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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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门口,就见老马迎上去:“二夫人在家里候着呢。”

龚远和与明菲无奈地对视一眼,这可真成了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要有多烦就有多烦,那一刻明菲都巴不得龚中素赶紧回家来算了,这不是折磨人吗?

自退婚风波后基本不出现的龚婧琪也来了,龚二夫人在二房候了一天,总也不见人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见龚远和就嚎啕大哭,闹了半天明菲和龚远和才听明白她为什么哭。外面在传,龚中素要被治罪,已经下狱了。听到顶梁柱要倒,龚二夫人这才前所未有的惊慌害怕。

龚二夫人揪着龚远和的衣袖,满脸是泪:“你若是不管你爹,天理难容!”

龚远秩忙着将她的手扯开:“娘,只是谬传,当不得真。大哥这两日都在为这事奔走,您让他坐下来歇口气,喝口茶,慢慢再说也不迟。”

龚二夫人又转身去扯明菲,厉声道:“他到处奔走?别以为我不知道,出了这样大的事,还有心思陪媳妇回娘家,实在恶毒!说,是不是你两个干的这事?你们就巴不得我们都倒霉吧?”

见她去扯明菲,龚远和大怒,将明菲自她手中使劲扯出来,铁青了脸道:“滚出去!我敬你是长辈,你好歹也拿出点长辈的样子来,不知道就别吱声,也没谁把你当哑巴。一味的装疯卖傻,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攀咬,儿女的脸和龚家的脸都叫你丢光了!你还不知道这事是从何而起?就是拜你所赐!你凭什么有事就来我家里闹腾?我娘姓薛不姓邵!滚!”

龚远秩和龚婧琪呆了呆,满脸通红,上去扶了濒临暴走边缘的龚二夫人就往外走。

龚远和在后面怒斥众人:“以后不许放疯子进来!惊吓了大奶奶,我要你们双倍奉还!你们挡不住是不是?我叫狗来替你们挡!”

第198章 陷阱(一)

龚远秩等人岂能不明白龚远和是在警告,若是龚二夫人再过来胡闹就要放狗。想到他从前纵着追风咬龚二夫人身边丫鬟婆子的劣迹,几人都有些慌。

龚二夫人出了门,便责怪龚远秩:“看见了吧?你口口声声说他好,他就是这样好的?你爹都下狱了,他还有心思游玩,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龚婧琪冷哼了一声:“别说了!咱们是去求人,哪有你那样求人的?”不被人家赶出来才怪,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龚远秩已经不想再和她说什么了,将她交给丫鬟婆子,冷声道:“你歇着吧,这事儿你别管了,急也急不来,只能等大哥打听清楚情况再说。既然家里没钱,就别把钱拿出去打了水漂,正经需要的时候又拿不出来。”

龚二夫人见女儿和儿子都转身就走,不由急道:“我不也是因为急,担心你父亲吗?”

龚远秩与龚婧琪懒得理睬她,径自去远了。

龚二夫人愣愣地看着子女走远,耷拉了肩膀转身往回走。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不认识人,明日她去相熟的人家里走走,寻那些以往同她交好的人想想法子,先把人从狱里弄出来再说。银子么,既然从大房那里抠不出来,也逼不来,她也只有自己出了,她不能没有龚中素,这个家也不能没有龚中素。

龚二夫人想心事整整想到半夜,想到心烦处,几次想起朱姨娘来。朱姨娘的主意一向是极多的,眼光也准,只可惜……龚二夫人恨恨地低骂了一声,若不是朱姨娘太过狡猾,她也不会上当,留了这么多年,现在想动手,却是不容易了。

谁都靠不住……龚二夫人辗转反侧睡不着,起身拿了墙角的小羊角宫灯,走到帐后,外间值夜的丫鬟听见声响,小心翼翼地道:“夫人?”

她不耐烦地道:“睡你的觉!”

那丫鬟不敢吭气了。

她掀开帐子,蹲了下去,握住一只床腿,在上面小心地摸了摸,床腿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一块薄薄的木板被她掰了下来。她在里面探了探,拿出一叠银票来,逐一打开来看了一遍,叹了口气,抽出面额最大的一张揣在了怀里。

这是她的私房钱,准备将来两个儿子成亲以后,悄悄给他们的。现在看来,是得先拿出来救急了。

龚二夫人认真地挑选了一套暗金色的衣裙,戴上金步摇,搽粉描眉抹胭脂,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没那么苍老落魄。

听见她要出门,管事被唬了一跳:“夫人想去哪里?”眼睛一挤,一个小厮快步朝龚远秩的书房奔去。

龚二夫人看见了,也装作不知道。沉着脸呵斥管事,她的威力管事是知道的,流着汗命人准备了马车,尽量拖延,总算看见龚远秩急匆匆地赶来,方长长出了一口气。

“娘,你要去哪里?”龚远秩拦住龚二夫人。

龚二夫人道:“我去找找以往相熟的人,看看她们有什么法子没有。”

龚远秩狐疑地道:“可是大哥说先不要胡乱花钱。”

龚二夫人不耐烦地道:“谁说我要花钱?我就是去打听一下消息。你们一个个都不管你爹,我总不能看着他受罪不管吧?”

如果她去账房支钱,自己不会不知道,让她出去转一圈也好,省得成日在家里胡闹。龚远秩沉吟了一下,道:“那我陪您一起去?”

龚二夫人道:“我去拜访女眷,你跟去干什么?”见龚远秩一脸的不放心,她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和人争吵的。”为了叫龚远秩放心地让她出门,她特意强调了一句:“我今天吃了药的,很好。其他人不同于你哥哥,舅母他们,我怎会与他们争吵?”

龚远秩见她的笑容恬淡,仿佛从前那个人又回来了,心中有些宽慰,心想她的不讲道理的确也只是对着自家人来,便再三叮嘱,又叫得力的婆子跟了,方放她出门。

龚二夫人一连走了几家,人家不是推人不在家,就是推病,竟然没人肯让她进门。她又是难过又是羞耻又是担忧,硬着头皮去了周同知家,周同知夫人还是见了她一面,宽慰了她几句,说也许只是谬传,叫她不要相信。可听到她要求帮忙与洪知府夫人搭线时,便不露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接着借口有客人来访,她不得不告辞。

奔波到傍晚,也没有丝毫进展,龚二夫人只觉得身心疲惫,悲从中来,几乎就想大哭一场。忽听有人道:“是姑母吗?”

却是邵五的声音。

龚二夫人恼恨娘家人无情,不想答话,沉着脸不吱声。

邵五却嬉皮笑脸地拦住车,在外作揖道:“好久不见姑母,姑母身体可否安泰?”小心翼翼地往车里探了一眼,见龚二夫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微微一笑,道:“姑母莫要恼我,那些事情是我爹娘他们不对,只是我做子女的,却也不好说父母的过错。姑母委屈了。”

龚二夫人听到他说这个话,心里好受了许多。掀起帘子道:“你去哪里?”

邵五忧心忡忡地道:“侄儿听说姑父出了事,心里很担忧,这不,约了几个相熟的朋友在前面酒肆里见面,讨论一下对策,看能不能帮上姑父的忙呢。”

一个商户之子,平时又游手好闲的,能帮上什么忙?龚二夫人道:“这事儿我都没法子,你别浪费精力了。”

邵五微微一笑:“姑母是看不上侄儿吧?我虽比不得表哥他们读书那么好,却也托了姑母的福,认得几个官家子弟。就比如周同知家的公子,洪知府的衙内,和我都是相熟的。大的忙帮不上,请他们打听打听消息也是好的。别的不说,能知道姑父到底被关在哪里也好啊。”

心思被道破,龚二夫人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道:“洪知府来的时间不长,你是怎么认得他家公子的?”

邵五羞赧地一笑:“是周同知家的公子介绍给我认识的。他有点小嗜好。”

官家子弟,真的清白的就没几个,龚二夫人心中也就信了几分,柔声道:“好孩子,那就有劳你了。”

邵五柔声道:“我小时候姑母成日将我抱在怀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来没落下过我,比起姑母的慈爱之心,我为姑母做这点小事,又算得什么?”

许久没人和自己说过这些好听话,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女最近见了自己也是冷言冷语,更不要说龚远和将她不留情面地轰出去了。龚二夫人由不得有些感动,转念一想,试探道:“我给你些钱先用着?”

邵五赶紧摆手:“哪里用得着!”小声道:“我爹娘还欠着你的钱呢,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龚二夫人沉默片刻,道:“好,那你打听到了消息,就来和我说。”

邵五一笑,体贴地替她放下车帘子,柔声道:“姑母,您放心,姑父一定不会有事的。表弟表妹他们年幼,家里可不能少了您,您一定要养好身子才是。”

马车走了老远,龚二夫人回头,还依稀看得见邵五站在街边目送自己。饥渴的人得到一滴甘露,总是觉得分外甘甜美好的,她郁闷的心情总算是纾解了些。

见龚家的马车走远,街边的小店里走出一个中年人来,望着邵五笑道:“看不出来,五公子还挺有孝心的。”

邵五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头,得意地道:“我就同你说了,我不是吃白饭的。你就等着吧,到时候可别忘了你许我的好处。”

那人笑道:“好说,好说。”

邵五道:“走,咱们喝酒去。”

二人勾肩搭背,自去寻欢作乐不提。

龚二夫人回到家中,龚远秩正翘首以待,见她平安归来,头发衣饰俱都整齐,放下心来,随便问了几句,便命丫鬟婆子服侍她用饭,自己回了书房。

龚二夫人冷冷清清地吃完饭,倍感凄凉,觉得屋子里气闷无比,也不要人陪着,自去了院子里散步。

散步归来,天色已晚,朱姨娘和个丫鬟拿着盏灯笼立在路旁,看见她过来就小心翼翼地行礼问好,龚二夫人没好气地道:“你来做什么?”

朱姨娘抬起红肿的眼睛来:“夫人,老爷不会有事吧?”

龚二夫人厌恶地道:“不用你管。滚开!”

朱姨娘跪下去,泣不成声:“夫人,奴婢再有天大的不是,您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奴婢置气。老爷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没了他,咱们家就要跟着倒霉。眼下他的事情最重要,您就算是要罚奴婢,也等到老爷平安之后再处置不迟。”

龚二夫人冷笑:“你也配我和你置气?你这意思,莫非你还能帮上忙不成?没有你在中间捣鬼使坏,哪里会出这许多的事情?快滚!免得我忍不住打死你!”

朱姨娘扑过去抱住她的膝盖,睁大眼睛看着她:“夫人,请您看在奴婢一片诚心的面子上,让奴婢为老爷做点事吧?帮不上大忙,出点主意也是好的。您忘啦,奴婢的主意一向还是有点用的。”

当前的确是龚中素的安危最重要,龚二夫人有些动心。

趁着龚二夫人愣神,朱姨娘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你这么恨我,何不卖了我,或是毒死我?莫非你怕我?”

第199章 陷阱(二)

她在向自己宣战!龚二夫人的眼睛瞬间瞪大,灯光下朱姨娘雪肤花貌,一双眼睛黑幽幽地看着自己,嘴角噙着几分不屑,几分冷笑。就仿佛,当年薛氏初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一般,也是这么的,这么的瞧不起人。

自己才不怕她!龚二夫人只觉脑中嗡地一声响,一股怒火从胸腔里猛然蹿起,直逼她的咽喉,憋得她青筋暴起,只想狠狠敲打地上的朱姨娘一顿才能出了这口气。

她呼呼喘着粗气,左右张望,看不到趁手的东西,目光落到旁边丫鬟手中的灯笼上,罗汉竹做的灯笼柄,看上去牢实可靠,想必抽在朱姨娘的身上也痛快得很。她一把夺过,没头没脑地往朱姨娘身上抽去。灯笼柄落在朱姨娘的头上身上,灯笼随着她的动作剧烈地上下飞舞,颠倒,嗤的一声轻响,灯笼燃起,她恍若未见,仍不住手,终于,火苗蹿起点燃了朱姨娘身上的衣服。

“啊……夫人饶命!二公子救命!”朱姨娘死死护着头脸,惊慌失措地惨呼着,遍地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

龚二夫人惬意地看着她惨叫翻滚,冷笑:“我叫你这个贱人坏了我的事!忘恩负义的东西!”

旁边的丫鬟反应过来,惊呼:“来人啊,姨娘着火了!”一个丫鬟恰好抬着盆水从旁边经过,眼疾手快地泼上去,浇灭了火。

龚远秩脸色铁青地听丫头们叙述刚才的情形:“朱姨娘担心老爷,去求夫人,说让她帮着出点主意,夫人叫她滚,她不肯,夫人就用灯笼提柄打她,谁知道却燃了起来。”

龚远秩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自去看望朱姨娘。火灭得及时,朱姨娘只是有些微灼伤,见他进去,默默流泪。

龚远秩道:“姨娘受苦了。”

朱姨娘哽咽起来,龚妍碧和龚远科一句话也不说。

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得很,龚远秩无奈,起身道:“姨娘以后就在这清胜阁里住着,轻易不要出去了。有什么需要的,叫人来说一声,我会使人送来。”又叮嘱龚妍碧:“二姐姐,还烦劳你多辛苦,照料一下姨娘。”

龚妍碧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龚远秩尴尬离去。

龚妍碧方拉起朱姨娘的衣服来看伤处,流泪道:“姨娘,你怎么也不肯搽烫伤药?多疼啊。”

朱姨娘含笑道:“这算什么,又不是在脸上。这事儿我们帮不上忙,若是不过问,又显得不关心老爷。不如激那恶妇动手,我正好躲避不出。等到将来老爷回来,就是她亲儿子也不会为她说话,我看她怎么哭。”留着这疤痕,不正是她为龚中素吃苦受罪的证据么?当然要留着。

龚二夫人被盛怒的龚远秩命人锁在安闲堂里,轻易不许出去,她又一心牵挂着外面的事,只觉得度日如年,实在难熬。每每禁受不住煎熬,叫人把龚远秩喊过去打听消息,龚远秩也只是简明扼要地说几句:“大哥已经写了信,在等消息……”或者就是“大哥说不会有大事,你放心就是。”

口口声声都是大哥说,她对龚远秩实在失望之极,难道他不知,龚远和深恨着他们吗?又怎会真心实意地帮他们?龚远和肯定巴不得龚中素死,一辈子回不来呢。于是她新添了一个症状,夜里睡不着,好容易入睡,就会梦魇,醒来冷汗涔涔,就算是屋里屋外点上十几盏灯,她也害怕。龚远秩与龚婧琪也不过就是来看了两回,叮嘱她好生吃药,转身又走了。实在叫人心寒。

这日午后,她好容易在榻上歪着睡着了,忽听得耳边有人小声道:“夫人,夫人,您醒醒……”

她正要发脾气,丫鬟已经吓得颤抖了声音:“表少爷看您来了。”

“哪个表少爷?”龚二夫人迅速睁开眼,一骨碌坐起。听得是邵五,她欢喜万分:“快,快,还不快请?”

少顷,龚远秩陪着邵五进来,邵五手里提着大包小裹,满脸的关怀:“姑母,侄儿听说您病了,特地买了些您爱吃的糕点果子,还有点补药。您好些了么?”

她迫不及待地要问邵五打听到些什么消息,却见邵五望着她眨眼睛,邵五转而问龚远秩:“表弟,不知姑父的情况如何了?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不要客气。”

龚远秩淡淡地道:“谢表哥关心。现在还在等消息。”

邵五道:“听说姑父下了狱……”

龚远秩打断他:“那是谬传!”

邵五似笑非笑:“你们收到京里的来信了?”

龚远秩犹豫了一下,摇头:“那倒没有,但是我哥哥说没事的。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邵五遂不再多话,只看着龚二夫人。

龚二夫人心中恼恨不已,沉默不语。邵五只捡那无聊的话题来说,说来说去,龚远秩听烦了,便道:“表哥你坐着,我还有点事。”

邵五求之不得,却假意起身道:“那我也走了。”

龚远秩习惯性地留客,龚二夫人也道:“我病着无聊,你既然来了,就陪我说会儿话,吃了晚饭再走吧?”

邵五看龚远秩的脸色,龚二夫人发怒,难道她留个客,还要看儿子的脸色?!见龚二夫人脸色不好看,龚远秩挤出一个笑,留住邵五,转身叮嘱丫鬟好生看着,自去了。

龚二夫人寻了个由头,疾言厉色地将丫鬟轰走,邵五立时扔了手里的茶杯,坐到龚二夫人身边,小声道:“姑母,我得到的确切消息是,姑父的确下了狱。为什么表弟这么确信他没事呢?要是他们的消息准确,为什么外面传得这么厉害?空穴不来风。”

龚二夫人道:“他一心只听他大哥的,哪里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邵五转转眼珠子:“大哥真厉害,认得的朋友多,坐在家里也能有消息传来。不像我,要日日到处跑,才能打听得着消息。还有心思办桂花宴,真是镇定自若。”

龚二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半晌才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邵五道:“我见识短,说不出来,不过我想法子认得了洪知府的小舅子赵师爷,他跟着洪大人走南闯北,这种事情见了很多。他有办法。”

“赵师爷?”龚二夫人有些惊疑不定,钱不亲自交到洪知府手上,她是不安心的。

邵五不慌不忙地道:“正是,你也知道,这种事情老爷们不好亲自出面,当然要请个人在中间转圜才放心。”

这倒是实情,龚二夫人想了想,“他要多少银子?”

邵五道:“他没说。只说这事情麻烦得很。这样,侄儿想个法子,让你们见上一面。有什么,叫他亲自同你说。”

龚二夫人犹豫道:“你表弟不让我出门。”

邵五笑道:“这算什么?我来想法子就是。”又道,“表弟真是糊涂了,宁可听信他大哥的话,也不信自己的亲娘,哪里有儿子管教娘的?到底是您和他亲,还是龚远和与他亲啊?不分轻重!”

一席话说到了龚二夫人的心坎上,她越发觉得龚远秩就是被龚远和挑唆才会这样的。她感激道:“这事儿如果成了,姑母不会忘记你的好处,你这些日子花了多少钱,我补给你,不叫你白花。”

邵五摆摆手:“说这个真见外,再说就没意思了。”

“你等等。”龚二夫人转身进了内室,邵五蹑手蹑脚地跟过去,探着脖子往里看,里面光线幽暗,只听得里面窸窸窣窣作响,并看不清龚二夫人在做什么。忽见龚二夫人转过身来,他赶紧跑回原座上一本正经的坐好。

龚二夫人走出来,将一张两千两的银票递过来:“好孩子,有劳你了,我知道你没钱,没钱不好办事,先拿这个用着。不够又来拿。”

邵五咽了口唾沫,佯作生气地瞪起眼:“您把您侄儿当做什么人了?您再这样,我走了!”

龚二夫人一定要塞给他,邵五果真甩手而去。走到门口,龚二夫人唤住他:“好侄儿,姑母不为难你就是了。”

邵五方转怒为喜,又回了过去,出谋献策:“姑母,要是到时候人家问您要钱,您可不能就这样把银子给他,要叫他写个条子给您,等到事情办好,姑父归来,您再把条子还他。他要不写,就是骗人!”

龚二夫人至此,真的相信他是对她好,有条子在手,她怕什么?遂一心等待邵五把事情办妥,派人来接她。

时光匆匆又过去两三日,却说明菲约了周清与陈莹,坐在湖边的亭子里乘着凉,吃着葡萄核桃石榴等物,笑着商量着桂花宴要怎么办才体面又周到,而且低调不张扬。周清想看戏,便撺掇明菲包个戏班子,明菲直笑不语,陈莹比周清考虑得周到,道:“你糊涂了,这种时候包戏班子唱戏?你真想得出!”

周清吐了吐舌头,道:“不唱就不唱啊,一定要弄几艘画舫来游湖。你不是重点要请洪夫人吗?她不是想游湖看桂花?这个是一定不能疏忽的。”

陈莹掩嘴笑道:“啊呀,今年你家的桂花林里可不会再有登徒子了。”

周清白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却又兴奋无比地道:“你成了亲,要管家事,不好经常出门,我说点事情给你听。明姿可是有了身孕?”

明菲笑道:“正是,我前几日才让人送了礼。”

周清道:“难怪得。”

“她怎样?”明菲知道她哥哥周渐与邵五有来往,自是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第200章 别怕

周清笑道:“昨日邵家的几位少奶奶,带着家仆打了邵五放在杨家巷的那个美娇娘,将人的屋子给砸了个干净,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拿走了。”

“邵家几位少奶奶?”明菲有些惊奇,邵家的儿媳们真团结,竟愿意为彼此暴打狐狸精。

周清道:“正是。明姿露了一面,没进屋子,一直坐在马车里。她大约还是顾及身份面子,不愿意被人看笑话的。”

陈莹剥开一颗葡萄的皮,道:“她家这些妯娌没安好心吧?哪里有拖着孕妇去做这种事情的,也不怕出事?就算是真的想帮忙,也不该这样吧?想必邵五事后一定不饶明姿。”

周清不以为然:“他不高兴又怎样?孕妇最大。明姿若是没有依仗,又怎敢去寻那人的晦气?”

陈莹道:“可我若是她,一定不会如此轻率,一个不小心,吃亏的还不是自己。反倒惹人笑话。”

明姿大约是早就知道杨家巷的事的,那日晕倒也不见得就是真的身体虚弱,跟着邵大奶奶出门,也不见得就是邵大奶奶半点不肯体贴她。选择怀了身孕后再下手,也无可厚非,但她采用此种方式,选在坐胎未稳的情况下就动手,未免失了稳重。明菲把话题转开,问周清:“你与洪夫人熟,可知道她爱吃些什么?我们来写一下菜单吧?”

周清与陈莹的注意力立刻就从八卦上回到了正事上,兴致勃勃地与明菲出谋划策起来。

送走周清与陈莹,已是申正,明菲算着龚远和就要归家,便去了小厨房,按着花婆子的吩咐,为龚远和做一道鲜虾烩韭菜。刚剥好虾仁,就见白露跑进来道:“奶奶,大爷买了一条河鲤!金光灿灿的。”

龚远和竟会买菜?明菲洗了手,也不解围裙就跟着白露出了门。才行没多远,就见穿着墨兰素袍的龚远和带着洗萃走过来,洗萃手里还提着一条草绳串着的金色大鲤鱼。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龚远和笑道:“回来的路上遇到有人卖鱼,说是才打上来的,看着很不错,记着你爱吃,就买了。今晚拿了清蒸吧?”

白露凑趣:“奶奶正给大爷做虾呢,大爷就为奶奶买鱼。”

龚远和的目光落在明菲的围裙上,望着她温柔地抿嘴笑起来,接过洗萃手里的鱼,努努嘴:“去忙你们的。”

白露与洗萃对视一眼,笑着自去不提。

明菲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鱼,嗔怪道:“为什么要叫他们走了?没人收拾鱼,我还得叫人来收拾。”

龚远和探手握住她的手,与她肩并肩地往厨房里走:“为什么要别人来收拾?我买给你吃的,我收拾不是更好?”

“你?”明菲打量他几眼,笑起来:“你哄我玩呢。”

龚远和放开她的手,作势在她面前晃了晃拳头:“敢瞧不起你夫君?找打是不是?”

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上去黑白分明,眼神柔柔的,嘴里恶狠狠地说着威胁的话,可是嘴角却以最可爱的弧度弯着。明菲盯着他看了两眼,把脸凑过去,涎着脸笑:“我就瞧不起了,你要怎样?你打啊?”

龚远和的手高高举起,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额头重重一吻,低声道:“打了,你可以打了还我。”闭着眼把脸凑到明菲唇边,一动不动。

明菲看着他脸上那层细汗,心里柔软得很,从袖子里取了帕子,先给他擦了汗,才在他脸上响亮地“吧唧”了一口,笑道:“可以了!”

龚远和睁开眼,望着她傻笑。

明菲不客气地把一只盆和一把刮鳞刀递给他:“拿去收拾!”

龚远和知道她想看他笑话,也不点破,将鱼放入盆里,举起手:“你帮我把袍子撩起来……你帮我挽袖子……你帮我端个凳子……你帮我舀点水……”

明菲索性放下切了一半的韭菜,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撅着嘴,蹲到他旁边:“我守着你弄得了,你还要什么?一次说好。”

龚远和扫了一眼她微皱的眉头,翘起嘴角:“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高兴,很喜欢。”

明菲的表情僵住。龚远和已经低下头,飞快地动作起来,刮鳞,去腮,剖腹,娴熟得很。

高兴就高兴,喜欢就喜欢。明菲微笑起来,拍了他的肩头一下,奇道:“你怎会做这个?”她会做不奇怪,可身为古代男人,富家公子的龚远和竟然会收拾鱼,果然怪哉。

龚远和得意地道:“想知道?”见明菲点头,他恶作剧地笑:“我偏不告诉你!”

明菲好奇心起,少不得抱着他的胳膊左摇右晃,软语相求,他却只是充分享受明菲撒娇的过程,只笑不语,不说就是不说。

明菲恼了:“不说算了!”刚丢了手,龚远和已经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原来是个母的。你看有鱼子,可惜不多,不然可以做个鱼子烩豆腐。”

明菲嗤之以鼻:“你还知道公的母的。”

龚远和瞅着她笑:“我怎么不知公的母的?”

明菲瞥他一眼,威胁:“你说不说你是怎么学会收拾鱼的?”

龚远和顾左右而言他,目光落在案板上切了一半的韭菜上,突然笑了:“你给我做韭菜吃?”

“嗯。”明菲继续切韭菜。

龚远和再看看虾仁,更笑得欢畅:“你可真心疼为夫。做的都是好东西。”

明菲心中有鬼,只笑:“不是好东西当然不给你吃。”

龚远和意味深长:“这两样东西特别好。还有我这些天的饭菜都很好。”

他知道了?明菲讶然抬头。待看清龚远和眼里那戏谑不正经的神色,撇了撇嘴,故作不经意地道:“好多都是花妈妈做的。她说要给我们调调身子。”

龚远和坐在一旁,等她切完韭菜,放下刀方道:“你过来淋水给我洗鱼。”

明菲依言从缸里舀了水淋下去,龚远和认真地翻洗着手里的鱼,轻轻道:“我不知道什么食物会害人,但我却知道什么东西对男人好。”他的语气变得暧昧起来,“你放心,你对我这样上心,我亏待不了你。今晚你想怎样?想不想……”他凑在明菲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明菲大窘,羞红了脸将空了的水瓢在他头上一敲:“你再说!”

龚远和只看着她笑,笑得明菲的脸越发热起来,拧了他的耳朵:“洗快点!等着下锅呢!”

龚远和微微一笑:“是,知道你等不得了。”

明菲一口咬在他肩头上:“你再说!你再说!”

他夸张地叫:“别咬这里啊,这里会疼,真想咬,给你咬那咬不疼的地方啊。”

明菲愈恨他愈得意。

鱼上了锅,明菲取了茶水给龚远和去除手上的鱼腥味,才擦干手,“菲菲……”龚远和低喊了一声,探手将明菲搂入怀中,在她耳根下脖子处的敏感处轻轻舔了舔,明菲吸了一口凉气,把头埋入他怀里:“怎么?”

“你别怕。我很好。”他的手顺着她的袖口往里钻,握住她光滑的手臂一直往上游。

“你都知道了?”明菲抬眼看着他,在他眼里看不到难过和愤怒,她松了一口气。

“嗯,我知道了。”龚远和抽回手,环着她的腰,替她将围裙解下,牵着她往正房去,半途叫了人去收拾厨房,把菜炒出来。

屏退下人,二人依偎着在窗前的竹床上坐下,龚远和将明菲抱起,让她坐在他怀里,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握了她的手,放在嘴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轻轻咬过去:“舅舅交代过我,不能乱吃东西,我从不单独吃宵夜,宁愿饿着,给我我就偷偷倒了,其他时候,我只吃他们吃过的东西,或者去外面吃。你还记得那时候我总去你家蹭饭吃吗?就是因为朱姨娘得了她的指使,三天两头就给我送特别烹制的东西,我嫌烦。”

压在心上的石头被突然搬开,明菲瞬间轻松下来:“你怎会做鱼?”

龚远和笑道:“这个是秘密,你今晚依我,我就告诉你。”

明菲抽回手,拍了他一巴掌,声音很软很无力:“你想得美!”

“我们公平交换啊。你没吃亏,我早就做在前面了的。你忘了?”龚远和很委屈地看着她,把头在她颈边使劲蹭。

明菲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知道的啊?是不是花妈妈说什么了?”

龚远和笑:“我又不傻。你们一天尽商量要做什么吃,神秘兮兮的,你这段时间下厨房的时候前所未有的多,做的饭菜也很精致,我前前后后一想就明白了。”他点给她听,“山药,干贝,枸杞,栗子,韭菜,何首乌,还好多东西都不给我吃……”

“反正吃了对你也有好处。”

“有好处?那为什么我这么饿?”龚远和抱紧她:“你不要装晕啊,快回答我刚才的话,到底肯是不肯?”

明菲低着头,脸庞红如朝霞:“饿了我叫她们开饭。”

“我另一张嘴饿了。”龚远和低下头噙住她的唇:“我知道你害羞,不说就是默认了。我做鱼,是和邓大哥学的,他自小长在江边……”

第201章 蟋蟀(一)

一封来信让龚家二房陷入了恐慌之中,信是龚中素带在任上的妾李氏托人写来的,信中诉说龚中素被人落井下石,状告他政事上出的纰漏,已被收押在监,日子过得分外委屈难熬,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法子,叫家里人赶紧带了银子去打点营救。

想到消息传出这么久,龚中素却一直没有写信归家,龚二夫人越发证实了邵五之言的真实性,不由嚎啕大哭,拉着龚远秩要他赶紧带了银子去龚中素所在的原州打点。

龚远秩也有些着慌,官场上落井下石的事情并不少见,拿着信却也不能辨别真假,只因李氏本身并不识字,有信也是托人写的,看不出笔迹。也不敢过去找明菲,忙忙地跑去寻龚远和报信拿主意。

龚远和不在衙门,看门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让龚远秩进去,也不告诉他龚远和到底去了哪里,他急得团团转,留了小厮在衙门门口守着,自己又赶回去。

回去后只见门口停着邵家的马车,一问却是邵家老太太派来接龚二夫人的,他心中犹疑,邵家不是不许龚二夫人上门的么,怎地这时候又来接人?

龚二夫人红着眼圈说:“到底也是我的亲娘,她从前也是极疼我的,一时之间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担心我想看看我也正常。我去看看,倘若他们肯帮忙,要去原州,寻个人陪你一道去,我也放心些。”

龚远秩无语,命了得力的人跟了龚二夫人小心伺候,又叮嘱龚二夫人:“这个时候不要和他们闹,闹也闹不出名堂,算了罢,等以后爹爹回来再想其他法子。”

龚二夫人点头应下。

太阳很大,把街道照得明晃晃的,热气一浪接着一浪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扑进去,薄薄的黑油绸车顶棚抵挡不住肆虐的日光,车厢里又热又闷,龚二夫人和随行的仆从头上脸上俱都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马车驶到天星街口一家茶楼处,龚二夫人揪紧了帕子,难受地道:“我不舒服……让车停一下。”

随车的婆子见她面色潮红,探手一摸手心,又湿又冷,便道:“夫人想是中暑了,让车夫在街边阴凉处停一停,奴婢去附近药铺买点药来。”

龚二夫人有气无力地道:“那里不是有个茶楼么,我进去歇歇,你去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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