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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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三天12时00分

新城环球大厦总裁钱虎的办公室里，就像外面的阴天一样，沉闷的快要爆炸了。

钱虎嘴叼着雪茄，在木头地板上来回踱着步。踱了十几个来回时，他开口了：“你们知道吗？你们捅了大漏子了！你们应该知道，汤县的汪吉湟已经上任了，三年前的那个公安局长于波马上就成这里的市委书记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敢开枪伤人？嗯？”

吕兴环、吴奇、二旦子、张二垂着手，站在钱虎的对面，低着头不说话。

钱虎走过去按下了老板桌上的一个钮，一边的音箱里立刻传来了吕黄秋气呼呼的声音：“他们来了吗？”钱虎说：“来了，正在我办公室呢。”吕黄秋问：“吕兴环！你们往前站！我问你，谁让你们出去的？啊？你们长着几个脑袋？三年前，于波就盯上你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兴环，你太让我失望了。”

吕兴环小心翼翼地、低眉顺眼地说：“吕总，我对不起你，这事怪我，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决不拖累你，更不拖累公司。”

二旦子接上说：“吕总，那个秦小伟也**的太狂了，他简直就没有把你和环球集团放在眼里，所以，吕哥一气之下……一气之下才、才开的枪。”

“不管怎么说，”吕黄秋的气明显消了：“你们这事弄得太大太大了，汪吉湟是干啥的？是全国的优秀公安局局长！于波是干啥的，他是我吕黄秋的克星！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敢出去动手？动手的时机还没有到嘛！”

吕兴环说：“吕总，你放心吧，如用得着吕兴环，上刀山下火海，我眉都不皱一下。如果真让于波盯上我了，我也不会让他好活！”

吕黄秋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兴环，别说这些了，不管是谁一个，他要跟我姓吕的斗，那只能是鸡蛋碰石头。说实话，在新城这地方，跟我斗的人还没有出世哩。你给我听好了，你马上做几件事，第一暗中派人去看一看，死人没？如死了人就有麻烦。第二，给公安局说一声，让他注意新来的这个副局长的动向。以上两件事，你们要随时给钱总汇报。第三件事，你们也放心，你们的行动虽然欠妥，但动机还是为了环球集团。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沉住气，别慌张，有环球在、有我在，天就不会塌下来。别说是汪吉湟，就是于波，也动不了你们一根毫毛的。”

吕兴环激动得流下了泪，他说：“吕总，你是我吕兴环的再生父母，我们惹下了天大的祸，你不但没有怪罪，还这样替我们打算，我们永远忘不了你的恩情。”

吕黄秋说：“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了，还有些事情让钱总给你们说吧。好了，再见。”

钱虎请他们坐在了沙发上：“二旦子，你的事情兴环已经给我讲过了，怎么样，你腿上的伤好利索了？”

二旦子说：“当年我兴环哥手下留情，几枪都没伤着骨头，这不，早好利索了。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那次伤好了后，我就投奔了兴环哥。”

钱虎问兴环：“这两位兄弟？”

“噢，”吕兴环说，“钱总，我倒忘了给你介绍，这张二你还给帮过忙呢。他犯杀人罪被判了无期……”

钱虎说：“是我打电话给监狱长章明的，他三次给你减刑你才出来的，对吧？”

张二忙说：“对、对、对，钱总，我还没有当面来谢你哩。”钱总说：“已经有人谢过我了。现在又是一家人了，还客气啥。”

吕兴环又介绍吴奇说：“钱总，这位你也是知道的，他叫吴奇，抢过银行，杀过公安，在当地呆不住了才投奔吕总来的，是吕总引荐给我的。”

钱虎说好像见过他的通缉令，问：“你叫李五奇，对吧？”

吴奇说：“钱总好眼力，一点也没有错。”

钱虎开始交待“工作”了，他拿出笔记本给四个亡命之徒如此这般说着……

32 一篇关于汪强的调查报告

吃过晚饭，我和汪老虎的话题就扯到了我这次下来的目的上。他是个直爽人，快人快语，说一定把真实情况全都告诉我。

可坐在一旁的余翠翠却不依了，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下说：“她的事你也讲？”

汪老虎对我解释，她说的“她”是指她妈张寡妇。而后，他又笑着对她说：“小翠，不说你妈，这事情怎能说清楚？你妈，还有阿铁都得说。”

我接着说：“小翠，你放心，我会正确看待的。你们如果不实说出来，就不利于事情的处理。你说对吗？”

余翠翠的表情平静如水，半天了仍然是一点笑模样也未出现，只是通情达理地说：“汪强哥，那你就如实说吧。”

汪老虎很有口才，别看他说话声音不高，可很有说服力和感染力。他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起了他复员前后的事情，也讲起了他的亲密伙伴阿铁和他的心上人小翠。

他从小父母双亡，是靠叔父、婶娘照顾上的初中。他天资聪慧，虽仅有初中文化程度，可因为喜欢看书，在汪庄村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出息的青年。那一年的年底，他在余翠翠的鼓动下报名参了军。到军营后，被分配到了驯养军犬的岗位上。

在部队上的三年中，他驯养军犬很有成绩，还立过三等功呢。服役期满后，他带着他的小伙伴“阿铁”回到了家乡。听到他复员回来的消息，最高兴的是余翠翠，她第一个到村头迎接他。他们见面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完全哥，你来得正好，我有个大计划，你回来就有希望实现了。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三年不见，余翠翠出落得水灵灵的，长得更漂亮了，他险些儿认不出来了。她说她一直在等他，他问等他做啥，她用手指了一下他的脑门，羞怯地骂声：“傻瓜!”就赶紧藏起了脸。他心里好高兴好高兴，一下子就把她抱了起来：“我有媳妇啦!”

一旁的阿铁却龇着牙，对余翠翠发出一声怪叫，吓得她直躲。他拍拍它的脑门：“怎么，小家伙，你也吃醋呀？呵呵呵……”

他告诉她，部队向镇上推荐了自己，镇政府已安排自己到镇经委工作，过两年还有希望转为国家干部呢。

她对他到镇上当干部一点兴趣也没有，只说你先跟我到夫妻山下的果树林里去一趟。他答应了：“去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去干什么？”

余翠翠神秘地一笑，“去了再跟你说。”

他高兴地拉住了她的手，她羞答答的把头一歪，急忙把手抽走了。阿铁也紧紧尾随着他们。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夫妻山下。

这是一片很大的果树林，三面靠山，一面临村上的土马路，果园墙残缺不全，不少果树被人砍走当柴烧了。这片果林虽然承包给了村民，可因为离村子远，务起来不方便。所以，村民们谁也不好好务，现在便荒芜了。

“快说，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啥时候，他又拉上了她的手。阿铁又呲着牙，吓唬了一次余翠翠……

他笑了，她也笑了，老虎也乐得在他们面前撒起了欢儿。

她说：“村上这片果树林你是知道的，是当年工作组王组长领着大家裁的。之后，由于村民们不懂果树修剪技术，所以到现在了都不好生结果子，个别树结几个果子也是没等长熟就让人摘走了。近千亩地，上万株果树，这是全村人辛辛苦苦开出来的，种出来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就彻底完了，我有个想法，希望你能担起这副担子，把这个果园承包过来，科学管护，再补种些优良品种，过两年再开办一个果品加工厂……”

“小翠!”

他打断了她的话，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出了这么一个好点子，咱俩共同承包。我明天就开始工作，你上农大进修，回来后就当我的技术员……”

余翠翠说：“我有个同学农大毕业后分到了县农林局，他学的就是果树栽培技术，他说要支持我呢。不过承包人应该是你，我就当你的助手吧。”

几天后，汪老虎正式向镇政府说明了不来经委工作的原因，他要承包村上那片千亩果树林，办一个种植、加工企业。镇上领导对此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并保证全力支持他。

村民们早把这块地视为累赘，现在见有人承包，而且每亩每年还给50元承包费，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不愿意。所以，大伙儿异口同声表示愿把果林包给汪老虎，20年不变。

汪老虎和村上签订合同后，又到镇上办理了公证手续。他拿着合同轻而易举地贷款30万元：10万元修补破烂的果园墙，五万元盖房子，五万元送余翠翠上农大，10万元聘请农大李教授做技术顾问……就这样，果品公司便红红火火地干起来了，而且头一年便一炮打响了。

接下来，他又和翠翠又一起跑上跑下，东奔西走，磨破嘴唇跑断了腿，操办起果品加工生产企业来了。眼下，他们不但从农业发展银行信贷解决了流动资金贷款，而且还到县水泥制品厂赊借了所需的水泥制品。同时，他们还到建筑公司谈好了商请垫款修建生产车间和办公楼的相关事宜……

33 第三天14时00分（1）

中午饭吃过后，汪吉湟就躺在了办公室里间的卧室床上午休。但是，他没有睡着，他在想着上午市委金秘书长与他的谈话。这是一次出乎意料的谈话……

金玺说：“汪局长，你从一个回乡知识青年到养羊专业户，从科技副镇长到镇长，又从县公安局长、县委常委到市公安局副局长，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你虽然没上过警校，可你的政治素质与公安业务素质是非常非常强的。为了进一步提高你的政治业务素质，当然也是为了更好的担重担子……你看金局长提拔是迟早的事，他上去了，你就得当这个局长。所以，经市委研究，决定派你去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深造一年，结业按大专学历对待。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也是你自己工作做得好的结果。希望你不要辜负了组织的信任和希望，早日学成归来，为新城市的公安工作贡献力量。”

汪吉湟听完这些，马上想起了在汤县任公安局长时也有过这样一次机会，可由于那时汤县的社会治安状况太差，就没有去。这些年，他时刻想着再有一次上学深造的机会。尤其是参加公安工作会议或者与下属谈工作时，他就感到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公安局长，人家一介绍首先是哪所警校毕业的，哪所公安大学的高材生。而自己呢？才高中毕业，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可是，这次机会来得是时候吗？程忠副市长和还未到任的于波于书记都把破案、改变新城市社会治安状况的重任交给了他汪吉湟，他汪吉湟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新城到北京去“深造”吗？

还有，市委刚提拔他担任了市公安局副局长，他上任还没有把椅子坐热呢，这就急急忙忙派他去上学，这中间有没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呢？还有，程副市长知道吗？即将到任的于波书记真情吗？想到这里，汪吉湟说：“谢谢金秘书长对我的支持，也谢谢市委对我的信任和关怀，这上公安大学，实际上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但是，我，我还得、得考虑一下。”

汪吉湟本想说我还得请示一下金局长和程副市长，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考虑一下”。他不得不这样说，他隐约知道，这金秘书长好像是祁副书记的人。

金玺说：“那好、那好，你考虑一下也好，但要尽快给市委一个答复，噢，还有金局长那里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汪吉湟想，下午两点半已上班，他就给金局长说一说，看金局长咋看这个事儿，然后再给程副市长汇报一下再说。

也就在这个时候，床头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对方讲是秦远乡派出所，秦远乡发生枪击案，一死两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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