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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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秋波今日生辰,本来高高兴兴,谁知偷瞧见沈天桐私藏蒋白袖子的事,一时不知道当没有看见妥当,还是找沈天桐谈谈妥当,心下有些焦灼,这当下瞧见顾元维揉蒋白的头发,焦灼全化作呕心。
宋晴儿和乔成等人偶然听得顾元维喜好男色,这会见顾元维亲近蒋白,自然呕心。
顾元维一来觉得蒋白在众人眼中是男娃,二来觉得蒋白还小,自己伸手揉一揉她头发只会呕死自以为撞破什么事的周兰茵,其它应该不相干,却没料到这么一揉,揉动许多人的心思。
倒是蒋白,浑然不觉,只转头去找蒋玄和蒋青。
36 倾倒众女娃
“白哥哥,你先前作的诗我可是拜读过的,还赞叹好久呢!今儿我们几个会作诗的都作了一首,就差你了。”乔香巧正和沈天樱说话,见得蒋白和莫若慧出现了,双眼一亮,忙挤了过来,仰起小脸道:“白哥哥文武双全,适才桃树上已是展过身手了,这会就再展展诗才罢!”
呜呜,我回府去一定继续努力学作诗,务必真的会作才出来见人,若不然,总有一回遮不住要出丑的。蒋白心里悲叹,脸上却尽是温柔神色,还学顾元维刚才的手势,伸手揉揉乔香巧的头发,笑眯眯道:“你刚才作的诗挺不错的,我就不献丑了。”说着又压低了声音,“今儿是蜀王生辰,该请他作诗才对。若我作了诗,一下压了全场,让寿星没了风采,可是不妥。”
乔香巧一听大有道理,是哦,白哥哥何等诗才,一作诗定会压过众人的,自然就夺了蜀王的风采了,倒不如不作,就让蜀王这个寿星扬威一回。
乔香巧善心大发要让顾秋波扬威,顾秋波在那边却看她极度不顺眼,跟顾正充嘀咕道:“这乔姑娘真是的,不过献桃花那次见得白哥儿一回,今儿就借机晕倒在白哥儿怀里了。现下更好,居然不叫白少爷,直接叫起白哥哥来了。白哥儿是她哪门子的哥哥?听听,还叫的特亲热,真受不了。”
“你今儿是寿星公,应该忙着招呼众人才是,怎么尽瞧着白哥儿?”顾正充若有所思的看了顾秋波一眼,又转头去看看蒋白,见蒋白左边是莫若慧,右边是乔香巧,却伸长脖子去和宋晴儿说话,不由摇摇头道:“白哥儿还是和平日一样,就爱钻女娃堆。偏这些女娃又爱和他去玩。”
“他一见女娃,浑身就软了,说话也温柔,举止又体贴,人家女娃不和他玩才怪?”顾秋波语气不由自主就酸起来,一时转头见沈天桐和沈天樱在说话,想起沈天桐的行径,心下警惕起来,自己虽没有藏什么袖子,但老注意着蒋白,似乎也……。呸呸,除非蒋白是女娃,否则自己怎么可能起心思?
沈天樱见得沈天桐神思不属,只以为他是没有压过蒋白一头,心中不快所致,这会劝道:“哥哥,你自小学诗论文,这学武之事,不过几年时间,现下能与蒋白打个平手,已是不易,何必不快?”
沈天桐随口道:“人家学诗也一样时间不长,作的诗却比我的好。”
“哥哥,你真信那诗是蒋白自己作的?”沈天樱撇撇嘴,“我还是不信他能作诗。就他那爱显摆的模样,若会作诗,早就夸的满天飞了,怎么肯忍到去年在御前才表现出来?而且这么些时候了,统共就听他作过两首诗,这正常么?倒是前儿听得他作了好几首顺口溜,那些倒像是他作的,透着一股嘻皮笑脸的味道。”
“不管那诗是不是他作的,上回总是为国扬了威。”沈天桐不知为何,不大想听别人说蒋白的坏话,就算是沈天樱也不行。这会只扯开话题道:“你适才不是与乔姑娘相谈甚欢么?她倒入了你的眼?”
“乔姑娘父亲是清流名士乔博啊,伯父他们常常提起的。况且这乔姑娘倒真个有诗才,随口品评了其它姑娘作的诗,都有理有据的,倒不能小看。”沈天樱心气高,不轻易夸人的,但刚才和乔香巧谈了几句,却对她极有好感,因叹道:“可惜她有心疾,不能常常出来,若不然……”她这里说着,一侧头见乔香巧缠着蒋白说话,一副倾慕的样子,不由止了话,对乔香巧的好感消失了一半。
蒋白不知道自己惹得沈家兄妹不快,只在女娃堆中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引得女娃们一阵一阵娇笑。
至宴会散时,有许多女娃倒舍不得蒋白,都笑着说道自己府里办宴会时,要下帖子请蒋白过府。
蒋白自小扮作男娃,跟着父兄四处走动,见识自是比这些女娃多,又兼她说话风趣,自是引的众女娃“倾心”。
论起来,这些女娃不过十岁左右,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平素虽也见过一些男娃,但这些男娃何尝当众对她们这么温柔过?更何况蒋白文武双全,相貌俊美,哪个不想和她结交?
见得蒋白受欢迎,蒋玄和蒋青相视一笑,嘿嘿,咱家白哥儿就是引人注目,没法子,长的太引人了!
顾元维这会也在角落里笑了,小白白倒是男女通吃了,厉害啊!
却说今儿顾秋波生辰,非但顾元维来了,且还有太子等人来贺,王府除了平素的护卫之外,躲在暗处以防意外情况的暗卫也不少,因此顾元维刚才揉蒋白头发这一回事,很快就由另一个暗卫传到尚太后耳里。尚太后听得当时情景,自是喜忧参半。喜者是顾元维并不是喜好男色才亲近蒋白的,忧者却是蒋白年纪太小,办不得喜事。
候得周嬷嬷回宫,细细禀报了今儿所见所闻,尚太后自是松了一口气,一时只可惜蒋白年纪太小罢了。
周嬷嬷却笑吟吟道:“太后娘娘赐了凤头钗给蒋白,蒋白既然接了,回府自会禀报与大人知道。在福王殿下未娶亲之前,蒋白是配不得别人了。这行径虽强盗些,但是能叫福王殿下和太后娘娘瞧上,也是她的福份。”
宫里为太子和诸王爷选妃时,若正式人选未定,但太后或是皇后又瞧中某家府里的姑娘,却会令人赐一支凤头钗给那位姑娘。接到凤头钗的姑娘,短期内不得和他人议婚事,待得太子妃或王妃的人选已定,府里才能为其自主择婚。至于此举是不是耽误人家姑娘的婚事,却不在太后和皇后这些贵人思虑的范围内。
尚太后听得周嬷嬷的话,这会也喜上眉头,笑道:“令你赐凤头钗时,我倒忘了还有这一桩。若元维终是寻不着喜欢的姑娘,只得等着蒋白长大了。若是元维却寻着喜欢的姑娘了,我倒可以说,这凤头钗是代皇后赐的,正好把蒋白配与正充,一举两得了。这会彻底放心了。”
尚太后是彻底放心了,尚婕和贺圆却悬起了心,只互相对视一眼:太后娘娘借福王殿下之手赐给白哥儿一支凤头钗,这是何意?是为着福王殿下的婚事?只是白哥儿未易回女装不说,就算是易回女装了,与福王殿下差着五岁不说,还差着一个辈份,这却是从何说起?白哥儿不知就理,居然就收下这支凤头钗,以后若是福王殿下硬是不娶亲,太后娘娘又不松口,白哥儿却是配不得别人了,怎么是好?
蒋白不知道大人暗暗心惊,只把太后和敏王妃赏赐的物事一一的呈上,笑道:“娘,太后娘娘赏赐的凤头钗看着倒精巧,可惜我现下用不着,不若转赠给慧姐姐好吗?今儿在敏王府,瞧着其它府里的姑娘扮着可好看,有些头上还插满东西,像个花篮。就慧姐姐简简单单,瞧着虽也大方,就嫌不够亮眼。若是插上一两支好看的钗子,慧姐姐也能艳压群芳了,我带着她出场,也有面子。”
“小白,这支凤头钗是太后娘娘单赐给你的,却不好转赠给慧姐儿,我替你收着罢。回头我往房里挑两件首饰给你,你再拿了送给慧姐儿,也是你一番心意。”贺圆听得蒋白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这娃儿自小扮作男娃,连心态也像男娃了么?好在还有两年多就能易回女装了,要不,更是担心。她这里想着,拉过蒋白小声道:“你都十岁了,只会绣个荷包香包的,还没做过鞋子裁过衣,正好娘这几日得空,你晚上过娘的房里,跟着娘学学。”
待蒋白应了下去时,贺圆揭了盒子看那支凤头钗,半晌道:“太后娘娘突然赐了凤头钗,或许这回并没有那个意思也未定。”
“与其在这里猜测,不若进宫问个清楚。”尚婕想了半晌,皱眉道:“皇后倒有透过意思,说到时要在太子妃人选上添上白哥儿的名字,我想着以白哥儿的性子,却不宜进宫的,待要想法子灭了皇后的念头。这里还没想出法子来,又出了太后娘娘这一出。现下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是和皇后娘娘一样,为的是太子妃人选之事,还是只为福王殿下着想呢。”
“小白还小呢,太后娘娘就打她算盘了?”贺圆叹了一口气,抬头见尚婕笑着瞧过来,忽然醒悟起当初的事,那会自己才四岁,尚婕就打自己算盘了,论起来,太后娘娘这是小巫见大巫呢!
蒋白不知道自己落入尚太后的圈套中,这会和莫若慧在房里说话,见莫若慧飞针走线,正给自己缝上撕断的袖子,不由问道:“慧姐姐,这半截袖子却是在哪儿找到的?我听丫头说在桃树下遍找不着,怎么就你找到了?”
莫若慧微微一笑,待要回答,却听得丫头在帘外道:“姑娘,夫人请你过去呢!”
“这衣裳放我这儿,缝好再给你。”莫若慧听得贺圆请她过去,自是忙忙站起来,笑向蒋白道:“快走罢,看丫头们又来赶你。”
“习惯了,要是我以后易了装,你那丫头不再赶我了,我可能还不习惯呢!”蒋白嘻嘻一笑,也整装站起来,伸手要去拥莫若慧的肩头,终是怕被她那个厉害丫头见着,只得把手垂下,跟着出了房门。
37 诵诵经治病
因莫若慧心细,贺圆少不得还要细问她今日发生的事,莫若慧自不敢隐瞒。只是顾元维把凤头钗给蒋白时,她并不在场,也无从详述起,一时把蒋白告诉她的话复述了一遍,又把沈天桐藏了蒋白袖子的事说了,低声道:“那桐哥儿平素看白哥儿不顺眼,就怕他藏起袖子作出什么不利白哥儿的事来。我待要问他讨回那半截袖子,又怕他推脱,且会伤了脸面,因此只作不知道他藏了袖子,只央他帮着想想把袖子丢在哪儿,我好去找来。想来他怕我张扬开来,只得把袖子给了我。”
“这事儿你且别跟小白说。现下他们一处练武,若说了这个,怕心生芥蒂,反不好。”贺圆听得沈天桐藏了蒋白的袖子,有些愕然,嘱了莫若慧几句,又让莫若慧闲时多带着蒋白做针线。莫若慧一一应了,这才回房。
因是春未,乍暖还寒,傍晚时分暖风拂面,至到半夜,忽的下了一场雨,倒有些寒意。将军府的下人们一早起来,见天阴冷阴冷的,叹一声气候无常,便缩着脖子在衣裳里头加了一件夹衣。服侍蒋白的丫头折挂一早起来,忙忙收拾了便来叫蒋白,谁知叫了两声不见应,一时便道:“白哥儿,那新来的先生脾气可古怪,你要迟到了,不定又罚你抄十遍诗词呢!上回迟到一次,抄的手腕差点抬不起来,你难道忘了?倒是明早上练武厅学武,迟些没关系,赖一赖床也就罢了!”
自打将军府请了一位先生专门教蒋白诗词之道,蒋白的课程便极其繁忙。单日早上到书房学作诗,下午如常跟蒋玄蒋青等人上学堂读书写字,晚上到贺圆房里做针线。双日早上到练武厅习武,下午上学堂,晚间绣花。碰有各府哥儿姐儿聚会寿宴等,才得已放假一天。因她昨儿到敏王府参加顾秋波的寿宴,回来的稍晚些,睡的便迟。这会折桂只以为她又赖床,自是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撩帐子,待把帐子拢起挂到银白色的挂勾上,低头一看,见蒋白闭着眼,脸上赤红,不由吓了一大跳,忙忙伸手去按了按蒋白的额头,果然火烫,一时嚷了起来,忙叫小丫头去报知贺圆。
贺圆和尚婕很快赶了过来,王太医也被火速请来了,一时请脉开药的忙乱,合府惊慌。王太医见尚婕和贺圆惴惴,少不得笑道:“老夫人和夫人不必担忧,哥儿不过偶感风寒,只要服了药,好生休息,不日就好了。”
待得蒋白服了药安稳睡了,尚婕这才松一口气,一时顾不得许多,开口就骂道:“太后娘娘这不是害人么?我早前进宫跟她禀报,详详细细说了,咱家白哥儿体弱,不得已扮成男娃养。这女娃的物事一件也沾不得,若沾了,就怕有个什么不妥。她倒好,硬赐下一支凤头钗。这不,白哥儿马上就病倒发烧了。若白哥儿有个什么,我进宫跟她拼了。”
“可能是半夜里下雨,天气变凉了,被子盖的不严,这才发烧的,倒不能全怪太后娘娘。”贺圆听得尚婕开骂,因见房内只有杏仁在,忙使眼色让杏仁去守在门口,以防尚婕的话传了出去。一时劝了尚婕一句,又道:“如今且不管是着凉还是真个不能沾女娃之物,那支凤头钗却是不能再碰了。”
“自然不能碰。”尚婕骂了几句,终是因为对方是太后,把后面更狠的话吞了回去,只哼道:“候着白哥儿还在睡,我马上进宫求见太后,把那支劳什子凤头钗退还给她。她拿一支破钗,就想压着白哥儿的婚事,想的倒美。如今还害的白哥儿病了,我不跟她理论跟谁理论去?”
“确是,把那支凤头钗退回去,不定小白的病就好了。”贺圆见得尚太后忽然赐下凤头钗,本来就嘀咕,这会听得尚婕如此说,自然赞成。正好借这个因子退了凤头钗,小白的婚事也不用捏在太后手里。现下小白确实是接了凤头钗之后就病的,量太后也不好说不收回凤头钗的。
尚婕这里才准备进宫,蒋白病了的消息已由王太医的嘴里传到尚太后耳边。尚太后一时吃了一惊,“蒋白的身子这么弱?说病就病了。”
“白少爷出生时体弱,幸好将军府诸人尽心,后来又让她练武强身,倒是壮实了好多。这些年春季时略略咳几声,不过是常见的时疾,并无大碍。这回忽然病了,倒是奇怪。”王太医这些年在将军府行走,一个孙子又跟着蒋华安等人习武,贺圆既是嘱他这样说,他想着蒋白生病的事虽只是着了凉,但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妥,自然就应下了。因重点强调蒋白病的古怪,见得尚太后脸色变了变,这才告退了。
王太医才退下去,就有女官报说尚婕求见。尚太后忙让人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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