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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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某是怕大公子一不小心就翻了船……”

“那便要劳烦你孟济,帮我时时刻刻盯着,看着,小心着,警醒着了。”顾觉非提了笔,往砚台里一蘸,让笔尖吸够了墨,又拉回来继续写,“要想让我栽跟头,要么是薛况从棺材里跳出来了,要么是你在背后捅我刀子。”

“……”

这天是没法儿聊了。

孟济也是个谋士,天下的谋士只要不在皇帝身边的,都不算什么好玩意儿。他当然也不是。跟了顾觉非,就是已经在这里押了注,再脱身是不可能了。

背后捅刀子?

一臣不事二君,一仆不侍二主。

关键时刻倒戈看似是明智之选,可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孟济又不是傻子。

所以,仔细想想顾觉非这话,当真是狂妄到了极点——

薛况死了已经好几年,衣冠冢都凉了不知多久,死人还能掀了棺材板爬起来吗?明摆着不能啊。

他孟济可能背后捅刀子吗?他也不是这种人。

那按顾觉非这话,船能翻吗?分明是有自信到了极点,深信这船不会翻啊。

孟济是半句话也不想说了,更不想提醒顾觉非那一天醉酒的事情:这船,哪里是不会翻?分明是已经翻了。

他算了薛况,算了自己,可漏掉了一位。

将军府的大将军夫人,能笑吟吟把他灌醉,让他趴在桌上人事不省的那位。

死鸭子,嘴硬吧!

孟济不动声色地将那些法条重新拿起来看,同时提笔在一旁空白的宣纸上记下点什么,以备一会儿与顾觉非、陆九龄两人讨论。

顾觉非则专心下笔。

另一头的陆老大人,则一直沉浸在天伦之乐中。

整个书房里,其乐融融。

谁也不知道这个时辰,一辆马车,已经载着被这消息惊了一把由此沉了脸的陆锦惜,朝尚书府驰来。

天色已经不算早。

车夫停下来,请陆锦惜下车的时候,红云已经铺在了天的西边,霎是好看,照暖了一大片。

本就是陆府嫁出去的小姐,如今回来自有人认得。

甚至不用陆锦惜开口说话,门旁伺候着的下人就已经认出了将军府的车驾,忙不迭地跑进去与陆九龄通传。

这可叫陆九龄欣喜过望了。

本来一开始只是想拉个顾觉非进礼部,料理一下如今边关上的种种事情。

谁能想,他为自己带来了外孙不说,现在连出嫁多年的女儿都借着这机会回府来看自己了。

太好,太好啊!

“赶紧叫人把小姐迎进来,我这就过去。”陆九龄心里面都是热乎乎的,把手中的书本一放,便向薛迟笑道,“你娘怕是接你来了,今天学得也差不多了,这便与我见你娘去。”

“好。”

薛迟虽也没弄懂娘亲为什么会亲自来接自己,但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便喜笑颜开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陆九龄便拉了薛迟的手,就要带他往前面去。可临到那脚步要跨出书房的时候,才一下反应过来,这书房里可还有个人呢!

“哎哟,瞧我这记性,让先还在这里呢!”

顾觉非又不是没长耳朵,在听见下人来通禀的时候,那眉梢便微微地扬了一下,只是垂眸依旧下笔,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此刻听得陆九龄念及,他才抬头。

“陆老大人,怎么了?”

“哈哈,也没什么,只是我家锦惜丫头回来了,怕是要接迟哥儿回去。我这就带这小子出去,但你这里……”

陆九龄笑容满面,但在看见那摞了满桌的折子和书本时,又犹豫了一下。

顾觉非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时只笑了出来,温文尔雅得紧,话语出口亦是体贴到了极点:“今日一些事情得劳大人指点,已经料理得差不多了,约莫再过两刻便好。陆老大人只管先与令爱一叙,觉非这里忙完自己告辞便是。来日方长,改日必定还要再来叨扰的。”

这话是顾觉非能说得出来的。

可一旁的孟济听着,老觉得这话里的意思不是很对劲。

他眼瞅着陆九龄得了这话之后,心里宽松了不少,引着薛迟便往前面花厅里去了,心里却有些纳闷:“大公子,你这……”

“放长线,钓大鱼。”

对付陆锦惜这样道行老的,一定得要耐得下性子,慢慢地等待。

自打上回楼里醉倒,他对陆锦惜是什么心思,孟济便已经清楚了。只是顾觉非也不愿意提太多。

陆九龄先行离开之后,顾觉非又忙碌了一阵。

他先料理完了手上的事情,又收拾了一下书案,将紧要的几件事单独列出来写在纸上,然后才携了孟济,打陆府出来。

说来也巧,才出来顺着长街走了没两步,后面嗒嗒马蹄声伴着车辕碾在地上的声音便近了。

暮色里,顾觉非微微弯了弯唇角。

那车认识人一样,就在他身旁停下了,车帘子一撩,里头现出半张芙蓉美人面。

陆锦惜人在车中,车内除她之外竟无旁人了,一时似笑非笑地瞥了下方回首看来的顾觉非一眼,凉凉开口道:“良辰好景,大公子一人独赏,未免有些凄清冷落了吧?”

第105章 边贸投机

顾觉非向她车内看了一眼,心下便已了然,同样驻了足,笑得彷如春风般和煦:“良辰好景,也需有人相伴来赏,才算得美妙。如今,人不是来吗?”

孟济在后面听得眼皮直跳。

那车夫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目光都不敢斜一下。

有那么一句话叫做,要想活到九十九,关键时刻别开口。主子们的事情,谁敢瞎说什么?还有律条叫“连坐”呢。

陆锦惜哪儿能听不出顾觉非言下之意。

但对方搞这么一出,不就是刺激她来了吗?如今她来了,他也停了,剩下的事情当然不言而喻。

她眉梢微微一挑:“太师府路远,不如让我送您一程?”

“夫人愿送,觉非岂敢拒绝?乐意之至。”

虚虚地敷衍得两句,顾觉非当然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只向孟济摆了摆手,竟是直接将自己的门客撇下了,任由他一个人傻眼站在原地,自己却直接上了车来。

天青色的衣袍下摆略略一掀,人已经坐在了陆锦惜对面。

他笑颜不改,但问:“怎么没见小公子?”

陆锦惜也笑着回答:“来时坐的便是将军府的马车,自有人送他回去。”

他貌似听懂了,又问:“竟正正好在这道中遇上,夫人竟没与陆老大人多叙叙父女之情吗?”

陆锦惜笑意变得浅了:“叙完了。”

叙完了。

这回答还真是……

顾觉非正襟危坐,一副丝毫不为眼前美人波动半分心绪的模样,这时只假模假样地感叹了一声:“可怜陆老大人得闻爱女前来,满心欢喜,谁料这样快就叙完了——嘶!”

话音都还未完全落地。

对面那如月似莲般端庄静坐着的女子,已经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到了他小腿上,勾了缠枝莲的绣鞋虽软,可撞上来还是有些力道。

隐隐地疼。

顾觉非实在是没想到她一声不吭,竟然直接动手,于是头一回生出一种惊愕莫名的感觉来,抬头便对上了她那一双潋滟的眼。

眼底是那了然至极的似笑非笑。

陆锦惜施施然地整理了衣袖,睨着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快叙完,大公子心里面自己没点数吗?”

数,他是没有的。

但这时候看着陆锦惜内里明显已经恼了,面上却还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他竟觉得心里面有些一股怪异的甜意。

听见她凶自己,不怒反笑。

“此事又与觉非有什么干系呢?”

“近日来朝廷里有诸多的变化,礼部也新增了理蕃堂,事情千头万绪,觉非毕竟新官上任,陆老大人乃是朝廷股肱之臣,自然件件事都要他定夺。更何况匈奴使臣过不半月怕就要走,理蕃堂的事还在眉睫上,不敢有半分耽搁。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带小公子一道往陆老大人府上了。”

“若因此引得夫人多想,倒是觉非的过错了。”

听听这话!

多冠冕堂皇!

说句心里话,要不是先看上了这狐狸豺狼的皮囊,又渐渐对他内里血肉感了几分兴趣,陆锦惜现在怕是早一簪子戳死他了。

早招惹上的时候,为什么没觉得他如此难缠呢?

是因为二人交手较量的第一个回合,他半点没有防备地落败,让她产生了这人好欺负、好对付的错觉?

不,她不会是如此轻敌的人。

所以,唯一的解释是,在他们交锋的这一段时间里,顾觉非这一只画皮妖,道行在变深,而且是以一种她始料未及的速度。

这样想来,事情就有些可怕了。

再一念及今日之事,陆锦惜不由得头皮炸了起来,盯着顾觉非的目光几经闪烁,才渐渐平息下来,只回了他一句:“你觉得我会信吗?”

“夫人信不信不要紧,要紧的是觉非说不说。我确无二心,也如此坦言,夫人若是相信,皆大欢喜;夫人若是不信,那也不是在下不说的过错。”

顾觉非半点都没在意陆锦惜的反应。

他一直是微笑着的,甚至用那种诚恳到了极致的目光望着她。

有那么一个瞬间,陆锦惜几乎都要相信他了。

毕竟那日醉酒,他所吐露的言语,让她知道他有一颗怎样的心。

可也仅仅是这一个瞬间罢了。

她的理智在最关键的时刻将她拉了回来。

顾觉非说什么,那都是说什么罢了。他或有一颗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心,可也不代表着就不能算计她。何况他们俩之间不一直都这么过来的吗?

有来有往,有胜有负。

陆锦惜一下就不很在乎顾觉非说什么了,她只思虑了片刻,便重新笑了起来,也不再提薛迟上学上到自己外公家里这件事了,只施施然地开口:“说起来,朝廷里最近风声大雨点也大。听闻,顾大公子,不,该称您一声‘顾大人’了,正跟我父亲处理理蕃堂的事。不知以大人之见,朝廷与匈奴议和之后,两国互通贸易,会否可行?”

忽然换了话题?

那感觉,真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

顾觉非实在是有些没料到,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这话题换了就换了,顶多算是他这一回设的局她不想往里面跳。可为什么还换到了这么奇怪的方面?

但谈及正事,他旁的心思反倒收敛了起来。

陆锦惜虽不是什么朝廷中人,可在他心里的位置到底不一般,所以一些对旁人不能讲的话,他反而愿意对她讲。

更不用说,那一日酒醉,当真算是揭画皮了。

“我倒没料到,夫人对理蕃堂的事情感兴趣。”

“但两国如今好不容易才议和,想来从薛大公子的事情上,夫人应该能感觉到皇上对议和之事的决心。所以两国间的关系,不起什么大乱,将来将会很平稳。两国互通贸易之事,更是必然。”

“只是眼下议和时日尚短,百废待兴,到底不那么好做。”

顾觉非说着,那眉头便微微锁了起来。

显然是没了先前的玩笑心思。

陆锦惜见得他这般模样,反倒觉得比方才顺眼了一百倍,不由在心里笑自己变了,变得不解风情了许多。

“‘不那么好做’,是什么意思?”

她别有目的地发问,想要探探顾觉非的口风。

纵使顾觉非有一千个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她真实目的在哪里,所以没有半点防备,只回答道:“两国议和,朝廷是定下来了,可百姓中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

议和不容易,但更不容易的是议和之后的种种事情。

“贸易不是朝廷一纸诏书下去就能推行的事。”

“朝廷允许是其一,有商人愿意去是其二,匈奴乃至西域等地有此需求是其三。如今一三都有,可这第二条却还难说。”

“前不久还在打仗,纵使有人觉得有利可图,也得掂量掂量。”

谁能一下子心无芥蒂,前一刻还在与人交战,后一刻便和颜悦色、兄弟相称的呢?

“牛不喝水强按头,伤的是民心。”

“更何况,边贸之事,来往经商,所行极远,非大商行、大商户不能成行。可大商户、大商行,稳踞中原之利,对西行冒险之事只怕有所犹豫。且还得考虑他日有变,损失如何,或者百姓如何看待。”

“枪打出头鸟,没人愿意当第一个。”

天下很多的事,都是这个道理。

尤其是一件新的事。

头一个去做的,可能是头一个吃螃蟹的人,也可能是头一个被毒死的人。

顾觉非对个中道理,显然深谙,说完之后却是停顿了下来,该是想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许久后才抬首:“夫人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马车在往前行,但若撩开那车帘一看,分明不是回太师府的方向,而是在这城中绕远路。

顾觉非未必能察觉,但陆锦惜是知道的。

她不慌不忙,故意迟疑了片刻,几分犹豫:“这个么……”

顾觉非挑眉。

陆锦惜这才露出了笑容来,用一种颇为玩味的目光看他,淡淡道:“若我告诉你,我对边贸之事颇感兴趣,准备一试,顾大人,能否行个方便?”

对边贸之事感兴趣?

顾觉非怔住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可眼前坐的就是陆锦惜,方才那清清淡淡的嗓音也的确出自她口,他也不至于到了那昏聩得听不清是谁说话的地步?

“你……”

话才出口了一个字,目光一转,却是陡然地停住,然后颇感微妙,顾觉非一下就乐了。

“我当你避我如蛇蝎,可现在,这不是自找着,往我手里撞吗?”

第106章 家底丰厚

“怎么,往你手里撞,你还不高兴吗?”

他这般笑着的样子,实在像极了狐狸,让陆锦惜忍不住又想抬了脚踹他。可这一回,脚才一伸出去,竟被顾觉非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脚踝。

她顿时急了:“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不是该问问夫人在干什么吗?”

她穿着罗袜,脚踝也纤细,被他一握住,动也动不了。顾觉非故作出一副风流浪荡子的模样来,挑眉瞧她。

“动不动便踹人,哪里学来的坏毛病?”

“我是来与你谈正事的。”

陆锦惜抿了唇,暗恨男女之间到底还是有些体力手段上的差距,不然现在她能直接把顾觉非摔地上去。

“你放手!”

“你且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放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双眸便已经恢复成那洞察模样,声音浅淡,“我本以为,你问议和之事,是关心我,看来是自作多情了。”

有那么一个刹那,“你的确是自作多情了”这句话已经到了她嘴边,可在对上顾觉非那温温然瞧着她的眼神时,又不知为什么,一下逃回了肚子里。

陆锦惜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可一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来还为人握在掌中,怕还是老实点好。

所以心念一转,她眸光如水波似荡漾,收起了先前的恼怒,声音反而平静温和下来:“顾大在我家大公子的事情上多有出力,我谢大公子还来不及,听闻议和之后成立理蕃堂的事情,当然是关心大公子的。也正是因为关心大公子,今日才有此问,才有此求。不然,若只是想做这件事,何不直接去找我父亲?”

“听着像是这么回事,可你为什么不去找陆老大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她面上越诚恳,顾觉非越觉她画皮太厚,半点诚意都没有,“理蕃堂的事情需陆老大人首肯,这是面子上的事,可实际上谁说了算,你该能猜着。若连这点都吃不透,怕我也不会喜欢上你。”

这话说得,委实有些不客气了。

可直。

太直了!

陆锦惜听了,简直都要为他这一刻的肆意与张狂而倾倒,看着他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奇妙:“你这话若传到我父亲耳朵里,可不是什么好话。”

“陆老大人有心抬举我,你若有心,大可在他面前,说我两句坏话试试。”

顾觉非听出她话里那一点隐约的威胁意思,可半点也不慌张,更没有忌惮陆九龄半分的意思。

一位肯为了抬举他,而在朝上跟当朝太师吵起来的老大人,为人虽不是很强硬,可心里自有自己的是非曲直在,又岂会因为自己女儿的言语就轻易改变?

更不用说……

比起陆锦惜这爱答不理模样,她父亲陆九龄可欣赏他多了!

顾觉非有恃无恐。

因而此刻再看陆锦惜,便能轻而易举感觉到她平静表面下藏着的那种不爽的憋屈,怕是恨不得拿针扎他,可此刻又有求于他,于是不得不压下火气。

为什么,能这般撩着人心呢?

顾觉非笑了一笑,怕她真的恼了自己,到底还是慢慢地放了手,又俯身来为她一点一点整理好了因方才的纠缠为微皱的裙角。

直到没什么明显的褶子了,才起身。

然后道:“说吧,什么打算?”

“……边关贸易,你不是正好缺第一个吗?我正好也看中了此事。”

陆锦惜是看着他俯身为自己整理衣裙的,那一瞬间心里面竟有些触动,方才的气也就莫名地消下去一些,略咬了咬唇,还是如实道来。

“我一个将军府里的寡妇,还养着这许多的儿女,总要为他们打算打算。”

“堂堂一个将军府,且还是朝廷的一品诰命,这还不够?”

顾觉非对将军府的情况可算是了如指掌,更不用说朝廷上对这一位“镇国大将军夫人”的照顾了,再说了……

“若真觉得日子不好过,嫁给我岂不很好?”

“太师府很有钱吗?”

鬼使神差地,她分明是拒绝嫁给顾觉非的,但这时候竟没忍住问了这么一句。

顾觉非顿时抬眸,定定地看她:“太师府家底已经挺厚了,你若觉得不够,顾氏一门还有。”

第107章 暧昧

顾、顾氏一门……

陆锦惜眼皮跳了一下,在顾觉非这颇有深意的目光注视之下,只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心道自己刚才真是鬼迷心窍了,也不知怎么就问了出来。

这下有点火烧眉毛。

她含蓄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不愧是书香大族,贵门世家,果然厉害。”

“不考虑下?”

一看她神情,顾觉非便能猜到点她心里在想什么,可偏不愿放过,还故意追问了一句。

陆锦惜深觉失策。

她维持着面上的笑容,非常坚定地转移了话题:“暂时不了,钱财乃身外之物,顾大人美意锦惜心领。可钱财乃身外之物,别人给的,我不喜欢,我喜欢自己赚。”

“怎么赚?”

顾觉非感了兴趣。

马车载着他二人,从这暮色四合的街道上行过,有轻微的摇晃,让陆锦惜的目光看起来也有几分闪烁。

她注视了顾觉非片刻,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顾大人缺人来做,我正好想做。”

“如今边关上是什么情况,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且琢磨好一阵了。若说是什么行商的能力,我自然是没有的,可有时候有钱便行了。只准备寻得一两陕甘一带的大商行,我出钱,人出力,往来运送货物。商行出面,我不出,背后收钱便是。”

“只要朝廷,或者说顾大人这里愿首肯,这便有第一个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才续道:“只要有第一个,且真的有利可图了,商人们自会跟上的。且匈奴也颇有一些东西,可以贩卖到中原来。届时我得利,顾大人的事情也可顺利施行了。大人新官上任,缺的不就是这个吗?”

武将需要战绩,文官需要政绩。

理蕃堂的事情事关两国,甚至关系到大夏与周边的安宁,若做得好了,顾觉非便是千秋百代的功臣,做不好那边是遗臭万年的罪人。

而贸易则是重中之重。

陆锦惜这话,看似说得简略,可顾觉非却听了个清楚明白,看她的目光一时更深了些许。

有那么片刻的沉默。

过了许久,才微微低垂了眉眼,勾起了笑容来,声音低沉醇厚:“陕甘一带,接近边关,也受战乱的威胁。那边的大商人,在连年战祸之时都靠给朝廷供给军需获利。那耶扎死后,两国休战,他们便没了生计来源,如今更逢议和,军需不再有,中原的商机又被晋商、徽商所占,再发展极难。所以你瞅准了他们。很聪明。”

说这些话时候的顾觉非,不是陆锦惜素日熟悉的那个顾家大公子,而是真正的理蕃堂主事,那个探花及第、心有天下的顾觉非。

一字一句,浅淡道来,竟是胸有丘壑。

陆锦惜才不过说了一句“陕甘一带”,他已经全然看透了她的动机与用意,这心思,未免有些吓人了。

她听了,看着他,没说话。

顾觉非却似对此毫无察觉,身子往后,轻轻靠在了车厢的窗旁,手指搭在案侧,不自觉地轻轻叩击了一下。

“他们正在缺钱的时候,若能寻着几家摇摇欲坠的商行,又有大将军夫人的名头在这里,且加上朝廷保驾护航,他们是愿意冒险一试的。”

又是一字不差。

陆锦惜简直怀疑他是爬进过自己的书房,看到过自己写下的每一个字:“你猜得一点也不错,我正是这打算,且已经让印六儿为我打听去了,今日应该就会有结果。到时我会亲去联络,正如你所分析,事成的可能极大。所以顾大人以为,此事是否可行?”

可行当然是可行的。

可是……

顾觉非点着案侧的手指轻轻地一顿,心绪却有些复杂起来:“此前我确曾为此事苦恼,但也不是没有解决此事的方法。只是并未想都,第一个同我提起此事的会是你。可行是可行,可夫人不要忘了,我还觊觎你。”

我还觊觎你。

这一句话说得真是直白极了,可同时又给人一种淡淡的煽情,若换了一个人在此,只怕早已为之脸红心跳了。

陆锦惜也不知此刻自己应该说什么。

她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忽然之间就变得奇妙了起来。

想要做成这件事,就不能得罪顾觉非。

只因顾觉非交游广阔,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且还能想到自己想到的那些事,大可以自己成事。

她若得罪他,使绊子他不会,可只要不给那方便之门,这事便没了什么意义。

所以,这会儿她不能与往常一般撩拨他,还让他气恼,只能虚应着,不拒绝。

这也就导致了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古怪。

顾觉非虽没有逼迫什么,说话听起来也正常,可细细思索,实在有一种隐隐的得寸进尺,不知不觉间逼进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觊觎……

陆锦惜不由笑出来,同样直白地看着他:“顾大人觊觎我不要紧,我也觊觎着顾大人才是关键。别绕圈子卖关子了,你就说此事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吧?我人已经派出去了,事情也开始做了,你看着办。”

什么叫“你看着办”?

顾觉非险些气笑了。

可不知为什么,看她这般微微抬了下颌,说出这般看似不讲理的话,非但没觉得她跋扈,反而觉出了几分很少出现在她身上的精致的娇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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