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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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着他成天闷在那车上,也极少见他下来,这神医,莫非脸长得不尽人意,抑或身子有什么难言之隐?”

“别瞎说。”小宝儿道:“白神医很好看的。”

“哦?”徐达升挑了眉毛,笑道:“有你徐哥哥好看?”

小宝儿认真地道:“白神医比不上主子好看,却比徐哥哥又好看一些。”

徐达升气闷道:“男子汉大丈夫,要那绣花皮囊作甚?”他不动声色地道:“说起来,你原先那个主子,确实长得不错,我听说,京师里奉他为‘天启朝第一美人’,倒没说错他。”

“那是啊,”小宝儿得意地笑道:“主子不仅好看,人也特别好,还叫我读书写字……”

“是吗?”徐达升眼睛微眯,轻声道:“我记得,他死以前,不是说精神不济,教不动你,这才送你去学堂吗?难道他死了以后,魂魄还能回来教你?”

小宝儿哑然,霎时间白了脸。

徐达升心里一软,缓了口气道:“小宝儿,莫要瞒我了,放心,我此刻真的高兴你家主子尚在人间。你告诉我,若真想隐姓埋名,冲着这救命之恩,我便当什么也不知道。但若他想堂堂正正,活于人世,而不是东躲西藏,疲于奔命,你便转告他,徐达升欲求见一面。”

第146章

林凛靠着车子窗棂,穿着家常月白云纹锦袍,黑玉一般的乌发士子髻,垂绦梳得一丝不苟,精美如玉的脸庞上带了一丝戏谑,手里擎着白瓷官窑茶盏,吹着那上面的热气浮沫,饮了一口,淡淡地道:“他说,若我想堂堂正正,活于人世,便要见他一面?”

车帘半卷,邬智雄恭敬地站在外头答道:“正是。”

“小宝儿呢?”

“小宝儿啥也没说,只道若你对主子不利,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凛笑着摇头,道:“傻孩子,他当个个如他那般胆小呢,徐达升那等人,刀口上蘸血过日子的,活人都不怕,何况死人?”

邬智雄凑趣笑道:“那也是小崽子一片忠心不是。”

林凛勾起嘴角,轻声道:“小宝儿若不对我忠心,当日也不会拿手去刨坟堆将我弄出来。”他转了转茶盏,道:“现下这孩子定然惶恐不安,不晓得自己会给我招来多大祸患。这样也好,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只盼他从此能学着,做事之前谋定而行,也是一种进步。”

琴秋坐在一旁,翻了白眼道:“一个小崽子也值得你如此费心,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主子。”

林凛瞧了他一眼,温言道:“你不知道教一个孩子,让他吃点教训,比长篇大论的训斥来得有效。小宝儿秉性纯良,对谁都心存善意,这固然难能可贵,然也容易惹祸上身。他自己吃惯了苦,有时也不觉着旁人恩将仇报,有何不好。但若殃及他人,尤其是我,那他肯定会心急如焚,比我还难受。”

“于是便得到教训了?”琴秋不以为然地拨动了膝盖上的七弦琴,道:“为了小宝儿,惹来了徐达升,这可如何善后?”

林凛默然不语,转头看了邬智雄,道:“邬老大,你觉着,我该这么做?”

邬智雄想了想,道:“若公子恕了小的僭越,小的便有两句话,正待说上一说。”

“邬老大何必客气,”林凛将茶盏递给一旁的琴秋,淡淡地道:“林凛一生阅历甚浅,若说有点主意,不过照本宣科,在你这等老江湖面前,只是班门弄斧。邬老大肯指点一二,林某诚惶诚恐尚且不及,何来僭越一说?”

这几句话说得邬智雄高兴起来,笑道:“公子爷过谦了。如此小的直言便是。那徐达升非一般人物,江湖上人称‘智多星’的,凌天盟这些年壮大扩建,其人功不可没,况且此人为人仗义疏狂,口碑甚好,兼之武艺高强,足智多谋,实在是个劲敌。”

琴秋听了,撇撇嘴道:“真这么厉害,怎的又像死狗一样,还得靠林凛赐药才活下来。”

林凛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噤声,缓缓道:“乌老大的意思,是这人精明练达,骗不得;口碑甚好,杀不得;而又艺高胆大,怕也胁迫不得;这么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对付,还真是头疼啊。”

琴秋“铛——”的一声拨弄粗弦,冷冷地道:“怕什么,我为他弹一曲摄魂夺魄曲,叫他乱了心神便是。”

邬智雄却不接话,只看着林凛,他知道此人定当胸有成竹,自己适才所说,不过是他做的一番试探而已。果然,只见林凛微微一笑,按了按额角,正要说话,却在此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邬智雄一回头,却见白析皓负手快不过来,他忙躬身行了礼,白析皓一言不发,掀了车帘子上去,对琴秋道:“下午。”

琴秋不服气地道:“凭什么,我跟林凛还有话要说。”

白析皓冷声道:“再呆着,我让你从今往后,都开不了口,发不出声。”

琴秋眼里闪过一丝惧意,白析皓心狠手辣,没准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他嘟嘟囔囔地下去,回到自己车上。白析皓坐了上去,气闷地道:“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好?值嘚你总护着?”

林凛挪过来,坐到他身边,笑看着他的脸,戏谑道:“白神医突发雷霆之怒,小可是否需要回避,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白析皓想板着脸,却终究一笑破功,他伸过手,将林凛一把拉入怀中,抱着他咬着耳朵,一路吻下去,一边低语道:“还不是你这条鱼挑起的,快过来让爷解解馋。”

林凛被他没头没脑一顿亲吻弄得有些气喘,靠在他怀里,挪过脸,断断续续道:“你,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

白析皓一顿,揽着他,握着他的手,把玩那一根根白玉般的手指,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我们即刻动身吧,走了这一月有余,可算快进入庵溪界内。”

林凛眼中光芒一闪,反握住他的手道:“你早起说去见这附近镇子的伙计,可是听到什么了?”

白析皓将他抱得更紧,柔声道:“没有,莫多心,只是想着苦了你,这一月多均在路上,风尘仆仆的,我心疼罢了。”

林凛将头靠在他肩上,微笑道:“哪里,这等游山玩水的苦,我倒想再多尝尝。”

白析皓笑了起来,吻了吻他的额角,抱着他喟叹一声,喃喃地道:“凛凛,凛凛,我的凛凛,这是难为你了。”

这一声声呼唤中带了说不出的珍爱、疼惜和对未来的恐慌,林凛偎依在他怀中,如何听不出来?他想了想,轻声道:“析皓,我觉着自己是个懦夫。”

“何出此言?”

林凛垂头,停了一会,方道:“我瞧见赵铭博,竟然害怕不已,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白析皓不说话,只是低头,温柔地吻着他。

林凛笑了一下,道:“我原以为事情过去那么久,心底也该放开,却不曾想,只一个赵铭博,便将我打回原形。”

白析皓摇摇头,柔声道:“你已然做得甚好了,莫要太过苛求。”

林凛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当日的事由,错综复杂,到得最后,也难说谁对谁错,每个人均有其不得不为的理由和责任。有些事,便是我,也不知原委。但见见一位故人,顺带着,回顾一下过往诸事。只是,我孤身一人,”他笑了起来,有些赧颜道:“我一个人,略嫌胆小,难眠有些气馁,不若你陪我,行吗?”

白析皓握住他的手,道:“若你不愿,我自有法子,护着你远离这些,你不用逼自己。”

林凛摇头笑道:“非也,该来的,总是会来。徐达升有句话说得对,如此避走江湖,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无愧天地良心,”他顿了一顿,沉声道:“便是我想走,也要令那些人,心甘情愿地,让我走。”

白析皓恍惚之间,似乎又见着当日那惊采绝艳,震惊庙堂的晋阳公子。他一阵惶恐,抱住林凛不撒手,脱口而出道:“凛,不要离开我。”

林凛一顿,坐起身,微笑着吻上白析皓的唇,他的唇有些冰凉,却触感绵软,宛若春天枝头细嫩的花瓣,在白析皓唇边轻轻触碰,犹如轻巧的翅翼,撩拨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白析皓一愣之下,随即反客为主,重重地吻了回去,将心底隐约的不安,化作炙热而占有的深吻。缠绵良久,方恋恋不舍离开,白析皓哑声道:“这,这是你的承诺?”

林凛喘着气,眼里柔和氤氲,泛着水光,道:“是。”

白析皓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啄着他润泽的唇,低声道:“小心,此后不是你说放手,便能放手的了。”

林凛笑着回吻他,道:“你也小心,你若放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他顿了顿,道:“被人当棋子耍弄,一次就够了,你明白么?”

白析皓抱紧他,坚定地道:“我愿以身家性命,交付你手,无需疑我。”

“那我也以身家性命,交付你手。”林凛在他耳边道:“你也,无需疑我。”

白析皓点点头,笑得合不拢嘴,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他抬头深吸一口气,道:“凛凛,我好生欢喜。”

徐达升对晋阳公子并无好感,当日目睹他服毒自尽,顶多也是心存惋惜而已。他有太多其他的责任和顾虑要考虑,对晋阳公子祸国殃民的长相,又一直存了男色不祥的念头,也没留多少余地考虑过那个人的立场和问题。然而今日变故甚多,已经迫使他不得不思索,这个由着倾国倾城貌的男子,对整个时局而言,到底有多大影响力。

他推测得不错,晋阳公子才学倾世,这样的男人,哪怕他再谦和温良,也有与生俱来的高傲,那便不是避世或隐姓埋名能够满足的。他甚至设想过,这个男子,活着心底,也有属于自己的野心和权力欲望。因此他抛出“堂堂正正存活于世”的诱饵,那男人便无法拒绝。只是,当他再一次走到那死而复生的晋阳公子面前,接触到那双平静无波,却洞悉睿智的美眸,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忐忑,有些没底,仿佛哪一部分关键的东西,他忘了考量一般。

然而徐达升毕竟是见惯风雨的人,稍一转念,他便上前行礼抱拳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徐达升在此谢过晋阳公子了。”

林凛微微一笑,道:“二当家无须客气,便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倒地不起,林某也断无见死不救之理。况且,救你之人,乃秋宝小童,制药之人,乃神医白析皓,林某不过在其中穿针引线谈不上救民大恩。”

这两句话,二人将那关系撇得干净。徐达升言下之意,是你救的是徐达升个人,可作为凌天盟二当家,该怎样,他还会怎样;林凛的意思是,我只不过举手之劳,救你不是因为你乃凌天盟什么人,只不过因为你是个人。

徐达升站直了身子,笑道:“原来公子改姓林,想必晋阳公子,也是尘封往事了。这里先恭喜公子大难不死,那一位应是大名鼎鼎的白析皓白神医,久仰久仰,徐某所中之毒,全赖神医妙药,此等仁心仁术,真令人敬佩万分。”

白析皓立在林凛身后,淡淡地道:“徐二当家此言差矣,我不救凌天盟一人,给你解毒的药,是林公子从自己嘴里省出来的。就我而言,见死不救如家常便饭,当不起仁心仁术之名。”

这等硬邦邦的拒绝之语,听在徐达升耳里,不禁有些悻悻然。他清咳一声,道:“无论如何,徐某能捡回这条命,终究是欠你二位的情。”

林凛笑了笑,道:“二当家甚是多礼,按说凌天盟欠我的情,也多了去了。若一一算起,也不知猴年马月方能结清,不若大家一笔勾销,不必再提,您说呢?”

徐达升微眯双眼,心里有些愕然,以往见识的晋阳公子,温文尔雅,便是明知被欺瞒利用,却也全无一句责难。全不料他会在此刻,如此轻描淡写那些往事。他心底叹了口气,说到底,凌天盟终究是欠了此人的,其后水陆道场种种事端,撇开身份立场,徐达升私心里也觉着,首领做得有些不地道。若是他的爱人身受众人责难,他便是拼了命,也容不得旁人轻慢半分,但沈慕锐有恃无恐,到底是伤了这人的心。他黯然道:“公子所言极是,我盟此前所为,是有些违背侠义之道。徐某惭愧,公子若能一笔勾销,自然最好。”

他话音未落,旁边却被一人冷冷地道:“只是违背侠义之道吗?”

徐达升循声望去,却见一美貌少年,手持长笛,走了过来,面上尽是鄙夷之色,尖刻地道:“只怕是假仁假义,伪善做作,以多欺少,倚强凌弱吧。”

徐达升冷冷一笑,张嘴驳道:“这等赞誉,凌天盟愧不能受。各为其主,各谋其政,谈不上假仁假义,伪善做作。至少以多欺少,倚强凌弱,更谈不上,晋阳公子当日在我凌天盟,奉为贵宾,吃穿用度,均是上上之选,更不要提千金寻方,万里寻药种种事宜。”

林凛脸色有些发白,伸出手去,如溺水之人那般,紧紧抓住白析皓的手。白析皓忙将他揽入怀中,顺着他的背脊安抚,眼神锐利扫向徐达升。徐达升却无所畏惧,说到此处,索性说开道:“林公子,你只知水陆道场一幕,伤心失意,却不知首领为此,费了多少苦心。他一心一意,想着你能光明正大,进入我盟。为此不惜得罪刑堂主事,向底下弟兄恩威并施。只求能在水陆道场,将你与众人心里那个疙瘩都给解了。至于膑刑一事,我打包票,首领事先一无所知。他同意行刑,也不过做做样子,给底下兄弟们一个交代,动刀那人乃首领一手提拔的亲信,怎么可能真的剜去你的膝盖骨?只是你伤心之下,却不肯看那微妙之处……”

“闭嘴!”白析皓一掌击出,生生将徐达升逼退好几步,喝道:“颠倒黑白,巧言令色,你可真不愧是凌天盟二当家!”他身形一晃,举掌向徐达升头顶拍出,狠声道:“我本不欲杀你,可你自己找死,怪得了谁?纳命来吧。”

徐达升中毒之后,武功大打折扣,避了几下,却力不从心,他心里一横,大声道:“你杀了我不打紧,只是不日朝廷与我盟便会追踪到此,你以为凭着一己之力,能保得住心上人几天?”

第147章

徐达升此言一出,白析皓的手不禁一顿,这一下千钧一发,徐达升已瞅准机会,运臂格开,勉强提起内力,往后退了三四尺。就在他心下一松之时,忽觉颈部一凉,微一侧头,却见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才刚手持长笛的美貌少年冷笑地看着自己,道:“徐二当家,这回,你该认栽了吧?”

徐达升呵呵大笑,毫无惧意,眼睛却看着白如纸的林凛,朗声道:“林公子,便是白神医能护得住你,那你呢,又能不能护得住白神医?”

他眼力何等厉害,才刚几下动静,便已瞧出白析皓固然对林凛深爱之至,而林凛望着白析皓的眼神,也信赖眷恋莫名。普天之下,唯有这白神医有起死回生之能,而林凛劫后余生,对一心相救之人有感激转为爱慕,也是人之常情。徐达升此刻孤注一掷,赌的就是白林二人之间的深情厚谊,果不其然,林凛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惨白的脸上,愈发衬得目若点漆。边上那持剑少年狠声骂道:“放屁!你有空操心旁人,不若多想想自己的小命吧。”

他手一送,剑刃递进几分,徐达升脖颈立即渗出鲜血来。就在此时,却听得林凛沉声道:“等等。”

徐达升心中一喜,果然见林凛朝自己缓缓走了过来,白析皓奔回他身边,欲要搀扶,却被他轻轻推开。明明是羸弱到令人心尖生疼的病美人,却一步一步朝自己坚定而有力地走了来,一双冷若寒星的眼眸中,酝酿深不见底的情绪。被这样的眼睛盯着,便是徐达升见惯腥风血雨,却也禁不住有丝忐忑不安。他定定地看着林凛慢慢走到跟前,正待开口,却见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上忽而淡淡一笑,正在徐达升疑惑不解之际,却听得“啪”的一声清脆响起,林凛抬手,往自己脸上抽了一个大耳刮子。

林凛到底非练武之人,久病体弱,这巴掌的疼痛对徐达升这等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见其间的蔑视和愤怒,却令徐达升先是愕然,继而大怒,他强压怒火,盯着林凛道:“林公子什么意思?若不想听徐某讲些真话,一剑刺下来便是,何需自己动手?只是你便是杀了我又有何用?”

“你错了,”林凛盯着他,道:“我非畏惧什么朝堂追击,凌天盟阴魂不散。我这巴掌,是替小宝儿打的你!”

徐达升心中如遭撞击,眼角一扫,似乎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躲在树从后面,哀伤而不知所措瞧向这里的眼光。

林凛缓缓地道:“我原本念着,水陆道场之上,你力排众议,救下小宝儿的恩情,这才明知麻烦不断,仍默许小宝儿救了你。因为我想教这孩子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非禽兽,要有恻隐之心。可是,你今儿个,却让小宝儿学了另一样,教得真是精彩。”他啧啧摇头,目光中尽是怜悯,忽而扬声道:“小宝儿,出来!”

那树丛后,悉悉索索地转出一个瘦削身影,眼角红肿,呆呆地看着徐达升,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一般。随即,小宝儿低下头,乖巧地跑到林凛身边,林凛一声叹息,将那孩子揽入怀中,低头柔声道:“回去洗个脸,好好睡一觉,不要多想,好吗?”

小宝儿怯生生地抬起头,目光中尽是自责忧愁,轻声道:“主子,我们会被抓回去吗?”

林凛微笑看着他,道:“不会。”他摸着孩子的头,对徐达升缓慢地道:“我会竭尽所能,让他们无法如愿以偿。”

徐达升脸色有些铁青,直勾勾盯着小宝儿,哑声唤道:“宝儿……”

小宝儿垂头不理,徐达升心里烦躁不安,原本巧舌如簧的人,此刻却在这瘦弱的孩子面前,显得笨嘴拙舌。他想要解释,想要诉说,想要辩驳,想要那孩子理解自己的不得不为的立场和原则。可那些大道理,在那看到小宝儿低垂的眼睫下悬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竟然显得如此缺乏无力。徐达升霎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又哑声唤了一句:“宝儿……”

小宝儿抬起头,黑雾雾的大眼睛里含着水,怯生生地看着他。徐达升顿觉心如刀绞,想抢上一步,却被琴秋的短剑逼迫着。他伸出手,颤声道:“宝儿,大人的事,与你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你只需信我,信你的徐哥哥决不会害你,只会待你好便行……”

小宝儿摇摇头,轻轻打断他,道:“徐哥哥,我知道你决计不会害我,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害主子。”小宝儿悲伤地看着徐达升,道:“主子,主子在凌天盟那会,吃的穿的,是想不到的好,但,但那有何用,他最后,不还是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吗?你,你那样说,我,我真宁愿,”他顿了顿,眼泪流了下来,却仍口齿清晰地道:“我真宁愿自己,当日不救你,就那么看着你死。”

小孩的声音太过悲伤,掺杂了那成人的无奈,林凛心中大痛,忙将他搂入自己怀中,转身过去,柔声安慰了许久。过了好一会,才让小宝儿渐渐止了哭,林凛犹不放心,命邬智雄过来,将那孩子牵了,好生送回马车上去。他做完这一切,已是疲惫,靠着白析皓坐下,冷眼看徐达升一脸颓丧,眉目之间,似有所动,便也不打扰,只朝琴秋做了个手势,命他收起剑来。琴秋老大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听,收了短剑,朝徐达升呸了一声。徐达升愣愣地想着心事,竟然对此等挑衅充耳不闻。

“给二当家收拾下脖子上的伤吧。”林凛淡淡地对琴秋道。

琴秋撇撇嘴,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抛了过去,骂道:“便宜你了,上等伤药,用了赶紧的还我。”

徐达升苦笑着接了,到得此时,也无需疑心那药是真是假。他揭开盖子,却是一盒如上好胭脂般的药膏,芬芳扑鼻,抹了一点在伤口上,立即渗入皮下,不仅止血,而且伤口处有淡淡的清凉,痛感减轻不少。徐达升待要多闻闻那个药膏,却被琴秋劈头抢回去,斥道:“一点点就够了,你当狗皮膏药不要钱么?”

徐达升看了那少年两眼,方转头对林凛道:“我想单独与你说两句。”

林凛瞧向白析皓,微笑道:“析皓,可以吗?”

白析皓一言不发,走过去出手如电,扣住徐达升脉门,道:“记住,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徐达升冷笑,低声道:“你真放心?要知道,若我家首领在此,断然不会放他一人。”

白析皓挑了眉毛,勾起嘴角,同样低声道:“所以,你家主子终究失去了他,而我,才是最后得到他的人。”

徐达升气闷不语,白析皓邪邪一笑,松开手,翩然走远,顺带看了琴秋一眼,琴秋无法,也只能怏怏走开。

徐达升待他二人离去,定定看着林凛,冷声道:“你赢了。”

林凛淡淡一笑,道:“你我又不过招,也非较量,何来输赢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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