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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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倾被毒蝎子咬了,我正要去喊大夫。”宋方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不用去喊了,有人能救他。等你喊来大夫,他早毒发身亡了。”秦铮话落,拉着谢芳华抬步走进了房门。

只见秦倾抱着胳膊躺在床上,疼得打滚,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地上一只大毒蝎子被他似乎拿匕首还是什么东西砍成了两半。

程铭、郑译、王芜三人守在他旁边,人人面色惨白焦急,似乎对此束手无策。

那三人听到了门口的说话声,都齐齐白着脸转过头来,当看到秦铮和谢芳华,也是惊异和不敢置信。

程铭伸手指着秦铮和谢芳华,“你……你们……”

“别废话!让开床前!被这种毒蝎子咬伤,必须两盏茶之内控制毒素,否则,秦倾的小命就完了。”秦铮对三人挥挥手。

三人吓得身子一软。秦倾是跟着他们出来的,若是他出了事儿,死在这里。那么他们也脱不开干系。闻言齐齐让开了床前。

谢芳华来到床前,看了一眼秦倾,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放到他嘴边,“吃下。”

秦倾疼得额头的冷汗如雨点般往下落,看到秦铮,喊了一声,“秦铮哥哥……”

“别废话,赶紧吃下去!”秦铮轻叱了一声。

秦倾点点头,张口含下谢芳华递来的药丸。

谢芳华见秦倾吃下,回头对秦铮道,“都出去。我救人时,不喜欢多余的人在这里。”

秦铮对身后几人摆摆手,“你们先出去等着。”

程铭等四人对看一眼,见谢芳华脸色面无表情,人命关天,这几个公子哥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不敢在这里碍眼。虽然心中都疑惑这人到底是不是忠勇侯府的小姐,既然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她怎么会医术?但也聪明地知道不是时候问,立即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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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救人

谢芳华见那四个人都走出去了,扭头对秦铮道,“你也出去!”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秦铮摇头。

谢芳华皱眉,“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而给我添乱。不如出去!”

秦铮看着她,“你虽然谨守着自己的原则不想过深地参与了解我,但你不能阻止我用我的方式来深入了解你。你放心,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救他,我都不反对,只在这里待着看着,不给你添乱。”

谢芳华闻言沉默了一下,便不再赶他。

秦倾吃了一颗谢芳华给的药,觉得疼痛减轻了些,他虽然是金尊玉贵的皇子,但到底也不是不知人间险恶,如今也知道被那只剧毒的大毒蝎子咬伤,若是不立即解毒,他今日小命就完了。

谢芳华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秦倾道,“将你的手拿开!”

秦倾捂着胳膊的手立即拿开。

谢芳华见他只穿着单衣,胳膊肘弯处的衣服已经被他抓破,那里有毒蝎子钻了两个拇指大的窟窿,黑紫色的血滋滋往外冒。她瞅了一眼,对他道,“你忍着些疼,我先将它的毒刺给你挖出来,然后再逼毒。”

秦倾咬着唇点点头。

谢芳华将他胳膊放平,拿着匕首,手起刀落,轻轻一个胡璇,便将那两个窟窿里的毒刺给挖了出来,这是生生地挖肉。

秦倾受不住“啊”地惨叫了一声,十分凄厉。

门口外,程铭、宋方、郑译、王芜四人听到这般的惨叫,心底齐齐一寒,脸色更白了。

“叫什么叫?忍着点儿!”秦铮冷冷地训斥了一句。

秦倾额头大滴大滴的汗滚落而下,闻言委屈地看了秦铮一眼,眼眶发红,死咬着唇不敢再言声了。

谢芳华扔掉匕首,上了床,盘膝坐下,对秦倾道,“跟我一样坐好,将你双手给我。”

秦倾看了秦铮一眼,见他没反对,他依言照做。

谢芳华的双掌对接到了秦倾的双掌上,暗暗运功,将自己的功力传递到秦倾的身上。

秦倾没想到谢芳华用这种传输功力的方法救他,要知道,习武者,都忌讳如此耗费功力。手心传来滚烫的热流让他分外敏感,连胳膊上被挖肉的疼痛似乎都轻了。

对面这女子有一种足以让众生失色的绝色容貌,但是目光沉静,如海天碧湖的波面。似乎世间任何东西,只要是放在了她的身上,都能岿然不动,不受侵蚀。

秦倾这一瞬,忽然觉得,若是她中了毒蝎子,也许自己就毫不客气地挥刀挖肉,眉目一如既往沉静,不会吵更不会闹。他堂堂男儿,却不如一个女子了。一时间为刚刚自己大呼大叫觉得羞愧。这种羞愧是从心底而发的,让他苍白惊惶的面色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秦铮眉头凝着,知道这种毒蝎子的剧毒实在太过凌厉霸道,若不用此法,根本就没有时间控制逼出毒素。只要毒素蔓延到心脉,秦倾就没救了。他看着谢芳华和秦倾合在一起的手掌,心里虽然不舒服,看着碍眼,但到底是没打扰,只沉着脸等在一旁。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秦倾胳膊的伤口上开始流出黑色的液体。

秦倾似乎极痛苦,但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出。

谢芳华本来红晕的脸色渐渐莹白,功力消耗下,让她刚恢复了七成的身体有些难以负荷。

“喊一个隐卫来接替你。”秦铮到底是看不过去了,心疼地道。

谢芳华摇摇头,声音有些哑,“隐卫不懂得逼毒行功的门路,弄不好会适得其反。这样的事情,只有懂得医术的医者可以做。我能支撑,你不用管了。”

秦铮只能住了口,心里想着怪不得她不让自己留下来。若不是早先答应她,他此时恨不得将她拉了就走。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后,秦倾手臂伤口处已经不再流打量的黑血。

秦铮虽然没有学医术,但是因他聪明,对医术也是略懂几分,知道这样秦倾的命就保住了。立即开口道,“行了,就这样吧!剩下的余毒让他用药慢慢调理驱除。”

谢芳华也觉得可以了,毕竟秦倾不是她多近的人,保住他的命算了。也没必要给他清除个干净。闻言,听话地撤回了手,她身子有些发虚,向后仰了仰。

秦铮立即走过来,伸手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对她紧张地道,“你怎么样?”

谢芳华撤出手的同时,秦倾受不住,栽倒在了床上。秦铮却是看也没看一眼。

“没事儿!”谢芳华摇摇头,这等毒蝎子虽然剧毒霸道,但因为她出手的及时。所以,比起就清河崔氏三公子崔意端来说,她轻松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顶多少了两成功力。养几天便能恢复了。

“多谢芳华姐姐……”秦倾知道自己的命抱住了,大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看着那二人,沙哑地开口道谢。他不是不惊异的,没想到谢芳华懂医术,更甚至,还会武功。

“她不是你姐姐,要叫就叫嫂子。”秦铮寒着脸看着他。

秦倾咬着牙道,“要叫嫂子也要等你们大婚之后再改口吧?现在不是应该喊姐姐吗?”话落,她看着谢芳华,问道,“是不是芳华姐姐?”

谢芳华看了秦倾一眼,没反对也没承认,只道,“稍后我给你开一个方子,你坚持用药半个月。余毒就能彻底清了。这种毒蝎子的毒不同于别的毒。这半个月内,你不能用武。”

“好!”秦倾点头,也知道秦铮让谢芳华给他解毒就不错了。不可能允许她给他将所有毒素都清楚了。那得耗费多少功力?他看着秦铮,“秦铮哥哥,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来赏花灯,一直住在这里。”秦铮扶着谢芳华下了床。

“我们昨日晚上来的,怎么没在这楼里见到你们?”秦倾好奇地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平阳城?”

“你的话太多了!”秦铮不客气地叱了一句。

秦倾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看向地上被他砍了一半的大毒蝎子,脸色发青,“这里怎么会有毒蝎子?”

“我也想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毒蝎子。我的房间里也有两只。”秦铮冷笑一声,“我倒是要看看。谁的胆子如此大,一杀不成二杀。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三招。”

秦倾睁大眼睛,“你的房间里也有毒蝎子?”

秦铮自然不答秦倾的话,对外面喊,“来人!”

那小童早就听到了动静等在了门外,听程铭等人脸色难看地说来福楼的客房里居然出现了毒蝎子。他脸色发白,不敢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稍后你自己进去看看!”程铭恨不得劈了那小童,但见他还太小,也就十多岁,对他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我们楼主出门办事情去了,如今不在。”那小童连声道。

程铭刚要发火,里面传出秦铮的声音,他住了口。

那小童立即上前推开了门,看着里面的秦铮,“公子?”

“你看看看看!来福楼里怎么会有这中东西?”秦铮指了指地上的大毒蝎子。

那小童上前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后退了两步,白着脸道,“不知道啊。”

“我住的房间也有这样的两只。”秦铮又道,“那个女人不在的时候,来福楼里的客房寻常是谁打扫的?更何况她今日不是不在。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那小童没想到秦铮的房间里还有两只这样大的毒蝎子,脸更是白了,见秦铮沉着脸,知道他怒了,连忙道,“公子您住的房间和这间房间都是上等的房间。为了便于通风,这两件房间底下的隔板是通风的……每日里都是我打扫。今日我打扫时,没见到毒蝎子啊……”说着,他快要哭出来了。

“你先将这两个屋子里的毒蝎子尸体都找个盒子装好,等那女人回来,拿给她看。”秦铮看了那小童一眼,吩咐道。

“是!”那小童立即跑出去拿盒子了。

谢芳华走到桌前,见桌案上摆着执笔,提笔开始给秦倾开药方。

程铭、宋方、郑译、王芜等四人依次走了进来,先齐齐喊了一声“秦铮兄”,秦铮点点头,四人来到床前看向秦倾,问道,“毒是否解了?”

秦倾点点头,“还需要吃半个月的药。”

“救回命来就好!实在是太骇人了!”程铭拍拍秦倾的肩膀,见他胳膊上显然被刀挖的那两个窟窿,心里惊了一下,“你的胳膊……”

“没事儿!”秦倾整条胳膊已经麻木了,此时已经不觉得疼了。

“这……是不是应该包扎一下?”程铭看着秦倾,想起他刚刚那惨烈的嚎叫,又看了一眼地上扔着的匕首,匕首还黏着一块黑色的肉,他的心就跟着跳了跳。

“让他的毒血再流片刻再包扎,立即包扎的话,毒液流出来会污在皮肤上。他伤口四周的皮肤都会溃烂。”谢芳华一边开着药方,一边说道。算是解答了程铭的话。

“这位是……”程铭看着谢芳华,虽然隐约见过忠勇侯府的小姐,但那时候距离的远,不是她带着面纱,就是被秦铮抱在怀里,流传出来的画像他们几人自然是见过,虽然容貌极美,但是脸色苍白如鬼,盈盈弱弱,哪里像如今这样倾城容貌的女子?让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人是病弱多年的忠勇侯府小姐。

谢芳华不答话,低头写药方。

秦铮也没有要介绍的打算,低头看着谢芳华写药方。

程铭被晾在了一旁,好不尴尬,扭头看向秦倾。

秦倾想着秦铮哥哥一直是狂傲的性情,这谢芳华看着温婉,其实似乎内里也清傲得与他无二。这样看来,他们到真是天生的一对了。他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位是忠勇侯府的芳华姐姐。”

得到秦倾的承认,程铭、宋方、王芜、郑译等人都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传言忠勇侯府的小姐一直缠绵病榻,足不出户,日日汤药,将样貌毁了一半,不敢见人。

传言她因法佛寺一场大火,有神灵庇佑,竟然洗清了身上的血光之灾,大病初愈了。

关于她的传言有很多,尤其是法佛寺失火后,最近的京城,简直是热闹得不可开交。百姓们信奉神佛之说,对于她的奇迹病好,深信不疑。而皇城宫里和各贵裔圈子府邸里的很多人却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实在不能尽信,越是达官显贵,虽然像佛,但内心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神佛之说的。

所以,关于忠勇侯府的小姐,如今身上便蒙上了不知一层神秘的面纱。

如今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提笔写药方,虽然气息隐隐虚弱,但气度却是华贵。让人只看着,便不易亲近。与京中各大贵门府邸的小姐们见到年轻男子就羞涩掩面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她对他们几个人,是不假以辞色的。

谢芳华知道这几个公子哥心中惊异,但她却不以为意。如今京中多少人都对她好奇,也不差他们几个。不多时,她便开好了药方,递给秦铮。

秦铮伸手拿过药方,随手甩给了床上的秦倾。

秦倾挣扎着拿了药方,对谢芳华再次道谢,“多谢芳华姐姐。”

“不必!”谢芳华吐出两个字,想了想,又对他道,“宫中药库里想必有上好的解毒散和凝脂露。除了每三餐喝药外,每日也需要换三次解毒散和凝脂露。先敷上解毒散,再敷上凝脂露。半个下去,若是落下疤痕,应该也是极其细微的。”

秦倾连连点头。

“走吧!”秦铮伸手拉住谢芳华,不让她再废话。

“再等片刻,给他包扎了伤口!”谢芳华对秦铮道。

“这样的小事儿还用得着你?稍后喊个大夫来,给他包扎了就行了。”秦铮伸手拉了谢芳华,见那小童拿着盒子进了房间,对他吩咐,“去喊个大夫来。”

“是,公子!”小童连连应声。

秦铮拉着谢芳华出了房门。

那小童连忙将地上毒蝎子的尸体用钳子夹了放入了盒子里,然后,对秦倾等人恭敬地道,“小的刚刚给楼主传信了,楼主天亮之前大概就能回来。小的阵吩咐人正在全楼检查是否还有毒蝎子。同时检查投放毒蝎子的可疑人。几位公子受惊了。”话落,又对秦倾道,“关于这位公子被咬伤,来福楼全权负责,只要公子伤好之前,这间房间免费给几位公子住。公子的用药和一切吃食,来福楼全负责。”

程铭哼了一声,“在你们这里出了事儿,理当来福楼负责。”话落,“你们以为是银子和花销偿付就能算了?你们可知道毒蝎子咬伤的人是谁?这件事情不给个交代的话,没完!”

那小童不卑不亢地道,“来福楼出了这件事情,是小的失察。小的知道这毒蝎子咬伤的人是八皇子。稍后我们楼主回来,会给八皇子和几位公子一个交代的。”

程铭见这小童十多岁,却不卑不亢,全楼上下由他来打点,他毕竟年长他许多,话语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只能对他摆摆手。

小童拿着盒子走了下去。

屋中静了下来,几个人本来从京城一路赶来,吃了酒,又在街上玩闹半夜,都累卷了。却出现了这种事儿,此时谁也没了困意。

房门关上,宋方才低低开口,“我怎么一直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总是回不过神来。刚刚一直冷着脸的是秦铮兄?”

程铭白了宋方一眼,没好气地道,“不是他是谁?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从小就认识他。”

宋方叹了口气,“秦铮兄以前虽然不好相处,脾性甚怪,时不时地喜欢发作人。但也不是这种冷着脸啊。”

“你没听说他的房间也进了毒蝎子吗?搁谁摊上这事儿,还能笑得出来?”程铭低骂了一句,“出门没看黄历,真是晦气。”

“看来明日是走不得了!”王芜看着秦倾胳膊上的伤,叹了口气。

“没事儿,能走,我咬牙忍着点儿,又不是伤了腿。”秦倾咬牙道,“本来就是偷偷溜出来的,若是不立即赶回去,就算父皇不训斥我,太妃也饶不了我。”

“你这样的伤根本就不能走,最少也要养上两日。活动得太烈,血液流动的快,对你身上残留的毒没好处,对伤口更没好处。”程铭挠挠脑袋,有些懊悔,“就不该撺掇着你跟来。麻烦!”

秦倾瞪眼,“我都受伤了,你还嫌弃我?”

程铭撇撇嘴,也觉得不该嫌弃受伤的人,只能住了嘴。

“反正宫里和咱们各府里已经知道咱们来平阳城了。索性就派人回去递个话。就说多玩几天再回去。我们几人,左右也无事。”郑译思索了一下,建议道。

“我看行!反正我老子不咋管我。”程铭道。

“嗯,我看也行!我老子对我也头疼,也不怎么管我了。”宋方道。

王芜看向秦倾,“你别对太妃和皇上说你受伤的事情,你这般急着回宫,若是奔波致使发了热,可就麻烦了。不但引得太妃担忧,对你更是训斥,以后你怕是没自由了。她岂不是得日日看着你别乱跑?不如你等伤养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秦倾想了想,无奈地道,“就这样吧!我这就给父皇和太妃去一封信,派人送回去。”

“我觉得,你最好信中别提秦铮兄和芳华小姐也在这里。”程铭忽然道。

“我不提万一父皇也能知道呢!”秦倾想着他受伤的事情能瞒得住父皇吗?本来他想对父皇据实以告,对太妃隐瞒。

“别管皇上能不能知道,别从你嘴里说就是了。你只说玩几天。不就行了。”程铭看不惯秦倾磨叽,在他如秦倾这么大的时候,什么事儿没干过?他爹也只能后知后觉地知道后干瞪眼。不过人家爹是皇上,也的确没法比。

秦倾犹豫了一下,也觉得秦铮和谢芳华不喜欢被他提给父皇,便点点头。

不多时,他写好了两封书信,召唤出来护卫,对其严厉地警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后,放护卫离开了。

程铭、宋方、郑译和王芜四人倒是没写信,而是直接让人带回去了一句话。

打发走了隐卫后,不消一会儿,那小童便领着一位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显然是知道秦倾是被毒蝎子咬了,也不多问,来了之后给他包扎了一番,便离去了。

大夫离开后,几人无睡意,便在房中闲坐着聊些有的没的。

隔壁房间内,秦铮和谢芳华回了房间后,二人也没困意,便坐在窗前的桌前喝茶。

小童进来将那两只大毒蝎子同样装进了盒子里,同时对秦铮请罪,“公子,小的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今已经命人全楼彻查了。别的地方都没有这种毒蝎子。只有这两处房间有。依小的猜测。那毒蝎子怕是有人故意趁着您睡下,用特殊的工具,催动毒蝎子从通风孔爬进来害您的。一共三只蝎子,那一只怕是跑错了,进了八皇子所住的房间伤了他。”

谢芳华也已经想到秦倾大概是受他们牵连的。

秦铮脸色发寒,“不能查出是何人放的毒蝎子吗?”

小童叹了口气,小小年纪,有些老气横秋的稳重,“本来若是您不杀死这三只毒蝎子,楼主回来后,可以有办法反过来催动这种毒蝎子去寻找养它的主人。但是如今毒蝎子死了。却是没有办法了。”

秦铮摆摆手,“你先下去吧!等那个女人回来再说。”

小童点点头,走了下去。

谢芳华见秦铮连小姑姑干脆也不喊了,今日着实怒极。她笑了笑,“背后那人想害你我,如今一而再地失效,我倒是期待还会有什么新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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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世仇

秦铮听了谢芳华的话,不置可否。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谢芳华见秦铮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一直未曾休息,铁人也受不住。对他道,“你去睡吧!我等着小姑姑回来。”

秦铮笑了笑,摇摇头,“等那女人回来,我们换个地方住吧!”

谢芳华点点头,对他道,“应该是我们从京城出来的时候便被人盯上了。所以,半日的时间,筹谋这一番。杀手门那奸细应该是早就被人收买了。临时起了作用。”

秦铮点点头。

“敢踩着左相马车过的人,天下间怕也就是你了。左相派了两个人跟来,被小姑姑给收拾了。由此看来,背后的手段应该不是左相。怕是一个比较了解你的人。”谢芳华揣摩道。

秦铮勾了勾唇角,“若说京城里,了解我的人还真是不少。”

“飞雁给的那枚印章是什么物事儿?”谢芳华看着他。

秦铮从怀中拿出那枚物事儿,随手往水里一扔,那枚印章遇到水后,从表层一寸寸融化,不多时,那枚印章的花叶便被融没了。

谢芳华挑了挑眉,“假的?”

秦铮哼笑了一声,“那人既然心狠手辣要杀手门满门人的性命,又怎么会留下一个飞雁?若不是飞雁有些小聪明,整个杀手门便完了。信物自然不会给真的。”

“这等手段,倒是和法佛寺那连环刺杀手法有异曲同工之处。”谢芳华道。

秦铮嗤笑一声,“是狐狸总能露出尾巴。”

谢芳华不再说话,想着京中什么人恨不得秦铮和她立即去死。

过了片刻,秦铮实在受不住了,将桌子上的东西随手一挥,都打落到了地上。

这间房间地上铺的是上好的绒毯,杯盘器具即便落在地上也是滚了几滚,不会摔碎。

谢芳华看着秦铮,“你做什么?”

秦铮拍拍桌子,对她道,“我们躺这上面睡!”

谢芳华无语,“有床!”

“那床染了毒蝎子的血,睡不踏实。”秦铮伸手抓了她,转眼间便带着他躺在了桌子上。

桌子几宽,虽然长度不够,但却能容两个人正好躺下。

谢芳华想着这个人有洁癖,倒也可以理解。

秦铮实在是累了倦了,躺下之后,闭上眼睛,不消片刻,便睡着了。

谢芳华也累卷了,从昨日午时出京城一直到如今,未曾好好歇着,折腾这一番,也是受不住了。便也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提了两分警惕的心。

这处桌案摆放在窗前,月光从窗外射进来,打在并排躺在一起的二人的身上,连月光也柔和了。

天明时分,外面有脚步声匆匆上了楼,王倾媚的声音传进了房间。

谢芳华醒来,伸手推了推秦铮。

秦铮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向门口看了一眼又闭上。

须臾,王倾媚已经从外面推开门,走了进来,当看到二人躺在桌子上,顿时一怔。

谢芳华从秦铮的手中撤出手,慢慢地跳下了桌子,见王倾媚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是刚赶回来,对她打了一声招呼,“小姑姑!”

“你们这是……”王倾媚伸手指着桌子。

谢芳华笑了笑,“这屋子里进了两只大毒蝎子,爬上了床,秦铮有洁癖,不愿意睡床。便在这里小睡一会儿。”

王倾媚闻言脸色分外难看,“我看管的来福楼里竟然进了毒蝎子,不知道是哪个背后有这等下作毒辣的伎俩,实在可恨。难道是看姑奶奶多年没杀人了,以为我好欺负的吗?”

谢芳华不说话。

“臭小子,别睡了。快起来!”王倾媚走进来,挥手拍秦铮。

秦铮挥开她的手,慢慢地坐起身,对她臭着一张脸道,“来了你的地盘,竟然让我寝食难安,你还好意思来见我?”

王倾媚翻了个白眼,大约是折腾得累了,这白眼不挂一丝媚色,她道,“年前你来的时候,没遮没掩,好好地住在了这里。也没出这么多的事儿。这么多年了,都没人敢动你。我哪里知道如今有人胆子大了想动你了?这不是疏忽了吗?”

秦铮冷冷地哼了一声,下了桌子,坐在了椅子上。

王倾媚走过来坐下,擦了擦汗,对秦铮道,“我听说来福楼进了毒蝎子,咬了人,开始吓坏了。以为咬了你,后来听说是八皇子秦倾,才舒了一口气。要不是为了你,我哪里至于扔下玉启言,独自便跑回来了?”

“咬了秦倾你还舒了一口气?”秦铮脸色难看,“你可知道救他有多难?”

“总比咬了你强不是?”王倾媚对他抛了一个媚色的眼波,“小侄子,对女人别总是臭着一张脸。要温柔些。”

秦铮嫌恶地瞅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杀手门如今如何了?”

“都给救活了!”王倾媚道,“不过似乎还是有点儿麻烦。”

“嗯?”秦铮看着她,“怎么说?”

“那个小姑娘对于飞雁救了整个杀手门不领情,要用杀手门的规矩杀了他。当时若是我不拦着的话,飞雁就被她的剑穿个透心凉。如今非要废了他的武功,暗门规逐出杀手门。”王倾媚道。

“你是说飞雁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那个女人如今要这么做?”秦铮挑眉。

“可不是吗?依我看,那小姑娘对飞雁全然无情。她对被飞雁杀死的那内奸倒是有情的很。生说那被飞雁杀死的人不是内奸。真正的内奸是飞雁。说飞雁勾结了我们。演了一出戏。要夺杀手门。”王倾媚道。

“无知女人!”秦铮叱了一句。

“你若是想保下飞雁,要想收复杀手门,我看你非要亲自去杀手门一趟不可了。”王倾媚摊摊手,“我在平阳城多年,江湖门派虽然不敢惹我,但是对我的风评不太好。她根本就不信我好心出手救杀手门。如今我可是白折腾一场,费力不讨好了。”

“我是看飞雁可用,才保下整个杀手门。既然杀手门有这么蠢的女人是少门主。弃了也罢。”秦铮冷笑一声,“为了一个无知女人,爷才不屑去杀手门折腾一回。”

“那飞雁呢?”王倾媚蹙眉,“难道你白费一场力气,救活了整个杀手门。就这样白白浪费不要了?”

“若是他甘愿被一个女人左右,不知反抗地被废了武功,被逐出杀手门的话。那么也是无用之人。不要也罢。”秦铮道。

“倒也是!”王倾媚认同地道,“若是你真不理会,那么我就给玉启言传信去,让他也不必理会了。只管回来了啊。”

秦铮“嗯”了一声。

王倾媚对外面喊了一声,那小童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楼主。”

“去给玉启言传信,让他回来吧!甭理会杀手门的事情了。”王倾媚对他吩咐。

那小童点点头,将手里拿的装大毒蝎子的盒子放在了桌案上,走了出去。

“这就是那三只毒蝎子?”王倾媚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挑眉。

“不是毒蝎子你以为是什么?”秦铮没休息好,一肚子的气总也消散不了。对着王倾媚始终没好脸色。

王倾媚啧啧了一声,“这样的毒蝎子,养一只便是极难,而且养这么大,得用多少毒药喂着?得养多少年?依我看,这样的毒蝎子,最少得养十年。这背后人拿来害你,一下便放出来了三只。就这么死了。可真是让人心疼。”

秦铮懒得理她。

谢芳华倒是被她说的养十年吸引了注意力,心思一动,对她问,“小姑姑,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人喜好养毒虫毒蝎子?”

“我不晓得这附近有什么人喜好养这类的东西,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人养了一个毒药圃。全是毒药。就在城外的三十里处。”王倾媚道。

“养那药圃的人是什么人?”谢芳华问。

“一个怪人!”王倾媚看着她道,“我来平阳城的时候,十多年前,他就一直住在那里。我曾经好奇,查过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就是曾经拜二年前名扬江湖的毒怪为师。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被毒怪逐出了师门。便落在了平阳城。养毒药变卖为生。”

谢芳华点点头。

“背后这人手法高明,多年来还是鲜少碰到。如今就算我派人去三十里外的毒药圃。怕是也查不出什么来了。”王倾媚对秦铮道,“昨日我察觉有人在暗中收白莲草的时候,便派人去查了。至今也没传回什么有用的消息。至于杀手门,我毕竟是王家的人,也不好过多地和江湖门派有纠葛。所以,向来不怎么理会江湖门派的事情。没想到这却是连环的手法。看来这背后的人盯着你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一计两计不成,怕是还有后招。”

“我也不怕了谁!”秦铮不以为然。

王倾媚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怕了谁,但你如今武功算得上尽失,要恢复,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这还是少说着。”话落,她扫了谢芳华一眼,“就算依靠你媳妇儿,你也不怕累着她。如今为了救秦倾,她又废了一番功力吧?”

秦铮看了谢芳华一眼,没说话。

“行了,你们放心歇着吧!如今我回来了,断不让这种事情再出现。”王倾媚揉揉额头,无奈地道,“若不是最近因为家里面那几个烦人的老头,我也不至于焦头烂额,让人在来福楼钻了空子。”

“王家怎么了?”秦铮看着她。

王倾媚心头烦闷,向外看了一眼,挥手一阵风关上了房门,对秦铮低声道,“你也看到那玉灼那孩子!他如今十一岁了。王家的族长非要我将他带回去。”

“那就带回去又如何?至于你如此烦闷?”秦铮不为意地道。

“你说得轻巧?”王倾媚瞪了秦铮一眼,“王家只认这个孩子,不认他爹玉启言这个女婿。玉启言怎么会同意?”

“小姑夫可是知晓王家族长的意思?”秦铮挑眉。

“玉启言就是个人精子,他能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们俩一直这样,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我。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我稍微露出些手脚,便会被他知道。如今他看我看得紧。还不是为了防着我把那孩子送回王家。”王倾媚笑了笑,有些发苦,“可是他怎么知道,这么多年了,他哪里用防着我?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岂能不顾他的意愿私自做了主张?再说王家我都不想回去,又怎么能把他扔回去?”

秦铮眯了眯眼睛,“那玉家呢?”

“玉家?”王倾媚笑了一声,有些凉意,“玉家是死活都不会认我这个媳妇儿。也不会认我生的孩子。”

“是你们当初活该,凭地让孩子无立足之地。”秦铮冷叱了一声,“好好的未婚夫你不要,偏偏要玉启言。好好的未婚妻他不要,偏偏要你。”

王倾媚顿时笑了,“当初年少轻狂,我倚着墙头玩桃花枝,他骑马从墙下过。就那么看对了眼。又能如何?谁知道他是玉家的人?她又怎知我是王家的人?而王家和玉家又是骨灰都化了也化不开的死敌。”

“那你打算怎么办?”秦铮心头的郁气听到王倾媚的事情消了些,脸色稍霁。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玉灼这孩子大了,也越发的聪明了。小小年纪,便看着老成。有些事情他怕是已经知道了。”王倾媚道。

“若是你同意,让他跟着我吧!”秦铮想了一下,“我身边正好缺个书童。”

王倾媚一怔,“让他跟着你?”

“不行?”秦铮挑眉。

王倾媚“唔”了一声,“这我倒没想过。若是他被你要去,王家的人自然是不敢找你要人的。就算敢找你要,你不给,他们也拿你没办法。毕竟王家一族的性命自从太后将西凤令交给你的时候,就攥在了你的手里。你荣,王家不倒,可以继续立世。你衰,那么王家也早晚会败。他们清楚的很。”

“那你是同意了?”秦铮看着她。

“等玉启言回来,你再寻他谈谈,我自然是同意的,放在你身边,我也算是解了烦恼。”王倾媚点点头。

秦铮对她摆摆手,“你去吧!我等着小姑夫。”

“王家的人若是知道你一口一个小姑夫叫玉启言,脸估计都能气青了。”王倾媚笑着站起身,似乎解决了一大难题后,让她人顿时都轻松了,风情万种地道,“关于是谁在平阳城背后对你下杀手,你放心,我一定挖地三尺给你找出那个人来。”

秦铮“嗯”了一声,“你若是这都查不出来,也真该滚回王家去嫁人了。我也不必费心再保着你和他鸳鸯戏水日日逍遥了。”

王倾媚翻了个白眼,袅袅多姿地走了出去。

谢芳华见王倾媚出去,才不太确定地问秦铮,“小姑姑和小姑夫不曾大婚?”

秦铮点点头,淡淡道,“两百七十九年前,那时候南秦还没建立,北齐也未建国,正值前朝末期,动荡不平。除了谢家这等大世家外,还有与之不相上下的王家。另外,还有一个玉家。但是在那动荡的时候。王家依附了秦氏,而玉家依附了齐氏。因秦氏和齐氏都有问鼎天下的趋势。两大世家也随之风头更胜。后来漠北一战,两大世家因两个主子便对上了。王家的家主和玉家的家主在那一场大战中双双殉世,除了二人殉世外,还有当时两大世家的许多英才也都埋葬在了那一场大战中。自此,天下二分。便结下了世仇。”

“两百七十九年的世仇啊。够深远的。”谢芳华道。

秦铮点点头,“后来,两国以漠北为边境,休兵不再战。秦氏先祖定了南都为都城,国号南秦。齐氏先祖定了北都为都城,国号北齐。王家和玉家在那一场大战中双方都元气大伤。新朝建立,正值用人之际,两家偏偏都再拿出不来可用之人。是以,南秦的先祖和北齐的先祖除了追封两家的首功之臣,赐予厚赏外,却无子嗣可以入朝任职。渐渐地,也便衰落了。”

谢芳华倒是隐隐听过这一段历史。当时和谢家并列的王家就是那么衰落的。

“王家人不算聪明,玉家人也不算聪明,若都真聪明的话。那么就该学习谢氏。”秦铮看了谢芳华一眼,“多少朝代时局动荡,谢家却都安安稳稳地渡过了。不参兵战替谁问鼎夺江山,只在江山待定后参治世之道。天下兵荒马乱多年,好不容易安定,正值百废待兴,江山用人之际。南秦先祖要尽快使得国力强盛,就只能依靠几百年谢氏积累的声望和经脉底蕴。士农工商朝,有谢氏的辅佐。天下安定得才快。而谢氏的确不负所望,也有着拿得出手的人才。是以,才有如今的忠勇侯府。”

“王家人和玉家人也不是不聪明,只能说是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已。”谢芳华淡漠地道,“他们想要争江山待定之下的头功。却反被功名牵累赔了夫人又折兵。天下燃起战火,一旦你处在火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时,除了飞蛾扑火,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一个王家,一个玉家,两家毁了根系,却帮着南秦和北齐定了江山。也是功不可没。”

“的确是功不可没!所以,南秦和北齐的皇权无论什么时候都记着这等功臣。皇祖父时,亲自指定了王氏的女儿做太后,扶持王氏。只不过皇祖母聪明,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于是,在她的制衡下,让王家的世袭爵位止步在泰安伯。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当今皇上不是他亲儿子。她怕王家再重蹈覆辙。”秦铮漫不经心地道,“而北齐王先皇也是和南秦的皇祖父施了一样的手法。北齐的太后出身在玉家。但北齐太后可不和皇祖母一样,她没让玉家人止步在一个位置。而是扩大了玉家这个外戚。”

谢芳华忽然想起曾经闲谈时,听谁说过关于北齐有一位玉贵妃的事情。昔时,她不甚在意,听听就作罢了。如今细想起来,却是有了联系,她看着秦铮问,“玉家的女儿做了太后,之后她又将自己的侄女做了贵妃,就是那引起漠北边境发生动乱的北齐小国舅的姐姐?原来都是玉家的人?”

秦铮点头,“那玉贵妃和北齐当今皇帝青梅竹马。太后是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但是,皇上毕竟是皇上,他执掌江山,自然看不得母族太过壮大以至于牵连朝政,使得外戚干政太深,他束手束脚施展不开。于是,求娶南秦的公主。大长公主不愿意嫁,别的公主年幼不能嫁。而你的姑姑,谢凤代替了大长公主嫁去了北齐。”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是快得她抓不住,她蹙眉道,“这么说,玉家自北齐太后起,就开始了持建国之功以挟北齐王朝之势,北齐当今皇帝执政后,不许玉家继续坐大,不再给玉家人皇后宝座,奈何太后当年势大,玉家覆盖太甚,根系以深。北齐皇帝想打击外戚,便求娶南秦的大长公主。而大长公主不嫁。我姑姑却代替去了。我姑姑在北齐没有根系,空有皇后之位。这也算是玉家和北齐皇帝一个折中之法。当年各退了一步。”

秦铮“嗯”了一声,“大长公主知道南秦的女儿嫁去北齐,没有好果子吃,而当年他又相中了驸马。所以,死活不嫁。而当年谢氏的老侯爷也是不想嫁女儿的,毕竟是他唯一的小女儿。但是谢凤自己请旨要下嫁。”顿了顿,他摸摸谢芳华的头,感慨道,“你们忠勇侯府的女儿为了谢氏荣华,真是豁的出去。自身都能置之度外,也因此,当年皇祖父没忍心对谢氏动手。一晃,二十年过来了。”

谢芳华自然是知晓姑姑为什么会嫁去北齐,不过后来她忘了自己是谢氏的女儿,一心扶持北齐王。得到了北齐王的爱重。不过既然她如今病重,怕也是因为多年来心血耗费太过,才折损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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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兵谋

提起姑姑,谢芳华便想起了年前为了她而前往北齐的言宸。计算日子,如今二人即便没到北齐京城,应该也到北齐的地界了。有言宸在,只要不是无药可救的病,不是病入膏肓,他都能出手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希望姑姑还有救!

她虽然这八年没在京城,没在忠勇侯府,但也是知道爷爷心里是有多么想姑姑的。

她父母早逝,不想唯一的姑姑也这般折损在北齐。

“在想什么?”秦铮看着谢芳华,按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谢芳华将思绪拉回来,对秦铮道,“玉启言在玉家是什么身份?”

秦铮知道她刚刚走了神,定然是想了什么,但她不说,他也不再纠缠着问。顺着她的话回道,“是玉家上一辈嫡系一脉最小的儿子。北齐太后的小兄弟。”

谢芳华愕然,玉启言竟然是这样的身份?辈分可真是高。

“北齐当今皇上的小舅舅,玉贵妃的小叔叔,那位引起漠北两军动乱,天生就有隐疾,消失了十多年的当今北齐小国舅的叔叔。”秦铮道。

“北齐小国舅当真有其人?”谢芳华看着秦铮,“还是弄错了?其实玉启言就是那个人!”

“同是国舅,一个是太后的兄弟,一个是当今玉贵妃的兄弟。岂能弄错?北齐小国舅确实是有其人。”秦铮道,“他是玉启言长兄的儿子。”

谢芳华点点头,“你简单与我说说当年小姑姑和玉启言的事情。”

“你对他们倒是很有兴趣。”秦铮笑了笑,“我所知的也不多。你也见了,那两个人都是爱玩的脾性。小姑姑是王家最小的女儿,自小爱玩成性,不同一般大家闺秀整日窝在府中,她少年的时候,则是喜欢四处游晃,偏偏她游晃得远,竟然跑去了北齐。”

谢芳华想着王倾媚一看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主,年少时好玩可见一斑。

“对了,她与你姑姑谢凤相识,那时候她想去北齐玩,便奔着谢凤去的。”秦铮道。

谢芳华一怔,没想到王倾媚和她姑姑谢凤相识,她姑姑若是她没记错,如今将近四十了吧,王倾媚看着也就三十,也许还不到。她姑姑比王倾媚要大上近十岁。

“人与人相识,靠的是缘分,不是年岁。”秦铮对她道,“她们是如何相识的我不知道,应该是当年皇祖母活着的时候,小姑姑王倾媚是时常进京小住的。因此识得忠勇侯府的小姐并不奇怪。”

“也是!”谢芳华点头。

“她年少去了北齐都城,便如她如今所说,她拿着桃花枝坐在墙头上,玉启言骑马而过,就那么看上了。”秦铮失笑,“彼时,她不知道玉启言是玉家的人。玉启言也不知道她是王家的。他们两个都有自小许亲的未婚人。王家给王倾媚定的婚事儿是望族吕氏的嫡次子。”

谢芳华讶然,“吕氏的人?”

“是,就是皇叔母族的吕氏,吕奕的小叔叔。是个文弱的书生。王倾媚自然看不上。”秦铮点点头,“而玉家给玉启言定的是北齐大将军府的女儿,与玉启言自小是青梅竹马。本来玉启言没什么不满,能够顺利大婚,可是偏偏他遇上了小姑姑。”

谢芳华唏嘘一声,原来听别人的情事纠缠也如此有味道,“后来呢?”

“后来玉启言知道小姑姑是王家的女儿,便要与她断了。与自小定有婚约的人大婚。谁知,在大婚之日,小姑姑竟然去大闹了玉启言的大婚之礼,闹完之后就跑了。玉家人已然知道她是王家的人,自然不会让她走,非要将她扣下,派人截杀。玉启言为了她,与玉家人闹翻了,生生将她从北齐带了出来。”秦铮道。

谢芳华听得有意思,又问,“后来呢?玉启言就再没回玉家?”

秦铮点点头,“小姑姑从北齐回来,人还没踏上王家的地界,王家便传出若是她带玉启言回王家,王家便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她一气之下,没回王家,和玉启言两个人便游游逛逛过起了逍遥的日子。后来两个人便择选了这平阳城落脚。偷偷地生下了玉灼。”

“玉灼是不是咱们来到这里,一直出现安排一切事情的那十多岁的孩子?”谢芳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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