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灵希作品倾城之恋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怎么不让说,今儿我就索性把话挑明了说。”七姨含着笑,指着身旁的萧北辰就对林杭景说道:“你倒会装糊涂,你看看我们家老三,哪点配不上你了,老三对你怎样,咱们看得清楚,你也是心里有数的,这天下最好的姻缘就摆在我的眼前了,我可得成全成全,也好给我自己添个寿数。”

  林杭景慌得就要站起来走,萧书仪嘻嘻哈哈地上前来拉住她,笑道:“可是轮到你了,七姨也该调侃调侃你了。”

  七姨笑得满面春风,“我这是说实话呢,可不是调侃,林姑娘和咱们家老三的事儿,前儿大帅就点了头,我给你在襄京的父母写了信去,你父亲母亲也是愿意的,连日子都订好了,四姑娘就在今年十月,林姑娘和老三,就在今年九月,这两月都有好日子。”

  这一席话说得林杭景手脚冰凉,脸色发白,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甚至都在筹备了,却偏偏她不知道,这一道闷雷砸下来,瞬间只将她的心全都灰了,还听得一旁的大小姐笑道:“四姑娘倒还罢了,老三和林姑娘怎么办的这样急?”

  七姨便说,“我算了算,明年竟是没个好日子的,等过了明年十一月,倒还有几个过得去的日子,那也太晚了,想了想,还不如就和四姑娘一起,就在今年喜上加喜,不是更好。”她转眼看到林杭景脸色发白的样子,又笑道:“好孩子,你父亲给你写了信了,想是这几日就该到了,等看到你父亲的信,你也就明白了。”

  林杭景把手指扣的死紧,也不敢抬头,只觉得自己已经是众矢之的般,左右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眼眶发涨,只轻轻地一眨眼,眼泪便“啪”地一声落下来,也不说什么,转身就朝着花厅外跑去,萧书仪“哎呦”一声,跺着脚急了,“大姐,二姐,你们快别挤兑林妹妹了。”二小姐便在一旁笑道:“傻丫头,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没个姑娘样子,林妹妹这是不好意思了,定是没想到这事儿来的这样急。”

  大小姐也说道:“就是,刚还叫三哥呢,这么会就变了样,再过两个月,就成了三少奶奶,甜甜蜜蜜,百年好合了,这会儿还不赶快找个地方躲着去,难道还等着七姨来笑,你说是不是?老三。”

  萧北辰只是一笑,七姨半靠在露椅上,也转过头来,道:“我今儿可是成全你了,你怎么谢我?”萧北辰从刚才起就没有说话,听着七姨一点点地把话挑明,这会儿只觉得心中畅快,笑道:“等我在北大营练完兵,回来作东,请七姨并几位姐姐吃酒席。”

  七姨一笑,“半个月后的事儿,谁稀罕你那个。”

  “那七姨想吃什么说就是了。”萧北辰对答一声,眼见着郭绍伦在外面已经徘徊了多时,这会儿放下心来,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得走了,再等一会儿,估计许子俊急起来,就要往这花厅里扔手雷了。”

  林杭景顺着抄手游廊一路往前走,耳膜旁只是轰轰作响,心突突地跳的利害,只想去找了嬷嬷问个明白,正碰上丫鬟金香拿了封信过来,见到林杭景,招着手道:“林姑娘,老爷的信,襄京来的。”

  林杭景心中一凉,脚步竟有些踉跄,金香将信交到她的手里,看着林杭景面色发白,两眼泫泪,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悄悄地退下去,杭景站在走廊上,只将那封信打开,越看眼里的泪就越多,及至将那封信看完,手指发颤,心如刀绞,眼泪一行行地往下落,忽然听到有人笑道:“这是又掉金豆了。” 她心一慌,就往后退,忘记了后面就是廊柱,等就要撞上去的时候,却又被他拦腰一把揽了回来。

  她的心一窒,只觉得他的手铁一般烙在自己身上,她惊慌失措地如落入陷阱的小鹿般只想往后退,谁料腰身却被他搂的更紧,慌乱间却听得他一声轻笑。

  “也不过就剩下两个月了,你怕什么?”

  林杭景的面孔刹那雪白,慌乱地抬起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萧北辰似乎变了一个人,那面孔在军帽的遮挡下浮上了一层淡淡阴影,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武装带,冰凉的让她只是害怕,眼泪却更是止不住了,顺着润泽如玉的面颊一径滚落下来,却仿佛是流不尽一样,倒好像是要把自己身体里的全部水分都流干才罢休,模糊间听得他一声叹息,低声说道:

  “你若现在不愿意,我等你明年也就是了。”

  她哭得喘不过气来,脸上都是泪,抽噎着道:“我不嫁人,我一辈子都不嫁人,我要回家去,你让我回家去。”

  他却是一声笑,“又说孩子话。”

  她哭得再也说不出连续的话来,心里的委屈和绝望海一般地泛滥着,只是挣他的手,却无论如何是挣不开了,萧北辰微微地笑着,眼瞳乌黑如墨,道:“我这一走,可就半个月见不着你了。”他顿了顿,只看着她,忽地低下头来,就往她的脸颊一侧吻去,林杭景吓得顾不得什么,伸出两只手用力地抵着他的胸口,眼泪流的更凶了,急促地说,“你让我回家,我要回家去。”

  得妻如她,夫复何求

  她哭得再也说不出连续的话来,心里的委屈和绝望海一般地泛滥着,只是挣他的手,却无论如何是挣不开了,萧北辰微微地笑着,眼瞳乌黑如墨,道:“我这一走,可就半个月见不着你了。”他顿了顿,只看着她,忽地低下头来,就往她的脸颊一侧吻去,林杭景吓得顾不得什么,伸出两只手用力地抵着他的胸口,眼泪流的更凶了,急促地说,“你让我回家,我要回家去。”

  萧北辰望着她,看着那白皙轻透的面颊在廊檐下的光芒中仿佛是浮着一层柔柔的光,乌黑的长睫毛如蝶翼,却还是挂着晶莹的泪珠,洁白的耳垂下却带着一副剔透小巧的珍珠耳坠,流苏般垂下来,颤抖不定,知道她已经慌张到了极点,他无奈,低声道:“你这样,真是让我没办法了。”

  她别过头去不说话,只是那样轻轻的一个动作,一颗滚烫的眼泪便从她的脸上落下来,落在他放在她肩头一侧的手背上,泪水的热度浸入他的肌肤里,倒好像是深深的烙进去了,让他的心,怦然一动。

  七月末的一日,天气难得清爽,圣颐教堂女子学校放学的铃声才刚刚敲过,萧书仪兴致勃勃地给木兰社的新社员讲解章程,林杭景取了书包,独自一人走出学校,才刚走出圣颐女子学校的大门,忽听得经过自己身边的女学生都小声地议论着。

  “他站在那干什么呢?”

  “谁知道,可能是等人吧。”

  “我早上来的时候就看他在这等了,怎么都这时候了还在。”

  女孩子这样的议论叽叽喳喳地简直是没完没了,林杭景默默地低了头,随着人流走着,也只是不经意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却一下子被定在那里,只见牧子正靠在学校的高墙一侧,从他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睛里透出的目光穿过从杭景身边走过的一个个学生,定在了林杭景的身上,林杭景轻轻地咬紧嘴唇,鼻子一酸,就要流出泪来,牧子正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来,他低声道:“跟我走。”

  林杭景的手被牧子正拉起,他拉着她朝着前方一路奔跑着,林杭景来不及想些什么,他的手暖暖的,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这样的感觉,倒好像是一个瞬间得到自由的囚犯,唯愿这样在风中跑下去,他有她,她也只有他。

  牧子正带着林杭景一路来到临江江畔,江风吹来,草随风动,牧子正回过头来看着林杭景,他鸭舌帽下的眼睛炯炯乌黑发亮,有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郑重其事,他说,“我带你回上海。”林杭景只是一怔,明明已经听清却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牧子正一笑,转身面对着望不到边际的临江,将双手放到嘴唇边,用尽全力地喊道:“林——杭——景,我——带——你——回——上——海!”

  他喊的竭尽全力,喊声中有着一种认真的豪气,等到他再度转过头来看着林杭景的时候,那一张轮廓清晰的面孔上便有着明亮的笑意,“我跟你一起去上海,就在这里上船,等到了上海,我扎风筝,你描风筝,我们一起青菜豆腐,过一辈子。”

  林杭景的眼眶蓦然一湿,眼泪涌出了眼眶,顺着那白玉无瑕的面孔滑落下来,牧子正慌了,忙上来牵着她的手道:“你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林杭景只是摇头,抽噎了半天,方流着泪抬头说了一句话,“你不生我气了?”牧子正摇头,道:“我只信你的话,你说要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我就陪着你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其余的我不管。”林杭景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却嫣然一笑,“那我们什么时候走?”牧子正笑道:“师傅跟我要了三十个风筝,等我做完这三十个风筝,拿了工钱,我们就在这里坐船去上海,你看好不好?”

  林杭景脸色微红,那下颔轻轻地点了点,就是点头的意思了,牧子正心花怒放,胸中的畅快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转身孩子般调皮地奔到江水里,张开手臂对着天空大声喊道:“我要和林杭景从这里坐船去上海啦!”

  林杭景看着他无拘无束的疯样子,先是笑着,再看到他的膝盖以下都浸在水里,忙在岸上说道:“快上来,那江水不知深浅,别滑倒了。”牧子正转过头来,含笑的双眸乌黑明亮,他俯下身去撩起江水来泼向林杭景,林杭景躲之不及,水珠落在她的脸上,清清凉凉,她一边朝后退一边笑着……而站在江水里的牧子正,不停地腾踏起阵阵水波,脸上那一抹无拘无束的笑容,越发的清晰起来。

  颖军北大营一直是颖军的主力大营,而颖军的这次练兵使用得就是新买来的军火武器,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训练,萧北辰带着他的得力猛将莫伟毅和许子俊指挥若定,挥斥方遒,毙得军中守旧派半句话都没有,唯马首是瞻而已,这一日颖军一二梯队打靶训练完毕,好容易有了半刻清闲,日已薄暮,恰巧许子俊在郊野里打了几只野兔,萧北辰躲了整日里板着面孔的幕僚余老先生,带着莫伟毅和许子俊骑了马到营地外逍遥自在……喝酒吃烤野兔去,这会儿许子俊正忙着往架在火上的野兔涂油,转眼看萧北辰拿着马鞭悠闲自在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居然还带着淡然笑意,许子俊道:

  “萧三哥,你笑什么?”

  萧北辰听到许子俊的话,却只是淡淡一笑,摇起马鞭在空气中随便一指,悠闲自得地哼起了小曲,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我在想着谁。”

  莫伟毅当然听得出萧北辰语气中的快意,谁料许子俊望着萧北辰扬扬得意的样子,倒也分外得意地对上一句,“你开枪来我打炮,少帅想着咱哥俩啊!”

  那一句词对得让正在喝酒的莫伟毅一口酒差点没喷了出来,抬头看萧北辰的脸色都变了,许子俊还在浑然不觉地笑着,萧北辰只是一叹,拿着马鞭朝着许子俊点了点,道:“许子俊,我一看到你这二五眼,心里这火儿,就跟我老子看到我一个样儿!你就不能给我像样点!”

  “我哪比得了萧三哥,三哥如今表面上会做人了,只可惜骨子里什么样,咱们兄弟几个最清楚不过了,”许子俊嘻嘻一笑,将军刀插到快烤熟的野兔上,道:“不过我今儿怎么又说错了?”

  莫伟毅一笑,放下酒杯,说,“你这愣子,萧三哥就要抱得佳人归,自然是想着林妹妹,恐怕再过一阵子,铮铮铁骨也要化成一江春水了。”

  许子俊嘿嘿笑起来,“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刚儿是成心的,谁看不出来萧三哥这几日跟丢了魂似的,话又说回来了,这大帅府里的林妹妹到底是何样神仙般的人物?让萧三哥变成这样?”

  萧北辰也不说话,抬起头来看向前方,看着那一线夕阳渐渐地从天边隐没,放眼望去天高地阔,旌旗招展,他的眼前忽地出现林杭景微笑的模样,空谷幽兰般的轻灵,那样温柔恬静的一颦一笑远比这世间一切的景物要美,他心中暖热,微微笑道:

  “得妻如她,夫复何求,她就是我的!”

  庭院情语,芳心归处

  晚上九点钟光景,刘嬷嬷端着碗燕窝粥走到林杭景的房里时,看到林杭景正坐在窗前摆弄着风筝,她微微地侧着头,眼眸里全都是脉脉的笑意,连刘嬷嬷走近都没有发觉,刘嬷嬷便将那碗燕窝粥放在了书案上,道:

  “这早也看,晚也看,这风筝到底是有什么稀奇,让你欢喜成这样?”

  林杭景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刘嬷嬷站在自己的身旁,面颊顿时一红,垂下眸去,道:“就是……喜欢啊。”

  刘嬷嬷在府里专职就是照顾林杭景,平日里也不怎么和府里的人打交道,这会儿看着周围没什么人,便问道:“九儿,我昨儿听金香说你父亲母亲和萧大帅有意撮合你与三少爷,这可是真的?”

  林杭景的眼眸蓦然一黯,道:“嬷嬷别说这个,我要回家去的,不会留在这里。”

  刘嬷嬷叹一声,道:“论理我不该说的,若是老爷夫人都同意了,你再强还能强到哪去?那萧三公子也是个不错的……”

  林杭景的眼圈已经红了,将那风筝放到一旁,“我正要跟七姨说这个事儿呢,嬷嬷,我们过几日就回上海去,七姨昨儿去庙里拜佛,等过几日她回来,我就去说,咱们这就走了,回南面儿去。”

  刘嬷嬷闻得她那一句孩子话,倒笑了,伸出手来给杭景理了理鬓发,道:“好,好,嬷嬷都听九儿的,金香那小蹄子是半点靠不住的,你快告诉嬷嬷,你这几日晚上还咳吗?睡得可安稳?”

  林杭景摇头,笑,“我都好了。”

  刘嬷嬷仔细地端详了下林杭景,看灯光下的林杭景气色还不错,稍微放下心来,道:“那快把这碗燕窝粥喝了,七夫人临走前吩咐小厨房为你做的,说是专为你补身体用,连四姑娘都没有。”

  这一说倒让林杭景想起了萧书仪,道:“书仪去哪了?怎么一晚上都不见?”

  刘嬷嬷絮絮叨叨,道:“四姑娘每日风风火火的,跟个风火轮似的,我一看到她就眼花头晕,这几日不知道忙些什么,听管家说忙乎个什么社。”

  林杭景低头吃燕窝粥,闻听此言,抿唇微微一笑,“她自然是忙着她的木兰社了。”

  刘嬷嬷看着林杭景吃粥,台灯下,林杭景柔美的侧脸笼着一层淡淡的光,她的美是空灵的,飘逸的,带着书卷气息的高贵温静,如玉似雪,刘嬷嬷将手放在林杭景纤瘦的肩头上,只是轻轻一叹。

  一个女孩子长得太好并不见是什么好事,况且又是林杭景这样的,自小生在豪门世家,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想要泯然众矣那简直就是不可能,若是一生都是如此也就罢了,却又是家道中落,寄人篱下,万事难作主,未来无定数,她是个久经沧桑的老人儿,看惯了风雨是非,眼见这孩子不像个多福的主儿,若是这孩子生在小巷人家,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纵然长得再好,也不过是十几年的光景,一晃也就过了,至少可过得平顺一生,却也是福气,只可惜……

  因萧北辰还在北大营,七姨带着大小姐,二小姐去了山上的庙里拜佛,萧书仪整日里都东跑西颠地操办着她的木兰社,诺大的大帅府里倒比往日清静了很多,林杭景又是个天□静的,刘嬷嬷原本打算带她去城隍庙逛逛,她也不去,闲时就在花厅里侍弄花草。

  这一日下午,她正在侍弄着一盆“千手观音”,只是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燕子风筝在蓝天上摇摇晃晃,她微微一笑,才站起来,一旁的小丫鬟就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另有下人端了水来给她洗了手,林杭景指着那盆“千手观音”道:“把这个送到荫凉的地方去,等我回来再收拾。”她说完才跑出几步,又想起来什么,转过身抿唇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道:“嬷嬷要是问我,就说我到同学家去了。”

  天上的风筝还在晃晃悠悠地飞着,林杭景拿了涂料盒子,迈着步子一路穿过抄手游廊,到了前面的庭院就马上抬头看着,看到天空中的那风筝心里就是一安,唇角的笑意也更浓,漾着水波的眼睛也是乌黑发亮的,她只望着头顶上的风筝,不想跑了急些,更忘了看路,不期然就与什么撞了个满怀,她“啊”的一声,也看不清什么,脚跟不稳,身体朝后摔去,便有人一把抱住了她,林杭景心头一颤,嗅到了淡淡的硝烟气息,才看清那人的长相,她忙忙地站稳,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脸红的都不敢抬头了,只能小声叫了声,“三哥。”

  萧北辰才从北大营回来,一路就急着回大帅府,一进门就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这会儿深邃的眼睛里都是笑意,道:“你这是忙忙的做什么呢?哪有只看天不看路的,这天上是开了花了?”

  他边说边抬头朝着天空随意地瞅了一眼,只看着那风筝在天空上起起伏伏,却是微微一怔,林杭景也不多说什么,低下头去,却将拿着涂料盒子的手悄悄地背到了身后,倒好像是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但那唇角却还是微微上扬着,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是无法掩藏的,而小鹿般乌黑清亮的眼珠里还蕴着一种雀跃的羞涩,萧北辰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还在微怔的时候,她已经从他的身边走过去,绕过了跟在萧北辰后面的人,快步走向了大门。

  萧北辰却默默地站了片刻。

  副官郭绍伦正想问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却见萧北辰拿过马鞭,走了几步,瞧见花障旁有颗柳树,照着那柳树就狠抽了几鞭子,郭绍伦心惊,愕然道:“少帅!”萧北辰抬起头来看看还在天空中飞旋的风筝,一句话也没说,眸光深冷,脸上的表情更是淡淡的。

  还是那颗有枣树的院子。

  林杭景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前看着牧子正在那里劈竹片,牧子正的劈竹片的动作是极其利索的,林杭景笑盈盈地拿起一根空心竹子,举到眼前,眯起另外一只眼睛,仰起头来透过空心竹筒看天空,天空便似锁在了这片小小的竹筒里,她看得开心,一旁的牧子正灿然一笑,道:“一个竹筒子也玩得这么开心。”

  林杭景笑着,拿起一旁的画笔,低头在竹筒上细细地描出了一根翠绿的竹子,慢慢地转过去,又描出一根来,牧子正看着她凝神贯注的样子,她的眼珠明亮剔透,可以一直照进他的心里去,他看她出了神,不提防自己手里还握着劈竹片的小刀,只是那么一滑,就划破了他的手背,他倒抽了口气,林杭景瞧见了他手背上那一道血痕,慌拿出自己的手帕,上前来按住他的伤口,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她说着,脸却蓦然一阵洇红,牧子正伸出另一只手来,按住了她的小手,道:“我要是能就这么看着你,看一辈子,就好了。”

  林杭景红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心跳得擂鼓一般,庭院里的空气里有着竹叶的香气,萦绕在他们周围,枣树在两人的头顶上沙沙作响,天边浮起一层薄薄的金色晚霞,更映得林杭景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如画一般,牧子正低下头去,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唇软软的,有着甜丝丝的味道,倒好像是要融化了,他轻轻地吻着,她没有躲,轻轻地闭上眼睛,那一排小扇子般的眼睫毛颤的厉害,倒似扑闪扑闪的蝶翼一般。

  庭院半掩的门发出咯吱的声响,慢慢地朝旁边退了开去,便露出了站在门外那个人的面孔,萧北辰一身冰冷的戎装,握着马鞭,倒也不说话,看着庭院里的林杭景和牧子正,只是那目光,深冷的如刀似剑,仿佛隔着空就可以硬生生地割开人的肌肤。

  林杭景微微睁开眼睛,却是陡然一震,慌忙拉起身边的牧子正,牧子正正不解其意,一眼瞥见站在门外的那一行人,他识得颖军的军装,眼看着这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就站在家门口,正在茫然之际,却见为首那人,正是颖军少帅萧北辰,他曾在很久以前远远的见过一次,这会儿只是一怔,却见萧北辰已经走了进来,而身边的林杭景牵着他的手,手心里竟然都是冷汗。

  萧北辰缓缓地走进庭院里来,深敛的目光任谁也看不出那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他每走一步,都好似要在两个人的心上狠狠地踏出一个坑来,他一直走到小桌子的一侧,也不再看那两个人了,只是慢慢地站住,淡淡地望着桌子上凌乱摆放的竹片、画笔、涂料等物,他拿起马鞭,冷漠地敲在那些物件上,将那些东西一下下拨落在地上去,马鞭在桌子上无声地划着,一下,一下,倒宛如割破肌肤的兵刃。

  失身匪人,零落荼糜

  萧北辰缓缓地走进庭院里来,深敛的目光任谁也看不出那里面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他每走一步,都好似要在两个人的心上狠狠地踏出一个坑来,他一直走到小桌子的一侧,也不再看那两个人了,只是慢慢地站住,淡淡地望着桌子上凌乱摆放的竹片、画笔、涂料等物,他拿起马鞭,冷漠地敲在那些物件上,将那些东西一下下拨落在地上去,马鞭在桌子上无声地划着,一下,一下,倒宛如割破肌肤的兵刃。

  萧北辰的沉静让林杭景极度恐惧起来,手指只是发颤,脸也已经没了血色,牧子正瞧见林杭景的模样,低声道:“没事,有我呢。”那一句才刚落,就闻得劲猛的风声朝着他的面门袭来,却是萧北辰一马鞭子就抽过来,林杭景早就有了准备,只把牧子正往后一拉,将自己迎了上去——

  那马鞭子便硬生生地止在了半空中。

  林杭景仰着面,动都没有动一下,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如炬,纤瘦的脊背挺得笔直笔直,她也是第一次有这样大的勇气,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会有如此大的勇气,纵然是玉石俱焚,她也不能让他伤到牧子正分毫。

  她没想到她这样正是一刀捅到了萧北辰的死穴上去,她彻底震怒了他,让怒火“轰”的在他的身体里熊熊地燃烧起来,他怒极了,啪地扔掉马鞭,一把拽过林杭景甩到一边去,另一只手已经从皮带上拔出了佩枪,咔嚓地一下打开了保险,对准牧子正就要开枪,牧子正完全懵住了,转眼就见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他的眼前就一下子黑了,全身的血都似乎是在那一刻凝固了,冷成了冰块。

  萧北辰这一枪并没有打出去,因为他的另一只手臂被林杭景死死地抓住,他转过头来,林杭景只冷冷地看着他,那目光透出玉碎的决绝,她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若杀了他,就先杀了我!”

  只是那样一句话!

  他的心一下子就冷了,灰了,冰一样的冷,铁一样的灰!!

  暮色四合,就连天边的夕阳也早已经燃尽了,庭院里暗下来,枣树还在风中哗啦啦地响着,只是这会儿反倒让人慌张烦躁。

  林杭景忽觉喉间一紧,转瞬间就已经喘不过气来,萧北辰一手卡住了她的咽喉,将她用力地抵在了庭院的墙上,他用的力气大的惊人,几乎可以瞬间就将林杭景撞碎了般,林杭景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全都是他狂怒的声音。

  “林杭景!你以为我不敢?!你真以为我不敢?!”

  牧子正大惊失色,慌乱间就要扑上来,萧北辰回头一枪就射到了他的脚底,副官郭绍伦已经带着卫戍冲上来,按住了牧子正,牧子正被揪扯着按在了地上,他还要挣起头来大喊,一名卫戍倒拿起枪,在他的头上用力地一砸,当场就把他砸到昏死过去。

  萧北辰的手死死地锁住了林杭景的咽喉,血色从她的脸上一寸寸地逝去,即便是忍受这样的痛苦,她还是瞪着他,充满恨意地瞪着他,那样的目光硬硬地戳到他心里去,他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那一双眼眸厉如鹰枭,冷冷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我守着你的冰清玉洁,我敬着你的冰清玉洁,我宠着你,我纵着你,我把你当仙子一样供着,我耐着性子等着你,你却敢这样对我!林杭景,你好大的胆子!你好大的胆子——!!”

  剜心的绝望密密麻麻地遍布他的全身,他所爱的,他所珍视的,他所等待的,却原来是这样的一场空,他纵然有这天下又有何用,他已经被她攥到了手心里,逃都逃不开,他怒得犹如疯了一般,手在一点点地用力,林杭景的身体渐渐地软下来了,眼里的光芒开始黯淡,郭绍伦回过头来时惊愕地看到这样情形,慌地大声喊道:“少帅!”

  那一声让萧北辰刹那间回过神来,被他扼住的林杭景已经面如死灰,他心中惊骇,慌地松开手,林杭景的身体软软地从墙上滑落,他已经伸出手臂去,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她的脸上全都是冰冷的泪,身体颤抖得厉害,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地起伏,他只紧紧地抱起她,眼看着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从他的手臂间垂落,巴掌大的小脸上血色全无,一片雪白,然而这一刻,她就在他的怀里,她就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萧北辰将林杭景抱在自己的怀里,转头看一眼刚刚从短暂的昏迷中醒过来的牧子正,声音森冷,道:“给我听好了,如果你再敢来找她,不管在什么地方,我一定当场毙了你,我说到做到!”

  牧子正满脸是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萧北辰抱着林杭景,转身走出了那间小庭院,郭绍伦带着卫戍撤出去,牧子正听得外面汽车声,知道他们已经走了,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一阵头眩恶心,只能吃力地抬起头来,血糊了他的眼睛,而这边夜色,也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萧北辰抱着林杭景去了花汀州别墅,林杭景一直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她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抱着自己一直走,她吃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细的缝,却发现眼前这个房间是自己不认识的,桌上的花瓶上插着一只折枝花,却是雪白的芙蓉,在她散乱的视线里竟是如此的清晰。

  她觉得自己被放下来了,身下出奇的软,那是一层绮罗软被,扑鼻而来的就是薰香的味道,她迷茫地睁开眼睛,把头一侧,枕边细碎的流苏便滑滑地扫过她的面颊,这样的触感让她陡然清醒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床边萧北辰冷隽的面庞。

  她的心瞬间抽得死紧,扎挣着从床上爬起来,却一手落空,直接跌落到软绵绵的地毯上去,还不等她挣起身起来,萧北辰已经等不得,俯下身去将她拦腰抱起,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嘴唇,她的唇有着花瓣般的柔软和清香,他什么也顾不得,只想发了疯地掠夺,让这片清香只属于他,任何人都再没有染指的机会,林杭景被吓坏了,她的嘴唇被堵住,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挤走了,她没有办法呼吸,惊惧间本能地伸出手去抓他的脸,他略微一偏头就躲开她的手指,却还是让她有了后退的机会,她慌张地退到墙角,如小兽般瑟瑟地抖着,眼里全都是泪,惊恐地说道:

  “我会恨你的!”

  他冷漠地一笑,脸上已经有了严峻的颜色,“最初我怜你,爱你,敬你,你却一味装糊涂,既然如此,索性就让你恨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林杭景惊慌到了极点,眼看着房间的门就在他的身后,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就往门那里跑,却被他反手抱住,她吓得大叫,只是疯了一般地乱挣,却还是被他按到了床上去,丝滑的软被在她的面颊上凉凉地滑过,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却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只拼命地用手抵住他的胸口,流着泪哀求,恐惧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三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萧北辰低头看着她,她惊骇的面容雪白,发丝凌乱,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滑,他的目光暗如夜空,声音浓重低沉犹如她挣不开的恶梦一般,“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现在我告诉你,你怪不得我!”

  她被他箍住,手脚被缚住一般,已经动弹不得,衣服就那样一件件地被剥落,她只能拚命地喊着七姨,然而七姨是喊不来的,他的吻热热地印在她雪白的脖颈,面颊,耳垂……她心中万蚁噬心般苦恨,奋尽全力地挣出一只手去抓他颈项,却被他躲过,反被他再次按住了双手,手腕被他捏的碎掉般剧痛,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他一旦决定的事儿就绝对不会改变,也早不管她有多绝望恐惧,他只要他想要的!!

  忽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他已经不容抗拒地狠狠侵入她的身体,那瞬间的破身之痛让她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接着嗓子便如被胶水糊住似的,只是死死地咬住嘴唇,咬出沁红的血珠,却再也喊不出什么,只有泪,他却还不满足,一手伸过来急切地掰住了她的下颔,逼得她张开口,再狠狠地吻下去,就仿佛是要连她的血都要吸干榨干一样,那更像是一场激狂的摧毁占有,她眼前全黑,再没了指望,也没了力气,只把头一侧,绝望的眼泪便如散了线珍珠般从眼角往下滚。

  只记得那一夜噩梦一般,他亲手给予她的噩梦,没有尽头,没完没了,除了疼还是疼,到最后,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恨极了,苦极了,周身好像是火焰在燃烧着,把她烧成了灰,她绝望了,放弃了,全当自己已经死了。

  反正,总是要死的!

  晨曦微露,天边出现了冰冷的蟹壳青色,枕边的流苏早已经被泪水浸的冰冷透湿,有淡淡的晨风从虚掩的窗外吹来,吹得桌上那装在瓶子里的雪白芙蓉一阵阵轻颤,花瓣片片落下,零落满地。

【庭院深深深几许,谁怜憔悴更雕零】

  如果觉得倾城之恋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灵希小说全集倾城之恋良辰好景知几何挚爱狼少年芙蓉锦小说折翼天使之城香薰恋人香薰恋人3镜栀雪第六季:茗之殇玉簟秋芙蓉锦倾城之恋伊甸园绯雨倾城镜栀雪3(完结篇)镜栀雪2镜栀雪1折翼天使之城2折翼天使之城1夏天夏,星星辰香薰恋人2香薰恋人1恋之蔓千寻,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