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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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华不解。
秦铮叹了口气,“你走后,三年内,你爷爷和哥哥都愁眉不展,无名山封闭,无声无息。但是三年后,忽然有一日,就像是拨开了云雾,你爷爷和哥哥脸上的愁云没了,而我知道忠勇侯府在那一日没什么喜事儿。后来,皇叔得到密报,无名山数日前发生了动乱,几乎折损了一半基业。皇叔责令无名山三位宗师,三位宗师念着天高皇帝远,只说密报有误,出了点儿小事儿而已,已经掌控住,不妨大碍。皇叔只能作罢。”
谢芳华看着他,“这些年你一直盯着爷爷和哥哥的动静了?”
秦铮“嗯”了一声,“后来,我将青岩派去了一趟漠北,他得回的消息是无名山确实发生了一次大乱,但的确是控制住了。不过有一件奇怪的事儿,就是江湖上突然新兴起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十分之隐秘,武功隐秘路数酷似皇室隐卫。但绝不是皇室隐卫。”
“他说的是天机阁?”谢芳华问。
秦铮点点头,“后来,我便肯定你一定活着,只要你活着,自然会回京的。”
谢芳华点点头。
秦铮伸手搂紧他,“只是没想到,让我等了这么多年。算到如今的话,九年了。”
谢芳华想了想,小声说,“我去无名山的第三年,和言宸达成协议,助他下山,他助我创立天机阁,为我以后所用。所以,制造了动乱。他带着一批人趁机走了。我则留在了无名山。”
“你为何当时不下山?”秦铮有些郁郁。
“该学的东西没学会,只学了个半吊子,我怎么能下山?”谢芳华往他怀里靠了靠,蹭了蹭他的身子,玩笑似地说,“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在等着我啊,若是我知道,没准就下山了。”
秦铮好笑,“忠勇侯府重若你的性命,就算你知道我等你,也不会回来。我在你心里还排不上号。”
谢芳华伸手捂住他的嘴,想反驳,却觉得他说的是事实,可是这般说出来,让她心里更难受,她一字一句地轻声道,“以前忠勇侯府的确重若我的性命,你排不上号,可是从今以后不会了。哥哥身上的病已经好了,我虽然不会不管忠勇侯府,但是我回京这么长时间,该做的我都做的。以后就走一步看一步,看忠勇侯府的运数了。”
“你相信运数?”秦铮拿掉她的手。
谢芳华点点头,“自然要相信,我能重新活一回,就是运数。”
秦铮闻言不再说话。
谢芳华静静地靠在他怀里,除了新婚之夜,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再度谈心,平静坦然。
“睡吧!”过了半响,秦铮拍拍她,“明日要进宫。”
谢芳华不想进宫,嘟起嘴,“听秦钰的做什么?不进宫不行吗?”
秦铮拍拍她的脸,“你若是不想进宫,我一个人去就是了。以前,我没承袭小王爷的爵位,可以任性无所顾忌。可是如今我承袭了爵位,又大婚成人了。便不能再让人诟病。”顿了顿,他冷笑,“好话和名声不能全被他占了,天下也不是只有他太子会做人。”
谢芳华闻言闭上眼睛,“既然非进宫不可,那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秦铮“嗯”了一声,也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睡。
第二日一早,天刚微亮,喜顺便来到了落梅居,林七和玉灼都刚刚醒,一个正准备去小厨房做早饭,一个拿扫把扫院子。见他来了,玉灼迎上前。
“宫里刚刚派人来传话,请小王爷和小王妃今日进宫。”喜顺小声说。
玉灼点点头,刚要说话,正屋的房门打开了,秦铮从里面走出来,身子靠在门框上,看着门口说,“去告诉来传话的人,我们吃过早饭后就进宫。”
“是,小王爷。”喜顺立即应声,转身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随后从内室走出来,懒洋洋地靠着秦铮的身子看着满院落梅。
“练会儿剑?”秦铮回头问。
“好啊!”谢芳华点头。
“看你这副样子,剑还会拿吗?”秦铮瞅着她软绵绵的,想着昨夜的温香软玉在怀,眸光渐渐地又染上了颜色。
谢芳华嗔他,“一会儿让你试试我的厉害。”
秦铮轻笑,“好啊,你可别舍不得打我。”
谢芳华闻言挑眉,须臾,伸手抽出袖剑,对着他斜刺过去。
秦铮顷刻间便退去了院中,堪堪避过。
谢芳华一招不得手,随后追到了院中,秦铮随手折了一株梅枝,转眼间,二人便围着梅树之间的空隙间隔打了起来。
侍画、侍墨等八人被惊动,都齐齐地出来观看。
一时间剑影翻花,衣袂纷飞,二人招式都极快,令人眼花缭乱。
八人看的目不转睛。
玉灼早已经扔了扫把,看到精彩处,大
精彩处,大声叫“好”。
林七也在小厨房待不住了,拿着菜刀站在门口看。
半个时辰后,谢芳华的袖剑割掉了秦铮一缕青丝,刚要得意地收手,秦铮丢了梅枝,抬手用气劲也销断了她一缕青丝,握在了手中。
谢芳华瞪眼,“你耍诈!”
“兵不厌诈。”秦铮气定神闲。
“你输了。”谢芳华指着地上被她袖剑销断的梅枝。
“输了就输了,输给自己媳妇儿,也不丢人。”秦铮扬了扬手中的一缕青丝。
谢芳华伸手去摸耳旁半截青丝,不满地蹙眉,“被你这样销断,我这一缕头发还怎么梳?我销断你的可没有这么多。”
“我给你梳。”秦铮道。
谢芳华还是不满,轻轻哼了一声,收了袖剑,扭头往里屋走。
秦铮跟在她身后,来到门口,他还没进门,谢芳华“碰”地将门关上了,将他挡在了门外,他讶然片刻,伸手推门,推不动,门从里面插上了,他失笑,“你将我关在外面,谁来帮你梳头?”
谢芳华在门内不吭声。
秦铮又道,“我销断你的头发是有目的的,稍后我们把你销掉的我的头发和我消掉的你的头发结发在一起,你做两个荷包,一个我挂着,一个你挂着……”
他话音未落,谢芳华伸手打开房门,看着他,“怎么不是你来做荷包?”
秦铮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低头吻她,“男人绣荷包像什么样子?”
谢芳华脑中想象他若是绣荷包,拿着针线,刚一想,顿时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捶他,“可是你也太欺负人了。”
秦铮将头发散开,全部放在她手里,“你要是要的话,都给你消掉了做荷包。”
谢芳华甩开,又气又笑,“我才不要一个秃子丈夫,怪难看的。”
秦铮伸手拉起她,向内室走去,“消气了吗?那我给你绾发。”
谢芳华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的早上,安静和美好。
侍画悄声道,“若是小王爷手里拿的不是梅枝,而是剑的话,小姐赢不了小王爷。”
侍墨点点头,“小王爷的剑法花样虽然比较多,但是繁而不杂,任人看不出深浅,正好是能克制小姐的剑招。”
“他对小姐的招式实在是太熟悉了。”品竹道。
品妍欷歔,“我们的剑招在小王爷的手里,怕是过不了十招。”
“十招都是抬举我们了。”品萱说。
几人听罢,无奈地叹息,武功剑术一道,贵在悟性,她们没有那个天赋。不过今天看二人过招,真是觉得酣畅淋漓,受益匪浅。
几人悄声谈论时,玉灼仰脸望天地看了片刻,忽然拿起扔在地上的扫把,在院中耍起来。
他弄出的动静第一时间就惊动了侍画等人,八人都看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惊叹。
侍画说,“玉灼比我们八人的悟性好多了。”
品竹笑着说,“人比人气死人。不过我们也不用羡慕他,他是什么身份?自小就得王卿媚和玉启言培养。一个是王氏家族的人,一个是玉家的人。”
既然齐齐点了点头。
秦铮忽然在室内说,“玉灼,你把我落梅居的梅花都扫没了的话,我就把你插在枝头当梅花。”
玉灼正耍的过瘾,大大的扫把一扫把扫过去,一片梅花飘落,实在太忘情。听到秦铮突然的喊声,他立即停住手,看了一眼,吓了一跳,立即扔了扫把,须臾,又拾起扫把,对着正屋方向吐吐舌头,默默地扫院子。
谢芳华从屋内看着院外,失笑,“玉灼悟性真高。”
“从到我身边,他时常趁我不注意,去找隐卫过招,何止是悟性高?”秦铮给她绾好发,又画眉,漫不经心地道,“心思深着呢。”
谢芳华“嗯?”了一声。
“玉家和王家将来求他,他都不去的。”秦铮又道,“我总不能护他一辈子,他自己若是有了本事,何惧玉家和王家的人找来?受制于人和凌驾于人上,他懂得很。”
谢芳华笑着点头,“这没什么不好。听言就被你曾经保护的太好了。”
秦铮不置可否。
梳洗妥当,林七端来饭菜,谢芳华蹙眉,“怎么又是鸡汤?”
侍画笑着说,“王妃吩咐的。”
谢芳华无奈。
吃过早饭,二人一起出了房门,先去了正院。
英亲王妃早已经收拾妥当,见二人来到,笑着说,“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进宫了,今日跟你们一起进宫。皇上给了我一个好儿媳妇儿,我不去谢谢怎么行?”
谢芳华知道她是不放心他和秦铮进宫,心里一暖,上前挽住她。
秦铮微微哼了一声,三人一起出了英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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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二十七章谢茶之礼
秦铮骑马,英亲王妃和谢芳华坐马车。
马车内,英亲王妃握住谢芳华的手,对她小声问,“华丫头,你上个月的葵水是什么时候来的?”
谢芳华脸一红,看着英亲王妃。
“我就问问。”英亲王妃笑着道。
谢芳华想了想,“上个月二十日。”
英亲王妃闻言点头,细细算了一下,说道,“如今已经初十了,还有十日。”
谢芳华脸更红了,“娘,怀孕哪能那么容易?”
英亲王妃笑着拍拍她的手,“你别紧张,我没有急的意思,孩子随缘,这我知道。”顿了顿,她道,“你们圆房了,随时都可能怀上,我是觉得,以后啊,这入口的食物茶水,以及随身的一应所用,都要多注意,精细着点儿。”
谢芳华红着脸点头,“我懂医术,娘放心吧。”
“对,我晓得你懂医术,这心能放下一半。”英亲王妃叹了口气,“如今的皇宫已经不是太后还健在时候的皇宫了。入了宫,就等于入了龙潭虎穴一般。”
谢芳华忽然明白了英亲王妃的意思,她反握住她的手,“娘,别担心,我除了懂得医术,也是有自保能力的。”
英亲王妃点点头,“皇上病情时有反复,让人拿不准,太子又是那般,实在是让人……”她顿了顿,“自从太子监国后,现在对于皇宫的情况,我也是两眼一抹黑了。”
谢芳华想了想,低声说,“我们今天见到皇上后,我就能看出他的病情到底如何。”
英亲王妃拍拍她的手,不再说话。
不多时,来到宫门,马车停下。
谢芳华扶着英亲王妃下马车,见秦铮已经下了马,吴公公等在门口,见三人来到,立即颤着身子走上前,笑呵呵地请安,“老奴给王妃请安,给小王爷请安,给小王妃请安。”
英亲王妃笑着摆摆手,“公公这是等了多久了?”
“老奴刚刚来。”吴权笑着说,“今日天气好,皇上和皇后娘娘一早就去了御花园。如今正等着您带着小王爷和小王妃来呢。”
英亲王妃笑着点头,往宫门里走,同时问,“皇上身体大好了吗?”
“皇上身子骨近些日子来不错。”吴权道。
英亲王妃又笑着说,“太子监国,给皇上减轻了负担,皇上能好好地养身子,别刚好一点儿,就不仔细地养着了。”
“正是呢!”吴权笑呵呵地道,“不过老奴劝不住皇上,王妃一会儿见到皇上,可要劝两句,别让皇上太操劳了。”
英亲王妃颔首。
秦铮和谢芳华落后英亲王妃一步,跟在后面,由吴权带路着,一边说这话,一边进了宫。
来到御花园,远远地,便看水榭轩台处,一派衣锦繁华,当中一道明黄的身影和大红的身影分外地瞩目,正是皇帝和皇后,四周围绕着宫中妃嫔。
谢芳华扫了一眼,没见到秦钰,她松了一口气。
走得近了,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谢芳华仔细看去,发现除了皇后外,没有柳妃、沈妃等年纪大的妃嫔,而是一群极其年轻的女子,大多是豆蔻年华,最大的女子看去也不比她大多少。
她偏头看了秦铮一眼。
秦铮低声说,“自古帝王,老而昏聩,爱慕美色,荒诞颓废,果然如是。”
谢芳华一怔。
秦铮看着那道明黄的身影细微地一叹,听不出情绪,“皇叔真的病了老了,时限不多了。”
谢芳华从秦铮的语气表情里,听出了感慨,他是自小在皇帝面前长大的,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是有感情的吧。毕竟还是亲叔侄。虽然皇室宗室无亲情,但是秦铮和别人不同。
英亲王妃脚步停住,看着那处。
吴权走了两步,发现英亲王妃没跟上,回头询问,“王妃?”
英亲王妃目光有些悠远,看了片刻,对吴权问,“吴公公,近来皇上养病,不是皇后娘娘侍候的吗?”
吴权立即垂下头,小声说,“娘娘偶尔侍候。”
英亲王妃明白了,又问,“这些女子都是哪里来的?”
吴权声音更小声地压低,“三年前选秀,进了一批女子,当时因为柳妃娘娘和沈妃娘娘联手打压,那一批女子除了两个容貌不好的,都没能出头,遣去了静幽园,一个月前,皇后娘娘侍候的时候,皇上大发雷霆,嫌她侍候不好,皇后娘娘……后来便从静幽园里挑了些女子,轮流侍候皇上……”
“这些女子侍候的还让皇上满意吗?”英亲王妃问。
吴权抬眼看了英亲王妃一眼,点点头,“皇上从那以后就没发过脾气。”
“走吧!”英亲王妃对吴权摆摆手。
吴权恭谨地引路。
来到近前,英亲王妃带着秦铮和谢芳华给皇帝和皇后行礼。
“免礼!”皇帝摆摆手,显然心情愉悦。
皇后也笑着说,“自家人,王嫂不必多礼。”
英亲王妃直起身,目光扫了一圈,笑道,“看来我们今天是来对了,皇上和皇后都心情不错。”
“是啊,天气好,没有烦心事儿,也让人心情好。”皇上话落,看向秦铮和谢芳华,笑着说,“外面都传言小王爷和小王妃是一对璧人,朕也等着见见,左等右等,没等到你们自己送上门,还要朕特意派人去请。秦铮,你说,
人去请。秦铮,你说,你是不是没将朕这个皇叔放在眼睛?”
秦铮笑了一声,“我们大婚才几天?热乎劲还没过呢。皇叔这是在吃你侄媳妇儿的醋吗?”
皇帝一噎,骂道,“臭小子,以为你大婚了,正经了,原来还是一样的混账,什么荤话都敢说。”
“我自小在皇叔面前就是如此,多年习惯养成,长大了也改不了。”秦铮左右看了一眼,“今天带着媳妇儿来给您和皇婶行谢茶礼,您若是觉得茶不解渴,换成醋,我是不介意的。”
皇帝有气又笑,伸手一指英亲王妃,“你瞧瞧,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他是专门进宫来气朕的吧?”
英亲王妃也好笑不已,但是并不嗔怪自己的儿子,而是笑着说,“大婚第二日,他就被叫进宫,深夜才回府,第三日又去忠勇侯府回门,华丫头住在了忠勇侯府,大婚才三日,小两口分开睡的。第四日早早就起来送谢侯爷离京,这第五日也没能歇上就带着媳妇儿进宫请安了,我心疼儿子儿媳妇儿,若是依我,还想他们多歇几日,皇上却召他们进宫了,他们一来您就挑理,连我也看不过去,我可没觉得我儿子有错。”
“你看看,你看看,不是前些日子闹着让朕给这个臭小子开除宗籍了?”皇帝对一旁的皇后说,“这转眼人家是亲母子了,朕辛苦一番劝说,又二下圣旨让她能娶到儿媳妇儿,和着什么好也没落着。”
皇后端庄地笑,“王嫂疼儿子是出了名的,您想落什么好啊?不落埋怨就不错了。”
“她们母子就是喂不家。”皇帝哼了一声,“来人,端茶来,喝了他们的茶,让他们赶紧给我出宫,朕眼不见,心不烦。”
吴权应了一声“是”,立即一挥手,有人端来两杯茶,又将地上垫了蒲团。
秦铮拉着谢芳华上前,跪在蒲团上,有人立即将茶递给二人。
谢芳华接过茶,看了一眼,又看向秦铮的茶,两杯茶水清澈碧绿,是上好的春茶,她收回视线,垂下头。
“皇叔请喝茶!”秦铮将茶杯端给皇帝。
皇帝点点头,伸手接过茶杯,正了颜色,对秦铮道,“铮小子,你长大了,大婚后,就成人了。如今又承袭了爵位,理当担负起英亲王府协助守护南秦江山的重任,不能再任性而为了。”
秦铮点点头,“皇叔教导的是。”
皇帝见他比往日乖觉,甚是欣慰地颔首,一仰脖,喝了这杯茶。
秦铮偏头看谢芳华。
谢芳华将茶端上前,“皇叔请喝茶。”
皇帝看着谢芳华,没立即接茶杯,而是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来着?朕一直自诩记忆不错,可是却记不起你小时候的样子了。”
谢芳华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小时候便体弱,入宫没几次,每次都是在太后的宫里打个卯,便出宫了。后来得了病,便再未踏出府门。”
“怪不得朕没多少印象。”皇帝颔首,意味深长地道,“长大后的你,给朕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朕坐在南秦江山这把帝王椅上,一直没觉得自己对谁看走眼过,但是对你,可真是看走眼了。”
谢芳华笑笑,“我以前是一个深闺里养大的闺阁女子,弱不禁风。如今承蒙皇上圣旨赐婚,小王爷错爱,才成了今日的小王妃。但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不过是一个女子,皇上这么说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皇帝大笑,“好,不愧是谢芳华,不愧是让铮小子费尽心机,哪怕拿南秦的江山威胁朕,也要朕二度下旨娶你。”
谢芳华一怔,偏头看着秦铮。
秦铮不以为许。
“喝了你这杯茶,朕就承认你宗室媳妇儿的身份了,入得宗谱。”皇帝端起茶,仰头。
谢芳华忽然扭过头,挥手一阵风扫过去,顷刻间打翻了皇帝手中的茶。
“啪”地一声,茶盏落地而碎。
这变故不过是顷刻间,众人被这声响一震,齐齐一惊。
皇帝衣袖一片水渍,看着碎落的茶盏,然后面色猛地一沉,看着谢芳华大怒,“谢芳华,你这是何意?给朕敬茶,偏偏打翻了茶盏?”
谢芳华抿唇看着皇帝,相对皇帝的恼怒,她眸光平静至极,“皇叔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我既然给您敬茶,怎么会打翻您的茶盏?您是手滑了,没抓住吧?”
皇帝沉着脸看着她,“朕还没有老而昏聩。”
谢芳华笑了笑,问向秦铮,“你看到是我打翻的皇叔的茶吗?”
秦铮奇怪,看向皇帝,“皇叔,我媳妇儿一直在我身边,距离您这么远,她连身子都没动一下,怎么就打翻您的茶了?”
“娘,您看到我打翻皇叔的茶了吗?”谢芳华又问向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也奇怪,看向皇帝,“皇上,你不喜欢华丫头,但圣旨赐婚是你的,如今我儿媳妇儿好好地给你敬茶,你这是做什么冤枉人?”
“朕冤枉人?”皇帝更是恼怒,问向皇后,“你来说。”
皇后纳闷,“皇上这些日子身子骨已经好很多了,人也精神,拿个茶盏不至于拿不住。”话落,她又打量谢芳华,“再说,皇上没理由冤枉人。”
“皇婶这话是什么意思?”秦铮腾地站了起来,同时一把将谢芳华拽起,脸色发寒,“皇叔没理由冤枉人,难道我媳妇儿就有理由打破茶盏了?”
了?”
皇后一噎。
“皇叔既然不稀罕这杯茶,就算了!皇宫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我媳妇儿命不硬,还真受不住这地儿的贵气。”秦铮拉着谢芳华转身,“侄儿告退了!”
“站住!”皇帝恼怒,喝了一声。
秦铮脚步不停,仿佛没听见,同时对英亲王妃道,“娘,走了。”
“放肆!”皇帝额头青筋猛跳,忽然气急咳嗽起来。
皇后立即上前拍皇帝的后背,给他顺气。
英亲王妃看着皇帝咳嗽得撕心扯肺,待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秦铮和谢芳华也已经走没影了。她叹了口气,“皇上你病了,老了,却还是要刚强,不服病,不服老,这可不行。您的一国之君,无论什么时候,都该有海涵,有肚量。您手滑,茶盏打翻了再倒一杯就是了。在小辈面前,实在没有必要这样。”
“你……”皇帝伸手指着英亲王妃,脸沉得似乎要滴水。
“都说皇家无亲情,我一直以来是不信的,无论是皇宫,还是英亲王府,这些年都是亲如一家。皇上和王爷兄友弟恭,子侄虽然性情不和,但也从没出过翻脸的大事儿。怜儿自小又是在皇宫长大。”英亲王妃叹了口气,“可是如今,真是不同了。”
皇帝沉沉地看着英亲王妃,似乎等着她把话说完。
“皇上,我们都老了,未来是好是坏,全在子女上了。”英亲王妃又叹了口气,“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服病、不服老,哪里行?”话落,她转过身,“这皇宫,以后没什么大事儿,我是不会来了。我想铮儿和华儿经此一回,也不乐意来了。皇上好自为之吧。”话落,她转身离开。
“你站住!”皇帝怒喝。
英亲王妃仿佛没听见,头也不回,脚步也不顿一下。
皇帝死死地看着她,半响,忽然起身,一脚踢翻了椅子,大怒,“朕没病!”
椅子倒地,发出一声砸地的声响,四周的女子都立即避开。
皇帝又踹翻了一把椅子,怒道,“朕没老!”
四周女子有的躲避不及,被砸到脚,尖叫了一声。
皇帝一把抓起那女子,“你说,朕病了吗?”
那女子吓得一哆嗦,连忙摇头,“皇上……您……没病。”
“朕老了吗?”皇帝又问。
那女子颤着身子继续摇头,“您没老。”
“是啊,朕没病,朕没老。”皇帝放开她,踉跄地走了两步,就要跌到地上。
吴权连忙上前扶住他,“皇上小心。”
皇帝忽然回头,指着那女子,眼睛发红,神色发狂,“你胡说!朕病得都动不了,朕老的都走不动了。你竟然敢欺瞒朕!”
那女子吓得连忙伏跪在地。
“来人,将她给我拖出去,杖毙!”皇上挥手。
那女子脸一灰,吓得六魂失主,“皇上……”
“堵住她的嘴,朕不想再听她说话,拖下去!”皇帝怒不可止,又咳嗽起来。
有侍卫上前,二话不说,利落地捂住了那女子的嘴,那女子踢蹬了两下,便被强壮的侍卫大力气地带了下去。
一众女子吓了死灰一片,大气也不敢出。
皇后一直端坐在椅子上没动,待皇帝怒火发够了,咳嗽止了,她才站起身,走到皇上身边,扶着她道,“臣妾送您回寝宫歇着吧。”
“你生的逆子!”皇帝挥手打开她,怒喝。
皇后倒退了两步,板下脸,“是王嫂和秦铮、谢芳华惹了您生气,关我的钰儿什么事儿?皇上莫不是真糊涂了?如今连人也识不清了?”话落,她对吴权道,“吴公公,还是你扶皇上回去吧!皇上累了。”
吴权点点头,扶住皇上,“皇上,老奴扶您回去。”
“朕不回去!朕凭什么听这个妇人的。”皇帝恼怒地挥手。
吴权执着地扶住他不松手,小心地劝慰,“太子这时候该下朝了,会送重要的奏折去寝宫。本来说好今日要在宫中设家宴。如今王妃、小王爷、小王妃都离宫了,这家宴也只能作罢了。得知会太子一声。”
皇帝闻言怒气奇迹地消了,口中道,“这个逆子,这个逆子……”说着,离开了水榭轩台。
皇后目送着皇上由吴权扶着离开,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对左右的年轻女子们道,“以后你们都好好地侍候皇上,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否则刚刚脱下去杖毙的人就是你们未来的下场。”
一众女子吓得颤着应声。
皇后挥手招来如意,由她扶着,也出了水榭轩台。
早先的热闹繁华转眼不再,如竹篮子里的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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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家说一件事儿。
《京门风月》和《青春制暖》同时更新,几乎耗费掉了我每天的全天时间。尝试了一个月之后,我终于明白,自己不是铁人。哪怕喜欢写文到近乎疯魔,很多情节和故事就在我脑中,身体也吃不消了。这个月,大姨妈提前来了近一个礼拜,而且某小朋友抗议,礼拜六日别人的妈妈都带着人家去玩,问我啥时候有空。我想说没空,但次数太多,加之我也真有些疲惫了,便说不出口了。所以,跟大家恳请一个劳逸结合的方式。调整一下更新。
以后,《京门风月》礼拜一至礼拜六更新(礼拜日休息),《青春制暖》礼拜一、三、五更新(礼拜六日休息)。从下个礼拜计算吧。大家帮我记一下,顺便监督我,免得我一时改不过来。
大约这也是先例了,爱我的亲们能够理解,我就别不多说了。
第二十八章换你来坐
秦铮和谢芳华出了御花园后,二人都没说话。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后,来到一处岔路口,一名小太监匆匆走来,拦住二人见礼,“小王爷、小王妃,太子殿下派奴才来传话,请小王爷和小王妃前往灵雀台一叙。”
秦铮嗤了一声,“告诉他,今天爷没空。”
小太监脸一白,跪在地上,“太子殿下说了,若是奴才拦不住您二人,奴才这项上人头就不用留着了。求小王爷、小王妃开恩。”
秦铮眯起眼睛,“身为太子,用一条奴才的狗命来威胁人,他可真做的出来。”
那小太监跪在地上不说话。
“你以为你这一条狗命,就能拦得住爷吗?”秦铮抬脚踢开他,拉着谢芳华往前走。
“奴才这条狗命的是拦不住您,可是宫门已经关了,从现在起,到午膳后,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宫门不准打开,放进放出任何一个人,宫门口的所有人都一概论处。”
秦铮脚步顿住,冷笑,“秦钰他这是要干什么?好好的太子不做,他是要找死吗?”
小太监大气也不敢出。
秦铮站了片刻,闲闲地挥手,“行了,爷就看看秦钰要拦住我们干什么。今天的皇宫是龙潭还是虎穴。是不是我们有进没出了。”
小太监一声不吭,不敢搭话。
秦铮拉着谢芳华转道向灵雀台走去。
小太监见二人去了灵雀台,连忙从地上爬起,匆匆离开去报信了。
走了几步,谢芳华伸手拽住秦铮。
秦铮偏头看她。
谢芳华抿了抿唇,小声说,“那杯茶水是我打破的。”
秦铮点头,“我看到了。”她就在他身边,她一举一动,他都能看到。
谢芳华凑近他耳边,“那两杯茶水都没有问题,但是皇上的手指却有问题。当时他说那番话,是引你我不注意,手指沾了茶水,若是喝进去,我猜测,怕是当场便出事儿。于是,我打翻了他的茶盏。”
秦铮眸光微黑,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打破茶盏,你既然愿意嫁给我,入宗室族谱,将名字写在我名字旁边,也是甘愿的。”
谢芳华点点头,“我即便多么不喜欢秦氏这个姓氏,但是我爱你,自然也要担着这个姓氏。可是那杯茶,不能让皇上喝。他若是当场出事儿,那么,我大约就落个谋害皇上的罪名了。我懂医毒之术,茶水无论是有没有问题,但是经了我的手,我都逃不开这个罪名。”
秦铮脸色一黑,没说话。
谢芳华看着他,他本就聪明,自然知道这当中的厉害,谁能想到皇上是自己害自己?也要拉下她。她只能百口莫辩。若是那杯茶让皇上喝下,当即发作,那么,她谋杀之罪落下,即便秦铮和英亲王妃别说保她了,也要受牵连,这里毕竟是皇宫,有多少势力,也没皇室势力大的皇宫。
谁也不知道,刚刚转眼间,两杯茶水,一个谢茶礼,看着风平浪静,却是不见血的刀刃。
皇帝不惜用自己来引她入局。
这一招,可谓是手段狠辣,比对她直接下毒强多了。
谢芳华叹了口气,“如今弄成这样,他不会再准许我入族谱了吧。”
秦铮伸手摸摸她的脸,低声说,“我刚刚听你说爱我,不入族谱你也是我的妻子,又有什么干系。”
谢芳华脸一红,刚刚脱口就说出了,她心跳了两下,压制住,仰起脸,“我就是爱你。”
秦铮眸光涌动,身子微微前倾,似乎要吻她。
谢芳华察觉出他的意图,立即后退了一步,红着脸道,“这里是皇宫。”如今他们站在这里,看着没人,可是四处指不定多少眼睛盯着呢。
秦铮不理会,一把将她拽到怀里,霸道地低头吻她,“你是爷的媳妇儿,爷没偷没抢,想亲就亲。谁能奈我何?”说着,将唇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唇上。
谢芳华伸手打了他两下,红着脸只能由了他。
不过秦铮没过分,只狠狠吻了两下,便放开了她,看着她的脸像红透了的朝霞,忽然心情很好,一扫郁气道,“无论是再有什么下作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到要看看,这南秦皇室是否以后一直都不能走正路了。非邪门歪道不走。”
谢芳华红着脸揉揉眉心,“娘还没出来。”
“不用担心娘,她进宫一趟,是要去太妃宫里坐坐的。”秦铮拉着她,向前走去,“稍后,她得到我们不能出宫的消息后,会找来的。某人的目标又不是她。”
谢芳华点点头。
二人来到灵雀台,灵雀台外站着几名宫女太监,见二人来了,连忙见礼。
秦铮拉住谢芳华走了进去,拾阶而上。
灵雀台上,除了侍候的几名宫女太监,茶水、果点摆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别人。
秦铮四下看了一眼,拉着谢芳华坐在桌前,对旁边挥手,“去拿一盒棋来。”
有人应声,立即去了。
谢芳华偏头看他,“拿棋做什么?”
秦铮冷笑一声,“他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我们总不能干等着。”
谢芳华不再说话。
不多时,有人拿来棋,放在桌案上,秦铮将棋盘铺好,将白子给谢芳华,自己用黑子。
二人你来我往下起来。
果然如秦铮所料,一盘棋,大半个
所料,一盘棋,大半个时辰过去,秦铮并没出现在灵雀台。
一盘棋下完,谢芳华输了一子,对秦铮问,“还下吗?”
“你想赢回来吗?”秦铮对她问。
“你是我丈夫,赢了我有什么光彩,输赢又如何,不想。”谢芳华摇头。
秦铮失笑,伸手一推棋盘,“在这皇宫里,你心不静,再下十盘也是输。我身为你丈夫,赢了的确也不光彩。算了。”
谢芳华没滋味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秦钰强留下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总不会这样晾着他们。谢茶礼到底是皇帝的毒辣计谋还是秦钰的?她不喜这皇宫,只要待在这里,的确不心静。
“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儿吧。”秦铮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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