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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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饭要馍上口外，

口外比口里更坏；

到外头没个好穿戴，

在家里揭不开锅盖。

杨小平唱的虽然是旧社会的事情，可歌里的寓意很清楚，越是艰难越要生存下去，越困难越要挺起腰杆子来！

祁贵突然间抓住了杨小平的手，他说：“好！好！唱得好！”

我祁贵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祁贵有老百姓的拥护，有那么一大批亲手提拔的科级以上干部做后盾，你于波、程忠肯定是奈何不了我的。对！要挺起腰杆子来跟他们斗争。还有，省里还有个别的领导支持着我祁贵，吕黄秋这张王牌还在我手里握着。他们花了吕黄秋那么多钱，还不在关键时刻保护我？……

现在首要的事儿是要争取主动！祁贵险些喊出声来。他让小平把手机递给了他，他拨通了市纪委副书记的电话，他命令道：“通知全体纪委干部，包括各区县。市纪委常委一个都不准缺席。晚上十点半准时开会。”

在晚上的反腐倡廉专题工作会议上，祁贵大谈特谈了反腐工作的重要性。还义愤填膺地列举了近期查处的大大小小的贪官们走向犯罪道路的事例。说实在话，参加会议的全体人员，都被祁贵讲话的气度所打动。他们纷纷在心里猜测，或许祁贵又要往上升了。不然，他为啥要在深更半夜开这样一个会呢？

29 第三天10时10分

连日来，新城市都笼罩在雾气沉沉的世界里，虽然打了几声雷，但雨水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

坐落在新城市市郊的环球别墅区，分东西两个区。东区在大马路以东，这里的别墅都是琉璃瓦铺顶、瓷砖贴面，室内装饰也很豪华。这里住的都是环球集团的高级管理人员，从董事长吕黄秋、总裁钱虎到重点二级单位的老总，如吕黄秋的干儿子、环球建筑公司总经理吕峰、环球保安部总经理吕兴环等等。这个吕兴环不是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枪吴大侠”——吴旺发。

吴旺发自从几年前投靠吕黄秋出任保安部总经理后，果真是如虎添翼、八面威风呀。出入有小轿车，进别墅有小姐陪。为了安全起见，吕黄秋给他改名为吕兴环。吕者跟吕黄秋系一家人也，兴环者意为振兴环球集团也。和过去不同的是，但凡有突发**件要他摆平时，他都乔装打扮成了不像吴旺发的吴旺发，真的吴旺发长个娃娃脸，小眉小眼，一米八的个头。而装扮后的吴旺发除个头和眉眼外，一脸大络腮胡子，令人望而生畏。他们之所以要把吴旺发换成另一个吴旺发，就是想混淆视听，迷惑公安人员，让公安永远也找不到那个大胡子的吴旺发。

昨晚打了一夜麻将的吕兴环，正搂着环球大酒店的一个三陪小姐睡觉时，门铃响了。吕兴环拿起话筒问：“谁呀？”听筒里传来了吕峰的声音：“是我，吕哥！我是吕峰。”吕兴环一听是少爷来了，一把推开三陪小姐，翻身套上衣裤，下楼给吕峰打开了门。

吕兴环说，想不到是吕总来了，快请进。吕峰见吕兴环那样子，就知道一晚上没睡觉，说：“不好意思，打搅你睡觉了。”吕兴环说：“哎，你可别这样说，咱们虽说是邻居，你可是轻易不来我这的，今天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说笑着到了客厅，那小姐给客人端来了冰镇阿尔山矿泉水，吕峰见怪不怪，抓起瓶子喝了一口说：“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兄弟我有事相求。”

吕兴环忙不迭的说：“你说，有哥我在，啥事都给你摆平了。”吕峰看看小姐又看看吕兴环，吕兴环对小姐说：“你先回去，等我的电话。”等那小姐走后，吕峰说：“吕哥，是这么回事。”

吕峰在秦远乡承包了一个工程，就是国家投资的重点工程——粮食储备库。没想到合同刚签完，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秦远建筑公司经理秦小伟活动通了书记乡长，还有粮食局局长，硬是要吕峰把工程让给秦小伟，理由是，你不让，我秦远乡地盘上你就别想**一只脚来。这吕峰自然是不答应，一来这到手的鸭子说啥也不能让飞掉，二来如果把这个工程让出去，我环球建筑公司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道明原委后，吕峰说：“吕哥，说实话，这个工程不承包也就罢了，我也不少那几个钱，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呀，这帮乡巴佬，真**的目中无人。吴哥，你就帮小弟一把吧。”

吕兴环说：“给吕总说一声，我就去办。”

吕峰说：“老爷子正为海关没收的400万美元闹心哩，他倒不在乎那么几个钱，可海关那帮人硬是把这事弄得沸沸扬扬，让老爷子脸上无光，你就别告诉他了，他烦着呢。”

吕兴环说：“好吧，我就带人去找这个秦小伟，先礼后兵，他要再不争这个工程也就算了，他要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说完，吕兴环就进卫生间装扮成了大胡子的模样，然后又用手机通知了几个弟兄，让他们速速装扮好在东门桥头等待。吕兴环出门也不开车打了个的就到了东门桥头，他见六个弟兄已候在了桥边。他就让弟兄们把开的车放好后，又叫了一辆出租车，七人分乘两辆车，直奔秦远乡。

此时此刻，秦小伟正在建粮库选的地址旁边转悠呢，听说城里来人要找他“谈谈”时，就感觉可能和承包工程有关。他突然他想起乡长说过，这环球建筑公司是市里有背景的公司，又是吕黄秋的下属公司。想到这里，他吓了一跳，忙跑进了路边一个饭馆。他让手下人去应付城里来的人，自己便急急给公司打了个电话，他让副经理马上带十几二十个小伙子到建粮库的地方来。公司离粮库不远，不到一里地，20分钟不到，大卡车就拉来了建筑公司的二十多个小伙子。秦小伟这才大摇大摆从饭馆里出来走到了自己的小轿车边。他让手下人叫城里人过来，在这里谈。

吕兴环等七人下车走了过来，一半人见秦小伟后边站着这么多的棒小伙子，心里就有点打鼓。吕兴环说：“怕什么，有我哩！”说完。大大咧咧走到了离秦小伟只有两步远的地方。秦小伟说：“这位大哥，你们找我有啥事？”吕兴环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粮库这个工程，我劝你还是别再插手了。”

秦小伟仗着人多，一听果然是工程的事，就火了：“笑话！老子凭什么让给你们？”这吕兴环平时霸道惯了，见秦小伟出言不逊，唰的一下掏出了手枪，用手枪指着秦小伟的鼻子说：“凭老子是神枪吴大侠！”

秦小伟一惊，但马上又意识到，这不是真的神枪吴大侠。他听说过吴旺发的长相，是个小白脸。可眼前这是个大胡子，**的绝对是一个冒牌货。再加上身后有这么多人给他撑腰，他就坦然的说：“别说你是个冒牌货，就是真的吴旺发老子也不怕！你也打听打听，我姓秦的怕过谁呀？”

身后的民工们纷纷附和：对呀，我们秦总还怕你那个假玩意儿？还有人说，打这个王八蛋！于是，就有人拿着锨把、钢钎子冲过来了。吕兴环“叭叭叭”就是三枪，一枪打倒了秦小伟，两枪打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农民工，吓得后面的人停住了脚步。

吕兴环手提着冒烟的枪悄悄的命令身后的人，快撤！他后退了十几步，见没有人追过来，便掉头大踏步到了出租车前。七个人都上了车，一声快走，两辆车飞快地就跑了。

30 一篇关于汪强的调查报告（1）

“陈干事，镇长让你到汪庄去了解一下“老虎抢亲”及相关的情况，要详细，王书记和唐镇长要亲自听你的汇报。”

早上刚上班，镇党委宣传部长给我布置本周工作时这样说。

我很乐意接受这个差事，这是因为：汪庄村发生老虎抢亲事件之后，在镇法庭受理村农工商公司总经理李大德状告汪庄果品公司经理汪强教唆老虎抢亲，非法霸占良家妇女的案子时，余翠翠也向镇公安分局状告李大德**罪。这中间前矛后盾，定有些稀罕的故事。

我早就听说，当时镇法庭、镇公安分局即刻派人下去了解情况，双方都否认对方所告之事，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而后是李大德主动要求调解，还同意和余翠翠解除婚约。可余翠翠却坚持要告李大德，她要求法院主持公道，查个水落石出。这件事，已经轰动了全县，更是镇上今年最热门的话题。

我被派往汪庄，除了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外，还负有做余翠翠、汪强工作的责任。接受任务后，我兴冲冲地骑上自行车来到了汪庄。

我要采访的主人公叫汪强，他的外号是“汪老虎”。他的果品公司就设在村北边夫妻山下的一片果林里。说是公司，实际上就是十几间平房而已。除此之外，再就是一个上千名的大果园。近来，汪老虎正在筹建果品加工厂，镇经委已经帮他办好了营业执照，并向市县林业、乡企、银行等部门打了解决资金的报告。眼下正值残秋，果园里大部分果实已经收获，除平整土地用的雇工外，就是主人汪强和他的坐骑，一只牛犊子大小的斑斓猛虎。

说起老虎来，自然会想起“谈虎色变”这个成语。今天就要亲眼了见真老虎了，我心里多少有那么点儿紧张。听说汪老虎巡果园时都骑着老虎，有时还骑着老虎上街，别人看见过，可我是从没有见过。

汪老虎在园子大门口挂一块铁板代替钟，凡进果园者必须先敲钟，后由主人领着进园，否则老虎会像老鹰叼小鸡一样把贸然侵入者叼到主人面前。虽说它并不伤人，可真要是经历上那么一遭，可也能吓个半死。据说今年夏天，外号李烧的李大德带着群众来抢果园，就让老虎阿铁叼过一次，群众让老虎吓退了，李烧吓出了一场病，足足在家睡了三天三夜。从那之后，汪强的名字就让“汪老虎”代替了。

上午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在汪庄的土地上，除一片一片大白菜地、未收获的土豆地还绿油油外，都是犁过的黑黝黝的土地。山脚下的杨树、柳树上，挂上了红黄绿相间的叶子……

汪老虎的果园里也被一片片红色、橘黄、墨绿色覆盖着。

“当!当!当!”我敲响了钟，主人汪老虎把我迎进了果园。首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墙根下卧着的虎视眈眈的牛犊子大小的老虎阿铁，它威风凛凛地卧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上。

我一阵心悸，生怕它朝我扑过来。汪老虎一连声地说着，别怕，它不会吓人的，也不会伤人。

见阿铁也的确没有吓我叼我的意思，我这才安下心来。这个果园果然好大好大，一眼望不到边，果树下空地里，种着大葱、土豆、冬萝卜、大白菜等，已经收获的地里收拾得很干净，扫成堆的树叶全都集中在园墙边的大坑里。

“一看就知道这里有个很勤快的女主人!”

我说着跟他走进了两间大的客厅兼办公室。房间拾掇得有条不紊、一尘不染。沙发、茶几、衣柜虽不比城里的样式新，可绝对比乡下人家强好多。

30 一篇关于汪强的调查报告（2）

“阿铁，过来!”

汪老虎招呼我坐下后喊了一声，那老虎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它蹲在门口用两只前爪朝我作了一个揖。汪老虎朝它比划了个喝水的动作，老虎转身就走了。

他说“阿铁”是他给它取的名字，还说这家伙很能干，就像部队里他驯养过的军犬“铁将军”一样，叫阿铁是当之无愧的。

汪老虎给我敬烟，我说不会抽，他说好习惯，那我俩就先喝啤酒吧。没有喝上几杯，他的脸就红了，红的像关公！他的身体很结实，短短的平头，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敦实、憨厚。

“听说这只老虎是你从部队上带来的？”

他点了一下头说，我在部队里是专门驯养军犬的，复员时准备向首长申请一条退役的狼狗带回，可无意中在山林里拾到了一只小虎仔，怕饿死它，连首长就让我先养着再说。我就像驯军犬那样喂它、驯它。一段时间后，它就离不开我了。首长让我把它送到动物园，可这家伙闹绝食，连水都拒喝。没办法人家又把它送回来了。这么老养着也不是回事，毕竟它是只老虎，谁敢保证长大了不伤人。一天，我和战友蒙上它的眼睛把它送进了山里，可我们回到军营时，它却早跑回来了。无奈，连首长就让我继续养着：这家伙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你千万别把它饿死了。

前年复员时，它长大了许多，跟我的感情也越发深了，也离不开我了。实在没有办法，部队首长就让我暂时把它带回家来了。

几个月后，这家伙就长成大老虎了。那时候，果园墙已经修补好了，它便陪着我守着果园，再后来就成了我的坐骑，它驮着我，我揪着它头上的花纹皮，抓紧了它快跑，放松了它慢走，这上千亩的园子它驮着我几十分钟就能转完。

果树挂果后，就多亏它了。往年果子像眼珠大不能吃的时候，村上的小孩便成群结伙的来摘，赶到成熟收获时四邻八乡的人都来摘，看也看不住。现在好了，有阿铁守着，谁也不敢来摘。去年，我交完各家各户的承包费，剩下的果子收入了四万多元呢。第二年，我又和乡亲们签了一个20年不变的合同。现在，我要在这里建个果品加工厂。等我建好厂房，装好机器后，我要让乡亲们来上班，让他们多受些益。

我们正说着，阿铁叼着竹篮子来了，汪老虎接过菜篮子，拍拍它的脑袋说，去吧，阿铁转身返回门外去继续尽它的职责去了。对此，我感到既惊奇又有趣。

一会儿，它又叼进个小篮子，篮子里装满了葡萄、苹果、梨、小红果和各种蔬菜。

“她该来了。”我知道他说的这个“她”是余翠翠……

果然是余翠翠，她在门外摘下头巾抖了抖，打了打身上的灰尘就走了进来：“你好!”她落落大方地问候我一声，就进进出出忙碌起来了。一会儿工夫，瓜果、素菜摆了一桌子。她20几岁的样子，短发、大眼睛、棱鼻子，很漂亮，很秀气，也很稳重。让人奇怪的的是，他脸上没有一丝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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