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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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

她本也不是那么忍心,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厌恶卫仪。

天下人都当她与顾觉非之间有点什么,可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入宫的恩旨传下来的那一天,她那一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嫡姐竟然怔住了,反复问了传旨太监三次,是不是传错了。

公公们只当她是高兴坏了,不敢相信。

那时候,也没有多怀疑,只反复喜笑颜开地恭喜她,说什么荣华富贵的好话。

然后慢慢地,她那一位嫡姐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自然起来,很快就变成了毫无破绽的笑容。

可那一天夜里,卫仙没睡着。

卫仪的院子就在她不远处,瓶瓶罐罐摔倒的声音响了一晚上,直到天明才歇了。

第二天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卫仪,又成了完美模样,仿佛她昨夜听到的那些声音都发生在自己的梦中。

本来入宫的圣旨已经下了,她是不能再出门的。

可这一天,卫仪偏偏出了门,还换了一身轻便的男装,仿佛怕被人发现。

这件事,卫仙原本是不知道的。

只是那天碰了巧,卫仪一个人从下人走的角门回来的时候,她正在附近的花园里摘花,于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一道身影。

悄悄跟上去之后,才认出那“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嫡姐卫仪。

那一刻,卫仪的神态,她永远不会忘记。

一张不施粉黛的、苍白的容颜,一双空洞迷茫、恍惚飘荡的眼眸,可唇边偏偏挂着一抹令人心惊的笑。

像是一具华美的躯壳,又如一只凄切的艳鬼。

直到现在,卫仙都没能品出当时的卫仪是怎样的心情:失落?绝望?迷惘?恐惧?痛苦?还是讽刺,或是仇恨……

也许,即便曾与那一位名传天下的顾大公子有点什么,在那一天之后,也都化为了灰烬吧?

心死了。

人活着,还有什么用呢?

“弟妹,弟妹?你怎么了?”

许是她走神了,耳旁竟然响起了陆锦惜的声音,于是卫仙这才反应了过来,将旧日这些笼罩着无数谜团的思绪打散。

她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向对方:“没事,只是二嫂不提起便罢,一提起倒让我想起一些与嫡姐有关的旧事,一时出了神而已。”

旧事?

还跟卫仪有关……

说实话,陆锦惜是有点感兴趣的,可坐在眼前这人是卫仙,她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儿地问,只淡淡将这话题揭过:“还以为弟妹是有哪里不舒服呢,没事便好。时辰也不早了,迟哥儿那边怕是不久就会下学,弟妹一个人慢坐,我得先走了。”

“二嫂慢走。”

敷衍地应了一声,也敷衍地起身,行了敷衍的一礼,卫仙半点都不介意她提前离开,反而高兴得很。

谁都知道,她们妯娌这就是表面的功夫。

所以对她这般明显的敷衍,陆锦惜也没在意,起身后便带着几个丫鬟回了东屋。

这些天来,她也没闲着。

先前曾有说过要给璃姐儿、琅姐儿请先生,早几日便已经有了眉目。因科举改制,也允许身有残疾的人加入,所以有不少的士子要重新赶考。

这里面,便有一位很特殊的。

此人姓季,单名一个“恒”字,表字如一,祖籍京城人士。

年轻时,他曾连中小三元,得了三个案首,后来更在乡试之中得了解元。虽然北方文化之风不如江南,可此人的才名在当年实在不弱。

只可惜自古雄才多磨难,一场大火,毁去了他的一切。

听潘全儿说,那一场大火,在京中挺出名的。

大约是六年前某一夜,三司之一的大理寺,也不知因为什么,忽然就烧了起来。左右两侧便是刑部的提牢厅和秋审处,天牢更在附近,对面则是兵部衙门。

可以说,才一烧起来,就吓住了所有人。

众人一则想要救火,二则又怕关押在天牢中的人趁机逃出去,只好将当时赶来的官兵和步军守卫分作了两批,一批前去救火,一批则严格把守街口,不让一个可疑人逃走。

可谁也没想到,正是因为如此,救火的人不够,火势竟没能压住。

天牢中的囚犯谁也不愿意等死,不少待定罪的人更是如此,一时作起乱来,也让他们腾不出手去救火。

火势越来越猛。

最后,不仅烧了整个大理寺和刑部衙门,大半条街都没能幸免。因为当时连成一片,烧起来很快,街后的百姓很难撤出,竟有不少丧命其中。

数百屋舍,化为灰烬。

季恒的家宅,便在其中。

更让人唏嘘的是,这一场大火不仅让他失去了家宅,也让他失去了父母,更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右手,从此无缘科举。

据传他年富力强,当时本是可以自己跑出来的。

只是他一双父母年迈,正在家中熟睡。他冲进火中想将他们唤醒救出,哪里想到二老已经被浓烟呛晕。

他只好强行将二老背出,却也不慎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断了右臂。

事后因为刑部关押的犯人疯狂逃窜,引得各处混乱,不管是将父母送医,还是请大夫过来,都成了奢望。

时年二十四岁的季恒,竟只能眼睁睁跪在旁边,看着二老咽了气。

这一夜,他失去了一切。

心灰意冷的他远走江南,离开了京城这个伤心地,在烟花风流的维扬地面,靠写字作画,甚至以为青楼伎乐写词谱曲为生。

如今,潘全儿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消息。

说是这人得知了身有残疾者可参加科举的消息,要从江南返回京城。且此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即便比不得顾觉非,可作为一名先生,可以说绰绰有余。

要紧的是,他在钱财方面,必定捉襟见肘。

可以说,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个季恒,都会是陆锦惜为璃姐儿、琅姐儿聘请先生的首选!

只是……

她倒是满意人家,可人家未必愿意教两个女孩子。

“去叫潘全儿来。”

将桌上摆的那几页写有季恒生平的文字看了又看,陆锦惜思虑再三,终究觉得所有备选的人里面,还是这个最好,所以决定试试。

“这个季恒,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选,我得要问问清楚。”

“是。”

青雀是知道她已经看了那名录很久,也听她念叨这季恒念叨了好几日,所以此刻听她这般吩咐,也不惊讶,躬身便退了出去。

只是才退到门口,她便惊了一下:“大公子?”

薛廷之是刚来,才走到门口,只是听见里面陆锦惜在说话,所以暂时没打扰。如今青雀出来了,他便对着门,躬身一拜:“科举改制一事,廷之已知,特来叩谢嫡母。”

第103章 眼前人,天上人

他来了?

其实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

陆锦惜手指轻轻地一停,便将那几页纸给压回了桌面上,平淡地道了一句:“进来说话吧。”

“谢嫡母。”

薛廷之低垂着眉眼,跨入了屋内。

这是书房。

陆锦惜就坐在书案后面,一袭鹅黄的春衫,捏着笔时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明明隔了有一段距离,可薛廷之却一眼看见了她腕内侧那一枚小小的红痣。

那一瞬间,便像是被晃了眼一般,心乱之余,还有些恍惚。

“坐。”

他这小小的异样,陆锦惜注意到了,可此刻情形特殊,还未往别的地方想。只当他是才知道科举改制这消息,无论如何老成,多少也有点情难自已。

于是抬手一指挨墙那棋桌旁的位置,叫他先坐。

若是素日起居的暖阁,里头都是有多余的桌椅的。可这书房,说是薛况的,可其实一直都是陆锦惜自己在用,也没留旁的座位。

适合让薛廷之坐的,只有这里。

那原本是一张方几,但此时原本的青玉棋盘被撤去,换上了一张墨玉棋盘,便成了一张棋桌。

两只红木雕漆圆凳,置于两侧。

薛廷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了个清楚。

可待依言坐下之后,才将摆在这方几上的棋盘看了个清楚,只一瞬间,瞳孔便缩紧了,一些东西迅速地浮了上来。

这墨玉棋盘,竟是由一整块墨玉雕成!

圆润浑然!

分明不是什么便宜货,只怕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弄到。更不用说,他一下想起薛迟那小子曾炫耀过,说他娘收了很珍贵的礼物,什么棋盘,还有一把他很喜欢的洪庐剑……

来自,太师府,顾大公子的礼物。

当日阅微馆所目睹、所耳闻,几乎立刻又在眼前闪烁。耳旁恍惚有谁唤了一声“大公子”,颤颤地缠绵。

一时是陆锦惜,一时又变成了香芝。

这一瞬间,薛廷之胃里面竟一片翻腾,平白觉出了一种肮脏和恶心。

“大公子?”

才自书案后走过来的陆锦惜,见他面色不好,有些奇怪,也下意识地关切了一句。

浅淡的嗓音,溶着如月的清冷。

温温然,却一点也不甜腻。

没有那一种隐约带着喘息的颤音,也没有那种能让人生出无限绮念的低哑……

于是他一下又清醒过来。

抬眸看陆锦惜时,只见她带着几分疑惑地看着自己,虽有几分关切,却绝对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深及眸底。

礼法,本已经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即便他将来冲破这重重的枷锁和困难,回到自己本来应得的位置,眼前人,也只能是天上人。

终其一生,也无法一亲芳泽。

更不用说,她暗地里还与那个大夏人人熟知的顾“大公子”有那么几分不清不楚的首尾了……

“才得知科举改制之事,廷之心内,意实摇荡,久久难平,有些恍惚,还请嫡母见谅。”他选择了主动解释,且理由恰好是陆锦惜会相信的那种。

陆锦惜本也这么想,所以没多在意。

毕竟这件事的起因就是薛廷之。因他当初一句请求,竟引出了一系列的论战,更最终促成了科举改制。

换了谁,不为之震撼呢?

她轻轻一拂衣摆,坐在了薛廷之的对面,只道:“科举改制之事,实在也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了,如今能成,于你,于士子,于天下而言,都算是一件好事。只是谢我倒是不必,毕竟这件事我不过是个旁观者。你若真要谢,怕是得去谢那一位顾大公子了。此事若无他,怕是遥遥无期。”

顾大公子……

收拢在膝上的手掌,悄然握得紧了一些,薛廷之心底那一股深重的戾气慢慢地浮了上来,这一瞬间竟是厌恶此人至极。

可他偏偏不能让陆锦惜看出来。

暗暗将这一股戾气压下,重新沉进了心底,他竟然发现,原本得知科举改制这件事之后的喜悦,都一扫而空,消失得干干净净。

“如今此事已成,你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有丫鬟来上茶,陆锦惜看她将茶盏放下,却也没端。转眸来看时,只见薛廷之沉默地坐在自己对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先前你没有任何功名在身,要参加科举,按照规矩要从县试开始,先考个童生。你先前可有接触过科举要考的策论等事?自己又是什么打算?”

“科举经义策论,廷之已经了解过。今年京城这一带,县试还未开始,所以廷之想……”说到这里的时候,薛廷之顿了顿,抬眸看了陆锦惜一眼,才续道,“今年便开始考。”

今年便开始考?

这答案,其实也在陆锦惜意料之中。

她这庶子绝不是什么甘于池中的人,且自身有几分学识在,虽不知道他为什么在阅微馆交了白卷,可那一颗向往功名利禄的心,她却是看得清楚。

“今年便开始考也好,你这年纪去考的也不在少数,并不打眼。算起来,下一届会试,也在三年之后了,到时你正好弱冠之年。成家与立业,若能一并达成,也算不辜负大将军对你一番悉心的栽培了。”

陆锦惜说着,便微微笑了起来。

听见她这话的薛廷之,却越发难受起来。

成家立业……

她就这么想将他赶出这家门吗?

心绪浮动间,竟是不想在这书房中多坐上哪怕一刻!

他抿紧了嘴唇,苍白的面容上,浮上一层奇怪的血色。落在旁人眼底,便像是一名普通的少年郎,因长辈提及自己的终身大事,而露出几许羞怯。

可他的眼底,没有半点难为情。

陆锦惜又问:“那读书上学呢?你是想单独给你请个先生到府里,还是外面找个学塾,或者上个书院?”

大夏各地都有书院,只是有的出名,有的不出名。

京城当然也有。

稷下书院,算不得很出名,可毕竟天子脚下,也差不到哪里去。里面的先生基本都在一流之列,多是重金聘来,只可惜学生大都是权贵之家出身,朽木难雕。

这里面的情况,陆锦惜有所耳闻,但料想薛廷之也不会不清楚,所以她问得简短,端看薛廷之怎么想。

问完了之后,便注视着他。

薛廷之显然没想到她会直接询问自己的意见,一时微怔。

片刻后才抬首,直视了陆锦惜,然后起身来,重新向她一拜,慢慢道:“廷之,想去读书院。”

竟然真的选了书院……

这一下,轮到陆锦惜有些看不懂了:“那你想去哪个书院?”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廷之无方,且有嫡母在,不敢远游。听闻京中有稷下书院,愿择日前往一考。”

声音平静,说来连贯。

简直像是早就在心里面考虑过了无数次。

陆锦惜听得笑起来,也不干涉他任何决定,只道:“既然你已经对自己的将来有了安排,我也就不多置喙什么了。稽下书院是没什么好考的,怕是你闭着眼睛都能进去,要紧的也不在这里。这书院风气极坏,你去之前,还是好生了解清楚。听说再过十来天就是入学考,届时府里会为你安排好一应事宜,你只管放心去。”

“是。”

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

薛廷之明知她不会反对自己关于此事的任何决定,所以才说出了这番话来;可她真的一个字也不多问的时候,他便觉得心里空落落地难受,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样简短的一个字,实在暴露不出什么情绪来。

自打知道薛廷之收用了香芝,陆锦惜丢他的警惕也就下来几分,只当他当初那些异样是“知好色而慕少艾”,是他这个年纪应有的萌动。

如今察觉不出什么来,更不用说他就要去书院读书,更没什么值得警惕的。

所以,陆锦惜很放松。

她本有意留薛廷之多说两句,尤其是这一次朝堂上的那些风云,以提点着他一些。可眼角余光一晃,已经瞥见了门外青雀的身影。

想是潘全儿已经到外面了。

请季恒当先生这件事,她心里还记挂着呢,略一权衡便对薛廷之道:“我这里还有些许事情需要料理,就不多留你说话了。反正还有几日,待你要去考稷下书院的时候,再与你细说算了。你先回去,好生料理下如今的事吧,想来可有一阵好忙。”

“是,那廷之先行告退。”

嫡母发话,薛廷之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只是心底被什么东西沉沉地压着,实在不很舒服。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

那陆锦惜新进提拔的潘全儿就站在院子外面,手中还捧着一册簇新的诗文集子。一眼晃过去也看不见著书者谁,可平白地,他脑海中就冒出了一个名字来——

季恒。

先前他在书房门外,听陆锦惜吩咐青雀时提到的。

潘全儿见他出来,连忙躬身给他行礼,喊了一声“见过大公子”。

薛廷之慢慢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只是心里面已经将季恒这名字和这一本诗文集的名字暗暗记在了心底。

不多时,他的背影便消失了。

潘全儿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这一位庶出的大公子他鲜少接触,可今日一见,只觉得他身上凝着一股气,一双桃花眼底藏着几许幽暗的神光,竟让人有些心颤。

到底是曾被大将军亲自教过的,果真与一般人不同。

“叫潘全儿进来说话。”

屋里面传来了陆锦惜的声音。

门口候着的青雀听见,便向潘全儿摆手示意,让他进去回话。

“是,小的拜见夫人,给夫人请安了。”

潘全儿机灵,凑上来往里走,但只在外面垂着的珠帘前面就停下了,俯身一拜,给陆锦惜请了安。

陆锦惜也不废话,只问:“那季恒从江南回来的事情,可属实?最近两天还有别的情况吗?”

“回禀夫人,千真万确!”

潘全儿早听青雀之前说过陆锦惜看中了这个季恒的事,此刻只将手中那诗文集双手举过头顶。

“此人不仅要回京城,且据说现在船已经到了通州,明日他就能回京城。家中亲友一个也无,且没了右臂,只能写一手左手字。小的料想,除了您,就算有人愿意请他,可身份地位都没办法跟咱们将军府比。这是小的特意带来的诗文集,乃是他在江南时所作,特呈给您一看。”

“给我。”

陆锦惜感了兴趣,只叫人将诗文集给自己拿上来。竟然是颇厚的一本,翻开来随便一首都是才华横溢,可再喜悦的文字之间都藏着一股郁郁不得志的压抑之气。

“自古雄才多磨难,也是够多舛了。是个有真材实料的。”

“那咱们就请他?”

潘全儿赶紧问了一声。

陆锦惜一抬眼,却是气笑了:“有风骨的文人,岂是那么容易请的?别看这人似乎潦倒到混迹在青楼勾栏,可诗文里傲意不减,绝不是你想请就能请得到的。他既是明天到,你便提早带着人打听一下人家的住处,若没个住处,你就好生招待,在京城里找一处不好不坏的宅邸,给人先住着。然后再打听打听,可别叫人登门来访将军府,他若松松口风儿,我亲去拜访他。”

“这……”

这未免也太看重了吧?

潘全儿只听得有些诧异,可反应过来之后,才一下明白过来,这有自己什么事儿啊?夫人决定好的,岂是他能置喙?

于是连忙改口:“成,那小的这便带人去打听,务必将此事办好。”

陆锦惜也不多话,点点头,摆摆手,便让他去了。

手中那诗文集又翻了一阵,对这个季恒的兴趣却是又大增了一截。

不多时,外面天色已经见黑。

直到白鹭进来掌灯,她被明亮的光线一晃,才一下回过神来,忽然问了一句:“都这个时辰了,迟哥儿去太师府那边上学,还没回来?”

“奴婢正要跟您禀这个呢。”

白鹭用银簪子将灯芯挑了一挑,让它看上去更明亮一些,才笑着回头,将先前收到的消息回禀给陆锦惜。

“方才大公子那边来人说,公事繁忙,索性带了咱们小公子,去了陆老大人府上。说是既能与老大人一道料理理蕃堂的公事,也能抽空教教哥儿。”

“去了陆府?!”

陆锦惜一听,简直三魂吓没了七魄,手跟着那眼皮一抖,差点没撕了刚翻着的一页诗文!

黄鼠狼给鸡拜年!

顾觉非竟然带着她便宜儿子,假借公事之名,去见了陆氏的父亲、薛迟的外公?分明没安好心啊!

她一颗心,瞬间就凉透了。

要完。

这回,怕是真的要完……

第104章 咬钩

将军府陆锦惜那边,是忽然就愁云惨雾。

可礼部尚书陆九龄府上,那叫一个宾主尽欢,好不高兴惬意。

布置得井然、雅致的书房里面,薛迟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书本,陆九龄念一句,他跟着念一句,清脆的声音里还有点小孩子的软糯,说不出的好听。

陆九龄简直老怀大慰。

谁说他家外孙不学无术,是个只会找事的小霸王来着?瞎扯!

明明这么听话可爱,懂礼识义,还喜欢读书!

看看这专心致志的模样,就是往前数个大几十年,想想当初年幼时的自己,也没这么认真,没这么专注啊。

贤师往往爱才,更何况是自己的外孙?

陆九龄是久没有见过自家外孙,只因陆氏很少往家里走动,毕竟是出嫁的寡妇,不好成日里往家里跑,落在旁人眼底不像样。

所以,薛迟与这一位外公也不很熟。

但今天顾先生带着他来,却可以感觉跟外公很亲近,而且外公认真地教他读书识字,让他很喜欢。

不像是先生……

读完那一句“苟不教,性乃迁”之后,薛迟下意识朝着另一侧的书案上看了一眼。

那一位本应该来教自己读书的顾先生,就老神在在地坐在那书案后面,面上挂着一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笑意,运笔似行云流水,在纸折上写些什么。

可以说,半点没有当人先生的自觉。

而且……

看着他唇边那一点笑意,薛迟竟陡然生出一种自己要被人卖掉的错觉,但只转念一想便知道荒谬了:他可是将军府的小霸王,谁敢卖他?嗯,对,就是错觉!

心里确定地给自己鼓了口气,薛迟点了点头,好像是要告诉自己,自己这么想是正确的,接着才重新将注意力移回了书本上。

陆九龄念:“教之道,贵以专。”

他跟着念:“教之道,贵以专。”

一老一小,那声音不大,听来却很清晰。

随同顾觉非一道来了尚书府,帮着顾觉非处理事情的孟济,忍不住朝那边看了看,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手刚翻到自家大公子才拟好的法条,他没忍住低声问:“大公子,您这么做,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顾觉非一脸的气定神闲,半点没觉得让陆九龄去教薛迟,而自己却坐在这边料理事情有什么不对。

“老人家难得见到外孙,还不许人亲近亲近吗?”

“可……”

可这根本不是重点啊!

重点是先生是你顾觉非,而且你心里还有点不可告人的龌龊谋算!打得不知什么鬼主意,居然把自己的学生带来讨好老丈人,啊不,是未来的,不不不,这么说也不对……

心里面忽然就凌乱了一下。

孟济注视着顾觉非的目光,越发一言难尽起来,一时想起将军府里那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将军夫人,又想起顾觉非这一阵子近乎无法自拔的着迷,只觉得这事态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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