特性:识时务,非一般女子能及的见地和能力。

这女子必定是个好的当家主母,很适合他的主子。

“唐礼,听说我们客栈的大厨回家丁忧了?现在掌厨的是谁?这几天客流量变少了,是潜龙楼的标准降低了么?”罗衣头也不抬的问。

“呃…衣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潜龙楼只是几位爷开来玩的,除了你谁会在意它能不能赚钱?佟掌柜早就准了大厨回乡奔丧,现在的厨子水平确实不咋样,莫怪它一直处于入不敷出出出…”

唐礼嘟嘟嚷嚷的话教一双戾气横生的杏眼瞪掉。

罗衣捏断了手中的毛笔,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道:“唐礼,你以为我是在玩家家酒?”

“呃…”他没有啊,谁敢不要命的怀疑女暴君的决定?

“你小子了得啊,以为有个该死的狐狸贝子作靠山就了不起了是么?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穷人到处是,别不把钱当一回事,也别瞧不起赚钱这门活儿,有时一文线可以逼死一名英雄好汉,别把它当作一个贱活。既然丰绅大哥将潜龙楼交给我,我定要让它扭亏为盈,赚进满盆铢不可,知道么?”

说到最后,咆哮如雷。罗衣很恼古代对商人的轻视之心,士农工商,商竟是末尾的贱职,偏偏她以前的世界里,她的家世就是以商起家的,来到这个时代,她一没身份二没金钱,除了以商起家,她还能如何?

唐礼忙不迭的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他可不敢再去挑战女暴君阴阳怪气的脾气,有个贝子爷的主子也不是他乐意的啊,他一介王府小厮被贬来当个客栈小二他才委屈好不好。唐礼才郁闷哩,为了他家主子的一“见”钟情,他一开始就被当成了弃子。

似乎发现某人满身怨气,罗衣抬首,面无表情的问:“怎地,你有意见?”

“不敢、不敢!”

唐礼决定,呆会要去申请换工作,他再也不要帮主人看住他的女人了——管她什么红杏出墙、什么绿云当头罩,都不并他的事儿啊。

罗衣斜着眼撇了他一眼,开始潇洒的挥毫,娟秀的字体在宣纸上漫开,条理清晰,一份工作报告表新鲜出炉。

@

明亮的日光散漫的倾泄在桌前的女子身上,素色的衣裳,袖口上以五色丝线绣成的杏花舒展,随着手肘的轻移层层移动,一下子鲜活起来,显得庄重而美丽,因安静而显得闲雅的气质,让空气仿佛变得缓和起来。

多隆站在门外看到这样的女子时,眸光一闪,没有去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曲折的回廊间凝视着。唐礼整理好了一摞的账本资料,不经意瞧见门外的男子,看了看仍在专注于书写的罗衣,悄然无声的走出去。

“爷。”

唐礼俊秀的表情显得严肃,行举恭敬,不似在罗衣面前的那个情绪外露的大男孩,这样的唐礼才是真正的唐礼。

多隆点了下头应承,仍没有移开眼睛。

唐礼偷觑了眼主人眼中的那抹不容错辩的专注,轻声道:

“爷,奴才发现这几日有好些人盯上了潜龙楼,目标似乎是罗姑娘。奴才查了下,那些人与当初追杀富察公子的那批江湖人有关。”

多隆皱起眉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福康安知道么?”

“富察公子已有所察,看来心里有数。”不过没见有什么行动就是了。唐礼也估不准福康安在想什么,似乎也不想拖累了罗衣,但又没有什么表示,只让暗中守护的侍卫解决,仍是心安理得的窝在潜龙楼中吃白食。

多隆哦了声,望着室内收敛了火焰变得安静的女子,心里将活力四射的她与安静娴雅的她比较了下,发觉自己还是比较中意活力四射像火焰般耀眼的她,被皓祥和丰绅殷德嘲笑成了他有被虐倾向。

唐礼踌躇片刻,又说道:“爷,富察公子有意将罗姑娘收为富察家的养女。”

这一消息,不亚于听到外星人来袭时的爆炸性。

多隆拧起了眉头,低咒一声:“那家伙在搞什么。”连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福康安在想些什么。让一个在皇室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家族收一个平民女子为养女?简直是异想天开,连皇后那关就过不了的,乾隆更不可能漠视。

“似乎是与姑娘前些天接回来的一对厨子夫妇有关。”

多隆想了下,隐约记得罗衣竟莫名其妙的去源龙楼高价挖走了一个小厨子的事,先不说那厨子厨艺不咋样,再瞧罗衣对那对夫妇的亲势劲儿,多隆怎么想心里就不舒服。

“这事先搁着,你首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

唐礼应了声是后,见没什么事儿了,若无其事的回到原处。

走进房内,唐礼便见原本安静核账写东西的人竟然双手支着下颌闲适的看着自己,不禁呵呵一笑,挠挠头道:“衣姐,您忙完啦?”

罗衣脸上露出鄙视的表情,“某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要去告密了,我哪还能安心工作的道理?”

“衣姐~”唐礼只得告饶,笑容讪讪的。那啥啊,说什么吃里扒外,他本来就是王府的人好不好。再看过去,发现那个总是点了火就跑的主子这回在偷窥了佳人后,一样很没志气的跑人了,留下他这苦命的下属独自面对女暴君的怒火。

“哼!”罗衣打鼻腔哼了声,“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我早把你踢出去了!喵喵的,一向只有老娘算计人的份,几时轮到老娘被人算计了?”当知道一向当成弟弟来欺负照顾的小子竟然是勤郡王府的人时,罗衣那个气啊,并点没将那个竟敢与她耍心眼的贝子爷揍得他爹妈都认不得他。

哪个正常人会高兴自己一开始就被人盯稍上的?就算是打着以“爱”之名也会让人不舒服,况且她圧根就没接受那个总是一脸邪笑的男人呢。虽然说唐礼那天是为救她才暴露了身份,但罗衣还是很不爽。因为她插手救了福康安之故,使得自己被某些不具名的人物盯上,于是便有了被人偷袭盯梢的机会。

前天去街上买东西,竟然被人引到暗处欲将她掳去,罗衣第一次亲身体验到古代武功与现代武术的差别,若不是唐礼突然出现救了她一命,估计姑娘她不知穿到哪个时空去歇着了吧。

而一切原由,便是她一时好心救下的福康安。

罗衣那个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人啊,果然不能太好心的(其实是一时贪财惹上的)。

当然,唐礼竟然会武功,罗衣对这点投以高度注意。

直到后来,听说她被袭,多隆和皓祥匆匆忙忙赶来慰问,罗衣方知道她身边早就有了个盯梢的白眼狼,还是某男一开始就安插在她身边的,理由是防止她——背着多隆红杏出墙。

某男很理直气壮的宣称:在衣衣喜欢上小爷之前,任何异性的存在都有杜绝的必要。

结果,某男被气晕头的罗家姑娘揍了一顿。

真相明了后,罗衣总算习惯了唐礼与多隆那厮之间的互动,他们既然选择了坦白,她也没有斤斤计较的去使脾气。像刚才,发现唐礼与多隆的互动,她不会做出好奇去偷听之事。联合以前种种事情,只能说世人都被那厮的外表欺骗了。

多隆这厮大智若愚,其实是很聪明的吧,懂得搞心理战,将一切事情在罗衣不防备的时候摊开来,让她连拒绝也不能。

啧,那男人就是一混蛋!

想通后,罗衣很坦然的接受自己曾经的看走眼的事,也很坦然的接受了唐礼暗中的帮助保护,但她还是不能接受有个男人也许、可能、应该对自己有爱情的事情。

特别是那人在罗衣的意识里只是书中的一个炮灰配角时,罗衣想来心里怪异不已。

想着,罗衣烦躁的丢开笔,不再将自己积在枯燥的账本中,甩袖起身。

暂时不想了啦!

“唐礼,走,咱们去拜访卫厨子去。他休息了好几天也该去工作了,不然潜龙楼就没收入啦!”

唐礼呆了一呆,没想到一向火爆的女人这回竟然不追究这事儿了,再听她嘀嘀咕咕的话,笑了笑,跟上她似风般生动的身影。

是非不息的一夜

在罗衣很忙很忙的时候,其余的人也一样的处在忙碌中。

硕亲王府上下一片繁忙。

前不久,皇上下旨,硕亲王府的嫡贝勒完颜皓祯与荣亲王府的敏郡主的婚期定于这个月的十五晚。

婚期一定,硕亲王府就是一连串忙碌的日子,整个王府都几乎翻过来了。重新粉刷油漆房子,安排新房,买家具…等,除了大肆整修外,完颜皓祯也还要学习礼仪,彩排婚礼种种规矩,去宫里谢恩,跟着王爷去拜会诸王府。当然,身为新郎官的完颜皓祯的衣冠鞋帽,随身物品之类的,几乎件件打点,全部要焕然一新。仅仅量身、制衣、就忙得人晕头转向。

就在这种忙碌里,皓祯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抽身做其他闲事——例如亲自去找白吟霜啊,问问她为何要那么狠心肠的对他。

皓祯记得,当倩柔应他的清求,俏俏去见了吟霜回来后,便怒气冲冲的告诉他那白吟霜不知好歹,不仅辱骂了身为硕亲王府的嫡福晋,还口出狂言,这等顽劣不驯的女子她绝对不会让她进门,也不准皓祯喜欢那等下贱的江湖女子云云。倩柔的话令皓祯痛苦万分,几乎无法想象那么美好善良的吟霜会会像额娘说的那样…

但是,即便如此,那颗真爱的心仍是没办法收回来,让皓祯痛苦不已。每当午夜梦回,完颜皓祯对白吟霜的思念如蛇般紧紧纠缠他的身体,令他痛苦不堪,甚至有种逃避现实的冲动。

完颜皓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对白吟霜的思念不得渲泄,加上他阿玛对他盯得紧,没有给他透气的空间,让他觉得这世界是那么的残忍,无视他的痛苦。

幸好,这段时间,不知怎的皓祥突然得到贵人赏识,开始谋职入仕,进了宫里做事,还很凑巧的得到了年幼的十五阿哥的赏识,让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庶子的硕王爷岳礼惊讶极了,开始移了些注意力给庶子,方放松了对他的管束,不然完颜皓祯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在这种气氛中窒息而死了。

“吟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痛苦的低喃透过门扉,让门外原本打算来找皓祯问些事儿的皓祥听得一清二楚。皓祥原本打算推门进去瞧瞧,尔后想起皓祯近来的失意不遂和倩柔额娘曾经的警告,只得叹息一声,识趣的走开。

身为旁观者,他看得很清楚罗衣与皓祯和多隆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关系。

在这三角关系中,他很清楚多隆对罗衣的势在必得,不惜在此上耍尽心计,为自己争取机会和时间。还有罗衣对皓祯不加掩饰的厌恶无情,皓祯却是失去理智一般的单相思及纠缠。相对来说,这其中的三人,只凭一腔热情看不清事实,且什么也不做的皓祯真是令人失望透了,连皓祥这个做弟弟的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皓祯的好。

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自己不去争取呢?若真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答应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呢?

皓祥想不透兄长的行事想法,记得当初皇上指婚时,还因赏识皓祯而特地法外开恩,允许他自己择门亲事,到后来他们的阿玛硕亲王看中荣王府家的郡主才请命降旨的。

不同于娶个公主无法拒绝的无奈荣宠,一开始皓祯完全有拒绝的权利。可是完颜皓祯终究没有做,当个全心全意的孝子,任由硕王爷挑选,成全了皓祯自己的孝心,然后躲在屋子里黯然神伤。

怨不得阿罗会不喜欢他。

皓祥突然明白了罗衣的心情。

即便他是弟弟,也要说这个一向完美的哥哥,真是太没担当了,缺少了男人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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