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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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有想过自己要去成亲。
或许他一生都不成亲,太子心里才会更放心一些。
“哦,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放在心上啊。”阿妧就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她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闷闷的,或许是因赵妃总是贼心不死要搞事的缘故。因此当靖王看望自己的时候,阿妧就将这件事儿给说了,顺便就对靖王说道,“我总是觉得赵妃娘娘只怕不会死心。就算是这位赵家姑娘不能入宫,她还是会想别的招儿。殿下去与皇后娘娘说,叫她不要对赵妃放松警惕吧?”
赵妃如今损人不利己,以恶心皇后为己任,谁知道能干出什么疯狂的事儿?
显荣长公主在宫中与皇后同进同出的,只怕皇帝落了单儿,再着了赵妃的道儿。
就算赵妃会令皇帝更加厌恶,可是没准儿赵妃就是为了恶心皇后呢?
若皇帝晚节不保,那阿妧真的会觉得自己被恶心了。
“你放心就是。”靖王最近的心情不错,因天天坐在礼部面无表情地看着每一个人,因此靖王大婚的筹备进行得很快。
这速度靖王殿下就十分满意了,自然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见阿妧忧心忡忡地咬着胖手指看着自己,靖王的目光在这小姑娘咬在红唇边的那雪白纤细的指尖儿上凝固了一瞬,呼吸急促了一瞬,这才努力平静地说道,“你不必担心这些,好好儿准备成亲之事。”
“为了大婚,我现在天天用花瓣儿洗澡,殿下闻闻,香喷喷,白嫩嫩的,可软乎了。”阿妧就把自己的小胳膊往靖王的眼皮子底下塞,表示自己可香甜可口了。
靖王殿下转身就走。
他觉得自己还得回王府去冲冲凉。
“还没有大婚,就已经嫌弃我了。”阿妧就伤心地感到自己已经有失宠的征兆,哼哼唧唧,得意地翘着大尾巴回去跟宁国公夫人炫耀去了。
宁国公夫人头疼极了。
她觉得靖王迟早得叫阿妧给玩坏。
不过霍宁香就觉得阿妧做得不错,他本就是个精通享受的人,哪怕是在当年落魄流落的时候,也依旧没有十分狼狈,此刻就想了想,揽着跟自己说笑的阿妧说道,“我记得南朝皇族之中还有些秘制的沐浴方子,你回头叫靖王也泡泡,许会叫他身子更好些。”他说得隐晦,阿妧也没察觉什么,就迟疑地说道,“我家殿下出身军伍,其实身子很强壮的。”她眨了眨眼睛。
“乖啊,听伯伯的没错。”
靖王年纪一把才娶了个小娇妻,还能不能行都是个问题。
谦侯大人怎么着也不能叫靖王不行起来,这不是毁了他侄女儿的一生幸福么。
有的是外强中干的货色,外表看起来特别行,其实根本不行呢。
谦侯大人就笑眯眯地想着心事,见自家小姑娘乖乖地听话,就越发满意了起来。对于阿妧就要大婚,霍宁香虽然觉得靖王这家伙年纪大了些,不过看在靖王这么多年对阿妧的喜爱上,也不排斥这件婚事。
他膝下空虚并无子女,因此是将阿妧与阿萝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的,阿妧大婚,他就拿出了当年曾经给阿妧许诺过的大笔的嫁妆,阿妧觉得这有些多了不肯收,霍宁香却没有听她的话,直接送去了宁国公府。
宁国公就感激地上门道谢。
他觉得自己和霍宁香的感情都进一步升华了。
若不是之后南阳侯回京,宁国公觉得自己与霍宁香个都能当做心灵挚友。
然而南阳侯回京之事,实在是令阿妧措手不及。她完全想不明白,百越也不近,南阳侯还要交接防务,怎么就能回京得这么快,这跟之前说好的完全不同啊。
然而直到南阳侯尘土满面地回京,还带着一路颠簸几乎累死了的乐阳郡主母女,阿妧知道的时候正趴在太夫人的怀里撒娇,竟一下子就从祖母的怀里跳出来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圆,下意识地看向一把就将手压在了腰间佩刀上的阿萝。
“怎么这么快?”太夫人只觉得房间之中一下子剑拔弩张了。
她就对南阳侯生出几分埋怨。
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还这么匆匆回京做什么?
晚回来几天,皇帝还能吃了他啊?
“如今到哪儿了?”她就皱眉问到自己面前禀告的下人
那下人见屋里的主子对南阳侯光鲜荣耀地回京完全没有半分喜悦,顿时就吓得抖了抖,急忙说道,“侯爷已经进城了,就快到府门。听说侯爷要先去陛见,因此,因此女眷……”
“女眷拉回南阳侯府,我不见。”太夫人压根儿就没想给乐阳郡主母女半点脸面。
她厌恶得无以复加,更不想看见这恶心的母女两个给自己添堵。
那下人露出几分为难,然而见宁国公夫人在下首淡淡地看来,顿时心中一凛急忙说道,“小人明白。”虽然南阳侯惹不起,可是宁国公府谁敢招惹老太太与国公夫人呢?这两位都是这样的态度,可见那乐阳郡主母女就算是回到京中,哪怕再得宠,也还是跟从前一般白给。
他连连点头就退了出去。宁国公就呆呆地在一旁摊手很茫然地问道,“二弟这么快就回京,母亲,我和三弟要不要去迎一迎?”
“他去陛见,且是弟弟,你做兄长的迎他做什么?”
“知道啦。”宁国公就抓着头说道。
他就是客气一下,没走心来的。
见他并未在意,宁国公太夫人就冷哼了一声。
她不知怎么,就觉得这次子回来得太仓促了,焦急得板着手指头算算路程速度……这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不知这倒霉儿子心里这回卖的是什么药,然而见阿妧的脸上明显带了几分焦灼,太夫人顿了顿,就对阿妧和声安慰说道,“你不必担心。”见小姑娘扭曲了一张娇艳的脸看着自己,她就温声说道,“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就好。”
她知道阿妧必定对曾经丢弃自己的南阳侯有心结的,不过当初南阳侯太狠心,她竟也说不出给南阳侯分辩的话。因此见阿妧咬了咬嘴唇点头,就叫她去和阿萝坐在一块儿。
没多久,南阳侯夫人就带着儿子闺女一块儿来了宁国公府。
“母亲,他呢?侯爷呢?”南阳侯夫人就忍不住问道。
她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期盼。
当知道自己与丈夫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得这样生疏,那么南阳侯夫人如今想要回转,就希望两个人都将从前的事儿给忘记,重新开始。
这一次,她想先主动伸出手来,叫南阳侯知道自己的心情。
见她眼底生出几分熠熠的光彩,太夫人欲言又止。
虽然她是愿意看见儿子儿媳琴瑟和鸣的,可是次子那样的性子,她真的担心再伤害儿媳一回。
“陛见去了。”
“是了,我都忘记,该先去陛见的。”这入京就去陛见才是南阳侯的好处,南阳侯夫人眼底就生出几分恍然来,急忙垂头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首饰,想叫自己更加美丽几分。
林唐一双眼压抑地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紧张父亲的样子,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因此就叹了一口气坐到阿萝的身边揉着眉心说道,“母亲真是天真。事到如今,还回什么头,简直莫名其妙。”
他顿了顿,嘴角抽搐了一下。
“至少理我一下啊,没良心的丫头!”叫三公子唱独角戏,很好看么?
阿萝就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手指在佩刀的刀鞘上来回摩挲。
“怎么了?”见她一副要杀人却苦苦忍耐的样子,林唐就凑过来问道。
他的态度与眼神,都退回了曾经兄长的距离,与之前回京是阿妧见过的压抑疯狂的目光完全不同。
“我有话要问侯爷。”阿萝眯着眼沉声说道。
“你连父亲都不叫了,发生了什么?”林唐敏锐地问道。
他动了动手指,目光落在阿萝纤细雪白的手指上,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只是阿萝,你不要惹怒父亲。”见阿萝侧目看向自己,林唐就艰难地说道,“你是南阳侯的女儿,你就要明白,你一辈子都是。不要激怒父亲,叫你……”
他想要保护阿萝,也明白怎样对阿萝才是最好的。给南阳侯做庶女,这看起来是很委屈,可是对于阿萝来说,却已经是最好的身份。林唐的目光就格外温和起来,对阿萝说道,“……六妹妹,我总不会害你。”
“我知道你是要维护我。可是无论如何,哪怕是要赔上我的一切,也有许多事,是绝不能妥协的。哪怕反目,我也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阿萝就对林唐笑了笑。
“别管我了,三哥。”
“做兄长的怎么会不管妹妹。”
“这话当年你说得很心不甘情不愿啊。”
林唐就想到当初叫靖王抓壮丁满脸晦气地照顾阿萝的时候了。
想到当年,他的眼底露出几分怀念与怅然,却最终失笑。
“如今是真心的了。”
他如今,是真的想保护她了。
以兄长的身份不越雷池一步,从此远远地护着她,他也愿意。
因此,当南阳侯满脸风霜地来给太夫人请安,林唐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了阿萝的身边。
那沉稳强势的中年男子满身风沙,英俊坚毅的脸上都露出几分疲倦来,他走到太夫人的面前的时候,太夫人看着他这倦怠的样子,一时都舍不得训斥儿子了。
“你怎么……你急什么啊?”
缓缓归矣,难道不好么?
太夫人就摸着次子那变得粗糙的脸有些心疼地问道。
南阳侯平直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
“没什么。儿子很好,母亲您不必担心。”
他也并没有提起自己为何日夜兼程,匆匆回京。
第249章
太夫人也不怎么在意,见南阳侯这样疲惫,就带着几分温煦地说道,“你已经去见了陛下,这段时间就在家中好好静养就是。”别老闹幺蛾子。
顿了顿,她便笑了笑。
“百越可还好?”
“还好。”南阳侯一板一眼地说道。
他依旧英俊高大,太夫人看着眼眶发热,目光落在一旁目光殷切的南阳侯夫人身上。
“既然都还好,你在百越的时候也有人服侍,我也就不问了。如今回家了,就好好儿过日子。”太夫人已经是第二次提好好过日子了。
她年纪大了,也没有太多的心情与儿子说太多的话。且她冷眼瞧着几个孩子那冷峻的眼睛,不由在心中叹息了一声。都说难得糊涂,她也的确是在装糊涂。可是这糊涂装得太难过,也叫太夫人心里难受。她摆了摆手,就对一旁悄无声息的庶女阿静轻声说道,“九丫头,你服侍我回房去休息吧。”
“老太太,您不和侯爷吃团圆饭了么?”南阳侯夫人急忙问道。
“吃与不吃,都在心意。这是我的亲儿子,心意到了就行了。”
阿静先是有些惊慌,然而见到太夫人正温煦地看着自己,一张脸顿时就红了,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好孩子。”太夫人就对阿静说道。
身为不得宠的庶女,不怨恨,不争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又心思清透,阿静的确是个很好的孩子。
“九丫头的婚事,你也上心些。”她颤巍巍地走过林三老爷的身边时,对儿子说道。
“儿子明白,”阿静的婚事也确实是在林三老爷的心上。虽然阿静并不是个得宠的庶女,素日里如同透明人,可是到底是自己的骨血,林三老爷也没有说叫她落魄凄凉到花期不能嫁人的。
他本就擅长给自己挑女婿,因此对于阿静的婚事也有几分筹划。阿静本性随遇而安,因此林三老爷为庶女挑选的夫君并没有多么显贵,然而却也是个家中富庶,自己也有官职在身,为人温柔的人。
他看了庶女一眼,见阿静紧张地垂手在自己面前,就和声说道,“去照顾老太太去吧。”
将这个胆小的庶女支走,然后只怕这上房里就得掐起来了。
林三老爷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阿静见父亲对自己温煦,惊喜极了,抬眼,眼睛里露出几分期盼,又去看了看微笑的太夫人,红了脸,扶着太夫人走了。
宁国公夫人本不是一个亟不可待的人,只是看着眼前一脸若无其事的南阳侯,宁国公夫人只觉得自己忍得胃疼。
她实在想不明白,小叔子是拿什么心情还面对这曾经接二连三给他写信的嫂子和弟弟的。因此,见太夫人听不见了,她这才看了看屋里的几口人,见小辈们都在,南阳侯夫人也在,就要张嘴。只是还未等她开口,一旁的宁国公突然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了南阳侯的面前。
高大英俊,威风凛凛的英俊男人,面对生得十分平常,软趴趴没有气势的兄长的时候,挑了挑眉。
“正好儿母亲不在,我有事要问二弟。”宁国公的脸上难得没有傻乎乎的笑容,一张脸严肃极了,绷紧了自己的嘴角,一双手用力地捏在身侧。
他忍得更辛苦。
阿妧是他的爱女,当日阿妧从欣荣伯府回来,宁国公就敏锐地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了。
女儿哭了,很伤心,伤心到了他都心疼的地步。
明明她在对自己笑,想要自己不要为她担心,可是宁国公辗转反侧,就是心里慌慌的。
放在手心儿里恨不能捧上天的女儿伤心得不能掩盖,这叫他心里这么过得去?
然后他就从妻子处听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想到宁国公夫人与自己说过的话,宁国公简直就失望地看着弟弟。他知道弟弟这么多年辜负了很多人,很不是个东西,可是他一直都觉得,弟弟总是还有做人的最基本的良知。
若是连最后的底线都没有了,那岂不是与畜生无异?深深的失望还有怒意都叫本就不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宁国公心都要爆炸了,看着面前挑眉的南阳侯沉声说道,“母亲不在,今日这事儿,谁也都别往外说,免得气病了母亲。”
南阳侯的眼底露出隐隐的阴沉。
“大伯父,你这是怎么了?”阿姣有些畏惧地问道。
宁国公难得会这样严肃地说话。
林珩抬手,叫房中的侍女小厮都出去,微微挑了挑眉梢儿,林琰就无声地堵住了房门。
这是南阳侯不说清楚什么,就别想走的意思。
阿妧都惊呆了。
阿萝本想拍案而起的,却见眼前一眨眼已经变了格局,不由露出几分诧异。
长房的异动,顿时令人紧张了起来。
就连怔忡地看着南阳侯的南阳侯夫人,都露出几分茫然。
“前些时候,祖坟那儿传来了话儿,说是阮姨娘的墓塌了要重新修缮。”宁国公这话就是为了护着阿萝了。不然这件事儿就算是阿萝再有理,可是去刨家中祖坟,这也足够大逆不道了。
宁国公只觉得阿萝这孩子也够苦的了,哪里还愿意叫人指摘阿萝,只将这事儿含糊过去,这才看着南阳侯沉声说道,“谁知道抬了阮姨娘的棺出来,轻飘飘的,有人好奇打开了看,见里头空荡荡的,竟是一口干干净净的空棺。”
“什么?!”这话一处,顿时众人都惊呆了。
阿妧听了这个,哪里还忍得住,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小小一团窝在椅子里,哭得眼睛红肿,可怜得令人心里难过。
林珩看着这小小一颗,还仿佛是当年那个在自己面前怯生生掉眼泪的胖团子,轻叹了一声伸手将妹妹捞过来揽在怀里,看这孩子呜呜地将自己的小脸儿埋进了自己的衣裳里,紧紧揪着自己不撒手,就压低了声音说道,“别怕,父亲与大哥哥都会给你做主。”
打从阿妧年纪渐长,虽然与林珩依旧亲近,兄妹感情很好,可是为了避嫌,林珩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抱着妹妹了。
如今抱着她,就仿佛时光流转,她依旧是当年瑟缩在自己怀里可怜无助的样子。
这么多年,仿佛她从未长大。
“阮氏没葬在祖坟里?”南阳侯夫人一愣,之后就诧异地看了默然无语的南阳侯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嫂子问过你,三弟也问过你,你置之不理。如今我这个做大哥的在这里问你,阮姨娘尸骨呢?少跟我扯什么乱葬岗骨头都烂没了找不着了。二弟,你我从小儿一块儿长大,你的性子我清楚得很。阮姨娘就算没有葬在祖坟,你或许是看不起她,觉得她不配安葬在祖坟,可那曾经是你的女人,你最要你的脸,你决不能允许你的姬妾乱糟糟地就葬在不堪的地方。不是为了阮姨娘,是为了你自己的高傲。”
宁国公说到这里,平庸单薄的身体都在颤抖。
“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这样狠心。今天你把阮姨娘葬在哪儿告诉我,不然别想走出这个门。”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只是今天在这屋里的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怕说得明白。”宁国公夫人就在一旁沉声说道,“你们大伯父的态度,就是长房的态度。今日这事,我也不怕你们几个孩子知道。知道了也无所谓。难道你们大伯父还说错了什么不成?万事都坦言在你们面前,是非曲直,无论你们怎么想,也都是如此了。”
她抬眼看着南阳侯淡淡地说道,“若是二弟觉得你大哥与我狗拿耗子,那日后不再走动也无所谓。不过……”
她也是女子,怎能眼看着那样一个女子死了都不知魂归何处?
“阮姨娘的下落,你说出来吧。”
“别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人?!”七公主今天也在,先是震惊了一下宁国公爆的料,之后就拍案说道。
她在宫里霸王似的,连皇帝都不怕,更不要提南阳侯。
元秀郡主已经开始擦刀了。
“父亲,你真的那样做了?”阿姣只听得摇摇欲坠,她心肠最软,想到阮姨娘竟然会被南阳侯这样对待,哪怕阮姨娘也是与母亲分享男人的女人,她本该不喜,可是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手足冰凉。
她努力想要起身,却始终无力站起,许久之后方才露出央求的表情来说道,“父亲,既然大伯父都知道了,你,你就说了吧。你叫我们往后怎么,怎么面对两个妹妹?”
她想到阿萝与阿妧对自己一向都很爱护,还曾经劝慰安慰自己,只觉得无脸见人,捂住了脸失声痛哭。
她哭了起来,阿馨就同样流泪捂住了嘴角。
“阿唐!”南阳侯夫人本在震惊之中,却猛地见到林唐侧头,呕出一口血来。
林唐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却吐了血,南阳侯夫人只觉得心都裂了。
“没什么。”林唐侧头,迎着阿萝那双冰雪一般冷漠凉薄的眼睛,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心里却最终绝望了。
原来他的父亲还做出过这样的事。
只怕日后,他就算是要给阿萝做兄长,她也不会要了。
想到这里,他踉跄着坐在身后的椅子里,喉咙腥甜,努力将口中的血慢慢地咽了下去。
整个上房里只有几个女孩儿低低的哭声。
南阳侯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勾了勾嘴角。
“大哥,你为何一意要知道我的妾室尸骨的下落?”
“你说什么?!”
“二哥,你从前无论做什么,我都并未说什么。只是这一回的确是你做错。”林三老爷见宁国公捏着拳头就要给南阳侯一下子似的,急忙上前拦在宁国公的面前。
他怕宁国公这废柴叫恼羞成怒的南阳侯一拳送去西天。抬眼看着强壮的兄长,林三老爷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你我兄弟之间,二哥你从未隐瞒我什么。那是你的秘密,我一直紧守从未对人言。可是阮氏无辜。我不信你……”
“这么说,若我不说清楚她在哪儿,今日这倒成了鸿门宴?”
“你也该体谅两个孩子的心情。”林三老爷沉沉地说道。
“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足够仁至义尽。”
“那是你应该做的。”
看着脸色平静的林三老爷,南阳侯突然就笑了。
他本是个冷淡的模样,笑起来的样子,竟带了几分讥讽。
“她葬在京外西屿山上,牌位供奉在山中寺庙之中。”见林三老爷疑惑地看着自己,南阳侯垂头弹了弹自己的衣襟淡淡地说道,“她临死前对我说过,不愿死到了地下去,身上还背负林家小妾的身份。既然如此,她就不能葬在林家祖坟之中。因此,看在她给我生了两个庶女,我成全她这最后的念想。如了她所愿,不叫她到底背负我的姬妾之名死了还不如人,难道这也有错?”
“这并无不妥,为何二哥之前不说?”林三老爷眯着眼睛问道。
“她是我的女人,却不愿以我的女人的身份下葬,说出来我很有光彩么?”南阳侯就反问道。
“那你现在为什么说了?”宁国公从林三老爷身后探头出来问道。
“今日我不说,就是不死不休,四面楚歌。为了一个女人,我还不至于闹得家中不和。闹得太难看,我更没有光彩。”
南阳侯就讥讽地看着杀机凛然的阿萝与一旁横刀而坐的元秀郡主。
他勾起了薄唇笑了笑。
“二哥,我希望这一次,你没有骗我。”林三老爷淡淡地说道,“不然,弟弟只怕就瞒不住些二哥你的秘密。”
“你自己去看。”南阳侯转身就要离开,林琰笑嘻嘻着一张英俊逼人的脸堵在门口。虽然他是小辈,然而却是个驸马,这身份就不是能随意把他丢开的了。
南阳侯立在林琰的对面脸色有些难看,一双狭长的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流光,微微抬起下颚问道,“怎么,驸马大人还有何指教?”他顺着林琰的目光看向林珩怀中哭得满脸通红,怨恨地看着自己的阿妧,就怔了怔。
“拦着二弟,是要有一件事,想和二弟商量商量。”宁国公夫人就在南阳侯的身后开口。
她虽然是在说商量二字,可是却并没有商量的意思。
“什么事?”南阳侯就越发不耐。
宁国公却已经忍不住跳出来了。
“你这么狠心,心里只有你的爱妾庶女,对六丫头母女哪里有半点情分?”宁国公就觉得,哪怕南阳侯将阮姨娘给埋的地方不错,可是这么多年叫几个女孩儿伤心,显然也没有多么珍重阮姨娘。
阮姨娘也就算了,宁国公压根儿就没见过,可是两个小姑娘多可怜呐?听着阿妧一声一声的抽噎,宁国公心疼得要命,突然福至心灵,将之前与妻子的商议给丢在一旁,直接看着弟弟大声说道,“你既然不把她们当回事儿,那就别糟践了她们!你不心疼,有的是人心疼。六丫头,六丫头……”
他压抑了片刻,方才咬着牙对弟弟说道,“你把六丫头也过继到长房来!”
第250章
“什么?”南阳侯嗤笑了一声。
他转头看着仿佛在说梦话的宁国公。
“你把阿萝过继到长房。”宁国公这一回,格外硬气了一回。
阿妧急忙去看父亲的脸。
真的,真的可以么?
叫她的姐姐,也做父亲的女儿?
然后她们姐妹两个都可以很幸福很幸福,有一个可好可好的父亲与母亲了?
再也不必面对无情的父亲,还有时时处在担忧什么时候就会被生父掣肘的紧张里?
“不行。”南阳侯冷淡地说道。
“为什么?你不喜欢六丫头,我,我挺喜欢的。你不心疼闺女,那我就来心疼,这怎么不行了?”
弟弟扔阿妧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么,二话不说就给往长房一扔完全没有纠结,可是为什么阿萝不行?说起来,宁国公虽然对阿萝并没有对阿妧那样疼爱,可是看着阿萝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把自己武装得浑身都是刺,艰难地往上爬,这真的是叫人太难过了。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南阳侯。
他觉得这些孩子都是应该被珍重的。
“只有她不行。”南阳侯看了阿萝一眼。
阿萝用压抑的眼神看着南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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