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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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您慢点儿,表姐、表妹、表弟他们马上就来了!”大老爷所出的云家二小姐云芷忙搀扶着,珍珠、珊瑚、琥珀、玲珑几个大丫头并一众女眷亲戚、小丫头们齐声称是劝着,云老太君哪里肯听,众人只得一起搀扶簇拥着云老太君出去。

姚存嘉、姚存慧和姚诗赞姐弟三个自天井里见了一大群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的姑娘妇人们簇拥着一位鬓发如银、穿着青金色金丝织锦暗纹袄衣袄裙的老太太出来,情知这就是外祖母了,连忙加快了脚步赶了上去。

“外祖母!”姚存嘉手中牵着姚诗赞、姚存慧站在姚诗赞的另一边,姐弟三人上了台阶来到云老太君面前便跪了下去。

“起来,快都起来!好孩子,好孩子!”云老太君瞧着眼前三个日日夜夜牵肠挂肚的外孙、外孙女,鼻子一酸,忍不住哽咽起来,连忙伸手去扶他们,不知道该扶哪一个好。

“我可怜的孩子——”云老太君将姚诗赞搂在怀中,一时想起女儿,悲从中来,不由得哽咽得满脸是泪。

姚诗赞最后一次见云老太君是在五六岁的时候,那时虽然年纪小,记忆也甚为模糊,却也知眼前的老太太是自己的外祖母,那一种血脉相连的亲情却不会改变。外祖母一哭,姚诗赞年纪小,忍不住也扑在老太君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姚存嘉、姚存慧亦忍不住眼眶湿润,心里发酸,众女眷、丫鬟们见之无不面露不忍,陪着伤感软声相劝,一时哪里劝得住。

独有马氏站在那里不知该做何表情,眼睛悄悄瞅着众人,便也抬起帕子装模作样拭了拭眼角。

“外祖母,今儿是外祖母大好日子,外孙们是来给您老人家祝寿的,不想反倒惹得您老人家难过,岂不是外孙们的不是?叫外孙们心里怎么过得去?还请您老人家莫要伤心了才是!”姚存嘉扶着云老太君轻柔相劝。

此时云大老爷、云大夫人姜氏也赶过来了,见状也忙上前苦劝,姚存慧亦柔声哄住了姚诗赞,云老太君这才转悲为喜,眨了眨眼睛,接过珊瑚手中的帕子亲自替姚诗赞擦拭眼泪,携着他笑道:“我的宝贝孩子,都是外祖母不好,惹得你也哭了!”

姚诗赞也掏出自己的帕子踮着脚挣扎着给云老太君拭泪,“是赞儿不好,赞儿应该劝着外祖母的,赞儿以后常常来陪外祖母,外祖母莫要伤心了!”

一番话说得众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姚老爷笑得尤为开心,满面发光。

“好,好,你常常来陪外祖母,外祖母便不伤心了!我的乖孙儿啊,这叫外祖母怎么不心疼呢!”云老太君更是喜得无可无不可,牵着姚诗赞的手百般不忍放开。

一时众人便簇拥着进屋去,重新落座。姚老爷、马氏与姚存嘉姐弟三个连同马群芳一起给云老太君磕头拜寿,说了几句吉祥话儿,云老太君乐呵呵的满口说好,难得的同姚老爷也说了几句话,又笑问:“怎么你们家三丫头美儿没来呢?”

马氏听了这句话方有了两分精神,忙陪笑着说道:“美儿本来也惦记着给老太君拜寿呢,只是不巧这两日身上有点不太舒服,怕带着病气冲撞了老太君只得不来了,只好在家里头给老太君磕两个头罢了。”

“难得她有心,我老人家心里都记着呢!”云老太君笑着道。

“那是做小辈应该的。”

云老太君一笑,吩咐云大老爷和云大夫人将姚老爷、马氏带下去好生款待,将姚家姐弟三个留下说话。姚老爷求之不得,与马氏分别随了云家长房夫妇二人出去,各自去到招待男女来宾的厅中与诸来客一处。

因云老太君留在身边陪伴的都是极亲近的女眷,她没有说留下马群芳,姚存嘉姐妹只顾着叙旧一时哪里记得起马群芳来,马氏不得已,只得也带了马群芳一道出去。

云老太君这才有得了空细细的一个个打量她们姐弟三个,拉着手说着话儿。众人见云老太君喜欢,哪儿有不凑趣的?七嘴八舌、巧舌如簧的说笑着,将姐弟三人夸赞得天上有地上无,老太君听了越发的高兴!

“不想一转眼,赞儿长了这么大了!”云老太君抚着姚诗赞的头不由感慨,又问姚家姐妹:“赞儿先前得的是什么病?听说是太医院刘太医治好的,若早知道我早请了刘太医去了,也不至于耽搁到如今!”想着往日间总听说姚诗赞连床榻都下不来,她心里不由有些不快,隐隐有些怪罪姚老爷、马氏请了庸医的意思。

姚存嘉和姚存慧悄悄交换一个眼色,当着众人的面,既不能说云老太君的不是,也不能说父亲母亲的不是,姚存慧想了想,便起身笑回道:“赞儿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就是体虚,原先那大夫看的病理是不错的,只是疏忽了赞儿还是个孩子,弱不受补,这才一直拖延着不见疗效,后来刘太医调整了药方,如今很快便调理了过来。赞儿的身子如今好的不得了呢,父亲还特意聘请了武师教授他一些武功好强身健体,再过一两年就更好了!外祖母若是不信,让赞儿给您表演一套拳法您就知道外孙女所言不虚了!”

第51章 拜寿(九)

姚诗赞跟武进习武正在兴头上,听闻姚存慧此言巴不得,立刻从云老太君身边滑下了座榻,扬着小脸笑道:“是啊是啊,外祖母,赞儿本来就打算表演一套长拳给外祖母祝寿呢,请外祖母准了赞儿吧!”

“是吗?那外祖母可真要好好的瞧一瞧了,瞧一瞧我们赞儿的功夫厉不厉害!”云老太君立刻眉开眼笑,将方才的气闷丢开了。众人也都笑着凑趣,等着看热闹。

姚诗赞甚是得意,向云老太君拱手弯腰施了一礼,迈着小小的步子从从容容来到花厅中央,四下里团团做了个揖,那小小的认真的样子惹得众人益发笑起来,不约而同的鼓着掌,心里都暗暗想着,这孩子如此模样,又是这么个行事做派,便是我们见了都忍不住喜欢,难怪云老太君放在心尖上疼!

姚诗赞大喝一声打起拳来,动作如行云流水,像模像样,云老太君不时惊呼鼓掌叫好,众人更是大给面子笑着称好,花厅中好不热闹。

一时完毕,云老太君身子微微前倾,伸展着双臂笑道:“快,快来外祖母这里!好好,我们赞儿真厉害,真出息了!”

云老太君携了姚诗赞挨着自己坐下,怜爱万分的替他擦拭额上、面上的薄汗,又命丫鬟沏了枫露茶来给他解渴,一边笑问道:“这武呢是不错了,不知读了什么书?”

姚诗赞瞧了姚存慧一眼,见姚存慧不动声色的微笑点头,便笑着说道:“爹爹正在物色师傅呢,说是明春正式开始拜师,如今每日读一两篇读着论语和孟子,写五十个大字,二姐说学习要循序渐进,不必太急。”

云老太君十分满意,也放了心,笑道:“正是呢,你身子才刚刚康复,可不能累着了,得慢慢儿来!”又瞧了姚存慧一眼笑道:“你肯听姐姐的话,这也很好!”

从前云氏在的时候难得回一趟云家,姚存慧与云老太君也没见过几次,她上头有年长许多的姐姐,下边又有年幼没多少的弟弟,这一上一下都吸去了云老太君的眼球,因此对于她,云老太君本着亲情虽然也疼爱但并没有太多特别的感觉,尤其后来听说她整日就爱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谁也不肯见,便是自己派去的嬷嬷她也不肯见心里对她就更有了些不快,今日见她,虽然心下也暗暗觉得纳罕传言有误,但对她仍然没有多少感觉,后又见姚诗赞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神情之间似乎跟姚存慧格外亲密,云老太君这才真正的注意起姚存慧来,但也当是姚诗赞小孩儿心性,同自己的亲姐姐亲近并无什么出奇。

姚存嘉听见云老太君这么说正是机会,便笑着向云老太君道:“外祖母您有所不知,赞儿和慧儿可是要好的紧呢,父亲母亲看着慧儿心细,自打刘太医给赞儿开了药方子之后,赞儿的生活起居便是由慧儿一手全权安排负责的!赞儿今儿康复得这么好,慧儿可是操了不少心!”

“竟是这样!”云老太君与众人不禁都大奇起来,一时间无数道目光落到姚存慧身上打量探究。

也难怪众人会惊奇,姚诗赞先前的情况别说云老太君,在座诸人也多有耳闻,姚诗赞又是姚老爷的独苗,姚存慧年纪也不算大,那种情况下,姚老爷居然放心将独苗全权交由姚存慧来负责照顾,不是姚存嘉亲口说出来,不说旁人,云老太君就第一个不信!

可是很快,云老太君心下便信了几分。在众人无数道探究打量的目光下,姚存慧依然能镇定自若、面色恬淡、从容以对,单是这份优雅出众的涵养,便不是寻常小姑娘家能够有的。

“大姐这么夸,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有刘太医开的方子,又有丫鬟婆子们伺候着,又有父亲母亲、姐姐在上头做主,我不过平日里多问几句、多陪陪赞儿罢了,哪儿出了什么力呢!”姚存慧温婉的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眸。

“这也难得了!”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口内笑着。家里有个继母在,药啊、饭食啊、意外事件啊什么的能够防得水泄不通,将弟弟照顾得妥妥帖帖,岂是“操心”两个字就能够道尽的?

云老太君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道理,一时忍不住又有些伤感起来,如果女儿还在,外孙们哪里用得着受这样的苦?要怪只怪老天无眼!

云老太君眨了眨眼睛怜爱笑道:“看到你们姐妹兄弟们友爱和睦,外祖母也放心了!”又向姚存慧慈爱道:“慧儿竟这么懂事,外祖母心里更是欢喜。好孩子,难为你了!”

“外祖母您言重了,赞儿本就是慧儿的弟弟,照顾弟弟这是慧儿本就应当的!”姚存慧笑着起身回道。

云老太君一笑点头,想要说点什么又碍于众人都在不便开口,寻思着又忍下了,示意姚存慧坐下。

云芷见状便笑道:“祖母,我们同表姐和表妹、表弟好久不见了,不如留他们多住几日吧,孙女还想同表姐表妹好好的叙叙旧呢!”

众人听毕也都笑着说二小姐想得周到,正该如此,明春姚家大小姐就要出阁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哪一年呢,更该趁着热闹多留几天。

云老太君本就有此意,便点头笑道:“可不是,你们还有好几位表妹、表哥表弟呢,今儿都在各处招呼客人了,也不能好好见一见,留下多住几日,正好彼此亲近亲近!”

姚存嘉姐妹便起身笑着应了。

闲话二三,姚存嘉又笑着说道:“嘉儿和妹妹绣了一幅麻姑献寿座屏插图给外祖母祝寿,请外祖母笑纳。”

云老太君越发高兴起来,笑道:“你们姐妹有心了,嘉儿的绣工我是知道的,就不知慧儿的怎样,快,叫人拿进来我瞧瞧!”

云老太君寿辰,各种各样珍贵名贵的寿礼堆得厅堂满满,云大夫人指挥着二十来个小厮不停的往库房搬忙得脚不沾地,云老太君哪里有心思去一样样过目?不过是随意看个一二罢了,对于亲外孙女送的寿礼,自然不同,立时就命人寻来。

姚存慧也笑道:“我的绣工可是不能同大姐比,另给外祖母做了双鞋,也不知合不合适,若是不好,还请外祖母多担待呢!”

“慧儿亲手做的,必也不差!”这还是姚存慧头一回亲手做礼物送给云老太君,云老太君更是欢喜,命人将鞋子也拿来。

好在云老太君身边的大丫环都是知晓她老人家心思的,料着云老太君要看,早将这绣图和绣鞋单独收了起来,闻言珊瑚便笑着前去,不一会便亲手捧了来。

两名小丫头将那绣件缓缓打开,展现在众人面前,图中麻姑脚踏祥云,衣裾飘飘,手捧寿桃微微向上仰望,上方端坐着众仙娥围绕、仪态万方的王母娘娘,周围祥云缭绕,鸾凤齐飞,仙气缭绕,栩栩如生。

云老太君见了一叠声的笑着称好,众人也都细细的赞了一回,夸赞姚存嘉的手艺出众,一时云老太君又瞧了姚存慧献上的绣鞋,示意小丫头脱下自己的鞋子试穿了一回,下地走动了几步,也是夸赞不已,姚存慧姐妹忙谦虚着,一屋子其乐融融。

一时云大夫人带着内宅管家娘子忙忙进来,说是太子爷宝车就要到了,众人便都忙乱起来,连忙替云老太君整装各自整装,扶着云老太君至二门处接驾。

除了姚存嘉等已经订了亲的姑娘们回避不去,余者姚存慧等都一起跟了去。姚存慧注意到,云家的其余几位表姐妹并二舅母齐氏、三舅母赵氏不知何时也过来了,团团簇拥在云老太君身边。

这里都是女眷,男人们都在大门外头迎接去了,只有姚诗赞一个,一直在云老太君身边便不曾出去,他年纪也还小,也不算失礼。

“赞儿呢?赞儿呢?快,牵到我身边来!”百忙中云老太君还不忘记姚诗赞。

云大夫人、珍珠、玲珑等忙着将姚诗赞推上去,姚存慧见状忙上前陪笑道:“赞儿年幼,万一失礼冲撞了太子爷可怎么好,不如外孙女照看着赞儿吧,请外祖母放心!”

姚诗赞是姚家的人,太子爷前来是给云家的老太君拜寿,云老太君再疼赞儿,赞儿也不是她的亲孙子,她还有嫡亲的孙子在大门外头迎驾呢,这身边还有亲儿媳妇、亲孙女呢,老人家心疼赞儿,可若是风头太过了,难免云家的媳妇子孙们不会心生嫌隙,姚存慧是来寻靠山的,而不是收埋怨的,听了云老太君的话不得不上前。

云老太君活了一辈子什么不知?不过是心疼外孙一时疏忽,一听姚存慧这么说立刻便醒悟了过来,向姚存慧投去赞许欣慰一瞥,便笑着道:“既这么着你且照看好赞儿跟着,别挤着了!”

“是,外祖母。”姚存慧屈膝福身,携着姚诗赞退在了云老太君、云大夫人等身后。

众人出了云老太君的清宁院,顺着走了一段长廊,绕过壁影,来到一处大天井,只见中门大开,便顺着直直望前走,直至二门处停下。

正欲跪下时,早有两名小太监飞奔而来,传太子口谕扶住了云老太君,其余众人自然都跪在了道路两旁,垂着头鸦雀无声。

第52章 拜寿(十)

一时闻得脚步踏踏而来,小太监悠长清亮的喝唱着“太子驾到——”众人便按照事先知晓的一起叩首唱和着“参见太子,给太子爷请安!”

“快快平身吧,今日孤便服出宫,特意为师母祝寿,都不必多礼!”太子周靖羽声音温润清和,早上前亲自扶住了云老太君,口内叫着“师母”,又笑着道:“孤本意为师母祝寿,不想倒给师母添了麻烦了!”

“太子爷哪里话!太子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老妇盼都盼不来呢!”云老太君笑着,云大老爷也在一旁连忙搭着话。

周靖羽笑了笑,又叹道:“自师傅去了之后孤这几年也没见过师母,师母身子骨一向可好?”

“托太子爷的福,老妇还好,太子爷比先前越发有气度了!”云老太君笑道,听周靖羽提起丈夫,忍不住眼眶一红,太子一时也有些戚戚然。

太后把持朝政,大小政务无不经由太后之手处置,太后与天子的区别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可想而知皇帝的日子有多不好过,身为太子,就更不好过了。从前云相在的时候,太子心里还算有个依靠,偶尔被人拉扯些闲话还有个有分量的人会同他分辨一二,云相去世之后,太子就只剩下闭门读书这一条路了,除非皇祖母宣召,否则他几乎连东宫大门都不出!这一次前来云府为老太君祝寿,那还是不知怎么的太后心血来潮特意问起,他才敢顺势应承下来的。

“太子爷,请里边正堂说话吧!”云大老爷一旁躬身抬手做邀请的姿势。

“对,对,瞧我老婆子糊涂了,竟一直让太子站在这儿!”云老太君笑了笑,一行人陪着太子一同沿着中堂门进去。

直到踏踏的脚步声走远了,姚存慧等一干女眷们才缓缓的抬头起身,各人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连太子的面目也没看见,只看到一角杏黄的袍角和绣着四爪金蟒的靴子,众人心中仍觉十分兴奋,眼睛里亮晶晶的,低声议论交谈着。

姚存慧牵着姚诗赞站在人群中,但只微笑不语。

便有云府的管家娘子们前来陪笑招呼,将众人引入了宽阔的花厅中暂时歇息,等着一会儿还得恭送太子。

太子驾临,阖府上下接驾、送驾,这是不能缺的礼数。

太子也知自己前来拜寿虽是给了云老太君天大的体面,可也给人带来了诸多的不便,因此递了寿礼,拜了寿,只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便起驾回宫了。

众女眷们如同迎驾那般跪在道旁恭送了太子,而后仍旧回厅中陪云老太君。祝寿的气氛骤然热烈起来,众人围着云老太君叽叽喳喳兴奋的说笑着,瞻仰着太子送来的寿礼:羊脂玉佛手、红珊瑚寿星、十二扇山水人物水晶绣屏、赤金镶宝石寿碗等物,还有太后所赐的沉香龙头拐杖和玉如意,恭维的话如流水般滔滔不绝。云老太君也是满心欢喜,亦感慨万千,同众人说笑着。

这种热闹的场合,姚存慧轻易不会插话,只在一旁含笑瞧着,偶尔同身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们说一两句话。

她猛然一转头,心中悚然一惊:姚诗赞不见了!

姚存慧脸色微变,目光细细的环视厅内的每一处角落,仍旧不见姚诗赞小小的身影,急得立刻慌了神。

姚存慧不敢咋咋呼呼的嚷起来,忙起身一一小声询问厅中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可见着姚家少爷了不曾?

丫鬟婆子们有几个不爱看热闹、不爱听热闹的?都摇头说不曾注意,好不容易问着了一个知晓的,说是姚少爷同自家三少爷并几位亲戚家的公子小爷去花园中玩去了!

姚存慧心头一紧,交代了丫鬟几句,自己匆匆往花园方向奔去。

今日人多手杂,又是在外祖母府中做客,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好!

姚存慧脚下不停歇的进了花园一路找去,隔着一段假山,远远的看见姚诗赞等五六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在湖畔草地上嘻嘻哈哈玩笑,旁边有好几位丫鬟婆子并留平头的小厮照应着,姚存慧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转眼瞥见武进也站在不远处,默默的守望着姚诗赞等玩耍的方向,姚存慧缓缓舒了口气,向武进走去。

“大少爷出来,你怎么不叫人给我传个话?”姚存慧质问武进。若是姚存慧的意思同意姚诗赞出来玩耍,她身边的丫鬟必然会亲送出来交代一二,可这次连红蓼、红枝也不知姚诗赞何时溜出了门。

“小人心里有数,有小人在,大少爷不会出事。”武进微微躬身,语气平淡中透着自信。

“但是我会担心,”姚存慧心里有些恼火,盯着武进缓缓说道:“我相信你的本事,可你不觉得多少应该同我说一声吗?武进,你可知你这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心里有数嘴上不说,没有哪一个上司会喜欢你这样的属下,哪怕你将差事做得很好,但是你让上司的心里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没有人喜欢这种感觉!”

武进蓦地抬眼吃惊的瞪向姚存慧,眸底划过一丝受伤和打击,他喃喃道:“可是,小人这是为了小姐着想,今日是云老太君的好日子,小姐承欢膝下,小人不想打扰了小姐!”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虽是好意了,却也教我提心吊胆不是吗?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再好好想想你做了御林军侍卫那么多年为何总不得提拔反而被推为替罪羊,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姚存慧直视着他,说出来的话丝毫不留情面。武进这毛病已不是头一回犯了,遇到什么事都不说,默默的就去做了,却不知你不说出来人家怎么知道你做得到做不到?事先打个报告、说说计划、解释说明一番就那么难吗?人家还在忐忑、在不安万一出了意外该怎么办?你就不声不响的将事情做好了,倒教那担心的人跟个傻子似的!

武进身子一震,愣在了当地,半响做声不得。

“小人多谢小姐提点。”武进终是回神,敛容向着姚存慧深深一揖,心里头一回有一种醍醐灌顶的顿悟。

姚存慧轻叹,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好好看着大少爷,别让他和几位公子少爷拌嘴吵架,我先回外祖母那边去了!”

“是,二小姐!”武进躬身相送,直到姚存慧的背影消失在前方,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慧儿!”假山后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姚存慧吓了一跳正欲惊呼,看清眼前这玉冠束发、长袍巍峨的男子是沈佺时,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轻拍着胸口吐气道:“沈大哥,怎么是你!”

“借一步说话!”沈佺低笑着,一把将她拉进了一旁九曲回环的假山石洞中。

这?姚存慧一怔,身不由己被他拉了进去,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这个时代的男女还真是开放得紧,连沈佺这样的正人君子做起这种事情来也浑然不以为意。这算什么?后花园私会?

“有什么话快说吧,若是叫人看见了,我的清誉可要全毁了!”姚存慧玩笑着说道。

“呵呵,要是被人看见了也没什么,顶多咱们立即成亲。”沈佺笑得甚是轻松平常,仿佛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姚存慧面上一热,微微的垂下眼眸,轻轻啐道:“到底什么事,快说吧,我还得回外祖母那边呢!”

“慧儿,”沈佺忽然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深邃似海的眸子静静的凝着她,低低说道:“下个月我要出征了。”

“什么!”姚存慧停止了双手的挣扎,整个人徒然一僵,突然间仿佛掉入了无边的深渊心底充满了没着没落的恐慌,就这么睁大眼睛直直的瞪着他,浑然不敢置信。

无论姚府的日子如何难过,一步一步的谋算如何劳心劳力费尽心思,只要一想到有他在暗中默默的关注着她、保护着她,她的心里便是踏实而安定的。

虽然每一步都是她自己在走,但是她知道,只要她一步走错向后退时他就是她坚实的依靠,他的依靠足以让她从头再来!

可今日他跟她说,他要出征了!不但要远离她千里之外,他要面对的厮杀和拼搏比她要面对的还要更为惨烈!

“慧儿,别担心,”沈佺心中一痛,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薄唇紧抿,欲言又止。你这个样子,我会不放心的!

“好突然,”姚存慧勉强笑了笑,心里仍难免失落,问道:“是去哪儿?去多久?”

“西域。”沈佺轻轻吐了口气:“去多久还说不好,也许一年,也许两三年,也许四五年——不,慧儿,三年,最多三年!三年之内我一定会回来,到时风风光光迎娶你做我的新娘!”

“好,”姚存慧鼻子一酸,眨了眨眼睛强忍下眼中的泪意,清湛湛的一双美目凝着沈佺道:“我等着你!无论多久我都等着你,沈佺,你一定要回来,迎娶我做你的新娘!”

第53章 拜寿(十一)

“嗯!”沈佺心中酸酸涩涩又欣喜甜蜜无比,轻轻将姚存慧拥进怀中,下颔在她发际间蹭了蹭,语气温柔而坚定:“慧儿,一定会的!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姚存慧闭上眼睛,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口的衣襟上,隔衣传来他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响在她的心间,令她心乱如麻。

沈佺啊沈佺,上辈子姚存慧错过你,这辈子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你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什么时候出发,我想去送你。”姚存慧闷闷的说道。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送的,”沈佺低笑着,却仍是说道:“下个月十六,从明日起,我就要进京畿军营了。”

“我记住了,”姚存慧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仰头朝他嫣然一笑:“一路顺风,保重!不要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会想你!”沈佺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二人相视一笑,心中俱是暖暖。

两人正欲出去,突然听到隔着的假山石洞那头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和一男一女低低调笑说话的声音,二人相视一僵,沈佺将姚存慧一卷,两人躲在凹处一动不动。

调情嬉笑的声音阵阵传来,女子的娇嗔媚叫,欲拒还迎,男子的放浪荡笑,淫词艳语不绝于耳。那二人粗喘起来,亲吻咂舌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姚存慧和沈佺的耳中。

奸情!碰到奸情了!姚存慧脸上红得如天边的晚霞,满脸臊热,咬着唇不敢抬头,心里暗骂,大呼倒霉!这是什么人啊这么大胆,外祖母的寿辰之日竟敢在后花园中行此苟且之事!

偏偏还叫她撞上了,偏偏还正和沈佺在一起!这下子,在沈佺面前什么脸面都丢光了!

沈佺则是挑了挑眉,神色不变,凝神倾听他们的谈话。

“别,别,这儿不行,今儿不行!”不知被男子做了什么动作,女子突然抑制不住的惊叫起来。

“怎么不行!放心,这儿没人……”男人喘着粗气,压抑着欲望声音暗哑。

无耻!下流!

姚存慧脸上烧得一塌糊涂,窘得要命。

所幸,女子不知叽叽咕咕的说了什么,男子总算找回了一丝清明,没有再继续要求那苟且之事,亲嘴缠绵是少不了的,闹了好一阵子,又隐隐的说了些话,方听得一先一后的离去了。

姚存慧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双脚发软,无力的靠在假山壁上,悄悄的抬眼睨向沈佺,正好对上沈佺似笑非笑的目光,姚存慧脸一红,吓得忙移开目光,咬着唇不语。

这混蛋,八成也不是个正经人!

姚存慧突然一把推开沈佺就欲出去,沈佺用力将她拉住,轻声道:“方才——”

“方才什么?我该回去了!”姚存慧低着头没好气打断他的话,听到了就听到了,大家装没听到就算了好不好,他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同她提什么“方才”!

沈佺无奈轻笑,“你听我把话说完,那个女人是你二舅的宠妾美玉,那男人是太后娘家的幼弟吕中,慧儿,我告诉你,你心里有数就好。”

姚存慧大吃一惊,猛的抬头,“你不会听错了?”

“不会。”沈佺摇头:“慧儿,你外祖母和大舅、大表哥都是可信任的人,可那二舅、三舅两家,你要多留心眼。”

看来不光是姚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云家外头看着何等风光,不想内里竟有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还有三个舅舅之间,想来也不知有多少勾心斗角。

“我知道了。”姚存慧轻轻点头。二舅、三舅,她恍惚记得,这两位舅舅并不是外祖母所出,乃是庶子,同嫡出的大舅不睦、生出别的什么心思,也不是怪事。

“我先出去,等会儿你再去也不迟。”沈佺若有似无的瞟了两眼她的脸蛋笑着说道。

姚存慧下意识抬手摸上,触手一片滚烫燥热,她不禁恼羞,恨恨的瞪了沈佺一眼,沈佺低笑着转身去了。

姚存慧又呆了好一会儿,直待心绪完全平复,面上的潮红也尽数消退了去,这才慢慢的踱出了假山洞,缓缓往云老太君的院子回去。

“慧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姚存慧一抬头,却看见云锦钟站在自己面前,枣红团纹箭袖的衣袍衬出一身贵气。

“大表哥!”姚存慧忙微微屈膝福了福,笑道:“赞儿同几位公子少爷们在花园中玩,我不放心过去看看。”

云锦钟笑道:“慧儿你尽管放心陪在祖母跟前,在云府中没有人敢把赞儿怎么样的!”

“我自然知道这个理,只是习惯了如此,倒叫大表哥见笑了!”姚存慧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云锦钟一怔,眼底微黯,片刻轻叹了一声,笑道:“你们姐弟感情深,你不放心也属正常,好了,我会吩咐人仔细看着的,快回祖母那边去吧!祖母她老人家今日高兴,多陪陪她老人家,在她老人家跟前好好尽孝。”

“谢谢大表哥!”姚存慧感激一笑。云老太君纵然重视血脉亲情,可她的子孙并非姚存慧姐弟三个,要想让她老人家青睐,真真正正的放在心上、加以援手保护,是非下一番功夫不可的,云锦钟若非真心为她们姐弟打算,也不会将话说得这么直白。

姚存慧正要与云锦钟告辞,不想马群芳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娇脆脆的叫着“二表妹!”来到跟前,不等姚存慧答应,转而又向着云锦钟螓首低垂、优雅福身:“见过云大少爷!”满脸的娇羞无限,声音娇媚得要滴出水来。

姚存慧暗暗翻个白眼:她该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啊!

“这位是?”云锦钟微微蹙眉还了礼,疑惑的望向姚存慧。

姚存慧嘴唇刚动,只见马群芳忙娇笑着抢着道:“我是慧儿的表姐,叫马群芳,以前也见过云大少爷的。”

“马——”一听说是姓马云锦钟就明白了是谁,顿时没了理会的兴趣,点头笑了笑,客气而疏离随口道:“来者是客,有心了!慧儿好好招呼你的表姐。”

云锦钟说着朝姚存慧笑了笑示意告辞,转身离去。

马群芳心里一急,脚下趋趔“哎哟”一声就向云锦钟方向跌倒过去。

姚存慧早冷眼防着她,眼看她要倒到云锦钟身上,姚存慧闪身上前用力将她扶住,不动声色将云锦钟隔离在外,关切道:“表姐你怎么了?”

云锦钟一怔回过神来,面色微冷隐有怒意,姚存慧向他一笑:“大表哥你先去忙吧,我扶我表姐回去!”

云锦钟点了点头,不屑冷笑而去。马家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么勾引男人!

马群芳瞧着那谪仙一般的身影飘摇而去,连一个眼神也吝啬于施给自己,心里又是痴迷又是难过,一时怔怔的看呆了眼,姚存慧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笑问:“二表妹刚才说什么?”

姚存慧十分无语,忍住哭笑不得的冲动,淡淡道:“表姐你的裙角脏了一块,快回去找丫鬟换一身吧,若是母亲看见了,要怪你失礼的!外祖母那边还等着我呢,我就先不陪你了!”

不等马群芳反应过来,姚存慧提着裙角大步急急去了。马群芳张嘴欲喊,又沮丧的闭上了嘴,低头看着自己脏了的裙角直生闷气。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见到姚存慧,本想趁机跟着她去云老太君面前露脸的,谁知还是错过了机会!

姚存慧回到厅中,热闹依旧在继续,众人并未留神她出去了多久,只是到了午饭时间云老太君一连声的找姚诗赞,姚存慧这才忙笑着上前禀了姚诗赞同来客们家中公子在花园中玩耍,老太君便差了身边丫鬟同她一起将姚诗赞找了回来。

午饭过后,云老太君照例要歇午觉,众女眷们也有要歇的,也有不歇的,都各自散了去。姚诗赞也有点儿昏昏欲睡,云老太君便命珍珠带他去安置,姚存嘉、姚存慧就留在云老太君这边的耳房中说话,云芷姐妹几个相陪。

云老太君午睡醒来后,便沐浴更衣,换上整套的寿星服饰,为下午的寿宴做准备了。

正式的寿宴安排在下午申时中刻,也就是四点左右。一时府中筵席大开,美酒佳肴流水般的摆上来,来宾们觥筹交错,笑语不绝,热闹如鲜花着锦。

用好了寿宴,便有宾客陆陆续续的散去,也有近亲好友留下斗酒要闹上半夜的。

姚老爷和马氏也前去向云老太君辞行。

看到儿女环绕在云老太君周围,姚诗赞还依偎着坐在云老太君身边,姚老爷心中大感欣慰,脸上的笑容愈发恭敬真心了几分。

“家中还有琐事,且先告辞了,改日闲了再来给岳母磕头请安!”姚老爷领着马氏撩袍跪下,陪笑着向云老太君说道。

云老太君身边的姚存嘉、姚存慧和姚诗赞连忙站了起来微微侧身,以示避开姚老爷夫妇的大礼。

“快起来,自家人无需如此大礼!知道你们忙,我也不留了,”因外孙、外孙女的关系,云老太君今日对姚老爷也是和颜悦色,连带看马氏也顺眼了两分,笑着说道:“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嘉儿、慧儿、赞儿就留下陪我老婆子解解闷,小住几日我再差人送他们回去!”

第54章 云府风波(一)

“是,岳母,陪外祖母说话解闷,这是他们晚辈应该的,也是福气。”姚老爷心里自是一千一万个愿意,满脸是笑的答应了,又简单叮嘱了姚存嘉姐妹几句,姐妹俩一一的应了。

马氏眼底掠过一丝不快,见姚存慧姐妹丝毫没有帮马群芳说话让她也留下的意思,便自己将身后的马群芳推出来笑道:“芳儿今儿既来了,也给老太君磕个头请个安吧,也好沾沾老太君的福气!”

马群芳心里也正纠结着急着,听见马氏这么说顺势便上前,婷婷袅袅的跪下,俯首叩头,给云老太君祝寿。

云老太君愣了愣,笑道:“这是——你娘家的侄女,先前同美儿来过的?”

“老太君真好记性,正是呢!”马氏见云老太君居然还记得,十分高兴。

“呵呵,快起来吧!好个标致的姑娘,性子好,又会说话!”云老太君说着命人取了一对赤金镶红宝石的镯子来赏给马群芳,马群芳又惊又喜,大方的行礼道谢着受了。

只要哄了云老太君喜欢,只要留在了云家,还愁见不着云锦钟吗?一想到那清俊飘然如谪仙般美好的身影,马群芳只觉得心跳都快了两倍。

“美儿在家也寂寞,我留了她的姐妹,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的陪着美儿吧,省得美儿该怨我这个老婆子偏心咯!”云老太君依然满脸的慈爱笑容,呵呵的说着。

马群芳面上笑容徒然一僵,有些不知所措的向姚存慧瞧去,姚存慧携着姚诗赞,只做没看见。

姚老爷目光一凛止住还欲开口的马氏,向云老太君陪笑道:“谢老太君您惦记着美儿,是那孩子没福,今儿不能来给老太君磕头,回头定让她过来赔礼!”

“呵呵,瞧你说的,美儿也是我的外孙女,我岂有不疼爱惦记的?日后闲了尽管来便是,亲戚们之间正该时常走动!”

“是,是,老太君说的正是!”姚老爷唯唯诺诺,心里乐开了花,领着马氏、马群芳出去了。

来时两辆马车,回去时依然两辆,马群芳却是独自一人乘了一辆。

“慧儿也是的,留下芳儿同她们姐妹作伴岂不是也有个照应,偏生杵在一旁木头似的也不知道帮着说两句话!”马氏一上车就忿忿,弹了弹衣襟忍不住抱怨。

姚老爷睨了她一眼低哼一声,沉着脸色瞪她道:“你少给我出这些个幺蛾子的主意!什么照应不照应?慧儿她们这是在嫡亲的外祖母家里,还需要你侄女的照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趁早收起那不该起的心!”

如今有了姚诗赞姐弟三个,不怕云家不跟自家亲近,亲疏远近的关系,姚老爷心中清清楚楚。

马氏一怔,垂了头不敢言语,半响底气不足的嘀咕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老爷!”

荒唐!姚老爷瞅了她一眼懒得开口接话,索性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突然睁开眼睛,淡淡说道:“咱们姚家也是有头有脸的皇商人家,几个丫头不敢比公侯贵戚家的排场,可也不能太寒酸了,回头将份例都提一提,多拨两个人过去伺候!”

马氏听了这话心里发堵发酸,姚老爷偏偏在这时候说这话,摆明了是为了姚存嘉、姚存慧着想,算起来,倒好像是自己的女儿沾了她们的光似的!

又过了一日,云老太君的寿宴才算完全结束,云府上下忙着各处收拾打点,脚不沾地,忙乱了三日才勉强将大面上收拾清净,姚存嘉姐妹这才得以正式拜见云家的三房舅舅并表兄弟姐妹等人。在这两三日内,云老太君与姚存嘉姐妹细细说了几回话,对她们的情况已有所了解。老太君心疼不已,对姐弟三人越发怜爱,好生安慰了一番。

云大老爷云信璋任职鸿胪寺卿,是姚存慧姐弟母亲的胞兄,兄妹自小感情格外要好,对姚存慧姐弟也格外亲近,抚摸着姚诗赞的头面色凄然差点儿落下泪来,瞧着姚存慧亦笑得温和慈祥,好好的安慰了几句。云大夫人姜氏也是个温婉贤淑之人,待她们亦是很好。长房的大表哥云锦钟、表嫂闵氏,二表姐云芷这些天更熟悉了些,也不用说了!

云二老爷云信珂和云三老爷云信琪却是一母同胞的庶子,都在前锋营任护军一职。二人生母早已去世,两人及其夫人齐氏、赵氏对姚存慧姐弟虽然也笑得客气,或多或少却带了些疏离,二房所出的二表哥云锦岚、三表姐云芳与三房所出的四表妹云茹、五表妹云荇、三表弟云锦镰待她们也与长房有所不同,打量的目光中总带着那么一抹探究。

一时正式见了礼,云老太君便命众人都散去,独独点名留下云芷,说是与姚存嘉、姚存慧姐妹作伴。

齐氏与赵氏相视一眼,齐氏便笑道:“难得嘉儿、慧儿她们来,她们表姐妹们正该亲近,不如让芳儿、茹儿她们都留下一起说说话岂不是好?锦镰同赞儿年纪相当,也正好作伴呢!”

云老太君面上微微有些不快,沉默了片刻淡淡笑道:“你说的也不错,那就都留下来吧!”

姜氏便瞧了长媳闵氏一眼,笑道:“老大家的你也留下吧,好好照顾招呼姊妹们!”

“是,母亲。”闵氏凝了云老太君一眼见老太君并无异议,这才向姜氏垂首答应。

一时众人告退。

云老太君是上了年纪的人,虽喜儿孙热闹,人多了却也招架不住,没说多大会儿话便有些倦了,云芷和姚存慧相视一眼,姚存慧便提议去花园中走走,于是闵氏领了姐妹几个兵姚诗赞、云锦镰去园中临湖畔的紫薇阁一带玩耍。姚存嘉留了下来侍奉云老太君。

姚诗赞和云锦镰是男孩子性格跳脱,二人并各自贴身小厮在草地上嬉笑打闹,姚存慧、云芷、云芳、云茹等则在紫薇阁中打双陆、喝茶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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