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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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声,“臣知道,参奏燕氏和荆王有牵扯,弹劾臣是燕氏背后的主使。”

她一听,脸拉得八丈长,“我御前的人,到底有几个是你安插的眼线?我可是皇帝,你监视我,是犯了大罪的。”

他不以为然,“上忌惮吗?难道有事要背着臣,不想让臣知道?”他旋过身,把竹简卷起来,放回了原来的书架上,淡声道,“臣这么做,并不为控制陛下施政,只是为给自己一个保障。要不然哪里能知道陛下今天摸了谁的手,明天又不肯走路,让谁背回了燕寝?”

她牙酸似的,嘶地吸了口气,“我什么时候不愿走路,让人背回去了?我又不是孩子!那次是因为对外宣称扭伤了脚,你别想诬陷我。”

他回头冲她撇嘴一笑,“是吗?”

她白了他一眼,“醋瓮,燕六郎。”

丞相脸色大变,“你又这么说!不许说!”

她朝他吐了吐舌头,“我会说一辈子的,谁让你被我逮住把柄了。”

丞相心潮澎湃,气得胸口生疼。再一想自己雄风不振,受她嘲笑无法反驳,只好忍了。于是识趣地换了个话题,“那么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呢?臣是说燕氏那件事。”

她倚着窗口朝外看,北面是阿阁,用来检阅禁军的地方。阔大的楼阙建得很巍峨,几乎看不到皇后的长秋宫。

“源娢那里,他们是再也联系不上了,也许以为你发现了端倪,会暂时观望;也许会恼羞成怒,进而孤注一掷。”她靠着直棂,眯眼看他,“如果我说,我想诱敌深入,相父有异议么?”

他垂着两手,广袖垂委在地,她的用意甚至不必深究,立刻便明白了,“交出六玺尚且不够,你还惦记我手中的兵权,是吗?”

他一语道破,她有点尴尬,“何必说得这么难听,上次是你自己授意我的,让我排挤你,逼得你在朝中呆不下去了,那些宵小就会浮出水面。”

这个人,对自己有利的一切从来就不肯错过。他说是,“臣是这么打算,所以陛下开始着手安插亲信,最后我就算重掌两军,也只能拿回一半兵权,是这样吧?”

找了这么一个世事洞明的人,很伤脑筋。他要是笨一点,好糊弄一点,彼此就会更幸福。

她踢了踢帷幕下用丝带垂挂的铜坠子,“我也没有全要,不是留了一半给你嘛。既可封驳我的政命,又能掌握京城一半兵权,历朝的丞相,哪个有你这么大的权势?再说做人要讲良心,我娶灵均花了两万金,你呢?你一毛不拔,还因为我安插两位校尉,和我斤斤计较。”

她满脸吃亏上当的表情,他只好一再忍让,“罢了,你想安排便安排吧。过阵子我请命巡视全军,朝里的事,全由你自己决定。”

她心头一跳,“生气了?”

他说不是,“陛下现在已经足够强大,再也不需臣监国了。臣记得同你说过,西域都护府这两年风气不好,都护胆小怕事,官员徇私舞弊。臣一直想整顿,但苦于鞭长莫及,无奈拖到了今天。”

不管他怎么说,她都能嗅出话里失望的味道,当即又羞又愧,牵着他的袖子道:“我错了,不该这样,为了半数兵权闹得两个人生分,是我欠考虑。既然你不喜欢,校尉我就不换了,到底那些东西再重要,也不能同你比。”说着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不要生气,不要去关外。你一走,我岂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了吗?想一想都觉得害怕,我不要分开。”

她终究太年轻,再了不得,十年的依赖已经养成习惯,想戒掉,除非刮骨。

他为了表示自己主意已定,口气有点生硬,“不论早晚总要去一趟的,难道白放着西域门户不管吗?”

“让别人去。”她急急道,“朔方的事已经处置得差不多了,发一道旨意,让太尉顺道过去看看。”然而他还是显得很犹豫,她顿时着恼了,“你究竟是如何?吃干抹净就想走?你一走,别怪我不守妇道,到时候你会哭的,我告诉你!”

这话触到他的底线了,他急赤白脸,又忌讳一墙之隔修史的官员,一把将她按在书架上,压着嗓子恫吓:“你敢!”

“你走我就敢。”书架的棱角顶着她的背,她挺直脊梁,不屈地回嘴,并且哼哼冷笑了两声。

他牵起了一边唇角,“你以为我不能奈你何?等我宰了聂灵均和上官照,看你怎么不守妇道。”

这人真是太恶毒了,她气得咬牙,他眈眈和她对视着,鼻尖对着鼻尖,眼睫贴着眼睫。他故作凶悍,“上回送进来的药,连着喝了没有?”

她都不想搭理他,“和你有什么相干?你管我喝没喝!”

当然和他极有关系,好不容易谋求来的好药,喝上七天可以安全一整年。丞相小心眼得很,上次的表现欠佳让他耿耿于怀到今天,不论何时何地都在盘算如何摆脱六郎的称号。奏疏里的六和十四,他早已经不敢正视了,心病还须心药医,他也没有征求她的意见,撩起她的玄裳,紧紧贴了上去。

第68章

她轻轻嗳了一声,“你干什么?”语气略带责备,可是心里已经悄悄开出了花。

丞相还是气呼呼的,“臣要为自己正名。臣呼风唤雨一世,不能在这种事上栽跟斗。”他动作很犷悍,火一样的大鹏隔着袴裤往前杵了一下,“上觉得如何?”

当然很好,从自身条件上来说,丞相足可傲视群雄。身量高,那处也受益,就像大人不会长出一双小孩的手,丞相的本钱绝对和身高匹配。没有潜力能够挖掘最是可悲,现在周转资金已经准备充足,那么生意能不能经营好,就看个人的能力了。

扶微用力挣扎了两下,“相父疯了吗,隔壁全是兰台属官!”

他咬着牙,沉默不语,行动并未减弱半分。扶微开始质疑裤腰设计的合理性,用一根裤带系着,只要抽开那个结,一切就全完了。

她真的有点惊恐,心跳隆隆里听得见隔壁典籍运来送往,啬夫负重发出的沉闷的跺地声。她压着嗓子提点他,“被人发现会出大事的。”

他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她唇上,“噤声。目下对臣来说,最大的事莫过于陛下有孕。其他的兵来将挡,臣有的是办法应付。”

腿上真凉快,扶微抖出了两腿的鸡皮疙瘩。要论力气,她不是他的对手,他把她这样那样一顿盘弄,在她晕头转向之际,神采奕奕的伏虎镇纸已经靠过来了。

她哀鸣:“我站不住……”

他将她的两臂抬起,引她搂住他的脖子。然后贴近她,温热的气息,痒梭梭地呵在她颈间的皮肤上,“抱紧臣……”吸取前两次失败的教训,特意嘱咐了她一声,“不许数数。”

他百般逗弄,技巧倒是很纯熟。扶微觉得魂儿要出窍了,紧紧攀着他。知道他来了,轻叩门扉,她扭捏了下,还是把他迎了进来,比起前两次,这次已经好多了,但还是略有不适。他在甬路上停顿,“疼么?”

她勉力续了口气,“能忍。”

于是从甬路移到了月台上,“这样呢?”

她不说话了,靠着他咻咻轻喘,他看得出她不排斥,遂撩起袍裾迈过门槛,耀武扬威猖狂入室了。

扶微人一震,脱口啊了声,他温柔吻她的唇,“不舒服就告诉我。”

这种事,好像没有什么舒不舒服吧!扶微觉得自己是在舍命陪君子,既然他很喜欢,自己就算豁出去,也应该让他满意。可是腿颤身摇架不住身子,又不好意思把自己全部的分量搁在他身上,便弄得又累又被动。为臣者,察言观色是一项技能,丞相生性敏锐,不需她开口,轻轻将她向上一托,书格边缘凸起的一道棱,正好可以供她栖身。

他款款摇曳,她意乱情迷。忽然想起上次回宫后做的功课,据说男人初露锋芒,因为太过专注,也会加大失败的可能。六和十四,委实太寒碜了,扶微纵观大局,决定帮他一把。

“你不要想太多。”她半闭着眼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从前有一户人……家……”他显然根本不想听她讲故事,疾风骤雨式的一轮奇袭,成功把她的话打断了。

帝王燕居时的衣裳照样很讲究,她腰上挂着组佩和七事,先前没有摘下来,所以撞击着书架,咔咔作响。她在一片迷乱里伸手去捞,捞了几下也没成功,渐渐觉得自己动弹不了了,便任由那玉璜和冲牙相击,她唯一能做的仅剩大口喘气。

好像很不错,她迷迷糊糊想,丞相的长进真不小。她也逐渐得趣,躺在一团乱麻里不愿挣脱,紧紧抱住他。原来苦尽甘来是这样的,她就像水面上漂浮的一片树叶,任他带领着,一路向前、向前……奔向海角天边。

他寻到她的唇,唇齿相依间呢喃,“这下臣再不是六郎了吧……”

她浑浑噩噩,连话都说不出来,每一下都如重锤,直叩心门。好多奇怪的感觉无法描述,只想哭喊,可是隔墙有耳,她不能。只有咬住他胸前的衣裳,把呜咽都传进他心里去。

兴之所至就不管不顾了,其实地方不对,这里是用作编修典籍的,人员庞杂。因为知道少帝与丞相在此议政,谁也不敢大剌剌冲进来,但隔门通传不可避免。于是激战正酣的时候听见黄门回禀,说丞相属官东曹掾从朔方回京了,来向陛下与丞相复命。

丞相是个很神奇的人,明明连气都喘不上来,却可以口齿清晰地回应晤对:“孤这里正忙,请东曹掾先回官署等候。”

黄门诺了一声,领命去了。脚步声渐渐走远,他才松了口气,“没惊着吧?”

她哼哼唧唧抵在他胸前,不明白丞相怎么忽然就如此骁勇了。极致的快乐,简直比税收翻番还要叫人畅快。她仰起脸索吻,带着哭腔说:“相父,朕快不行了。”

讨饶也没有用,谁让她之前嘲笑他的!

丞相的工作能力向来极强,做一行精一行是他立世的根本。如果前两次因冲动和生疏令她失望,那么其后孜孜不倦的耕耘,就是他对她最好的弥补。

她几乎抽泣,轻轻唤着:“如淳……”

他闭上了眼睛,她软糯的嗓音,成了他长久以来一再忍让的告慰。她不知道他多爱她,假如之前只是灵魂上的契合,到今天才是全面的,不分你我,今后互为一体。他的观念很老旧,择一人终老,不敢想象那些三妻四妾的人是怎么活着的。

“你知道丹顶鹤么?”他在灭顶的巨浪里喃喃,“有人说鹤顶红由它而来,可是它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至毒却至爱,虽然鹤顶红的传言不实,但那鸟儿的痴情,却是人人皆知的。扶微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我与君,亦如是。”

天昏地暗里找见一丛光,要向那里奔跑,然而中途又有人打搅,黄门阴阳怪气的声音远远传来:“禀陛下,魏王源亨遣使节入京,求见陛下。”

扶微恨不得把那个黄门宰了,丞相倒不恼,给一点缓冲的时间,更好。他停下来,绵绵地亲吻她,她伸长了纤纤的脖颈供他栖息,一面用平静的口吻答话:“我与丞相有要事商议,命他先入四方馆,等候召见。”

黄门复又去了,她慵懒地对他一笑,“相父,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她才说完,他忽然把她的腰抬了起来,她险些惊呼出声,忙支在书架上借力。然后便是山崩地裂,一天星斗……她实在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仿佛无依无靠,四肢百骸随时会散架。终于波涛万万将她淹没,她听见他满足的叹气,然后抱起她放在重席上。她仰在那里,过了很久才看清他的脸,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哽咽着,哭出来了。

他吓了一跳,卷着袖子为她擦泪,“怎么了?这么高兴?”

她推了他一把,愈发伤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

“那哭什么?”他想了想,掀起她的襞积查看,“难道我伤着你了?”

她慌忙按住,红着脸不让他看。其实也不是真的委屈难过,是对未知的东西产生了恐惧。

可是她一哭,他就慌了,开始自责,是不是自己不够体贴,只顾自己高兴了。他不明白,刚才的过程中一直观察她的表情,她明明也是欢喜的,为什么到最后会以眼泪收场呢。

他手足无措,替她揉了揉肚子,“你不高兴,我以后都不碰你了。”

那怎么行!女孩子就是这样,一忽儿一个心情。再说虽然水深火热,但回味却是悠长浓稠的,她流了两滴眼泪后,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我没有不高兴,是被相父感动坏了。其实我刚才还是数了,数到一百的时候就数不下去了,心说什么时候是个头呢……相父和先前相比,真可谓一日千里。”

丞相听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是怕你嫌弃我。陛下往后还唤臣六郎吗?臣觉得继续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臣一次又一次自证,臣很愿意。”

所以不要质疑一个男人试图表现自己的决心,尤其丞相这种人,是绝对惹不起的。扶微摆手不迭,“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为先前对相父不敬感到后悔……”说着又要哭,“相父乃真汉子。”

天子屈服流泪,丞相找回了丢失的面子。可是她哭得伤心,他便愈发愧疚起来,“是我太莽撞了,以后轻一些好么?”她扁着嘴点头,他看着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先前不是目空一切么,来真的便铩羽而归,他也想嘲笑她两句,但一想还是忍住了,不能再叫她难过了。他只是讨好她,一味地逗弄她,“陛下可喜欢?是六下好,还是刚才这样好?”

她脸红红的,眼睛被泪水洗刷后分外明亮。抓住他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喜欢。六下也好,千百下也好,只要是你,我都满意。”

他听了俯下身子,在她额上亲了一记,“还打算不守妇道么?”

她忙摇头,“我对相父忠贞不二。”

房事顺利,心情也大好。各自整理衣冠,她见他的袍裾翻卷起来,便蹲下去,仔细为他归置好。

理一理袍角,换做旁人没什么大不了。丞相也是呼奴引婢惯的,弯腰的事自有人去做。可是现在这人不寻常,她是皇帝,高坐明堂睥睨天下,愿意像个小妇人一样蹲在你脚边,足见她对你的爱重。

他心里感动,把她搀起来,替她正了正发冠,“敬侯曾孙任中郎将的事,既然答应便罢了,但是不能放权,你明白我的意思。”

她颔首,“我对梁氏的信任,远不及他擢升的速度。无功受禄是官场大忌,不知太后是怎么想的。”

丞相沉吟了片刻方道:“现在回过头来思量,似乎从一开始我就推断错了方向。源娢进京后,的确没有和任何人有往来,我命侍从昼夜伏守,依然一无所获。为什么呢?因为我疏忽了。要传命,并不只能通过书信和口信,还有诏书。”他在她惊讶的目光里怡然一笑,“太后曾经在她甫入京时就下过诏命,让她入宫是假,因为一旦入宫,行动就不便了。所以她并未遵命,太后也没有追究,上难道不觉得过于巧合吗?其后你将她押入禁中,到正旦她谒见太后,源娢在京期间唯一与之有接触的,只有太后。”

扶微愣住了,“你怀疑太后?她无儿无女,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慢慢摇头,拧眉道:“我暂且还不知道她的动机,目前的一切也仅凭推断,只是想告诫你,小心为上。千万别被所谓的亲情蒙蔽了双眼,你的外家是楼氏,并非梁氏,记住了吗?”

她说知道,“我也正在考虑,羽林中郎将的职位给了便给了,毕竟她是太后,我不好违逆她的意思。但是羽林左右监的任命,我有我的打算。就像你说的,楼氏是我外家,两个舅舅至今还在执金吾帐下任都般丞,我愧对我阿母。如果你同意,我打算将他们调进禁中,羽林监也好,宫门司马也好,太后曾说过,有自己人镇守禁中,才可后顾无忧。”

他听后倒也没有表示反对,她是个有主张的皇帝,要不是错投了女儿身,真可以当一代霸主。以前他总要提防她过于集权,现在却希望她身边有个把亲人,至少在紧要关头能够妥善保护她。至亲的父族,争权夺利都来不及,亲情于他们是云烟,一点都不重要。地位卑下的楼氏是母族,扶摇直上全靠她,除了对她忠心耿耿,不会生出其他念头。

他道好,“一切以你的决断为准,臣会派幕僚潜入羽林军,若有风吹草动,也好适时权衡。”

所以不管面对多大的风浪,只要身后有他在,她就不会感到没有依傍。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他,“我宁可天下人都负我,也不愿夫君负我。”

他低头吻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说什么负不负。你我不管是政权上还是感情上,都拆分不开了,损你便是损我自己,陛下也一样,是么?”

她使劲点头,“待一年之后,咱们就要个孩子。到时候拜丞相为太子太傅,你要好好教导他。”

畅想一下未来,有了儿子,人生还有什么缺憾呢。他轻笑,“教他为君之道,保他执掌天下。然后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到别处去。”

她倚着他,笑得甜甜的,就算不能日夜厮守,只要他在这里,她就不会彷徨。到别处去,过神仙眷侣一样的日子,她心里也是极愿意的。可是该走了,来得太久,还有一大堆政务在等着她。她恋恋不舍拉他的手,“我要先离开,你稍待。”迈下重席时腿弯子一软,要不是有他搀扶,恐怕就跪下来了。

丞相啧啧道:“陛下操劳过度,要好好歇息才是。”

她嗔怪地打了他一下,娇眼低垂,那腼腆的模样,叫人爱进骨头缝里去。

重新站起来,整了整腰上玉带,她忽然转过头问:“如果当真是太后,那么上次的韩嫣案,必然也与她有关吧?”

丞相说是,“今后的饮食出行,都要加倍留意。倘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一定差人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硬扛。”

她抿唇微笑,应句知道了,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方穿过重重书架,从藏书阁走了出去。一路上满脑子都在回味刚才的事,觉得羞怯,又忍不住品咂。大概连不害都发现了她脸上古怪的笑,怔怔看了她好几眼。她才意识到了,大声清了清嗓子,一面走进路寝,一面下令,传见魏王使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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