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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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奚忙乱着,说“再联系”,把听筒扔下,回到了自己的战场。

  到正午的日光照入病房,她还在想,他说了那样的话后,被扔掉电话是如何心情?

  一切在下午有了转机,经过前两个病人的死亡后,医生们有了更好的对策,小护士幸运地成为了在上海的第一个康复病例。对于那场流感,当时的沈奚以为,中国总是要比欧洲好一些,但事实证明疫病的传播是全球范围的,到后来,连中国和俄罗都无法避免。

  只是在那个军阀混战的年代,没能留下太多文字和照片资料。

  小护士康复后的第三天,沈奚离开隔离楼层。

  距收诊病人那日,过去了十天。

  那个德国少女因为沈奚是主诊医生,对她依赖到寸步不离,沈奚和她语言不通,幸好谭庆项是个洋文通,用几通电话和女孩沟通,亲自揽下了要安抚失去双亲“幼女”的职责。

  说是少女,其实因为人种优势,她比沈奚,甚至比尚未见面的谭庆项都要高一些。

  沈奚拜托护士为她准备了干净衣裙,旧式样,中式学生装。

  沈奚和傅侗文约定是四点,在医院候诊的一楼见。

  三点三十五分,她等不及先带着女孩到了楼下,未料,在医院的门内,有人更等不及地先到了。他的车在外头,吩咐了跟来的保护他的青帮人也都候在外头,独自一个,静立在大扇的玻璃木门边,两手倒背在背后,搭在一处。

  等得是不急不躁,却也伴着十二分无聊的神态。

  对他看久了只道平常,可在人群里一站,立时又显出不同了。他一个大男人,站在朴素白漆的医院大门前,都有让浮花浪蕊皆失色的本事。

  从瞧见她起,他就在望着她,无聊神态尽去。

  她一路行,他一面望。

  “你几时到的?”她像被人堵在校门口的女学生,在大厅里护士们和几个医生探究的目光里,心虚地问。

  “说不准,约莫两点的样子。”他走近。

  “两点?”这是站了多久……“来这么早,也不告诉我。”

  沈奚鼻尖碰到他西装了,始才猜到他要做什么,可他没给她机会考虑,直接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是在中国,不是在纽约,就算是在纽约,两个恋人要亲吻也并非是随时随地不分场合的……尤其还是医院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

  还是,完全失了体统的喉舌深吻。

  她被亲吻的全然失重,灵魂在身躯里剧烈地晃了几晃,仿佛被人抽离出去。

  亲完,偏他还要笑。

  “约会这种事情,要先等上一会才有诚意,”他蜻蜓点水似地,亲了下她的嘴唇,再是额头,端的是个轻薄子,“三哥带你去吃羊排,你最喜欢的。”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相思未相负(4)

  傅侗文安排吃西餐,是为安抚失去双亲的少女培德。

  但由于言语不通,气氛并不算太好。

  不到六点时,三人回到礼和里的公寓。

  谭庆项和万安关了上下三层楼的灯,独独留了厨房的灯,两人难得不和傅侗文吃饭,去虹口踩场附近买了食材回来,自己做。那里每天有许多的屠户、农民和渔民去出售自己的货品,比别处新鲜不少。

  于是,德国少女培德见到谭庆项的第一面,就是他穿着围裙,一手黑剪刀,一手开膛破肚的大黄鱼。这几日在隔离区里,两人电话通过几回,培德获知的是他是个留洋的医学博士,精通多国语言,三十岁上下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样子。

  嗯……现在嘛,培德腼腆地用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绿色眼睛里难得有了笑,父母病逝后还是头一回。

  “这孩子……”谭庆项胸闷,接着收拾大黄鱼。

  厨房过于逼仄,容得下培德就容不下万安,硬挤着也不像样。

  万安识相得很,腾了地方给两人交谈。

  “沈小姐,”万安在厨房门口,对沈奚热络招呼着,“是要喝点什么?咖啡?茶?还是别的?”傅侗文替沈奚脱下外衣,递给万安:“去泡一壶茶。”

  “是要最好的吗?一定是要最好的。”万安殷勤地自问自答。

  傅侗文摘下帽子,扣到万安脑袋上:“今日话倒是多。”

  “那是自然。”

  沈奚忽然被他拉起手,众目睽睽下,上了楼。

  这公寓楼梯窄,两人无法并肩走,于是乎,是他在前,她在后,落了半步。一楼的灯悬在厨房门外的白墙上,把人影照到墙壁上,无形被放大数倍。

  沈奚想到自己住在这儿的时候,不敢接交好友,连邻居也尽量少打交道。这里三层楼的小公寓,外加上楼顶的小天台,就是日常她独自活动的天地。那时也想过,傅侗文说要来上海接他,自然会有关于未来同居的联想……

  “周先生呢?”她到二楼,察觉曾经周礼巡住的房间是空着的。

  “该到北京了,”他说,“正好那间房给培德住。”

  “这么快就走了?”她遗憾没能告别。

  傅侗文同她进房,从抽屉里拿出火车票:“我是打算要陪他一道北上的,外交总长那里需要一个引荐人。”

  沈奚注意到车票的日期:“那你为什么没走?”

  “这是在明知故问?”他笑。

  她支吾:“……引荐给外交总长,是很要紧的事。”

  “我打了份电报,托付给了徐品汇。就是那日在广和楼,你见过的那位徐家四少。”

  是那个人。她记起来:“他这两年……输了多少家产了?”

  傅侗文睨她,含着笑:“你倒对他记得清楚。”

  “你的朋友……当然记得牢,难得认识几个。”

  他道:“我以为你不喜欢热闹,你若想见,日后有的是机会。”

  日后?在如此简单的词里,她听出了情意绵绵。

  待不多时,万安送茶上来。

  傅侗文吩咐他:“今夜别再来扰了。”

  “晓得的。”万安笑答。

  沈奚立在书架前,在翻他带来的书,佯装着,翻去下一页。

  自己也没说要住在这儿的。

  傅侗文倒茶喝。

  “我看他们的闲谈的氛围很好,”沈奚惦记楼下的女孩,“谭庆项真是讨女孩喜欢的人。就是可惜苏小姐……”

  “苏磬给我二哥做了妾,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再提。”

  “难怪。”她醒悟。

  她的朋友不多,和谭庆项倒因为共同守着傅侗文身上的秘密,走得比寻常人都要近,虽是交心的朋友了。当年在纽约公寓里初次见谭庆项,他被一帮公子哥调侃,沈奚就看出他在那帮人眼里是朋友、同学,却难以更近半步,只因为出身相差太远。

  只有傅侗文拿他当自己人。

  后来……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到北京城时见到的第一个女孩,就是他的心上人。胭脂巷里的头牌姑娘,终究爱的还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吗?沈奚想到傅侗文给谭庆项在这场爱情里的评价是“首饰匣子,送银元的凯子”,再想到楼下一手黑剪刀,一手大黄鱼的老实男人,为这个好友的情路唏嘘。

  “那天他说母亲逼他结婚,要我介绍个合适的护士给他,我还让他再试试苏小姐那里。早知如此,就不说了。”

  “庆项的话你也信?”

  为何不能信?

  他撂下茶杯,到书架边上,倚在那,从她手里抽出书:“他父亲是个裁缝,母亲很早去世了。”“他是骗我的?”沈奚诧异。

  书本敲上她的头:“这天下,谁人不骗人,谁人不受骗?”

  “……我没骗过人。”

  傅侗文咳嗽着,是有意的。

  “我在认真和你说。”

  傅侗文瞧她的眉眼和脸。记忆里的她是鹅蛋脸,嘴唇嫣红,经不得调戏,一弄就脸红。现在的她瘦了,食指刮刮她脸,肉感全无。

  他把书插回去,脸靠近她,暧昧地和她脸挨上脸:“当年在胭脂巷莳花馆,你说要给苏磬诊病?可是真的?”他声音放低了,几乎悄然,“央央再仔细想一想?”

  屋外头,叮叮当当地电车过去。

  她心虚,讷讷地说:“那是情非得已。”

  “好一个——情非得已。”他意味深长。

  “是要怪你的……”她回想,“你高烧到那种程度了,还要装没有病。要不是谭先生想了这个法子,我还以为你不愿见我最后一面。”

  “假若真是真是最后一面,我想留给你的,自然是最好的样子,”他道,“总不见得要三哥在你面前哭,是不是?”

  “谁要你哭……我是要你日后有病痛,有为难的事情,都能对我说。”

  他笑:“逢人叫苦,那是三岁孩子。”

  “我说不过你,”她认输,郁郁道,“谭先生都能骗人,我以后都不敢信你们了。”

  他笑意更深:“他骗你的事情,你也要算到我头上?三哥这回是真冤枉。”

  沈奚辩不过他,从来都辩不过。

  她气得笑,笑着推他,一来二去,被他按到书架上亲起来。

  起先是亲着玩闹,可当沈奚丝丝缕缕的长发顺着他的衬衫领口钻进去,那就是穿心过肺,在引诱他了。两人渐渐地静了,彼此望着。

  半个字没有,静得让人心都软了。

  傅侗文抱她,她任由他抱,于是上了床。

  他把屋里的灯都灭掉,留下床头一盏磨砂玻璃的壁灯。那灯罩上是欧式雕纹,深浅不一的鹅黄染了杂色,以至落在他脸上的光也变幻莫测。

  眼也是。

  他的性情总让人捉摸不定,可她能分辨出其中的细微差别。他以男女合欢来开玩笑,那都是没当真,是做给外人看、外人听的。当他要想要动真格的,偏偏不爱说笑。

  在北京的傅家,穿过垂花门,间厅,到了上房大院,正门进去是堂屋,左手边就是两人过去住的地方。里头有张大床,床帐下发生过的事只有她和他晓得。他寻了个法子,借她双腿纾解了一回。从头到尾他也没说半个字。

  那晚帐外的灯未灭,他最后亲到她的唇,像是灯被人推倒,点燃了红纱灯罩,火全都烧到了她身上去……

  “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他低声问。

  他问出这话,就是在征询是否要发生关系了。

  她心窝里乱跳着,不吭声。

  他笑。

  身边像有傅宅的那盏灯,红色的玻璃罩子在外头,映着他的脸和眼。可其实房间里的灯早都灭了。只是觉得火烧火燎地,热得慌,烫得慌。

  她初历情爱,难免想得严重。傅侗文耐着性子亲吻她,同她厮磨。数次尝试,都因为她过于惧怕的反应停下了。最后他不得已,下床去找水喝。

  披着衬衫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口看着外头。从身子开始好转,他就养成了开窗睡觉的习惯,想是那些年病榻上的日子让他腻烦了,终日里窗门紧闭,全是药汤的味道。如今敞着窗,有春雨,也有霞飞路上的霓虹灯和路灯。

  他搁下茶杯。

  再回来,上了床,人却忽然安静了。

  两人都平躺在床上,沈奚悄悄地望着天花板。他不会睡了吧?

  “我在上海那几年,还没有电车。”他忽然说,是听到外边有电车驶过。

  原来还没睡。

  “你来上海……是为了从这里出去吗?”

  他不答。

  怎么不说了?

  又一辆电车叮叮当当驶过霞飞路时,他翻过身来,亲她的嘴唇。也许是刚刚有了一阵休息,沈奚没来及再度紧张,他已经沉默着突破了阻碍。他舔她紧咬着的牙齿,沈奚喉咙口被火烧般地,慢慢地、被动地随着他的节奏动起来。

  

  四点钟时,她醒了。

  意外地,傅侗文不在身边。

  她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衣裙,穿戴整齐后,打开壁灯,开了门。

  楼下灯全灭了,但能听到隐隐的说话声。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吗?

  深夜穿自己的高跟鞋下楼,怕会踩出声响,扰了休息的人。沈奚找到他的拖鞋,勉强穿上下楼。一楼的房门是闭合的,但显然,里头的人发现了有人来了。

  门从内打开,能看到房间里的沙发上、椅子上坐着不少人,粗略看出去就有六七位先生,傅侗文披着西装外衣,在众人当中坐着。

  他没想到沈奚会这时候睡醒,惊讶了一瞬后,笑着说:“这位是沈小姐,我的未婚妻。”

  傅三公子刚在北京城丢了上一位未婚妻,辜家的幼薇小姐,却从未有人听说他在上海订了婚。大家都错愕着,纷纷立身而起,对沈奚微颔首欠身,打招呼。

  “这不是……”其中有位戴眼镜的先生认真瞧沈奚的容貌,“在纽约的那位沈小姐吗?庆项,是那位吗?”

  “就是她。”谭庆项端着个咖啡杯,倚在厨房门边回答。

  那男人笑起来:“那可是老相识了,沈小姐,你可还记得我?当年逼谭庆项对你吻手礼的人,正是在下。”

  沈奚有了点印象。

  “傅兄,看来你是真把‘自家人’变成‘自家人’了,”那男人深夜谈正经事,谈到头疼欲裂,难得有个消遣的话题,自然不放过,“沈小姐,当年我问你的问题,今日你可方便告诉我了?当年,你是如何和三爷认识的?”

  沈奚仍和过去一般,不擅应付这些公子哥的调侃。况且此时她只穿着长裙拖鞋,站在楼梯上,要下不下地正尴尬。

  “诸位,诸位,我不得不多说一句。这可不是三爷在上海偶遇的佳人,这桩姻缘要从宣统三年说起——”

  傅侗文把手里的钢笔扣上笔帽,在手里颠了颠,作势砸他。

  对方笑着躲闪。

  “你们先谈,我去去就来。”他离开他们。

  沈奚也轻对众人颔首,算是告辞,掉转头先一步上了楼。

  傅侗文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一先一后进了房,沈奚没防备,被他从身后抱住,推着退着,摔到了沙发里。

  “你别,还疼呢……”她躲躲闪闪。

  “还可以吗?刚刚三哥和你?”他笑。

  其实是逗她的,初经情事,怎么也要让她修养几日才好。

  “嗯……”她含糊着,“挺好的。”

  “我感觉,很是不错。”

  “……”沈奚觉得这对话好熟悉。

  第一次接吻?是了,那时他就厚颜无耻地问了这几句。

  沈奚枕在沙发扶手上头,蜷着身子,在他怀里头,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拨弄他衬衫的纽扣。刚有了实质男女关系,原来是这样的心境,瞧他哪里都是好的,哪怕盯着他的手指瞧,瞧上十二个时辰都不厌。如他昔日所言,是恨不得两人的身子长在一起,分不开。

  分开了就不得劲。

  显然傅侗文也喜欢抱她,他和沈奚的心情有所差别,更多了“失而复得”的心情,尤其是她在医院的这几日,他无法静心去做别的事。这公寓里的东西他都重新翻看了一回,找她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以此来感受她等自己的日夜。

  傅侗文的眼睛在她面前,亮得像个少年。

  沈奚抿嘴笑,摸了摸他的眼睫毛,指腹轻轻地拨弄着它们。

  他笑,捉她的手,低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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