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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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旦开口能说了,反反复复都在重复着“喜欢”。

  “这便好。”他说。

  “我倒不怕多写几份,”傅侗文心下松快了,“只怕证婚人要多签几个名字。你也晓得庆项那张嘴是惹不起的,你让他多签几次,他能拿这件事说你一辈子,”他看门口,“是不是?我们的证婚人?”

  “诶,这时候我最好说话,”倚靠在门边上的谭庆项,丝毫没有偷听的愧疚,反而大大方方给沈奚支招说,“你让他多写几张,傅三的字也是有名的,只是没人求得起。婚书不是一式两份吗?多给我证婚人一张,我以后落魄了,也能叫个好价。”

  “三爷,万安给你们研墨。”万安挽起自个的衣袖,开始干活。

  沈奚根本没留意,谭庆项、万安和培德是何时上来的。

  但看他们的笑意,该是听到不少。

  傅侗文把她揽到身旁:“挑你最喜欢的。”

  沈奚翻来看去,最后把两份的双飞燕抽出,望一眼他,好似拿不准主意,还想要他一个点头。“就这个,”他说,亲自铺在桌上,“你再挑下去,我就准备去买红纸写了。”

  他高兴时就喜欢逗她,一句跟着一句。

  沈奚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搅着自己的手指,凝眸,看他落笔:

  沈宛央,傅侗文

  竟然是先她的名字……这是入赘的规矩吧?她不确定地看他。傅侗文没觉任何不妥,继续写:签订终身,缔结白头之约。

  她简直心跳都停了,屋里的钟摆也好似停了。

  墨黑的毛笔尖,悬在婚书上,他忽然问:“还想写什么?”

  没有调侃,没有逗趣,难得一本正经征询她的意见。

  傅侗文作势把毛笔给她,沈奚轻推回去,小声说:“我的字和你差远了。”

  十一岁后都没用过毛笔,如何能写。

  “你再想想,还是要想出一句,这婚书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他说。

  这是为难她。她的古学问没他好。

  沈奚踌躇着,旁观的谭庆项笑着说:“你们两个的婚书,你怕什么啊?”

  “我古学问不好。”她坦白。

  “我才不好呢,小时候学得勉强,后来出国留洋回来,全靠跟着侗文学说话,在琉璃厂旧书摊上找书看学句子。”谭庆项安慰她。

  她也差不多,没机会学。

  沈奚想了会儿,掂量着,询问他:“山河无恙,这句好吗?”

  这是他的心愿,写在婚书上是个纪念。

  傅侗文曲指,敲着她的前额说:“好。”

  于是他落笔,正文收尾,是写的:

  愿使,山河无恙,百年永偕。

  他在写完这一份后,偏过头,对着她笑:“写得好吗?”

  沈奚难见的忸怩,轻“嗯”了声,看他笑得仿佛是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夜……若在桌旁摆上两根红烛,就只差掀盖头,鸳床同梦了。

  傅侗文拿起相同的空白婚书,照抄了一份。

  他先落自己的名字,轮到沈奚,她紧张地攥着笔杆,手心生生逼出了汗,仔仔细细写了沈宛央,这个陌生的名字是父母所赐,她十余年没用过它落款。

  “这回真是三少奶奶了。”他耳语。

  他随后将笔递给谭庆项:“证婚人来。”

  “可算轮到我了,”谭庆项接过毛笔,挥毫泼墨的架势,沾了墨说,“沈奚你别怕,我这名字还是认真练过的。”

  谭庆项笑吟吟写完。

  “万安,你来。”

  “啊?”在一旁偷偷抹眼泪的万安犯了傻,“来什么,三爷?要拿出去装裱吗?”

  “证婚人两个,你来做另一个。”

  “使不得,三爷,这可使不得。”

  “三爷说可以,你就照办。”傅侗文拉起他的右手,毛笔塞给他。

  万安猜想傅侗文是在拿自己逗乐,可当他把空着的那个位置指出来,还亲自将两份婚书摊到他面前,像个书童似的伺候着,磨了墨,才发现傅侗文在当真。他抖着手,低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布鞋上,从小跟着傅侗文,他晓得,三爷对自己人是极重情义的……对他好的,他加倍还回去,可毕竟是少爷的婚书,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小厮落笔。

  哭了会,傅侗文实在等不及,威胁着催促说:“三爷能让沈小姐点头,很是不容易,你若要再耽搁,沈小姐不耐烦了,到时——”

  “沈小姐,你可不能反悔啊,”万安手背抹眼泪,急吼吼着说,“三爷对你的真心,我们全看在眼里,三爷可受不起您再走了。”

  沈奚哑口无言,埋怨地用手肘撞他的腰,掏出手帕给万安擦眼泪:“你给证了婚,我就不走了,谭先生是没这个面子的。”

  “你瞧你这没良心的。”谭庆项笑起来。

  万安的字是打小和傅侗文学的,并不差,可还是担心自己错写,在一旁的报纸上练了几遍,郑重其事地把傅万安落在最后的证婚人位置。

  培德不晓得这是什么,以为每个人都要在上边签名字,正等着轮到她,还特地把自己的长发挽到脑后,稳稳地扎了一个圆髻,结果发现傅侗文已经拿了婚书去风干。等谭庆项给她德语解释这是婚书时,她惊呼一声,双手捂住口,立刻抓着沈奚的手,不断去亲吻她的左右脸颊。沈奚在培德的热情里,回吻她的面颊:“谢谢。”

  傅侗文让谭庆项去打电话,请他们在上海的几个朋友来,准备今晚的家宴。

  在大家的欢声笑语里,六小姐上楼,被告知今夜是傅侗文和沈奚的喜宴,傅清和憔悴的双眼闪现出了喜悦的光,她快步上前,忽然就握住了沈奚的双手,眼泪涌出来:“嫂子。”

  话哽了许久,她再拉住傅侗文的手:“三哥,恭喜你。”

  “是该恭喜的,”傅侗文笑道,“你三哥总算是有家室了。”

  傅清和盯着沈奚的脸,百感交集,当年沈奚嫁到傅家,只有她一个人悄悄去看这位“嫂子”,也因为是听说了关于那桩亲事的市井传闻。那时她听母亲闲聊,小小年纪懂得不多,只猜想沈奚是红颜祸水,会害了家中最风流的三哥。

  昨夜他们在说,是沈奚救了五哥,又看出三哥对她的眷恋。

  今日……

  “嫂子,”六小姐说,“当年我年纪小,我的话……”

  沈奚心领神会:“嗯,眼下能说实话了。你三哥没杀过我丈夫,我也不是寡妇,”她望一眼傅侗文,逗趣说,“不过他让我嫁过去,是不是为了能日日和我见面,这就要问他了。”

  “自然是,”傅侗文接话道:“我给你写的‘一见成欢’,可都是真的。”

  “那时候明明还没有。”她辩解。

  “难说,我这个人的心事,寻常人是看不透的。”他笑答。

  众人笑。

  喜事临门,公寓热闹着,都开始准备晚上的家宴。

  谭庆项和培德去虹口菜场,万安唤门外的下人们进公寓,大伙想办法把在天台存放的大桌子搬下去,六小姐无事可做,竟也学万安整理着房间。

  大家都在刻意给两位新人留空间独处。

  沈奚在窗边守着风干的婚书。傅侗文的字气韵飘逸,只是约束在婚书里,行笔被规矩了。

  傅侗文双臂撑在她两侧,把她圈在书桌旁。

  “你写在墙上的字,没机会看到好可惜。”她遗憾着说。

  耳后被他呵得痒,一个劲儿地躲。

  他道:“我是悔不当初,留了这个把柄给你。你想看,写给你就是。”

  沈奚痒得不行,笑着用手捂耳朵,想挡开他呵的热气。傅侗文的唇落到她的手指上,仔细亲着,热气很快掠到颈窝里:“三哥人都是你的了,字还不好说吗?”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浮生四重恩(5)

  傅侗文把她的头扳过去,亲她的嘴唇。

  轻轻重重,或是深深浅浅,凡和他亲热,他的专心致志,他的心不在焉,都能把你的魂引到他身上。古人说是花前月下、男欢女爱,就是这般氛围了。

  尤其他亲上片刻,会有意停一会,眯着眼,盯着你瞧。你分不清他瞧的是什么,是妆容,是容貌,还是皮下的骨血,眼内的精魂……

  “怎么走神了?”他低声问。

  “想到你把我送去留洋,给我的那封信,说‘如无必要,不宜再见’。”

  “是要秋后算账了?”他笑。

  “没有,只是回忆初见,像游园惊梦。”

  他笑:“哪里像了?”

  “我在园子里胡乱走,你凭空出现,是不是很像?”

  “那是傅家的园子,”他道,“就算有人凭空出现,那也是你,不是我。”

  倒也是。

  她回忆:“你当初在园子里教训我的时候,想到过会有今日吗?”

  他摇头,坦白地说:“从未想过。”

  这个人,想听他真话他给假话,想听花言巧语,他又和你当真。

  “陪三哥睡一会。”他忽然暗示她。

  “不要了,楼上楼下好多人。”

  她推开他。

  “这也要生气?”他拽她的手腕。

  “你还不饿吗?”她挽起袖子,说,“谭先生和万安都在干活,也不要麻烦他们了,今日我来伺候你吃饭吧。”

  “我这一个大男人,要你伺候做什么?”傅侗文追上她,突然两手一抄,在她的惊呼声里,把她横抱着,走出去。

  万安听得惊呼,从天台探头下来:“三爷?”

  “三爷和三少奶奶吃早饭,忙你自己的。”傅侗文抱沈奚,沿楼梯向下走。

  “诶。”万安把脑袋缩回去。

  楼梯狭窄,还陡,她怕傅侗文脚下打滑,两人都要抱团滚下去,不能硬挣扎,只好由着他胡闹。厨房里用过早饭,两人被万安“赶回”二楼卧房,补眠到下午四点,万安急着敲门将一对新人叫醒。西装和衬衫熨烫好,她在衣柜里寻了件在纽约时订做的连身裙,这样的衣裳无法平日穿,今日派了用场。

  傅侗文请的朋友是那夜见过的,都是他的旧友和同学。

  等大伙陆续到了,全都围坐在一楼客厅里的圆餐桌旁,衣架上挂不下西装了,这些男人也不讲究,上衣要么搭在椅背上,要么丢到沙发里。

  沈奚跟着谭庆项在厨房帮忙,其实轮不到她,只是她怕应付这些公子哥,一个赛一个伶牙俐齿,稍有不慎被抓到把柄,就是一场调笑。

  “侗文,”有人道,“你在上海好几处的公馆,偏要住在这小公寓里,是图什么?”

  傅侗文把茶杯在桌上轻敲着,笑着说:“这公寓是我太太的,不是我的。”

  说话间,望一眼厨房门口。地上是个人影,裙角飘荡。

  “寄人篱下,很浪漫啊,侗文。”另外的人搭腔。

  在众人笑声里,傅侗文把茶杯放下,对戴眼镜的男人认真道:“你若有空闲,北上一次。”

  “怎么?是有要紧的事?”对方收敛了笑容。

  “两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

  沈奚端了两盘菜,西湖醋鱼和青蟹年糕,是谭庆项拿手的菜。

  “你带我一张支票和两箱金条北上,给周礼巡,款项的数目太大,需得你亲自走一趟。”

  “这好办,我这两日就安排北上路程和火车。”对方答应了。

  旁边人插话:“这么大一笔钱,是要办大好事了?”

  傅侗文快意一笑:“要组建参战军,我们也想要出军队去西方战场了。”

  这是个好消息。这两年虽然一直在输出劳工,参与这场世界大战,但总会怕那些西方大国战后会抵赖,到时不承认中国的贡献。如果有参战军,再好不过。

  “你如此一说,我迫不及待要北上了,就明晚吧。”戴眼镜的男人欢喜不已。

  “我是最好你早动身的。”傅侗文答。

  “替三哥把清和叫来。”他对沈奚说。

  “嗯。”

  沈奚到厨房间,让傅清和到客厅说话。

  傅清和穿着沈奚的衣裙,两条长辫盘着,立在桌畔,还像是未出阁的大姑娘:“三哥。”

  傅侗文颔首,对戴眼镜的男人道:“这回是我借着父亲病故,才让清和到上海奔丧。不管是生是死,在那位司令心里,这笔账是要算在我头上的。”

  “这我明白,清和的夫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这里会不会有麻烦?”对方说。

  他摇头:“我不怕别的,只怕她长久在我身边,会暴露了行踪。”

  “三哥。”傅清和因他成亲的欢喜渐散了。

  “听三哥的安排,”傅侗文让她先不要说话,“我让翰二爷带你回去,还会给你一封信,你到了北京,见到辜家小姐,把信给她。”

  “幼薇姐?”

  “对,她结婚后,要跟丈夫去法国做外交官。你自幼和她要好,其实不用三哥的面子,你和她的交情也足够了。”

  傅侗文把准备好的信,递给傅清和:“信里有张支票,你连信一起给辜家小姐,她会帮你处理好一切。只是清和,你要好学一点,长久在那里居住,是要学法语的。”

  他看向沈奚:“这一点你嫂子是榜样,她的英语就是到纽约学的,不过半年时间。”

  “逼一逼自己就好,”沈奚附和他的话,“生活所需的东西,学得很快的。”

  傅清和点头。

  远嫁过一次的人,对背井离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不会过于忐忑,只是担心连累傅侗文:“若是他们找三哥……”

  “三哥是应付不来的人吗?”他反问。

  傅清和摇摇头,她最信任的就是他。

  “你没问题吧?”傅侗文看那位戴眼镜的仁兄。

  “小事情,”对方说,“明天我定了日程,电话给你说。”

  “好。”

  “我说,没正事了吧?”旁观的少爷们都等得急了,其中一位直接去厨房端了新菜上来,“快,快,我们是来吃喜酒的。”

  “没放香油呢!”谭庆项拿香油瓶追上来。

  谭庆项咕嘟咕嘟倒香油,另外一个自力更生开红酒,技术太差,万安瞧不下去了:“七爷,您交代一句就好,别糟蹋我们家三爷的好酒了。木塞烂了,回头怎么收啊。”

  “嘿!爷我替你干活,还被你教训啊?”

  大伙笑。

  开了红酒,傅侗文亲自给在座的人倒了一点:“昨晚喝得多了,今夜就这样吧。”

  “那不行,”不满的人撸起袖子,“来,有好酒都上来。”

  “他身体不好,要少喝。”沈奚脱口而出。

  “嫂子别急,他不能,我们能啊。”

  在笑声里,戴眼镜的仁兄举了杯,对沈奚敬酒:“今日也随侗文这里的辈分,叫你这姑娘一句嫂子。”

  “叫三少奶奶,这个好听。”傅侗文剥着盐焗花生,随口道。

  沈奚在桌下踢他的皮鞋,他咬着花生米,躲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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