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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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回到县衙内,小杂役远远就向张屏谄媚笑道:“张大人回来了?又有一封京城急信。”双手捧着一个信封递给张屏。

张屏接过,一看封皮,竟然又是兰珏的信。

他回房拆开,兰珏信的内容极其简略——

『你问及辜清章,想必有因。此生身上有些干系,非你所能触及,莫要再查。』

几天后,兰珏接到张屏回信,打开一看,气得手一哆嗦。

『大人深知学生的脾性,学生知道大人不便告知内情,但请放心,学生会自己查出来。』

第35章

京城近日一片太平,王砚呆在衙门中,困守文书,坐听陶周风教诲,只觉得无限寂寞。

忽而这一日,有捕快来报,城南有个壮年男子张大突然暴亡。

张大是开茶铺的,报信的捕快与他相熟,每天到他那里吃茶,今日早上又去,见茶铺未开,外面有一堆人议论,方知道是张大死了,左邻右舍正劝他家人去京兆府衙门报案。捕快赶紧跑回来告诉王砚。

张大的尸首捕快并未见过,但听邻人说,口鼻流血,脸色乌青。

张大新近刚娶了一位妩媚娇俏的小娘子,两三天前,这位小娘子的表哥前来看她,就住在张大家。

王砚顿时精神振奋,立刻召集捕快,吩咐备马。

刑部衙门马厩中的几十匹快马,都是太师府饲养的名驹,王砚牵来做刑部公用,跑起来像风一样,回回都抢在京兆府或大理寺前头。

这次亦不例外,王砚率人到了张大家,一挥手把小娘子表哥和几个伙计统统套上,牵着走了,周围百姓咬指瞻仰,只见王侍郎雄赳赳的身姿又风一般离去,只余滚滚烟尘。

“衙门办事就是快,太师的大公子真真英武不凡。”

“不是报得京兆府么?为啥来得是刑部?”

……

王砚御马前行,想到不久之后京兆尹跳脚的模样,心中一阵得意。他放慢马速,回头瞧那几个嫌犯,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街边有一道熟悉的,绝对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身影。那身影匆匆地闪进了一间茶楼内。

自从接到张屏的回信后,兰珏心中就不甚踏实,总隐约有种预感,张屏要捅下大篓子了。

接到回信的第三日晚上,王砚突然登门拜访,才吃了一口茶,就道:“佩之啊,我昨天上午,在城里见着一个熟人,就是老陶和你的那位好学生张屏,他到京城,没来见你么?”

兰珏在心里叹了口气,微微蹙眉道:“哦?怎么他会在京城?”

王砚捏着茶盖,挑起一边眉毛看他:“他真没来找你?这两天,他在京城中,一天能去近十个茶楼喝茶。他好像在打听什么人,好像打听的,还是你的熟人。”

兰珏放下茶盏:“王大人查案真是细致,听闻你昨天仅审了一堂,就破了一桩命案,怪不得今天冯大人哭到了皇上那里,他要辞官归田,把京兆尹让给你兼任。”

王砚呵呵笑道:“老冯这人就是太较真,套一句我们陶尚书的名言,案子谁来破,不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社稷,为了皇上么?什么京兆府刑部,何必分得太清,案子他接去了,他要破不了,还是要送到刑部来,不都一样?佩之啊,我真不是审你,就是提个醒儿,姓张那小子一个外任的末品小县丞,擅自回京鬼鬼祟祟问东问西,这就是拿命玩。”

一壁说,一壁看着兰珏的神色:“他查的人,叫辜清章。我记得,当年我刚认识你时,时常与你在一起,那个神神叨叨的小子,就叫辜清章。说我活不到四十,结果自己早死了的那个。以那张屏的能耐,不可能查不出来。”

兰珏的手一顿,双眉蹙得更紧:“他查的是辜清章?”

王砚嘿然:“我不知他为什么要查一个短命鬼,当心自己也变成了短命鬼。”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他住在折巾巷的顺顺客栈,房号我也写上了。”

王砚走后,兰珏即刻叫来管事:“我向朝中告假,后天你着人预备,替我做一日生日。”

管事怔了怔:“老爷……怎么又做寿?”

兰珏道:“王大人替我荐了一位算命先生,占得我明年当有一劫,须赶在年前再做一次生日,算多过了一岁,放渡得此劫。此事不必声张,只自家人吃顿饭便可,对了,我还叫了张屏,他已到京城了,住在折巾巷顺顺客栈,丙十一房,你明日接他府中来住罢。他在地方小县中做事,贸然回京,别引什么麻烦。”

管事喏喏应了。兰珏去兰徽房中,查了查他的功课,方才回到自己的卧房。

天已甚寒,卧房内挂了厚厚的帷幕,夹壁与镂砖内也已熏笼了炭热,因还不算大寒,用炭不多,房内温热适宜。

兰珏取了一本书,在灯下看,不久微微起了倦意,朦胧中,似有人坐在对面,怅然地望着他:“佩之,你信不信命?”

他从书上抬起眼:“不信。除了自己,我哪个都不信。”

那人轻叹了一口气:“佩之,这样最好,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其实,你三旬之内,注定有一劫,但你若要不信命,此劫便有转机,千万记得。”

他不禁冷笑:“王公子刚说要找人打死你我,你就说我活不长,真灵验。再这般到处说旁人有劫有难,当心第一个活不长的是你。”

那人在灯下定定地望他:“佩之,我知道你不爱听。我本不想和你说,但若此时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我恐怕,真的活不了几天了。”

兰珏手中的书啪嗒掉在地上,猛地回神四顾,屋内空空如也。

他坐了许久,方才站起身,从柜中取出一方不起眼的锦盒,盒里躺着一块玉,是一块剔透的黄玉,刻成了一枚杏果的模样,玉上似乎还带着那人手中的余温。

“佩之,我没什么好送你……只望数年后,世上还有个人,能记得我辜清章……”

次日,兰珏到司部中处理完公事,告了假,回到府中,管事的说,张屏已经接过来了,正在和兰徽吴士欣说话。

兰珏道:“让他到书房罢。”

待换下官服,到了书房,兰珏看到张屏那木头般的身影杵在屋子正当中,听到他那死板板的请安,便有一股无名之气在心中翻涌,当即关了房门。

“本部院告诉你莫要擅动,私自回京,你是嫌命长么?”

张屏垂下眼皮:“学生有些事情,必须要查。”

兰珏冷冷道:“必须?什么叫必须?一个小小县丞,编纂县志,安安稳稳呆在县衙里,这才是你的必须。”

张屏抬头,这次却是面不改色,与他对视:“大人,学生如果不查辜清章,他与宜平县辜家庄及附近村民数百人,死不瞑目。”

兰珏重重一击桌案:“死不瞑目?何人死不瞑目?病死的人,早知道自己要死,怎会死不瞑目!不知究里之事,便莫要凭空臆想,无中生有!”

桌上的茶盏被他的袖口扫到,喀喇一声落地粉碎,兰珏猛地一顿神。

他居然,一时之间,没有收敛怒火。

许多年来,他第一次如此失态,数年官场中练就的圆融竟在这一刻化为了零,似乎一瞬间,他被打回了原形,还是那个当街卖字,穷且酸宇的少年。

屋中一时沉默,张屏没有说话,兰珏扶住桌案,端起另一个茶盏,慢慢喝了一口半冷的茶,缓缓道:“不论如何,你也会继续查,是么?”

张屏还是不做声。

兰珏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也罢。其实我所知之事,全部告诉你也无妨。我与辜清章,数年之前,是有交情。”

张屏道:“大人不必告诉我你与他的交情,学生只想知道,他和刘知荟的交情。”

第36章

兰珏停了半晌,笑了:“你想知道他和刘知荟的交情,该去问刘知荟,本部院怎会知道?”

张屏也顿了片刻,清清喉咙:“学生查到……”

兰珏截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肯定查到了不少。但不管你查到多少,辜清章与刘知荟的事情,我不知情。”走到门边,拉开门,“你应该问谁,就想办法去问罢。”

张屏抬眼看了看兰珏,走了两步,到了门边,又转过身:“辜清章……那时和刘知荟相交,可能是不得已。”

兰珏负手不说话,张屏又说:“学生总觉得,他有什么把柄在刘知荟手上。”

兰珏挑眉看了看他,片刻,又半扯起嘴角:“看来你为了套出本部院的话,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你应该知道,刘大人的官阶在我之上。每次升迁,必查旧档,他的履历,我都能倒背,清清白白,无暇无疵。你如果想扯些莫须有之事在他身上,连陶周风也休想保得了你。”

张屏瞅着他,又耷下眼皮,不吭声了,缓缓地转过身,走出了书房。

兰珏在他身后摔上了房门。

张屏穿过庭院,走回客房,在房里呆了半天。到天擦黑时,小厮来给他送晚饭,偷瞟着他的眼神闪闪烁烁的。这人得老爷青睐,大家都知道,这人下午居然惹得老爷摔了门,大家也都知道,搞得厨房给他备饭,都要拿捏着备一份不好不坏的。这人咋就恁大能耐呢?

张屏吃饱了饭,也不等人来收碗,自己要把碗送回厨房,在回廊上遇见了小厮,小厮连忙把碗碟接过去了。张屏下了回廊,在院里乱转,因兰珏没说哪儿不让他去,他怎么转也没人拦他。

兰珏的府邸甚大,当日张屏在这里教兰徽时,也没有逛遍。他拣着小路,穿过层层院落。夜风刺骨,但见两三个妩媚的女婢捧着食盒进了一间房中,那间房内应该笼着厚厚的帘帷,只在推开门时闪出了一道暖融融的光。

张屏向上提了提衣领,向那间屋子走近了些,犹豫了一下,又转过身,屋门在他身后打开,那几名女婢携着一股温暖带着香味的风退出了屋子,门内兰珏的声音道:“廊下站的是张屏么,进来罢。”

几个女婢笑吟吟地退下了台阶,张屏闪进了屋门,扑身的一股暖意顿时浸到他的毛孔里,兰珏坐在屋中的桌边,淡淡道:“关上门。”

张屏关上了门,按兰珏的示意在桌边坐下,觉得浑身的衣裳重得慌,瞅着兰珏,一身丁香褐纹银丝的夹袍,其实不比他身上的外袍薄。

兰珏斟了一杯温好的暖酒:“着人给你备一副筷?”

张屏看着桌上层叠的碗盘:“不了,晚上吃饱了。”

兰珏哦了一声,又道:“嫌热就把袍子脱了。”

张屏抓住衣襟:“数日不曾沐浴,恐怕气味……”

兰珏皱了皱眉,向旁边一比:“去屋子那头脱了再过来。”

张屏依言走到屋子那头的旮旯里,脱下夹袍,放在椅子上,才又走回桌边坐下,看了看饮酒的兰珏:“大人不热么?”

兰珏道:“不热,我早年受过冻,有些畏寒,但比旁人耐热。”

张屏道:“是大人未中功名之前?”

兰珏转着酒盏,似笑非笑看他:“本部院的家底,是不是都被你给查了?”

张屏郑重地道:“学生只查了辜清章相关。”

兰珏垂眼看着盏内的酒,慢慢道:“那也差不多了,遇着他时,正是我最潦倒之时。”

张屏不说话,兰珏有饮了两杯酒,方才又看向张屏:“为何要查他?”

张屏道:“学生其实是想查辜家庄。”

兰珏微微眯眼:“你觉得,辜清章的出身有问题?”

张屏不答,但从袖中取出一条丝帕,兰珏接过,看到丝帕角上绣得杏叶杏果,心中不由得一顿。

他折起丝帕:“你为什么要查他和刘知荟的关系?”

张屏道:“一开始学生只是觉得蹊跷,辜清章与辜家庄相关,都在刘大人主持编撰县志时,模糊抹去了,刘大人主持编纂的地方志,各处详尽,唯独这里略去,学生十分不解。后来查得,刘大人与辜清章是同科,兰大人与辜清章亦是。我问询过县中曾见过辜清章之人,此人绝非寻常人物,兰大人和刘大人应该都认识他……”

兰珏道:“然后你觉得刘大人的做法有隐情,再写信询问本部院,回信让你觉得本部院刻意回避,反倒生疑。”

张屏默认。

屋中又一时寂静,相持约半刻钟,兰珏方才又开口:“辜清章与刘知荟结识,在与我结识之后。因何结识我不清楚,但他们之前,应该不认识。结识之后……也只是日夜谈论学问诗词,并无什么异常。当然,即便有异常,我也不知道。”将酒盏举到唇边,轻描淡写道,“因为辜清章与刘知荟交情浓厚之后,便不怎么与我往来了。”

张屏在椅子上挪动一下:“学生想问……之前辜清章与大人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兰珏从酒杯上抬眼,挑眉看了看他:“同进同出,同食同榻。”

张屏轻咳一声:“那么……后来辜清章是突然疏远了大人……还是……”

兰珏将酒盏往桌上一搁:“辜清章当时与我疏远,实属情理之中。我那时一心求功名,提书本便是经纶教条,谈文章就是应试制式。刘大人当时并不古板,谈诗词,论琴画,真正风雅,辜清章与他趣味更合。当日与我相交,本就勉强,我有诸多作为,他并不赞同。”

他这般无之所谓地说,但那人当年言语,又恍惚萦绕耳边。

“佩之佩之,你这是要把美玉丢进油锅,秀木砍成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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