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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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朝着孙沛恩一拜,“妾身不才,有一计原献给大王。”

“说。”

赵蕊娘指着挂壁地图上一处地方,“这座别院,靠近范阳城北郊,风景优美,庆王殿下从前在北都之时常在此处休憩玩赏。虽地近城池繁华,但附近地形小巧,犹如一个包扎的口袋,只要命两支小队将两处街口一堵,便是彻底收拢。调出千儿八百兵力围杀,庆王便是再英勇善战,也必要将一场性命留下来。”、

“有理,”孙沛恩摸了摸下巴,“只是二弟也不傻,如何肯孤身一人入这个别院呢?”

“咯咯咯,”赵蕊娘掩唇娇笑,“大王空拥宝藏,怎么竟不知如何运用呢?大王可知,庆王倾慕于宜春郡主?”

“胡说。”孙沛恩闻言变了脸色,“蕊娘,这等事体,可不能胡编乱造。”

“少年男女慕少艾,有什么稀奇。”赵蕊娘不以为意,“庆王正方青年,血气方刚,郡主娇美可人,此前在行宫数度遇逢,庆王对郡主种下情根。只是大王久不在行宫,自然不知。”

孙沛恩面上闻言神情变幻。

“庆王书庐中挂着一幅《春山花鸟图》,这幅画卷乃是郡主所赠,庆王爱若珍宝,时时观看一番,百般沉吟。咱们遣人将这幅画盗出来,以这幅画为饵,孙沛斐定会入彀。”赵蕊娘起身向着孙沛恩道礼,“届时大王动手,大业可成矣!”

北都王孙沛恩在行宫中行走,心思万千。此前赵蕊娘调笑的声音仿佛又在他耳边响起:“怎么,大王不知道么?宜春郡主可是庆王私心倾慕之人呢,为了宜春郡主,庆王怕是什么事情都肯做呢!”

他意在天下,对后宅素来并不投入过多的关注力。此前北地行宫由曹皇后管束,孙沛斐两次入朝华居为阿顾延医用药,行迹都被曹皇后遮掩了去。待到后来孙沛恩得了北地行宫。孙沛斐已然离开北都前往圣都,与阿顾并无明面上的交集。是以直到今日,方从赵蕊娘的口中,得知幼弟对自己妻子的倾慕之心。

孙沛恩心情颇为微妙。

虽然不肯承认,少年时他对幼弟孙沛斐颇为羡慕,与自己相比,幼弟几乎集齐了所有的优点,聪明俊秀,父母宠爱,爽朗大方。有时候,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赶不上幼弟,却没有想到,私下里,这样讨人喜欢的幼弟,竟恋慕着自己的妻子。

怀着这样的微妙心情,孙沛恩踏上了前往朝华居的道路方向。

清朗的阳光照射在朝华居屋檐下,阿顾坐在琴几面前弹琴解闷。傅春露登门的时候,便听见轻袅缓慢的琴声,盘旋在院子中,轻巧缓慢,被院墙笼在其中,半丝儿也透不出去。

“郡主,”傅春露道了一礼,“露娘过来给郡主请安。”

阿顾闻言自嘲,“我如今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儿,如何敢让你这个盛宠的夫人给我请安。”

“郡主这么说可折煞露娘了!”傅春露连忙道,“郡主可是怪妾身此前欺瞒于您?”

“这有什么好怪的。”阿顾不以为意,“这等风月之事,真要说起来,多半是男人的错。认真说起来,这几个月,朝华居这边的供奉好转了不少,我知道是你关照了我。我很领你的情。”

傅春露闻言眼圈一红,转头暗暗抹了,“郡主虽然不怪我,我心里却很有些羞惭,总不大敢来见你。以前我隐瞒了我和保儿的身份,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忌惮母亲,二是怕,怕你看不起我。”她低下头,想起自己少年时与孙沛恩的往事,面色十分复杂。

阿顾瞧着傅春露,情绪亦难言。按理说她是孙沛恩的妻子,傅春露作为破坏她婚姻的恶女人,她该当是厌恶她的。可是,她瞧着着实是太荏弱,太无害了一些。她觉得自己如果口出一点否定之语,她会很难过。所以,在没有受到来自傅春露的伤害前,她不想伤害她。“作为一个女子,你做的,…”她艰难道,“不算是错。”她只是,太随波逐流了一些,没有法子立住自身。

傅春露闻言眼睛亮了一下,随即闪过一丝清泪。“郡主,你信我,若当年有选择,我许会选择一个平凡男子嫁了,他老实,生活不那么富贵,却疼爱我,视我如一。”

阿顾听着傅春露的话,不由也有些痴。她少年兜兜转转,想寻的不也不过是一个一心人罢了。可惜后来命运捉弄,深陷北地。

一身戎装的孙沛恩踏入朝华居的时候,就瞧见自己心爱的两个美人同立在屋子中。一轮太阳初初升起,射入厅堂,阿顾孤傲清丽,傅春露柔美如水,阳光轻轻烫在少女的鬓发上,犹如染上一抹金光,美不胜收。

他含笑瞧着这两名女子,面色平和。

傅春露听见笑声,连忙收了神色,瞧向门前的孙沛恩,“呀,大王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郡主。”孙沛恩道,“倒不想你也在这儿。”左右张望阿顾和傅春露,意味深长笑道,

“难得你们姐妹相处的倒好!”

阿顾面色微微一变,她虽不讨厌傅春露,但孙沛恩这般含笑称呼她们二人为姐妹,内里含着的意思,却让她如鲠在喉,险些呕吐。“大王说笑。露娘虽然身世坎坷,但性情纯稚。我们旧时相交,倒有几分交情。”

傅春露垂头道,“大王过来,想是有些要事要与郡主单独说起,露娘先告退。”

“别,”孙沛恩握住傅春露的手,柔声道,“孤有些事情,想与你们二人同说。露儿,你先等等。”

傅春露闻言柔驯驻步。

孙沛恩瞧着阿顾和傅春露,目光温柔,“你们二人都是我心爱的女子,我瞧着你们如今和睦相处,彼此互助。心里十分高兴。如今大燕战局紧张,我自会在外头拼杀,为你们争一个尊贵的前程。今日在此同握,将来也能维系这份情谊,同心同德,互不相负,我就心满意足。”

阿顾听闻孙沛恩话语,心中抗拒至极,抬起头来,与傅春露的目光在空中一遇,也读出了对方难耐之意,低头讽刺一笑,静默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保证:这是阿顾和孙沛恩最后一次见面了!

四十:持寄于行人(之蕊春)

北都城外驿馆守卫森严,浑赫军执戟巡逻,行走间只发出衣裳摩擦和踏踏的脚步声。东厢书房中,一副《春山花鸟图》张挂在房中墙壁上,画笔嶙峋,闻鹿登在一张月牙凳上,取下画卷挂轴,打算将画卷收入行囊。正要下来,忽听得外头不知道谁一声叫唤。心中一慌,从踏几上跌了下来。卷轴落在地上,哗啦一声展开,露出其上所绘花鸟,花枝大片泼墨,犹如斑斓的心。

闻鹿大惊,深知庆王对这幅《春山花鸟图》的看重,顾不得疼,连忙去查看画卷,见《春山花鸟图》花枝俨然,左手那只鸟儿却身首分离,撕拉出一道口子,不由惊呼一声,“糟了!”面色惨白。

茴香听闻动静过来查看,亦是惊慌不已,“哎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幅可是大王平素最喜欢的画,时时观看,日日描摹,就连这次暂回北都,都记挂着带在身边,若是知道被你给毁了,咱们可就惨了!”

“我难道不知道么?”闻鹿捧着画卷,哭丧着脸,望着茴香哆嗦道,“我也不晓得怎么就忽然跌了,这可怎么办呀?”

茴香瞧着闻鹿也是心焦不已。这幅画卷乃是孙沛斐平素最爱的画,每日闲暇时都会立在其下观赏。若是发现损毁,怕是不仅闻鹿遭殃,连他这个一道收拾的怕也会被连累。“有了,”沉思片刻,忽的眼圈一亮,“北地有位名士名唤曹子山先生,乃是书画大家,尤擅装裱修补之道,如今正游历至北都,据说歇息在北郊山水别院。咱们将画送到曹先生那儿,求他将修补此画。将这事遮掩过去。”

闻鹿听闻此语,如同拾到救命稻草,登时握着茴香的手,目光殷急,“这位曹先生真的能将画修补的看不出来么?”

“曹大师声名卓著,全北都城都是知道的,一定不会有假的。”茴香道,

茴香郑重吩咐,“庆王殿下不日即将开拔回南边圣都。咱们时间不多。你听我说,若这两日殿下要瞧这画,你就说这画已经收入行装,殿下这两日也不瞧不见这幅画。营寨不日将开拔回河南,你入夜悄悄将书画送出去,给曹大师多付些银钱,求曹大师赶紧修补出来,若是能赶在咱们出发前将这画取回来,就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你曾经弄毁过这幅画呢?”

闻鹿信服点头,“我知道的!”

…驿馆上房,庆王孙沛斐结束了与众多北地豪门的会面,闭目靠在榻背上小憩,眼底一片青黑,年轻俊秀的容颜上掩饰不住疲惫之情。

“大王辛苦了!” 成柳明朗声笑道,“这般与北地各族厮见下来,也算给安王埋了个钉子,日后大有可为。”

孙沛斐笑道,“希望如此!”

成柳明话音一转,“北都如今毕竟是安王的地盘,咱们在这儿,犹如柴置于炉火旁,究竟危险,如今大事已了,还是快快回返圣都吧。”

孙沛斐笑道,“先生说的极是。本王这就命人收拾,明日出发!”

北都月色沉静如水,孙沛斐入了东厢。这些日子,为了取得父亲和大燕权贵的认可,汲汲战战在权谋战局之中沉浮,生活没有一丝亮色,唯有在偶尔闲暇之时,思慕佳人,方能稍解心中烦忧。柔和的目光投向画壁,见案后北面原先挂着《春山花鸟图》的地方,如今空荡荡的,不由面皮倏紧,喝问道,“闻鹿,那幅《春山花鸟图》哪去呢?”

闻鹿掩饰着两股战战,笑着答道,“大王,成先生说咱们就要启程回南了,小的怕时候来不及,便先收拾了行装。《春山花鸟图》珍贵,已经收检进行装了。”

孙沛斐闻言放松下来,“这样!”便也罢了!当夜和衣躺下,睡到中夜起身,不知怎的思及佳人,心思百转千折。

他心中对顾氏怀思慕之情,灿之烈之,无法诉说。顾氏是他的嫂子,是他这辈子也无法触摸的人,午夜梦回之际,埋藏在心中回味又回味,但在每一个光灿白日,却连她的名字都吝于吐出口,只恐露了一丝痕迹。便是此次回来,与佳人同处一城,相隔不过数百步,却不能见一面,念兹于此,不由心肠转柔,一片酸痛,唤道,

“闻鹿。”

值夜小厮入内听使唤,“大王?”

“将那幅画先从行李中取出来。”

闻鹿闻言面色惨白,“殿下,画卷已经收起来了,再取的话,咱们离开的时候又麻烦了。”

“不紧当,”孙沛斐不以为意,“不过一张画卷,便是随身携带也没甚关系。”

闻鹿支支吾吾,不知该当如何是好。孙沛斐瞧着他这般神色,心中一紧,知道事有不妙,喝道,

“本王的命令,你不听么?”

如同一个炸雷响在闻鹿耳边,闻鹿再也经不住,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不住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幅《春山花鸟图》小的收拾的时候,不慎摔倒,损毁了一道裂痕…”

孙沛斐闻言心中大是作痛,他的这段感情酝酿在深心之中,久久回藏,无处述说,唯有佳人当日所赠《春山花鸟图》作为唯一的慰藉,竟不意被小厮不慎损毁。一时之间一股暴怒之情从心底泛起,狠狠踹了一脚,踹在闻鹿胸口,

“好大的胆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闻鹿摔伏在地,面色惨白从地上爬起,爬到孙沛斐面前不住求饶,“大王恕罪…”

孙沛斐急急追问,“画卷如今何在?”

“小的将画卷送去北郊山水别院曹子山大家处,求曹大家仔细修补,明儿一早就去拿回。”

孙沛斐闻言生出一丝希望,知晓曹子山大家乃是北地知名书画大家,有着一手好的装裱技艺。闻言生出一丝希望,说不得真的能将那幅《春山花鸟图》修补如新。对顾氏思慕之心珍重,决意自己亲自前往北郊别院,取回那幅《春山花鸟图》。

成柳明第二日清晨得知孙沛斐打算独行离开驿馆,不由面色大急,“大王,咱们立即就要开拔,这等时候如何好节外生枝?”

孙沛斐面上神色坚定,“我有点事情需要亲自去办,不过一个时辰即回,不会误了行程,先生放心就是。”

成柳明面色难看,不肯轻易放他离开,“若是小事,遣一属将去办即可,何必大王亲自走这一趟。”

“此事是我私事,自当亲自办理。”孙沛斐坚持道。那幅《春山花鸟图》是他与顾氏之间唯一联系的信物,出了差错,犹如昭示着他和顾氏的情缘本是虚妄,无一丝结缔的可能。如曹子山当真能修补如新,似乎便能象征情缘破镜重圆,他日重聚之期。因此孙沛斐看重非常取画之事,不愿交托他人,只是这毕竟是儿女□□,不肯让苏鲁扎带着浑赫军守卫在一旁,毕竟苏鲁扎是父亲孙炅亲将,若察觉痕迹,让父皇因此知道了他对顾氏的倾情,恨顾氏以他国郡主之身惑于兄弟二人之间,一时怒气赐死顾氏,可就大事不妙!

“左右大兄昨日已以剿匪之因离开北都,如今北都不会有什么大事,我走一趟既回。”瞧着成柳明神色焦急还待再劝,摆了摆手,

“好了,本王已经决定了,先生不必再言!”

北都王府晨光熹微,宜春郡主顾令月坐在榻上翻看书卷,对于庆王孙沛斐对自己的一片思慕之情一无所知。

一朵花从枝头落下,盘旋落进纱窗,她接在指尖,想来,自己的一生,少年时极苦,后来回到母亲身边,和乐融融了很长一阵时间,虽依旧有着难以释怀的身残缺憾,但回想起来,公主府的那段日子可谓是神仙仙境了。那时候当真以为一辈子可以快乐终老了,却没想到命运际会,和亲至北地,如今独自一人困在这座宽大孤陋的北都王府,也不知道何时何日是个尽头。

身后闺房门扇开处,砚秋踏进来,一身黑色劲装,眉宇之间带入飒爽英风,“郡主,”拱手禀道,

“您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咱们护送您逃出孙府,回返大周。”

“回大周?”阿顾陡然回过头来,眉间露出极致讶异之色。“如今是个什么时机?”

砚秋眸中闪过一丝讶色,解释道,“北地如今有变,北都王孙沛恩明日会离宫,同时带走大部分王宫守卫军。王府精锐尽出,留守的兵力不到五分之一。且有圣人派的人马在外里应外合,自可平安护送郡主出府。”她道,

“郡主若想要逃离北地回大周,如今是最好的时机。若是错过了。怕是日后再也走不了了。”

郡主卫桓衍握着腰间挂刀入内,跪在地上,黝黑的面容因着即将的奋战焕发红光,声音慨然,“郡主,郡主卫已经准备好了。末将就算拼死,也会护送你出范阳城。”

阿顾心旌动荡。北地岁月是顾令月一生最黯淡的时月,此时得知有了逃离的机会,心绪潮动,“今晚上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就走。”

朝华居中人俱都大声应“是。”面上神情惊喜不已。

阿顾笼烟眉忍不住微微一颤,问道,“可知那孙沛恩带着人马出府是去做什么了?”

砚秋闻言低下头去道,“这…”,眼睫一颤,没有回答。

“郡主,”陶姑姑上前问道,“咱们要带些什么东西?”

阿顾这等疑问也不过是掠过心头,随口问问,此时被陶姑姑带去精力,便忽略了过去。“金银珠宝等大件东西就不带了,备些银钱,路上方便花用…”

赵蕊娘便在朝华居上下喜气洋洋的时候悄悄登门,碧桐噘着嘴入内,小心翼翼在顾令月面前禀道,“郡主,有个人此时在外头求见,不知道,您想不想见见?”

阿顾闻言眸子微微一颤,猜到来人乃是赵蕊娘,顿了片刻,神色复杂,“让她进来吧!”

赵蕊娘踏入朝华居,一身红妆鲜美灿烂,犹如当年春花。但已然有了艳盛将颓的气息,与当初初随宜春郡主入北地的蕊春仿若两样的人。

这些日子她在行宫中嚣张跋扈,几度势凌阿顾,居中人对之恨之入骨,见了她入内,不由狠狠瞪眼,厌倦嘲讽笑道,“哟,这不是赵夫人么?您贵人事忙,来朝阳居这等穷地方做什么?”

赵蕊娘闻言恍若未闻,不理会碧桐等人的冷嘲热讽,径直走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见过宜春郡主。”

“此前奴婢身负行人司职事,对郡主颇有不敬之罪,自知罪大,甘愿领郡主责罚。”

阿顾瞧着赵蕊娘,心中感慨复杂。当日赵蕊娘向安王孙沛恩“投诚”,揭开自己尘封往事的真相,可谓戮目惊心,平心而论,她绝无法轻易谅解,可是自己内心深处,却也明白“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北地孙獠势大,想要取得他们的信任,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才是。便是自己,迫于无奈,不也须得和孙沛恩虚与委蛇?如此想来,赵蕊娘昔日的种种作为,倒也可以理解。瞧着赵蕊娘此时面上凄切表情,一时间竟无有言语,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从前的事暂不必提了,赵蕊娘,你起来吧!”

赵蕊娘闻言神色黯然,“赵蕊娘此名,乃是孙贼所赐,奴婢侍敌之时,虽绫罗绸缎加身,实则心中无时不再受苦,将心而言,奴婢情愿做郡主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还请郡主日后勿呼蕊娘之名,若郡主怜惜,还唤奴婢蕊春便是!”

“我知道了。”

蕊春朝顾令月郑重再叩了个头,抬头望着顾令月,“蕊春这些日子在孙沛恩身边,探得消息,还请郡主离开之后将消息告于行人司马司主。”眸色凝重,“山东八姓已与孙贼勾结,私下与伪燕庆王孙沛斐结盟,引一贼兵奔袭陕郡御驾之地,袭击圣人。”

阿顾闻言惊怒非常,“此乃弑君大罪,山东八姓深受皇恩,尔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天下熙攘,皆为利益,”蕊春蔑然一笑,“对山东那些子故纸堆上的人而言,前朝辉煌乃是其一辈子梦魇,为了利益,身事异族也不是没有的。又有什么不可以抛弃的?”

阿顾郑重道,“蕊春,你放心,我若有有幸能逃出,定会传送此消息。便是我不成,北地如今潜入之人总有一二能回去,总会将消息送回去,不会辜负了你这片忠心的。”

蕊春闻言释然而笑,“能得郡主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偏过头去,华美的面颊上露出一丝极度痛恨之情,“大周君主圣明,兵强马壮,定能克伪燕于河南境内,若蕊春此生能见孙氏獠贼授首,便是粉身碎骨,永堕阿鼻地狱,也黄泉之下,也能笑着瞑目了!”

阿顾瞧着蕊春露出一丝讶然之色。

孙沛恩刻薄寡恩,朝阳居上下对之都怀着痛恨之情,可是瞧着蕊春此时对孙沛恩露出的切齿之恨,竟是恨不得生啮其人,倒不像是因着一般因由而生的。

蕊春瞧着阿顾的神色,微微一笑,“郡主怕是不知,我乃河北人氏,家中原是乡里富户,原来父母慈仁,兄姐和睦。我八岁那年,孙沛恩率军途径家乡,听闻我家中有一宝珠,夜中能烁五彩,珍贵异常,强上门要夺买。阿爷舍不得卖,婉言推拒,孙沛恩明面未说什么,离开之后竟指使下人强抢,”说到伤惨之事目眦欲裂,

“…阿爷外出之际跌入悬崖,尸骨无存,阿娘听闻噩耗病倒。…可怜我一家人,原本是和和美美,因孙氏贪欲,一夕之间家破人亡,阿兄年轻气盛,要为爷娘讨个公道,清晨出门,到了傍晚送回来,被人打的浑身上下都是血痕,半夜没有撑过去就去了。阿姐年方十六,貌美无双,本与街市陶家大郎定有婚约,眼看就要完婚,却在新嫁之前被贼人奸污,跳河而亡。我年纪尚小,被这批恶人卖入妓院…妓院打手凶恶异常,我想要逃离,几次都被逮回来,打的遍体鳞伤,若非老鸨见我貌美,打着长大后再我身上赚钱的主意,交待了话,怕是我早就丢了性命去了。眼见得一辈子困在妓院之中,永无出头之日,范司主出现在我面前。”

闭了闭目,遮住夺眶的泪水。

“范司主说瞧着我一个小女子有几分血性,问询我愿不愿意跟他走,入行人司接受培训,做一个暗人。我问司主,日后我能手刃孙沛恩为家人报仇么?司主闻言大笑,回答我说,只要我有这个决心,日后一定会给我机会的。我便跟着司主回去,成了行人司的春三,后来随着郡主来到范阳,伺机报仇。”

顾令月瞧着蕊春说着泣血往事,心中感慨,她这一年来在北地受尽苦楚,本自觉得再没有比自己境遇更苦的了。但若是与蕊春比诸起来,却又觉得自己所有的苦楚如水上波纹,不值一提。倒将一腔芥蒂之心放开,怜惜的看着她,“原来你竟与孙沛恩有此不共戴天之仇,”露出疑惑之色,“可是我有一事不解,你既如此恨孙沛恩,这些日子伴在他身边,可谓有很多机会,大可寻机结果了她的性命,又何必…”

蕊春深深饮下齿痕,切齿而笑,“那孙贼倾我家园,这等深仇大恨,岂是我要了他的性命就可以解恨的?我不惜委身仇人,百般款曲,可不是简简单单让他了账的。定要孙燕倾亡,父子相向,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而亡,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碧桐等婢子立在一旁,听闻蕊春往事,面上都讪讪的。蕊春嚣张跋扈,她们素日痛恨异常,却没有想到在张扬艳丽的表面下,中竟有这等悲惨往事。顾令月闻言默然,和亲之事她心中一直郁郁,可这等郁愁远不能与蕊春倾入骨血的深仇大恨相提并论。猛的一振精神,

“苍天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想赖你定有愿望得成的一日。不提别的了,我们这就离开吧!”

蕊春收泪洒然一笑,“是蕊春冒昧了,竟拿自己的这等子往事烦难郡主。”立在原地,倚在靡红的柱子上,微风吹过她的发丝,飘渺美丽,笑意绮丽又哀凉,“似这等鬼地方,郡主这般美好的人儿,本是一天都不该待的。您既要走,蕊春定会出力助你一臂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本书地址连接门: 《天策春》

《天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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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持寄于行人(之弑弟)

清晨的阳光自东方升起,露水凝在枝头,清澈圆滚。范阳北郊一片寂静,庆王孙沛斐带着人马策马奔驰来到别院外,翻身下马,别院外如玉的柳树烟织成云,无一丝鸟鸣。孙沛斐踏着露水,念及心头深藏的一缕红颜,心头微软,上前叩响朱红大门门环,大门“咿呀”一声从内推开。

孙沛斐踏门而入,朗声唤问,“曹先生?”

深院寂静,无人应答。

孙沛斐左右张望,见庭院深深,无一丝人影,心中忽的生出一丝不祥之感,沉声道,“退后。”话音未落,廊下园门传来踏踏脚步声,一批披满甲胄的兵丁带着悍勇的杀气从隐秘藏身处涌出来,手中执着雪亮的刀戟。

孙沛斐登时怔住,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兄长以顾氏的《春山花鸟图》为饵,将他诱至此处。埋伏了数百兵丁截杀于己。自己身边不过带着十数随从,落入包围陷阱之中,可谓绝无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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