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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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伐珈御界】相当的还有两种防御秘术,【无方幻境】和【九鬼玄凭】。
这是目前所知的印池秘术中臻于极致的防御,无从进阶。
第一章 云龙
这是北辰之神的第二步,星辰的武神使他的使者们相遇,在血与火中携手。旧时代的英雄们的灵魂在大地深处咆哮,于是龙遇见了云,它可以飞上天空。
这是一场舞蹈,一场变幻,一场追逐。
神说:“你们中有一人将成为皇帝。”
神说:“剩下的人将死去。”
(一)
大胤皇帝白鹿颜,死于乱军中一名无名雷胆的刀下,谥曰“喜”,史称“喜皇帝”。
因为殡天大典上,他的死敌嬴无翳拍着高大的棺椁说,“求仁得仁,也当含笑九泉。”
史官们为了讨这位霸主的喜欢,给这位悲剧的皇帝加了这个可笑的谥号。
他壮烈的死终于震动了诸侯,令他们意识到嬴无翳的势力已经膨胀到了敢于弑君的地步,如果他们再不奋起,南蛮雄狮可能把帝都的宗庙都拔掉。
于是三年后,在号称“东陆第二雄关”的殇阳关,诸侯第二次合兵讨伐嬴无翳。
这场血战以平手告终,嬴无翳以雷骑破围而出,撤回离国。
帝都光复,天下欢庆。
嬴无翳一手扶起的皇帝白恢是白氏正统,获得了诸侯的认可。皇帝如同对待恩人那样招待勤王的功臣们。各国诸侯接管了嬴无翳在帝都的权力,楚卫、下唐、淳、晋北四国的特使公然带着军队出没于帝都中,他们的意见皇帝不得不倾听,倾听了就得遵从。
雄狮之后,群狼占据了煌煌帝都。
“天子驾前,狐狼围窥。”这是那个年代史官们私下议论的。
这是个纷纷乱乱的年代。
实际上掌握了整个宛州财权的“商会”悄悄减少对皇室的供奉,皇室一天穷似一天,原本依靠皇室财库供养的大臣们越发倒向诸侯。
外交上同样失败,为了结好北方瀚州的蛮族,喜皇帝曾暗示宛州诸侯下唐国和蛮族青阳部结盟,并互换人质。但是随着蛮族内部权力的更迭,盟约崩坏。下唐国准备处死人质,却被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军官生生把法场劫了,救走了人质。在场几千下唐军人,居然未能挡住这两个年轻人的联手!
这件事录入史册时,史官再三润色,只怕不小心就写成了传世的丑闻。
更可怖的是,同时去劫法场的还有一队蛮族骑兵。
传说中的“铁浮屠”,七十年后重现于战场。七十年前,这支军队曾把盖世英雄“风炎皇帝”北伐之梦击碎。他们被认为已经灭绝,永远不可能复现。而蛮族在长达数十年的修养生息中,一直在默默地重构这支军队,从一件马甲一件头盔着手。
现在重骑兵的“皇帝”归来了。
举朝震惊。
皇帝急忙传“锁海令”,封锁海疆。天拓海峡烽烟弥漫,淳国战船枕戈待旦,几万张劲弓指向海峡北面,蛮族人栖息的瀚州草原。
这些年没有任何好消息,乃至于皇帝听到有急报就苦着脸,绝不相信什么好事能落到自己头上。
不过这一切都不被西越武放在心上,国家大事只轮得着世家贵族的大人物操心,此时此刻他缩在中州浩瀚的戈壁上,一边对着凛冽寒风骂娘,一边舔了舔冻硬的笔尖,在账本上写字。
他这是在算账。这是商人本色,西越武是个行脚商,西越武的父亲是个行脚商,西越武父亲的父亲还是个行脚商……西越武小时候,和街坊兄弟们在一起,大家都夸耀彼此的祖先,有人说自己祖上曾有一员名将随风炎皇帝北伐蛮族,有人说蔷薇皇帝开国的时候自家有过一个子爵的封地,还有人说当初辰月教在帝都篡权,自家祖先是个“义士”,跟着大群的世家子弟浩浩荡荡地冲进过太清宫。于是西越武回家翻家谱,翻着翻着,从心口凉到膝盖,从膝盖凉到脚心。
宛州西越家从家谱上的第一辈直到西越武自己,无一例外都是行脚商,西越武简直觉得自己该改名叫“行脚武”。
所谓行脚商,是商人中最没地位的一种,通常没有自己的店铺,靠着在商道上跑腿赚钱,也没有固定的买卖,四处打探什么好赚钱,什么好赚做什么。西越武从接过父亲的算盘以来,贩过焦炭,贩过胡椒,倒腾过废弃的铁甲回炉炼钢,还做过从越州介绍奶娘去宛州的买卖……但是这一笔不同,西越武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了,要做一票大的!大到他可以回老家盘下一个小铺面,变成西越家家谱上头一个不靠跑腿赚钱的商人!
西越武已经想好了,他还要雇两个伙计帮他操持店里的事情,从此以后他那双脚板磨得生茧的双腿就只是高高的翘在凳子上,看着伙计们在柜台上忙活,他在后面啃鸭脚爪……胤成帝十年三月,行脚商西越武站在中州大地的茫茫戈壁滩上,要发很大的一笔财!
“三十四张,每张三个金铢,减掉买路花的八个金铢,这一路上的花销一个金铢十四个银毫……”西越武拨打那张挂在脖子上的铜算盘,那是他家传之宝,“差不多有九十二个金铢可赚……不过可别让那帮穷鬼压我的价,每张压价半个金铢我就亏得不轻啊!”
“西越武西越武,这一次嘴上要硬手上要狠,可不能再犯糊涂了。”他念叨着提醒自己。
他看着账本上最后出现的那个令人心痒的数字,咧开嘴,露出了可以和篝火辉映的笑脸来,满眼都是黄澄澄的金色。
离他不远,一堆篝火噼里啪啦地烧着,一圈人围坐着。
这是片临时的营地,满载货物的大车围成一圈,捆扎货物的绳子上缠了黑色小旗,扎营的是一支有字号的商队。西越武不算这商队里的人,只是腆着脸恳求带队的老人让他搭个伴儿,一个人走这条商路西越武是不敢的,大概整个东陆的行脚商也没人敢。
这里帝都西北的戈壁,一望无际,只有形状不规整的石头,走上百里看不到一个村庄。没有路,只能看着太阳的方向行走,标记路线的往往是以前商人插在枯树上的一个黄羊头骨。
中州是片高地,帝都平原是高地上的洼地,聚集了所有水源,格外肥沃。这里就不一样了,一年到头没几场雨,据说开国时分封土地,这里都没有人要。最后勉强西华国接下了这片土地,可西华国已经是往事了,西华诸侯绝了血裔,国土并入淳国,淳国干脆放弃了这片荒凉的土地。
这里成了一片没主的土地,无论是来这里发财还是杀人越货,都没人管。
这样的地方本不该有商队敢于涉足,但是在这里交易,不必缴纳任何赋税,而且从制式武器到活人,任何违禁的东西在这里也都是可以买卖的。这里什么都不认,只认黄金。所以每年的春夏之交,中州各地都有商人往这里汇集,做很大的生意。
“毒蛇口里夺金珠”,老话说得都没错。
西越武把账本塞回自己的袖子里,顺带摸了摸腰间的铁匣,冲着那些烤火的行商一唏,“你们跑十趟的钱,我一趟就赚满!”
他一脸得意,忍着不敢露出来。他得小心谨慎,千万别给这些人知道了他发财的秘密。
一阵风吹来,直透肌骨,西越武冷不防打了个喷嚏。那个喷嚏历害得让他几乎从地下蹦起来。他揉着鼻子,心想得有热水喝一口才好。
不远处有个泉眼,打了水在篝火上烧热就可以。
可是冒着寒风走到水泉边……也好一段路啊。西越武心里琢磨。
“哎唷我这腰,再摇摇就断了,这位大兄行个方便,帮小人去弄点清水可好。”他忽然按着后背哀嚎起来。
篝火边的行商们扭头瞥了他一眼,又默默地转了回去,接着聊天打趣儿。都是出门在外,彼此之间互相帮一把手很自然,不过西越武实在是个叫人头痛的角色,同行十几天,每逢拾柴点火他就跑去坡背后拉肚子,等锅烧热才回来,一叠声地道歉说自己是爹妈老来得子,从小身子虚,肉吃多了就难免拉肚子,拉得厉害了简直能拉死。行商们好心说要么你就热水泡点炒面吃?西越武苦着脸说,炒面吃不饱,我自小身子虚,饿肚子也会饿死的。
反正是叫他干活他就会死,商队的头儿龙搭桥哭笑不得。龙搭桥是个长者,懒得和他计较,可其他人却没那么好脾气。
火堆对面有人冷冷地一哼,“西越武,你那腰怎么又断了?一路上断了几十次,还能蹭到这里,你怕是带着多余的腰椎骨,一路走一路换的吧?”
西越武脸皮厚,对于嘲讽从来不在乎,“哪位大兄?又取笑我们行脚商。行脚商靠的就是一付身板儿,我家如果不是上面死了爹,下面没有兄弟,也轮不到我这个体弱多病的出来赚钱。我这个腰真是从小留下的毛病,能熬到这里,还亏了各位大兄的担待。”
“担待?”那人的声音阴阴地游荡,“担待你到这里,差不多够了吧?你的腰撑得那么辛苦,不如留下东西,就在这里睡了吧!”
火堆对面的影子忽然起身,大步向他走来,路过火堆时候踏得火星四溅,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一个高瘦的身影。
“这位大兄,这是……”
西越的话音没落。围着火堆的十几个人影同时起身,围成半个圈子逼了上来。黑暗里一双双眼睛闪着微光,像是群狼。西越武的脸儿唰地惨白,商道上什么人都有,敢往这种亡命的地方跑的,不乏亡命之徒,有些没准儿以前做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他听过的,以前有的行脚商搭人家的商队,就此消失了,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风干的尸体挂在枯树上。
他忽然想起一个要命的事情,这些天来,他始终没弄明白这支商队贩卖的是什么。
讳莫如深的商队,本来就透着种种奇怪。
西越武惨叫一声,一蹦三尺,没头没脑地往黑暗里面钻去。还没跑出几步,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失去了平衡。
“死了死了,前有猛虎后有追兵!”他抱住脑袋往地下一躺,蜷缩起来像只虾米。
脚步声围了上来,不知道多少人,他们嗬嗬地笑。西越武不敢睁眼,扯着自己头顶的软帽把眼睛盖住,生怕长刀落下,看见自己的血溅出来。他生来就胆子小,怕见血,现在只盼着对方的刀快点,下手利索一点。
有人抓着西越武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一把扯掉他脑袋上的软帽。不知道多少只巴掌劈劈啪啪打在他头顶,把他给打懵了。西越武战战兢兢地把眼睛睁开一道缝,才发现围着自己的都是商队的路护,拎着自己的是个老头子,嘻嘻笑着。
老家伙是路护的头儿,看外表足有六十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做这个苦活儿。裹着羊皮袄,一付羊倌的模样,平时扣着皮帽子,抱着一口刀,腰躬着,一路上总望着远处抽菸,要多猥琐有多猥琐,也不知道怎么那些路护对他还是恭恭敬敬的。这时候他站直了,高瘦得像是一杆竹子。
西越武想了起来,火堆对面那个鬼怪的声音就是这个老头子,大概是捏着嗓子说话的。
“大兄……大兄……没钱……真没钱!”西越武哭丧着脸。
“没钱你跑那么快干嘛?我们还以为你怕我们惦记呐?诶?西越兄弟,说起来你不是腰疼么?老哥几个都惦记你,帮你打热水去了,刚刚过来看看你的腰,怎么你就飞跑起来?难道是个女孩家出来走商道的?怕我们看了不好嫁人?”老头子嘿嘿笑。
路护们也都嘿嘿笑。
西越武明白过来了,心落回原地,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哼哼唧唧地,“人逢大难,就算没腰也跑得动路!”
“那是那是,”老头子一拍他脑门,“鸡鸭没腰,也跑得飞快,雁子没腰,还会飞呢。”
西越武知道这下子反正是没法子偷懒了,干脆认怂,耸拉着脑袋,再也不说话了。
“行了行了,燕老师,咱们别跟一个孩子计较,他懂什么?”远处有个声音传来。
商队的头儿龙搭桥说话了。听这个名字大概不是真名,不过能被人送这个外号,看起来是条条路上都能吃得开的角色,这些人里数他对西越武最好。
被称作燕老师的路护头儿谁也不待见,但是对龙搭桥的话还听几句。他在西越武的脑门上拍了一掌,“年轻人,本分点儿,别尽耍小聪明。”
“自己打水去,今晚上睡远点儿!看着烦!”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那是燕老师的学生,路护都叫他季骖,是个英俊的年轻人,背着一杆长枪,一付英姿飒爽的样子。西越武最看不惯这种英姿飒爽的人,看着他的背影老恨不得季骖从马背上摔下来。
“行行行,诸位大兄说话,兄弟敢不听么?人在屋檐下,那是不得不低头啊!”西越武被这群路护玩了,心里生气,没地儿发泄,只好抓了块石头往地下使劲一拍。
“喂!你谋财害命啊?”他的石头被人架住,有人在黑暗里焦急地说。
燕老师一怔,“噌”一声,一柄青灰色的利刃出了鞘。他自负耳力,能够在疾驰的骏马上听出后面的箭路,却没有注意几步之遥一直有个陌生人。
“火把!”燕老师合身扑上,长刀直插那个声音的所在。
“我只是个无辜的路人啊!”那个人大喊。
这句话让燕老师手下微微收了力量,长刀停顿,火把被扔了过来,照亮了地下一个披着灰色风袍的人。
“妈的,不是个兔儿相公吧……”持械围上来的路护中有人喃喃地说。
宛州人把被包养的娈童叫做“兔儿相公”,是叫人看不起的一种人,身为男人,却要如女人一般伺候男人。可这时候说出这句话来,却带着赞叹的口气。被燕老师压住的那人风帽脱落,显然是个男子,可眉目如墨写,白皙如玉石,在这样的戈壁中见到这种俊美得生辉的男子,不叫“妖怪”就不错了。
“不好这么侮辱人吧?”年轻人苦着脸,“兔儿相公?那是要脱光了伺候男人的……话说这位老兄,看你年纪一把了,看清我不是强盗了……还压我身上干什么?”
静了片刻,路护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燕老师脸上有点挂不住,起身抖了抖衣裳。年轻人确实不像什么危险的人物,随身连武器都没带,背后的行囊里插着一个个卷轴,看起来是个读书认字的人。
“在下项泓,帝都人,在附近迷路了,好不容易见到商队,总算得救了。能借地儿烤烤火么?”年轻人起身向着四周拱手。
“你一个人?”燕老师上下打量他。
“其实是有同伴的,不过同伴不义气,他们拾柴点火的时候,我去远处解了个手,回来人都不见了……”项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角。
“这个懒劲儿,倒是和西越武你一个德性啊。”路护中有人说,“是兄弟伙吧?”
西越武眼珠子一转,转身握住项泓的手,“哥哥!”
项泓眼珠子也一转,“弟弟!”
路护们都笑了起来。
“我们兄弟都是搭伴儿的,诸位大兄多照顾哈。”西越武点头哈腰。
“行!出门在外,都要给个方便的。”龙搭桥在远处说话,“随便坐吧。”
行商们让出了一个缺给项泓坐,仍旧各自说话,并不太理睬他。也不必多说什么,来这种凶险地方发财的人,总有些秘密不好说。项泓就着火堆搓手,直到一名行商们从怀里摸出装茶叶的铁皮盒子,热腾腾地泡了一杯雾雨茶。
茶香一起,项泓就抬起头来,“旌旗双剑啊!”
随身带茶的行商惊喜。那茶确实是最上品的“旌旗双剑”,新茶采于阳春三月,梅雨之前,仅采摘一颗苞芽两片嫩叶的茶头,炒制之后卷曲如珠,泡开后每一芽都是上顶一片旌旗,下面两柄小剑,于滚水中悬浮。
“公子品一品?”行商把茶杯递了过去。他嗜茶,自觉是个风雅人物,怀揣好茶和这些只喝五个铜钿一包茶末的商人们同行,不能不有锦衣夜行般的失落。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识货人,他当然不愿放过。
项泓也不客气,轻轻啜饮一口,让茶水在舌尖上滚了滚,微微点头,“嗯!好极了,茶是嫩茶,摘的手法也好,炒制更是第一流的。尤其这戈壁里的水,有建水白云浦的水品,绝配这茶。我当年喝过宛州岚山直供皇室的雾雨茶,只有十八株茶树的‘滴翠十八株’,也就和这个差不多。”
他说着把灰色的风袍褪了。下面是一身素白如雪的长衣,长路行来,不染尘埃,映着红红的篝火,成了晚霞的颜色。
“公子是做生意的么?居然也懂茶,当真是个风雅的人物。”好茶的行商大赞项泓的品味,顺便显得自己在这群商人里绰而不群,可以和这位世家公子对坐问茶。
“也不是风雅,我年轻的时候生活困顿,无钱自养,曾在茶店里当过两三年茶博士。品茶对我来说是吃饭的本事,当然是要练精的。”项泓正色,“掌柜的要是想在宛州买新茶,没准儿我还能叫我先前的老板给您打个折呐……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行商心里好一阵子失落。这好茶买来不易,落到一个打杂工出身的茶博士嘴里,真是可惜了。
这个项泓怎么长着一张公子的脸,却没个公子的命呢?他也不好把那杯茶从项泓那里收回来,只好扭过脸去不理他了。
“不过打折的事情还拜托项兄弟帮我问问……”行商又扭回头来。
“好说好说。”项泓一叠声地答应。
燕老师给火堆添了几根枯木,在项泓身边坐下,“兄弟看着不像做买卖的,干什么营生?”
“没什么固定的营生,什么赚钱干什么,最近是帮人画地图。”项泓拍了拍自己行囊里的卷轴。
“地图?这方圆几百里,除了沙漠就是沙漠,这里的地图有什么可画的?”燕老师瞥了他一眼,“兄弟可别诓我们呐。”
项泓抓过行囊,他的行囊是细竹扎成的一个个格子,每格皆有一个卷轴。他抽了个卷轴出来铺开,桑白纸上,用极细的墨线勾勒着山川地貌,注解用的却是谁也看不懂的文字。
季骖探头过来,指着地图上弯弯曲曲的一道蓝线,“这不是子月河么?在这里往东一百五十里的地方打了个折,我们叫它月河湾。”
“正好,还没给这河起名字呢。”项泓拍掌,“子月河这个名字就不错。按照古籍记载,这条河本来是唐兀山中几条山涧汇集成的,之字行走穿过这片戈壁,一直向西没入杏陵河,和帝都平原的水域交汇。”
项泓取出笔和墨盒,呵气在笔尖上,写下“子月河”三个字。
“有了这份图,走这条道就方便很多了。”季骖说,“这图卖多少钱一份?”
“明码实价,只收您一千五百个金铢。”项泓满脸都是一个“我是个本分生意人”的表情。
“一千五?你想钱想疯了吧你?”西越武瞪大了眼睛。一千五百枚金铢是笔大钱,一般商户辛苦一辈子,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西越武梦寐以求的那种店铺,足可以买下十间。
“一千五可是我画完地图卖出去的价格,人家倒手转卖,还不知道多少钱呢。”项泓把卷轴收了起来,“我只是赚点手艺钱。”
“我知道,是淮安城的‘写经堂’吧?”燕老师淡淡地说。
“这位怎么称呼?看来是内行人呐,写经堂悬赏征人画这张地图已经六七年,一直无人敢摘榜,所以标价越来越高。”项泓说。
“我姓燕,你跟他们一样叫我燕老师就行了。我不是什么内行人,不过整个宛州出这么大价钱征人画地图的,也只有写经堂一家。”燕老师挠了挠头皮,“我们这样的粗人没画地图的本事,干看着眼红。”
“你们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戈壁滩的地图也值那么多钱?这里没什么出产,也没有人口,空着这么大一片地方都没诸侯愿意来占,要这里的地图……难不成是哪位有钱的东家要在这里开荒?”西越武上下打量项泓,觉得这位公子全身上下都荡漾着一层金铢的颜色。
“这里离帝都不远啊,要买这份地图的人,估计是想要去帝都开荒吧?”项泓眯起眼睛笑了。
“两位聊着,我和季骖四周转转去,这年头戈壁里不安稳,有马贼的。”燕老师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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