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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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营帐之中,灌婴忍不住斥道,“好像每一次汉军出击,这群龟孙子都知道我们要从何路出兵似的。”

“灌将军。”副将迟疑道,“你觉不觉得,是因为有人将我军动向都密报吴贺?”

“你是说。”灌婴到底也经历过楚汉多年征战,胆大心细,眯了眯眼睛道,“汉军之中有细作?”

第二日,汉军帐中,灌婴指着地图对众将道,“诸军兵分两路,一路从汉宜春进攻安成县,另一路从武陵攻打长沙国的昭陵县,然后两处合为一处,直指长沙国都临湘…”

大军开拔之后,五日之后,竟没有如当初所言出现在安成,反而与楚国援军一同出现在艾县,攻打长沙国的下隽城,将猝不及防的叛军杀的大溃败,一路高歌向临湘而去。

当夜,汉军营中设宴庆贺,灌婴身披盔甲入账,推拒了裨将奉献的酒卮,沉声道,“今日打了胜仗,固然值得欢喜。但本将得先处置了一件事,才能与诸人同贺。”厉声吩咐道,“来人,将许襄拿下。”

上座白衣面上带笑的儒生一把推开应声上前灌婴亲卫,肃声道,“我乃陛下钦命监军御史,谁敢随意捉拿?灌婴你好大的胆子,是想犯上作乱不成?”

“想犯上作乱的不是我,是你吧?”灌婴冷笑道,朝长安方向拱手,“我灌氏一族对陛下忠心耿耿,反是你许监军,辜负陛下信重。前日里本将军捉了一个人,不知许监军你认识不认识?”

灌氏亲军押上一个伤痕累累的褐衣男子,不住的跪地求饶,正是前几次许襄将密信交托寄于长沙王吴贺之人。

许襄挺直了背,脸色如雪,忽然将手中酒卮劈面砸向灌婴,尖锐骂道,“尔当年不过亦是睢阳贩缯之徒,窃居高位,以十万大军凌一小国长沙,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了?”

饶是灌婴闪的迅速,面上终究溅上几滴残酒,摸了一把,不由怒发冲冠,气的拔出腰中悬剑就要斫杀许襄,却被一旁谋士拼死拦住。

“灌将军,许襄再有不是,到底是陛下亲任的监军御史,将军不可鲁莽处置。不妨用囚车押了,送回长安交由廷尉处置。”

“不必回长安。”许襄急急道,“你有种就把我就地正法,我若皱一皱眉头,就不姓许。”

“嘿嘿。”灌婴此时也回过味来,笑道,“你姓什么去问你老父,和我有什么关系?来人。”他喝道,“将许御史好生款待了,押回长安。”

长安廷尉小小一方囚室中,许襄卧在榻上,看着一线月色清光从囚室小窗倾泻而入,于是微微笑了笑,伸手去捧,却什么也没有触到。

“罪臣许襄?”青色宦服的黄门捧县官诏书而入。

“许襄,在此。”许襄跪拜。

“陛下遣我来问你几句话,你身受圣恩,行此悖逆不经之事,为何?”

“是襄对不起陛下。”许襄深深拜伏在地,再拜谢君恩,便再也不开口辩解。

听了黄门宦官复旨,刘盈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刘盈忆起,父皇将逝的那一日,他侍疾在父亲床前,父亲喘息着嘱咐他,继位后头一件事,就是寻个由头将许襄除去。将世事看的太透的人,骨子里必不会真的忠君爱国,若居权位,有心必生乱。

他不肯信,甚至为此反驳于父亲,在继位后亟亟重用于许襄,从不生疑。但这个时候,却不由想,姜总是老的辣,今日之事,验证了父亲的断言。

“许襄与长沙反王谋篡,其罪当诛,可凌迟而亡。”宣廷尉在殿上慨然陈词。

“是否能轻一点?”他迟疑着问道。

“陛下。”宣义讶异的望了他一眼,断然驳道,“若恩自上出,可轻判为绞刑。许襄身负圣恩,却行此悖逆难书之事,若不严惩,他日将以何警天下之效尤?”

刘盈沉默了片刻,宣义说的是持国之理,对于天子而言,最重的罪行就是叛国,如果连这都能轻轻绾恕,则天下皆效此行事,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你下去吧。”刘盈挥手道,“让朕再想想。”

他坐在榻上,汉十一年淮河的水色忽然之间就逼到了眼前,还有会甀城暗夜的青草气息。那个时候,许襄还年轻气盛,他慷慨激昂的对自己拜道,‘太子日后必是一个仁君。’

他尽力去做一个他口中的仁君,泽被天下,许襄却背叛了当日的誓言。他感念许襄在吕侯府的一番慷慨陈词,以之为友,许襄却抛弃了那段情谊。

若是当日他肯听父皇的嘱咐,今日,汉水之上,又会有多少背井离乡的汉军将士不必埋骨长留?

这么想,他的心肠就硬了起来,取过廷尉的判决章奏,在其上批复道,“准所奏行事。”因心情激荡,滴了一滴墨水在章奏末尾。想了想,又加了一行字,“凌迟太重,可以鸩酒送行。”

“怎么。”听见囚门推开的声响,许襄笑道,“陛下对我的处置下来了?是斩首,还是绞刑?”

“陛下实是好心肠。”廷尉丞谈离皮笑肉不笑道,“只赐了你一杯鸩酒。你领命吧。”

许襄神色微动,喟道,“罪臣辜负圣恩,不敢辞死耳,惟愿侯一人,稍等片刻。”

“都这个时候了。”谈离不耐烦道,“你还指望着有人来救你么?省省吧,还是自己喝了干净,不要让狱吏帮你灌下去。”

许襄微微一笑。

谈离正要变色,忽听得室外下属唤道,“谈大人。”

“廷尉署外有人要求见犯官许襄。”

谈离变色道,“你是傻子啊,什么人来求见都要让他见么?我奉陛下旨意处置许襄,若他是许襄亲友,待会儿收殁尸身就是了。”

“可是。”狱官委屈道,“那是一个女子,而且,她手上拿的是陛下的令牌。”

张嫣取下了头上椎帽,睨着许襄,恨铁不成钢的斥道,“我不懂,你为何放弃大好前程,去襄助长沙王。”

这些年,她一路襄助许襄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虽不曾挟恩报复,但也要将之视为嫡系心腹之意,听到他自毁长城,几乎气的晕过去,气急败坏道,“长沙国弹丸之地,难道你还真指望他们可能与大汉分庭抗礼么?”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汉廷不可能同意,刘盈不可能会答应。

长沙不同于南越,南越是因为是历史的遗留,大汉一直没有腾出手来解决,才放由赵佗逍遥自在,饶是如此,赵佗亦只在国中称王,对外还是以臣事汉。但刘盈若容忍了吴贺将长沙从大汉国境中分离出去,则大汉国威严就损失殆尽。若日后诸侯王子都仿效着吴贺来这一手,推恩令又如何实行的下去?

人之将死,也就不再有畏惧之心,许襄不羁的箕踞而坐,瞧着张嫣怒气蒸腾明媚双颊,调笑道,“皇后娘娘还是生气的时候最漂亮。”

“你…”张嫣被气的跳脚。

许襄移开了目光,笑道,“襄不才,将死之际,能得张皇后纡尊降贵送行,实是荣幸!”

“你还没有告诉我缘由。”张嫣不依不饶问道。

“你真想知道么?”许襄问他道。

“自然。”张嫣扬高了精致的下颔。

“我就是讨厌你这个颐指气使的模样。”许襄忽然恶狠狠的指着她道。

“我从一介白丁,一路做到监军御史,别人看来显贵。但是,这中间又有多少是来自我自己的学识才华功劳?”

“没有,细数下来,竟是一件都没有。”

“淮河之战是张皇后你的指点,新农法是看着张皇后你的手笺,一点一点的依葫芦画瓢。你求了陛下,让我做这个太学祭酒,站在如今的高位之上,竟然没有一丝是靠我自己的功劳。这样我纵然做到三公九卿,又有什么意思?我私通长沙国,不过是为了想证明,我许襄也能够做一点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许襄。”张嫣一口气冲回喉咙,胸口发疼,掩着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道,“我从没有强迫你做任何事,你若不想要那些功劳,只要你说一个不字,天底下有那么多想一步登天的人,我还怕找不到人领功不成?”

“是。”许襄忽然诡异的笑道,“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他曾很自负,认为自己所差的不过是一点运道,只需借这个少女的锋芒走到台前,自然就能凭着胸中才华一展抱负。

很久以后才明白,他读烂了《春秋》《尚书》,也不过是死物,想要在官场上玲珑处事,竟是步步深渊,若无政绩,又有谁把自己放在眼中?

这种深深的挫败感,简直让他无颜。对那个巧笑嫣然的少女又爱又憎。爱她聪明敏慧,恨她高高在上,但若不听她的言语吩咐,他又如何能偶尔一见深宫中佳人?

最后,他只是道,“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升官发财,哪个傻子会拒绝?”

张嫣冷冰冰道,“你既然是自己想要好处,就不要跟我在这唧唧歪歪。”拂袖而去。

见她负气走远的背影,许襄苦笑了一下,颓然坐了下来。

听见谈离冰冷的声音,“许襄,现在,你还是饮了你的鸩酒吧。”

许襄微微笑了一下,自在的取过酒卮,斟了一杯酒,仰颈饮下,慢慢蜷缩成一团。

第150章 柔肠

出了廷尉府,张嫣行在长安街头,忽然有些茫然。

“娘娘。”荼蘼亦步亦趋的跟着,劝道,“既然已经看过许大人了,咱们还是先回宫吧。”

“不要。”张嫣摇摇头道,“我还不想回去。”

待到四周行人渐渐萧条,张嫣愕然回神,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北城陵里。抬起头来,面前门宅俨然,玄漆门楣之上悬着隶书匾额鸣雌亭侯府。

张嫣不自禁的苦笑了一下。

很多年前,她初见许襄,就是在这座侯府之中。

“荼蘼,你替我去敲门看看。”她道,见荼蘼走到门前举手欲敲,忽然又道,“算了——物是人非,人家也未必乐意见我,咱们回吧。”

忽听得身后“哐当”一声,正门敞开,许负悠然的声音传来,“张皇后既然已经到了门前,便请进来一叙吧。”

据张嫣所知,许襄在任治粟都尉之后,便自己开府独居,搬出了姐姐的侯府。这些年,鸣雌亭侯府因长久无人居,便有些冷清破敝。老管家在正堂之侧搭起了茅屋,挂起白幛,为少主人停灵,妙龄少妇穿着孝服跪在堂下,神情有些呆滞,见张嫣走过来,抬头望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洒下一把纸钱,哗的一声,火光一亮。张嫣瞧着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正是当日许襄在东市救的歌女。

“因为阿襄是陛下赐死,不能依着常理停灵发丧。”许负叹道,“我亦只能这个样子,等到入了夜,将他送到城郊,择地安葬。”

此情此景,张嫣亦心中难过,在灵前真心实意的吊了一礼。又问许负道,“我以为,裴夫人远游在外,轻易不会回长安呢。”

“本来是不想再回长安这个是非地的。”许负淡淡笑道,“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命遭死劫,我自然得回来送他一程,为他操办后事。”

“我这个弟弟,为人孤高。”许负笑笑道,“为官多年,也没个交好的人。又不肯娶正妻,家中只有一房侍妾,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我不赶回来,难道让他曝尸荒野不成?”

张嫣惭然道,“裴夫人相术已通神灵,早就算到令弟命相受我所累,这才一直对我有怨怼之心吧?”

许负摸了摸收殁幼弟尸身的棺椁,神情既有些痛楚,又有些奇异,许久方道,“按理说,阿襄走到今日这步,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性情偏执,其实怪不得娘娘。但许负到底不是完全脱俗之人,胞弟赴死,总还是有一份幽怨之心难消。”

“那你为何还要成全我来到这个时空?”张嫣不解问道。

若许负当日袖手旁观,则她会在两千年后的那个时空生活下去,也许快乐,也许痛苦,对属于所有这个时空的人事一无所知,而许襄也许终生不得志,不会出人头地,但总能平安碌碌终老。

一切都会好好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历史年轮如同史上所载一样慢慢滚过,没有人会知道另一种可能性,这样对许负而言,岂非更好?

许负沉默了一会儿,仰首道,“天命所定,既有机缘参透,纵然我不行之,终究会如是运转。哪里来的半分侥幸?虽然我因此失去了一个弟弟,但大汉百姓这些年来得你之益,所获颇多,也是抵得过了。”

那么,我和刘盈的姻缘呢?

张嫣忽然很想问许负,我和刘盈,到底能不能结得善果,话到了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许负方受丧弟之痛,自己却以儿女私情事烦之,未免太过分,于是咽了口,自嘲笑道,张嫣,你和他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竟是还存奢望么?

“对了。”许负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物,道,“这是我适才去廷尉府接他回来,为他换衣裳时,在他怀中找到此物。猜想是娘娘旧物,不敢私留,原物奉还。”

“这是?”张嫣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一个小小的锦囊。

它用陈留白绢纳成,针脚粗糙,显见当初缝制它的人女红上很是欠缺,水洗多次后显的有些发黄,但却被人用十二万分心意珍藏起来,毛边被经年摩挲的磨损上翻,又重被压的平整。

她看着这个小小的锦囊,忽然间,鼻子发酸,想要恸哭。

那是七年前,她交给许襄的锦囊。

七年前,她年纪还小,自以为要效仿诸葛孔明,于是缝了五个不同颜色的锦囊交给许襄,手艺并不好,但敝帚自珍,很有些得意,特意嘱咐他日后要全部还回来。

后来他交还了自己其中四个,却对自己说,那个白色锦囊丢在战场上,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过是一个锦囊而已,她也没有太在意。却没有料到,他一直瞒着她,藏在了离自己心头最近的地方。

临死之前,在廷尉狱中,许襄那样特意的想要激怒自己,让自己负气离去。在他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那么恨自己吧?

对着这个将线脚磨平的锦囊,纵是再迟钝,在这一刻,她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下去,这些年,许襄对自己的若有若无的情意,她一点也不知道。

他死去了,她才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意,这份深情,她却已经再也找不到法子偿还。

一切在开始之前,就已经了断的干干净净,再无回头的可能。但是,如果早知道如此,那个长安街头偶遇,她一定不会再叫住他,与他做一个交易。

张嫣拭去了眼泪,将锦囊递还给许负,道,“这个锦囊既然是许大人心爱之物,我不敢夺之,不如陪着许大人同葬于地下吧。”

“怎么?”许负微笑道,“张皇后不是不喜欢自己的私物落在别人手里么?”

张嫣淡淡笑道,“不过是一个锦囊而已,算做一个念想吧。”

纵然从不曾去爱,但是在知晓他的一片深情的时候,她狠不下心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负张口想要拒绝,然而想起弟弟一片痴心,到底不忍心,叹了口气,重新接了回去。

“你日后打算怎么办呢?”

许负笑笑道,“襄弟生前,还留下了一个方满周岁的儿子,已经是许家唯一的血脉,我打算带着他四处云游,此生必不再碰功名二字。”

“如此。”张嫣想了一会儿,竟也只能道出两个字,“也好。”

七月十日,灌婴攻入长沙国都临湘,长沙王吴贺疯狂的屠戮了妻子儿女,之后自尽。先王臣的两个子嗣吴回,吴锦也在战火中被下臣杀死,长沙王无后而除国,汉庭在原长沙国故地上设长沙郡。

中元节,鲁元长公主同惠帝往长陵祭拜高祖,时人讲究事死如事生,陵官将陵园打扫的一如生前,坐卧起居,纤尘不染。

听刘盈嘱咐侍从将长公主送回宣平侯府,鲁元掀开车帘,奇道,“陛下不回宫么?”

“日头还早。”刘盈站在陵前笑笑道,“我想去新起的西市看看。”

“先人还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鲁元殷殷劝道,“陛下身份金贵,却总喜欢微服私访,若是不慎遭遇刺客,岂非让母后和阿嫣担忧。”

“如今天下太平,又在长安城内,哪有那么多刺客。”刘盈不以为意道。

长安西市,设在横门之外绵延到横桥之边,来往更多的是住在城郊的百姓。虽不及东市繁华,却自有一种俚俗之处。

西市正中,有一群人正在斗狗,四周百姓围观,纷纷为自己下注的斗犬喝彩。

只见当中那头毛色发黑的斗犬神勇非常,将对手咬的节节败退,赌输的人叹息了一声,颓然付了钱,慢慢散去。

“娘子别丧气。”荼蘼劝道,“没准,下一注咱们就赢了呢。下一注咱们赌适才那只‘黑将军’,它凶的狠,一定能通杀四方的。”

“输也好,赢也好。”张嫣叹了口气道,“我觉得都没意思的紧。还是换一家去玩吧。”

七月末,长安的暑热还没有完全消退下来,张嫣的头上沁了一层薄汗,接过巾帕擦拭,回过头来,看见了刘盈,先是微微嘴角上翘,又慢慢的板下来。

“舅舅怎么学我到西市来玩耍?”她嗔道。

刘盈正要答话,忽见阿嫣面上神情变的惶急,听得身后劲风飒然,向一侧躲避,一支重箭堪堪的擦着自己身子射过。

“还不快快救驾。”韩长骝的声音骤然拔高,市中围鸡斗狗之辈,一哄而散躲避,远远跟着的期门军迅速的围了过来,将二人护在其间。搜寻着持箭之人。

“小心。”刘盈拉着张嫣躲避在一家市肆屋檐之下,以躲避暗处的流箭。期门军在他们身前围成圈,然后四散的找寻刺客,不多时便格斗成一团,刺客不过十数人,虽彪勇善战,但也渐渐支撑不住。

张嫣惊魂甫定,长了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刺客这种生物,直面到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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