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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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圆小时候曾随享正帝来过行宫,从轿上下来,阿圆发现行宫已经改名为右卫将军府。原来行宫的宫人太监都被换走,新找来的下人一看都是老实谨慎之人。
展可启叫齐了下人,吩咐道:“以后府中大小事务都要请示夫人,听夫人的安排。”阿圆看着黑压压的数十个下人,再乍一听“夫人”这个称呼,顿时有些羞涩和不自在。
展可启将府中安置妥当,便告辞而去。临行前,特意屏退了侍女悄声道:“阿圆,无事不要出门。来日方长,等渐渐时日久了,事情淡忘了,你总还有机会出去的。”
阿圆微笑:“阿爹不用担心,我在宫里闷了十几年也一样过的很好,我知道圣上的苦心,不会乱跑让他再为我忧心了。”
展可启一走,这展府便只有阿圆一个主人。初来第一天,府里的琐事甚多。不时有人来请示府中的各项事务如何处置,将阿圆弄的焦头烂额,这才知道当个主母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了下午,这才稍稍歇息了一会。随身的侍女有四个,其中有个叫黄莺的十分乖巧机灵,夫人长夫人短的叫着,生生将阿圆叫的习惯了“夫人”这个称呼。
夜晚一到,将军府便寂寥下来。这行宫原本是为了避暑,才建在山上。附近没有民居,夜色一起,便空旷萧瑟的很。
阿圆一个人呆坐在卧房里,心绪起伏。担忧和思念果然不期而至,心里全是一个人的影子,也不知道他一切可还顺利。
一轮孤月升至半空,斜在树梢之上。屋里的相思远袅袅飘浮,一缕缕从鼻端绕过,阿圆长长呼吸了一口恬香,心里安宁许多。未来应该是一片艳阳吧,孤寂分离只是暂时。眼前浮现起展隐一往情深的面容,还有温暖调皮的话语。相思远里尽相思,长夜无际梦亦长。
转眼已是一月,展可启偶尔过来会带来展隐的消息。他是个严谨正派的人,谈起自家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多做夸赞,所以他的话总是让阿圆半忧半喜。对展隐的思念也越来越浓烈起来。
近来也不知怎么了,脑子昏昏沉沉,身子也没什么力气。倦倦的只是总是嗜睡,胃口也不好。
黄莺一旁看着,喜滋滋道:“夫人莫非是有喜了?”
阿圆脸色一红,吓了一跳。
她与展隐不过是一夜夫妻,竟会珠胎暗结么?可是这症状,也确实和怀孕很象。想起宫里那些后妃有孕,情形也是大抵如此。她的心跳的很快,唇角上情不自禁挂了娇羞的笑容。
黄莺喜道:“等将军立了功回来,再知道夫人有喜,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阿圆羞涩地低头,扭捏道:“不要胡说。你,去请个大夫来。”
黄莺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地去了。
阿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小心地将手指放在肚子上,屋里并无一个人,她却害羞不已。连忙又将手拿开了。真的么?有了展隐的孩子?
过了一个时辰,黄莺领着大夫来了。
阿圆隔着帘子伸出一只手来,那大夫号脉了许久,却道:“夫人着脉象,老夫实在说不好,极象喜脉。可又有些些不同。老夫医术不精,实在不敢妄断。还请夫人去京中另请高明。”
送走这位大夫,黄莺才道:“夫人,咱们将军府呀,有些偏僻,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大夫来可是又不敢确诊。我看夫人还是派人下山去京城里请个大夫来才好。”
阿圆点头,自己也是急着想确认到底是不是喜脉,于是又派人下山去京城里请大夫。
直到天黑,才从城里请了个大夫到了山上。
阿圆忐忑地等着答案。这个大夫号脉半天,才道:“夫人的脉象的确很象喜脉,但并不是喜脉。”
阿圆满心的欢喜瞬时冷了下来,虽然怀孕让她意外,而不是喜脉却又让她有些失望。
“那我为何身子有些不舒服呢?“
“夫人忧思过甚,身子有些虚亏,需要好好调养调养。”
大夫开了药方,让阿圆连服十日。药尚未吃完,展隐回来了。
阿圆远远听见他的声音,放下药汤就迎了出来。
也许是起身太急,阳光太强,阿圆见到他的一瞬间竟有些头晕,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一片光芒簇拥着一个天神般的将军阔步走来。
他盔甲未除,肤色比分别时黑了一些,身资更加强健伟岸。
他站在她的面前也不说话,只眯着眼看着她笑,笑得她脸红,手足无措。
迎着光,他身上的光芒和盔甲上的冷光交映生辉,分离月余,他骤然成熟,俨然是个魁伟男子,英武的将军。
“你想我了没有?”他弯下腰,笑眯眯地凑到她的脸前,目光灼灼似一团烈焰。阿圆被他的气势压迫下来,情不自禁身子后倾,羞红了脸。
他的胳膊很硬,在她的腰后托住了她。让她没有退路。
“想了没有?恩?”他不依不饶地追问。
“没有。”阿圆扭捏着不肯说出心里的话。怎么会不想,每日每夜都在想念。
展隐嘿嘿笑了两声,突然抱起她就进了卧房。房门在他脚下关上。
阿圆又羞又急道:“你做什么?”
“不想我,我自然要惩罚你。”
流光锁
展隐如一道山影侧压过来,屋内所有的光芒都好象被他的盔甲吸附了,熠熠生辉的他,光芒最甚的却是他的眼睛,紧紧地看着她,好象也要将她吸附进去,方寸之间,咫尺距离,脸被他捧在手心里,目光似乎逃到那里都被他捉回,阿圆羞涩又甜蜜,终于将悬了月余的心放了下来,他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展隐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了几口,这才支起身,将身上的盔甲除掉。一身的风尘随着盔甲抛却,转眼间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朗和洒脱。
阿圆抿唇含笑,转眼就到了他的怀里。
手不规矩地从衣衫里伸了进去,四处偷袭,让她又痒又酥。阿圆又羞又痒,忍不住轻笑起来:“快放开。”
展隐哼了一声:“不想我,我就把白圆子搓成红圆子。“
阿圆顿时羞红了脸,开始挣扎起来。他的力气大的出乎她的意料,手掌的推拒不过是螳臂当车。他的掌心灼热,所过之处烫了肌肤一般,不用看,也应该红了。
他在耳边威胁着:“说实话,我就放过你。”
“想了。”阿圆小声的哼哼了一句,羞的不敢看他。他停了四处突袭的手,伸到她的心口,使劲按了一下,软软的肌肤下是她的心跳。他满意地将耳朵附上,听了一会才道:“阿圆,我心里都是你,你心里也要有我。”
阿圆心里一荡,这样的情话,她第一次听见,他说的那样真诚而小心,近乎企求。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全身似乎被蜜汁浸泡着,甜到舌间。
他抬起头,隔着衣衫亲在她胸脯上,她一阵颤栗,小小的蓓蕾立刻如一阵暖风催出水的菡萏,在单薄的衣衫下若隐若现。阿圆羞涩地想要起身,却被他牢牢地压住,他亲了上去,将小小的蓓蕾含在了口中,隔着衣服,那种刺激似乎更让人难耐。
风卷落叶般的凌厉将衣服尽除,她尘沙迷眼般的不想睁眼,任由他的胡作非为。身子酥软,心也柔软,似是一只船终于归依到了港湾,他有有力的臂膀、宽阔的胸膛,让她甘愿自己做个平凡的女子,放弃一切过往,自此以后,只有他,站在他的身后,笼罩在他的光芒里,再没有公主云想。
太久没有相见,相思将情潮酝酿到极至,此刻汹涌成滔天的巨浪,将她席卷,他的动作刚猛而霸道,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的痕迹。刚生出的胡茬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蹭来蹭去,又痒又疼,她却舍不得出声让他离开。
痴缠许久,他才停歇下来。然后满意地看着她绯红的脸色和粉红的肌肤,笑嘻嘻道:“果然是红圆子了。”
阿圆又羞又恼,扯过衣服盖住了自己,却软的连穿衣的力气也没有了。
展隐笑呵呵地将她搂在怀里。
“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圆低声道:“我好累。“
“你什么都没做还累?恩?我都没说累。”他意味深长地反问一句,满面揶揄。
阿圆的脸更红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他折腾了半天,她怎么还累呢。
她不好意思道:“我嗓子干。”
“你刚才叫的了。”
阿圆立刻火烧了一般,又羞又急:“谁叫了。”
展隐嘿嘿笑着,给她拿过一杯水。道:“你说,别这样,不行,轻些。一直说,嗓子那能不干?”
阿圆狠不得将脸都藏到被子里,她说了么?怎么自己一点都没感觉。
“去吧去吧,我等不急了。我抱你去好不好?”
阿圆羞涩地抬头,看着他一脸的急切,只好道:“那好吧,可是父皇不让我出门,我要换了衣
服,蒙着脸才行。”
“那是当然。我觉得圣上这主意很好。我才希望没人看见你,只有我一个人看你。”
明明是一句孩子气的话,他就能打动她,醉到心底。
换好衣服上了轿子,阿圆才道:“我们去那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轿子从山上下来,走了许久。
直到轿子停了,展隐扶着她的手下了轿子,她才知道原来是到了三生寺。这个地方她早就听说过,也暗地希望自己能和心爱的人来一次。可惜碍于身份,她无法来此。而现在居然有机会来到这里。只是身边的人,已不是当日她暗地希望陪她来的那一个。
展隐握着她的手,径直找到了寺里的一位僧人。
“大师,我上月在寺里放了一样信物请方丈开光,因为有事一直未能来取。这是钥匙,请大师帮忙取来。”
僧人笑笑,道了声:“施主稍侯。”
阿圆看着佛前许愿的对对双双,心里一动。低声问道:“人家都是先许愿,再放信物的。”
“我知道,等拿了信物套住你,我们再去许愿。”
阿圆抿唇含笑,已是夫妻,难道还怕自己跑掉么?还要套住自己,也不知道他开光的信物是什么?
片刻工夫,那僧人拿了个盒子过来,将钥匙一并奉上。
展隐开启了盒子,拿出一条黄金手链。手链上有九个小小的金锁。阳光下光芒灿烂,精致美丽。
他将手链带在阿圆的手腕上。然后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款款道:“这是我让人定制的,取个名字叫流光锁。流光易逝,情比金坚。九个小琐就是希望我们长长久久,天长地久。”
阿圆半晌无语,他的这番细腻的心意,让她感动不已。流光易逝,红颜易老,这流光锁锁住他情比金坚的爱恋,这一生有他这样的深情,她还有什么遗憾呢?
“我们去佛前许愿。这样你再也跑不掉了。”
阿圆被他牵着走进殿内。佛前香烟袅袅,慈目善目的菩萨垂目含笑,看着脚下的痴男信女。
展隐和阿圆并膝跪在一起。
展隐合掌闭目,极其虔诚地样子。阿圆默默侧目看他,心醉如醺。女子的心愿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而已。有这样一份痴情真心,她真的感激上天的厚待。她可不可以再贪心求菩萨多给她几世这样的情缘。与他,永不分开?
手上的小金锁可爱之极,九个,是天长地久的意思。他费了许多的心思,做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饰物送她。
菩萨,我想要九生九世的情缘,与展隐。阿圆长吸一口气,默默许下自己的心愿,而后转头看着展隐,他的目光正凝视着她,一脉深情如海,深邃幽沉。
“阿圆,我们从此不分开。”
“好。”阿圆回握展隐的手掌,没有羞涩和扭捏,爽快而坚定。
回到山上,阿圆这才问起水贼的事。展隐笑道:“首领已经被擒,还有几个余孽未捉到,基本算是全剿。圣上比较满意,赏赐了不少东西。”
阿圆兴奋地问道:“父皇都赏赐你什么?”
展隐挠挠头:“唉,我打开一看,都是女人用的东西,圣上摆明是打着赏赐的旗号给你送东西。果然还是女儿比女婿金贵。”
阿圆笑不可抑,展隐笑道:“父皇还不算偏心,因为他把最心爱的宝贝赏给我了。”
“父皇为人严苛,那都是对外臣,对自家人一向很好。你看他对几位姐姐的驸马,就明白了。”
“我知道。我不会让圣上失望。”
展隐这次立功,享正帝心里的疙瘩这才算是解开了。细想一番,他似乎比慕容兰隐更好。他自己是空手打出天下,一向觉得武将重与文臣。展隐一身好工夫又有将才,翌日可为朝廷的栋梁,定国安邦。
于是,展隐也可算是一步登天,升迁的很快,短短半年时间,一路平步青云,直升至虎贲中郎将一职。
虎贲军是享正帝最近身的禁军,担任着保护宫廷之职,一向是他的心腹之人才可以担任虎贲中郎将,而且任期也是三个月便轮流一回。目前朝中虎贲中郎将只有六位,除了展隐,四位都是享正帝的女婿,还有一位是他的堂弟。
阿圆听说此事,十分欣喜。
半年来,展隐对她百依百顺,一下朝便回府里守着她。怕她在府里憋闷,空闲下来想着法子地带她在山上打猎,湖里钓鱼,又做了好玩的东西送她玩耍。两人的感情好的府里的下人都说起来脸红。
可是,有件心事却让她觉得美中不足。展隐每夜都十分卖力地耕耘,有时白天也不放过她,为何她却迟迟不见有孕?
想到展隐是展可启唯一的子嗣,而自己却迟迟不能诞下子嗣,这对展家岂不是有愧。她这话却不好意思对展隐提起,只是自己闲下时略有着急。
她想来想去,私下吩咐黄莺道:“你陪我去一躺京城,我想去找一个人。”
她想到了京城里林御医的夫人,她出身杏林世家,医术高明却从不抛头露面地挂诊,只有朝中一些贵妇或是宫中妇人有什么病不便于御医施治时才请得动她。
阿圆准备好正要与黄莺出门,突然发现门口多了许多士兵。全副武装,兵戈生辉。
阿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将军吩咐府中之人不可出府。”
黄莺怒道:“大胆,连夫人也不能么?”
“将军说,京中近日有些乱,为了夫人的安全,暂请夫人也不要出门。”
阿圆有些奇怪。但一想,自己这事也急不得。等几日再出府也无妨,遂放弃了出门的打算。
晚上展隐回来,阿圆问起此事。展隐道:“京里的确很乱,因为燕属又蠢蠢欲动想要自立为国。你不必担心。有我在,没事。”
阿圆对朝廷之事一向不懂,听展隐这样说,也就点头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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