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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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唬了一跳,忙跪下道:“恭喜皇上”

胤禛脸色立缓,满意的点点头,目光温柔的望向玉容,眉宇间是按捺不住的喜气。

“越发糊涂了非要朕催促才吭气”胤禛随即又向太医瞪眼,盯着他道:“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太医慌忙摇头,道:“容,容——姑姑脉象平稳,身体健康,并无不妥”

“那就好”胤禛放了心,道:“往后容姑姑这一胎就交由你负责,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要像方才那样吞吞吐吐,明白了?”

“嗻,奴才遵旨”太医心中暗喜,自觉攀上了高枝,暗暗发誓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展示自己的医术才华。

“嗯,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打发了太医,胤禛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舒坦的舒了口气,笑道:“容儿,咱们又要当阿玛额娘了”

“嗯”玉容柔顺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满脸是笑,心里亦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他二人在养心殿浓情蜜意的憧憬着未来,探讨着关于孩子的种种甜蜜话题,储秀宫中,皇后却紧绷着脸,端直着身子一言不发坐在灯前,时不时用力的眨眨眼,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忿恨和恼怒。

自当上皇后以来,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她忍了太久太久。这一晚,在活生生的事实刺激下,她心中积压的愤怒终于遏制不住的爆发了她握着拳,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刺进肉里去,手心一片通红,带起阵阵火辣辣的疼。可是再疼,相比心底那烧心的愤怒,也显得微不足道了她好歹是皇后,是后宫之主,他竟然丝毫不给她留点颜面,竟然当众拥着那女人扬长而去,连一句话也不给她她不信却不能不信,曾几何时,最重规矩的他竟会如此视规矩如无物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只要事情不与她沾上关系皇后越想越失望,越想越气,一掌重重拍在红木几上,暗咬银牙恨恨道:“你为什么要回来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回来只会害了他,害他背上昏君的名声,可他偏偏宁肯背着恶名也要留下你,反而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哪里不如你,你,你究竟有什么好……”不知怎的触动心肠,多年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冲破堤岸,化作滚滚泪水顺颊而下。烛火摇摇,灯影幢幢,她的影子长长的映在通天的菱花窗格上,微微颤动,孤寂而凄凉,一如她悲愤凄苦的心。

皇后正暗自饮泣,默默垂泪,燕儿轻轻走了进来。

瞥见对面墙上的摇曳的影子,皇后一怔,下意识扭身、偏脸、垂首,抬手飞快的拭了拭双眼,带着些许警告淡淡道:“谁叫你进来的?”

燕儿知道皇后素来在人前要面子,不敢抬头,也不敢走近,双膝一弯福了福,垂眸道:“禀皇后,齐妃娘娘求见。”

皇后眼光一闪,嘴角抽出一丝冷笑,身子却动也不动,毫无情愫道:“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让她回去”

自打被玉容抓了把柄,皇后对齐妃早已疏远,这二三年除了礼数上不能免除之外,她几乎不跟她有私下来往。齐妃曾经试图挽回彼此之间的旧日交情,但见她油盐不进也就作罢。如今偏偏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晚上齐妃突然来访,显见是另有目的。皇后不禁有气:她认定齐妃此来不是暗讽就是挑拨而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她所愿意见到的。

不想燕儿正转身欲去回话,齐妃已经摇着轻碎的步子缓缓进来了,皇后眉头一蹙,端直了身子,绷着脸道:“这么晚了,你到储秀宫何事?若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先回吧,明儿再说”

出乎皇后意料,齐妃面上并无幸灾乐祸的神色,一副恭谦而温婉的模样,受了皇后这般显然极不欢迎的硬话并无一丝丝不快,相反,她变得更恭谦了。她低眸垂首,敛了敛容,十足十的福了一福,轻轻笑道:“皇后误会臣妾了方才在御花园中,臣妾捡到一颗镶金翡翠盘扣,想来是皇后的,所以特意前来送还,臣妾,没有别的意思”

皇后一怔,心中立刻又不舒服起来,微微有些尴尬。

掉了的镶金翡翠盘扣是她朝卦上的,而且,她知道掉了。因为那是她当时气急怒急,手下不留神扯掉的。她眼中蓦然一亮,眼角悄悄向齐妃斜了一斜,齐妃越是若无其事、面不改色,她心中越羞越怒她相信,她当时那气急败坏、百般隐忍的神态定然完全不拉的落在了她的眼中所以,她才会来这一趟皇后使了个眼色示意燕儿接过盘扣,转向垂眸低首的齐妃微笑道:“倒是你有心了”

“皇后太客气了,”齐妃小心翼翼陪笑道:“皇后母仪天下,统领后宫劳心劳力,实在叫人敬服。臣妾举手之劳替皇后分忧,原是应该的”

皇后脸色微变,明明知道齐妃的话意在激怒自己,偏偏仍是忍受不了受她所激——因为她说的全是实话。母仪天下、统领后宫,多么尊贵威严、多么高高在上,可实际上呢?她算什么她心中徒然升起一股怨愤之气,气血直往脑门冲,目中满是恨意——为着出这口气,就是跟她联手,那又何妨?她心思已然活动,嘴里却不肯有半点痕迹可寻,淡淡一笑,放缓了声调不紧不慢道:“谁叫本宫是皇后呢?本宫不为皇上劳心劳力,那也不行啊怎么?你很想替本宫分忧吗?或者是,想分权哪?”

齐妃身子明显一震,脸色骤然一变,却并不显得惊慌,也没有跪下去磕头否认表明忠心,反而眼中一黯,凄然一笑,轻轻道:“皇后您太抬举臣妾了臣妾如今只求平平安安了此一生,就怕连这,到头来也是个奢求”说着心中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拭了拭眼角。

皇后轻轻哼了一声,倒想不到她浑然不把自己的猜忌当一回事而淡然对之,心中未免有一拳打空的意外。见她装模作样着实厌恶,便有些赌气负气的意味硬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再怎么着你还有个儿子呀,若你都是这么想,我们这些没儿子的不是更活不下去了?”皇后嘴里说着这话,心里想着自己无所处的事实,心中一颓,更加心烦意乱、心灰意冷。

齐妃缓缓抬起忧郁的脸,缓缓凝视着皇后,苦笑道:“臣妾哪敢跟皇后比阿哥们的嫡母是皇后,皇后自然是终身有靠的。至于臣妾,”齐妃眨了眨眼,垂眸轻道:“臣妾倒情愿没有这个儿子若是人家容不下,有这个儿子倒是个祸害,害了我自己,也害了他”

第四卷 归来 第290章 后宫夜话(二)

齐妃缓缓抬起忧郁的脸,缓缓凝视着皇后,苦笑道:“臣妾哪敢跟皇后比阿哥们的嫡母是皇后,皇后自然是终身有靠的。至于臣妾,”齐妃眨了眨眼,垂眸轻道:“臣妾倒情愿没有这个儿子若是人家容不下,有这个儿子倒是个祸害,害了我自己,也害了他”

皇后心中一片清亮,暗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嘴里却嗤笑道:“你这话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就等着住冷宫吧不要忘了,儿子是你生的,那也是皇上的儿子,你敢如此咒他”

齐妃看起来似乎有些迷蒙惘然,整个晚上对皇后的指责毫不上心,此刻听了这话也是一样,脱口便道:“皇上心里眼里只有他们母子,何尝把臣妾母子放在眼里?何况人家现在又怀上了,有没有臣妾这个儿子,皇上又何尝在乎过”

皇后阴沉着脸,肃然端坐,黑漆漆的眸子显得异常明亮刚毅,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许久,方冷然道:“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你来储秀宫就是为了要说这句话吧?哼,你好像走错门了,你跟本宫说这些,有什么用”

齐妃突然跪了下去,语带幽咽泣道:“皇后,臣妾别无选择了臣妾只想求皇后庇佑,求皇后看在往昔情分上,庇佑臣妾母子落个平安来日臣妾母子定当报答皇后,永世不忘皇后大恩”说着伏地忍着哭腔呜呜咽咽起来。

皇后脑中一闪,亦有些怦然心动。对她来说,将来弘时当上了皇帝自然要比弘历当要划算得多且不说她与玉容玉珊素来不睦,单凭她们都知道她的秘密,将来弘历当上皇帝,她们没了顾忌,还指不定怎么对付她呢就算没有这些事,玉容玉珊都是极聪敏之人,将来有她们在,她还能有什么地位?齐妃就不一样了,她比她们好对付,弘时也比弘历好对付而且齐妃的女儿早些年又嫁给了她娘家的侄子,算起来大家也是姻亲,亲疏关系上也更亲密了一层更主要的是,难道她堂堂大清国的皇后,难道要一辈子忍气吞声看人家脸色过活吗?她曾经很努力的要咽下这口气,然而现在她发现她已经咽不下去了皇后心中虽然又气又烦乱矛盾,面色依旧从容,虽动了心,依然不愿那么快向齐妃交底。当下也不劝她,也不叫起,只身子摆动了动,向后微微一靠,笑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只要安分守己,别说落个平安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跑不了你的”

齐妃心中有底了,试了试泪,强忍着呜咽,抬起汪汪泪眼道:“臣妾向来最守规矩,以皇后马首是瞻,有皇后庇佑,臣妾母子也就放心了”她的语气恳切得恨不得掏出心肺来,果然是十分放心。

皇后却玩味道:“你别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宫里各人有各人的位置,各有各该守的规矩,我说的都是事实,可没说别的”

“皇后所言不差,”齐妃轻叹一声,随即口气蓦然转凉,道:“可有人偏偏就不守规矩,那又如何?”

皇后明知这是有意刺激,依然禁不住勃然大怒,胸膈中顿时激起一阵怒意,脸色一沉,尖酸冷笑道:“不守规矩的又何止那一人?你倒是想呢,就是没那机会——不过说的也是你倒提醒了我,若是将来水涨船高,你又如何把我放在眼里?”

齐妃一怔,立刻毫不犹疑道:“臣妾可以对天发誓,臣妾对皇后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善终皇后若是不信,臣妾任凭皇后怎么说臣妾便怎么做”

齐妃口中说得坚决,心中却捏了一把冷汗。胤禛自继位以来便宣布不立太子,她和弘时虽然明知希望不大,但一切都在未知,自然也不会死心,蠢蠢欲动的心思还是有的。她早就想拉拢皇后,可是暗中观察以来,一直拿不准皇后的态度不敢造次,直到这一晚胤禛带着玉容出现在御花园中秋家宴上,她看到皇后目中的神情和行动举止间的小动作,她的心里才有底,于是立刻拿定主意,要来一个趁热打铁。不想说了半天,皇后依然一句实在话也不肯给,她不得不咬着牙越说越露骨,越说越僭越,非要逼出她的心底话来不可,否则,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皇后不答,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只是冷峻的目光如探照灯般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连连嗤笑。

“皇后……”齐妃睁大了惶恐眼,被她探照得有些慌乱了,身子情不自禁的发起抖来。

“就你这个样子,如何能成大事” 皇后不觉暗自寻思:她越是无能,岂非越容易控制?于是轻描淡写一笑,神情漠然一松,收回了冷峻的眼神,道:“罢了,起来吧”

“皇后……”齐妃的声音有些发颤,心却突突狂跳,充溢着狂烈的喜悦。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彼此的心迹都已尽在无言中了次日一早玉容醒转,胤禛已经上朝去了。她起床时,才发觉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她的身边就发生了翻天彻地的变化。

云儿、雪儿早守在帐幔外,听到她起身的动静一起笑着叫“容姑姑”进来伺候,玉容倒是一愣,笑道:“你们怎么都在这?”

这些年,云儿、雪儿因有了自己的家庭,几乎不同时当差,都是轮休。

“是皇上特意传旨让奴婢姊妹好好伺候容姑姑,奴婢们恭喜姑姑”云儿与雪儿相视一笑,向她福了福身。

玉容脸上一热,忙抬手叫起,撇撇嘴嗔道:“皇上也是的,这才两个月呢,哪里就这么小心你们还是回去吧”

“姑姑,奴婢们就是回去也不安心的,姑姑就让奴婢们留下吧”雪儿嘴快的笑着,一边说一边上来替她披衣。玉容一笑,也只好罢了。

不想衣服上身,却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玉容忍不住抬起双手转了转身,打量着身上的衣裳,凝神半响,终于“啊”的一声低呼出来,向云儿道:“怎么回事?我的衣裳好像大了一个码似的。”

云儿一边拧了热毛巾奉上一边抿嘴笑道:“这是昨晚万岁吩咐宫里绣娘连夜改的,万岁说,您的衣裳全要改大一些。”

第四卷 归来 第291章 安心养胎

玉容双颊生晕,心中腾起一阵甜蜜,目光不觉落在平坦的小腹上, 咬着唇轻轻埋怨道:“皇上真是……”

穿鞋时也是如此,胤禛早已命人拿走了花盆底,替她换了厚软舒适的平底鞋。玉容穿在脚上,轻轻走了几步,顿觉轻灵飘忽异常,有些发怔,垂头愣愣的望着脚上的绣鞋发呆,随即便叫人把平日穿的花盆底拿来。

雪儿愣了一下,忙道:“姑姑,皇上吩咐了,姑姑有孕在身,还是穿平底鞋更方便安全些”

玉容忍不住“嗤”的一笑,道:“胡说我便是不穿鞋,又有什么不方便不安全了?再说了,才两个多月呢,哪里就到那地步了?啰嗦什么?还不给我拿来”

雪儿伺候她多年,深知她的脾性,当下也不便坚持,便笑着叫人去拿,玉容也不等旁人动手,自己拿起鞋子呆呆的看着,眼底神色变幻不定,似是十分感慨,终是轻轻叹息一声,微微摇了摇头,重新换上了鞋。

正洗漱完毕梳好妆,突然从偏殿传来“哐啷”一声清脆的破碎声,跟着是女子发出一半又强压下去的惊惧的低呼。玉容吃了一惊,带着云儿、雪儿匆匆过去,只见小夏张着手呆愣愣的立在当地,满脸苍白,满眼惊惧,地上是大大小小破碎的珐琅瓷片,一片明黄灿烂。

小夏见到玉容,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泪水汪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来——这是宫里的规矩,宫女在主子面前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许哭,不然就要受罚,罚起来可大可小,可以是一顿板子,也可以是一条小命。

小夏不敢哭,却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和惊吓,她不留神打碎的是胤禛平日最喜爱的七彩耸肩大珐琅瓶。

这个珐琅瓶高达尺半,瓶口镶着一道金边,瓶身底色为金黄,上边精描细绘着七彩莲花、宝相花、紫藤花、宝葫芦等层层缠枝花纹及连续的几何图形,共有十八种颜色,辉耀异常,是康熙朝难得一见的宝物。不但胤禛十分喜欢,也是康熙生前最心爱之物。

这些情况养心殿里人人都知道,小夏也不例外。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小夏惊惧得几乎停止了心跳,哆嗦了半天唇,才强自克制住了心中的惊惧,猛然醒悟过来忍着呜咽伏地磕头,想要求情, “奴婢,奴婢”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儿、雪儿等都忍不住变了脸色,心中暗暗替小夏叹息,不由自主的望着玉容。胤禛不在,能做主的只有她。

玉容倒没察觉诸人眼底的不忍和复杂思绪,只是觉得小夏可怜,她忙上前几步,轻轻将小夏搀了起来,柔声道:“快起来吧,东西都碎了,哭什么呢哭也好不了了”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姑姑饶命,姑姑饶命啊”小夏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么好,被她一扶当时就怔住了,脑子里转不过弯来傻乎乎的随着起身,听到这话方如梦初醒,顿时吓得不住求饶,身子一软又要跪下去。

玉容手上加劲将她托住不让跪下,笑道:“好了,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瞧瞧你都吓成什么样了等会皇上回来,就说是我不小心弄坏的,你也吓得够呛了,回去休息吧,今儿不必当差了”

小夏鼻子一酸,激荡的情绪塞满胸腔,再也抑制不住,一手垂着,一手不停擦着眼睛,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眼泪不断流过脸颊。

云儿心头一紧,忍不住皱了皱眉,抢上前两步用警告、提点、劝慰的语气沉沉低喝道:“小夏你懂不懂规矩?容姑姑饶恕了你,你不谢恩,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

小夏如梦初醒,忙手忙脚乱收泪止声,吸了吸气,眨了眨眼,施礼哽咽道:“奴婢,奴婢谢姑姑恩典”

玉容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你下去歇着吧云儿,她魂都要吓破了,哪经得住你这么教训呢”

云儿一使眼色,小夏忙答应着躬身退了出去。云儿便向玉容轻轻道:“奴婢也是为了她好,宫里的规矩可不能错,她不会次次都这么好运,遇上姑姑您这么好的人”

想到宫中生活的确如此,玉容眼中一黯,心头没来由涌起一阵厌倦,轻轻叹了口气,便命小宫女收拾残片,自去东暖阁内闲坐着等候胤禛下早朝。

胤禛下朝回来,面上依然洋溢着挥之不去的喜气,像对待一件珍宝似的小心翼翼拥她在怀。二人说了一会话,便起身去用早膳。胤禛一瞥见她脚上穿的仍是高高的花盆底,眼色一沉,道:“别人倒罢了,怎么云儿姊妹忘性也这么大?”说着就要扬声叫云儿。

玉容忙制止了他,娇嗔道:“你别怪她们了你吩咐的事她们哪一回不上心的?是我自己不习惯又换了回来。”

胤禛似是不认识般得瞅了她半响,偏头向她笑道:“朕不是听错了吧?容儿你从前不是常抱怨穿这鞋子不方便吗?什么时候这习惯倒颠倒过来了”

玉容微微一笑,仿佛无限感慨似的轻轻道:“皇上你问我,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在这生活得太久太久了,不知不觉,我几乎忘了从前了”

胤禛不觉瞟了她一眼,她的话听来并不难理解,可是她的语气、她的神情、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仿佛远远比这句话要丰富得多,弄得他一时有些怔住了,似懂非懂。心底想要细想,却无从捉摸,连个影子也抓不住。胤禛呆了呆,揽着她笑道:“你不换就不换吧,往后走路要多加小心,慢着点,别急急躁躁的”

玉容听了一笑,下颔一扬,毫不低调的笑道:“你放心好了。凭我的功夫,这算什么”

胤禛闻言大感头疼,他最悬心的就是她这份仗着自个会武功毫无顾忌的自信。他不由暗暗瞅了她一眼,盘算着得找个机会好好嘱咐嘱咐。

二人又说了一阵话,用了早膳,便往西暖阁中处理奏折。

不出所料,才进西暖阁,胤禛的目光一扫,立刻便皱起了眉。屋里摆设并不多,那七彩大珐琅瓷瓶摆放在东面靠墙的黄花梨长案上,十分显眼。

不等胤禛发问,玉容忙抢先主动认错。她福了福身,轻轻道:“皇上恕罪,那七彩珐琅瓶——被我,被我不小心打碎了”说着垂首低眸,一副等着发落的样。

胤禛愣了一愣脸色微变,眼中显出惋惜之极的神情,叹了口气,到底拉着她的手扶住了她,探究的瞅了瞅她,疑惑道:“当真是你打碎的?”

玉容忙老老实实道:“是,我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瞧一瞧,谁知一个失手把它碰倒了,皇上,我不是故意的。”

胤禛不答她,却道:“今儿不该小夏值班吗?人呢?”

“她,她有点不舒服,我让她下去休息了。”玉容忙道。

胤禛一副了然的神色凝视着她,却不点破,不过他相信她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了事情真相。拿住了她的把柄,他便毫不客气将她数落了一番,数落她怀着身子还这么毛手毛脚,一点也不知道小心,不知道顾忌,玉容无法,只得听着。胤禛数落够了,又毫不客气的提出在她养胎期间需要遵守的诸多要求,玉容稍有异议,他便以要追查真相的目光瞅着她,玉容无奈,只得全盘接收,老老实实答应什么都听他的。胤禛心头暗笑,总算是舒了口气。

很久以后,二人不知怎么想起这件事,胤禛又将她好好取笑了一番,玉容心中极不服,便笑问他何以知道花瓶不是她打碎的?

胤禛回以一记“你不是吧”的眼神,道:“这有什么难猜朕没回来时,你根本不会到西暖阁去,何况这么一大早,除了打扫的下人,还有谁会在哪?你向来爱护着下人,朕还不知道?再说了,”他笑嘻嘻道:“凭容儿你的武功和手法,这么大一个花瓶怎么可能会失手打破?若真是你打破的,你定会认为丢了面子,怎肯轻易承认?”恨得玉容牙痒痒。

玉容在养心殿养胎的时日过得十分平静安逸,皇后的储秀宫却是暗波汹涌。皇后自打受了刺激下决心与齐妃联盟时,她的心便没有一刻不沉浸在昂扬的斗志中。

细心揣摩几十载,皇后比齐妃更了解胤禛。因此,当齐妃提议拉拢朝臣拥护时皇后立刻拒绝了,并且还以康熙四十七年八阿哥允禩的前车之鉴极其严厉的警告了她,齐妃顿如醍醐灌顶,吓得一身冷汗。不过,皇后又笑着说朝臣的支持还是要争取的,不然就等于一点筹码也没有,哪还能拿什么来争?

齐妃大惑不解,皇后也不解释,只是叫她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她早已心里有底了。她想要拉拢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廉亲王允禩,另一个是兵部尚书兼九门提督隆科多。

第四卷 归来 第292章 盛京之行

齐妃大惑不解,皇后也不解释,只是叫她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她早已心里有底了。她想要拉拢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廉亲王允禩,另一个是兵部尚书兼九门提督隆科多。

允禩是胤禛的死对头,虽然这两三年办差十分卖力,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公正廉洁,尽忠职守,或许连胤禛对他都失去了戒心,日加信任倚重。但皇后相信,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问她理由何在?她会毫不犹豫的说“不知道”但是她就是相信她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就是这样,说不出这么相信或不信的理由何在,但往往比任何说得通时更令人相信。

至于隆科多,虽然在拥护胤禛登基上立了大功,但正因如此,胤禛对他十分忌惮,每每见了他,心里总会腾起极不舒服的感觉。偏偏隆科多自诩功臣,狂妄傲慢,倚老卖老,不拘小节,多次惹得胤禛动了怒,只是念他当年立过大功,忌人口舌不便计较,少不得强忍了下来,心底却十分不快,虽然没有革了他的差事,对他却越来越不待见。隆科多犹毫不自知,总觉得皇上忘恩负义,自己受了委屈,心底十分不甘,郁郁不得志之下,倚老卖老的脾气反而越来越厉害。

所以,皇后盘算,只要抓住了这两个人,就足以搏上一搏了。

三人怀着同样的心思,眉来眼去试探几次,很快就秘密联络上,暗中达成了共识。皇后命弘时私下与允禩、隆科多来往,打好关系,获取他们的扶持。皇后的意思,只是想让他们替弘时暗中布置,让弘时处处压过弘历,以获取胤禛的好感,同时将亲近弘历的朝臣不动声色的暗中打击铲除,等胤禛归西之后,皇位自然是弘时的。

胤禛到底是她的丈夫,谋朝篡位那么决绝,她做不到也不忍做。何况,胤禛的手段和心智她甚为深知,她不觉得自己能算计得了他。若是万一败露了,那个“万一”的结果,她承受不起然而允禩与隆科多对她的想法口头称是,心中却是另一套算盘。

先是隆科多不急不缓笑着问允禩怎么看?允禩轻轻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掸了掸衣裳,笑得温润如玉。他淡笑道:“皇后既然想做皇太后,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分别呢”

隆科多当即仰天哈哈大笑,抚掌大笑道:“王爷,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说着二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相视一笑中,二人极有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允禩深恨胤禛逼走爱妻、羞辱胞弟,他早就暗暗咬牙,绝不肯轻易放过胤禛。这两三年来,他一直低眉顺眼的隐忍,正是在寻找最佳的反击机会。如今皇后主动找上门来,对他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而隆科多,郁郁不得志,也早就对胤禛失望了。他本是武将出身,深信“富贵险中求”这一套,既然他当初可以拥护胤禛,今天同样可以拥护别人。

有皇后做内应,允禩对胤禛的动静更加了若指掌。他本就是十分睿智冷静之人,如今心中怀着仇恨,又处于劣势,更加步步小心,时时在意,十分仔细的从各个侧面反复推敲、揣摩胤禛的心思,务必要求自己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既合他的心意又不叫他起疑,以获取他更多的信任、得到更大的权力。

当一切暗中布置妥当后,在十一月中旬,允禩便借着盛京醇亲王的一封奏折向胤禛提议前往盛京祭祖。

胤禛自继位以来,先是军务繁忙,后又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整顿,一直忙得人仰马翻,也就是这一年,才得到不少空闲。听了允禩的提议,心头亦不觉一动,盛京是清朝入关之前的旧都,宗庙社稷所在地,好几位铁帽子王爷统帅各旗下军队留守盛京,守卫者清朝皇室尊崇为“圣地”的东三省。这些老王爷们都是德高望重、手握兵权的清朝宗室,天潢贵胄,身份尊贵,虽然不直接参与中央枢机,但对天下事却具有极大的话语权,康熙在时都不敢有所怠慢疏忽,他也的确该去祭祖,顺便跟他们联络联络感情了。

于是,胤禛与允祥等商量之后,便决定十二月初从京城出发,前往盛京祭祖。并且立刻派人前往盛京通知各位亲王宗室和各衙门部署。照例是留下弘历监国,带弘时与弘昼一道前去。

圣旨一下,宫里与内务府、礼部又大忙起来,忙着做各种天子起驾的准备,玉容却有些深思惘然、闷闷不乐起来。

胤禛还以为她是不高兴自己不带她一起前去,少不得揽入怀中温情款款好一番劝慰。盛京那些老古董,他并不愿意与他们起任何争执和冲突,别说玉容怀着身孕,就是她无孕在身,他也不便带她一道走。当然,如今她有孕在身,他劝解抚慰她的理由便变得正当了许多,因此他劝慰的语调虽然温柔,口吻却是毫无商量的余地。

谁知玉容的心思根本不在他劝慰的点上,她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她有些迷惘的望着前方,皱着眉怔了好一会,才轻轻道:“皇上一定要去吗?可不可以不去?”

胤禛一时愣住了,抚着她的脸笑道:“容儿乖乖在宫里等着朕,不过半个多月朕就回来了。”

“可是我担心你我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玉容也不知怎么了,突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

胤禛神情显然一滞,认认真真的瞅着她,疑惑道:“担心?”他不觉笑道:“朕有大内侍卫和亲兵护驾,容儿不用担心。”

“可是,他们怎么及得上我……”玉容有些蛮不讲理了。

胤禛又好气又好笑,心头却是暖暖,他好脾气的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小孩子一样笑道:“好好好,朕的容儿武功高强,冰雪聪明,哪有人及得上朕的容儿呢容儿放心,朕会小心在意的。”

玉容听他分明敷衍,话到嘴边,终于再也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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