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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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预示着,他将又一次出击了。

他的下一个暴力目标会是谁呢?在什么时候会以什么方式呢?

也许是贝茜啊!

7、如果将时间后延三十几年至当下的网络时代,或将网络时代前移三十几年至“特拉维斯时代”,那么情况将可能是这样——特拉维斯无须买四把手枪了,鼠标就可以是他的枪。他的“光复行动”任由其在网上进行得轰轰烈烈。美国现实生活中会少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美国病人”,网络上会多一个攻击客、一个网上暴民。而网络上多一个攻击客,肯定比现实生活中有一个准精神病患者强得多。

这是网络带给每一个国家的益处之一。

网络不仅是正义声源,也是名利校场。看不见的钱钞在网络上四处流淌,对点击率的贪婪追逐每使网络乏义可言。

我们不难想象特拉维斯手握鼠标在网上四面出击的亢奋样子。他口中发出的肯定不再是“砰”、“砰”的单音,而是“嗒嗒”、“嗒嗒”之模拟的机枪扫射声。

他会成为各网站宠儿,自己也会如鱼得水。

他会成为“网痞”吗?

答案是否定的。

造谣这种卑劣之事,以他的道德底线而言,大约是不会的。

但他会亢奋于传谣。传一切之谣。从危言耸听的政治谣言到鸡零狗碎的他人隐私。

如果网络上没了谣言,便会大大影响他的攻击情绪。

他只能不停止地攻击一切他认为必须攻击的人和事,否则他会在电脑前犯羊癫疯的。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多多少少地保留着想要证明自己的社会存在具有积极的正能量的愿望。

特拉维斯只能以那样的方式来证明。

因为他是病人啊!

还因为,他不曾被好的文化所化……

8、结束语

国家是地球上的各个单位。

每一个国家都患有各自不同的国家病。富国有富国的国家病;穷国有穷国的国家病;发展中国家有发展中国家的国家病;民主国家有民主国家的国家病;专制国家有专制国家的国家病……

每一个国家都希望摆脱其国家病。但往往的,旧病去了,又添新病。刚克急症,旧病复发。故一个国家的进步史,其实便是一个国家的“病史”与“治疗保健史”。

而任何国家的任何时期,都会有本国特色的“国家病人”出现。特拉维斯操枪时具有美国特色,但其暴力倾向一转向网络便具有了分明的中国特色。他们在网上的语言暴力表现,像极了“文革”时的红卫兵。

一个国家的特拉维斯们多了,证明病得不轻;而一个国家的病好起来,大部分特拉维斯们的病往往会不治自愈。

当特拉维斯们多起来时,连头脑正常的人也会犯一种认识上的错误,以为靠了他们,兴许能使国家的病好得快点儿。

但须知,改革需要的理性决断和智慧,特拉维斯们的头脑中是根本没有的。

不论哈瑞斯还是帕兰汀,如果真的具有国家公仆的潜质和使命感,那么一万个特拉维斯也顶不上他们二人中任何一个的作用。

改革特拉维斯们不行。

革命特拉维斯们也不行。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连贝茜这小女子,也比他们具有推动进步的正能量。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特拉维斯们只有一种作用——验病作用。

嘘……

敲键盘的声音吧?

特拉维斯先生,您在线吗?

得小声问,否则会激怒他们……

5. 阿Q生活在当代

都知道的——阿Q确乎被砍了头,而且在游街之后。

但假如阿Q没被砍头,侥幸逃过了他人生中那一大劫呢?

“但”字不论在嘴上还是在纸上,都被用得太随便,结果似乎就很滥。

但依我想来,“但”字其实很伟大的,因为往往可以进行“推倒”事实后的另一种想象。那另一种想象,非用“假如”而绝不能够展开。

那么假如阿Q当年没被砍头,他以后的人生又会怎样呢?

想来他断不会去参加真的革命。因为他胆小,更因为他骨子里的奴性。并且,他见过革命党人被砍头的情形。虽然,他讲起所见情形,眉飞色舞,唾沫四溅,夜里却是会做自己被砍头的噩梦的。并且,惊醒了会一身冷汗。早期的革命党,即尚未意识到革命要达到成功,必最大程度地发动群众时的革命党,是绝不允许阿Q混入的。他企图混入,门儿都没有。他那个年代土匪很多。有明目张胆的土匪,有打着“革命”旗号的土匪。连土匪也会拿蔑视的眼光看他的,那么他也就混不到土匪堆儿里去。他们会像假洋鬼子那般对他怒喝:“滚!……”肯定还会朝他的屁股狠踹几脚。

骨子里奴性成为“自然”人性的人无不是胆小的。

而胆小,这正是我们假设的依据。

众所周知,阿Q被砍头完全是冤枉的。还是他自投罗网的结果。赵家遭抢了本不关他什么事,他原本是要去衙门里告假洋鬼子只准自己造反,却不许他也造反的“唯我独革”之状的。他的前科,也只不过是趁火打劫,掠点儿东西,罪不该死。

假如这样的“误会”并没发生,阿Q活下去的概率是极大的。

我们也都知道的,后来中国真的革命实现了。真的革命首先是为了使中国的劳苦大众来一个彻底的翻身,当家做主。

阿Q属于大众一员这是不存争议的。

革命成功之前阿Q的人生苦吗?想来,我们也总得人性化地承认,确乎比较苦,还被视为下贱。

阿Q勤劳吗?鲁迅笔下没怎么详写,字里行间给我们的印象是懒散,游手好闲。但我们可以这样推理——他倘若不劳,那便会饿死。像他那种年龄的男人,不论在乡下还是在城里,乞讨是讨不成几次的。那么,他并没饿死,证明他总归还是得靠打工活着。

总而言之,“劳苦大众”之于阿Q,虽符合得不太完美,但大体上还是符合的。

那么,阿Q在乡村的地位当然也应来次彻底的翻身。

不消说,土谷祠分给了他,于是他有了合法居处。对于“劳苦大众”,革命只负责翻没翻身的问题,一般不解决有没有女人的问题。

但正像阿Q骨子里有奴性一样,他骨子里也有对女人的强烈需求。鲁迅笔下的他,对女人的强烈需求,也可以说是欲求,每呈现为一种痛苦折磨。

那么,既然翻身了,没人敢再公开地蔑视他了,革命不便代之解决的问题,他自己势必是要自行解决的——当然指的不是自慰。

在小尼姑、吴妈、赵司晨的妹子、邹大嫂的女儿之间,他总之是要拥有一个的。从鲁迅笔下看,阿Q在这方面并不忒胆小,还算敢想敢做。比如对吴妈,对小尼姑。我们有根据推断,“翻身了”的阿Q,后来做了丈夫的可能性极大。也许他“拥有”的女人既不是小尼姑也不是吴妈,而是别庄的一个什么女人。是的,对阿Q而言,结婚只不过是“拥有”的广告,妻子只不过是男人之拥有物。他是不太会与任何女人行苟且之事的。不仅因为胆小,还因为“传统道德”的约束。和奴性一样,“传统道德”也是存在于他骨子里的东西。那是外因长期暗示的结果。

在农会时期,阿Q会是积极分子。分田地,分大户财产、控诉赵老太爷、游假洋鬼子的街——这些都是阿Q特高兴参与的,能使他获得真“翻身了”的感觉。何况,他骨子里有爱跟着起哄、亢奋于刺激之事的遗传。

互助组期间,阿Q大约就很耍奸。经常装出病歪歪的样子,可怜兮兮地央求别人互助他,在分到他名下的那一小块地里种或收。而互助别人嘛,他往往不见踪影了。即使被动员去了,也肯定拈轻怕重,作演假出力之秀。阿Q并非名副其实的农民,他对土地没农民那种感情,劳动也从来不能带给他任何愉快。在自己的土地上也不能。

公社化后,阿Q肯定由农会时期的积极分子变成了消极分子。虽然他对土地毫无感情,但已经分到了自己名下再“公”到一起去,阿Q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他在心里会这么骂:“妈妈的,早知如此,老子农会那会儿才不积极!……”

但阿Q很愿意搞“阶级斗争”。尽管从阶级成分上分,他只不过属于“流氓无产阶级”而已,却一向声称自己是苦大愁深的贫下中农。赵老太爷和假洋鬼子虽然已成专政对象变为弱者了,阿Q仍经常扇他们嘴巴子,那时他心里就很快意,每每这么想:妈妈的,尽管把地又收回去了,但新社会总归比旧社会好!

对于阿Q,新社会的好,主要体现在想扇赵老太爷和假洋鬼子耳光时,是完全可以的。不但不会有人干涉,还有人围观,发笑。阿Q喜欢他扇什么人嘴巴子的时候有人那样。

到了“文革”,阿Q再次变成了一个神气活现的人。

“妈妈的,造反!造反!这才妈妈的像种造反的样子!只要高呼着万岁,怎么造反都不会被杀头,妈妈的,这种造反才来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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