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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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大周初建,以武将身份夺得天下的高祖皇帝最忌武将,禁军将领用了一个,没过多久便因疑心换了新的。后来有个姓杨的接管禁军不久突染哑疾,自己说不了话,全靠身边一个忠仆替他解释,不也稳稳当当地管了十二年禁军?

他的儿子只是说不利索,做的只会比那个将领更好。

看出龙椅上的男人是认真的,赵恒便道:“儿臣,领命。”

他似乎不太情愿,宣德帝再次赏鉴儿子的字,脑海里突然冒出郭家那丫头。虽然名声不太好,但儿子竟然为了她两次求他这个父皇,还愿意走出心里那扇门入朝为官,如此看来,郭家丫头或许正是儿子命定的良配。

卫国公府。

回了临云堂,郭伯言笑着对妻子女儿道:“皇上那话听着煞有介事,其实是说给百姓听的,要百姓知道是他个为民做主的好皇上,但只要我打发了宋阔夫妻,这事便过去了,你们娘俩不用担心。”

林氏也看出皇上是站在郭家这边了,不然不至于打宋二爷板子,只是,胡氏夫妻既然千里迢迢地赶来京城,会轻易被打发回去吗?如果郭伯言用权势恐吓对方,一旦传出去,郭伯言的名声坏了,皇上那也落了颜面。

郭伯言看眼女儿,有些话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只道:“依我看,进京应是那恶妇的主意,宋阔懦弱胆小,我去许他些好处,他自会心满意足地回江南,再不敢来京城作妖。”

林氏一点就透,宋嘉宁不太放心,小声提醒继父道:“父亲,我二叔最怕我二婶,家里什么事都我二婶说了算,就算他在你面前答应了,回头被我二婶一训,恐怕又要反悔。”上辈子,婶母将她关在后院不许她出门,她哭着求二叔放她出去,二叔答应地好好的,回去被二婶一骂,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郭伯言笑,用看孩子的眼神看着女儿道:“安安等着,为父自有叫他不怕的办法。”

男人语气轻松,宋嘉宁本能地信了。

林氏扫眼丈夫,转过来,摸摸女儿头发,叹气道:“他们进京分明不怀好意,安安以后改口吧,别再喊他们叔婶了。”若胡氏夫妻真心把女儿当侄女,她绝不会说这番话,可事实是,胡氏夫妻存心要她们娘俩过不好。郭伯言处处维护她们,她也该表现一下,免得郭伯言面上不说,心里却介意女儿对宋家人的称呼。

宋嘉宁看看继父,毫不犹豫地道:“好。”

叔侄情分,早在上辈子就断的干干净净了。

郭伯言并没有那么小肚鸡肠,但听完妻子要女儿与宋家撇清关系的话,他还是笑了,觉得今日这番唇舌没有白费。

安抚好妻女,郭伯言一人去了前院,喊来钱管事吩咐了一番。钱管事立即着手安排,很快便从青楼买了两个尚未开苞的貌美姑娘过来,都是十六七岁的花样年纪,一个面容清丽,一个眼神勾人,各有风情。

宋二爷夫妻早已被安置进国公府的客院,郭伯言领着两个丫鬟,亲自去探望宋二爷。

夫妻俩都挨了板子,胡氏勉强还能走动,宋二爷却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趴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喊痛,一边疼一边数落妻子:“我说不来你偏要来,现在好了吧,便宜没讨到,两条命却要交待在这里了,客死他乡……”

“闭上你的乌鸦嘴!”胡氏倚靠在窗前,偷偷地打量外面,“皇上可是说了,嘉宁是宋家人,郭家若不叫咱们带走嘉宁,就等着被皇上处罚吧!”

宋二爷闭上眼睛,只求能全身而退,一丝斗志都没有。

“来了来了!”瞥见郭伯言,胡氏立即放下窗户,一手扶腰,姿势怪异地往床边赶,低声嘱咐丈夫:“一会儿人进来,你给我闭嘴,一句话都不许说,我来对付他们。”

宋二爷根本不敢想什么对付不对付的,烦躁地点点头。

胡氏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在郭伯言等人推门进来那一刻,她艰难地跪在丈夫床前,嚎啕大哭起来:“嘉宁是咱们宋家的姑娘,郭家凭什么霸占?今日他们若不还我嘉宁,我就再去敲登闻鼓,拼着这条命也要讨回公道!”

说完扭头,披头散发地瞪着已经进屋的郭伯言。

宋二爷惧怕郭伯言,挣扎着要下地行礼。

郭伯言见了,几个箭步赶了过来,按住宋二爷肩膀道:“贤弟伤了身子,切莫再动,我叫人备了伤药,先替贤弟上药吧,上完药咱们再叙旧。”

贤弟……

宋二爷受宠若惊,做梦似的望着头顶的男人。

胡氏则是见了鬼一样,震惊过后,立即警惕起来,料到这只是郭伯言的诡计。

郭伯言一眼都没看胡氏,让出床头,吩咐新买的两个丫鬟:“你们伺候二爷上药。”

“是。”锦书、锦画齐声道,然后一人捧着铜盆,一人拿着伤药凑了过来,见宋二爷痴痴地看着她们,二女面露羞涩,眼含秋波。

宋二爷在江南时,空有色心,没有色胆,只敢偷偷惦记貌美的女人,一次腥都没敢偷,现在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同时向他示好,宋二爷全身的骨头都要酥了。胡氏见了,一下子就猜到郭家的算盘了,气得狠狠掐了宋二爷一把:“看什么看,你是来京城找侄女的……”

“来人,带下去。”她还没骂完,郭伯言突然冷声吩咐道。

胡氏大惊,门外等着的两个小厮却不管她愿不愿意,堵住嘴就给拖出去了。宋二爷目瞪口呆,郭伯言再次恢复先前的宽和之色,好心地劝他道:“男人大丈夫,岂能被一妇人打骂,这样的恶妇,我是贤弟,早就休了,看她还如何猖狂。”

宋二爷被胡氏欺凌惯了,一时没有做声。

郭伯言又道:“我先出去,贤弟上完药我再过来。”

言罢领着钱管事出了门。

宋二爷困惑地望着男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正琢磨呢,后背忽然一凉,却是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了!宋二爷大惊,刚刚妻子帮他脱了裤子,他还没穿……

“啊,二爷怎么伤的这样重?”锦书歪坐在床上,心疼地用手摩挲宋二爷没被板子打到的腿弯。

宋二爷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却不是疼的。

“二爷脸怎么红了?”锦画单膝蹲在床头,妩媚的眼睛故作不懂地望着面红耳赤的宋二爷。

宋二爷看着她,突然一阵口干舌燥。

作者有话要说:开头写的有点卡,然后就这么晚了,今晚到底还要不要写三更呢?

写也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别熬夜,都去睡觉!!!!

然后分享一个我今天想到的梗:

新婚夜,嘉宁服侍兽王宽衣,褪下外袍,忽然发现兽王变成了一个字:卜(第二笔往上斜)

第94章 094

宋二爷心神荡漾的享受两个丫鬟的服侍时, 郭伯言先回了临云堂,进了院子,撞见闻讯赶来的长子。

“父亲,听说宋家人进京了?”郭骁皱眉问。

郭伯言嗯了声, 示意小厮去端水, 他不甚在意地道:“人在客房, 我已有对策叫他们罢手。”

对于这一点,郭骁毫不担心。父亲是什么人,岂会叫两个刁民抢走继妹, 郭骁只在乎一件事,看眼后院的方向,他关心道:“母亲她们……”

郭伯言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愁绪。宋家好打发, 但夫妻俩这么一搅合, 自家肯定要被京城百姓非议一番,妻子寡妇改嫁的身份,女儿原是宋家人的事实,都会被人翻出来。他不在乎,皇家却是最看重脸面。

“她们没事,只是寿王那边……”

说到一半, 小厮端着水回来了,郭伯言先去洗手,宋阔一身脏污,他嫌弃地很。

郭骁默默地站在一旁。

郭伯言洗了手,看看儿子, 叹道:“等宫里的消息吧。”想再多也没用了。

郭骁什么都没说。

郭伯言叫长子先回颐和轩,他一人去处置宋阔夫妻。胡氏被绑在偏房,宋二爷已经上好了药,不知怎么上的,反正之前苍白的脸变红了,可谓是春风满面。郭伯言搬把椅子坐到床边,客套几句,他感慨地道:“嘉宁在我们府上养了四年,我与太夫人都把她当成嫡出的姑娘看,实在舍不得再把她送回贵府,且皇上已赐婚她于寿王,只要嘉宁继续做郭家的姑娘,她就能当王妃,享受一世荣华富贵。贤弟若真心疼爱嘉宁,就该为她的长远打算,是不是?”

宋二爷心里是希望侄女好的,真的赞同郭伯言的话,只是想到家里那个彪悍妻,他不敢做主啊。

郭伯言见他面现难色,继续道:“当然,我们郭家不能白白抢了令兄唯一的骨血,如果贤弟不嫌弃,我想将刚刚那两个丫鬟赠与贤弟为妾,让她们多为宋家生几个儿女,子女多了,还望贤弟挑一个过继到令兄名下,为令兄继承香火。这是一千两银票,贤弟收好,将来为几个孩子请个好先生,教他们读书科举,等他们到了京城,大可来投奔我,我必当尽力替他们谋个前程。”

说着将银票塞到了宋二爷手中。

宋二爷攥着那银票,有点舍不得松手了,但还是咽咽口水,想把银票还回去。

郭伯言在他开口前便劝止了,直视他的眼睛道:“贤弟意下如何?”

宋二爷当然愿意!进京一趟,凭白得了一千两银票与两个如花美眷,还得了国公爷一个照拂宋家子嗣的许诺,简直是一举三得!且不论这个,就算没有郭家,侄女成了寿王妃,他便也算得上皇亲国戚了,江南那些街坊谁还敢笑话他?

“贤弟迟迟不应,莫非是忌惮那恶妇?”郭伯言声音突然转冷,肃容道:“贤弟的家事,我本不该多嘴,但贤弟是嘉宁的亲二叔,为了嘉宁,我也要奉劝贤弟一句。那恶妇挑唆你去告御状,分明是想置嘉宁于万劫不复,万幸当今皇上明辨是非,没有收回赐婚旨意,否则既害了嘉宁,又断了贤弟与天家的姻亲。正是家和万事兴,如此不贤不淑之人,贤弟何不休了她,另娶温婉女子为妻?以贤弟现在的身份,还愁没有更好的姻缘?”

一口一个恶妇,一口一个姻缘,宋二爷看着好友般规劝他的国公爷,心里对胡氏的不喜便如雨后的野草,疯狂地滋长。是啊,一切的错都是胡氏害的,是胡氏没事拉着他回娘家,害得他关了三年牢,还没了一双儿女,是胡氏害他白白挨了两顿板子,还寒了侄女的心,否则他带着礼物来京认亲,嫂子侄女那样温柔的人,能不认他?

亏得这位国公府心胸宽广,非但没有怪他,还一心替他打算。

那他还犹豫什么?只要休了胡氏,他就能多两个美妾,还能再娶一个年轻温柔的正室。他刚刚三十出头,身强体健,胡氏人老珠黄生不出孩子了,新夫人必会为他为宋家延绵子嗣,甚至他可以把错都推到胡氏头上,换取王妃侄女的原谅!

“国公爷说的是,我这就休了她!”宋二爷激动地道,屁股好像都不疼了。

郭伯言欣慰地笑了,忽的又摇摇头,叹道:“她一个妇人,现在有伤在身,此时休她,她无处可去,还是让她在府里休养几日,待她伤好再休吧,届时我给她些盘缠,派人送她回江南。贤弟难得来一趟,不如多在京城逗留一段时间,喝完嘉宁的喜酒再走。”

居然留他喝王妃侄女的喜酒?

宋二爷喜出望外,发自肺腑地感慨道:“国公爷为人宽厚,真是大善人啊!”

郭伯言自谦地笑。

钱管事咳了咳,有些为难地道:“国公爷,四姑娘那边,皇上还等着消息,您看……”

郭伯言恍然大悟,无奈地对宋二爷道:“事关嘉宁与王爷的婚事,还要劳烦贤弟随我进宫一趟,叫皇上知道咱们两家已握手言和,再无恩怨。”

宋二爷满脸堆笑:“应该的,应该的。”

郭伯言便让人抬着宋二爷,带他进宫去面圣了,宣德帝哪有心思理会这种琐事,敷衍一番就将两人都撵走了,虽然他答应了儿子,但郭伯言害皇家丢了颜面,宣德帝这会儿看他很不顺眼。但气归气,宣德帝还是递了大太监王恩一个眼色。

王恩遂追着郭伯言走出大殿,笑着道:“国公爷且安心,四姑娘的婚事照旧。”

郭伯言的心终于落了地。

回到国公府,让下人抬宋二爷去客院,郭伯言洗洗手换身衣服,先去后院报喜。

林氏心花怒放,急着去告知女儿,被郭伯言一把搂住,调戏般抬起她下巴,哑声道:“本国公为你费了那么多唇舌,你要如何谢我?”

林氏受不了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子,红着脸道:“我先去见安安,你,你放开我。”

郭伯言不放,想先要她一次。今日胡氏在大殿上说林氏曾经哭着要与姓宋的短命鬼一块儿死,他一直都记着,有些耿耿于怀,而且,郭伯言隐隐从宋阔身上看到了那短命鬼的影子,心中越发不快。

妒火变成了欲火,郭伯言一手扣着林氏的纤腰,一手就去撩她裙子。

林氏挣扎,就在夫妻俩呼吸越来越重林氏快要顺从他时,外面秋月突然通禀道:“国公爷,王爷,王爷刚刚派人来传话,请您过去一趟。”

郭伯言微怔,寿王搬到王府有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找他。

林氏趁机从他怀里逃出来,一边背对他整理半褪的衣衫一边轻喘着道:“准是为了安安的事,皇上不怪罪咱们,肯定有王爷的功劳,你代我们娘俩好好谢谢王爷。”

郭伯言奇道:“为何有他的功劳?”

林氏转身,见他衣袍还乱着,她便走过去,帮男人抚平身上的褶皱,顺便说了寿王在国公府门前说的那四个字。郭伯言这才明白,原来寿王对女儿竟如此上心。收拾好了,郭伯言又搂住娇妻亲了一口,跨出内室时,已变成了威严稳重的国公爷。

“父亲要出门?”郭骁得知父亲回府了,立即过来打探消息,见父亲往外走,他诧异问道。

郭伯言朝东边扬扬下巴:“王爷宣我。”

郭骁神色微变。

郭伯言误以为儿子在担心妹妹的婚事,笑道:“放心吧,皇上说了,婚事照旧。”

郭骁听了,下意识地笑了笑,心却瞬间跌落谷底。

郭伯言急着去隔壁见寿王,没留意儿子的异样。跨出国公府,往左一转就是寿王府,早有小太监在门前候着了,行个礼,为他引路。郭伯言大步而行,目不斜视,走了一段路,最后停在了寿王的书房前。

至此,领路小太监功成身退,福公公面无表情地请他入内。

郭伯言目光在福公公脸上转了一圈,隐约猜到,这次寿王见他,多半不是好事。

“微臣拜见王爷。”进了书房,郭伯言不卑不亢地朝站在书桌前的那道修长身影行礼。

赵恒手持画笔,侧头看了郭伯言一眼,淡漠道:“起。”

郭伯言站直了,主动道:“今日之事,全怪微臣当年思虑不周,连累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小事,无碍。”赵恒继续作画。

福公公拾起桌面上的两封密信,恭敬地送到郭伯言面前,垂眸道:“王爷要说的话,都在这两封信中,国公爷看了便知。”

主仆俩打哑谜,郭伯言压下心头疑惑,接过信纸,先展开第一封,就见上面写着:有人以十文、烧鸡,怂恿石头推两位姑娘落水。

郭伯言心头一惊,两位姑娘落水,莫非是指侄女女儿?石头是那个船夫儿子?事发之后,郭伯言曾经怀疑是鲁镇动了什么手脚,但长子说船夫之子年幼,乃无意撞到的,郭伯言相信长子的判断,并未多想。现在看来,果然还是鲁家的手段吗?

郭伯言再展开第二封:谭香玉进宫之前,世子曾携礼至谭家。

郭伯言看着这两行字,再联想上一封,脑海里忽地一片空白。

两件事,受委屈的都是女儿,鲁家或许搀和了落水之事,但两件事都搅合进来的,只有……

他的长子,郭骁。

第95章 095

书房一片沉寂, 郭伯言低头看信,福公公审视地盯着他,只有临窗的书桌前,寿王爷的画笔接触宣纸, 发出的细微声响。男人一袭茶白长袍, 云淡风轻, 如幽居深山老林的方外之人,但那袖口、衣摆处用金线绣着的蟒纹,却又透露出与生俱来的尊贵, 不容轻看。

郭伯言的目光自那金蟒上扫过,重新折起信,恭声朝寿王行礼, 沉声道:“微臣定会彻查这两件事, 给王爷一个交代。”

赵恒只垂眸作画,淡黄的宣纸上,一幅松石盆景渐渐成形。

福公公替主子解释道:“国公爷,您的家事王爷无心过问,但既然皇上将四姑娘赐婚给王爷,那四姑娘身上发生任何事便都是王爷的事。小事不必细究, 去年九月,四姑娘在安国寺落水,外面不少流言蜚语,选秀期间,四姑娘脸上突然长了疹子, 致使有人造谣诋毁四姑娘容貌有损,这全是大事,王爷自然要查一查吧?”

郭伯言默认。

福公公继续道:“这一查,就查出了这两封信。王爷觉得,咱们王府能查到的,国公爷肯定也心知肚明,并早已解决干净除了后患,故王爷没有问责国公爷,只派刘喜到四姑娘身边伺候,图的只是以防万一。可万万没想到,距离王爷大婚只剩一个来月,四姑娘又遇到了这么一桩麻烦,那宋家登闻鼓一敲,天下尽知,坏的可不仅仅是国公爷与四姑娘的名声,您说是不是?”

太监声音偏细,什么话说出来都显得平平静静宛若闲聊,但郭伯言却当即朝寿王跪了下去,肃容道:“微臣无能,累王爷名望受损,请王爷降罪。”

“下不为例。”赵恒淡淡道。

“微臣不敢。”郭伯言低头保证道。

赵恒嗯了声。

福公公弯腰扶郭伯言起来,笑道:“国公爷掌管殿前司,每日早出晚归,对家中之事难免顾及不到,只是大婚将近,王爷不想再出任何差错。就说那宋家夫妻,此次进京分明是为了讹财,但他们去年开春出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王爷大婚前进京给王爷添堵,其中必有内情。现在人在国公府,王爷不便亲自审问,还望国公爷彻查,也免得四姑娘受更多非议。”

“王爷放心,三日之内,微臣必给王爷一个答复。”郭伯言再次保证。

赵恒颔首。

福公公送郭伯言出门。

郭伯言一路回了国公府,但他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负手站在影壁后,对着影壁上的松鹤图沉思。从去年到今年,女儿身上一共出了三件事,每一件都影响了名声,前面两件都有长子的踪影,这第三桩,儿子有没有插手?

如果真是儿子所为,他图的什么?第一件,女儿侄女都成了百姓谈资,虽然无关紧要,但也有些难听的话。第二件,女儿容貌被毁,能被赐婚完全是意料之外,而外甥女谭香玉虽然没有落下证据,但她用卑鄙手段陷害表妹的名声已经人人皆知,再难嫁个好人家,当时他只觉得是外甥女嫉妒女儿,现在想想,谭家母女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敢得罪自家?

宋阔夫妻进京,对他的仕途不会有影响,真有幕后之人,安排这种手段,绝不是冲着他来的。假如寿王不喜女儿,皇上不满女儿,那最终结果,只会是女儿的王妃之位告吹,两次婚事不成,女儿便与谭香玉一样,婚事艰难……

郭伯言皱眉,幕后之人,针对的是女儿?不图财不图命,只要女儿身败名裂?

女儿身败名裂了,对长子有什么好处?

还在介意他这个父亲娶了继室?这样的话,长子应是对妻子一家三口都有不满,但妻子占了谭氏的位子,茂哥儿可能影响儿子的世子之位,长子对这娘俩出手他都能理解,唯独女儿,出嫁郭家也只是出份嫁妆,长子总不至于小气到那种地步吧?

怕女儿嫁的太好,夫家成为茂哥儿的助力?可鲁镇只是个勇夫,做不成高官,长子不可能不懂。

回想长子对茂哥儿的细心照顾,郭伯言不信长子还在恨继母一家。

也就是说,长子针对的只有女儿。

女儿娇憨可爱乖巧懂事,哪里又招惹到长子了,还嫌恶到使出这等手段?

郭伯言想不通。

原地站了一盏茶的功夫,郭伯言绕过影壁,到了临云堂前院,看见长子坐在厅堂中,腿上坐着四岁的茂哥儿。同父异母的兄弟,模样都随了他,一看就是亲哥俩。

“爹爹!”发现父亲回来了,茂哥儿扭头,高兴地笑。

郭骁则抱着弟弟站了起来,出门迎接,茂哥儿早早伸出两条小胳膊,要爹爹抱。

郭伯言接过小儿子,一边往里走一边主动向长子解释道:“王爷问我打算如何处置那二人,没追究咱们的过失。”

郭骁淡笑:“王爷心胸宽广,令人钦佩。”

郭伯言落座,捏着儿子的小胖手道:“是啊,安安能嫁给王爷,也是她的造化。”

郭骁附和地点点头,一手去端茶水,郭伯言暗暗观察儿子,看不出任何破绽。

天色已晚,郭骁陪父亲说了一会儿话,准备告辞,郭伯言看看门外,笑着挽留道:“就在这边吃吧,今日有惊无险,让厨房多做几个菜,咱们一家庆祝庆祝。”

郭骁没有理由拒绝。

郭伯言放下茂哥儿,拍拍男娃肩膀道:“去叫你娘她们过来,就说爹爹有好事宣布。”

茂哥儿仰着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装满了好奇:“什么好事啊?”

郭伯言笑,催儿子先去跑腿。

茂哥儿转身就跑了,最喜欢帮爹爹做事。郭骁猜到父亲要说继妹与寿王的婚事,没有多问。

很快,林氏便领着一双儿女过来了,手里牵着茂哥儿,宋嘉宁一身碧罗裙跟在旁边,转到门前,瞥见郭骁的身影,宋嘉宁立即收回视线,一眼都不往郭骁那边看。郭骁亦不看她,眼里只有茂哥儿。

郭伯言往常的注意力都在娇妻与幼子身上,长子冷峻沉稳,女儿乖巧娴静,话少很正常,但怀疑兄妹俩有恩怨后,郭伯言便敏锐地捕捉到了兄妹之间的怪异,尤其是女儿,分明是在害怕兄长。

郭伯言心里有了数,饭桌上一切如常,吃完饭,他笑着对林氏娘仨道:“我有差事交待平章,你们先去歇息。”

林氏只当差事与宋阔夫妻有关,没放在心上,带着儿女走了。

郭骁神色微变。

郭伯言领着儿子去了书房,命长随魏进在院子里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进了书房,郭伯言坐着,瞅瞅站在一侧的长子,他随意地道:“我怎么觉得,安安似乎很怕你?”

郭骁看着父亲,眸中倒映着昏黄灯光,叫人看不清。

但长子的沉默,让郭伯言的心沉了下去,他抿抿唇,取出一直藏在怀里的那两封密信,放在桌子上,冷声道:“你自己看。”

郭骁上前两步,没有拾起信纸,只用拇指压住信,食指展开,看完了,他后退两步,还是沉默。这两件事,确实都是他做的,因为相隔时间很长,他以为无人知晓,没想到瞒过了父亲,却被寿王查了出来。

可他不后悔,他只自责,责怪自己低估了寿王对继妹的觊觎,没想到继妹容貌毁了、名声差成这样,寿王竟然还能劝服皇上为他赐婚,还能保留她的王妃之位。

他也不想狡辩,安国寺、宋阔夫妻的事他没有落下任何马脚,便是寿王也没有证据追查到他头上,唯有表妹那件事,只要抓住表妹一审,便什么都知道了。郭骁早就考虑过后果,然利用表妹是当时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而且,差一点便成功了。

“宋阔夫妻,也是你挑唆进京的?”郭伯言起身,脸色铁青地盯着儿子。

郭骁抬眼,直视父亲道:“是。”

“啪”的一声,男人一掌扇在了儿子脸上,那刺耳的声音穿透黑暗传到院中,魏进心神一颤,难以置信地望向书房。他在国公爷身边伺候了三十多年,亲眼看着世子长大的,世子幼时顽劣犯错,国公爷打过手心罚过面壁,唯独没有打过脸。

书房之中,郭骁缓缓转过脑袋,右脸有如火烧,嘴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郭骁抹了一把,看都没看便放下手。

郭伯言双目泛红。他希望长子跪下来认错,希望长子求他宽恕他一回,可长子比曾经每一次犯错都平静,为何平静,因为他心里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安安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害她?”掌心发热,郭伯言呼吸粗重,想不通!

郭骁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郭伯言怒极而笑,指着儿子道:“好,你骨头硬,我去问安安!”

说完便越过儿子,疾步朝门口走去。

“她没有对不起我。”

就在郭伯言手已经碰到门帘时,身后终于传来郭骁冷漠的声音,郭伯言身形一顿,回头看长子。既然兄妹没有恩怨,长子为何……

“父亲,儿子从小到大没求过您什么,今晚,儿子求父亲为我做主。”

郭骁撩起衣摆,背对郭伯言跪了下去,脊背挺直,犹如一匹不肯屈服任何猎人的狼:“父亲,我想要安安,能做的我都做了,皇上替寿王做主抢了她,儿子再无计可施,只求父亲也为我做次主,别让安安嫁给别人。”

第96章 096

郭伯言曾在影壁前沉思许久, 揣度过各种长子对女儿出手的理由,唯独没有想过,长子居然对妹妹动了那等大逆不道的念头,甚至为此用尽手段败坏妹妹的名声, 不惜赔上堂妹、表妹乃至他这个父亲的脸面!

多可笑, 他的儿子居然挑拨两个刁民, 进京告他这个老子强抢民女!

郭伯言怒发冲冠,几个箭步冲到长子前面,左手扣住长子肩膀用力往上一提, 右手高高扬起,便要再打这个孽子一巴掌!可他手都抬起来了,却见长子闭着眼睛, 酷似他的冷峻脸庞上没有一丝惧怕或悔恨, 平静如水。

郭伯言双手颤抖,想打下去,右手却仿佛被什么往后扯一样,迟迟下落不能。

“爹爹,我走不动了,你抱我……”

“爹爹, 我想骑大马!”

“父亲,儿子想随您一起出征。”

……

三岁的朝他撒娇的男娃,十岁的贪玩好动的孩童,十四岁神采飞扬要随父杀敌的少年郎,一幕一幕, 全是他的长子,最终与面前倔强桀骜的脸庞重合。看着儿子还肿着的半边脸,郭伯言这一巴掌,再也打不下去了。

他松开手,转身背了过去,头微扬。

郭骁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父亲宽阔的肩膀,曾经他必须仰望的男人,现在已能并肩。

父亲打他,郭骁一点都不恨,他知道自己有错,知道打了他的父亲心里也难受,但郭骁没有办法了。她太胆小,父亲一问,她肯定会招,郭骁不想她害怕,宁可自己告诉父亲。而父亲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除了父亲,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她嫁给寿王。

郭骁重新跪了下去:“父亲,我……”

“她是你妹妹,你们绝无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郭伯言冷声打断儿子的哀求。

“我与安安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郭骁不肯妥协,仰头看前面的男人:“父亲,如果安安是我亲妹妹,我绝不会对她动心,便是动了,我也不会做任何事,可安安不是,我亲眼看着她长大,她那样好,我,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管不住又如何?”郭伯言转身,双眼泛红地质问跪在地上的长子:“便是我帮你毁了这门婚事,安安依然是你妹妹,你娶她便是乱伦,会身败名裂,遭世人唾弃。就算我放她回宋家,让她恢复宋姓,你依然无法娶她,注定不能在一起,你又何必强求?”

说到后面,郭伯言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希望能劝服长子收起那份心。是男人都贪图美色,女儿小小年纪出落得如花似玉,娇憨妩媚不输妻子,震怒过后,郭伯言能理解长子有那种念头,但郭伯言更愿意相信,长子只是一时糊涂,只要有人点醒他,长子会明白的。

郭骁明白,明白这辈子他都不能名正言顺地娶她,可他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他不想告诉任何人,但到了这个地步,唯有父亲能阻止她出嫁。垂着眼帘,郭骁低声道:“我给不了她名分,但我可以给她宠爱,将来我会娶一个老实听话的女人,安安生的子女都记在她名下。”

郭伯言猛地攥紧拳头,只有这样,他才能压制住再打长子一巴掌的冲动。

已经打过了,郭伯言现在只想打消儿子的念头,而非让长子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

坐到椅子上,郭伯言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看着长子道:“让她在郭家当个老姑娘,无名无分地跟着你,这就是你所谓的宠爱?安安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还是你囚在缸里的鱼?”

郭骁抿唇:“我会对她好,除了她,我谁都不碰。”

郭伯言嗤笑:“且不提安安愿不愿意,你想宠她,时间长了肯定会被人察觉,那时你祖母会怎么想,你母亲会怎么想,外面的人会怎么诋毁郭家?是不是为了安安,你连咱们国公府的体面都不要了?”

郭骁看眼父亲,眼里掠过一丝犹豫,又垂下眼帘。

郭伯言握拳,呵斥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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