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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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悠姐的事,咱们家里知道的人不多,万嬷嬷带小悠进来那天,我正好在姑娘身边侍候,姑娘在太太那儿说话,我是听万嬷嬷说的,要是说的不对,小悠姐在呢。”

绿梅是个仔细的,先交待个开场白,“小悠姐的阿娘……”头一句话,绿梅就卡住了。

小悠涮着羊肉,淡定的接道:“我阿娘十五六岁的时候被卖进了私窠子里,我够丑的了,阿娘还没我长的好看,人丑挣不到什么钱,后来又怀上我,好在阿娘做的一手好茶饭,从怀上我,就到厨房里专门做茶饭,后来有个贩马的商人,爱吃阿娘做的茶饭,就把她连我买出来,后来这个商人病重,阿娘侍候的尽心尽力,他死前,将身契还给了阿娘,还给了阿娘十两银子,放阿娘和我走了。”

第三百四九章 小悠的往事

“就是这样,”绿梅大约是受了小悠那份淡定自若的感染,声调也比刚才轻松了,“小悠姐的阿娘先是带着小悠姐在班楼帮厨,小悠姐七八岁的时候,小悠姐的阿娘觉得小悠姐在酒楼里长大不好,就带着小悠姐辞了班楼的活,到紫金书院打理菜饭,就和陈家做了邻居,陈家在书院做杂役已经做了两代人了,陈家太太和小悠阿娘很说得来,结拜了姐妹,小悠姐和陈家大哥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很合得来。十四岁的时候,小悠姐和陈家大姐定了亲。”

绿梅看着小悠,见她垂着眼皮抿酒,一声没吭,知道自己没说错,接着道:“小悠姐十七岁那年,小悠姐的阿娘病倒了,是肺上的毛病,说是会过人,书院不让小悠姐的阿娘再进厨房,也不许她再住在书院里,怕过人。”

绿梅一边说,一边看着小悠,小悠仰头喝了杯,又给自己倒了杯。

“小悠姐和陈家商量,陈家的意思,说大夫说了,这病没有能治好的,让小悠姐赶紧嫁进门,然后把她阿娘找间庵堂送进去……”顿了顿,绿梅低低道:“送进去等死。”

小悠低垂着头,看着手里的酒杯。

“小悠姐七八岁上头,就帮着她阿娘做菜饭点心,十一二岁就在厨房里算一份儿了,小悠姐的阿娘厨艺特别好,当初在班楼时,就在铛头下面领了白案这一摊,咱们班楼工钱又高,那时候,小悠阿娘一年就能挣百十两银子,后来到书院,统总管着整个书院厨房,工钱虽说没有班楼时高,一年也有二三十两银子,后头小悠也算一份儿,专门侍候山长的茶饭,一年也有十几两银子,十几年下来,娘儿俩存了小一千的银子。”

“一千三百四十两。”小悠低低接了句。

“这么多!”秋媚一声惊呼,绿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秋媚忙捂住嘴。

“陈家还说,送走阿娘,再求一求山长,让我接替阿娘去管厨房,一年三十多两银子呢,便宜了别人太可惜了。”小悠仿佛没听到秋媚的惊呼,声音低沉的接着道。

“小悠姐说什么也不肯把她阿娘送进庵堂里等死,就带着阿娘搬出书院,在城里租了房子,到处请大夫给她阿娘治病。”绿梅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陈家说我败家,”小悠语调里都是忿然,“说我阿娘得了治不好的病,我再折腾也治不好,还非要折腾,说我是天生的败家货,陈家说,我要是不立刻把我阿娘送进庵堂等死,就再不许我进他们陈家的门。”

秋媚听的一双眼睛睁在老大,文二爷低低叹着气。

“银子都是我阿娘挣来的,到她生了病,这银子怎么就不能给她用了?她那病治得好治不好,得治了再说,就算治不好,那也得治!她的银子,她花她的银子,我花我们娘儿俩的银子,凭什么不让我给阿娘治病?”

看样子,时隔十来年,小悠的愤慨一点也没有减少。

“不让我进陈家的门,就算他们求着我进,我还嫌恶心呢!”小悠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拍在炕几上,杯子里的酒溅出来,秋媚急忙拿帕子给小悠擦手。

“断亲就断亲,他们嫌我败家,我还嫌他们没人性呢!”小悠从秋媚手里扯过帕子,用力擦着手,冲绿梅道:“你说你的,别管我。”

“嗯,就这样,小悠姐和陈家的亲事就断了,小悠姐带着阿娘搬进城,治了一两年,小悠阿娘的病,到底没能治好,小悠给阿娘办了丧事,找到班楼想谋份差使,万嬷嬷说,那时候小悠手里也就几百个大钱了?”

绿梅看着小悠,这句疑惑是冲她说的,小悠嗯了一声,“阿娘走时,银子花的差不多了,余下一二百两银子,也都用在了阿娘身上,算是风光大葬吧,阿娘挣的银子,我就是要给阿娘用光。”

“小悠姐在班楼管了两年白案,后来,因为姑娘爱吃小悠姐做的茶饭,那时候太太正给姑娘挑陪嫁,万嬷嬷就找到小悠姐,让小悠姐进府,专门侍候姑娘的茶饭,后来姑娘嫁进姜家,小悠姐也跟进姜家,后来又从姜家出来。”

“那陈家为什么找上门来?”文二爷问绿梅。

“小悠之后,陈家大哥又重新定亲娶了媳妇,今年年中,陈家大哥的媳妇一病没了,留下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陈家大哥来,是想把小悠姐娶回去当填房。”绿梅声调平平,听不出感情。

“呸!脸怎么这么大?”秋媚猛啐了一口,绿梅气的呼了口气,“瞧瞧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这事儿,”文二爷连叹了几口气,“小悠啊,我说句实在话,你别生气,当年的事,陈家不算错,要是陈家太太象你阿娘那样,生了治不好的病,陈家肯定也是这样,送进庵堂,也就是多去看几趟。市井人家,哪有象你这样,为了一个病人,倾家荡产的?你这是就你跟你阿娘,你又的手艺,要是普通人家呢?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十几几十口人,难道不管其它人,把银子都填进治不好的病里?”

“你说的这个理儿,我懂,我也觉得是这个理儿,一大家子十几几十口子,断没有把所有的银子全填进治不好的病里,让一家子倾家荡产的。可是!”

小悠直视着文二爷,“那些银子都是我阿娘挣的,她自己挣的银子难道不该她自己用?她用她自己挣的银子治病,难道还碍着谁了?难道不对?哪儿不对?凭什么她自己挣的银子,不能用在她自己的病上?那些银子,是我阿娘挣的,就是我阿娘的,不是我的,更不是陈家的,她就是能用光,用到倾家荡产!”

绿梅瞪着明显极其激动的小悠,秋媚两眼放光看着小悠,简直有些崇拜了。

文二爷沉默片刻,露出一脸苦笑,“你这话,怎么说呢,听起来是这个理儿,可是,从礼法上讲,不是这样……”

第三百五零章 其主和其仆

“要不是这样,那就是礼法不对!”小悠打断文二爷的话,断然而强硬道。

文二爷瞪着小悠,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却猛一声咳,他还能说什么?

“小悠姐说的在理!”秋媚简直要鼓掌了,“就是!凭什么自己挣了银子不能用到自己身上?他陈家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脸?小悠姐阿娘的,小悠姐的,难道就是他们陈家的?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文二爷瞪着秋媚,同样的无话可说。

“唉!”绿梅长长叹了口气,“小悠姐,你看,我从来没劝过你跟陈家大哥回去,老实说,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咱们女人嫁人图的是什么?”

文二爷正抿了口酒,被绿梅这话呛的伸长脖子,连伸了好几下,才算没呛着。

绿梅已经有了六七分酒意,一句话说完,眼泪潸潸,“小悠姐,你说,别家不说,就说咱们家,内宅外宅,一家子都在李家当差,世代为奴的家生子儿多的是,别的不说,就说我阿娘,和我阿爹……”

绿梅接过秋媚递上来的帕子,按住不停往下掉的眼泪。

“我阿娘和阿爹一样当差,阿娘的月钱比阿爹的还多了二百个大钱,一直都是这样……”

绿梅的话有些零乱,“阿娘一样当差,回到家里,要洗衣服、做饭,收拾,带孩子,还有侍候我阿爹!阿爹回到家里,往炕上一坐,腿一伸,等着我阿娘烧水兑水侍候他烫脚,等着我阿娘给他炒菜温酒,他喝了酒倒头就睡,我阿娘一天到晚,从来没闲着过,连生着病,也得做家务带孩子侍候我阿爹,都是一样当差,凭什么我阿娘过的这么苦,我阿爹就什么都不用管,就什么都得我阿娘侍候着?”

文二爷看着眼泪流个不停的绿梅,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阿娘生了四个闺女才有了我弟弟,我阿娘挺着肚子一个接一个生,连生孩子的热水,都是自己烧的,可生的闺女也罢,儿子也好,不都是沈家的闺女儿子,关我娘那个赵字什么事?生了儿子继承的是沈家香烟,又不是赵家的,所有的苦、所有的累,所有的难处都是我阿娘一个人吃尽咽尽,可那个家里,都姓沈,就她一个姓赵的,就她一个外人,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要给沈家当牛做马?”

绿梅一把抓过酒壶,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拍在炕几上。

“也不能这么说,女人,总得成个家……”文二爷话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他这些话,干巴巴太空洞太敷衍了。

“都这么说,女人不嫁人不行,女人得有个男人,女人得有个家,可嫁人有什么好处?男人有什么用?有个家除了当牛做马,那个家有个什么好?看看小悠姐……小悠姐的娘,要是在我家,我家的银子,至少一半是我阿娘挣的,可是我阿娘要是生了象小悠姐阿娘那样的病,要是主子们没有赏赐,要是全靠我家,我爹能拿出一半银子给我娘治病?哪家肯?大不了等我娘死了,我爹再娶一房媳妇回来,这样的家,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女人嫁人,有什么好处?”

绿梅直视着文二爷,一句紧一句的问道。

文二爷下意识的往后仰着上身,“嫁人不能为了好处……”一句话说到一半,文二爷露出一脸尴尬的笑,“世情如此,绿梅酒多了。”

小悠示意秋媚,自己也起身,沏了杯茶过来,递给绿梅。

“我连个姓都没有。”小悠自己也倒了杯茶,“没家没族的,我都想好了,等老了,能在这家里养老最好……”

“能!”秋媚接话接的极快,“我问过了,太太,还有前头的老太太,等下人厚道得很,一辈子没嫁人,老太太和太太给养老送终的,好几个呢,都好得很!”

“能在这里养老最好,要是不能,我就找间尼庵,带发修行也行,落发也行,反正都那个年纪了,头发有没有都行,我有银子,有银子就不愁没人侍候,等死了,就一把火烧了,把灰撒到地里,随便哪块地,我觉得佛祖最好,人死了就轮回去了,这辈子我杀生杀得多,下辈子大概轮回个鸡啊鹅的,管它呢!”

小悠浑不在意的挥着手,秋媚拍起了巴掌,“小悠姐说的真好!就是,什么香烟不香烟的,关咱们屁事!就该这样!”

“你这妮子,疯了!什么屁不屁的,要是让万嬷嬷听到,非掌你嘴不可。”绿梅酒意恍惚中,还牢记着规矩。

文二爷连喝了两三杯酒,他不准备说话了,这三个丫头,凑在一起各自说话,并不用他帮忙开解什么以及解决什么,用不着他说什么。

秋媚嘻笑着,提着酒壶给绿梅和小悠满上酒,举起杯子,“来,这一杯祝我们姑娘一辈子顺顺当当,过得好!最好别嫁人了,嫁个屁啊!”

“都说了不能说屁这个粗俗字儿,万嬷嬷……要掌嘴的!我也祝姑娘一辈子过得好,嫁个屁啊!”绿梅醉意浓重,杯子里的酒晃出来一半。

“绿梅别喝了,你看看你这酒量,姑娘跟咱们不一样。”小悠从绿梅手里夺过酒杯,将茶杯塞到她手里,绿梅浑然不觉,举着茶杯,跟秋媚碰了,又跟文二爷猛的碰了下,仰头就喝。

“二爷见笑了。”小悠酒量看起来相当不错,还十分清醒,文二爷忙摆手道:“小悠姑娘别客气,绿梅姑娘这是真性情,这份见识令人佩服。小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你只管说。”

“没什么,”小悠又倒了杯茶塞到举着杯子要酒的绿梅手里,“陈家的事,万嬷嬷已经帮我打发了,再有什么事,有姑娘,还有太太呢,我们这些的下等人,酒多了乱说的话,二爷就当个笑话儿听吧,别往心里去。”

“这不是笑话儿。”文二爷看起来十分感慨,“都说闺阁之中自有豪杰,你们姑娘不同凡俗,你们也一样不同凡俗,只是……不说了不说了,以后好好跟着你家姑娘,你说得对,活着先活好,至于死后,人死如灯灭,灯灭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三百五一章 说说话是大事

绿梅最先醉倒,趴要炕上睡着了,接着秋媚也醉了,仰面朝天伸胳膊也在炕上睡着了,文二爷一半是因为感慨和因为听到的话郁结,一半是确实酒多了,脚步虚飘歪歪斜斜晃出厨房院门,幸好小厮已经守在门口等着了,扶着他回去睡下。

李桐的藤花院,后园那间花厅里,李桐裹着件长到脚面的灰鼠里斗蓬,坐在宁远对面,看着他,等着说话。

“这件斗蓬不错,现在穿正好。”宁远指着李桐的斗蓬。

“本来这天还早,穿不着这样的小毛衣服,这是特意让她们找出来备用的。”李桐很认真的解释了这件斗蓬。

“京城不冷,要是在我们北三路,早就漫天大雪,冰天冻地,早就穿大毛衣服了,我送你几件上好的毛皮做衣服?”宁远欠身问道。

“不用,京城不冷,七爷来是有事,还是专程来说话的?”李桐问道,好象他每次来都是这样,她不问,他就不说正事。

“有点事。”宁远挪了挪,坐的端正些,“珍珠帘子的事,文涛跟我说了之后,我就让人盯着姓钱的,要买帘子的是贺家。”

“大皇子?他买珍珠帘子干什么?送给周贵妃?”李桐很惊讶。

“不象是送给周贵妃,大皇子的脾气,怎么可能跟老四学着?我也没想通他现在要买帘子做什么用,不过。”宁远看着李桐,“你们府上还有没有差不多的珍珠帘子?能不能再放一挂出来?还照上一次的价,中间的差价我补给你,要不算是我买的也行。”

“有倒是还有。”李桐想着上次清库房时的帘子,“好象还有两挂,珍珠不耐放,特别是这样的珍珠帘子,外婆喜欢珍珠,这才收了几挂,不过,”李桐顿了顿,“上次放出去的是品相最差的一挂,余下的两挂都比上一挂品相好不少,珍珠也大一些。”

“不知道大皇子要做什么用,这个先不管,转一挂给我,上一挂帘子你是低价出的?这一挂加一倍你看怎么样?”宁远财大气粗。

“上一挂就是要卖出价才好办后面的事,怎么能低价出?这一挂帘子好是好些,可论市价,也就是上一挂帘子的价,不用再从你这里转手,我直接让人交到钱掌柜手里,比上一挂加半成出去就是了。”李桐不会占他这个便宜。

“那好。”宁远十分干脆,“这事你安排,放出去之后让人跟我说一声。老大鞭抽晋王的事,你知道了吧?”宁远岔开话,神情闲适的问道。

李桐点头,“他的脾气太大了。”

“脾气?”宁远一声冷笑,“匹夫之怒,流血五步,天子一怒,流血千里,他这个连匹夫之怒都算不上,这算什么脾气?”

“匹夫之怒……”李桐打量着宁远,“是这么用的?还有句天下缟素吧?”

“那句用不着,你也读过这篇文章?这篇文章要是真的,那时候真是蛮荒之时,你看现在……你没上过朝,臣子离皇上十步开外,中间还站着象我这样的御前侍卫,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

宁远一声嗤笑,笑到一半戛然而止,看着李桐,上身倾过来,压低声音笑道:“我要是想伏尸两人天下缟素,那倒是差不多能行。”

李桐直直的瞪着宁远,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句话不象玩笑,或者说,她总觉得他是个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人。

“你到京城……”好一会儿,李桐才能说出话来,一句话说了半句,后面的却困住了,她几乎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是有打算来的,宁皇后和五爷,”李桐的话断续破碎,不过她相信宁远完全听得懂。“可要是,万一呢?你都打算好了?”

“万一失败?”宁远脸上的玩笑敛起,却没有多少凝重的意思,他的神情很象这后园的月色,平静而淡然。

李桐点头,“万一失败,你都打算好了?你,宁皇后?五爷?”

“没有。”宁远答的快而干脆,“你问的要是退路,这事没有退路,不是破釜沉舟激励士气,我谋的这事,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事,但凡无所不用其极的事,都没有退路。”

李桐低低叹了口气。

“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人都有一死,大姐嫁进京城时,”宁远的话仿佛哽住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我那时候小,不懂事,后来才想明白,大姐启程时,去祠堂辞别祖先,挨个牌位跪别,大姐那时候,不是出嫁,是赴死的。”

李桐听的心里酸涩难忍。

“宁氏族人不多,可也有上百人,阿爹阿娘就是再疼大姐,也不能为了大姐违抗皇命,给宁家招来灭族之祸,宁氏也不能为了大姐一个人,揭杆而起,让北三路百姓陷入战火之中。”

宁远越说声音越低,“我离开家里,也去了祠堂,跟大姐一样,挨个跪别了宁氏先祖,大姐是为了宁氏一族,只身赴死,我是为了大姐,自请出族,离开北三路,就没打算再回去。”

“这种事,成与败,都是要牵进全家全族。”李桐话说的很委婉,你这个自请出族,跟宁皇后的辞祖赴死一样,都是内心给自己的说法,别人是不会知道了,这个自请出族,跟真正的自请出族,半分不相干。

“嗯。”宁远叹了口气,“为了这个,我想了一路,成就不说了,要是不成,无论如何不能连累了家里和宁氏族里,也就是,得先想好怎么嫁祸于人。”

李桐哭笑不得,“那你准备嫁祸给谁?谁家接得起这样的大祸?”

“这个么,”宁远嘿嘿笑了几声,“这得就事论事,不能一股脑儿全嫁到一家头上,你放心,我这么聪明的人!你不是说,我肯定能心想事成?我也这么觉得。就象在北三路时,我出城打仗,上山剿匪,从来没想过什么一败涂地,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败?那是笑话儿!我就真从来没有一败涂地过,一次也没有!”

宁远微微仰着头,一脸傲然,象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也象是在安慰李桐。

第三百五二章 时光太快

“文二爷也说过,做大事不能前瞻后顾,只能勇往直前。”李桐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说不上悲凉,可也说不上振奋,不算喜,也不能算悲,只是五味俱全,又无法理清。

宁远这话自相矛盾,真要认为自己决不会败,那临行前还用得着辞别祖宗,自请出族?这是立了必死之心,明知不可为而为的来。来程中,却又满怀必胜的信念。

“你在京城长大的?”宁远看起来不太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李桐也不愿意再说这些,忙点头道,“算是吧,我两三岁的时候,就跟阿娘到了京城。”

“一直在这京城?没出去过?最远的地方去过哪里?”

“最远的地方……栖霞山吧。”李桐有些恍惚,从前的五十多年里,她一直拘在那座王府里,天不亮就起,天黑透了还在忙,忙不完的家务,看不完的刺心事,算不完的帐……

她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栖霞山,那时候姜焕璋谪贬在北边,阿娘已经没了,她大病初愈,瘦骨嶙峋,一个人去了栖霞山,为什么去栖霞山,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可那个夏天的深夜,她沿着栖霞山荒芜的山路往上爬,嶙峋尖利的碎石硌着脚底,硌的一阵接一阵沉重的闷痛,她爬到山顶,仰头四望,繁星密布的夜空扣在她头上,无比远,又无比近,凉凉的山风将散乱的发丝吹到她脸上,又从她脸上吹走……

她在山上站了一夜,看了一夜星空,吹了一夜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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