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墨宝非宝作品十二年故人戏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两人回到避风雨的地方。

  傅侗文竟去和谭医生要纸烟,谭医生听到他的要求,满面错愕。

  不过他接了烟,捏着纸烟卷在金属栏杆上磕着,烟丝落到谭医生鞋上。

  谭医生恼火:“你这人,真是糟蹋东西的好手。”

  “记账上,全赔你。”傅侗文将揉烂的烟,塞回到原主人手里。

  谭庆项想到刚刚看到两人在牵手,可又疑心是自己错看了,犹豫着还是没问。

  “我去更衣室。”沈奚委婉地说。

  傅侗文应了,随她离开。

  公共甲板对全船开放,里外两道门,里边那道门里是洗手间。

  外边这里算是半个休息室,也是真正的更衣室。

  她在洗手间里听到两个褐发的女孩子在说,昨天靠岸时,见到特等舱的管家去替贵客们采办新鲜牛奶和水果。“一等舱也有的。”其一小声说。

  “亲爱的不如这样,你看旅途漫漫,我们总要找到一个可人的男孩子谈场恋爱,”两人低声笑着,“我要一个月才到,你呢?”“下一次靠岸,他们是这么说的。”

  沈奚在他们的谈笑中,听他们说干脆去一等舱找一位先生同住,莫名冒出了谭庆项的脸。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离开洗手间。

  更衣室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几个隔间的门都敞开着,沈奚没看到傅侗文。

  她想,他应该在更远的地方,于是挑了个隔间进去,对着半身的古铜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和头发。她两手捧着自己的脸,盯着眼下的一道乌青时,听到隔壁房间的门上了锁,很快,伦敦口音的英文出现……不对,重点不是口音,而是内容。

  “亲爱的,我爱你,不要怕。”这是女人的声音。

  “对不起,亲爱的,我弄疼你了,”男人的回应,有着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间的羞涩,“我没有真的实践过。在伊顿公学时,我在我的姑妈那里住过,她的贴身女仆很喜欢我,可我们也并没有真的做什么……”

  沈奚约莫猜到是什么内容,她想要悄然离开。

  镜子里,出现了傅侗文的身影,他手里拎着买来的新纸烟,来接她。

  沈奚在看到他的一霎,猜到他会开口,两步上前,手压到他鼻梁下,挡住嘴。傅侗文惊讶地垂眼,她握住他拿烟的手,脸红地摇头。

  “我只摸过她的前胸……”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这位伊顿公学的贵族青年,请你不要再叙述你和女仆之间的性启蒙了。

  沈奚面红耳赤,祈祷着傅侗文能领会她的意思,两人可以在不打扰这对幽会情人的情况下,体面地离开。可是当隔壁陷入安静,她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贴着的位置,是他的嘴唇,他鼻端呼吸的热量也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平稳的呼吸节奏,比那一对小情人的对话让她更无法承受。

  无声地,傅侗文将烟盒放到了铜镜前,这样空出了手去扶着她的腰,另一手去拉门的扶手。他给他们的更衣室也上了锁。

  沈奚的手从他脸上缓缓滑下,无处可放,虚握成拳,空悬在两人之间。

  他的银色领带,被一根珍珠别针固定着,黄金色的珍珠。乍一看,和她的那副耳坠、项链像是一套。

  隔壁男人在说:“当然,她也对我做了一些事,比如像你现在这样,抚摸我,她很热情……”

  为什么西方人会这么喜欢说出来,只去做就好了啊。

  诶,很好,没有声音了。

  诶?不是停止,是在实践。

  男人在低低地说着爱你,呼吸粗重,女人没有发出声响,看来,还是无法突破第一次的阻碍,选择的是另一种方式。沈奚开始自责,不该听婉风和那些英国女孩的经验分享,此类知识获取太多了。

  时间漫长,漫长到她开始自问,为什么要等?刚刚直接离开岂不是更好……

  可等到现在,那边随时会落幕,又不好走。

  这里的更衣室没有窗,一面镜子一面门,余下两面墙壁上都是五彩玻璃。玻璃后是灯,光从玻璃透出,落在人脸上,让人目眩。

  这个更衣室比他们房里的衣橱还小,就算两人不贴在一处,也分隔不开。

  傅侗文的手变得烫人,她的头脑也开始发昏……

  沈奚想推他的胸口,想将身子离开他,可想到最后也没付诸实行。傅侗文的右手仍是搭在那里,握着她的腰。慢慢地,他的手挪后、挪高了一些,换了一种更亲密的,情人间搂腰的姿势,也更自然了。

  那头小剧场落了幕。

  隔壁门打开,人走出去,女人低声用英语惊讶地说着,竟会有狙击手在门外。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两个人脚步匆匆,远去,将他们这两个被迫的听客留在这里。

  困在这里,困在他们留下的氛围里。

  “三哥……”她想说——

  我们也走好不好,谭医生等久了也不好,你看,狙击手也等在外头。不晓得的还以为根本是你我两个挤在这里排解长途航行的苦闷……

  “方才,只当是游园惊梦,不要放在心上。”他说。

  沈奚脑子嗡地一声。她只晓得游园惊梦这曲子明明是个小姐遇见俏书生的无边春梦,还记得那唱词里有: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傅侗文先笑了:“也不太恰当,当我没有说过。一会儿出去,庆项问起去了何处,就说我们提前去了珠宝酒会,那里对头等舱贵宾提前开放。”

  她轻声应了。他却并未放开她。

  在这游轮上,傅侗文像在坐牢服刑。

  因为英德的战争,从二月起国内的联系就断了,海上航行这么久,靠了岸,足足六个月的消息空白,他忧心国内又会是何局面。忧心无用,徒增烦恼,只能等,等到岸。

  海上的日子是他这些年最清闲的时候,能看书,也能好好坐下喝口茶,闲谈两句。

  人和人之间讲的还是姻缘。放在过去,他绝没心思去干这种事,现在——

  他们是被狙击手的叩门打断的,门外的人用蹩脚的英文说,甲板上出了事,见了血。

  沈奚仓促离开他,傅侗文开了锁。她跟他走出去时,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晕。

  狙击手见怪不怪,对他来说,就算两人当着他的面干什么,他也能背对着他们,为他们站岗。更何况,只是在更衣室内消遣一下而已。他建议傅侗文尽快带沈奚回头等舱,不要再去公共甲板:“落水的水手醒过来,怀疑有人推他下船,内部起了争执。刀扎腹部,大出血三个人。”这里并不安全。

  谭庆项也寻了来:“对,你们快上去。”

  十米外的休息室,正有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入,也有人出来,满手的血。

  “好好的,干什么怀疑人推他?”沈奚奇怪。

  “刚开船就丢了一位客人,他们都怀疑是被人谋财害命,推下船的,”狙击手说,“也有可能是借口,水手互相看不惯是常事。”

  丢了客人……是那晚。

  是那个唱曲的人。

  沈奚心一沉,傅侗文和谭庆项却没多余的表现。

  谭庆项又见休息室出来人,想想,说:“我去看看。”

  “一同去。”傅侗文也想看看情况。

  三人一道去了,狙击手见里头除了伤者,就是船医和赶来的医生旅客,没外人,于是在门外替他们看守。

  休息室内,三位伤患都是大出血,船医简单做过处理,低声和赶来的两位旅客交流,沈奚听得出,那两位也并不是外科学的医生,但其中一个有在法兰西战场的经验,也曾缝合过伤口和内脏,他在做着立刻缝合伤口的准备。

  其中一位是大腿,一位是上臂,最后一个比较麻烦是腹部。

  谭庆项进去时就说明他也是医生,所以获得留在那里的权力。船长赶来时,对傅侗文这个贵宾点头示意,低声建议他带着自己的太太离开,毕竟他们在这里帮不上忙,反倒会让本就狭窄的休息室变得更拥挤。

  “用止血带,快!”战地医生催促。

  “不要用止血带,要缝合血管!”沈奚大声制止,“这个请交给我,我可以配合你们完成,我对血管缝合术很熟悉。”

  船医和战地医生对视,妇产科医生也皱起眉。

  这种新技术,就算是在纽约,也难在半天内找到能完成的医生。

  来自中国的西医医生?

  不管男女,他们几个在今天之前从未听说。今天倒好,一下子冒出来两个。若不是头等舱的客人,倒像是在招摇撞骗。

  “我不能让你接触我的病人,除非你向我证明,你有学医的经历,或者行医的资格。”船医在船长的目光授意下,选择了一个妥当的拒绝方式。

  沈奚哑口无言。

  这两样她都没有。

  甚至因为跟着傅侗文“逃离”仓促,她连这几年的学位证明都没有。

  她只能苍白地重复:“请相信我。”

  “请相信我太太,”傅侗文也用带着伦敦腔的英文说,“她确实有能力帮到你们,。”

  “先生,”船医不想再耽误时间,“我从没遇到过学西洋医学的中国人,我去过很多地方,做船医也有十年,”他想到谭庆项,又即刻改口,“当然这位先生已经让我开了眼界,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位中国的西洋医生。”

  “我相信这位太太,血管缝合术才刚获诺贝尔不久,她能准确说出全称,至少说明她是医学的狂热爱好者。”始终旁观的妇科医生很善良,帮沈奚说话。

  狂热爱好者?沈奚更感到无力。

  “我在战地处理过很多伤员,”那个战地医生却没了耐心,“这里请交给我们。”

  “可你在战地处理的伤员,存活率是多少?”沈奚在逼问。

  “哦,亲爱的太太,”那个战地医生沉下脸,“战地的环境,你竟然会问我存活率,我想你是想要耽误我们救人的时间。”

  “不,我是想帮你们,”沈奚放弃争论,冲到腹部被刺的人面前,“看着我的眼睛,我不是在说玩笑,给我权利救你!”

  “……你能保证我不死吗?”那个人呻吟着,褐色的眼盯着她。

  大量失血,没有输血,伤到什么内脏也不知道,还有这里的环境,术后也难保证他会不会死于感染。她如何保证?

  那个人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沈奚几乎绝望,另一位受伤的船员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我还在流血……”那人失血到要休克。

  “他在向我求助,你们看到了吗?!”沈奚愤怒地盯着船医和战地医生。

  “好吧,你可以来帮我,但要听我的指挥。”船医松了口,他不想得罪头等舱的人。

  沈奚激动地连连点头,她让谭医生去取自己的一套器械和放大镜。今天这一场“战役”让她无比庆幸,傅侗文当初有足够的钱让她挥霍,让她有反复实践,旁观手术的机会,否则以她的资历,如何能应对。

  谭医生在一旁辅助她,也让她踏实许多。

  手术全程,傅侗文都在旁观。

  旁观那个曾在烟馆地板上,被绑住身子无助的女孩子,如何争取到去实施手术救人的机会。“天哪,她真的可以。”妇科医生控不住赞美她。

  傅侗文在这一刻,替她松了口气。

  那双手柔弱无骨,很美。

  可此刻,更吸引他。

  沈奚离开前,反复和船医强调自己在哪个房间,如果需要,随时可以找她。

  她回到房间,筋疲力尽,在洗手间里都是靠着水池在洗手。

  水被草草甩干,她想去找毛巾,傅侗文已经递过来一块白色亚麻手帕。一个小小的物事,又让她回到上午在更衣室内的局促,面对外人,面对他,她完全就是两个人。

  “干净的。”他说。

  她当然知道。

  沈奚去接,他却没松手,反倒是裹住她的两手。擦干。

  两人四目相对。

  她的全部神经都被吊起来,这样的动作太亲密了,亲密到让她不得不去说点儿什么,冲淡这感觉:“我刚刚还在想,多亏你昔日的慷慨……”

  当她还在说时,他已经拉起她的手,将它贴上了自己的嘴唇。

  在做这个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你今天,很是不同。”他低声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明月共潮生(3)

  刚刚的那个算是吻手礼,还是……别的什么。

  她辨不清。

  这样的傅侗文,让她记起了那个有关于香烟的故事。

  在北京,无人不知大栅栏一带的八大胡同,连她在烟馆也听过这首歌谣:“八大胡同自古名,陕西百顺石头城,韩家潭畔弦歌杂,王广斜街灯火明……”故事的主角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故事的地点就是这八大胡同里的韩家潭。一夜,在这烟花柳巷之地,有名的几位少爷聚到一处,面对花魁起了争斗的心思,竞相扔出白花花的银子。

  在这几人里,唯独傅侗文只问下人要了一根香烟,进入花魁房间。

  偏就是这个,让美人动了心思。

  香烟,香艳。

  他取了个谐音,要是夸寻常女子,那是轻薄。

  可在烟花地,却是十足地风流,十足地风情。

  花魁接了香烟,他却说好处不能让他一人独占,既抢了风头,美人自然要拱手让给友人。于是留下一张支票离开,才有了这个佳话。

  这个男人,只要他想,一举一动皆能蚀骨入髓。

  而现在,这个故事里的男人就在她眼前。

  “刚刚要说的是什么?”他在问。

  “我想说……多亏三哥昔日慷慨,资助我读书,否则今日怕会出洋相。”

  傅侗文一笑,倚上门边框。

  完全没有放开她的征兆,像在更衣室,当他交待过要如何和谭医生交待后,她想离开,被他搭在她腰上的手阻止了。那时她以为他会做什么,但没有,只是抱着。

  现在也一样——

  傅侗文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低头看着,又翻过去看她手心,拇指指腹滑过那细细的纹路,磨着她的手掌……他的手指愈发烫,她也是。

  像有个小小的更漏,被摆在眼前,声缓缓,滴泠泠,每一滴水珠儿都落到了心尖上。

  “我们该出去走走。”他说。

  沈奚应了。可他又不动。

  明白人做荒唐事。他将个清白姑娘的手揉了又握,握了又亲的,怎么算,心里倒是有面明镜,可做起来又是另一套。

  “还是三哥出去走走,”他又低声说,“再这样,会要出事情。”

  他话中有笑,如此直直白白地说出来,让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轰地一下子全塌了。傅侗文用目光困着她,将她放开。手上的力道终究是没了。

  她醒过味,傅侗文已经离了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里,她只得原地立着,想他的语气和神态,几分真几分假。

  就这样到了六点,他才回来。

  人应该是从甲板上回来的,西装上是冷意,不过脸上的笑意倒是有的。

  傅侗文定了晚餐的位子,让她收拾收拾,下楼一起去寻谭庆项。他的样子,仿佛出门前的事从未发生。沈奚答应着,在洗手间换了衣裳,将散开的头发分成两股,搭在肩上,先将其中一股对着镜子编起来。她望着镜子,想,或许那真是吻手礼……反倒是她在误会:“三哥,你要是换好了告诉我。”

  “好了。”他说。

  沈奚编自己的辫子,轻车熟路,不必照着镜子。

  她离开洗手间,走入卧室,手上没停,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着。傅侗文本是在打领带,见她这样子,又停下了动作:“来,让我看看。”

  沈奚脸一热,人没动。本来就是三步之遥,何谈过去。

  傅侗文将领带理好,上前两步:“让我试试。”

  试什么?散开在右肩的头发被他拿起来。

  “如何做?”他问。

  如果觉得十二年故人戏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墨宝非宝小说全集十二年故人戏南瓜马车灰姑娘在暴雪时分我的曼达林神之左手轻易靠近至此终年黑白影画一生一世,黑白影画轻易放火念念不想忘蜜汁炖鱿鱼很想很想你密室困游鱼永安调突然想要地老天荒一厘米的阳光一生一世一生一世美人骨归路,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