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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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要喜欢陈耀然,至少要在围棋上成为他的对手。我跟他还算有点交情。输在他手下的人太多了,你要是不赢他,他永远记不住你是谁。”

我问:“linran8D,那耀然是怎么记住你的?”

林染回答得厚颜无耻:“因为我也赢过他。他让了我三子,于是我赢了。”

林染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他说:“认识都五六年了,不见个面也不好。你会来A市参赛吧,那我开赛前一天在布拉格西餐厅等你,一起喝杯酒。我特地为你选地方嗯就这样吧我还很忙那我下线了啊我们说定了啊。”

那家餐厅在A市还小有名气,菜品精致,价格不菲。此餐厅是A市唯一一家同性恋餐厅,外面还立了个十八禁的牌子。林染来A市还没几天,竟然成功的找到了这种地方。

17晚报杯(上)

水木道场之所以有这么多学生报名参加晚报杯,很大原因归结于它的初赛赛点就在A市。放眼全国城市,A市不算大,却因背靠山区,风景秀美,文化氛围较为浓郁。再加上是雅门的上任掌门师傅张隐九段最后隐居地,陈耀然九段的启蒙地,初赛赛点选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随着比赛的临近,道场的氛围愈发微妙。水木道场A班的学生全部都报名参加了初赛,而全国的出线名额总共只有十三队。因此A班同学平时关系再好,只要不在一个队,见面都处于你死我活的状态。

我少有跟道场其他人下棋,通常都是找间安静的对局室和李立峰杨东对局,轮流下三十秒一手的快棋。

我教育小朋友:“比赛不比平时茶馆里下棋,有时间限制,读秒的时候十秒之内不落子算输。这时你们都没有深入计算的时间,只能凭着感觉落子。一子着错,满盘皆输,可见棋感十分重要。我以前学棋的时候,我师父就用快棋训练我的棋感。那时候我们是十秒一手。”

李立峰到底拿过全国中学生围棋赛第一名的,有些傲气,平时也擅长快棋,没怎么听进我的建议,结果连续几盘栽我手上。

他有点犹疑的问我:“师叔的棋下得这么好,师父到底是谁?”

我笑笑:“早过世了。”

杨东小朋友扼腕:“你为什么不去入段当职业棋手,这么多年只在茶馆帮忙?太可惜了!”

我问他:“打个比方,你和你喜欢的人一起学棋,你们的棋下得一样好。很多年之后,你还是默默无闻,而他却已经站在围棋界的最顶端。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并且丧失了未来和他比肩的资格,但你还是非常喜欢他。如果人这是你,你还愿意继续在他身边下棋吗?”

杨东想了想:“切,太伤自尊了。如果永远比不上,我不如远远的离开她,到她不知道的地方下棋去。输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太丢脸了。”

我本来想说不是女人,最后还是算了,打了个哈欠起身:“一样的道理…啊你师叔我去趟厕所。”

起身的时候看见李立峰咬着嘴唇倔强的皱眉,一脸不服输的表情。他说:“我不这样认为。”我路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头:“知道了,知道了。”

厕所归来时路过林染常用的对局室,里面又围了一圈人,多半是A班的孩子。林染衬衫领口敞着,一边喝着小酒一边上网,时不时回头在身边的棋盘上落一子,一个人悠悠闲闲的单挑一群A班学生。

我默默的想,林染你其实不是来下指导棋的,是来踢耀然场子的。

林染说是来指导我下棋,这几天对我却是不闻不问。我以为这次也没我的事,结果他眼尖,越过众人脑袋喊我:“沈昭,过来!”

他手上拿着一张我和李立峰的快棋对局谱,我以为他要批评我下得烂,结果他说:“来,你帮我找个人,我看得眼睛都痛了。”

我一看,是晚报杯初赛选手的个人资料,林染厉害,这种东西都搞得到。

林染说:“小昭啊,帮我把年龄二十五岁的棋手筛选出来。”

我不解的望着他。

林染立刻丢了笔记本去和学生下棋去了,边下边说:“哎,我最近要见一个网友,正好他来A市参加聚渊赛。他今年二十五,男人,我想查查他的名字。麻烦你了小昭。”

林染,你这样是查不到的…

虽然如此,我还是装模作样的查了半天,说:“咦,参赛选手里没有二十五岁的男人。倒有两个二十五岁的女棋手。”

林染丢了那边的棋局大步走过来:“不可能,我来查!”

我就问他:“哎,那人你不熟?”

林染对着电脑狂点鼠标:“挺熟的,认识六年了。不过最近四年我没怎么跟他下棋。这人很有意思,有职业棋手的实力,一直不肯入段。以前他下棋老冲动,不分场合时间的杀棋,现在冷静多了。”他沉吟了一会儿:“前段时间好不容易下了一盘,他的棋风变化很大。下法老成了些,下手杀棋的时机找的很准,可惜算力有些退化。估计这四年基本在荒废,没认真下几盘像样的棋。”

不得不说,林染说的句句是实话。

林染不下棋了,继续查棋手名单。我吃了晚饭回来,还看到他蹲在笔记本电脑前。我心生怜悯,跟他说:“说不定人家报的年龄不准确,网上虚报年龄的人多的是。你们不是要见面嘛,见了面就知道了。”

18晚报杯(下)

到比赛的前天,杨东已经紧张的吃不下早饭,愁眉苦脸的翻看对局表,李立峰垮着个脸狂翻定式大全。大热天的,林染穿了套挺括的灰色西装,金丝眼镜,黑漆皮鞋,还真准备去布拉格餐厅赴约,看那表情也有点紧张。他还没走出道场正门就被第二天要参赛的学生围得寸步难行,要么拿着本围棋书问他某个死活题怎么解,要么请他帮忙点评一张最近的对局棋谱。我也挤进去,打算找个借口让林染别去,因为我铁定进不了那该死的十八禁同性恋餐厅。

林染看着我分外高兴,他再次挥手叫我过去,把我往小朋友面前一推,说:“这是沈昭,他有职业棋手的实力。你们有问题问他去。我走了拜拜。”

然后林染西装革履的哼着小曲赴约去了。

于是我改变主意了,林染你这是自找的。

他是傍晚的时候去的,半个小时后就下起了暴雨,一直下到他半夜回来。我哈欠连天的起床上厕所,正看见他白着一张脸回来,淋成了个落汤鸡,在宿舍楼大厅那里脱衬衫。

第二天比赛的时候林染气色更差,眼睛就不住的瞟年龄二十五岁左右的棋手。我听见他在嘀咕:“马甲君,我要杀了你…”

这次围棋团体赛我任主将,李立峰副将,杨东三将。我们二比一晋级,第一轮杨东输了一场,第二轮李立峰输了一场。我好歹以前跟在韩潜身后混过职业围棋界的,参加这种业余比赛不觉得紧张。第三轮我遇到个风格沉缓的选手,我收敛锋芒礼貌的陪他相互圈地,最后赢了半目棋收场。

初赛赛了整整一天,颇来了些记者,竟然还有几个高段位职业棋手来观战。我看到了陈意八段和张清白七段。中场休息的时候张清白恰巧站在我位置不远处,我听到他问林染:“什么风把林九段吹来了,你不是一向不在意业余比赛的吗?”

林染说:“受陈耀然之托,来照顾他弟子。”

张清白点点头:“雅门就他一个人,去哪里都没个照应,也不容易。当初这个门派可是相当盛大。”

他们随意的聊了会儿,林染似乎没有聊天的心情,张清白识趣的走了。走之前还探讨了下:“韩潜六段你知道吧?围棋商业两边跨的那位。听说他的盛世集团最近出资赞助《棋艺》,《棋艺》上很多关于他的正面报道。宣传得不错,粉丝越来越多了。”

我很惊讶最近《棋艺》老报道韩潜赢棋,没想到底下还有这么一层商业交易。精明如他,想来这点已是算计之内。

我们不出所料的晋级决赛。杨东激动得不行,李立峰只是哼了声:“本来就该进。”

几家输几家赢,公布决赛名单的时候赛场一片混乱。混乱中我恍惚在人群缝隙中看到一件剪裁合身的白色西服闪过。韩老板现在要忙的事情一大堆,没有必要特地来看一场业余比赛。我两年没见到他了,认错了也未尝可知。

但是我出赛场的时候,清清楚楚听到背后有人叫我名字,声音有些沙哑:“小东西,站住。”

19重逢(上)

韩潜常年吸烟,音质一向有些沙哑。我曾经在他身边呆过两年,对他的声音非常熟悉。

当时我和李立峰站在赛场外面找公交车车站,杨东肩负了买可乐的光荣使命。韩潜喊我,我回头,正看到他站在夕阳底下眯起眼睛看我,还是那身惯常的白西服,领带打成深紫色的半温莎结。

他大步向我走来,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果然是你。好久不见,我差一点认不出了。你今天的棋下得很不好。这四年里退步得很厉害。”

李立峰当场炸毛:“你是谁?凭什么说老子师叔的棋下得不好!”

我安抚他:“小峰乖,这是韩潜六段,《棋艺》上出镜率很高的。”

我进而表扬他:“四年来一段都没升,可见韩六段性格沉稳,必有大志。”

韩潜脸色僵了僵,道:“沈昭,我以为你会成熟点,怎么说话还是这么锋芒毕露。”

我问:“韩老板事务缠身,今天怎么想起抽出时间来看这种业余比赛了?也不怕降低了自己职业棋手的身份。”

韩潜低头看我,说:“来看你下棋。”

“看的结果呢?”

韩潜叹口气:“很失望。”

赛场入口处停着那辆A市围棋协会常外派的接待车,以前我跟韩潜合作的时候常坐。陈意和张青白先后上车。韩潜指着车消失在傍晚车流中的那一点,对我说:“沈昭,如果你不跟我赌气的话,以你的天分,离他们就只差一小步。”

正是傍晚,夕阳在街道上拉出长条的阴影。我们的影子交错在一起,一瞬间让我想起命运的轨迹。我拉着李立峰转身就走,韩潜突然拉住我胳膊:“小东西,你现在回来,为时不晚。”

我这世刚十五岁,身子还比较单薄,他一拽,我就踉跄了几步。我低声喝道:“韩潜,放手。”

他反而拽得更紧。

李立峰突然上前推韩潜,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喂,我师叔叫你放手啦!死打烂缠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职业棋手就多了不起啊,晚报杯之后老子也是职业棋手,谁怕你!”

其实我想纠正他职业初段和六段实力有天渊之别的,况且我们现在只是杀进了初赛而已。

李立峰到底个孩子,连推两下没推动,韩潜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他无视李立峰,继续跟我说话:“你为什么不去茶馆帮忙了?”

和韩潜交往久了就能体会到,他表面上每句话都温和有礼,暗地里却能让人产生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压迫感。他的这句话问得像在拉家常,我却有被逼问的感觉。

我稍微有些吃惊:“我跟张老板请了一个月的假来参赛。韩老板消息真灵通,我才走一个多星期。”

韩潜皱起眉头:“不要以为只有陈耀然在收集你的棋谱。你住在我的茶馆里,一举一动我当然清楚。这四年你过得真够颓废,不如跟我回去算了。”

“算了”两个字还没说完,他的肩膀就被人掰住。林染笑嘻嘻的站在他身后:“韩先生请放手,我不知道你要这小屁孩跟你回哪里,不过人家明显不愿意。”

韩潜声音很冷,明显不耐烦,说话倒还是彬彬有礼:“林九段,这不关你的事。”

林染看了我一眼,耸肩:“受人之托,行人之事。陈耀然要我看好这孩子,并且指名道姓说如果遇到韩六段,坚决把沈昭拉走。这里记者很多,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喊一嗓子,明天的围棋晚报可热闹了。”

韩潜明显很介意,他现在的形象都是用钱堆出来的。专业形象设计,买新闻,自我炒作,请枪手下棋…爆出任何一个负面新闻都很费钱。韩潜是个精明的商人,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他放开我,说:“小东西,那我开车送你。”

我笑笑:“不用了,谢谢韩老板。”

他像以前那样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下,慢慢转身走了。

林染嫌他走得不够快,扯着嗓子对熟识的记者挥手:“快来快来,韩潜六段在那里,要参访赶快!”

不久杨东提着三瓶可乐回来,林染叫的出租,我们一块儿回了道场。上车的刹那我看到韩潜被记者和粉丝包围在中间,他正从容的回答各种问题兼微笑签名。杨东趴在车窗上激动:“韩潜六段,《棋艺》的封面人物!棋下得好,风度翩翩,又是商业精英…我要去要个签名! ”

我黑着脸跟司机说:“不要理他,快开车。”

看不出韩老板你在小朋友眼里有如此完美的形象。

我问林染:“你是怎么从记者手下跑掉的?再没人气你也是个九段棋手啊,怎么不见人采访你。”

林染回头:“小屁孩,谁说我没人气!我只是比较低调而已。”

回了道场,里面鬼哭狼嚎。三百只参赛队伍只有十三只进入决赛,具体到水木道场,果然不出耀然所料,只有李立峰和杨东的飞虎队入选。

赛后我们很是清闲了几天,林染依然喝他的小酒上他的网,对我们不闻不问。但是决赛通知函一到手,他却立刻把我单独叫到他房间里。

20重逢(下)

屋内很简单,大屏幕电视,一张铺着白床单的单人床,床上一个笔记本电脑,窗前一张日式的小棋桌。耀然那么多上等客房里,他独独选了陈设最为简单的一间。

我进去的时候林染正开着电脑看电视上一个访谈节目,看到我他关了电视,电脑仍然开着,挂在清风围棋网上。

“沈昭,我有事跟你说。实话说,我是受陈耀然的托来指导你和那两个小破孩下棋的,嗯,重点在你。他希望你好好参加晚报杯的决赛。”

因为他已经在网上跟我说过一遍了,我表现得很淡定,林染格外受伤:“哎!不是谁都有九段棋手指导的,你好歹给我激动一下啊?”

我问他:“初赛都赛完了你才说,之前你干嘛去了?”

“区区一个业余比赛的初赛就要九段棋手指导, 你以为我这么不值钱啊,啊?”林染相当不满,拿着电视遥控器敲床板:“我只指导你们复赛,明天早上静心棋室等我,你们三个人全部到场。”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犹豫半天,我问得小心翼翼:“为什么陈耀然不直接来指导我们?”

林染非常不解的看了我一眼,继续拿遥控器敲床板:“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他说你不算水木道场的弟子,所以不能由他亲自指导…啧啧,这个理由还真稀奇了。至于他那两个徒弟,我觉得陈耀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上心。其实他只是去北京棋院避避嫌,每天下下指导棋而已,也没什么大事要忙。”

毕竟耀然在棋坛声名斐然,晚报杯的初赛又在A市,他要是不去避避嫌,媒体很可能报道水木道场潜规则。

但是,什么叫我不算他的弟子所以不能由他亲自指导?

“沈昭你要珍惜,陈耀然可是在帮你,不是每个棋手在入段前都能受九段棋手的直接指导。他现在是在全力帮你入段。正规的入段赛很繁琐,你要入段,晚报杯是最快的捷径。”林染叹口气:“我和他也有好几年的私交了,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耀然在帮我入段?那天我强吻他之后,他的表现过于平静,亲了半天搞得像是我被他侵犯了一样。我思考,可能是自己表白没表到位,于是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准备再去深入表白一翻。结果办公室空空荡荡,一问道场的老师,说回人已经北京棋院去了。我当时很是郁卒了两天。

我请假住这里,也是因为耀然要我陪他两个宝贝徒弟参赛而已。追人连这点牺牲都没有,还追个毛啊?

但是经林染一说,怎么好像是耀然要我入段,这两个孩子是陪衬一样。

林染的思维,果然非常人可以理解。

我刚想走,林染叫住我:“等等,沈昭。”

他指着窗前的柚木棋盘:“搬个凳子去那里坐下,我们好好下盘棋。上次我们的对局太突然,你的失误很大,可以理解。”

林染说:“我最近在看你的棋谱,觉得你下的棋都有所保留。我想测测,能让陈耀然如此在意的人的——真正棋力。”

21特训

我想我已经够小心了,高超如林染,也未必能看出破绽。然而他却突然说,我想测测,能让陈耀然如此在意的人的真正棋力。

跟随韩潜时,我也和职业棋坛很多高手过过招,最巅峰的时候,侥幸胜过张青白七段。当时一是因为我中途接手棋局,棋风大变,导致张青白心乱,二是前半局韩潜和他对局时,我有足够的思考时间,所谓旁观者清,多多少少占了优势。不管赢得多侥幸,这至少说明我有职业棋手的实力。师傅说,棋风就是棋手的气质,不管岁月变迁,容颜磨损,气质总是不变的。聚渊赛后和耀然对局后,他对我说,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手段,但我猜韩潜的棋不是他自己下的。你还小,不要趟这趟浑水。我想,天才如耀然,他是从我的棋风里看出了端倪。

说白了,当初我和韩潜一起做的事情是下假棋,败露了我们都要负法律责任。我这辈子前七年都是在福利院度过的,时间对于我来说就是大片大片的空白。我还记得这世三四岁的时候就偷偷溜进福利院院长的藏书室,一本一本翻看里面的精装厚本书,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我大段大段的时间都花在那里,推门出来时,天色常常已经昏黄。前世今生我都只上到小学,所有的教育仅限于院长的私人藏书室。我读的书很杂,从卢梭到艾默生,从拜伦到叶芝,唯独没有“社会”这本书。这七年间,耀然已经入段,并迅速升到职业七段,林染和韩潜也在各自的应有的轨迹上前进。相对而言,我的生活过于单纯,我的思想过于简单。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四年间我常常想,若是当时我有现在哪怕一半的社会经验,我绝不会答应韩潜这种合作。因此离开的韩潜,我下棋的时候多多少少有所收敛。怕的是有人说,那个以前跟着韩潜打杂的孩子沈昭,下的棋跟韩潜一模一样。就连上次跟林染赌棋,都在关键的时候收了手。

我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林染看出破绽。

我只好蹭到棋盘边,陪他下棋。

这次我杀棋杀得很凶猛,做出了副全力以赴的样子,然后不出所料的输了。林染没有评价对局结果,他收了棋子送我出去,仿佛突然想起似地在我背后说:“哎,对了,晚报杯决赛地点在北京棋院。陈耀然跟你说,他在终点等你。”

我去找李立峰和杨东,李立峰小朋友有些别扭。他自我们初赛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欺负一个C班小女孩,跟人家下30秒一手的快棋。我去把他推走,他还不高兴的跟那女孩说:“怎么啦,我愿意下!喂你输了吧,输了给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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