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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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租的房子时，万承业打来电话，说他姐姐和一个朋友决定明天去租商铺，问沈小九她们，谁愿意帮他姐姐看铺，明天可以一起过去，到时用她们的名字来租铺。

罗向依接了电话，笑着说：“我和莉莉两人给她们看铺吧！我们明天一起过去。”

万承业说了几句，得知沈小九和毛玉敏也会过去帮人看铺，就好奇问：“一间10平方米的小商铺，请了她们两人看铺？这工钱得多少啊？赚的够不够请她们的？”

罗向依照原先商量好的，笑着说：“是她们一个亲戚的朋友租的，那人自己上班，没空管理小商铺，全程交给小九和玉敏管。让她们一人进货，一人看铺呢！”

“哦！”万承业也不再多问，约了明天过去的时间，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行四人到了商业城，莫莉莉和罗向依分别用自己的名字，帮万湘心和万湘心的朋友姚如珍租下商铺。

接下来，四人就忙碌了起来。莫莉莉和罗向依忙着帮万湘心和姚如珍装修商铺跑腿。沈小九和毛玉敏也忙着买装修材料，装修自己的小商铺。

另一头，文格非却是得知周顾行去一趟高老庄后回来了，忙挤出时间约了周顾行见面。

周顾行一见文格非就说：“这个婚很难离。”他把自己进去高老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摇头说：“你外婆和舅舅，根本不会帮你，想告沈小九骗婚，你一个证人也没有。”

文格非脸色阴着，“就这样被骗了，还不能如何吗？”

周顾行敲敲桌面说：“这一桩婚事，其实你也不算吃亏。”

“怎么说？”文格非看着周顾行，“莫非你发现新证据？”

周顾行笑着打开文件夹，把一份资料推到文格非跟前说：“沈小九的奶奶姓段，是当年G市风云人物段颜中的妹妹。段颜中死后，他的儿子段尔言还和段奶奶有联系的。简言之，沈小九的表叔是段尔言。沈小九四年大学的学费，就是段尔言资助的。”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段家

“段家？”文格非眉毛挑了起来，真正感到一丝诧异。

段家在清朝时，就是政商合一的风云家族，做的丝绸专供宫中人使用，当时G市的普通人家若能得到一匹段家绸，便能到处夸耀了。

清朝亡后，进入民国，段家凭着家底，依然不败，甚至开了几家织布厂，在G市仍然稳坐商界龙头大哥的位置。直到鬼子入侵，段家忙着撤走机器和资产，儿女在战乱中失散，这才败落下来。但自70年代起，政府发还一部分段家的宅院和家财，再加上段颜中善于经营，又开始有了起色，至八十年代，段家在S市投资大型服装公司，从此蒸蒸日上，现已拥有多家服装品牌公司了。前些年，段尔言有意回归G市，在G市开了分公司。专家分析，段家是准备杀回G市，在G市商界再争一席地位了。

文格非倒是知道，自己祖父文光宇和段颜中当年同是风云人物，颇有交情。到了父亲文信和段尔言这一代，虽也有来往，却不知为何，交情渐淡，不若祖辈那一代了。

周顾行接着道：“说起来，段家多出商业奇才，不论男女，总有一套手段，最爱出奇制胜，偏偏他们也有这份不同常人的头脑。段奶奶既然是段颜中的妹妹，段尔言的姑姑，她便不止是一个山区奶奶这么简单了。也是说，你被她们骗婚，是情有可原。”

文格非自嘲说：“是啊，我智商还不如一个山区奶奶了。”

周顾行摇摇头，笑着说：“按照当年的传言，是说段奶奶少时就有商业头脑，段老爷子甚至准备把一部分家业交给段奶奶打理的。这么样的老人家，怎么能小看？”

周顾行说着，又拿出另一份用薄膜封住，已发黄的资料，递在文格非面前说：“这一份，是当年段老爷子写下的遗言，本来是放在律师行的，因时代变迁，当年的律师早已没了，资料又多毁坏，只剩下这一份了。如果段奶奶没了，这一份便也不再有效。”

文格非接过一看，字是毛笔字，笔划无力，颇为潦草，看着像是久病之人写的。

周顾行指指上面一段话说：“段老爷子遗言，段家的家产，三分之一予段颜真。对，段奶奶闺名就叫段颜真。”

文格非看完有些震惊，“这么说，段奶奶若要争，还能争得段家三分之一的产业？”

周顾行摇摇头说：“以段奶奶目前的状况，是很难争得什么产业的。但她若持着这份遗言书到段尔言跟前，段尔言是不能无动于衷的。至少，他会给沈小九一些权益，甚至答应段奶奶，照顾一番沈小九。沈小九有段家的人罩住，身份自然不同从前。”

文格非吐出一口气，把遗书递还给周顾行，缓缓说：“这一份，你先好好收着。”

周顾行看着文格非，有些欲言又止。现在段奶奶已经九十岁了，再不趁快让她知道这份遗言书，等她一死，这份遗言书就没法律效力了。到那时，沈小九也休想从段家得到一丝的好处。

文格非皱着眉，有些决定不下。如果让沈小九得到段家的好处，有段家罩着，那么，他要离婚的话，段家肯定会干涉，这么一来，事情更复杂了。但明知道有这份遗书，又明知道沈小九的处境，却放任这份遗书失效，又有些说不过去。

周顾行看文格非纠结着，便又说：“这次过去高老庄，我是带了中医院的医生同行的。也让医生给你外婆和段奶奶把了脉，照医生说，你外婆和段奶奶身体康健，再活几年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呢，老人家毕竟高龄了，就怕磕着碰着，跌倒什么的。所以要不要给沈小九争取权益，你要早作决定。”

沈小九这几天，却是充满了干劲，先是忙完小商铺的装修，接着是到批发商场进货。

毛玉敏在批发市场左看右看，觉得这种好，那种也好，又觉得这种便宜，那种也便宜，很兴奋说：“我们都进一些吧！”

沈小九转了一圈，却是拉着毛玉敏到批发商场外透气，托着下巴说：“到宝藏商业城购物的，只怕很多人是想找特色服装，而不是便宜服装。我们在这儿进货，货物很大众，没一点特色，就怕卖不出去。”

毛玉敏一想也是，问道：“哪怎么办？周近是有高档的批发商场，但我们这点本钱，是进不起那些高档货的。而且我们小商铺里卖高档货，也怕顾客不相信。”

沈小九拉着毛玉敏去买了矿泉水喝，两人站在路边商量着。

沈小九抬头看着形形□进出的人，隔一会说：“如果咱们能找到那些专出口外贸的服装公司，拿他们的货尾来卖，肯定不错。”

毛玉敏苦着脸说：“可咱们不认识那些公司啊！也不知道那些公司在哪儿？”

沈小九低头看着脚，想了想说：“那些公司肯定也要卖货尾的，他们要卖，总要广告一下。我们上网查一查，还有，买几份报纸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他们的广告。就是拿不到货尾，拿一些小公司的仿单品牌服装，也不错的。”

“好，就这么办！”毛玉敏吐出一口气，又跟沈小九说：“等莉莉她们刺探一下万湘心的进货商场，知道她们是在哪儿进货的，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沈小九点点头，抬头看见一个样子很精干的女孩子拉了小拉车进批发商场，一下就扯毛玉敏说：“我们快跟住她，看看她进什么货，怎么谈价钱的。”

毛玉敏一看，那女孩子也是宝藏商业城的小商户，叫田谷香。听别的人说，田谷香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后来自己存下钱摆地摊卖服装，听说卖得不错。现在到宝藏商业城租商铺，进货什么的，肯定比她们有经验，跟着她看看，也是一个参考。

批发商场人多，田谷香又专心看服装，就没注意沈小九和毛玉敏跟在她身后。

跟着田谷香转了一圈，沈小九又拉毛玉敏出来透气，揉着头说：“人太多了，转两圈都快晕了。而且这批发商场吧，货物堆满了，虽然有空调，在里面待久了，胸口闷。”

毛玉敏取笑说：“哟，山区娃，你又娇贵了？我还没闷，你就先闷了。”

沈小九作势要打毛玉敏，见毛玉敏避开，这才笑着说：“你注意到没有？田谷香挑的服装风格很接近，都是瘦长瘦长的版型，颜色很素淡的。”

毛玉敏点头说：“看到了啊？她这是专门做瘦子的生意，不做胖子的生意了。”

“这是有针对性。”沈小九沉吟着说：“咱们小商铺就10平方米，进货太拉杂肯定不行。也必须有针对性一些。比如衣服主打，裙子和裤子就搭几件，不要进太多。”

毛玉敏看着沈小九，突然痛心疾首了，“咱们自己穿得这样土，在小商铺一站，谁来买咱们的衣服啊？我以前去买衣服，看见店主穿得太难看，是不进去的。”

沈小九低头看看自己的运动装，也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出来到处跑，就想穿得休闲一些嘛！”

“得，咱们都来了，狠狠心进几百元货吧，再给咱们自己挑两套好看的服装换上。”毛玉敏笑着说：“找外贸服装货尾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去再慢慢找。”

“嗯！”沈小九也意识到，自己穿太土了，跟城里人差距太大，怪不得之前毛玉敏她们看不上自己呢！

两人又进了批发商场，照着田谷香走过的路线，也进了二十几件衣服。沈小九想了想，又进了几顶帽子，悄悄跟毛玉敏说：“以后出去，要注意防晒，争取把自己变白一些。”

毛玉敏扯住沈小九的脖子看了看，笑着说：“你身上白，可知道你原来的皮色应该不黑的，可是你自己不知道保养，到处跑，从来不撑个太阳伞的。G市太阳猛，一个夏天下来，不黑才怪？”

两人进了货，回到出租屋，跟莫莉莉和罗向依通了电话，决定去宝藏商场附近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出租屋出租，顺便搬走，这样进出可以省一笔交通费。

沈小九忙了几天，终于搬了住的地方，又找到一家要出清货尾的服装公司，兴冲冲去进了几百元的货。这一晚四人在出租屋正展望前景，电话就响了。

沈小九一看是自己的手机响，忙拿到一边按下接听键。

那边传来文格非的声音：“明天晚上回来一趟，有话跟你说。”

文格非的声音淳厚低沉，通电话时，少了几分冷漠，沈小九听着，只觉小心肝“咚咚”乱跳，嗯，他想我了？想让我搬回去？

“有什么事吗？”沈小九抵抗着自己那份心动，矫情万分，“有什么事也可以在电话里说的。而且你那儿离我住的地方太远，晚上过去不方便。晚班车还是十点就结束了的，到时太晚，我还回不来了。”

文格非手指敲着桌面，有些不耐烦，“八点到，九点你就可以走，不会耽搁坐车时间。”

沈小九心里一沉，原来不是想着我呀？不过也是，一直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她赌气说：“我不过去，你有什么事可以约我在外面谈。”

“那好，明天下午三点钟，在宝来路周记律师行那儿见面。”文格非淡淡说。

约在律师楼见面？他，他想和我离婚？沈小九差点哭了。

“我明天下午没空，还是晚上到你住的地方见面好了。”沈小九瞬间就下了决定，不能白白结婚一场，一定要在这场婚姻中留一点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击倒

挂了电话，沈小九无精打采的。

其它三人正讨论商铺的前景，讨论得热火朝天，转头看见沈小九哭丧着脸，都有些愕然，推着她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沈小九心里闷闷的，抬头说：“你们说，咱们以后会嫁给什么人呢？”

大家面面相觑，马上就自作聪明的猜测开了。莫莉莉捅捅沈小九说：“是你家里的电话？让你回家相亲嫁人？咳，别这样啦！我妈也打过这样的电话，说要是再找不着工作，就别死撑着了，回家乡相亲嫁人。”

见沈小九没有否认，毛玉敏和罗向依也笑着说：“别想太多啦，咱们不是租了商铺了么？等生意做起来了，到时让你家里刮目相看。”

沈小九把头埋到膝盖上，呜呜，一间小小商铺，跟人家文格非比什么呀？要奋斗到什么时候，才能配得上文格非呢？

莫莉莉被沈小九的情绪感染了，突然也伤心起来，“唉，咱们这样的吧，不是本地人，三拼四拼的，拼完半辈子，最多拼一套房子。嫁的人吧，当然是门当户对的吊丝男。高富帅跟咱们生活在不同次元中，这辈子是无缘了。幻想着嫁高富帅的，都是看小说看太多的，做梦呢！”

毛玉敏也点头说：“说起这个，我要提一提我姑姑。我姑姑长得特别漂亮，一直就想嫁高富帅，后来真给她钓到一个高富帅了。结婚后，那家人百般嫌弃她，老认为她高攀了，又疑心她是贪钱，又说她爱慕虚荣。最后呢，我姑姑几乎沦为那家人的老妈子。后果呢，当然是离婚了。所以说，有钱人并不是好相处的，还老疑心别人要贪他的钱。”

罗向依也幽幽说：“照正常规律，我们就是嫁穷吊丝的命。一对儿吊丝生活在G市底层，为房子，为车子，为孩子，苦苦挣扎着。等这些都挣扎完了，也就老了，好归仙了。”

沈小九呆呆抬头，看了看三位好同学，怔怔说：“果然理科生都这样理智啊？居然没有一个幻想自己是灰姑娘，然后嫁个白马王子什么的？”

毛玉敏“啐”一声说：“让那些文科生去做梦吧，咱们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妥当。”

沈小九回过神来，点头说：“没错，咱们还是不要多想了，实际行动最重要。”

说着话，四人就开始整理床铺了。新租的房子并没有床，好在现在天气热，她们就买了一大包小孩子拼图用的泡沫块，用来铺在地下垫着，上面再铺上凉席，放上竹枕，四块席子挨着一起，睡觉时还可以转左转右跟不同的人聊天。

等铺好席子，开了摇头小风扇，四个人齐齐嚷叫起来：“走了一天，累死。”

等其它三人睡着了，沈小九还没有睡意，文格非，她的文格非，只能昙花一现么？从懂事起便暗恋着的文格非，纵使扯了结婚证了，也依然不能得到他么？

第二天忙完商铺的事，沈小九拉了毛玉敏说：“玉敏，我晚上要去一个亲戚家里，想打扮好一点再去。咱们四人中，就你最会打扮，你帮我打扮一下。”

毛玉敏之前是从莫莉莉嘴里听说沈小九在G市有一个亲戚，上次从高老庄回来，还是坐那个亲戚的顺风车回来的，一时就劝沈小九说：“如果那亲戚不太冷淡，还喊你去聚一聚什么的，就要去啊！打扮好一些是必须的，还有，也要买点手信过去，不能空着手，这样不礼貌。”

说着话，毛玉敏在小商铺的服装中挑拣一会，挑出一件紧身的白色及膝裙和一件堆领的浅蓝色小T，让沈小九拉过布帘，在更衣室换上。

沈小九换上了，在镜子前一照，有些认不出自己来，等拉开布帘，就嚷着说：“玉敏，这套看着一般，穿起来居然不错。“

“亲，这一套看着普通，可是铺子里最贵的一套了，这裙子进货价三十八元，这小T进货价四十五元啊啊！等下再给你配一对鞋子，你身上的东西就破百了。”

毛玉敏嚷嚷着，仔细看一下沈小九，又差点吓着了，“哇靠，小九，你身材这样好的。平时穿得松松跨跨，去见工面试时又穿得古古板板，没看出啥来。这套‘贵价’货一穿，居然窈窕成这样了。话说，你这胸是C吧？平时看不出来啊！”

沈小九红了脸，推毛玉敏说：“去，什么眼神，专门看胸？”

毛玉敏突然扑上去，从后搂住沈小九，双手在她胸前尺量了一下，尖叫道：“不是C，也绝对B加，你叫我这个B杯不满的人怎么活？”

沈小九拉开毛玉敏，笑着说：“好了，身上的衣服解决了，脸上也得解决一下啊!”

毛玉敏看一下沈小九的脸说：“拨拨眉毛吧，你眉毛太粗，拨细一些，看起来就清秀了。脸上晒得太黑，涂什么都没用的，好在皮肤光滑。这样吧，涂一下口红，看起来就会好些的。”

两人说着话，去看莫莉莉她们，见她们还没忙完，就先回家了。

到了家里，洗完澡。毛玉敏帮沈小九拨了眉毛，再涂了口红，看着她另换上衣服和鞋子，背了背包，就吹一声口哨说：“亲，这样子出门很容易引来色狼，请记得带防狼棒。”

“已经带了，还是超大那一支。”沈小九笑着朝毛玉敏挥手，“我走了，大概十点钟会回来。”

这会儿，文格非开车回小别墅，进门时不见顾远思的身影，就打电话问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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