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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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凡心里却想起滔天巨浪。

他不走！之前她听到傅敏的话，为什么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那么，既然他不走，为什么又要让兰姨、傅敏和陆瑜离开呢？为什么她有一种他在安排后事的感觉？

惟一的答案就是：他一直隐忍，是在暗中安排，等身边人的一切生活都处理好，他就再也不接受任何人的钳制和胁迫，来一个鱼死网破！冒名顶替计家继承人这种事，他心底一定以为是错的。他又怎么会为避祸而一走了之？！

他一定会去自首的！从他成为计肇钧的那刻起，就有如此打算！

可笑朱迪打错了算盘！可笑她自诩了解他！可笑那些明着暗着想与他争权夺利的人！可笑那些以为他为了金钱先娶后杀戴欣荣的家伙们！

这些迷了人眼的富贵，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即使他挣扎着生存得如此艰难。没错，他是给亲人提取了一些利益，可看看这么些年他为计氏当牛做马，又还回了多少？这就是为什么他是个工作狂！这就是为什么他过得像个苦行僧！因为他从来没看得起过“计肇钧”这个名字，他仍然只是傅诚！

他如此高贵，如此清白！他如此骄傲，又如此保持着男性的尊严！

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遇到他，爱上他。有幸，他也爱她。

路小凡心中颤抖，动作却坚决。

她忽然贴上他的唇，主动而热烈，带着一种绝望而悲伤，心疼而歉意的感觉。

计肇钧没有提防，愣怔了只一秒就陷落。

那是本能。

死去活来。

第九十五章牵挂神马的

计肇钧觉得，不能再照这样来上一回了。

再有下次，他根本不能保证可以及时抽身。这种考验实在太折磨，他也是个男人，还是个素了很多年，身体健康，心中充满爱意，对心上人也会冲动的男人。

当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当小凡这种白兔个性的姑娘突然变得像头小狼一般的凶猛和勇敢，令他实在有点招架不住。

差一点，差一点就走火了。

所以第二天他逃了，生平第一次回避问题，借口公司事忙，当晚就睡在了公司。虽然知道这很可笑，虽然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不露面，但他必须彻底的冷静下来。整整一个白天，他的心绪都不能平静，很想回去继续做点什么。陆瑜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也没回公寓那边，而是跑回自家闷着去。

为此，路小凡倒是难得有空闲了。在服侍计维之睡了后，立即就去找了刘春力，把计肇钧安排傅敏等人移民出国，但他自己并不想走的情况告诉了自家小舅。

“他是想去自首。”路小凡眼泪直掉。

刘春力目瞪口呆，“那样他不就得……”

把牢底坐穿！这话，他没说出来。反倒问出该路小凡说的台词，“那怎么办？”

照理，他只负责唏嘘一下就行了。可谁让自家外甥女爱得那男人不行呢！计肇钧如果真的蹲了监狱，而且关上几十年不出来，他敢打赌他们家小凡能为或者给姓计，或者姓傅，甭管姓什么的男人守身如玉一辈子。这熊孩子就是这么死心眼儿。一根筋！冲这个，他也不能撒手不管。

“计肇钧到底负不负责啊。”感觉自己脑容量和智商都有限，想不出好办法来的时候，刘春力就有点发急，“他无牵无挂了就可以放弃自己？那让关心他的人怎么活？他这人别的地方都好，就是性格不好，太大男子主义。什么都是他自己说了算。从来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傅敏不了解真相，他还安排了陆瑜守护。兰姨……什么也不记得了，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早就死了……别的人哪会有感受？”路小凡下意识的扭着手指。

“撒手。想把自个儿手指头掰断吗？”刘春力打下她的手。不提陆瑜还没什么，提起来就一肚子气，发酸的气。

“那你呢？你没有感受吗？你就算是一根木头，跟他泡了这么久也长出蘑菇来了。你说说你。还喜欢他干嘛，他牵挂的人里都没有你！不然。怎么轻易就放下了！”

“他是不敢牵挂好吗？不然就是把我也拖进局里，他是为我好！”路小凡气极道，“其实我也是给他造成压力的原因，或许他不用这么急的。可是他结束这一切越晚，我陷得越深。他从来都在为我着想，你怎么不明白！”

“我明白有屁用。关键是你明白。”刘春力也急，“不对。你明白也没用，关键是想出办法来解决。不管怎么说他犯了法，还有人威胁他，他那臭脾气还坏得很，安排好家人就敢跟人家硬碰硬……”

话还没说完，路小凡突然“蹭”一下站起来，说得咬牙切齿，“对啊，为了救他，我可以让他多点牵挂，多个家人！”

“你要干吗？”刘春力愕然。

路小凡低头，下意识的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如果她有了计肇钧的孩子，他就算不顾忌她，也会顾忌他的宝宝吧？他从小生活在缺乏父爱的环境中，所以他一定会特别爱自己的孩子，拼了命，放弃自己一贯坚持的品格，拼着突破底限，也会不让孩子在单亲家庭长大吧？那样，他就会选择逃走，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你到底想干吗？”刘春力惊得跳起来，拉住路小凡的胳膊。

“我要把他扑倒！”路小凡继续咬牙切齿，“然后……然后他就有了责任。就算他一意孤行，至少他还有血脉在这世上，多少是个念想！”

“你给我打住！”刘春力气不打一处来，使劲点路小凡的额头，“自己脑子不好使，就不要瞎使。你这不是脑洞大开，你这分明是脑袋上开了洞！什么馊主意啊……”又看到路小凡泫然欲泣的模样，倒吸一口凉气，“你不是……你不会是已经有料了吧？”

“他要能这么卑鄙该就好了。”这时候宁愿他自私一点，克制力不那么强。

“那你脸红什么？”

路小凡想到昨晚，她是被刺激之下失去理智才那么主动。当时那么热，差一点点就……可是他还是走了，怎么就那么忍得住！她都迷糊了好吗？

“你又脸红什么？”听到那么爱闹腾，那么爱夸张的小舅突然噤声，没有追问下去，路小凡好奇之下转过头，结果却看到刘春力发呆的样子。

“气得！”刘春力吼。

其实他是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形，不禁心虚得很。陆瑜不知为什么，突然跑到他这儿来。现在他算明白了，一定小凡和计肇钧之间一定发生了点事，那条卤鱼干自以为聪明的不当电灯泡，给人家腾地方来着。

然后，他们俩闲着没事，就去外面的大排挡喝酒，还说什么冬天的晚上冻得缩手缩脚，但灌上整瓶白酒，配着辣椒面儿比肉还多的烤串，包管整个人都着火。

到底是不是能着火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有几个把酒喝到狗肚子里的醉鬼嘲笑他娘娘腔，还动手动脚。以他这脾气，哪里忍得住？当场就打起来。不过嘛，他武力值还真的不算高，咳咳。

开始陆瑜还看着哈哈笑，在旁边跟着叫好，后来为救他，和五六个人打起来了。英雄救……不是，狗熊救帅……啊呸！反正无论如何，当时看到陆瑜很爷儿们的粗声叫骂，为他流血，他心莫名就跳得快了。他觉得，他可能真的是弯的。

再然后，为掩饰心慌，他一瓶瓶对口吹。结果他醉得口中歪眼斜，似乎还说了很多话，其中包括挺重要的事。但具体是什么，却完全没印象了。

小凡把计肇钧就是傅诚的事告诉了他，嘱咐他绝对不要说出去，所以……但愿他说的不是这些。至于别的，甚至于表白什么的，他也无所谓，顶多推到酒精上头去就是了。

可是，他到底泄底了吗？

第九十六章 因你而弯

事实上，他什么都说了。

于是，陆瑜第一次不像忠犬似的守着他老板，而是跑回自己家，伴随着苦恼万分，又惊吓十万分。

路小凡知道钧哥是诚哥了！

果然身边的人是瞒不住的，这样天大的秘密，知情者只有三个，钧哥，他和那个死不要脸的阴险女人朱迪。

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五年来瞒住了所有人，包括还熬过了计氏动用集团之力的身份调查和江东明的暗中插刀。结果，却被路小凡那个看起来无害且笨笨的女孩察觉出了端倪。甚至，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

也幸好秘密的发现者是路小凡，不然现在钧哥已经在警察局里，或者敲诈勒索的人会再多一个！钧哥忍耐了那么多年，准备了那么么多年，从一个插手不上公司生意的二世祖，到一手一脚掌握家族生意，不知一觉的分流资产，安排好所有。眼看就要成功，只差一步，就那么一步！所以，绝对不能倒在终点之前！

他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路小凡明明知道了真相却什么也不说，更不质问钧哥，反而对钧哥更好了，无比的温柔体贴。她把所有的事都闷在肚子里，只告诉了刘春力，到底是什么意思？要命的是阿力这家伙的酒品奇差无比，只要灌醉了他，你问他什么，他就一五一十的说什么。阿力就像个乱溅的火星子，偏偏就挨在一个火药堆的旁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么，他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搬去和阿力同住，这样才能近距离盯紧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免得他满嘴跑火车？可是，昨晚阿力醉得脸颊红扑扑的，笑着对他说了句：卤鱼干你听好，我大概是个弯的，为你而弯。

这这，太惊悚了！当时他就菊花发紧。他是想讨人喜欢，可却并不想讨男人的“特殊”喜欢。阿力这样说真是太不负责了。还让他以后怎么面对他？还怎么称兄道弟。怎么和他说心事？怎么一起勾肩搭背的喝酒去？断交？他怎么有点舍不得呢？貌似，他真的不讨厌跟阿力一处混。阿力虽然毒舌又坏脾气，但心地一等一的好。嘴巴坏也总是坏到点上。

第三个难题是：他要不要把路小凡知情的消息透露给钧哥呢？论理，钧哥是他的老大、老板兼救命恩人，他的命都是钧哥的，他怎么可以隐瞒？但他跟阿力也是哥们儿啊。如果说了，就相当于背叛。

酒话怎么能告诉第三个人？那让他像个告密者。况且当时阿力虽然醉得一塌糊涂，却一直嘱咐他，让他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他恐慌中答应了的……

琢磨路小凡的动机。琢磨跟刘春力继续在一起有没有失身的危险，琢磨是要背叛哪一边，是钧哥还是刘春力。陆瑜一夜都没睡。天亮的时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路小凡的事归钧哥发愁。他不管了。钧哥的秘密被洞悉的事，他选择了背叛刘春力。后续的结果就是，他宁愿冒着被扑倒的风险，也继续和阿力做朋友。

陆瑜是个行动派，不太爱动脑，此次想了一夜简直是破天荒了。但他决定过的事就再不犹豫，所以转天就顶着一对熊猫眼，当计肇钧开完例会，就跟上去把一切说明。

“知道了。”计肇钧无比震惊，但心里再乱，表面上也努力保持平静，镇静的对陆瑜说。

陆瑜就退出他的办公室，告诉别人不要打扰计总，还亲自守在门口，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来。

计肇钧则缓缓坐下，感觉内心的波澜差点令他站立不住。

他爱着路小凡，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一脚踏入她的温柔陷阱里。但他内心始终充满着痛苦的挣扎，除了他真实的身份以外，还担心不能给小凡一个未来，怕给她带来伤害，还怕她爱的从不是真实的自己。

计肇钧是外光华闪闪的身份，傅诚是一个虚幻又快速远去的影子。

可是他没料到，她都知道了。无论她是何时发现的，仔细想想，她从来没有背弃过他。这个秘密压在他心底都如此沉重，她那样软糯温厚的人，他无法想象她怎么承担得下来？！

怪不得，她对他越来越好，好得没有理由。怪不得她听说傅敏和陆瑜要移民到国外，就担心他突然消失。怪不得，她前晚那么主动，令他差点无法自持。

“小凡，你到底是有多傻。”计肇钧呢喃着，轻轻摇头。

他心疼了，心酸了，眼睛似乎都有点湿润。她明知道没有未来的，明知道前路上挡着一团烈焰，还要飞身扑上去。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值得她这样对待！

整整一天，计肇钧都在心的绞痛与混乱中渡过，下班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回了公寓。一路上他都在打腹稿，但在看到路小凡的瞬间，突然打消了所有念头。

他很想跟她坦白，很想知道到底是哪里的漏洞，让她渐渐看清了一切伪装和谎言，很想问她心里想要什么？可是，到头来他仍然选择了沉默。

既然她不说，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跟她摊牌的话，是逼着她举报他，还是算计了她成为同谋？为了她，他曾想干脆无耻一点，带她一起逃去国外好了，放弃自己的尊严和做人原则。为了她，他可以把骄傲扔到灰尘里去。

可是，他不能让她也一辈子隐姓埋名，跟着他活在通缉的世界里，再也无法回到生她养她的土地。她不像他，从来是孤独的，她还有家人，那样相亲相爱的家人。如果要她为他全部舍弃，他也太自私了。

“你也不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今晚还不回来，都没有做晚饭诶。”路小凡看到计肇钧有点欣喜，也有点惊讶。

“没关系，我们到外面吃。”计肇钧沉声道，眼睛落在那张可爱的脸上，根本就挪不开。他要看着她，谁知道这样小小的满足还能持续多久？

“这算约会吗？”路小凡壮着胆问，也没等计肇钧回答，转身往里走，“那我去换衣服。”

然后，整个人被计肇钧从背后抱住，嵌入宽阔的胸膛，“谢谢你，小凡，谢谢你。”声音从埋首的温暖颈窝中传来，模糊不清。

第九十七章 监视

江东明失眠了。

他很少失眠，因为他从来没有心理压力，就算做小人，也做得明明白白，快快活活。但现在……即使是躺在黑暗中，窝在暖暖的被窝里，他也露出苦笑。

最近他在想着路小凡，不停的想路小凡。

自从上次她要他帮忙调查计肇钧和傅诚的关系后，就突然没了消息。他本指望她产生怀疑，然后令他亲爱的“表弟”露出马脚，哪想到期望才开始，结果就然而止。

但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悲哀的发现，他最初的目标感已经消失，他反而失望于小凡对爱情的死心塌地。尽管有了怀疑，尽管可能是没办法承受的结局，她还是义无反顾。这样的情况反衬的是：他完全没有可能插足。难道，非要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会有那样的机会吗？好吧，至少他还可以等。

可是，他最坚定的盟友老钱去外地出差，找傅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电话又打不通，让一向自诩笃定镇静的他，也有点抓耳挠腮起来。真是的，他知道老钱生活压力大，但办个手机漫游也没多少钱吧？至于连这点电话费也省吗？

寒风在山间呼啸，江东明心里却又热又乱，忍不住爬起来，想倒点水喝。因为窗帘是半开的，他走到桌边的一晃眼间，似乎看到有影子在楼下慢慢移动。

他立即快步跑到窗帘后，缩起身子，悄悄向外看。然后，真的看见一条白色的身影闪现在后园的花木丛中，不是他眼花！

天已经很冷了。花木早就失了青翠，于是那些光秃秃地枝桠被风吹得张牙舞爪似的，看起来更吓人。何况那白影长长的黑发被吹起，阴森得很。不知是不是有所感觉，当江东明站定，那白影忽然停顿了一下，转身。抬头。望向主屋，望身正对着后园的他的房间。

江东明没动，因为知道隔着厚厚的窗帘。对方看不到他，何况相比于月光寒夜，他的房间没留下任何一盏灯，外亮内黑。除非对方真是鬼，不然不可能会看到他站在那儿。

果然。对方凝望了一会儿，就又回过头去，继续向游泳池边的小屋走。江东明慢慢回退到床头桌边，拿出里面的远红外线望远镜。

为了侦察。他容易嘛他！

老钱不在，计肇钧带着计维之、路小凡、陆瑜和傅敏搬走，整个计家比以往更加空寂。只剩下他和会伪装梦游的朱迪和前精神病人老冯。

他不怕鬼，假如像路小凡在大宅时那样。所谓戴欣荣的鬼魂会出现，他还很高兴哩。因为他必须问问那个他爱过的那个女人，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她那么虚荣又喜欢成为众人注目中心，哪能甘心沉寂？

可即便如此，大宅里现在这种人员组合还是很古怪的，充满了未知性呀。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朱迪要想做什么事只会更容易，因为人少，眼睛就会少，相反地方这么大，要监视的范围多。这可苦了他了，只能对公司称病，一直窝在老宅里“修养”，其实睡觉时都恨不能睁着眼。

“养病为什么留在这儿？你自己没有家吗？”朱迪曾经一脸嘲讽地问他，“这里既没有医生，也没有人照顾。就连吃的饭都是本地村民的粗食，你死赖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

“鱼生火，肉生痰，粗茶淡饭保平安，这话没听过吗？”他当时耸耸肩，这样回答，“再说大宅这边空气好，又安静，正适合养病。不然，我姑夫为什么被关在这里五年呢？”

他故意用个“关”字，还表现出无意的样子，随后又对朱迪挤挤眼，“他们都走了正好，只剩下我们俩，没有打扰，不如我们立即发展一段感情吧？你知道的，我惦记你好多年了。”

朱迪冷冷笑了笑，转身走了。

他们都知道对方在撒谎，从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不过他还能当成乐趣，顺口胡说得很自然，朱迪却已经没兴趣伪装了。他觉得，这是因为计肇钧离开的行为深深打击了朱迪。尽管不想承认，他还是在为“表弟”这次的行为喝彩。

够强硬，够男人，够阴也够狠，简直像是把自己的背部主动的、全部暴露在敌人的眼前：你够胆就尽管放冷箭吧！

可偏偏，敌人不敢。因为当一个人无所畏惧的时候，敌人除了气急败坏，也只有先退一步。

试问，为了路小凡他能不能这样狠？答案是：他可能做不到。

这让他沮丧、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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