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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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想一想也明白,十六七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漫说是去端了马贼的老窝,就是说领着他们去兰州府抢官仓恐怕这些少年都不带一丝犹豫的,易冲动,好指挥,忠诚度高,正是这个小团体无与伦比的优势。

若是在以前,马贼们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的形象或许还是个障碍,可是这些恐怖的形象已经被元封打落凡尘,一箭一个,比杀鸡都快,况且少年们也亲手宰了三个马贼,这胆气也练起来了,区区马贼算个屁啊,俺们有大刀客元封在,怕你个鸟。

少年们自信满满,兴高采烈,仿佛是听班主任宣布了春游计划的小学生,只有王小尕双目含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沉默不语,元封拍拍巴掌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训斥道:“你们当是去玩的么?马贼可不是三岁小孩,此番出征,咱们十三个兄弟,少不得要留几条性命在那里!好好想想再回答!”

此言一出,众人皆惶然,这才意识到这不是野游而是拼命,于是大家都沉默起来,思忖着真要去了的话,凭自己这副小身板能不能活着回来,忽然角落里响起一个声音:“我愿意去!”

众人回头,见是王小尕,王小尕胸膛起伏着,双拳紧握,眼睛含泪道:“是马贼杀了我的爷娘,我从小就盼着能为他们报仇,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我一定要去!就算把命搁在那里,我也有脸见泉下的父母了。”

元封走上去拍了拍王小尕的肩膀,赞许道:“好兄弟,有种!”接着对众人道:“我们铲除马贼,不是为了威风,也不是为了求财,而是为了保命。咱们十八里堡已经成为马贼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灭了咱们堡子,他们寝食难安!所以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把他们都宰了才能保全堡子的平安,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做!”

少年们的激情又被调动起来,想到长久以来马贼的凶残和家人对他们的畏惧,一股愤怒油然而生,一片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

“我愿往!”

“我跟你去,师父!”

元封欣慰地向大家逐一抱拳道:“元封没有看错大伙,果然都是有血性的汉子,现在我把计划大致说一下。”

听着听着,忽然狗剩插嘴道:“师父,不妥啊,咱们谁也没去过黄草铺,二百里地要是中途跑岔了怎么办?”

元封道:“狗剩想得周到,不错,我也想到这一点了,虽然咱们没去过,但是有人去过,定安哥,把人叫进来吧。”

赵定安答应一声,下炕出门,不一会儿便带了一个小伙子进来,众人一看,原来还是熟人,张驼子的儿子张铁头,他是邓子明马帮里的马夫,跟着商队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漫说是黄草铺了,就是兰州府都去过,找他做向导再合适不过了。

张铁头和赵定安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可是此番回来,发小却不愿意带他玩了,为此张铁头很是郁闷,后来知道定安他们一帮人组建了个小团体,每日骑马练刀好不快活,张铁头向来自以为高人一等,眼里看不起这些小兄弟,可是此时却被人排斥在外,心中说不出的郁闷,也曾托赵定安说和,想加入十三兄弟,可他毕竟是马帮的伙计,开了春还得出去,所以元封不大愿意,其他人也不愿意再加进一个二哥,所以张铁头一直未曾如愿。

张铁头进屋以后,向众人抱拳行礼,称呼都是喊大号,没有大号就按照座次喊七郎、八郎、十三郎的,丝毫没有瞧不起这些小兄弟的意思,众人满意他的表现,让出来个位置请他坐下。

显然元封已经和张铁头谈过了,他开门见山便道:“黄草铺在十八里堡以西大约二百里处,说是二百里,其实满打满算不过一百八十里,道好走的很,快马一天就能到,不过马也累得够呛,大冷的天,稍不注意马就跑废了,所以你们最好带着我,黄草铺是大镇子,人多房子多,你们都没去过,所以还得靠我引路。”

听了这话,众人便又有些不服气,狗剩讥讽道:“铁头哥,你知道俺们去作甚么?这靠你那靠你,杀人是不是也要靠你啊?”

张铁头脸上一红,随即又咬牙道:“真让我干,也能干得!”

元封圆场道:“好了,这件事断断少不得铁头哥,咱们没走过那么远的道,必须有人引路、照顾马匹才行,明天就出发,争取年初一早上回来,如何向爷娘解释不在家过年,你们自己去想,实在想不出好招的就干脆别说,总之这件事务必保密,谁透露出去就别跟大家一起玩了!”

这个惩罚够狠,料想也不会有人向外透露半点风声,张铁头好不容易才获得一起行动的资格,更加不会戳篓子。

当日的遛马长跑活动暂时取消,改成练习爬墙,八尺高的堡墙和普通的一人多高的院墙都要爬,高的叠罗汉,矮的必须一跃而过,张铁头负责伺候牲口,检查马掌,准备行装,赵定安则回到铁匠铺,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次日又练了一个白天,到了晚上掌灯时分,少年们都整理好了行装,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腿上缠着绑腿,袖子也用布条子扎紧了,二指宽的铜头牛皮板带杀得紧紧地,用油石磨过的长刀或背在身后,或插在腰间,弹弓别在板带上,一伸手就能拽出来,黄泥搓成又经阳光暴晒的泥丸放在一旁的小口袋里,摸取也很顺手,干粮饮水野地露宿的铺陈都装在马鞍子上了,另外还有十二根桦木杆的长枪竖在旁边。

元封亦是一身劲装,身背那把镶金刀柄的长刀,左佩弓,右带箭,在赵定安和张铁头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赵张二人已经十八岁,算是成年人了,体格发育的很好,佩着长刀倒也威风凛凛。

“定安哥,把东西发给大家吧。”元封说道。

赵定安拿出一个口袋,往每人手里倒了十个红枣大的铁珠子,沉甸甸黑黝黝的拿在手里很有感觉。

“这是定安哥连夜打造的铁弹丸,弹弓配上它,不比弓箭差,到时候就使这个。”

众人听了都喜滋滋的把铁弹丸往身上装,并且想把泥丸子扔掉,却被元封阻止:“留着吧,又不重,万一还能用上呢。”

十三兄弟,外带一个张铁头,饱餐一顿之后趁着夜色离开了十八里堡,一共是十四个人,十七匹马,另外还带了些盘缠钱,这回元封把自己的家底子全豁出去了,多带几匹马一方面是有备无患,一方面还能往回拉些战利品,总之预备的充分点准没错。

月朗星稀,空气干冷,这支小小的骑兵队伍在杳无人迹的道路上行进着,每个人脸上都遮着围巾,防止热量流失太多,手套、斗篷这些物件也很齐全,冬夜行军必须做好防寒保暖工作,不然非战斗减员几个就麻烦了。

向导张铁头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元封和其他人,赵定安在最后压阵,防止有人困极落马掉队,所幸众人都是兴奋过度,精神好得很,哪会打瞌睡。

老天爷很照顾,没有下雪也没有刮风,除了有点冷以外,没有太多妨碍急行军的障碍,马上过年了,就连马贼都不出来活动了,大地被冻得坚硬如铁,路上还有一滩滩的积雪已经化成了冰坨,要注意躲着这些亮闪闪的地方,防止马蹄打滑,十七匹马都披上了羊毛毡子,马蹄上也缠了布条,防寒防滑,做到万无一失。

虽然极其寒冷,但是少年们的心却是火烫火烫的,别看就练了十几天功夫,他们的自信心却是爆棚,真觉得自己得了元封的真传,能够大杀四方了,兴奋的心情难以抑制,再加上旅途枯燥,便有人想扯点闲话,可是一张嘴就被元封骂回去了,除了必要的交流以外,严禁说话!

每走一段距离,元封都会让大伙下来跑上几步,活动一下血脉,这些少年毕竟不是马上生活的游牧民族,也不是征伐多年的老兵,而是没打过仗见过血的农家少年,更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忠心部下,所以必须体恤他们,爱护他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渴了,就把藏在怀里的水壶拿出来抿一口,要小口小口的喝,在嘴里含热了再咽下去,饿了,就啃一口干粮,一直也没让战马全力奔跑,就是匀速小跑而已,每隔一段距离还会停下来歇息一会,喂料饮水,给马擦汗,这一夜,少年们不但得到了长途奔袭的锻炼,还学到了不少本事。

农家长大的孩子就是泼辣,事实证明这些少年的耐力和素质远超元封的想象,除了最小的孟小二滑倒一次外,其余人都毫发无损,顺利走完了这近二百里地,抵达黄草铺附近。

黄草铺是有着五百户百姓的大镇子,也是独一刀的大本营,马贼团伙就盘踞在此处,到底是人家经营了十几年的地盘,不得不防,所以元封和张铁头一同前去探察,赵定安领着剩下的人在距离城镇十里远的一处荒废的土堡中歇息。

走在路上,元封低头看看自己的影子,问张铁头道:“附近有个土地庙,先去那里。”

张铁头一愣,奇道:“封哥儿,你来过黄草铺是咋地?怎么知道这附近有个土地庙?”

元封道:“你只管带路便是。”

土地庙离此不远,两匹马跑起来很快就到了,破败的庙宇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元封绕着庙宇绕了一圈,仔细观察之后才策马来到庙门口,从里面走出一人道:“你们可来了。”

第14章 斩首行动

来者正是上回被元封放走的小马贼叶开,和当时的狼狈相比起来,今日的叶开显得光彩照人,羊皮袄,狗皮帽子、小牛皮的靴子,里外三新的行头,可是俊秀的眉宇间却有着一丝阴霾。

元封翻身下马,拍拍叶开的肩膀道:“我答应过你年三十午时到,就一定会到,答应过把你解救出火坑,也一定会做到。”

“太好了,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听了元封的承诺,叶开竟然激动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把一旁的张铁头搞得很是困惑,心说你小子放着马贼这份有前途的工作不做,怎么一心想着走啊。

张铁头的想法并不奇怪,这年头当马贼确实很吃香,天是老大他们就是老二,想抢谁就抢谁,想杀谁就杀谁,快活的很,一般人想跟马贼混还捞不到机会呢。但是张铁头并不知道,马贼里也是分阶级的啊。

“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没有?”元封低声问。

“都确定了,今天是除夕,二当家在镇北张寡妇家过年,随身就带两个跟班,三当家沙里飞是本镇人,回家陪老娘过年,弟兄们有姘头的就去姘头家,没姘头的就在寨子里跟五当家过,已经置办了二十坛高粱烧,一头牛,十只羊,今晚肯定要喝场大的。”

“干得好,你带我们去摸摸张寡妇和沙里飞的家门,记住,你走前面我们走后面,到门口停一下就行。”

于是叶开便带着元封和张铁头进镇子去了,为人掩人耳目,两人的刀都藏在马鞍子旁的口袋里,还用围巾遮住面孔,好在黄草铺是个大镇子,来往走亲戚的人也多,街道上忽然多了两个生面孔也不奇怪。

叶开在前面走着,元封和张铁头在后面牵马跟着,相距二十步远,在镇子里慢慢的走着,元封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镇子的布局,这里基本上和十八里堡差不多,也是以戍边城堡为核心建立起的,只不过因为附近水草丰美,可耕地较多而聚居了五百余户百姓,形成一个大镇子而已。

马贼们毫无风险意识,在城门和制高点都没有安置人手,这一点让元封踏实了一些,让黄草铺的百姓们对叶开的态度更让他另一个判断落到了实处。

凡是看见叶开的人无不点头哈腰称呼一声小爷,但是走过去之后却鄙夷的啐了一口,有几个人还暗暗骂道:“卖屁眼的兔爷,拽什么拽。”这些话都落到了元封的耳朵里。

到了镇北一处民宅门口,叶开刚蹲下提鞋,门里便走出一个汉子来,嘻嘻笑道:“小相公,啥风把你吹来了?”说着就要去捏叶开的脸。

叶开一个激灵跳起来,拔腿就跑,那汉子也不追赶,望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

“这就是二当家的姘头家。”元封悄悄对张铁头道。

“没错,是张寡妇家,黄草铺有名的破鞋,暗娼,我知道的。”张铁头说道。

经过了张铁头的确认,元封便彻底放心了,等那汉子进门去了,才牵着马悄悄走门口经过,这是一处很普通的西北民宅,没什么玄机,看一眼便过去了。

又绕了一圈,叶开来到一处大宅门,再次蹲下提了提鞋,说是大宅门其实不过是房顶上铺了几片瓦,土墙比别人家高几寸而已,这黄草铺毕竟比不得兰州府,就算是马贼头目的亲娘家也不过如此。

溜了一圈下来,已经是下午了,趁着街市上买鞭炮的空当,元封对叶开道:“你先回去,等天黑了便出来接应。”

叶开点头去了,元封又远远看了一下马贼们的据点,这是一处深宅大院,土墙很高,外面还有深深的壕沟,占地甚广,几乎把黄草铺东北角都给包在里面了,不过门楼上依然没有人放哨,离得老远都能听见里面吆五喝六的划拳声。

元封鄙夷地笑笑,牵着马便向镇外走去,张铁头紧跟其后,此时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天寒地冻又是除夕,百姓们都早早的躲在炕头上喝小酒去了。

两人走过空荡荡的街道,刚一转弯,迎面过来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敞着狗皮坎肩,手里拎着葫芦,和元封擦肩而过,忽然停下喊道:“不对啊,这匹马怎么那么眼熟啊。”

元封心道不好,这些马全是马贼那里缴获的,他们自然看着眼熟,好在那汉子喝得醉了,脑子还没转过来弯,元封疾步上前,右腿伸出别住那汉子的左腿,顺势一跪,醉汉本来下盘就不稳,突遭袭击轰然倒地,后脑勺碰到地上一坨冰疙瘩,竟然晕死过去。

别看元封个头小,手劲却挺大,迅速的观察了四周情况以后,拽住醉汉肩膀就往旁边的角落里拉,张铁头已经吓傻了,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过来帮忙!”元封已经将醉汉拖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道。

张铁头战战兢兢过去,道:“咋整?”

元封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道,“抹了。”

“这…这是杀人啊。”张铁头接了匕首却不敢下刀。

“你当咱们是来干啥的,赶紧的,再不动手他可醒了!”元封催促道。

张铁头没奈何,只好将匕首压在那汉子脖颈上,用力割下去,随着匕首来回抽动,那汉子忽然醒了,两只惊恐的眼睛圆睁着,想抗争,想呼救,可是喉管已经被割断,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血沫一股股从颈子里冒出来,汉子的眼睛渐渐的失神了,双脚还在一抽一抽的,如同没死透的鸡。

看着生命的光辉从汉子眼中最后消逝,张铁头手足无措,拿着滴血的匕首不知道说啥好了,元封一声不吭将旁边的柴草掀下来盖住尸体,又拿干草把地上的血污擦干净,确认没什么纰漏了,才说:“有了第一次就好办了,我第一次杀人也像你一样害怕。没事了,赶紧走吧。”

回到少年们栖身的土堡,他们已经歇了半日,精神恢复了一些,只不过有几个少年由于长途骑马,大腿内侧磨出了血泡,走动起来很是疼痛。这点小小的伤痛丝毫不影响战斗的热忱,兄弟们磨刀的磨刀,擦枪的擦枪,还有几个人在练弹弓,气氛非常火热。

看到元封回来,兄弟们赶紧围过来询问:“九郎,踩点踩得怎么样?”

元封道:“检查兵器,天黑就动手。”

忽然赵定安发现张铁头脸色苍白,忙问道:“铁头,咋的了?”

“没事,我没事。”张铁头支支吾吾。

“要不是铁头哥见机行事杀了一个马贼,俺俩可能都回不来呢。”元封说。

“铁头,看不出来啊,有你的。”赵定安一锤打在张铁头肩上,脸上全是羡慕和敬佩,张铁头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面对大家的夸赞他是既自豪又惭愧,忍不住向元封投去感激的一瞥。

腊月底,天黑的早,没多久就黑灯瞎火了,月亮躲在云层后面不出来,只有几颗星星眨着眼睛,远处黄草铺镇子里星星点点的是老百姓家里的灯火,今天是大年夜,人们不会那么早睡觉,等到了子时还会出来放炮仗庆贺新年呢。

元封一行人悄悄向黄草铺走去,走到镇外一里处,叶开果然前来接应。

“封哥儿,马贼们正喝着呢,估计没一两个时辰完不了。”叶开说。

“好,让他们先喝着,咱们去招呼二当家。”

独一刀死后,马贼群龙无首,四个当家分成两派明争暗斗,光想着争权夺利,没人真心想为独一刀报仇,这正是十八里堡将近一个月了还能保的平安的原因。

四当家草上飞擅自出动偷袭十八里堡,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小命送了不说,还折损了十几个兄弟,听到消息以后,二当家和五当家窃喜不已,寻思着过了年把三当家的势力给吞并了再慢慢料理那个什么小刀客,他们万万也没想到,十八里堡人居然能在这大年夜杀上门来。

二当家武功很一般,靠当年跟着独一刀牵马坠蹬才有了几天的地位,属于那种胸无大志的类型,爱好不多,一个酒,一个老娘们,少了这两样活不了,这不,大年三十晚上抛下弟兄们去和个破鞋厮混,这镇北的张翠花张寡妇也是远近有名的破落户,三十来岁风骚艳丽,见谁都抛媚眼,二当家被她迷的不行,都不知道姓啥了,今天特意带了两个跟班,扛了半扇猪,牵了两只羊过来,和张翠花共度良宵。

二当家是开心了,他那两个跟班可不高兴了,蹲在清冷清冷的厢房里喝着酒,听着堂屋里的打情骂俏,可真是满腹牢骚,一个家伙酒喝多了,骂骂咧咧出去撒尿,走到墙根处恍惚看见有黑影从那边翻过来,酒精麻醉的脑子就是慢,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觉得后心一凉,嘴巴被一只手掌捂住,连哼都没哼出来就死了。

赵定安确认怀中的尸体没了呼吸,才放开手掌,轻轻把尸体放下,冲厢房门旁隐藏着的元封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任务完成,夜色中,赵定安自豪地咧嘴无声笑着,锅灰抹黑的脸上,只能看见一嘴白牙。

元封靠在门边,示意叶开去敲厢房的门,叶开壮着胆子过去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狗日的敲什么敲,二当家吹灯困觉了么?”

这位以为是外面那人喊他听窗户根呢,放下酒杯过来开门,屋里亮堂外面黑,还没看见啥呢就觉得眼前一花,一柄长刀从底下戳上来,斜刺里扎进自己的心窝,下意识的就想张嘴惨叫,可是一张嘴就有一颗核桃大的泥丸子射了进来,将叫声憋了回去。

这一刀是元封刺的,又准又狠,从下方直入心脏,人当场就死了,进屋确认没有其他人了,元封才闪身出来,冲埋伏在院子各处的兄弟们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一切顺利。

堂屋里,张翠花正咿咿呀呀唱着小曲,不时传来二当家的淫笑声,看来这酒喝的不少了。

元封无声地打着手势,让几个兄弟靠近堂屋,自己把刀抽出来,提了提气,一个箭步窜上去,踹开房门挥刀就砍,其余兄弟也迅速扑了进去。

二当家武功不高,所以元封敢于和他正面交锋,进来之后二话不说直接砍人,这和江湖上的套路严重不同,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哪能干这不讲究的事情啊,就算是仇杀也得通名报姓再砍不迟,哪有元封这样不讲规矩的人。

所以二当家一时间就愣了,但他毕竟是混了多少年的刀客,在长刀没砍到身上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一个懒驴打滚就从炕上翻下去,伸手抽刀,炕桌旁的张翠花则张嘴尖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元封刀势一改,直接斜劈下去,将二当家已经握住刀柄的手当场砍断,与此同时,紧跟其后的王小尕一刀背砍在张寡妇头上,将她砸晕过去,身子歪倒将炕桌也带到了地上,满地酒肉,张寡妇雪白的奶子就这样暴露在花棉袄外面,可屋里的人都没心情看。

元封的刀已经压在了二当家的脖子上,二当家捂着断手,血止不住地往外喷,他的脸色也变得刷白。

“好汉爷,柜子里有银子,莫伤我性命。”二当家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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