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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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笑非笑斜了他一眼。“你早已知道清影是白羽尘安插在逍遥宫的棋子了吧,却还一直不说,真想看看擎天门主的肚子里到底埋了多少秘密。”

“反正我知道清影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你有害便够了,那时候说出来为时尚早,等要同你说的时候你又不在身边了。”那人也有话说,慢条斯理的语气让人发作不得,我也懒得去计较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我方才经过后院的时候并不觉得那里会有什么暗室。”

“所以我猜想密室极有可能在正厅,最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有时反而更安全。”

微微拧眉看着他。“你还走得动吧?”

“有点困难。”慕容扯扯唇角,我这才发觉他从刚才便一直保持着倚在阑柱的姿势,如果不是伤得不轻,他绝不会到连移动分毫都困难的地步。

“刚才的药没用吗?”察看了他背后的伤,深及见骨,不由一惊,待搭上手腕把脉,才松了口气,没有伤及经脉,只是露出森森白骨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慕容能面不改色已是了不起。极快地为他包扎上,长出了口气。“我去找密室,你还是在这里不要动的好。”

他的手方抬起,就已牵动了后背的伤口,唇角微微痉挛了一下,露出淡淡无奈,只好点点头。“小心点。”我难得见到他这种挫败的神情,倒是饶有趣味,只可惜没时间去多加欣赏。

剑门的正厅我曾经来过,因而也不是很陌生,这里布置简单不失主人体面,没有任何刀枪剑戟,却多了几幅书画,平添一些雅致,不像一个武林门派,倒似书香人家。

我环视四周,走走停停,手到之处皆要敲打一番,桌椅,茶盅,花瓶,甚至书画下的墙壁也没有放过,却找不出丝毫机关的痕迹。

这样鼓捣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也不知清影和云罗怎么样了,我心中忧虑愈深,不觉在厅中来回踱着步子。

不经意间低下头,脑中蓦地闪过什么,脚步突然顿住,定定看着脚下大理石铺成的光滑地面。

天地生两极。两极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层层相环,生生不息。

这里……果然内有乾坤。

蹲下身细细揣摩,眼光绕了一周,最后停在左上方那面看起来毫无出奇的石板上,指节轻叩几下,果然听到不同于其它石板的空洞声。

久不得其门而入,现在看到一丝曙光,不由大喜过望,然而手掌在上面按压良久,石板却不动分毫,余光瞥及方才依阴阳两极排列而成的阵势,心中灵机一动,双手按住石板顺势旋动,果闻掌下一声轻响,主座上那张嵌金镂空紫檀椅缓缓移开,椅后墙壁渐渐现出一道裂缝,终至形成一个门,并向里凹进,只须伸手轻推,便即可入内。

川西剑门果然内有乾坤,白羽尘既将它作为可以控制中原武林的秘密武器,就必定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本以为会是一片阴暗,却出乎意料地烛光曳曳,看起来新点不久,似乎还刚有人来过,我想起慕容的话,心中猛地狂跳起来。

会是清影和云罗么,如果是,她们又来这里干什么?

密室出奇的大,且四周挂满了各种人物练剑姿势的画,旁边配以文字说明,珍藏之丰富丝毫不下于当年的秦家书房,我从未见过里面那些奇诡却暗藏机锋,明显出自域外的剑法,却也不得不强捺下停住脚步细看的欲望,继续寻找秋云罗二人的行踪。

密室向内凹入的不显眼处嵌着一扇小石门,并没有锁上,只是就这样虚掩着,透不出一丝光线,正当我踌躇着是否要进去时,门内猛地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声,音量不高,却显得十足惊恐绝望,令原本寂静而空旷的密室内平添几分诡谲。

我暗叫不好,顾不上其它,匆忙上前推开那门,待得赶到尖叫声来源,却只见秋云罗半跪在地,而怀里抱着的,正是双眸半闭,奄奄一息的清影。

“惊鸿!救她……救她……我不是故意的,她……”我从未见过如此失常的秋云罗,素来镇定的脸色此时煞白一片,看起来比躺着的清影更为虚弱。

“你别慌,让我看看……”忍不住声安慰她,却在将手搭上清影脉搏之后,眉头越蹙越紧。“她的内伤……”

“是我打的……”声音微微颤抖,语调是令人不堪一问的脆弱。

我知道现在不是弄清楚原委的时候,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喂清影吃下药,又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心底却还是一筹莫展,里面早已伤及心肺,经脉欲断还连,这种伤势,实是悬于一线,危在旦夕。

“不必费力了……”断续的话语伴随着呛咳声吐出来,微弱而凄凉。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故意受我一掌,为什么……”秋云罗厉声打断她,泪水已布满如玉般的绝美容颜。

“对不起……我好累……”清影怆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却看得心中一痛。“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可以让我得到休息……”

“不要说了!”

“……我背叛了逍遥宫,终究……终究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咳咳,那个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看过我一眼……这样的我……这样的我……”

我知道她说的是白羽尘,然而白心系柳絮,甚至连兄妹天伦也无所在乎,又如何会注意到将默默深情的清影放在眼里,充其量也只是在利用她罢了。

“惊鸿,你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云罗抬首看我,泪眸里尽是掩不住的惊慌与乞求,我不忍地微微侧过头,没有应她,却也间接回答了她。

手轻轻抬起,拉住秋云罗的袖子,也止住了她的声音。“不要紧了……”微弱终至于无声的语调,表明她已近油尽灯枯,纵然大罗金仙也无法挽回半分了。

我暗叹一声,看着满脸哀恸的秋云罗,知道自己虽然也很伤心,却终究及不上自小与她一起长大,感情甚笃的秋云罗。

清影一生寂寞,又夹在逍遥宫与白羽尘之间两相为难,死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然而对于旁人,却是莫大的悲痛和唏嘘。

缓缓弯下身子,执起她的手,看着那苍白的容颜却无能为力,忍不住悲凉便这样从心底漫开来。

伤势已积重难返,我与秋云罗二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影一点点地衰弱下去,再一点点地停止气息。

“清影……清影……”云罗将头紧紧压在清影颈窝,鬓发被眼泪浸湿大半,看不清表情。

闭了闭眼,不忍再看她抱着清影逐渐冰冷的躯体怎么也不肯放,转身略有些踉跄地走出去,怕再待得久了,自己会泪流满面。

无力回天的憾恨,再加上对清影的怜惜,令我心头始终笼罩着一股悲伤,未能释怀。

“怎么了?”走出密室,外面依旧天清气朗,慕容也依然就着靠在柱子上的姿势未变,神色已好了许多,他见我脸色不善,便知事情不好。

我深吸了口气,终究长叹一声。“清影死了。”

慕容一愕,默然不语,只是握住我的手,无言传递着安慰。

“我没事,”强笑着看了他一眼,思及里面的云罗,不由揪心。“只是云罗她……”

话未落音,已见秋云罗背着清影走了出来,神色木然,眼底却藏着深深的哀恸。

“云罗……”我见她模样,忍不住拧眉,几乎想点了她的睡穴让她休息一下。

她微微抬首,似乎有了反应,看了我半晌,才轻声道:“我没事,我要亲手去安葬清影。”

我伸手想接过清影,却被她避了开去。“清影这人,冷面却不能冷心,对白羽尘动了情,最后也不能善终,她一心求死,我未能及时察觉,却也失手打死了她,难辞其咎……”

“不是你的错……”我打断了她,她却恍若未闻,继续说下去。

“安葬了她以后,我也不再出江湖了,就这样守着她,守着老宫主的坟茔,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也好。”

欲言又止,想上前拦下的脚步也迈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背着清影逐渐远去。

“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口中喃喃,当年无双楼上初见,各人皆是光彩相照,言笑晏晏,谁又料得到如今会是这般情景。

“清影她对白羽尘动了心,却又夹在逍遥宫与白之间痛苦为难,或许对于她来说,死是一种解脱,而不是痛苦。”慕容开口道,我知道以他的个性,说出这一番话,只不过是为了安慰我罢了,却并不代表自己真的这么想,然而我已得到慰藉。

“我知道。”强笑一声,勉强振作起精神。话虽如此,“但身为一名大夫,却无力救助病人,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的朋友,除了自责和挫败之外,还能干什么?云罗此去,想必也不会再回来了,我这个宫主当得还真失败,不但未能解决纷扰,反而还要搭上朋友的性命……”

沉沉叹了一声,想起那女子容颜如花的风华,微觉酸楚,却又深知她的固执,谁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不必担心,她会伤心,但她并不是那种固执而无法摆脱过去的人。”

“若不是这样,我便要负疚终生了。”因为自己继承了逍遥宫,却没有继承那份责任,而将一切都推给那个玲珑心思不下于轻盈的女子。“过些日子,我想回逍遥宫看看。”云罗必定会将清影葬在那里,我不放心她,也想去祭奠外祖母和清影。““好。”慕容浅笑,眉间几许,尽是了然。“君融阳你见了吧?”

“见了。”话及君融阳,我露出方才到现在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慕容挑眉。“既是如此,那也就不必我给你传话了吧。”

“什么话?”我一怔,刚才匆匆一面,言语不多,更勿论说上几句了。

“他说,我和千晴过得很好,我会好好待她,绝不会负了她,等这里事了了,我们会放下一切远走,找处幽静的地方定居下来,再邀你们去喝一杯拙荆亲手所酿的青梅酒。”

青梅酒么……

扬起笑容,却是温暖满怀,忍不住斜睨那人,带了几分调侃。“你确定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手立时被紧紧握住,对上慕容柔和而危险的双眸。“若说秋后算帐,你是否该想象一下你在白羽尘那里传来消息之前我的心情是如何的?”

呛咳一声,扫去剩余的几分愧疚,马上顾左右而言他。“君融阳说的青梅酒,最早也要明年春天才能喝到了吧?”

“秦惊鸿……”低沉而满含警告的声音响起,“若不是我了解你的心意,若不是你了解我的心意,你以为我们现在还可以安然坐在这里吗?”

我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所以这种若果的假设是不成立的,你我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慕容轻轻皱眉,不怒自威。“白羽尘在你身上下的毒还没解。”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我淡笑,带着一抹自信。“即使是奇毒,但秦神医的招牌岂是作假的,只不过当时为了让白羽尘放松警惕,我才暂时没有动手去解它而已,过些时日便可以找到解药了。”

那人轻哼一声,不置可否,握着我的手却更形紧了些。

我忍俊不禁。“好吧,那下次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我定会先将自己的意图一五一十告知门主的。”

“还有下次?”扬了扬眉,冷不防抓住我双颊便往两边用力拉,看着我来不及反应而痛得龇牙咧嘴的模样,方告解恨。“你不是要去大漠,想见见中土之外的世面么,你以为我会让你再玩一次命?”

“不行,”揉揉红肿的两腮,我微微苦笑,。“北庭和南朝的战争若起,必有生灵涂炭,我想留下来尽绵薄之力,大漠虽向往得紧,以后总还有时日的。”

那人清明的眸子直视着自己,由霸气坚持,再到软化包容,终究摊了摊手,十足无奈。“我抛下身上一切,早已是两手空空,你却还有一技之长,只望秦公子不要嫌弃在下才好。”

嘴角上扬,却故作迟疑。“这样?都说夫唱妇随,那我现在去救人,你是否该亦步亦趋呢?”

“是是,”他仿佛玩上了瘾,一脸泫然欲泣。“相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大笑。

半晌,我敛了笑容,轻叹口气。“绿绮还在京城苦苦等着,却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慕容挑眉。“你想去京城?”

“当然不,”我笑,“见了面相对愁容,反而没什么好处,昭羽给了我一块令牌,随便去哪个官署就可以托人把这个消息带过去了,幸而绿绮有昭炎陪着,想必也不会太哀恸,我也可以放心了。”

慕容望着我叹道,“外人皆以为你身处其位,却不谋其事,一无长技,甚至有些无能了,却不知道你其实什么都早已设想好了,这才是真正的玲珑心思。”

我失笑,“过奖过奖,若论玲珑心思,哪里比得上慕容门主,万般锦绣,皆了然于胸,却不肯轻易示人。”

他含笑几许,仿佛就是在等我这句话。“所以,玲珑,锦绣,连上天也认为我们理当是在一起的。”

“扯远了。”我微微哼笑,佩服他胡扯的功夫。“我一直有件事想问。”

“嗯?”

“你是慕容氏的后人,理应是知道的。”我慢悠悠道,从怀中摸出一卷古籍,虽然是典雅的青竹所制,但中为空心,质地也极轻,所以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那崖底是回不去了,如果有楚梦归的坟茔,我想将这卷东西物归原主。”

他摇摇头。“慕容家几代虽与楚梦归渊源颇深,但既然连当初崖底那处藏书阁亦未知,他葬于何处又怎会知晓,反而是逍遥宫先代宫主曾随侍过他,那里面或有线索?”

“不可能,我早已去找过了,再说逍遥宫不过是楚梦归的侍女,也没有跟随他终生,便更不会知道了……”

话语蓦地顿住,两人视线相对,骤然脱口而出。“帝陵?”

灵犀一点,竟是不约而同地莞尔。“看来又多个去处了。”

如果当年澹武帝与楚梦归的关系果真如此密切,那么这也许是最大,也是最后的可能了。

“你进得了皇陵?”

收到他揶揄的眼神,我抚掌而笑。“不是还有慕容大门主么,再说若是进不去,将它焚于故人陵前,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你要烧了它?”

“自然。”

“呵呵,”慕容浅浅扬唇,意味深长。“你难道没想过,它很可能就是武林中失传百年却还有人为之疯狂的逍遥心经么?”

“不是没想过,”我对他知道之多早已见惯不惊,当初自己拿到这卷书时,想必他一略知端倪了。“里面虽然只是养气修身之法,却也博大精深,令人有无边浩淼之感,心经心经,本就以心为主,可惜世人一直以为是武功秘籍,可以称霸天下的法宝,纵使将它公诸于世,多半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焚书祭灵是雅事,可惜了好好一卷诗。”彼时两人已坐在往北庭都城苍澜的船头上,身旁摆上一盘清蒸水鱼,一瓮竹叶青,笑对着身下滔滔江水,便是人间无上乐事了。

我指指脑袋笑道:“诗都在这里了,主人本不欲将它示之于人,是我做了雅盗,理应归还,可惜晚生了两百年,当以未能一睹楚梦归真颜为平生一憾。”

“你若早生两百年,现在的慕容商清又该怎么办?”

两人喝得兴起,便自背倚作一处,径自调侃下去。

“自然是掌天下权,卧美人膝。”

慕容大笑。“天下权,美人膝虽好,我只拣最重要的,还是秦惊鸿身边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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