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梦溪石作品曾是惊鸿照影来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明月,清溪,白衣,箫音,芦花,便同那个初春一到,沉淀在我的记忆。

只是如今,芦花依旧飘飞,人,却已老了,我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女,而惊鸿,也已十六年未见,但那一次相逢,却犹如一梦。

也许,人生本是一梦,而我的梦中,有惊鸿照影,有芦花飞扬。

番外《月思》

留得淄衣在,月明待君来。留衣的名字,是有这种含义的吧。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呢,那段许久以前,仿佛只有流光水月般的童年早已被遥忘得彻底了。

然而印象中的那个少年,说这番话的时候,端坐在马车里,宽长的白袖随着车轮滚动一下又一下地晃着,平凡的五官上因为那双眼睛而令人难以忘怀。如春水,如夏花,笑得弯了起来,若有似无漾着一丝璀璨的星芒。眉宇之间一抹淡淡的悠然,淡淡的冷意,如山中青石,雨中翡翠,淡得仿佛可以将这红尘化掉。

我叫秦惊鸿。

惊鸿,那是她第二次见到他,却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好听的名字。

惟见幽人独来往,缥缈孤鸿影。

相比起来,留衣这个名字又算得了什么呢?总归是静静地在那里,待君将衣披上,待君莫以忘怀罢了。这,或许正是她的宿命。

而惊鸿,终归是要照影的。

瞧着那张真诚烂漫的笑颜,二十多年的生命里,第一次觉得有了温暖。

想必,少主也有这种感觉吧。不然,那样城府的人,不会费尽心机,只为了留下一抹淡然的灵魂。

于是淡然的少年终于沾染上了红尘之色,眉宇之间尽是为情所困。为他而心痛,只因他的那一句留衣姐姐,也因为,她喜欢这名叫惊鸿的少年。

喜欢他眉眼淡淡的倦意,一双明澈将世间冷眼看穿。

喜欢他把酒弄月时恣意的笑,更喜欢从那黑瞳不时滑过的点点狡黠。

江湖,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可以赏风吟雨的地方,可以醉眼卧看刀剑笑的地方,而其余,他是属于尘世之外的。

飘然而独立。

提着灯夜夜走在那林叶婆娑的小径上,而流光,忽忽过了三年。

那一段笑倚春风相对语的往事,早已埋在了不知名的腐草萤火之间,空余幽冷。

三年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冥月教,擎天门,相继灭了无数大小门派,成为江湖上真正对峙的两大巨头,而逍遥宫,天山仙府,依旧沉默,沉默到仿佛销声匿迹。

四大家族的风光早已不存在,上官并入擎天门,南宫为冥月教所收,秦家亦成为两者之依附,惟剩下君家,在苦苦维持。

天下,本来就是风起云涌,变幻莫测的。

少主,不,现在是门主了,依然笑得温柔,依然行得潇洒,只是眉宇间少了什么,又多了一丝阴霾,除了她,无人看得出来。

自三年前泰山之颠一战,他与封雪淮二人没有再见过面,所以她不知道封雪淮是否也是如此。

只是又如何?斯人已逝,再也无法挽回的痛,让她对少主,有了恨。

不止一次,夜阑未眠,半梦半醒之间,她徘徊在那道门前,想推进去,想质问他,何以忍心,对那样一个如风如月,剔透玲珑的人做到如此残忍的地步?

可是她终究没有,是因为看到那个寂寥的身影怔怔坐着,手中握着一个金锁久久动也不动么?她不知道。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你还会不会伤害他?

我想会吧。那人笑得凄凉,抬首望月,连月也忍不住凄凉起来。只是我依然会坐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死了,还会回来么?

会的,这世间若无了惊鸿,却怎还会有人照影呢?

昔年种柳,依依江南,今看摇落,凄怆江南。

若真是如此,若他真能回来,她愿此生长伴青灯,换来伊人笑语殷殷。

番外完

外传《梦归之初遇》

1

慕容云思一直认为那次初遇,和那初遇以后的时光,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景致。

在很多年以后,两人都不再年轻,他在病榻前握着那人的手托孤时,脑海中仍然不时地回荡起那幅情景……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双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此时,正是圣天王朝庆历四十一年。

庆惠楼被誉为天下第一楼,不单由于其所出之膳食天下一绝,更因为它四面环湖,除了一条连接岸上的石道,简直是凌空破水而出一般,和风来时,帘纱萦轩楹而动,若是俯而望之,更可一收翠湖之景,波水粼粼,小舟轻划,便是一幅烟云氤氲的泼墨山水,莫怪四方高朋慕名,座不虚席了。

现在还是晨曦初起之前的时候,庆惠楼中冷冷清清,少了铮铮的琴声和谈笑的客人,反倒有几分清静无扰的景象。小二难得可以打个盹,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也不见掌柜过来呵斥他。

“公子,这么早这里只怕还没开始做生意吧?”清清爽爽的声音响起,在这个清凉的早晨听起来也分外舒服。

小二却被这句话一惊,什么瞌睡虫都跑光了。抬头一望,有两个人正踏入门槛。

为首的一身黄衫,手握折扇,人生得俊俏,看上去也是贵气得很。后面那一个也是长得端正,打扮清新,看起来是侍从模样。

“人家既是打开了门,又岂会不作生意。”黄衫人应道,声音不大,自有一股沉稳。

一听这话,他揉揉睡眼,赶忙迎上前陪笑,“怠慢两位了,现在虽然早了点,也还是有做生意的,二楼风景更好些,请随我来。”

那黄衫人被小二引上了二楼,赫然发现整层空荡荡的,惟有靠窗处坐着一人,正悠闲地缓品清茶,脸微侧向外,似乎是欣赏景色,因而看不清他的容貌。那人斜斜靠在窗边,单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便有了一种慵懒的优雅,令人不由想起魏晋前朝时的名士。

小二注意到他的凝视,边解释道:“那位楚公子是咱们庆惠楼的常客,无论是否出门远游,每到时令,总要这里尝尝鲜,这不,这几天也常来。”

黄衫人目下微敛,没有说话,旁边的侍从却似乎嫌他话多,打发了小二:“上一壶香茶和几碟糕点,不用你招呼了。”

“好的好的。”小二笑着,腾腾下了楼去。

黄衫人径自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好就在那楚公子对面。

视线掠过那张脸时,连阅尽美色的他也不由微微怔了一下。以前读尽古人书,今日方知“面如冠玉”四个字的含义,先前只觉得他举止雍然,气度尔雅,现在看来若是配上这张流光溢彩的脸庞,怕也不逊明月几分。只是那人虽姿容整丽,眉宇之间却自泛着一股淡淡的倦意,仿佛看尽千帆的沧桑,然而在眼角处又多了几分飞扬的神采,异常矛盾又出奇地谐调,让黄衫人无端地心一揪,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那人像是浑然没有感觉到黄衫人的注视,径自欣赏着楼下的景致。见他如此专注,黄衣人亦不由转过头,俯目四望,除了几只早起的鸭子在聒噪地拍着水外,什么也没有,值得他看得如此入神?

“公子,我们要找的……”身旁的侍从急急道,却被黄衫人制止了。“看景不在景,而在心。”那人忽而开口,没有转过头,带点懒洋洋的语气,却像极了那低吟的金石之声。

黄衣人眨眨眼,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亦笑着答道:“阁下说得好,可惜我心不在此,景致再好也入不了眼。”

“哦,既是俗人,就不要玷污了这片大好景致。”依旧是慵懒的语气,甚至连眼睛也是微闭着的,晨曦从窗口斜照进来,将那长发和大半面容笼罩在一片金黄色下,看得黄衣人心中一动。

这简直是有些挑衅了,却很像狂士出言无忌的作风。黄衣人制止了侍从急欲出口的呵斥,依旧笑容不变。“因为是俗人,才要来这种仙景熏陶,希望沾点仙气。”不亢不卑,一句话,不着痕迹地化解了。若是此时那人发怒,便也成了他口中的俗人了。

青衣人这才转过头来,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下。

黄衫人也自大大方方地任他评估,顺便还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在下慕容云思,未知公子大名是?”

那人托着腮,不答反问:“我从未在江南见过你。”

黄衣人笑答:“我从北方来,找一个人。”

“公子,你……”侍从急道,像是怪他把行藏泄露了。

那人也为他的老实微微怔了一下,这回嘴边带了点兴味的笑意:“我姓楚,楚澹武。”

“楚公子不介意我们同一桌叙话?”慕容云思打社随棍上。

楚澹武微微一笑,“我要走了,若是有缘,自会再见。”手搭在横栏上,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轻轻一俯,人便失去了踪影,只余下那宽大青袖划出的优美弧度还在慕容云思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公子爷,他的武功很高!”一旁的侍从陈启低呼。

“哦?有多高?”

“只怕在江湖上排名五位以内。”陈启算了算,提出最保守的估计。

慕容云思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微笑不语,将那个名字在心中回味再三,楚澹武,澹武么……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所谓的初遇,毫无情趣可言,有的只是两个人互相评估,互探底细而已。

许多年以后,当慕容云思很得意地说起那次初遇,认为楚梦归是注意到他的与众不同才会主动和他说话的。答曰“我是想激怒你然后把你踢下楼的。”“为什么?” 慕容云思不信。“你记不记得你那时老在笑?”“记得啊,”慕容云思抚抚脸皮,“难道是我笑得太好看了,你嫉妒我?”那人依旧懒洋洋地望了他一眼,为他多年不变的厚脸皮惊叹。“太恶心了。”“什么?”“你的笑容太恶心了。”以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了结论,那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留下自尊心严重受挫导致几天难以成眠的慕容云思在那里发呆。

事实总是残酷的。

描金扇子抵住唇角,怀疑的眼神瞟向身旁同样张口结舌的随侍。“你确定这里是人住的没错?”

说人住的已是不错,这座摇摇欲坠,朽梁腐木的宅子看起来就像百年鬼屋,而且还是闹得很凶的那种,破烂的大门虚掩着,从门缝中望去,唯一能看见的便是一片黝黑和幽深,令人发悚。

“明明是这里没错啊……”陈启抬眼,迷茫地喃喃自语,觉得自己的双腿像已被定住一般,再也没有向前迈进一步的勇气。

慕容云思轻哼一声,大步流星便往里走,余下跳脚不迭又不得不赶紧追上去的陈启。“哎,公子爷,等等我,小心点呀……”

推开咿呀作响的门,忽略它似乎有迎头砸下的危险,慕容云思继续前行。

傍晚的霞光斜斜铺在飞檐一角,依旧还可以看出当年的恢弘,也为宅子蒙上了一层神秘,仿佛随时会有神怪志异中那般白衣娉婷的女子自里面走出来,向他盈盈下拜。慕容云思承认自己此刻的心神飞得有些远了,浮想联翩,已不在眼前这景物上,直至陈启的连声呼唤将那几分魂魄唤了回来。

“怎么?”有些不悦地瞟了他一眼,慕容云思刚想往里走,却被陈启怯生生地拉住衣角,虽然他的侍童长得眉清目秀,但作出女人家那般恐惧的神情时还真不敢恭维,何况陈启的武功据说在江湖上兵器谱的排名至少也有前五十之内。

“公,公子爷,您听,里面好象有人,不,鬼声……”饶他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人,如何斗得过飘忽不定的鬼,这能怪他吗?陈启收到慕容云思没好气的眼神,不由有些委屈地想道。

慕容云思一怔凝神,果然听到说话声,再细听下去,那声音似乎还有点熟悉。

事实上早在那扇大门被推开之时,屋里的人就已经知道来了不遂之客,只不过来人没有恶意,他也懒得回头去看。坐在灵位前的凳子上,慢条斯理地拈上一根香,点燃,任焚香袅袅萦绕了本来就幽暗半明的屋子,更显诡异。

慕容云思第一次看见有人吊唁还可以这么奇怪的,如果那人真的是在吊唁的话。

那人背对着他,很悠闲地坐着,手里拿着燃了一半的香,兀自抱怨,像是说给横放在屋中那副棺木里面的人听。

“你从前不喜安宁,现在真的不得安宁,还不快从里面跳出来,不要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收拾。”流泻至腰的长发用一根青色发带松送系住,与那身月白色外衫相融,适合无比,说话的嗓音不低不高,恰到好处,连拿香的动作也十分优雅,让人忍不住有一睹真颜的冲动。

想必是个漂亮人物,只不过这身影十足眼熟。

慕容暗忖,视线转移至牌位时,心头蓦地一震。笑容陡然敛住,少了几分随意,取而代之的是隐隐慑人的沉稳气势。

“请问棺木里的人,与阁下是何关系?”

“酒友。”那人淡淡道,没有回头。

慕容云思皱了皱眉,张口欲言,却不知怎的忽而顿住,微微侧首望向外头,一阵冷风吹来,只见眼前一晃一花,一抹惨白身影随风飘入,仿佛没有一点重量,后面还跟着一名女子,红衣长剑,英气勃勃,看起来显然比前面那抹近乎鬼影的东西要正常得多了。

此时一直被晾在一旁的陈启见状低呼:“蓝素风?”

“她很有名么?”慕容云思斜睨了陈启一眼。他出身尊贵优渥,自小教授他文成武略的师傅,不是经世大儒,便是隐世高人,这一路下来,虽然自知武功在江湖上也足以傲视群雄,却是不曾涉足江湖听闻这些轶事。

陈启点点头,继续压低了声音,弄得慕容云思差点也要以为自己在说见不得光的事情。“她是北六省的黑道盟主,武功奇高不说,为人仗义直爽,连白道各派也敬她三分,可以说在北六省,没有她办不成的事。”

“哦?”慕容云思望向蓝素风的目光已带了一丝激赏,他没有常人那些世俗偏见,却知道一名女子出来闯荡江湖所付出的代价远远要比男人高得多,蓝素风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而且有口皆碑,足以证明她的不凡。“那走在她前面的又是谁?”

陈启摇摇头,表示不知。

说话之间,那两人已走近,如果那抹白影也能称之为人的话。绝美容颜上没有一丝人气,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脸色更可与那身素白媲美。

从头到尾,除了蓝素风往这边淡扫一眼之外,白衣女人和坐着的青衣人皆当慕容云思他们不存在了一般。

若是平日,慕容云思定然乐得在一边纳凉看戏,虽然此刻还有一个巨大的疑团萦绕在他心头未解,他也只是默不出声,静观其变。

  如果觉得曾是惊鸿照影来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梦溪石小说全集曾是惊鸿照影来步天纲,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