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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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妍碧咬着牙道:“怎么不急?她到底要把我给个什么阿猫阿狗?离年底不过半年多,什么都不见,哪家嫁女儿如此不尊重?将来叫我怎么做人?爹爹,就是因为爹爹说了那句话,就得罪了夫人,一直托辞这样拖着……”说到悲切处,泪如泉涌,“我姨娘她也不过是因为当时没拉住夫人,生怕被夫人怪罪,又被你们怪罪,不得不弄了那个机巧罢了……”

第152章 如果

龚妍碧哭个不停,叙述着自己和弟弟这些年来的遭遇和不公,简直就是苦大仇深。

明菲和龚远和也不拉她,也不劝她,就在一旁看着她哭。这人呢,不管是哭还是闹,或者是说笑话,都要有人捧场才能笑得起来哭得起来,如果是一直演独角戏,没几个人能坚持下去的。

果然龚妍碧见没人搭理,很快就不哭了,也不倾诉了,抹了两把眼泪,坐直身子,垂着眼轻轻道:“是我失礼了,倒叫哥哥嫂嫂看笑话了。”

明菲不声不响递过一块帕子,看了龚远和一眼,转身往外走:“我去厨下看看晚饭,二妹留在这里吃晚饭吧。”

龚妍碧纵身跳起:“不了,嫂嫂你莫走,我时间有限,你听我把话说完。”

龚远和呵呵一笑:“这样就对了嘛,总这样哭,也不怕被人听见了传出去。你自己不是说日子难过么,要是被那边知道了,你和你姨娘、弟弟想必又更难过了。”

龚妍碧有一瞬的沉默,随即抬起眼来道:“哥哥说得对极,她知道了我们定然会更难过。但是,我们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姨娘这辈子都是姨娘,我最多就是嫁个什么烂人罢了,弟弟还是一辈子都是给人卖命,跑腿的。能有什么变化?但你们就不同了,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自己财产被别人无耻地占去,花光用光,自己缩着手过日子,还是要扬眉吐气?有了钱,哥哥可以做更大的官,嫂嫂可以威风八面……”

龚远和轻笑了一声:“那二妹的意思,到底是想怎样呢?”有了钱就可以做更大的官?这个概念是谁灌输给龚妍碧的?做官固然离不开钱打点,但并不是有钱就可以做官做大官。就像他爹龚中素,一门心思想做官,想往上爬,钱花的如流水,还不敢贪,却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

龚妍碧道:“哥哥,你们帮我们,我们也帮你们。”

龚远和听了她这句话,脸上还在笑,眸色却是变冷了,淡淡地道:“你们怎么帮我们?你们又想要什么?”

明菲注意到他的表情突然变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插不上话,只能静静坐在一旁观望。

龚妍碧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张口就来:“我们想要的,就是我和远科都有一门好亲,远科再有个体面的出路。只要你们能帮我们做到这几点,我们可以把这些年她和邵家怎样合伙把你们的钱赚去、骗去的事告诉你们。”

龚远和垂着眼皮,面无表情:“你说是就是?口说无凭,我倒是想相信你们,只怕爹爹不信。”

龚妍碧慢吞吞地笑了笑,“这个么,我们自然不是随便说说的。”说到这里,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刚才那个还在哭泣柔弱,哀痛悲愤的少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当青春,冷静自持的靓丽少女。

龚远和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随便说说?女人天生最擅长骗人。”

龚妍碧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瞟了明菲一眼:“你说的,也包括嫂嫂么?”

龚远和显然没心思和她凑趣,起身道:“你既然敢来寻我说这些,想必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拿出诚意再来找我。否则免谈。”

龚妍碧笑道:“哥哥,我和远科,好歹身上也和你流着一样的血,不要这样无情嘛。当年你被人骗进古井里去,还是我姨娘偷偷背着夫人给你水和馒头,你才熬过那七天七夜的,才会有今日的风光,才会有今日的娇妻,才能和那个人叫板,你都忘了么?这好歹,也算是救命之恩吧?”

龚远和垂着的眼皮跳了跳,露齿一笑:“有这回事么?我怎么忘了?还有,不要乱说,我娘是正经的嫡出小姐,你的姨娘,只是个卑贱的奴婢,现在也还抬不起头来。除了那手药膳还做得不错之外,白白生了那张脸,简直就是一无是处。你,哪里和我有着一样的血?要没那个本事,就乖乖的等着人家高兴了赏你剩饭吃,别跑到我这里来学狗叫。”

龚妍碧的脸猛地变得血红,眼里跳出一簇小火苗来,烧啊烧,突然泄了气,转身往外走:“今日不方便,明日我让远科去衙门里寻你。”又朝明菲嫣然一笑:“嫂嫂,今后我和远科的亲事,少不得要多多麻烦你了。”

明菲朝她挥了挥手,龚远和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地上某一处,半天没挪开。

龚妍碧走后,龚远和一直坐在窗前拿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明菲知道他心中不好过,根本就没看进书去,便也拿了针线活坐到他身边,就着暮光胡乱戳几针。

梅子几次来看,要问摆不摆晚饭,都被花婆子给拦在外头。花婆子有些头疼,这小两口,天黑了,灯也不掌,一个看书,一个绣花,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能看得见吗。

龚远和很久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这才惊觉天色晚了,天边只剩几丝亮光,正想叫人进来掌灯,突然发现明菲坐在自己身边,拿着个绣花绷子,一根针,煞有介事地戳。郁闷的心情突然变好,探手将她手里的绷子拿开,在她的鼻头上轻轻弹了弹:“调皮!亮都没有,你绣什么花!”

明菲冲他眨眨眼:“你可以看书,我当然可以绣花。”

龚远和却伸手将她抱住了,把头抵着她的头,低声道:“你就爱和我叫板。”

明菲反手抱着他的头,低声道:“你到底怎么了?和朱姨娘二妹他们合作,未必不是一条路,你为什么要刺她?”

“我讨厌她那种自以为是的口气。”龚远和笑着掰开明菲的手,“我没事儿,刚才是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了,饿了吗?这就叫她们摆饭吧。”

“妈妈,让她们进来掌灯摆饭吧。”明菲可以肯定,龚远和除了争产这件事之外,一定还有事瞒着她。只是他不肯说,不肯说也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到她就行,谁还没个秘密?

龚远和的晚饭吃得比往常都要多,和那肉圆子仿佛有仇似的,一口一个,吃得明菲都看不下去,伸筷子夹住他的筷子,笑道:“不能再吃了,吃了不消化。”暴饮暴食不是好习惯,化悲痛为饭量,更不可取。

龚远和吸了一口气,将筷子放下,笑道:“我听媳妇儿的。”灯光下,他在翘着嘴角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因为龚远和第二日一早就要上衙门,二人早早上了床。一向贫嘴爱逗笑的龚远和今晚上显得特别安静,上了床就闭着眼睛睡觉,半句多话都没有。耳根突然清净下来的明菲很是有些不习惯,透着帐外昏暗的灯光,她能看见他半侧着身子抱着双臂,轻轻地呼吸着,偶尔,眼珠子在眼皮里轻轻滑动一下,白皙漂亮的脸上是一种很冷很冷的平静。

她知道他根本没睡着。莫名的,明菲心中某个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她轻轻伸出手,试探地放在他的腰际。龚远和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仿佛是睡得很熟。她的胆子又大了点,手更伸长了些,环紧他的腰,轻轻把脸贴在他的背上。隔着他背上的肌肉,她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很有力,很年轻,她闭上眼睛,想象他体内的热血被那颗强壮的心脏挤压,挤压,再流向四肢百骸,最后营造成一个花样的美男子,无论是喜还是怒,都是最抢眼的。

待明菲熟睡之后,龚远和轻轻握住她的手,小心的翻了个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睡颜。睡着的明菲不是快活的,眉头是微微皱着的,他低叹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抚平她的眉头,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闭上眼沉沉睡去。

梦里有只手,一直不安分地在明菲的敏感部位来回逡巡,还在她的花心处调皮地搔啊搔,她因为被打扰了睡意而产生了些微不悦,可是那只手可恶得很,总叫她又怕又爱的,她躲避着它,却又忍不住迎合着它,它叫她像一叶海里的孤舟,无依无靠,迫切地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又爱极了在狂风巨浪之巅上下颠簸的那种滋味。

那只不安分的手也不知是碰触到了她的哪里,就算是在睡梦之中,明菲也能清晰地看到一朵开到极致的繁花在眼前华丽的绽放,又仿佛是最绚丽的焰火,就开在她的心中和脑海中,她的心骤然加速,全身都热得受不住,想要爆发,却又觉得全身无力。真是叫人着恼啊,她含笑低声嘟囔了一句,挣扎着探手去抓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想叫它别闹。

结果她的手却被那只小手给吃了,手也会吃人?明菲有点想笑,但的确,那只古怪的小手的确将她的手吃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含住,细细的描摹,缠绵不放。明菲被它弄得酥痒,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那只小手停了一停,迅速顺着她的手指攀沿往上,不时地还弄得她有点刺疼。

随着那只手往上前行,身上也越来越重,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一种异样的感觉,类似于刚才烟花绽放的那种感觉,叫明菲猛然睁开了眼睛。

朦胧的晨光中,男人匍匐运动的身影就像一只优美有力的猎豹。龚远和含着她的耳垂,半点不停,轻声说:“睡得这么死,真是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这不能怪她,这个年龄正是爱睡的时候。谁知道他大清早的不做正事,就来干这个了?明菲眯着眼认真打量龚远和的神情,相信他是从昨晚那种莫名的低落中恢复过来了。

她这一打量,却又惹恼了龚远和。他不高兴地探手将她的眼睛盖住,低声道:“还不如睡着可爱!”

明菲翘起嘴角,“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想起梦里那只调皮柔软,会吃她手指的小手,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心跳如鼓,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又羞又窘的样子叫龚远和看着,又是另一种风情。他低笑着在她脸上啄了一下,笑道:“想起什么来了?”

明菲不答,他又问她:“感觉不一样吧?”

明菲推他:“你讨厌死了。”

他伏在她身上低低的笑起来:“别闹,天要亮了,再来一会儿啊。”

明菲诅咒他:“叫你去衙门走不动路。”后半句话又被他堵在了嘴里,化作一声如水的呢喃。

金簪给明菲寻了一身翠绿色的复瓣折枝芙蓉隐纹花罗衣裙,配上墨绿的织锦腰带,越发显得明菲粉嫩鲜亮,娇脆欲滴。紫菱和紫罗却是把目光投在明菲微微敞开的领口处,白嫩颀长的脖子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两个红红的印子。

明菲状似不经意地提了提衣领,刚好把那个红印给遮住,笑道:“让人进来回话吧。”

这一日就在柴米油盐中匆匆渡过,申时,龚远和命洗萃回来禀告明菲:“大爷说他从衙门里出来就直接去袁家,然后还要去寻几个朋友的,奶奶不要等他吃晚饭。夜里也莫要等他,自行歇下就是。”

明菲叫丹霞将早就准备好的丧仪给洗萃带去,又再三叮嘱:“劝着一点,莫要叫大爷喝得太醉。若是喝醉了,就花点银子请店小二帮着一起送回来,慢些儿,莫磕碰着什么地方。”

洗萃笑道:“奶奶放心,爷说了,若是您不放心,就告诉您,他有分寸。”

话音刚落,花婆子等人就笑起来,道:“看吧,奶奶心疼大爷,大爷心中也记着奶奶。”

明菲也笑,知道叫人回来提前打招呼说明去向,这是个好现象,少不得要鼓励着,叫他坚持下去才行。有心想问龚远科可真的去衙门寻了龚远和,又因紫罗等人在身后立着,只得罢了。

龚远和这晚回来时已是亥时。他才走进垂花门里,就见紫罗如同往日那般打着灯笼立在那里,看见他过来,忙忙地迎上去,笑道:“公子,您可回来了。”

龚远和心情很好,笑道:“你怎么还等在这里?是奶奶叫你来等我的?”转念一想,却觉得不可能是明菲,上次他出门去寻薛明贵,明菲也没等他,多半还是紫罗如同从前的习惯那样来等他的。

紫罗默了一默,笑道:“是。奶奶不放心您,怕您喝醉了就命奴婢来这里候着。”

龚远和闻言,脚步停了一停,笑了笑:“她倒是越发心细了。我没醉,你前面走你的就是。”

紫罗沉默不语,低着头打着灯笼不紧不慢地走着,刚好把他面前的路照得一片亮堂。

梅子一人抱着喜福坐在廊下,勾着头蹙着眉满腹心事,听到脚步声,忙站起身来向龚远和行礼:“大爷回来了?”目光从紫罗和她手里那盏灯笼扫过,唇角带出一个微笑:“姐姐辛苦。奶奶刚才还问起你呢。”

紫罗道:“奶奶还没睡么?”话音刚落,龚远和已经越过她走进了屋里,片刻后,屋子里传出龚远和的笑声:“明明已经困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也不肯上床去等着?偏生要硬撑着?”

明菲明显带着睡意的声音道:“我不放心你啊,再困也要等着的。上次是实在太累熬不住。”

龚远和低声道:“说过叫你放心的,我又不是孩子。”

梅子唇边勾起一个得意讽刺的笑,“紫罗姐姐,你先前不是给大爷做了醒酒汤么,是你去取,我在这里听候吩咐呢,还是我去取?你留在这里听后吩咐?”

紫罗笑道:“我去吧。”今夜是她和梅子上夜,总要留一个人在外听候吩咐的。

才走了两三步,梅子又道:“啊呀,我忘了给奶奶说你已经备下醒酒汤了,奶奶又亲手去小厨房做了一碗,花妈妈已经送进去隔水温着了。你不必去了。”

紫罗的脚步顿下,回头笑道:“拿来了就好。”

梅子的手指扒拉着喜福的毛,盯着紫罗的神情,不经意地道:“姐姐从前也惯常这样接大爷的吧?”

紫罗垂头“嗯”了一声。

梅子好心地道:“姐姐不知道,妹妹提醒你一声。我们奶奶,最不喜欢人家自作主张。”弯腰将昏昏欲睡的喜福往地下一放,笑道:“贪吃贪睡的小东西,该不该你的都惦记着,吃得这样肥,这样沉,遇事想跑也跑不快!”

紫罗面色不变,充耳不闻,走到帘下道:“奶奶,要热水么?”

明菲道:“去拿来吧。”并不问她刚才去了哪里,紫罗有些庆幸,却又有些失望。

龚远和喝完明菲送上的醒酒汤,笑道:“这味道不一样。”

明菲道:“那你说,怎么个不一样法?”

龚远和聪明如斯,怎会不知道区别在哪里,当下笑道:“这个比以前的味道好许多,以后就要这个。”

明菲被他引笑了,“假,我手艺怎赶得上紫罗?你分明就是吃着难吃,猜到是我做的,想哄我开心,特意装糊涂骗我来着。”

龚远和笑道:“只要是你做的,我吃着就好吃。”眼睛看到提着热水进来的紫罗,快步上前接过紫罗手里的水,挥挥手道:“你们去歇着吧,你们奶奶来伺候我。”

紫罗刚出了门,门“吱呀”一声就在她身后关上了。梅子一声笑出来:“姐姐,我们俩都是多余人儿。”

明菲待龚远和洗漱完,用热水给他泡着脚,将他头上的簪子取下,取了一柄牛角梳贴着他的头皮从正前方往后梳了五十下,又分别从两侧往后各梳五十下,轻声道:“累吧?以后每日这样梳梳,头发又稳固,身体也通泰。”

龚远和惬意地微闭着眼睛,任由明菲侍弄。等明菲弄完方低笑了一声:“你今日对我怎么突然这般好?是不是我今早将你伺候舒服了?原来你喜欢那个。”

明菲狠狠拽了他的头发一把:“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龚远和笑着将她抱起走向床边,轻声道:“别闹,别闹。我有事要同你说。你知道我今日去袁家,袁家有没有收下那铺子和地?”

明菲正要回答,却见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里面似乎蕴含了某种特别的情绪。兴许,他还以为她今夜特意给他熬醒酒汤,特意等他,给他梳头是想知道袁家的情形?真是个孩子。她对上他的眼睛,微微一笑:“不用问,有你出手,肯定收下啦。”

龚远和将她放在床上,跟着躺了上去,笑道:“错!他家不要。”

明菲奇怪了:“你那封信不是做的天衣无缝么?难道他们没看信?识破你了?”

龚远和道:“看了,哭成一团,但还是不要。说是他病中画不了多少画,根本卖不了这么多银子。所以不要。我又不敢提是你这里的画卖的。”

袁二老爷夫妇在这方面的确是有风骨,他说的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明菲愁道:“你见着他妻儿没有?难道没提留给他妻儿?”

龚远和见她愁了,一声笑出来:“不逗你玩儿了,他们的确不要,但是有人要。袁枚儿做主收了,说是这是她三哥三嫂该得的。我想,她大约是猜到一些了。我看她那模样,似乎不忿得很。”

她三哥三嫂该得的,这话听着火气很足,很理所当然啊。明菲先有些气闷,随即又释然,要怎么做,是她自己的事,别人怎么想,又是别人的事。更何况,那画卖得的钱果然也是该袁司璞和他妻儿得。明菲也就把这事儿丢开,转而问龚远和,“今日三叔去衙门里寻你了没?”

“寻了。”龚远和抚抚她的脸,“讨好不得好,难道你就不生气?袁枚儿那样子你是没看见,我看着都生气,多亏当初没成,不然我每天看她脸色都要气死。”

明菲捏着他鼻子:“我才不生气,我只做自己觉得该做的。她要实在放不下,那是她的事。”

龚远和大约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有些纠缠不清:“如果,我是说如果,袁三身体不是那么差劲,你会不会答应他们家的亲事?”

明菲正色看着他:“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第153章 补汤

龚远科给龚远和看了一本小册子,何年何月何日,龚二夫人通过邵家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银子,给龚中素送了多少银子,修缮屋子花了多少,上面都清晰得很。活脱脱就是一本支出明细账,旁边还注明了当年的龚二夫人所购之物的正常价格。有许多,差价达到几倍。龚远科只给龚远和粗粗看过一遍,就迅速收回,多话没有一句就告辞离去。

龚远和笑着同明菲道:“朱姨娘不识字。上面的字先前是二妹的,后面就都是三弟的,从日期上来看,大约是从三弟九岁时开始接手去记的。这个孩子,难怪得爹爹要将他放到铺子里去,果然是个记账算账的能手。你别看他平时木讷,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在我看来,他可比二弟、四弟有能力得多。”

明菲想起那个漂亮的通房含蕊来,“为什么他这么小,就有这么大的一个通房呢?通房不在他房里呆着,怎会总在朱姨娘房里伺候?”

龚远和沉默片刻,道:“有种方法能叫男子无嗣,其中一种,就是在他很小,刚通人事的时候,就给他漂亮女人。贪恋女色,那上面越是勤,子嗣越是稀薄,甚至可能没有,就算是有了,也可能活不长。含蕊虽然白日在朱姨娘那里,晚上还是要回去的。”

除了捧杀之外,剪除非亲生儿子的另一种方式?叫他沉迷女色,掏空他的身子,成个废人?明菲自动脑补为,难怪得龚远科当年不能读好书,原来是心思都花到这上面去了。便问:“爹爹难道就不过问?”

龚远和皱眉道:“他长期不在家,婶娘又帮着遮掩,朱姨娘也很厉害。药膳能害人也能救人,含蕊明面上是婶娘的人,实际上早就成了朱姨娘的人。”

这意思就是说,龚二夫人此招失败了。源于龚远和的实战花样太多,明菲拉住龚远和,半开玩笑半认真:“你呢,你的通房呢?是不是两个紫中的哪一个?或者是不止?”不可能龚远科都有了,他这个大哥还没有吧?

“你看着像吗?”龚远和白了她一眼,拉起被子盖住她的头,“你太闲了是不是?睡觉。”

明菲被兜头落下的被子盖住头,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

一夜无话。

双方初步达成协议后,龚二夫人暂时性没有再生什么幺蛾子出来,明菲并不敢松懈,有空就过去,问候端茶送水听训,务必不叫人在明面上挑出半点错来。只记住一条,不管天气多么炎热,坚决不吃那边的任何汤汤水水,只偶尔会吃两个鲜果应景。

如此过了好些天,朱姨娘急了,趁着某日龚二夫人睡午觉时,寻了个空隙,悄悄问明菲:“大奶奶最近不回娘家?”

明菲知道朱姨娘是关心龚妍碧的亲事,巴不得她早点回家去求陈氏,帮着龚妍碧寻一门好亲。但她和龚远和商量过,并不打算如此轻松就让朱姨娘母女达到目的,因此佯作糊涂:“我上次才去送过哥哥,母亲特别交代我,不要无事总往娘家跑。那样不好。”

朱姨娘干笑了几声,道:“你们家四小姐不是快要出嫁了么?亲家夫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公子,想必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大奶奶正该去尽尽力,帮帮忙才是。夫人这里,我会替你说,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明菲笑道:“谢姨娘关心,过几天再说吧。四妹的嫁妆是早就准备好的,我五弟也乖巧的很,家里还有一个能干的三嫂帮着,母亲不会忙不过来。她若是需要,自然会派人来叫我。”

朱姨娘眼里闪过一丝恼色,强撑着笑道:“就算是这个不忙,亲家夫人也很快就要去登州,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大奶奶应该多去陪陪才是。”又塞过一只蜡丸,低声道:“我这里有颗药丸,千金难得,正好给奶奶补补身子。”

明菲袖子往前一笼,将蜡丸拢入袖中,笑道:“我不敢乱吃药,不过既然是姨娘给的,必然是没有问题的。我先拿着吧。”

龚妍碧从屋子里走出来笑道:“夫人醒了,问嫂嫂来了没有。说是想教嫂嫂学理账、算账。”

明菲忙进了屋,龚二夫人说要教她管生意上的一些事,说了这么多天,干打雷不下雨,今日总算是要来点实质性的了。

“今日就先学学理账,算账吧。这些上手以后,再学点别的。你算算账,也好知道咱们家这些年有多不容易,到时候大爷闹起来,你心中也有数。”龚二夫人斜倚在榻上,半点精神也没有。

朱姨娘小心地从屋角一个水盆里取出一只双层的大碗来,揭开碗盖,从里面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粉彩盅子,用根精致的银匙在里面搅了搅,小心翼翼地双手奉上:“夫人,这八珍汤不冷不热,刚好,您这时候用还是稍后?”

龚二夫人看见她那碗汤,眼里就放出亮光来,不等她递上就伸出手去接:“既然不冷不热,自然是这时候用。”很快用完了汤,满足地道:“你的手艺越发精进了,都不怎么能吃出药味儿来。”

朱姨娘欣喜地道:“真的么?谢夫人夸赞。”

明菲好奇地问:“这八珍汤用的什么汤料,有什么功用啊?”

朱姨娘如数家珍:“用了当归、熟地、川芎、白芍、党参、茯苓、白术、炙甘草。久用可以气血双补,想要没药味儿,就加去皮的鸡一道炖着,鸡肉熟了,汤也就好了。若是不喜欢鸡,也可以放鱼或者是排骨,鸡爪,再加点豆腐皮什么的,味道会更好。不喜欢肉汤,也可以用红枣、枸杞来熬甜汤。”

龚二夫人见明菲感兴趣,淡淡地道:“还有么?也让大奶奶尝尝。如果喜欢,以后我这里做都给你送一份。”

明菲赶紧摆手:“谢婶娘,我就是问问方子,好叫我母亲也弄点来用。”又问龚妍碧要了纸笔,当场将方子记下。

朱姨娘笑道:“这个汤,很普通的,只要问问大夫,大夫都知道。其实就是鼎鼎有名的四物汤加上后面几味药罢了。”

龚二夫人道:“方子普通,关键在手艺和味道。不然一股药味儿,吃的时间长了,就会生厌。”

明菲记下方子和做法,又认真地问朱姨娘:“多久用一次?”

朱姨娘笑道:“月事结束之后就可以用,每日两次。”

明菲看着饮下汤后明显精神许多的龚二夫人,忍不住又多看了那只喝得干干净净的盅子一眼。她记得花婆子曾经说过,即便是最好的方子,也要看药物配制的比例。一样多一点,一样少一点,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功效,用在不同的人身上,产生的结果也完全不同。补药这个东西,并不是可以乱吃的。

龚二夫人故意刁难明菲,将家中十年前的账簿都翻出来给明菲瞧,叫她学着理一遍,算一遍,明菲也不推辞,接过去就开始算,算盘同样打得麻溜。

龚婧琪午觉后过来,见状大为吃惊:“嫂嫂什么时候学了这门活?”会看账簿不奇怪,毕竟明菲跟着陈氏学管了好几年的家,可是这打算盘,不是说官宦之家,书香门第,女子是不屑于用算盘的么?

明菲笑道:“跟着金簪学的,打得不好,叫妹妹笑话。”所谓刁难,是要被刁之人真的当做难事,并且难受了,那才叫刁难。她要是学会看账簿,管账簿,自己算账厉害,将来就是手里有再多的铺子和田地,她又能怕了谁?打算盘么,优雅不优雅的,龚远和不在乎,她也不在乎,实用主义至上。

龚二夫人听见噼啪作响的算盘声,反而不淡定了,低声同龚婧琪道:“你说叫她学理账,算账,像她这个样子,一天就可以轻易弄完十来本,有多少能经得住她算?而且越到后期,我越怕她看出什么来。”虽然那些账簿都是抹平了的,但也不排除被厉害人物看出来的风险。

龚婧琪笑了:“母亲担心什么?过几日您就说她打算盘吵吵得您厉害,给她在账房那边弄个房间,叫她去哪里蹲着算。然后……”她伏在龚二夫人耳朵上轻轻说了几句。

龚二夫人大喜:“是呀,我这是糊涂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明菲弄到酉时方放下手中的账簿回去准备晚饭,洗了脸换了衣服,吩咐厨下做上晚饭,自己拿了朱姨娘塞给的蜡丸来瞧,竟然是一张有人向龚二夫人借钱的借条,一共二千两银子,落款人叫朱刚。明菲小心地将借条锁好,打算等龚远和回来后再说。

谁想龚远和又没按时回家,又是洗萃来报:“大爷请了几个朋友去了餐霞轩,薛总管也跟着的。请奶奶晚上的醒酒汤多准备一点,不必等他,歇下就是。”

明菲打发走洗萃,叫人摆饭。花婆子不高兴了:“大爷成日家总在外头跑,这多久没在家里吃晚饭了?喜欢喝酒,回家和奶奶一起小酌几杯难道不行?”

明菲笑道:“妈妈,他自来爱结交,朋友多,经常约着一起出去喝酒吃饭说话也是正常的。”

花婆子也知道男人这方面是管不住,也不能管的,心中仍然不高兴:“他再忙,也该抽点时间陪你吧。”

明菲笑而不语,花婆子方收了气,道:“今日你不在家,夫人叫人过来,说是四小姐要出嫁,有事要同你商量,请你这几日有空时过去一趟。”

第154章 劝说(一)

龚远和揉着胀痛的头醒过来时,明菲已经梳洗整齐,坐在床旁拿着帕子等着他了。他懒懒地看着她笑:“我昨夜喝得太多,这几个朋友好久没聚,劝酒厉害了些。”

明菲微微一笑,温柔地将帕子敷在他额头上:“朋友要交,酒要喝,但身子也要注意。头疼了是不是?”

龚远和伸手按住帕子,笑道:“昨夜我有没有闹着你?”

明菲起身去给他拿衣服:“也没怎么闹腾。还能不能去衙门?如果坚持不住,是不是让人去说一声,告半日假?”

龚远和道:“我今日休沐啊,你忘了?不然我也不敢和他们一起的。”他爱玩,爱结交不假,但从来都很有分寸,不会耽搁要紧的事情。

五日一休,的确是自己疏忽了。知道龚远和不去衙门,明菲也就不急了,笑道:“那你是要再躺会儿呢,还是起来吃早饭?给你准备了清粥小菜,保证你吃下去舒服。”

龚远和道:“今天你都有什么事要做?”

“母亲让人来叫我,说是明姿要出嫁,叫我回去商量点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明菲打开箱子拿出那张借条递给龚远和,“你认识这个人么?”

龚远和捏着借条看了半晌,微微笑起来:“从哪里来的?”

“朱姨娘急了,想叫我赶紧回去帮二妹寻个好婆家,包在蜡丸里给我的。”

“朱刚,是朱姨娘的亲哥哥。当年我们家的一个管事,前两年喝醉酒摔死了。”

明菲牙痛地捧着腮:“一个死人的借条能说明什么?她可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就算是龚二夫人伙同账房先生做假账,吞了大房的财产,也不能叫她们拉个死人来做证吧?

龚远和淡淡地笑:“那你觉得,她怎样才算有诚意?”

明菲道:“不是给你看了个小册子么?咱们每给她做一件事,她就把那小册子撕几页给我们还差不多。不然我去和她说,叫她先撕一半给我,我再帮妍碧寻婆家。不撕,我就不动。反正她比我们急。”虽然拿龚妍碧的婚事来要挟人不怎么地道,但这母女俩本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龚远和道:“傻的。朱姨娘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在你没把事情办得差不多前,你别想得到那本册子。更何况,那本册子也算不上什么。”

“你并不在意那本册子?”明菲看出些味道来了,他根本就不在意朱姨娘母子的态度。

“既然她们自以为拿住了我们的七寸,就叫她们先高兴高兴吧。”龚远和笑着将那张借条收入掌中,“先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家,吃了晚饭我去接你。”

“你不和我一起去?”明菲把衣服递给他。

“我还有事要做。”龚远和起身接过衣服,冲着她甜甜一笑,“你不是愁着那批撤下来的帐幔吗?待我去帮你换成银子。”

“你打算怎么做?”明菲眼睛一亮,那批帐幔堆着就怕生虫生霉,真丝制品最难保存,若是能换成银子那自然是最好的。

“我认得个开成衣铺子的朋友,拿给他做成衣,价格低点要的人还是多的。”龚远和将明菲推到桌边坐下,“快吃吧。”

饭后,明菲说起龚二夫人的八珍汤和那堆账簿来,龚远和轻笑:“方子绝对没有问题,最多就是里面加了料,或者就是用药比例调整过了,但这个呢,只要她不说,别人永远也别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事你别管,就让她们狗咬狗,只要别牵扯到我们,她就是戳那女人几刀我也没意见。账簿么,看了也是白看,你装装样子就得了,没必要去吃那么多灰。”

明菲道:“那怎么行,我不能叫她抓住我任何一点错处。”

龚远和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轻轻替她把耳边几缕碎发别上,低声道:“委屈你了。”

明菲笑道:“现在说这个,真的很没意思。你与其和我说这个,还不如在行动上补偿我。”

龚远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垂着眼道:“我会给你别的女人都想要的。”他说得很慢,很认真,明菲毫不怀疑他此时的诚心,只不知他心目中,女人想要的是什么?身份,地位,尊宠,优渥安稳的生活?嗯,好吧,这些的确都是她想要的,特别是富足安稳的生活,她最需要。

陈氏是想叫明菲帮忙去劝胡氏。胡氏要和离,而且片刻都等不得。但是明姿很快就要出嫁,陈氏又忙着要去登州,怎能容忍她在这个关口捣乱?

明菲听陈氏说完,道:“那母亲和三嫂商量过了么?就请她稍微缓缓,等四妹妹的亲事办完再说不行么?实在不行,母亲不妨去拜访一下胡家老爷夫人,请他们在中间调停调停?”

陈氏难得地叹了一口气。

余婆子在一旁道:“夫人一早就去寻过胡家了,胡家脾气大着呢。本来三少夫人先前虽然闹着要和离,却也没这么火烧眉毛的急,可上次大公子们去京城时,她和三公子打了一架,后来就一直称病,胡夫人来看她。前脚刚走,她后脚就闹着要和离。这个当口这么闹腾,无非就是害怕老爷夫人不答应,又想把嫁妆全带走,不肯退聘礼,还想多讹点银子罢了。”

人家嫁女儿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受罪的。既然这里不是他家女儿的那盘菜,早作打算,早点抽身那自然是最好的。胡氏嫁了蔡光仪是不幸,但有这样体贴明智的父母和这样泼辣的性子却是幸运。明菲记得当初涵容和她说过,蔡光庭是专门同陈氏商量过这事儿的,便道:“那母亲是怎么和三嫂说的?”

陈氏道:“我好话说尽都不肯听,没个明确的话。估计是恨上了我,故意刁难我。最后我没法子,只好和她说,这是大事,我也做不得主,要写信给你爹爹,等你爹爹定夺,这才算是暂时压下来了。但她那样儿,我就害怕明姿成亲那日她突然跑将出来闹腾开,丢的就是咱们蔡家人的脸。你和她年龄差不多,她从前也还喜欢同你说话,你去劝劝,也许她还愿意听你的也不一定。”多许胡氏的银钱,她不愿意,用手段压住胡氏呢,她不想给自己再添一个仇家。一句话,无论做好做歹,为了蔡光仪,都不值得!

余婆子将明菲送到她和明玉原来住的倚绣院:“三少夫人自那日被扶出来后,就住进了这里,再也不肯回去。您小心点儿啊,她脾气很冲的,四小姐去劝,被气走了,还被泼了一杯水。两位姨娘去劝,吃了闭门羹。”

“四小姐怎么同她说的?”明菲顿住脚。

余婆子皱眉道:“四小姐同她说,要是一直闹下去,被休弃更没面子。三少夫人当时就恼了,抬手就泼了她一杯水,说要是休妻,她就吊死在蔡家门口,还要把三公子的事告诉邻里路人,阴错阳差的,又把这错算到了夫人头上,连着夫人一起恼上了。两位姨娘听说,都说四小姐不会说话,上门去劝,结果吃了闭门羹。”

金簪道:“奶奶,只怕三少夫人也会给您难堪呢。”

明菲捏了捏金簪的手,示意金簪不要多话。陈氏需要她,她怎能不去?就算是被泼了一头一脸的水,那又如何?说到底,这门亲事,胡氏看着是高攀了,实际上的确是吃了大亏。这明姿也太不会说话了,左右都要和离了,人家凭什么还要伏低做小?

胡氏在睡觉,她的陪嫁婆子看见明菲,没什么好脸色,不过虚虚一礼,敷衍而已,和从前那种热情相比,真是天跟地比。

明菲笑道:“还请妈妈帮我去和三嫂通传一声,就说我给她带了点糕点过来。”

那婆子站着不动,皮笑肉不笑的:“三姑奶奶,我们少夫人日日啼哭,夜里睡不着,这才刚躺下呢,大夫说了,要她静养,身子才能好转。”

余婆子不忿,道:“叫你去通传,你怎么这么多话?”

那婆子半点不相让,淡淡一笑:“余妈妈,不是老婆子我不去,我们少夫人那个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正说着,一个丫鬟出来道:“妈妈,少夫人让您请三姑奶奶进去。”

余婆子松了口气,拉着明菲的手低声道:“奴婢就送您到这里了。怕她看见奴婢心中不快活,反而不美。”

明菲点点头,让她自去。

胡氏素着一张脸,歪在美人榻上,看见明菲进去,懒懒地抬抬手:“随便坐吧,左右这儿都是你原来住惯的,你比我熟多了,我这身上被你三哥打的地方还没好,起不来,我就不管你了。”

明菲也就自来熟地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自来熟地叫胡家的陪嫁丫鬟送茶来。

胡氏杵着下巴道:“你还真够随便的。好吧,冲着我住了你的屋子,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明菲正要开口,她伸出一根手指,“先说过啊,我就是个没见识,没修养的商户女儿,别威胁我,也别和我文绉绉的绕弯子,不然就走人。”

这样的性子……明菲有些想笑,又觉得此情此地笑起来不像话,端了神色一本正经地道:“三嫂,你也别吓唬我啊。我胆子小。”

胡氏道:“好吧,你说,我听着,我给你几分薄面,不泼你水。”手里的茶杯却是晃来晃去,仿佛随时都会打滑。

第155章 劝说(二)

明菲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三嫂,事情我都听说了。”

“如何?不要和我说你们官宦之家不兴和离啊。”胡氏的眼神不善,连珠炮一般地道:“我说你们都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不行也就不行,算我倒霉好不?他养什么通房?还敢拿气给我受,还敢打我。自己都不是个人了,还这么……读书不成,做事不成,做男人也不成,长得好有屁用啊!”

“不是。”明菲的脸有些红,默默听胡氏说完才道,“虽说姻缘这种事,从来都是劝和不劝离,但母亲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硬心肠的人,你和三哥合不来,她心中虽不好受,却也明白硬将你们绑在一起不行。毕竟你们都还年轻,还有几十年要过,不能误了。只是四妹很快就要出嫁,这个当口闹起来不好看,所以想请嫂嫂稍微缓缓,最多等一个月,过后什么都好说,你看如何?”

胡氏冷笑:“四小姐不是说要休弃我么?我一个即将被休的妇人,凭什么要为她着想?”

“四妹她向来有些糊涂,说的话也不好听,你不是不知道。”明菲再三保证,“等四妹的事儿一过,什么都好说。”

胡氏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明菲觑着她的脸色,“三嫂,我有句话啊,你先听我说完,说了你觉得不对,生气,想泼我水就泼,若是听了还觉得勉强可以入耳,就欢欢喜喜地和我一道去吃晚饭如何?”

胡氏转着茶杯:“你说。人话还是畜牲话,我还分得明白。”

明菲便将她在此时闹和离,又不肯和陈氏合作的弊端分析给她听。第一,陈氏并不是不肯答应她与蔡光仪和离,也不是不答应她将嫁妆带回家,无非就是个时间问题,多的都等了,再等几日不会怎样,还有几分情。

第二,蔡家最后能做主的人是蔡国栋,假如蔡国栋死脑筋就是不同意他们和离,也不答应蔡光仪休妻,她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的。那么中间就需要陈氏来转圜,既然陈氏的作用这么大,她何苦去得罪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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