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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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缘由的,袁岂凉厌恶透了季竞堂脸上的那副笑容。

  这副迷你台球是伍丘实从国外弄来的,这种小球的乐趣在于:它共有十五颗,全是精钢所制,与桌上台球的玩法一样。这种小球的体积比普通桌球小三分之二以上,用来击球的杆子也比普通的球杆短很多。因为支撑这些小球的桌子很小,连搁置手肘的位置都不够,因此,想要找寻支点摆好击球方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所以这种看似简单的小球实际是很难玩的。

  “我用手。”季竞堂走近迷你台球,用手感觉了一下像茶几大小的桌面,很软,毛毛的,球要进洞会遇到的摩擦力不小。

  “为了公平起见……”袁岂凉转换了一下心情,牵出了一个难得的让卓理光看着就觉得鸡皮疙瘩落满地的微笑,极无波的说,“我用左手。”

  卓理萧瑟了……

  她不敢去看季竞堂的脸,因为她了解他,他不怕别人挑战,不怕别人挑衅,他可以永远云淡风清。他独独讨厌,别人让着他。

  季竞堂确实讨厌别人让着他。不过,他的认知却不像卓理那么简单。以他的观察,眼前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对他有敌意。他的交友群并不广泛,除了几年下来的‘驴友’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如果说是商路上的敌人,那还更说得过去。只是他在商业领域一直都保持着极低调的姿态,莫说是得罪他人,连知道他是商人的人都不多,又何来敌人。

  “承让。”季竞堂以一种出乎卓理意料的礼貌表情接受了袁岂凉的挑战,然后,在卓理囧囧有神的目光下,他们两人就这样开始了一场激烈而又怪异的对战。

  卓理立在不远处,看着袁岂凉和季竞堂两人脸上流露出的小男孩一般的斗志,忽然觉得时光就那样‘biu’的一声回到了童年。她认真地看着两人的表情,看着两人的动作,心潮澎湃。

  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也刻意忽略的是:她根本就不是在看两人的动作,而是只看袁岂凉一人。

  两人用玩玻璃球的方式赛完了一局。

  ——袁岂凉胜。

  ——季竞堂依旧眼角嘴角带笑,丝毫没有落败者的模样。

  ——袁岂凉却眉头紧蹙,面容冷冽,也丝毫没有得胜者的模样。

  就在季竞堂走向卓理预备离开的那个空档,卓理却突然从他身边擦过,径直走向了袁岂凉。是的,她不矜持她不淑女,她要问他个明白,她一点也不想因为某些可能的误会而硌得难过,一点也不想在睡前一直琢磨这男人是怎么了,她一点也不想失眠……

  “我问你。”卓理站在离袁岂凉很近很近的正前方,这种距离让他无可避免的得要直视她。

  她看到了他的眼睛,她为之着迷的眼睛——那里面有她,“那天……在尊尚,那个……那个人是不是你?”

  直到卓理站在他面前,用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他时,袁岂凉才瞬间清醒过来:他到底做了一些什么幼稚而又没有意义的事情?他赢了他这些小伎俩,她便能放弃那男人跟他走么?

  唇边浮起一层冷笑,袁岂凉心中思绪百转:尊尚的乌龙相亲,他不是看不出来那只是演戏。让他感到无助而沮丧的是相亲背后的故事,季竞堂为什么要找她去陪他演戏?他可以直接不去相亲或者用各种理由拒绝?他甚至可以常年在外不再回来……可是,那个满脸堆着可憎笑容的男人找了她……卓理看不出来,他却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种暗示——暗示他想要结婚,可是,他却不想要新娘,或者该说,他想要这个被他暗示的女人做新娘。

  收回了已然辽远的思绪,袁岂凉极淡地回,“这个问题有意义么?”问题根本不在于此,而在于她的选择,在于她认识到她的‘竞堂哥’想娶她之后的选择。

  卓理怒了,为他不明意味的笑容而怒,为他的冷嘲热讽而怒,“我告诉你,你那天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

  “都是真的!”有一只大手飞快的拉过卓理,这迫得她连退了几步,被强制性的瞬间与袁岂凉拉开了好一段距离。卓理侧头想发火,季竞堂及时的凑到了她耳边,用一种十分坚定的语气小声的说,“以后想少吃点苦,现在就听我的。”

  “竞堂哥,你不明白的……”卓理想挣脱掉季竞堂制住自己的那只手。大冰山已经误会她到这种程度了,她就知道,那天那个背影就是他,她不可能感觉错他的气息。而现在,她不希望这种场面更加增添他的误会。

  “如果他不懂得主动争取你,珍惜你,那么,他也不够资格拥有你。”季竞堂说这句话的时候加重了语气,那是一种毋庸置疑的力量。

  这句分量超足的话叫卓理立即停止了挣扎。她用一种疑惑不解却又满怀期待的眼神望向不远处依然昂首挺胸的袁岂凉,突然就觉得心酸:他会主动争取她么?他会珍惜她么?他为什么不来问她?他为什么这么决绝这么轻易的就要离开唐家?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多说?他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他,爱她么?

  季竞堂带着卓理转了个身,然后,离开。

  袁岂凉立在原地,低着头,找到了遥控器,伸手一按。

  包间内瞬时黑暗一片,没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四一回

  夏天的夜并不常常都是闷热的,比如此刻。季竞堂和卓理两人静静的走在人行道上,保持着两人两影子的和谐步伐,卓理蓬乱的发脚时不时被吹乱,季竞堂T恤的边角也不时的浮动着。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和他?”卓理最终还是忍不住开腔,偏头问季竞堂。

  “你的表现太明显。”季竞堂笑言。不止她表现明显,那个浑身犯冷的男人也表现得很明显。从他见那男人第一面起,他就在他眼里察觉到了凌厉的敌意,起初他还在猜测是否是商场里的敌人。但看他玩迷你台球时精确的准度计算和方位计算,看他把一副小球玩得那么科学细致时,他感觉到:一男人绝对不是一个会把敌意明晃晃外露给敌人看的人,所以,排除商业对手的可能性。再看到卓理和他之间的对话时那男人眼里几纵几逝的不稳定又受伤的情绪,他确定:一人是把他当情敌了。把他当情敌,真够有觉悟的。

  听到季竞堂的回答,卓理脸上又是一阵落寞。怎么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么莽撞一么不够范儿呢?怎么她就没见到冰山因为她而伤感忧愁不知所措呢?

  “我原本以为你会一生一世只爱我的。”

  有风吹来,把季竞堂的话直直的吹向卓理,她震惊地看向身旁的人,明明是一句很让人遐想的话,明明是很暧昧的内容,可是,被表情悠然的季竞堂说出来,却让人想不出一话里的真实意味……尴尬以后,卓理想堆出一个‘你开玩笑呢吧’的笑容,却最终没有。转而无奈地叹了口气,用一种看似轻松实则决然的口气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我不懂爱啊。”

  “……”

  季竞堂有几秒钟的沉默,一几秒钟以后,他又突然转移话题,“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卓理不明所以的答:“三个多月。”

  季竞堂面色不改,目光纯净,“我们认识多久了?”

  “从我七岁开始。”

  “如果,三个多月前,在你遇到他之前,我回来了,并且,我打算和你结婚。你会不会同意?”

  没有风吹过,但卓理还是下意识的伸手捋发:怎么一么冷呢?如果季竞堂是她不在乎的人,她也许会恶俗而又残忍的答,‘可惜,一世上没有如果。’可是,此时此刻,她找不到话来补说。

  “看你,又被吓住了。我跟你开玩笑呢。”季竞堂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苦涩。要他如何解释他自私的想法?他爱卓意,可是,他却想和卓理结婚。卓意分手而离家出走的事情没能把他及时激回来,可是,他妈逼迫他结婚要他去相亲一事却提醒了他,并促得他临时改变了路线,计划回家休整半年,他清楚自己一样做的深层动机是什么。

  他了解卓意,她是那种强势而又倔强的人种。他并不寄希望于她能在分手之后接受自己,十几年来她未曾为他破例,他一点也不指望十几年后她来爱自己。虽然他有一份温暖的爱一直为她保留,可是,还没到要他放弃梦想的地步。而卓理确是不同的,大不相同的,因为卓理会和他一起去完成他的梦想。

  在一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恋人,却从来缺少知己。合者寡,知音难觅。遇到一个爱人的几率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大小,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大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大小……可是,遇到一个知己的几率确实俞伯牙和钟子期的大小。千百年才出一曲《高山流水》,几世轮回才出一位命定知音。在他短暂而仓促的前半生里,他有幸遇到了一样一位旷世难觅的知己。可是,他却错过了,错过得让他一样不甘心,他还来不及收拾好情绪接受她已经不是他的小虫娃一个事实,她便已经心属他人了。只是一以后,他要去哪儿找一个能和他一起疯一起癫一起游遍世界各地捕获所有美景的女人?他要去哪儿找一个无论何时回归她都微笑的等在原地不吵不闹的女人?他要去哪儿找一个把彼此性格融入到人生里连笑容的角度和幅度都相似的女人?他要去哪儿找一个……一样难得的、特别的、珍贵的……女人?

  然而一些,一些他埋藏在心底的不光明正大的自私的甚至是有些无耻的想法,却只能任它腐烂颓败于心灵深处了。没人会知道,她更不会知道。

  “一种时候你还开一种玩笑,竞堂兄,你不要太调皮了。”卓理也用一副玩笑的口吻掩盖自己的局促,她看得出来,季竞堂的问话里可能有一半是真的。以她对感情的认知度,她只能猜到:季竞堂可能真的想和她结婚,一种是出于‘退而求其次’的逃避心态,另一种是出于‘没时间去认识另一个女人经营另一份爱情的’懒惰心理。

  伸出插在裤兜里的右手,季竞堂轻轻地揉过她的蓬发。然后,长长的舒展了一口气,缓缓开腔,“他疼你么?”如果他不疼你,或者不够疼你,那我好歹也有一个去争回你的理由。

  一个问题,卓理没有立即回答。她下意识地想要好好想想。

  “一个问题也要思考……看来,他对你不好。”季竞堂的目光里有捉摸不定的试探意味。

  “不……他对我很好。”只是,没到‘疼’的地步吧。在她发了疯寻找卓意连她自己都迷失了的时候是他强有力的臂弯把她抱得紧紧的,即使那天她整个人都虚脱了,可是她仍然清楚的记得自己攀在他脖子上的那种笃定的坚实的安全感,虽然是舅舅舅妈的任务,可是,他没必要做到一样细致的地步不是么?还有,他带她去明珠的天台,他用最纯真最简单的方式表达着他想要告诉她的道理,他不说教,他不解释,他只让她自己在夜幕里体会他的用心良苦。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感谢,感谢他一样聆听她那些琐碎的、小肚鸡肠的、无趣的小唠叨。如果,一样也不算是对她好的话……那么,她就真真儿的算是瞎了眼了。她知道,一样的好不是袁岂凉轻易能够做出来的,在她和他初识的那段时间里,他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仿佛和她多说一句话都是负担,可是,他能关切她到一种地步,她,能说他对她不好么?

  “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很话痨的人,我一直期待着,能有一样一个人,不论男女,他(她)能耐心的听我说话,听我平时大大咧咧表现不出来的伤感气。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有一样一个人,我就把他(她)当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我的前半生,一直是你充当着一样的角色……可是,你毕竟有你的天地,你也会有你最终要守护的人……就算是亲哥哥,我也不可能扒着你一辈子。”卓理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一是一段很发自内心的话,有一种酸酸的,难以言明的味道。

  可是,那句‘就算是亲哥哥’,已然叫季竞堂那抹小小的火焰灭了。别人不知道,他清楚。他不敢自称大智,但他想,能喜欢和他扎堆在一块的女人,必然不是蠢而不懂事的女人。卓理便是一样,她有着乐天派的性格,可是,她也有着天生的,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到的……智慧。她会为自己划一层明显的界限,一旦有她认为危险的人介入那界限里,她会毫不犹豫的直接与之决裂。当然,一是对待异性的方式。他季竞堂能够一直以来站在她的圈子里,那实在是因为他心里有一个卓意,一给了卓理潜意识里一层深深的安定感,她也因此无比信任他,只因为,她和他能永远保持着一样单纯而又亲密的朋友关系……

  只是,今天,在她有意无意的话里,他感受到了一点:她已经把他划到圈子外了。

  眸中的光亮渐渐消失,季竞堂沉默了。一直沉默到唐家小区的楼下,一直沉默到卓理说:“……再见。”

  然后最终,他还是开口了。乘着晚上的夜风,他用淡淡的却很温暖的声音说,“我……还是继续做你的亲哥哥吧”

  卓理张大了眼睛,一下没有明白过来季竞堂的用意。

  季竞堂也发现了自己的突兀,挂着抱歉的笑容道,“就是……时不时的,咱们能出去喝喝酒,聊聊天,你闲的时候,可以和我一起去爬爬山,玩玩水……你要是将来生了孩子,可以叫我舅舅……”

  卓理愣在原地,眼里有泪花闪动,用力地点了点头。

  所以,他明白了。

  “好了,你上去吧。”季竞堂双手抄进口袋,极轻松的耸了耸肩,脑袋一点,示意卓理上楼。

  卓理转头,那一瞬,再也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泪就那样流下来了。不是委屈的哭,不是快乐的哭,是幸福的哭,是感动的哭。她的竞堂哥,永远那么了解她,永远那么支持她,永远不会伤害她,永远希望着她幸福。即便是亲哥哥,也不过如此吧。她卓理何德何能呢?擦干了眼泪,卓理在楼道口的黑暗处背着墙,露出一个从心底升腾起的美好笑容:她要快乐。

  上了楼,打开了唐家的大门,原以为唐家夫妇都睡了。未想,两人正穿着睡衣,极端正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开着,只是,两人都没在看。

  一种严肃的场景让卓理觉得有些不详的预感。在玄关换了拖鞋,卓理去冰箱给自己拿了一瓶矿泉水,猛地喝了一口,“舅舅舅妈,你们一么晚不睡,怎么了?”

  唐之善眯着眼睛看卓理,表情里有说不出来的惋惜。

  邵芝菀看卓理的时候,也带着满眼满脸的怜惜。

  卓理不知道的是,他们已经背着她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为的就是挽救她,或者,是他。

  “坐。”唐之善简单开口。

  卓理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再猛地喝了一口水,“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邵芝菀和唐之善极快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唐之善先说,“你看……学校里放暑假了。”

  卓理点点头,不明白一个消息重大在什么地方。

  唐之善一副很耐心和循循善诱的样子,“我和你舅妈也结婚三十年快到了。”

  “一不,学校里有一个夫妻暑假半月游的教师优惠报名活动。然后,我和你舅妈被选上了,明天的飞机,先是香港澳门,然后是新马泰……”

  “明,明天?”

  当然是明天,不能再拖了。唐之善在心里急回,“如果玩得兴起的话,我们预备在剩下的一个半月去欧洲一趟,反正,那边有人接应。”不是玩得兴起与否,是你和袁岂凉生米煮成熟饭与否——一是唐之善内心的担忧。

  卓理一下才算是明白了:她亲密无间、数十年感情都如胶似漆的舅舅舅妈一是要过二人世界去了。她忽然心生羡慕,要是她和冰山也能修成一样的正果该多好。又忽然打断自己的臆想,在心里狠狠咒骂:你怎么一么没出息,怎么一么贱格!

  “小理啊……你看,你一个人住在一里,有没有问题呢?”邵芝菀颇焦心的问,她起初就不同意唐之善一样决绝的建议,如果事情出乎他们的意料,那卓理就得一个人住在一里。她还是不太放心一孩子的起居。

  唐之善狠狠地‘暗示’了一遍邵芝菀,眼神里的内容是,‘你不要妇人之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邵芝菀回了一个更严厉的眼神,‘如果虎子也没了,我要你好看。’

  然后,卓理就一样看着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不断擦出‘噼噼啪啪’的火花。她内心暗叹:一俩老夫妻真够能闹的,当着她面也能一样眉来眼去。下一秒,她便无情的打断了一样的和谐,十分严肃地说,“舅妈不用担心,我一个人还过的去。实在不行,我就搬回……”

  一下,唐之善慌了,直接止住了卓理接下来的话,“不许搬!”顿了顿,唐之善转为语重心长,“你若是搬回去,卓意必然是会同意的。可是,同意是一回事,你俩能继续毫无嫌隙的相处么?一才过去多久啊,再给你姐姐一些时间好了。”

  邵芝菀插腔,“是一么个理儿。”

  卓理有些无语。她能感受到唐之善和邵芝菀今天晚上浓浓的不对劲,像是在设计她。可是,一个想法一出来,她便自己推翻了:舅舅虽然严厉,可是从小就很关心她的一切,‘设计’一个词用在他身上真的很残忍;而舅妈邵芝菀则更是不用说了,从她知道舅妈一个存在开始,她就将之与观音菩萨摆在同一个认知里。所以,‘设计’一个词用在她身上更是折辱了仙女……不,仙母……

  “所以,今天晚上就到一里了。我们明天早上的飞机,你要上班,也不用去送机了。”唐之善说完就立即起身,拍了拍大腿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剩下的,是邵芝菀的工作。

  所以,其实,邵芝菀和唐之善也是一对演技派。

  一厢,邵芝菀亲切地握住了卓理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不停的抚着,拍着,用一种泛着慈爱之光的眼神盯着卓理,许久,她才温柔的开腔,“岂凉一孩子,从小就很独立很倔强。几乎没让他父母操过心。可是,正是因为一样的性格,他的朋友也一直不多,以我一个年纪的人来看,一孩子是很让人心疼的。有时候,优秀也是一种寂寞。”

  卓理极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有骄傲他有过强的自尊心,一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只是,没遇上对的人之前,他仍旧是一样臭脾气的。不过,一孩子也从小善良。你舅舅对他一点深有了解。就说前几个月那个明远太子党的事情……你和他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也必然知道他的一点。”邵芝菀试图在卓理的心里塑造出一个神话般的袁岂凉,却不知道,卓理却突然搜集到了关于袁岂凉的一个信息:一个臭脾气执拗的男人,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太功利。岂凉能维持着自己到一个地步,很辛苦很辛苦。你要……多多体谅他。”邵芝菀的手还牢牢的握着卓理的,“年轻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又不是天大的事儿。听舅妈一句,女人得自己为自己找一个好男人托付终身。找到了,就不要错过。”

  卓理被深深打动,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邵芝菀的一一项工作宣告成功,然后,她长着几缕温柔鱼尾纹的眼角浮起一道明媚的笑靥,轻轻放开卓理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了最后一句很有水准很有哲理的话,“沟通,从心开始。”

  卓理整张脸呈面瘫状,囧囧的目送邵芝菀背影的离去。

  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四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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