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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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岐大惊抬头,姚庐僵了一僵,面无表情:“大人在说什么,学生听不明白。”

王砚一挑眉,左右捕快抓住姚庐,按到堂中。

张屏肃然望着他:“姚员外被杀一案,凶手归案,看似已破,但有一点,很奇怪。绑架你和杀死姚员外的,是同一伙人。为什么他们杀了姚员外,却放了你。”

姚庐猛一抖身躯,双目崩出厉光:“胡说!杀我爹的,绝不是东真国的人!是你们朝廷隐庇真凶栽赃陷害!”

第155章

王砚呷了一口茶:“哦,你倒说说,你以为真相如何?”

姚庐傲然一嗤:“狗官不必惺惺作态,不错,我说了方才的话,也不打算否认。尔等可以当作得了证据。横竖你们已经认定了我与东真国有关。就算我否认,又能如何?”

张屏肃然盯着他:“你确实与东真国有关,王大人与本县只凭证据审案情。杀死姚丛的,与告知你令祖父身世的,也确实是同一群人。”

姚庐又冷冷嗤笑两声。

王砚微挑眉:“你小子确实会装,本部院掌刑部数年,什么妖魔鬼怪都治过,前日竟被你蒙了眼。其实你被绑架一事,是与东真国余党串通,试探你爹罢!”

委顿在地的姚岐早已如同魂魄湮灭,只余躯壳,闻得这一句,却浑身一震。

“三弟,侍郎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姚庐咬牙不语。

姚岐嘶声:“三弟,你说话!告诉我!大人所言是不是真的!!!”

衙役不得不按住姚岐,姚庐不屑道:“大人嘴一张便是真的,又何必再审?”

张屏道:“你所做的种种,都有证据。”

姚庐再一轻嗤:“证据?”

张屏道:“姚员外去京城,只带了你的两位兄长。你一直都在姚宅内。姚员外的卧房与那几本书皆是你所窃。”

姚庐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那大人所谓的证据何在?”

张屏转而看向旁侧:“证人入堂。”

挡隔着侧门的屏风后转出一名妇人,姚庐与姚岐俱再变色。

“娘!”

姚夫人红着双目,走到姚庐面前,劈手给了他一耳光:“逆子!”

姚庐僵住,姚夫人撕住他的衣衫:“你说你爹不是东真国所害,而与朝廷有关,你如何知道这些,为什么为娘和你哥从不曾听你提起!”

姚庐攥住拳头,姚夫人再狠狠掴了他一掌:“你真当你做下的事你爹不知道?你可知你爹为什么会去京城,你可知……”

姚夫人用帕子捂住脸,泣不成声。

“老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生下了这个逆子,是我不曾好好教他,是我没看出那个贱婢的来历,是我……”

姚庐咬了咬牙,垂下头:“母亲万莫如此,一切事情,儿自己担下。是儿听说了东真国传说,醉心财宝,才与蛮夷结交。前日案子,是儿不孝,同他们一道寻宝,连累爹娘兄长,又怕事情败露,方才假装被绑。欺瞒之事,都是儿独自做下,与任何人无干。”

姚夫人抬起眼:“逆子,事已至此,你当你这般说,诸位大人会相信,这件事便能了结?你可知你爹,你祖父,家中先祖这些年为何如此过活?!你还不明白你爹为什么会死?你真以为那些番子会认你?如果要认,为什么不是你祖父,你爹,你的两个哥哥?!你怎么不想一想为什么是你?你这逆子,畜生!!!”

姚庐缓缓缓缓地抬起头,任姚夫人在他身上捶打,姚岐的嘴偶人般地开合:“娘,三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夫人泣不成声,连连叩首:“大人,小儿尚幼,愚昧不知事。另外二子绝不知情,民妇知情不报,一切罪责在我,甘受任何责罚。那孽子毕竟未做下任何罪行,求大人网开一面,饶他性命,民妇愿以此命想抵。”

姚庐颈上青筋暴起:“够了!”狠狠看向堂上,“你们想听什么,我全说,求你们放过我娘!”

姚夫人猛回头:“孽子,怎可如此言语!你之前背后的那些举动,当你爹与我不知么?还有些未曾烧掉的纸头,我都藏着!要等为娘拿出来,你才肯说实话?!”

姚庐紧咬牙关。

张屏开口:“地宫中,蒲离离住过的石室内,有两根胎发笔,两个婴儿的衣物。其实她当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他向兰珏遥遥一礼,兰珏缓声道:“东真国虽从中原习俗,但毕竟是蛮夷之邦,亦有许多夷俗,譬如视双胞胎为不吉。史料载,东真国视双生子为妖伴子生,即双生子中早生的那个孩子是借形的妖,需杀妖洗子,取此子之血涂洗幼子,方能驱邪净魂。狠毒蛮俗,令人心惊。”

张屏肃然点头,接着道:“但是蒲姑娘不会杀自己的儿子,所以她生下两个孩子后,将一个孩子留在了她身边,另一个跟随其父。姚庐,你在东真国人的眼中,是妖的后代,他们不会真的把你当做王子,也因此,姚员外才……”

姚庐摇晃了一下,大喝:“胡说!”

姚夫人再狠狠给了他一掌:“愚蠢的小畜生,大人说的是真的!”

姚庐双唇颤抖,张屏道:“告知你所谓身世之谜的人,从不曾把你当做亲人,他们会杀你爹,也会杀你。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你的两位兄长年岁长于你,赴过科举,或可能知道真相。”

而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单纯又热血,极易被忽悠的年纪。

姚庐脸色由黑紫转为灰白,姚夫人再叩首:“大人,可否容民妇先陈禀前情?”

王砚拨了拨杯中浮叶:“所谓前情,其实本部院与张知县尽已查得。张屏,你说罢。”

张屏答喏,先拿起一枚链坠。

“此坠自蒲氏女遗躯中所得,是她为保住情郎的秘密,临死前吞下。此坠乃番邦样式,亦能证明蒲氏女所爱之男子的身份。”

身为守护和王墓秘密的蒲氏之女,却爱上了宿敌东真国的后人。

如何邂逅,并不难推测。东真国人一直在寻找和王墓,而就在这时,遇上了蒲离离。

因而,蒲离离在父亲的牌位上,惭愧称自己为不孝女,墙壁上哀婉的诗句,也流露出了她的苦涩。

注定的不得相守,不得善终。

“蒲氏女在地宫中,拼死放下了石墙,令凶犯公羊逊、佟杉、屠某等人暂时不能找到她的儿子,其子顺利被人救走。而后,变成了姚存善之孙,即本案死者姚丛之父。”

姚岐挣扎了一下:“大人是说,先高祖虽……却又救下了……不可能,户籍上明明白白,先高祖之子即先曾祖,名讳上姚下迹,先祖父乃先曾祖之子。”

张屏道:“令曾祖姚迹,只是虚有个名字而已,世上并无此人。救下令祖父,你称为高祖的,也并非真正的姚存善。”

姚岐趴伏在地,再度半张着嘴愣住。张屏又拿起一本书,却是姚家珍藏的那本《青乌经》。

“令高祖带着令祖避居他方多年,后来却又回到此地,应还是为了和王墓。这本书中字迹,是其为了破解和王墓真正所在而留下。但,查阅旧档可知,姚存善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一应文书,俱是按指印画押。”

张屏再自漆盘中拿起一张纸:“而这本《青乌经》上的字迹,与珠摇楼中遗存的连珠姑娘的笔迹,一模一样。”

姚岐只觉得整个世间都碎掉了,然他已露不出更震惊的神情。姚庐也浑身一抖,直勾勾盯着张屏。

堂下县衙诸人亦不禁目瞪口呆,谢赋又脱口道:“大人的意思是,姚员外的先祖其实是……”

张屏缓缓点头:“带走蒲离离之子,后来又返回镇上,创下今日姚府的人,是冒用姚存善之名的姚连珠。”

第156章

姚岐的嘴像躺在河滩上的鱼一样开合,他僵僵转头,却见姚夫人匍匐在地,垂泪不语。

张屏亦望着姚夫人:“夫人知道这件事。”

姚夫人叹息一声:“大人竟连这般隐情都推测得出,民妇怎敢欺瞒。民妇本在婆婆面前发誓,纵若粉身碎骨,也绝不泄露半个字。罢了,一概报应,皆由我来担吧。”

她闭上眼,两行泪自眼角滑下。

“二十多年前,民妇嫁入姚家,祭祖时,民妇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家中为先祖做法事,只请尼姑女冠。婆婆与民妇可同公公及先夫一道祭拜。家祠内还有两间静室,各供奉着两块无名牌位。公公与先夫去其中一间祭拜,婆婆带着民妇到另一间。有一年,几个路过丰乐的胡商在寿念山附近遭了匪寇,公公与先夫格外不安。之后不久,民妇生了长子涵儿,那年家中祭祖格外隆重,而后公公命将那两间静室封起,绝不再让涵儿及其他后人知道。”

张屏点点头。

那两间静室,想来一间供奉的是蒲定与蒲离离的东真国情郎,另一间供奉姚连珠和蒲离离。

“民妇那时心中便有许多不解,但婆婆与先夫均不告知实情。后来公公过世,有一年二子岐儿出疹子,病得十分重,某日晚上,民妇发现婆婆在祠堂中对着先祖牌位烧一些女子衣物,还祷告说这些年不曾祭拜,请勿怪罪,这也是为了后人平安。民妇前去追问许久,在婆婆面前立下毒誓,婆婆方才告知民妇,先曾祖——”

先曾祖,其实是先曾外祖母。一个后半辈子一直扮演成男子的女人。

张屏道:“查户房卷宗,姚存善迁出丰乐县时,签押指印与之前相同。姚连珠冒其身份,应该在他离开丰乐县之后。”

姚连珠被蒲定赎身,与蒲定成亲后,一直行踪成谜,官府中也查不到记录。她为蒲定生下了女儿蒲离离。蒲定死后,蒲离离成为了新的守墓人,回到丰乐县。姚连珠有没有一同回来,不可查证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一直在暗处,知道一切事情。

“蒲离离死后,姚连珠从地道带走了自己的外孙,此后又无音讯。公羊逊以官职之便,将蒲定断为失踪,蒲宅荒废,几年后被不知情的乡长租给了焦二。焦二挖井,却掘出了装着蒲离离尸首的石棺。公羊逊、虚真、姚存善等人串通一气,装神弄鬼,借机在寿念山顶挖寻和王墓。”

杀死蒲离离后,公羊逊等人找到了地宫的另一边,发现这间地宫仍是没有任何宝藏,蒲离离的孩子已被人接走。这个孩子,也一直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

“公羊逊等人以筛选侍奉姥姥的童子为借口,搜寻蒲离离之子。第一次甄选,筛查的全是六岁的小儿,第二次变成了九岁,与蒲离离之子相符。”

第二次甄选之后,公羊逊任期满,新来的知县不知真相,于是第三次及之后选童子,就都全是六岁。

“姚存善或觉得公羊逊等人也怀疑他藏起了蒲离离的孩子,或唯恐被寻仇,便迁出了丰乐县。他带着文牒离开丰乐,姚连珠取代了他的身份,避居小县,抚养外孙。多年后,待公羊逊、虚真等人死的死,走的走,她又回到县中。”

众人听着,心中都有一个问题——

姚连珠冒用了姚存善的身份,那么真正的姚存善在哪里?

姚夫人道:“民妇听婆婆说,先曾祖在世时,一直不用仆婢贴身侍候。宅中上下,无人看出异常。直到先曾祖离世前重病卧床,婆婆方才发现……”

兰珏轻叹:“真奇女子也。”

谢赋亦不禁唏嘘,一个女子,即便再擅长伪装,后半辈子一直装成一个瘸腿的老头,艰难辛酸,不可想象。

人生在世,诸多苦痛,这般坚忍活着的女子,怎不令人敬佩乎?

姚夫人继续道:“民妇虽知道了先曾祖的秘密,公公及先夫对其他事仍讳莫如深。直到十几年前,民妇才彻底得知。应是十三四年前罢,庐儿当时五岁多,临县出了桩大案,有个大户人家一夜之间全家都被杀了。先夫突然又十分不安,夜里睡不好,经常到书楼去。终于有一晚,他对民妇说了实情。”

姚夫人向堂上及王砚和兰珏顿首。

“诸位大人明鉴,姚府上下,自民妇的公公到先夫,乃至姚函、姚岐,皆一直本分过活。庐儿只因年纪小,方才被那些夷人算计,也怪先夫和民妇一直未曾告诉他们真相。隐匿不报,委实有错。公公与先夫担心自己是夷人之后,又与前朝有关。其实在那些夷人眼中,先夫公公与民妇的三个儿子都该死,先夫告诉过民妇,一旦被他们发现,他们肯定先要得到那个什么墓的秘密,再杀了我们。”

王砚点点头:“东真国人仍在找和王墓的秘宝,看来蒲氏女虽和东真国的后人生了孩子,但那个墓与什么宝贝,却没有透露。”

姚夫人再顿首。

“禀大人,民妇不敢欺瞒,据先夫告知民妇,先夫的夷人祖父的确是来找那和王墓的宝藏,才与先祖母相识。他虽是夷人,相貌却与汉人无异,起初隐姓埋名,挖洞进地宫盗宝,竟与先祖母生出了真情。”

张屏点点头。地宫之中,有两个盗洞,其中一个是公羊逊等人所挖,另一个,就是那名东真国男子的进入地宫的洞口了。

姚夫人接着道:“后来他向先祖母告知真相。先祖母便与他决裂,但当时已有身孕。如大人所言,先祖母生下了一对双生子,民妇的公公便是其中之一。”

县衙众人不禁钦佩地看向张屏。

姚夫人再继续道:“先祖母生产后,夷人祖父突然又出现了,且带走了一个孩子。他告诉先祖母,这是他们那里的规矩,双生子不能都活在世上。他还是那些夷人的头目,有了双生子,更会被其他夷人视为不祥。唯有分开养,才能保住两个孩子的命。自此之后,先祖母再没见过他。”

王砚道:“这蛮夷男子,蒲氏女生下孩子他知道,消息分明挺灵通。蒲氏女被杀,另一个孩子失踪,他当时或许不知情。但蒲氏旧宅井中挖出石棺,古井姥姥如斯名声震天,他却一直无音讯,很是耐人寻味。”

姚夫人微微顿了一下:“据先夫告知民妇,夷人祖父曾向先祖母立誓,今生不再盗和王墓。他应是带着民妇公公的孪生弟弟回了西域。不知中原之事。”

王砚神色一肃:“姚氏,汝夫与三个儿子身背多大的嫌疑无需本部院再多说。而今公堂之上,汝还要隐瞒?姚存善离开丰乐县后,便被其妹姚连珠顶替了身份。那么真正的姚存善去了哪里?姚连珠一介女流,不会武功,却能让一壮年男子凭空消失,带着一个孩子远走他乡。这也罢了,几十年后,东真余孽能准确无误找到姚府,以身世之秘诱汝子为同党,他等若不知内情,如何办到?”

张屏道:“刑律中,杀人之罪,凶犯担责,不坐连亲属。”

姚夫人再沉默了片刻,叩首:“诸位大人明察秋毫,民妇知罪,再不敢隐瞒,当时先曾外祖母救下公公,匿于市井间。三年之后,那口石棺被挖出,夷人祖父,确实又回来了。”

张屏道:“他杀了姚存善?”

姚夫人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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