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大风刮过作品张公案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兰珏做事不爱讨人情,帮人乃是自愿,帮了就帮了。

这个生日,算帮张屏遮掩,也因他与自己走得近,少些事,都得安生。

也罢,就此一次。

兰珏在廊下踱了几个来回,小厮道:“禀老爷,那张屏在后厨。”

兰珏脚步一顿,微微皱眉:“他在府中行走,不必多管,任其在哪里罢了。”再慢慢踱,不觉到了后厨近前,众仆役行礼,兰珏示意不必,瞥到墙根处一抹蓝灰将手里的一个碗搁在洗菜台上走过来。

“学生见过大人。”

兰珏负手:“在用早饭?不必多礼了,接着吃罢。”

张屏未曾抬头,一旁管事的道:“老爷,张大人一早来厨下,先忙着给老爷做寿面。不知老爷这回生日得喝粥……刚改熬上粥。”

张屏道:“学生不知大人过生辰,且没什么钱,未办贺礼。望大人见谅。”

兰珏眯眼看着他:“你方才是在吃面?”

张屏道:“泡泛了,就不好吃了。”

兰珏瞧了他片刻,再看厨房的门:“锅里还有么?”

张屏抬头看看他:“大人,粥正熬着。”

兰珏淡淡道:“虽是要吃粥,亦非只能是粥,有面也可,粥正熬着,一时不得好,先吃碗面垫垫也罢。”

管事立刻带人去盛,兰珏又瞥向张屏:“随我到厅中用饭罢,已是有官职的人了,在下厨门前吃面成何体统?”

张屏躬身:“谢大人,学生记下教诲。”抬身转头却往反方向去。

兰珏立刻唤住:“你又做甚?”

张屏道:“取碗。”

兰珏冷冷道:“碗自有人取,你随本部院走。”

张屏只得应是,瞄了瞄洗菜台上那半碗面条。

饮食滋味,用料果然至关重要。

兰珏吃了一碗张屏煮的面,虽然已泡得微有些泛,但比起其在摊上煮的,滋味更佳。

连挑嘴的兰徽吃了一碗后,都嚷着要再添。

兰珏心情稍明朗了些,待左右撤下碗筷,把兰徽打发去玩,又和张屏到暖阁稍坐,顺口问:“你来京之后,可有去拜望陶大人?”

张屏道:“学生是偷偷前来,怕给老师添乱,不曾惊扰。”

嗯,还算懂点事。

兰珏颔首:“不错,你擅自进京,实在不妥,拖累本部院一个便罢了。陶大人那里,你若怕见怪,可以后再拜见时委婉道明原委致歉,书信也不甚妥当。”

张屏应了一声。

兰珏又道:“今日一过,你就速速回宜平罢。”

张屏道:“学生打算今天下午就赶回宜平。”再深深一揖,“此次多谢大人。”

兰珏挑眉看他:“你便就此收手?”

张屏不言语。

他要查的事没查完,但仍留在京城,就会拖累兰珏。先回宜平,过上两日再说。

他的打算,兰珏一瞧便知,也不点破,只道:“你是寒门学子,这个进士功名几经周折方才得来,多多珍惜,好好做事。做什么,都不要作死。”

张屏谨慎地看看兰珏的神色:“学生还想请问大人一事。此时问可能有些不妥……”

这个日子,毕竟号称是兰珏生辰,问及过世之人,会显得讨晦气,不吉利。

兰珏道:“有什么想问的便直说,不必吞吐。”反正早晚都会问出口。

张屏道:“学生想知道,辜清章因何病亡故?”

兰珏皱眉:“我记得曾与你说过,寒症又引起心疾。”

“心疾可是旧症?”

“之前未曾见发作过,但应是痼疾,他才会和我说自己时日无多。”

张屏沉吟了一下,再看看兰珏的神情:“大人可还记得,临终及下葬时,他的模样?”

兰珏紧摁椅子扶手上的雕花,语气淡然:“我不在近旁。他病危时,我没去看他。刘知荟替他办了身后事。封棺后,我才去祭拜。”

第40章

兰侍郎府的马自然匹匹皆是良驹,晨昏蹄不停,再次日的上午,马车便进入了宜平县境。

车夫与张屏闲聊:“此县是大人治下?人旺田肥,好地方,大人治理得好!”

张屏道:“我方上任,不敢居此功,此乃知县大人政绩。”

车夫知道张屏只是个县丞。兰珏这两年亦提携过几个官员,门下却从未出过这么芝麻渣大的小官,车夫心中自也稀罕。但人之前程高低,非一时能看透,兰珏对张屏的看重甚至高过做门生栽培的吴士欣,必有其道理。

车夫呵呵笑道:“大人在县中,主管何要务?税赋?水利?农耕?”

张屏道:“时下正编纂县志。”

车夫道:“哦……呵呵,与我家老爷同科的那位刘大人初为官时亦是编纂方志,如今官位还高过老爷半阶,可见是份旺人的差事。”一甩鞭子,马车的行速又快了几分。

张屏一路卷着车帘观望沿途,忽而道:“可否这里一停?”

车夫方挽缰勒住两匹马,张屏已自下了车,拱了拱手:“多谢老丈,送我到此处便可。”

车夫惊诧:“张大人,离县城应还有几十里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此处下了如何使得?老爷命老汉送大人回县,怎能送不到地方就走?”

张屏道:“在附近有些事务,此处下来正好。”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钱谢了车夫,“劳累老丈相送。”

车夫举目四顾,荒野、老树、起伏的坟包,小风嗖嗖的,大白天都觉得阴森。能在这里办什么事务?

车夫正在为难,张屏已步入道边乱草,直向着远处乱坟堆走去,老鸹蹲踞虬曲枯枝,此起彼伏地哑哑啼叫。

玉皇大帝,元始天尊,闲事莫管,闲事莫问……

车夫跳上车辀,调转马头,不再多看,径往京城方向。

张屏拨开枯黄蒿草,行到乱坟之中。

许多坟包已快要平了,湮于乱草间,仅隐约可辨出隆起。

这些坟都无碑。当日田能曾道,瘟疫时的尸首都由官府统一焚烧填埋,一个坑里填了无数,都管不了是辜家庄、李家庄还是王家庄的,更分不出身份。土堆都是幸存的人撮了堆起来的,聊表悲悼罢了。祭拜亦是在坟圈外焚纸泼浆。

这一带本是某个庄子的坟地,经那次一乱,祖辈老坟也辨不出了。

张屏在坟岗踱了许久,慢慢走向辜家庄方向。

兰珏说,辜清章死后,刘知荟承办了后事,后来辜清章的家人来接了他的棺木,运回家中收葬。

张屏问兰珏,是否见过辜清章的家人。

兰珏道,辜清章的家人把棺木运走时,他在附近,只远远看到几个男子,从年龄推测应该是辜清章的兄长或叔辈,无甚异常。

张屏再问,穿长衫短衣。兰珏答曰,都穿长衫。辜清章的才学非开蒙极早自幼耳濡目染不可能有。亲族如此不足为奇。且辜清章虽然多和苦寒学子往来,穿衣用度也未见奢靡,但一看就是从不曾愁生计愁钱使的。

同届试子初相见时,都会自报家乡籍贯,一板一眼说过于死板,多是先自我打趣,兰珏常向人道:“我县里来的。”辜清章在旁边便跟着道:“我村里来的。”

但他买菜都不会看秤,爱吃豆腐豆芽,豆子连荚带壳时他竟不认得。时常有人因此趣他:“疏临家里肯定是财主。良田百亩,春上用青牛八匹并骏马八匹犁开,撒豆发芽。秋来豆树参天,满枝结着豆干。嫩时洁白如玉,老熟酱色醇浓。”

张屏查过县中历年钱饷记录,官粮税赋,辜家庄都按时缴纳,数目往往高过其他村庄。但不曾查到过丁役记录。

张屏走进乱石残壁内,俯身再度抚摸刻着枝叶杏实的石台。

那一日他曾问田能,辜家庄收葬先人的墓园在何处?

田能听后神情很古怪,片刻后才道:“这又是辜家庄的奇异之一,没人知道他们庄子的坟地在何处。也不曾有人见过他们办丧葬嫁娶事,连他们庄子的大肚子婆娘都没瞧见过。他庄子里的孩子,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一般。忽然就没了一个人,也不知如何收葬。传言甚多,有说他们不土葬,死后火化,骨灰就扬在地里。也有玄乎的说,辜家庄的人不会真死,是遁化了。”

“大人与辜清章相交甚笃,为何他病危亡故时大人不在身旁?”

前日他问出此话,兰珏的目光便凌厉扫来,片刻后闭了闭眼,靠上椅背。

“后来我与他略有疏远,他与刘知荟同住,我因一些事另赁他居。时常多日不照面。他初病时,我去看过他一次。后来就不曾再去。”

又抬起眼帘,扫了一眼张屏。

“你是否还要问,我见他时,他病况如何,为什么我没有再去?”

不待张屏回应,便长长叹了一口气。张屏从未见过这样神情的兰珏。

“我是有意不去。”兰珏的语气却很平淡,“见他那一面时,我就知道,他好不了了。本部院见过死人。父母亡时我皆在,能医好的人和好不了的人,我看得出来。”

辜清章和刘知荟,是否想让大人再去探望?

看着兰珏,张屏这句话却问不出来。

“鬼魂阴司皆虚幻,人活时则在,死即全无。尸存何处,何地为葬,已于此人无干。我为何要看他死时的模样。”

枯草在风中瑟瑟,荒草,忽然响起了碎碎的窸窣声。

张屏松开按着石台的手站直,草影里蓦地闪出两条黑影。

“你在此作甚?”

张屏立刻行礼:“下官拜见邓大人。”

邓绪双眉紧锁,一脸冷峻,他身后那人却向张屏微微笑了笑,如三月春风,是柳桐倚。

邓绪摆手让张屏起身,又道:“你还未曾告诉本寺,你为何会在这里?”

张屏道:“来转转。”

邓绪挑起一边眉毛:“哦?从何处来?县里还是京里?”

张屏往远处乱坟比了一下:“下官刚从那边走过来。”

柳桐倚轻咳了一声。

邓绪仍挑着眉毛,看了他片刻,再道:“吃饭了吗?”

张屏道:“尚未。”

邓绪一颔首:“来这边。”

大石台旁边有处空地,邓绪踹开几块土坷垃,抖开一块布,解开腰间皮囊,取出几个纸包,里面竟是两块牛肉,几个烧饼,柳桐倚解下肩上包袱,亦拿出两个纸包,却是一只卤鸡和两张大饼,又取出一个水袋。

邓绪在一道石梁上坐了,柳桐倚向张屏道:“张兄,请。”

张屏便也挪了一块残砖坐下。

  如果觉得张公案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大风刮过小说全集张公案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龙缘山海纪之龙缘皇叔桃花债,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