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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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程铭一噎,看了郑孝扬一眼,笑着点头。

燕亭对郑孝扬打招呼道,“大长公主这些时日还以为郑二公子在暗牢里关着,时常跑去宫里,怕你被关出事儿来,让郡主未婚先守寡,看来她是白担心了,不知郑二公子的本事。”

郑孝扬勾了勾嘴角,“没想到大长公主这般厚爱我,改日定当去大长公主府拜谢了。”

“你哄好了郡主,大长公主那里自不是事儿。”燕亭话落,转头对李沐清道,“自从相爷故去,皇上便派了身边的小泉子公公全权在右相府打理相爷的后事,礼部也调派了人手,我等下了朝,无事儿后,也过去帮忙处理了些事情。如今右相府中的一干事情已经打理得差不多了。”

“你回来后,只看着安排,择日发丧就行了。”宋方上前道,“皇上追封相爷为相国公,一切按照王公之礼,据皇上所言,相爷出殡之日,皇上会亲自吊唁送行。”

李沐清闻言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皇上厚爱了,父亲在天之灵,定万谢皇恩。”

燕亭挥手,“走吧,我们送你回府。”

李沐清笑着道,“不必送了,我自行回去就好,你们在这里等我许久了,也累了。”

燕亭与程铭、宋方等人对看一眼,颔首,“也好。”

李沐清与众人告辞。

郑孝扬也跟着一起告辞,他得秦铮和谢芳华的嘱咐,自然是要跟着李沐清的,看来短时间内,他是要住在右相府了。毕竟要看着李沐清吃药。

二人离开后,程铭道,“这郑二公子可真是个人物。”

燕亭嗤笑一声,“他当然是个人物,早先右相府那一出事儿,若不是他,谁能安然无恙退出来?他那个哥哥是跟他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吗?到让人怀疑。”

“说起郑孝纯,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宋方接过话道,“奉着大长公主的乘龙快婿不做,偏要娶李如碧,如今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里面的水混着呢,谁知道当初郑孝纯打的是什么主意。”程铭道。

“无论当初打什么主意,如今都不抵用了。”宋方道,“荥阳郑氏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在京中这三人,虽然行动自由,但是不得出京城,也算是困在京城,被皇上软禁了。还能跳哒出什么大天来。”

“不是还有个郑孝扬吗?”程铭道,“他可不一般。”

“他和郑孝纯不是一路人。”宋方道,“和秦铮兄到是一路人。”

“走,去喝两杯,这两日京城内外的气氛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燕亭招招手。

几人赞同,一起向来福楼而去。

一边走,一边依旧闲聊,程铭道,“秦铮兄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

“他啊,估计早着去了。”燕亭道。

“以前他总是在京城晃悠,如今总是看不见他,这还怪想的。”程铭道。

宋方取笑他道,“你想他,他可不想你,如今有了媳妇儿,而且媳妇儿在身边,指不定怎么如放飞了的笼中鸟儿,欢喜着呢。这京城啊,他早就呆腻了估计。”

程铭咳嗽了一声,道,“听说小王妃又受伤了,不知可有大碍,刚刚忘了问李沐清了。”

宋方道,“应该是无大碍,否则皇上该急了。”

程铭又咳嗽了一声,“难为以前打得恨不得一起去刨了自家祖坟的两个人握手言和了。没因为一个女子继续打下去,这也算是南秦历史上一大风月奇谈。”

燕亭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谈论他们,小心颈上人头。”

这回宋方咳嗽起来。

几人转了话题,又闲聊起别的事儿,向来福楼而去。

李沐清回到右相府,来到门口,小泉子已经得了信,等在门口。

李沐清翻身下马,小泉子立即上前,给李沐清见礼。

李沐清还礼,“辛苦公公了。”

小泉子连忙道,“因大人不在京城,杂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料理相爷的后事儿,定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大人回来尽管指派杂家。”

“多谢皇上,公公做事定然妥当。”李沐清说着,向里面走去,脚步沉重。

小泉子不再缠着李沐清多言,而是对他身后的郑孝扬见礼,“郑二公子。”

郑孝扬点点头,一身风尘疲惫地打招呼,“公公好。”说着,跟随李沐清往里走。

小泉子连忙跟在他身旁,对他道,“皇上得到信儿,知道二公子和李大人一起回来,派人传来话,让杂家告诉二公子,您今夜休息一下,明日一早,进宫去见皇上。”

“多谢皇上体谅我这把骨头。”郑孝扬颔首。

“二公子是否要歇在这右相府?”小泉子又问。

郑孝扬“嗯”了一声,道,“我得小王爷和小王妃吩咐,身兼看顾李大人日常服药的职责,以后时日,只能都住在右相府,就近看着他了。”

“那杂家吩咐人去给您安置休息的地方,您是现在就随杂家去,还是稍后再去?”小泉子问。

“不急,稍后吧,我先给右相吊唁一番再去。”郑孝扬看到了不远处大厅前高挂的灵棚道。

“那杂家先去安排,稍后来喊您。”小泉子道。

郑孝扬道了一声好。

小泉子去了。

李沐清来到灵堂前,有守灵的人齐齐见礼,“公子。”

李沐清点点头,看着灵堂里的棺木,目光定住,眼睛又泛起红色,声音也哽住半响,才沙哑地问,“我娘呢?”

有人立即回话,“夫人病倒了,如今在后院。”

李沐清上前,挪动右相的棺木,棺木打开,扑面一阵寒气,是用冰镇着的,还未到中秋,天气自然还是热的,里面右相安然地躺着,像是睡着了,即便这样看着,嘴角似乎也挂着一丝笑意,显然死前,是带着满足去的。

他终于忍不住落泪,看着他沙哑至极地喊了一声,“父亲。”

郑孝扬上前,看了一眼,拍拍李沐清的肩膀,无声安慰。

许久后,李沐清慢慢地合上了棺盖,对郑孝扬道,“让人带你去休息吧。”

郑孝扬点点头。

小泉子上前一步,对郑孝扬道,“二公子您的院子已经安置妥当了,杂家带您过去。”

郑孝扬点点头,跟着小泉子去了。

李沐清又在棺木前站了片刻,问道,“正院里是否还亮着灯?娘歇下没有?”

有人立即道,“回公子,夫人白日昏睡了一日,晚上时醒来,知道公子回来,一直在等着您。没睡下。”

李沐清点点头,转身向正院走去。

来到正院,正屋里亮着灯,有右相夫人的贴身婢女迎出来,红着眼圈道,“公子您总算是回来了。”

李沐清点点头,她挑开帘幕,将他迎进了屋。

屋内,右相夫人靠着床头躺着,灯光照应下,她像是一夕之间老了十岁不止,青丝里竟然有了白发。

李沐清走到门口,看到屋内的人,脚步猛地顿住了。

右相夫人一直张望着门口,见李沐清回来,迈进门槛的第一时间,就清楚地看到了他两鬓如雪的两缕白发,她霎时泪如泉涌,“清儿。”

李沐清抑制住落泪的冲动,慢慢地踱步,走到床前右相夫人身边,挨着她的床榻坐下,沙哑地喊了一声,“娘。”

“清儿。”右相夫人痛哭失声,伸手抱住了他,“娘从今以后,就剩下你了啊。”

“我也只剩下娘了。”李沐清到底是没忍住,还是落泪了。

右相夫人哭的伤心欲绝。

李沐清便那样坐着,任她抱着,将泪打湿他的衣衫。

他知道他娘心里是要强的,她怕是从来都没有想到爹会这样的扔下她。

这么多年,他爹待他娘,也算不错的。

如今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定然承受不住。

右相夫人哭够了,抬头看着李沐清的脸,伸手去摸他两侧两缕雪白的头发,哭道,“清儿,你怎么就这么傻,你落下心疾,可让娘怎么办?”

李沐清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娘,芳华给我开了药,只要我按时调养,不会落下心疾的。”话落,他笑了一下,“这两缕头发,也不是全然没好处,以后走到哪里,不用那令牌,别人便一准认出我了。”

右相夫人看着他,一时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好半响,才泄气地道,“罢了,你能好好地活着,娘已经大感欣慰了,若是你与你爹一样,到叫娘……”她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不会。”李沐清摇头,看着她道,“爹陪了您这么多年,如今一个糟老头子了,便让他安心去吧。您好好的活着,还要陪着儿子支撑起右相府的门庭。”

右相夫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泪流满面,“娘若非放不下你,定要追下去问问他,怎么这般狠心。”话落,她猛地咳嗽起来。

李沐清拍拍她肩膀,对门口守着的侍婢吩咐道,“倒一杯水来。”

有人立即进来倒了一杯水。

李沐清伸手接过,待右相夫人止住咳嗽,他将水递到她唇边,喂她喝了两口水,见她已经不那么激动了,方道,“娘,孩儿在听到父亲自尽时,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但是,有人劝我,人这一辈子,讲求的都是一个因果,没有什么是跨不过去的坎,哪怕一辈子走到尽头了,但是谁又知道,转眼兴许就是下辈子的事儿了。您没有了爹,还有我,便放下他吧。”

右相夫人又哽咽起来。

李沐清放下杯子,低声道,“以后,您也不要颂经书了,后面的佛堂,封了吧。我给您开辟出一块地来,您就养养花草,种种菜,闲暇时,带着仆从去别桩里散散心。大千世界,生灵无数,人生不过区区百年,佛祖也眷顾不过来那么多人的。”

右相夫人流着泪点头,“以后都听你的。”

李沐清露出欣慰的笑意,对一旁的婢女问,“娘可喝药了?”

那婢女立即点头,“皇上派了太医,给夫人诊过脉了,开了药方子,晚上喝过了。”

“清儿,你不用担心我,娘既然没随他去了,便不会再寻短见。”右相夫人道,“你这一路奔波,身子又不好,回来也累了,今日便歇歇,不必给他守着了,明日事情还多着呢,你可不能垮下,娘就指望你了。”

李沐清点点头。

右相夫人抹干净眼泪,整个人似乎也有了精神,催促他去休息。

李沐清点点头,站起身,出了右相夫人的院子。

右相夫人见他离开了,对婢女道,“你去看看,催促他立马回去休息,我怕他不听话,还是去守灵,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不能累坏了他。”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盯着公子去休息。”婢女点点头,连忙去了。

第九十五章可见器重

果然如右相夫人所料,李沐清从右相夫人处出来,是准备给右相守灵的。

婢女追到灵堂前,执着地传了右相夫人的话,赶他回去休息。

李沐清揉揉眉心,摇摇头,“我怎么能不给父亲守灵呢?你回去吧,别告诉娘就是了。”

婢女“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公子,您就听夫人的话吧,打死奴婢也不敢隐瞒夫人,若是知道您没去休息,夫人该自己来了。”

李沐清看着她,无奈地道,“好,你起来吧,我这便去休息。”

“奴婢送您回去。”婢女站起身,盯着他。

李沐清看了右相棺木片刻,点点头,缓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婢女跟到李沐清的院子,对他的书童嘱咐一番,书童连连点头,进去给他铺床,知道书童出来,说公子已经歇下,婢女才回去禀告右相夫人了。

右相夫人知道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的儿子,她自然清楚他的脾性。

第二日,一早,李沐清起来后,便喊过来管家,对他问,“小姐和二公子什么时候进京?可有消息了?”

管家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李沐清,“公子说的是哪个小姐和二公子?”

“绿意和紫儿。”李沐清道。

管家恍然,小声说,“当初公子吩咐去接的人,暗中被夫人给拦下了,如今人还在原处。”

李沐清蹙眉,“如今再派人去,立即将人接回来。”

管家踌躇,“这……夫人那里……”

李沐清道,“你放心派人去,尽快将人接来,不得耽搁。他们也是父亲的儿女,在父亲入葬前,也该见一面。”话落,又道,“娘那里我去说。”

“是。”管家立即去了。

李沐清又去了右相夫人处。

比之昨日回来所见,右相夫人精神了些,人也从榻上起来了,见李沐清来了,仔细打量了他两眼,说道,“昨日让你去休息,看来也没休息好,清儿,你劝了娘,自己可不能使暗劲儿。”

李沐清点头,“娘放心吧,我晓得。”

“还没吃饭吧,坐下来吃吧。”右相夫人拉着他坐下。

李沐清随她坐下后,右相夫人亲手给他盛了一碗汤品。

李沐清喝了两口,对她道,“娘,我刚刚吩咐管家,去将绿意和紫儿尽快接回来。他们毕竟是父亲的儿女,父亲入葬前,他们该见一面。”

右相夫人本来拿起筷子要给李沐清夹菜的手顿住,不过也只是一下,便又重新夹起,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轻声说,“前几日,我叫人拦住,也不是非要阻你的意愿,只是想着我和你爹离京后,告老还乡了,你再将他们接来,我也就眼不见为净了。”话落,她叹了口气,“当时碧儿离京,你就接回他们,当时娘难免心中有疙瘩,不甘心,气不顺。”

李沐清点点头,他能理解。

“如今你爹都去了,我这一辈子,回首看来,极失败的。无非是为了你爹,为了你和碧儿,才狠心下手。如今他们好好的,到是赎了我得罪了。”右相夫人说罢,对他道,“你就放心将他们接回来吧,我现在再没意见,你说得对,他们到底是你爹的儿女。”

李沐清欣慰地颔首,轻声道,“辛苦娘了,以后他们由我照料,不会给您惹麻烦。”

右相夫人顿时笑了,“娘如今就只剩下你,还怕什么麻烦不麻烦。我所愿无非是你能好好的,以后娘闭上眼睛时,也能如你爹一样满足,就知足了。”

李沐清闻言,不再多说。

饭后,李沐清便去打点处理关于右相的后事。

虽然小泉子、礼部的人都已经在李沐清回京前处理了一些事情,但有些事情,到底还是要等李沐清回来拿主意。

郑孝扬这些日子,也被累惨了,大睡了一觉后,醒来已经快午时了。

他打了个哈欠,起床后,喊小厮,问,“几时了?”

小厮连忙道,“回二公子,快午时了。”

郑孝扬神清气爽,又问,“李沐清喝药了吗?”

小厮愣了一下,摇头,“奴才不知。”

郑孝扬闻言挠挠头,简单梳洗一番,小厮端来饭菜,他扒拉了两口,去找李沐清了。

李沐清已经忙了一上午,见他来了,有些疲惫地笑着问,“昨夜睡的可还好?”

“好得很。”郑孝扬见到他便问,“你吃药了吗?”

“吃过了。”李沐清点头。

“当真?”郑孝扬问他。

李沐清对身后看了一眼。

书童立即上前说,“回郑二公子,我家公子早上的药吃过了,午时饭后再吃。”

郑孝扬松了一口气,拍拍他肩膀,“行,有自知之明,不错,看来我以后比较省心,不用总盯着你。”

李沐清看了一眼天色,“早时,皇上的人便来问,让你进宫,我回话说你太累了,睡醒再去。如今你既然醒了,便进宫吧,皇上还在等着呢。”

郑孝扬看了一眼天色,确实晚了,点点头,向外走去。

李沐清回头对小泉子道,“公公劳累了这几日,着实辛苦了,皇上身边需要侍候的人。你随郑二公子一起回宫吧。”

小泉子点点头,也知道李沐清回来主持右相府的事情,几乎用不到他了,便告辞,追上郑孝扬,与他一起进宫去了。

一路无事儿,来到皇宫。

在宫门口时,恰巧碰到左相、永康侯等人从宫中出来。

小泉子连忙给左相、永康侯等人见礼,郑孝扬自然也笑着对几人拱了拱手。

“公公不必多礼。”左相对小泉子说罢,看向郑孝扬,笑着道,“郑二公子真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啊。”

“是啊,大长公主还当二公子在暗牢里受苦,于心不忍,求了几次皇上。没想到二公子去找就得了皇上的差事儿,出京办差了。这前途何止无量?”永康侯也道。

“相爷和侯爷客气了。”郑孝扬扬了扬眉,笑吟吟地道,“以后还望相爷和侯爷多照顾。”

“哪里,我们两个老东西已经老了,以后这南秦,就是你们新一辈的天下了。”左相和永康侯摇摇头,问道,“小王爷和小王妃可还好?”

“好着呢。”郑孝扬点头。

“那便好。”二人借过身子,道,“皇上今日早早便下了朝,一直在等人,看来是在等二公子。二公子快进宫见皇上吧。”

郑孝扬笑着颔首,与二人告辞,与小泉子进了皇宫。

他进了宫门后,永康侯看了左相一眼,道,“真是让人眼拙了,这郑二公子可是个人物,进京城的短短时间,不止得了小王爷的助力,得了皇上青眼,如今这李沐清也这时候将小泉子公公打发回宫,显然也是助他,送他进宫。”

“荥阳郑氏这么多年,总算出了个人物。”左相道,“比那郑孝纯强多了。”话落,他又感慨道,“真没想到,荥阳郑氏最终却是这般结果,出人意料,我当以为荥阳郑氏满门倾覆呢。”

“所以说,世事难料。你范阳卢氏,不也一样?”永康侯道。

左相摇头,“范阳卢氏虽没倾覆,但没人可后继了,荥阳郑氏有这郑二公子,怎么能一样?”话落,他看着永康侯道,“侯爷今日心情不错,看来夫人已经无大碍了。”

“这得多亏小王妃,早先她出京前,特意嘱咐了婢女,将我夫人的情况卷宗,以及突发情况应对施救的措施,交代给了孙太医的孙子,若非他,夫人这一命就休矣了。”永康侯道,“这两日十分惊险,但好在如今情形稳定了,无性命危险了。”话落,他又道,“说起来,若非夫人早了些时日早产,与李延出事儿恰巧赶上了,太医都去了我的府邸,也不会晚了对李延的施救,如今我夫人虽然母子平安了,但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你也不必过意不去,这么多年,我们同朝为官,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走这一步。”左相拍拍永康侯肩膀。

永康侯又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二人说着话,离开了皇宫,但并没有回府,而是一起前往右相府去了。

右相在朝数年,不止门生遍布天下,朝野上下,哪怕是左相,也未真正得罪过。是以,他的后事,朝野上下都甚是惊动,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郑孝扬进了皇宫后,直奔御书房,有人向里面禀告,秦钰很快就让人请他进去。

秦钰的玉案前堆了一堆的奏折,但他并没有在批阅奏折,而是立在负手窗前,等着郑孝扬。

郑孝扬进了御书房,在秦钰面前,自然不能像是在秦铮面前那么随意了,毕竟秦钰是皇帝。他规规矩矩地见礼。

秦钰摆摆手,“免礼。”

郑孝扬站起身。

秦钰将他周身上下扫了一眼道,“睡好了?朕等了你一上午。”

郑孝扬挠挠脑袋,笑着道,“臣睡过头了,没想到让皇上等了臣这么久,真是惶恐了。”

秦钰笑了一声,挑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意地道,“这回你进京,在朕面前,到比上次胆子小了。你在秦铮面前尚且不惧,以后在朕面前,也不必拘谨。”话落,他向软榻上倚去,同时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郑孝扬嘿嘿笑了一声,放松了些,走过去坐下,同时道,“臣进京前,无知无畏,跑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发现皇上恩威日盛,这不是不敢造次了嘛。”

秦钰嗤了一声,斜睨着眼睛看他,“你出京这些日子,大姑姑来找了朕多趟,朕没人交给她,她险些跟朕翻脸。这是朕恩威日盛?”

郑孝扬哈哈了一声,乐道,“臣这次回来,每遇到人,都说大长公主为了从暗牢将臣捞出来,废了大力了,真没想到啊,看来臣稍后要去大长公主府好好道谢一番。”

“以后既是自家人,谢还是小事儿,你能好好待金燕,她便高兴了。”秦钰道。

郑孝扬眨眨眼睛,“臣难得讨个媳妇儿,自然不敢怠慢。”

秦钰点头,转了话题,对他道,“你与我仔细说说说,这些日子的事儿吧。”

郑孝扬知道秦钰着急见他,自然是为了这些日子的事儿,虽然秦铮、李沐清给他传信,但信中所言,必不会太详细。他颔首,便将从与秦铮出京之日说起,一直说到他随李沐清回京。这些事情,逐一仔细地说了。但还是谨记秦铮和谢芳华的警告,隐瞒了谢芳华怀孕之事。

秦钰听罢后,颔首,对他道,“朕看在你的面子上,对荥阳郑氏便网开一面了,对于通敌卖国之事,朕便不予追究了。郑公听说荥阳郑氏之事后,如今一病不起了,你父兄到也规矩,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他们安分,朕也不会为难他们。你以后为朝廷效力,尽忠职守,朕自然不会亏待你。”

“多谢皇上大恩,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郑孝扬里面一本正经地表态。

秦钰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你倒是个有意思的,怪不得秦铮喜欢与你为伍。他向来眼高于顶,能让他看重,你本事不少。”

郑孝扬转了转眼珠,说道,“那是因为臣府中这些年积攒的奇珍异草等好药,都被他给掏空了。”

秦钰挑眉,“他不是答应给你一座气派的府邸吗?”

郑孝扬大乐,“这么说皇上答应赏赐臣一座比邻忠勇侯府或者英亲王府的府邸?”

秦钰慢悠悠地道,“此次能肃清漠北暗桩密网,使得南秦内部再无祸乱,你功不可没。一座府邸到也当得。”顿了顿,他道,“忠勇侯府旁和英亲王府旁都没有合适的府宅,毕竟朝中重臣盘踞,朕不好驱赶另移。但是在忠勇侯府同一条街上,有一处府宅,不次于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朕可以赐给你。距离这二府,都不远。”

郑孝扬立即问,“哪里?”

“昔日王家的府宅。”秦钰道,“皇祖母的娘家,三百年前,与玉家比肩的王家。”

郑孝扬愣了一下,“王家的人还都在,这……臣占用了,不太好吧?”

“朕已经去信询问过王家的意思了,王家这些年安与天平,如今再无进京之心,远离京城漩涡,倒是好事儿。这座府宅,便让朕收回处置。便赐给你吧。”秦钰道。

郑孝扬脑中快速地转了一圈,便想明白了。

秦钰弄得这座王家的府宅给他,也是煞费了一番心思。虽然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两府高贵,但是旁边的府宅,到还真没到比肩两府举足轻重的地步。他若是强给他弄了,凭着他是皇上,自然不费力气。但是如今费心思给他弄来王家的府宅,便大不一般了。

王家这些年来,虽然不在京城,但是谁人也不会忘了王家,王家可是比荥阳郑氏要大的家族。尤其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不是荥阳郑氏可比的。而且,还是先太皇太后的娘家,谁人都知道,英亲王府才是先太皇太后亲生。王家与英亲王府姻亲密不可分,再因秦铮和谢芳华,英亲王府与忠勇侯府也密不可分了。

皇上将王家的府宅赐给他,这是直接地抬高了他的身份和地位。

这可比忠勇侯府、英亲王府比邻而居还要高上那么一个台阶的好事儿。

可见真是器重于他。

他转眼便想通了,一改一本正经,笑嘻嘻地谢恩,“那臣就谢皇上恩宠了。以后在这南秦京城,臣也能横着走是吧?不必夹着尾巴看人脸色受人欺负是吧?臣这一辈子,就给皇上卖命了啊,臣就靠皇上以后罩着了。”

秦钰嗤笑,“你还能看人脸色被人欺负去?若是谁能欺负得了你,朕还要给他加官进爵呢。”

郑孝扬嘴角抽了抽,“皇上,你没必要这么打击我吧,就让我乐呵两天不成吗?”

秦钰瞥了他一眼,道,“午时了,陪朕在宫里用膳吧。”话落,对外面吩咐,“小泉子,将午膳摆去灵雀台。”

“是,皇上。”小泉子连忙去了。

“多谢皇上留膳,臣正饿着呢。”郑孝扬笑嘻嘻地道。

秦钰笑了笑,站起身,他立即拍拍屁股跟上,二人一起,出了御书房。

第九十六章惯会哄人

郑孝扬在宫中陪着秦钰用了膳后,便出了皇宫,直奔大长公主府。

来到大长公主府,守门人一见他来了,恭敬地将他请进回客厅,连忙去禀告大长公主了。

大长公主早已经得到了郑孝扬随李沐清进京的消息,她怎么也没想到郑孝扬这些日子其实是没在暗牢里关着,而是随着秦铮出去办差了。秦铮是谁?能让他带出去的人,怎么能如表象一样纨绔混账?

尤其是外面一波波的消息传进京,且都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儿。荥阳郑氏,绝命李家,青云关王老将军的死……等等,这一连串的事儿,这些时日真是搅动得风云失色。

郑孝扬在期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还真是不为外人道也。

像别人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她前思后想许久,也没想明白,早先在右相府兄代弟娶的那一桩事儿,实在是让她对郑孝扬这混账不看好,她派人喊来金燕,对她问,“你说这郑孝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金燕瞅着她,叹了口气,“娘,这些年,秦铮表哥是怎么回事儿?你可明白?”

大长公主一怔,“我们在说郑孝扬,与他何干?”

金燕又叹了口气,“您可有仔细地想想,这郑二公子可与铮表哥有相像的地方?”

大长公主点头,“都是混账。”

金燕无奈地道,“可是真如此吗?铮表哥如今在朝中在南秦是什么身份地位?对于南秦江山来说,又有着多大的作用?这些不必女儿说吧!他若是真混账,皇舅舅临终前怎么将地宫令给他不收回?钰表哥与他握手言和,共御外敌,撑起如今内忧外患的南秦江山?”

大长公主呆了片刻,回过味来,“这倒是。”

金燕无言地看着大长公主,她娘一辈子,只是皇宫里养大的金丝雀,是名副其实的锦绣公主,在她的心里,江山向来是男人们的事儿,她只做好一个公主该做的就好了。说到底,还是长公主的身份以及公主府这面围墙圈住了她的眼界和思想。

“这么说郑孝扬也是表面纨绔了?其实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大长公主看着她,“这样说的话,比他那个兄长,郑孝纯要强多了?”

金燕想起与郑孝扬见那两次面时的情形,刚定下婚约,便被他轻薄了,她心中生起羞恼的情绪,但强行压下,没好气地道,“应该是吧,就算有本事,也不是个好东西,只会欺负人。”

大长公主一怔。

金燕自觉失言,她娘好不容易刚对郑孝扬不那么反感了,她这样一说,万一再看他不顺眼,她夹在中间也是作难,便又改了口道,“女儿的意思是,他能得铮表兄青眼相待,得钰表哥器重,就算混账些,也自然比郑孝扬强多了。这些日子,郑孝纯在京中,没看到什么才华和作为。”

大长公主仔细地看了金燕一眼,轻叹一声,“娘活了这么多年,如今看来,论看人,还是不及你。这样算来,郑孝纯还真不如郑孝扬。京中是个什么地方?优秀的年轻俊杰多了去了,他就算在荥阳郑氏名声甚响,但到了京城,被一众公子的才华品貌也给淹没了,便显得庸碌无为了。”

“还是没真本事,有真本事的人,便是真金,哪里怕火炼?”金燕道。

大长公主点头,“说得有理。”话落,又道,“听说他昨日歇在了右相府,今日睡得快午时了,进宫见皇上了,不知他见完皇上,是先去郑家在京城的府宅,还是来咱们府宅。”

金燕看了她娘一眼,说道,“应该是先回郑家府宅吧,毕竟娘您不待见他,他估计怕您再将他赶出去。”

大长公主瞪眼,“我有那般的凶神恶煞吗?”

“您忘了您早先是怎么对他的?恨不得吃了他。”金燕看着她道,“当初我拦都拦不住。”

大长公主嘎嘎嘴,有些后悔,“是我眼拙了,当初也是气疯了,哪里想到他不是那样的人。”话落,她后知后觉地道,“不对,那小子当初是不是下了个套等着我钻?我把他让皇上关进了暗牢,正巧他避开了众人的视线,跟着秦铮出了京城,办事情去了。”

金燕笑着说,“兴许是这样。”

大长公主顿时生气道,“这个混账东西,竟敢利用我,他若是来了,看我不……”

“您如何?”金燕接过她的话。

大长公主话说到一半,顿时一噎,看着金燕,金燕也看着她,母女二人,对视半响后,大长公主泄气道,“你一心要嫁他,如今看来他还不错,我能将他如何?”金燕顿时乐了,“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心疼女儿,就算他混账,我一心要嫁,您也不会将他如何的。这些日子不是总去钰表哥那里找他讨人吗?”

大长公主闻言剜了她一眼,“说起这个,我就气,皇上死活不放人,我还以为他又有了什么心思。没想到是交不出人来。”

“您还指着他能有什么心思呢。”金燕笑了笑,“如今我倒觉得,这样挺好,我没有因为他不喜欢我,不娶我,而因爱生恨,变成李如碧那般的下场。郑孝扬也是个有趣的人,这一辈子,女儿还能待在京城,在看到他的地方看着他成为千古帝王,一世伟业,我便知足了。”

“你呀。”大长公主点她脑门,“幸好是想开了,娘以前一直怕你想不开。你后来想开了,又担心你自己作践自己。如今郑孝扬既然是个好的,娘就无论如何也不为难他了。等先皇一周年后,就为你们办了喜事儿,我也能彻底放下这心。”

金燕点点头。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来禀告,“大公主,郡主,郑二公子来了。”

大长公主一愣,立即问,“他是从皇宫里出来后直接来了这里?”

“应该是吧。早先您让小的打听时,他还是在皇宫的,刚刚来到。”那人道。

大长公主转头看向金燕,“这么说,他没先去郑家的府宅?”

“应该是。”金燕点头,“否则便不会这么快来了。”大长公主顿时满意地道,“这孩子到还像话,没因为怕我便不来了。”话落,她走到镜子前整理仪容,对金燕道,“你快去换身衣服和妆容,我们去见他。”

金燕无言地看着她道,“娘,我这好好的,整理什么仪容?换什么衣服?这衣服是今日新换的呢。”

“你这是在家里寻常穿的衣服,怎么能见人?”大长公主嗔怪地催促,“快去。”

金燕摇头,“他邋遢的样子我都看过,我如今好好的,干干净净,还怕他看?娘,您就别多此一举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什么叫多此一举?你这孩子到底懂不懂?你既然铁心要嫁给他,俗话说,上赶的不是买卖。你这一脸贴过去,他呢?他是否真对你贴过来了?你要抓住他,就要抓牢些才是。”大长公主不满地看着金燕,见她不动,教训道,“还不快去!”

金燕翻了个白眼,无语半响,才道,“娘,您是不是发热了?”

“我好好的呢,你少咒我。”大长公主挥手赶她,“快去!别让我跟你急。”

金燕依旧站着不动。

大长公主从镜前转回头来,对她横眉怒目。

金燕在她的目光下,到底败下阵来,无力地道,“好,我这就去,您慢慢打扮吧。”话落,她转身出了房门。

大长公主见她去了,才收了表情,对镜整理仪容,对身边的人问,“嬷嬷,你说我这次去见郑二公子,是庄重些,让他对我敬畏好些,还是该慈祥些,既往不咎好些?”

嬷嬷想了想,笑着道,“您是长辈,无论是庄重,还是慈祥,都无碍。他在您面前,也不敢造次。”

“月前,我对他没鼻子没脸地训怒了一场,他不会记恨我吧?”大长公主担心地问。

嬷嬷摇头,“这郑二公子看起来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记恨您的,若他记恨您,郡主也不依不是?”

大长公主点点头。

金燕出了大长公主所在的正院,自然没按照她娘所说去换什么衣服整理什么仪容,而是径直向会客厅去了。

来到会客厅,见郑孝扬翘着二郎腿,正在喝茶。

她隔着珠帘看着他,这厮竟然有一种风流倜傥俊美秀逸的感觉,任她见惯了京城里多少俊秀的年轻的公子,也不影响他的出挑。

比之上次见,他虽然还是那一副欠揍的神情,但到底又有些不一样了,真是活脱脱的醒目。

郑孝扬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门口,如今见她来了,顿时乐了,放下茶盏,笑吟吟地看着她,“郡主自己来了呢,公主怎么没来?难道公主不想见我,郡主却对我思之如狂?”

金燕本来升起的情绪和顺眼被他一下子都给打光了,她一手挑开帘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倒是悠闲自在,怡然自得,不过我提醒你,别太得意忘形,我娘稍后就来,若是看到你这副欠揍的样子,小心将你轰出去。”

郑孝扬顿时瞪大眼睛,看着她道,“不会吧?我进京后,听说公主几次三番去找皇上要我出来。这显然是认可我这个女婿了啊。难道还没认可?”

金燕哼了一声,“认可是一回事儿,讨她喜欢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你这副样子,你确定你能讨她喜欢?”

郑孝扬咳嗽了一声,立马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规规矩矩坐好,端正姿态,看着她问,“这样如何?”

金燕又哼了一声。

郑孝扬遂站起身,对她拱手一礼,一本正经地道,“小生这厢给郡主见礼了。”

金燕后退一步,险些被他给寒住,挥挥手,“你拿着这个用来哄我娘吧。”

“我只问你这样对公主管用吗?”郑孝扬问。

金燕不想点头,但也不想让她娘厌恶郑孝扬,好不容易架起来的桥梁,若是断了,遭殃的可是她。于是,她勉强地点头,“我娘喜欢像李沐清那样彬彬有礼、翩翩风采、温润温和、行事稳重、待人笑意款款的人。你看着办吧。”

郑孝扬顿时翻白眼,“既然你娘这么喜欢李沐清,怎么不招他做女婿?”

金燕剜了他一眼,“招不起。”

郑孝扬顿时挠头,嘟囔了一句。

金燕偏头看他,“你说什么?”

郑孝扬立即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拽进了怀里,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我说,我想你了。这些日子,你可想我?”

金燕吓了一跳,被他拽进怀里,身上顿时沾染了他的气息,清爽干净,她脸腾地就红了,羞恼道,“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不放,你还没告诉我呢。”郑孝扬无赖地圈着她。

金燕恼道,“这里是公主府,你少乱来,我娘马上就来了。”

“这不是还没来吗?你快说,你说了我就放开你。”郑孝扬道。

金燕又气又急又羞又恼,瞪着他,见他打定主意她不说他就不松手,只恨恨道,“不想,想你做什么!”

郑孝扬手臂收紧,“你说谎。”

“我用得着说谎吗?”金燕没好气地道。

“你既然不想我,我伤心了,伤心之下,哪里还怕公主看见?”郑孝扬不满地道。言外之意,就是,不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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