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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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三更。

月色正好,银辉轻酒,一片清冷。

“古家堡”的庭院中,仍是那么美,那么静。

但,不知怎地,今夜却静得隐隐令人感到窒息。慕地里,一条无限美好的身影,掠进了“古家堡”的高大围墙,飘落在那美轮美英的宏伟大厅之上。

月色下,迎风卓立,清雅出尘。

那是虚幻道姑。

她没有落身暗处,而站在“古家堡”最显明的地方。

足见她没有隐密行藏的意思。

立时,一条白影,似匹练,如怒龙,由暗影中飘起,凌空直射,疾如闪电,向屋顶上飞朴而至。

虚幻道姑身形微闪,轻盈灵妙,扬声发话:“别这么大火气,阁下,见面就动手,这岂是‘古家堡’待客之道?燕三侠,我是来找宫大侠的。”

飞扑而来的正是值夜的三爷燕惕。

“慈心神龙”一双铁腕之下,竟然被人轻易躲过。

燕惕神情微露,浓眉挑处,腾身二次追扑。

适时,一声朗喝,划破夜空,威严慑人:“三弟速退,不得无礼!”

暗影中,淡青人影如电,疾射而至。

是大爷宫寒冰到了。

长兄比师,何况这位大师兄又是如今的掌门人。

燕三爷含怒撤身,目光如电,直逼虚幻。

虚幻冲着他笑了笑,道:“三侠,你我之间,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燕三爷浓眉怒挑,刚要答话。

却被大爷挥手止住,大爷宫寒冰目注虚幻,拱手淡笑道:“没想到鹤驾深夜宠临,怎未见家师妹?”

虚幻微笑说道:“她没来,是我个人有事找宫大侠。”

宫寒冰道:“仙姑有何见教?”

虚幻笑道:“岂敢,正想请教,宫大快可否借一步到堡外说话?”

宫寒冰道:“古家堡此刻深夜人静,这里也是一样。”

虚幻望了燕惕一眼。“宫大侠不怕有点不方便?”

宫寒冰道:“师兄弟间情同手足,无可避讳,没什么不方便的。”

“是么?”虚幻扬眉笑问。

宫寒冰点头说道:“当然。”

虚幻笑道:“那么是宫大侠这七尺昂藏须眉,有点胆怯?”

宫寒冰眉一挑,冷冷一笑,道:“阁下太小视‘冷面玉龙’了,宫寒冰向来不知胆怯为何物。”

虚幻道:“如此,宫大侠何惧跟我到堡外谈谈。”

宫寒冰目问寒芒,仰首朗声道:“宁可中人激将计,不使世间笑须眉。阁下请,即是刀山油锅、幽冥地府,宫寒冰也准定跟随就是。”

虚幻美目深注,笑道:“不愧四豪之首,可惜言之太重。”

轻轻飘起,向堡外掠去。

宫寒冰目射异采,挑眉轻喝:“三弟,无我令谕,任何人不得出堡。”

点足腾身,破空直追。

虚幻道姑直上堡后高峰。

明月万里,碧空如洗。

俯览周遭,目力所及,寂静空荡,不见一丝人影,只有“古家堡”静静地躺在山下。

这该是个谈秘密的理想所在。

虚幻道姑刚站稳身形,宫寒冰已疾惊而至。

相隔一丈,对面而立,宫寒冰首先说道:“阁下,现在可以谈了吧?”

“自然。”虚幻点头笑道:“宫大侠可知我为什么没再让令师妹同来,又特意避开了堡中二位令师弟,单独清宫大侠到这儿来的缘故么?”

宫寒冰淡淡笑道:“宫寒冰愚昧,正想请教。”

“好说。”虚幻笑道:“我是因为唯恐惹得令师妹及令师弟太伤心、痛心,有些事,暂时不能让他们几位知道。我以为,以宫大侠之睿智,不会不知我的用心,也必然很赞成我这么做,对么?”

宫寒冰道:“阁下错了!书有未尝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宫寒冰没有什么事怕师弟、妹们知道的,何来伤心、痛心?”

“是么?”虚幻目光凝注,微笑道:“那倒是我多虑了!既然宫大侠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再好不过,但愿宫大侠能知无不言,言无所隐。”

宫寒冰平静得很,说道:“宫寒冰生平由来如此。阁下委实是多虑了,阁下把宫寒冰召来此处,究竟为了什么事,快说吧。”

显然,这位“冷面玉龙”已经有些不耐了。

虚幻道姑一笑说道:“宫大侠何其烦躁。我只有几个问题,想请宫大侠释疑…

…”

宫寒冰截口说道:“阁下只管访问,宫寒冰知无不答。”

“我先谢过宫大侠坦诚相待。”虚幻道姑笑了笑。美目深注,突然说道:“宫大侠这几天当真没离开过‘古家堡’么?”

宫大侠神情微震,笑道:“阁下连这一点都信不过官寒冰,恐怕稍时官寒冰所言也很难取信于阁下,既如此,多言何益?”

“宫大侠别误会。”虚幻道姑微微摇头,笑说道:“我焉敢信不过宫大侠?我只是觉得奇怪……”

宫寒冰道:“价怪什么?”

虚幻道姑道:“宫大侠恐怕还不知道,我在‘终南’死谷,曾经对那假扮冒充宫大侠之人,打了一把‘紫玉蔷该针’,而今日间我偕同令师妹前来‘古家堡’时,却发现宫大侠青衫下摆上也黏有些此物,并且,此物如今犹在……”

宫寒冰脸色一变,慌地低头查看。

虚幻道姑突然咯咯娇笑起来。

宫寒冰猛有所悟,神情一整,抬头笑道:“宫寒冰就不信会有这等事。”

他自认掩饰得天衣无缝。

无奈虚幻道姑笑声倏住,美目寒芒一闪,道:“宫大侠既没去过‘终南’死谷,何用心虚?没想到我这最幼稚、最可笑的笨法儿,竟能在心智高深、机警过人的宫大侠面前一试奏效,真所谓智者千虑,难免一失,兵不厌诈,宫大侠必能谅之。”

宫寒冰笑了,笑得好不阴森,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凶残狠毒之色,真能令人毛发惊然、不寒而栗。“好说,好说,宇内武林觉还有阁下这等高明人物,宫寒冰由来喜欢弄智,也向不服人,却不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

有意无意,缓缓抬起了右手。

“宫大侠。”虚幻道姑平静地笑道:“你想杀我灭口?奉劝最好别动蛮,别忘了那天晚上我那曾使宫大侠望而却步、震惊欲绝的一招秘技。”

宫寒冰倏敛凶态,垂手朗笑:“哪里话,事不关我,我何必杀你?”

虚幻道姑笑道:“事不关宫大侠,那么关谁?”

宫寒冰微笑不语,泰然异常。

虚幻道姑淡淡一笑,道:“我知道,‘终南’死谷中,我落了下风,捉贼,讲究当场人赃俱获,无证无据,我拿你没办法……”

宫寒冰仍然笑容可掬,没说话。

虚幻道姑谈笑又道:“宫大侠可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有事情要向宫大侠请教。”

宫寒冰这次开了口,道:“只管清说。”

虚幻道站紧紧逼问一句:“可仍然知无不言?”

宫寒冰道:“当然,但该有个范围,有些事,我没有非说不可的必要,阁下也无须非让我告诉你不可,对么?”

“对!”虚幻道姑点头说道:“这样好了,请教在我,答不答,全凭宫大侠?”

宫寒冰道:“好。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宫大侠,‘古家堡’藏有一本‘归元真经’,应该没错吧?”

宫寒冰道:“这是举世皆知的事实,宫寒冰无从否认。”

虚幻道姑道:“请问,这本‘归元真经’由何处而来月宫寒冰道:”由来处而来,这一问,它寒冰只能做如是答复。“”高明!“虚幻道姑笑道:”再访问,这本‘归元真经’是由谁获得的?”

宫寒冰道:“既然‘古家堡’藏有此物,当然是由‘古家堡’的人获得的。”

“答得好。”虚幻道站笑了笑,道:“不过,据我所知,这本‘归元真经’原为一个人所持有。”

宫寒冰直认不讳,道:“不错,但据官寒冰所知,这本‘归元真经’也并非那原来持有者之物,真正物主,该是百年前一代神谱空空上人。”

“确是如此。”虚幻道姑道:“宫大侠胸罗渊博,令人佩服话锋忽地一转,接道:”这么说来,官大侠是承认这本‘归元真经’,是由那原持有者手中得来,而并非无意中巧获的了?”

宫寒冰脸色一变,笑道:“这就非官寒冰所知了。”

虚幻道始淡淡笑道:“那么,官大侠何言也非原持有者之物?”

想必,这又是千虑一失、百密一疏。

宫寒冰他有说辞,他说:“宫寒冰是以常理推测,并未肯定。”

孰料,这句话又有漏洞。

虚幻道姑一笑说道:“宫大侠这据常理推测的说法,可把‘古家堡’中人说得太坏了。”

宫寒冰笑得勉强,说道:“无主之物,人人得而夺之,就拿‘古家堡’来说,这本‘归元真经’便引得武林人人觊觎,群起争夺,只不过‘古家堡’还有能力保得住它罢了。”

这几句话,很自负,也很狂。

其实,并不为过,错非“古家堡”,还真没人能保得住这本罕世奇宝试林梦寐以求的秘发“归元真经”。

虚幻道姑黛眉微挑,道:“宫大侠是认为这种强抢豪夺的行径,并无不当之处了?”

宫寒冰道:“岂敢,本来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虚幻道姑微笑说道:“没想到‘天下第一堡’,四豪之首的‘冷面五龙’宫大侠,会有这么一种奇异的独特见解,令人纳闷宫寒冰毫不在意,微笑不语。

虚幻道姑接口道:“宫大侠,正如你所说,是非曲直,自在人心。‘古家堡’这本‘归元真经’是怎么来的,彼此心照不宣,不过碎施偷袭,杀人夺物,南宫夫人隐忍多年,缉凶数载,她是不会放过那阴狠毒辣的卑鄙真凶的。”

宫寒冰泰然微笑,安详得很。“是的,阁下,‘古家堡’这本‘归元真经’是怎么来的,彼此心照不宣,我更希望南宫夫人能早日缉获那阴狠毒辣的卑鄙真凶。”

‘它大侠。“虚幻道站美目突闪冷电寒芒,冷冷说道:”’归元真经‘本属南宫夫人所有,她获得此经以及被害之处,正是在’终南‘死谷那古洞之内,如今此经却在’古家堡‘中,你宫大侠又不早不晚在她现踪诱凶之后去了’终南‘死谷一趟,且径奔那古洞之前,这诸多疑点,你能做如何解释?”

看来,要糟!

可是,宫寒冰答得平静:“阁下,我可以答复,也可以解释,只是,阁下不是南宫夫人,我不能对阁下答复、解释。”

虚幻道姑谈谈说道:“宫大侠应该明白,我是受南宫夫人委托。”

官寒冰挑眉笑道:“宫寒冰不敢相信。”

虚幻道姑道:“要怎样宫大侠才能相信?”

宫寒冰道:“除非官寒冰见着南宫夫人。”

虚幻道姑道:“这么说来,宫大侠对我这受托之人,是不肯答复,也不做解释的了?”

它寒冰道:“事实如此,宫寒冰不愿否认。”

虚幻道姑想了一想,刚要说话。

突然美目飞闪异采,道:“宫大侠,除非见着南宫夫人,这话可是宫大侠说的?”

“不错。”宫寒冰点点头说道:“出自我口,入诸你耳,这话是宫寒冰说的…

…”

忽地,脸色一变,目问寒芒,笑道:“原来南宫夫人早到了。”

虚幻道姑没说话。

十余丈外,那苍苍树海中,突然有人接口说道:“宫大侠好敏锐的耳目,不错,柳无双也来了。”

衣裙雪白,乌星飞舞,迈步凌波,清丽高洁,自那苍苍树海中袅袅行出,银辉失色,星月为之一黯。

正是南宫夫人:“天香玉凤‘柳无双。

十余丈距离,转眼即至。

那双清澈、深邃的目光,深注宫寒冰,嫣然笑道:“我该更正,我是刚到,而不是早来了。”

面对这作绝代巾帼,宫寒冰有点不安,强笑施礼:“宫寒冰见过南宫夫人。”

“柳无双何敢当宫大侠如此客气。”

柳无双盈盈还礼,转注虚幻道姑,笑道:“姊姊也真是,一个人儿没吭声就走了,我还好,兰姑娘可是够着急的,一直催着我出来找。”

虚幻道姑笑了笑,没开口。

柳无双收回目光,再投注宫寒冰,敛去笑容,道:“宫大侠,柳无双现在来了。”

宫寒冰笑得更勉强:“南宫夫人都听见了?”

柳无双峰首微颔,道:“我只听到了一小部分。”

宫寒冰道:“南宫夫人是一定要听宫寒冰解释?”

柳无双娇靥已布寒霜,道:“事关‘古家堡’声名。柳无双仇怨,宫大侠最好说明。”

宫寒冰尚未说话。

虚幻道姑突然插口说道:“妹妹,既是兰姑娘着急,咱们就先回去好了,反正宫大侠是‘古家堡’现任掌门人,何妨改日再来拜访。”

宫寒冰抬眼凝注,目光尽射狐疑。

本来难免人猜疑,刚才还一步紧逼一步地追问。

如今正主儿来了,她不但不问,反而希望正主儿离去。

柳无双轻摇螓首,道:“不,姊姊,这么多年了,我可以等,但是现在我却不能多等一天,我要先听听它大侠如何解释。”

虚幻道姑俯首不语。

思忖良久,终于点头,望了宫寒冰一眼,道:“好吧,宫大侠,现在南官夫人就在你宫大侠眼前,你富大侠可以答复、可以解释了。”

宫寒冰狐疑目光一敛,深注虚幻道姑,笑道:“可以,不过,在宫寒冰未做答复、末做解释之前,先清阁下答我一问,不知可不可以……”

虚幻道站截口说道:“跟宫大侠一样,能说的,我知无不能说的,知无不言。

虚幻道姑的确不易对付。

谁知道这一问,她能不能说。

“我觉得,阁下并不急于知道那杀害南宫夫人的真凶是谁?”

虚幻道姑淡然反问:“何以见得?”

宫寒冰道:“搁下前言后语之间,似有矛盾。”

虚幻道姑平静说道:“我并未发现矛盾所在。”

宫寒冰道:“是么?彼此心照不宣,何必做此欺人之谈?”

虚幻道姑依然很平静,道:“我不明白宫大侠此言何指?”

宫寒冰淡淡说道:“明白不明白无关紧要,只清阁下答我问话。”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这就是了,那宫大侠还何须多问。”

话锋微顿,投注柳无双一眼,接道:“我认为,我是否急于知道,那无关紧要,只要南宫夫人地急于知道就行了,宫大侠以为对么?”

这一句,高明无比。

宫寒冰愣了一愣,笑道:“说得是,不过,宫寒冰以为内情不会那么单纯。”

虚幻道姑那覆面黑纱为之一科,但仍笑得平静。“宫大侠,适才言明几问?”

宫寒冰道:“一问。”

虚幻道姑淡淡说道:“那一问我已作答,不知宫大侠这一问是第几问?”

宫寒冰愣住了,旋即目中飞闪异采,扬眉笑道:“宫寒冰生平向不服人,阁下该是能使官寒冰心口两服的第二人,有道是:技差一筹,束手就缚。看来……”

“那是宫大侠谦虚。”虚幻道姑目光凝注,微笑说道:“据我所知,假如宫大侠毫不礼让,竭尽智能,天下武林,无人能望项背,无人能与颌顶……”

宫寒冰神情一震,笑道:“阁下是说……”

虚幻道站截口发话,未答反问道:“宫大侠一本谦虚,谬许我为能使宫大侠心口两服的第二人,但不知,那第一位是谁?”

宫寒冰敛去笑容说道:“当今宇内第一奇才,‘谈笑书生乾坤圣手’南宫大侠。”

虚幻道姑“哦”地一声,笑道:“也许南宫大侠确能使宫大侠心口两服,要不然怎称宇内奇才第一?可是我却不敢当那位第二人,宫大侠且看,在场的还有南官夫人。”

“冷面玉龙”何等心智2那还不是一点就透。

再说,这句话也明显得很。

宫寒冰泰然笑道:“阁下这才真正谦虚,夫妻本是同林鸟,南宫夫人与南宫大侠无殊一体,没有什么分别。”

不错?很会奉承。

柳无双嫣然一笑,说道:“看来,柳无双该为南宫大侠跟自己,谢谢宫大侠看重。”

宫寒冰微笑说道:“宫寒冰句句由衷,字字出自肺腑。”

柳无双微瞥虚幻道姑,笑道:“彼此认识已非一日,对宫大侠这句句由衷、字字出自肺腑之语,自然深信不疑;只是,柳无双跟我这位盟姊深有同感,南宫大侠或许勉可当之,柳无双俗脂庸粉,却当受不起。再说,我这位盟姊都不敢当那第二人,柳无双何敢当那第一人?”

宫寒冰赧然强笑,尚未说话。

柳无双却一笑又道:“宫大侠,这不是正题,老谈这些,似乎令人乏味……”

宫寒冰笑得更勉强。

柳无双美目侧顾,含笑问道:“你说是么?姊姊。”

虚幻道姑点了点头,点得极轻微,也有点勉强。“说得是,妹妹。”

柳无双收回目光,再望宫寒冰。“宫大侠,柳无双等宫大侠的解释、答复,等了半天了。”

显然,事关仇怨,她是一步也不放松。

而,这位神秘虚幻道姑,既是为的柳无双,她要为这位闺中密友报仇雪恨,为什么当着柳无双,反有意拖延宫寒冰的答复、解释,道出真相?

这委实令人费解。

宫寒冰牵动了一下唇角,道:“非宫寒冰尽谈乏味之事,实在是夫人这位盟姊,似乎不愿宫寒冰当着夫人提起此事,若之奈何?”

虚幻道姑美目深注,笑道:“宫大侠,我跟南官夫人情逾手足,感情很深厚。”

宫寒冰笑道:“阁下不能否认这是事实,宫寒冰无意挑拨。”

柳无双美目凝注,突然说道:“宫大侠,谁是被害人?是我还是我这位盟姊?”

宫寒冰只有硬起头皮:“自然是南宫夫人。”

柳无双道:“这就是了,那么宫大侠何须在意别的?”

宫寒冰笑道:“倒非宫寒冰在意,只是怕得罪了令盟姊。”

虚幻道姑谈笑说道:“‘古家堡’四豪之首的宫大侠,应该不会在乎得罪任何人。”

宫寒冰笑了,笑得有点狡猾。“我这个人由来最怕得罪人,听阁下的意思,是并不在乎宫寒冰当着南宫夫人道破真相了?”

虚幻道姑有意无意避开了那双犀利而令她不安的目光,淡然笑道:“我觉得宫大侠这话说得好笑。”

“是么?‘官寒冰目光深深凝住,笑道:”果真如此,那宫寒冰只好说了……

“虚幻道姑平静说道:”我跟南宫夫人都等了很久了。”

宫寒冰目光移注柳无双,然后再凝注虚幻道姑,含笑不语。

虚幻道姑这回没有躲,平静得出奇。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多么紧张。

半晌,宫寒冰一笑出声,突然说道:“好吧。我只能这么说,那本‘归元真经’,确是夺自南官夫人之手,当时官寒冰也在杨,不过,杀人夺物,背后偷袭的,绝不是宫寒冰。”

柳无双美目飞闪寒芒,娇躯倏泛轻颤,道:“那么是谁?”

宫寒冰目光深注,微笑说道:“宫寒冰不能奉告,南宫夫人原谅。”

虚幻道姑目光冷冷,道:“宫大侠可有明证能使自己脱嫌?”

宫寒冰道:“问心无愧,何须明证?”

虚幻道站道:“宫大侠应当知道,空口很难取信于人。”

宫寒冰谈笑说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我不在乎阁下信不信。”

这话不错,他毫不在乎。

虚幻道姑冷冷一笑,说道:“我若不信,宫大侠将永难置身事外。”

宫寒冰双眉一挑,目中飞闪冷电,笑道:“这个我很清楚,话可又说回来了,宫寒冰虽无明证能使自己脱嫌,阁下可也没有明证证明宫寒冰便是真凶。”

这话更对,虚幻道姑的确没有明证。

要有,那只是一本“归元真经”及宫寒冰去过“终南”。

可是,这两样都抓不稳,空口总不能当作明证。尤其证明是他出手夺物杀人。

而且宫寒冰他不承认去过“终南”。

纵然承认,风月无古今,林泉孰宾主;别人去得,我宫寒冰怎么就去不得?这在“理”

字上站不住。

虚幻道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的人,我还没见过一个能逃得过天理,逃得过报应的。”

“说得是。‘有寒冰扬眉长笑,说道:”有道是:无理昭彰,不隐邪恶;又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也深信报应不爽此说,可是那蒙冤不白的无辜之人,却能心安理得,不必有所畏惧。“虚幻道姑还要再说,柳无双突然插口说道:”以宫大侠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柳无双不敢不信……”

宫寒冰施利截口说道:“多谢南宫夫人,宫寒冰感激之余,倍觉荣幸。”

柳无双笑了笑,接道:“以官大侠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

声誉,柳无双以为宫大侠也不会是那隐邪瞒恶之人。“宫寒冰目光深注,含笑不语。

沉默,这该是他应付这句话的最好办法。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当然,柳无双绝不放松,美目凝注,道:“那人可是‘古家堡’中人?”

宫寒冰开了口,点头说道:“这个官寒冰可以说,不错,那人正是‘古家堡’中人。”

虚幻道姑冷然说道:“‘古家堡’四豪以下足有数百人。”

宫寒冰看了她一眼,笑道:“那人就在这数百人之中。”

这话,等于没说。

柳无双道:“当时除了官大侠外,还有何人在场?”

宫寒冰道:“没有了,只有那人跟宫寒冰。”

现场没有第三人,这可麻烦了。

柳无双黛眉微皱,道:“但不知那人与柳无双何仇何恨?”

宫寒冰道:“无仇无恨,南宫夫人该知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柳无双道:“这么说来,是那本‘归元真经’害了我?”

它寒冰道:“宫寒冰不敢这么说,不过,要不是南宫夫人先得了那本‘归元真经’,那人断不会背后辞施毒手。”

柳无双眉梢微挑,笑道:“这没什么两样,宫大侠亲眼看见那人下的手?”

宫寒冰道:“不错,由始至终宫寒冰皆亲眼目睹。”

柳无双道:“那人既然身属古家堡门下,对宫大侠必然十分敬畏,当时宫大侠为什么没出手拦阻,反而……”

宫寒冰截口说道:“我宫寒冰管不了他……”

四豪之首的大爷宫寒冰,都管不了的人,那此人是谁?

话锋微顿,接道:“别说宫寒冰管不了那人,就是管得了,宫寒冰当时也不会管。我二人那时的目的,本就在那本‘归元真经’。”

这话不错,目的既在“归无真经”,宫寒冰他怎会阻拦?

柳无双冷冷一笑,尚未说话。

宫寒冰已然又道:“我可以再奉告一点,那人当时根本不知道是南宫夫人,否则,他宁可舍弃那本‘归元真经’不要。”

柳无双冷笑说道:“宫大侠倒很会替人脱罪。”

宫寒冰道:“事实的确如此。他惹得起任何人,但他却惹不起‘谈笑书生乾坤圣手’南宫大侠伉俪。”

柳无双道:“当初不知,后来应该知道。”

“不错。”宫寒冰道:“我不否认这一点。”

柳无双道:“他就应该赶快救我,归还‘归元真经’。”

宫寒冰道:“夫人,世人很少人能在做错了事以后,面对现实,勇于认错的;何况他误杀的是南官夫人。当时他以为夫人已死,丝毫未敢在现场停留……”

柳无双道:“我死了,还有南宫大侠。”

宫寒冰道:“当年‘终南’死谷事后,南宫大侠那华山‘龙凤小筑’便突遭回禄,南宫大侠由此失踪,天涯难觅,也别说找不到南宫大使,就是找得到,他敢么?”

虚幻道姑突然冷冷插了一句:“恐怕当时他以为南宫大侠已烧死在‘龙凤小筑’,可以从此无忧无虑,逍遥自在,而沾沾暗喜吧?”

宫寒冰神情一震,笑道:“这个,阁下最好去问他,宫寒冰不是当局人,不知他心中感受如何。”

答得狡猾。

虚幻道姑美目深注,冷笑说道:“阁下不必相讥,总有一天,我姊妹会找到他的。”

宫寒冰扬眉笑道:“宫寒冰也希望能早日侦破,也好让官寒冰能早日脱嫌、洗刷不白,否则我将日夜难安。”

虚幻道姑冷冷一笑,道:“宫大侠与此人交情如何?”

“很难说。”宫寒冰道:“可以说交情很深,也可以说不过泛泛。”

虚幻道姑:“我以为应该是前者。”

宫寒冰脸上微微变色,笑道:“何以见得?”

“很简单。”虚幻道姑说道:“一个人做了坏事,除了他自己外,绝不希望再有第二个人知道。尤其他杀害南宫夫人,夺取‘归元真经’这件事,他更是唯恐多一人知道:如果不是宫大侠跟他交情很深,我不以为他会让宫大侠这唯一目睹他行凶之人,留在世上七八年之久。”

宫寒冰道:“我明白了,阁下是说若非宫寒冰跟他交情深厚,他早就杀宫寒冰以灭口了,可是?”

虚幻道姑道:“不错,我正是此意。”

宫寒冰笑道:“那不一定,有些人,为一己之私,骨肉手足都会相残。”

虚幻道姑道:“虎毒不食儿,兄弟一母生,我没听说过骨肉手足因任何事相残的,除非他已良知氓没、灭绝人性。”

宫寒冰陡挑双眉,目闪栗人寒光,但旋即他又若无其事,望着虚幻道姑,淡然笑道:

“而事实上宫寒冰仍活了七八年至八7O虚幻道姑道:”所以我说宫大侠跟他交情不浅,他不忍这么做。

“宫寒冰淡然而笑,未置辩词。

虚幻道始美目深注,冷冷一笑,又道:“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武学不如宫大侠,纵有杀人灭口之心,却无杀人灭口之力。”

宫寒冰仍然笑而不答。

虚幻道姑冷哼一声,道:“假如是后者,那他这七八年来定然生不如死,过得很凄惨、很痛苦,一直抬不起头来。”

宫寒冰这回开了口,神情一震,道:“我不懂阁下此言何指?”

虚幻道姑冷笑说道:“我以为宫大侠明白得很。”

宫寒冰耸肩摊手,笑道:“阁下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虚幻道姑道:“宫大侠一定要我说明?”

宫寒冰道:“说不说全在阁下,我不敢相强。”

似乎有点儿怯意。

虚幻道姑道:“我还是说了的好,因为阁下是他唯一的威胁。”

宫寒冰脸色一变,道:“阁下是说……”

虚幻道姑毫不留情,道:“宫大侠是他唯一的威胁,只怕宫大侠要他向东,他绝不敢向西,事事俯首听命,不敢稍违。”

宫寒冰变色说道:“阁下说话要小心点,宫寒冰可不是这种人,也不容人任意诬指、恶意中伤、血口相喷。”

虚幻道姑笑道:“宫大侠何言之不重?也请不必紧张,我山没断定如此,只是说他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这与宫大侠何关官寒冰答不上话来。

虚幻道姑笑了笑,又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一念之差,悲惨痛苦地生活七八年,这也该是他贪婪行凶的报应……”

深注宫寒冰一眼,按说:“说来他也怪可怜的,若既知后日,池定然悔不当初,宫大侠以为我所分析的,对么?”

宫寒冰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对,对极!事实上,他这七八年来,一直愧疚不安,受良心的谴责,使他锥心刺骨、痛苦良深。”

虚幻道站道:“难得他还有良心。”

宫寒冰道:“他本来不知是南宫夫人。”

虚幻道姑道:“杀人夺物,对谁都不应该。”

宫寒冰笑了笑,道:“说得是,是宫寒冰失言,二位还有什么要宫寒冰说明、解释的?

夜已深,宫寒冰要告退了。”

柳无双方待发话,虚幻道姑已冷然摆手。“烦劳甚久,至感抱歉,宫大侠请回吧。”

宫寒冰目光轻扫,举手微拱,笑道:“那么,宫寒冰告退了。”

身形如电,疾掠下峰,直射“古家堡”中。

柳无权惑然转往虚幻道姑,道:“姊姊怎……”

虚幻道姑谈笑说道:“多留他一会儿何用?他这个人高明得无以复加,无证无据,咱们就别想从他身上追出点什么来。”

柳无双道:“姊姊对他适才所说……”

虚幻道姑道:“可信不可信,目前唯一的线索,是在‘古家堡’的那本‘归元真经’;令大师兄也承认当年行凶夺物的是‘古家堡’的人,但却矢口否认是他,‘古家堡’上下数百,咱们没办法确定是他,假如真是他所说那人,咱们也没办法由他口中获知那人是谁……”

柳无双默然不语。

虚幻道姑却一声轻叹,又道:“可惜老堡主已然故世,不然问问老堡主,定可知那本‘归元真经’是谁得来的……妹妹难道一丝儿也不知道?”。

柳无双微摇滚首,道:“‘古家堡’藏有‘归元真经’这回事儿,我还是前年才知道的,以前从未听先父提过,我知道了以后,他老人家也绝口不提这件事。”

虚幻道姑道:“妹妹难道没问过?”

“问过。”柳无双道:“他老人家只说是无意中巧得,却未曾明言是谁在无意中巧得的。他老人家一定不知道这本‘归元真经’的来处,要不然,他绝不会容那杀害南宫夫人之人留到现在。”

虚幻道姑微微点头说道:“妹妹说得是……”

抬眼凝注:道:“辛二侠跟燕三侠,他二位也不知道么?”

柳无双摇头说道:“二师兄跟三师兄也是刚知道没多久。”

虚幻道姑道:“这么说来,真正知道‘归元真经’来处的,就只有你大师兄‘冷面玉龙’宫大侠一个人啦?”

柳无双点头说道:“想必如此。”

虚幻道姑沉吟不语。

但,猛地,她身形一震,抬眼投注那峰侧苍苍海树中,美目电闪寒芒,沉声发话:“林内是哪位?”

柳无双神情微震,尚未来得及转身回望。

峰侧,那苍苍树海中,突然响起一满含惊喜的颤抖话声:“哦。三婶,小灵儿三个在此。”“我”是答虚幻道姑询。

“三婶”,显然是对柳无双而发。

话落,三条人影捷如鹰隼,破林疾射而来。

柳无双有点惊慌失措。

虚幻道姑却已倏扬轻喝:“妹妹快走!”

柳无双娇躯一震,电飘而起,如飞射向夜空。

适时,三条人影落地,诸葛灵一声急呼:“三婶……”

突然住口,瞪大了一双星目,呆呆望着柳无双那美好的背影,生似灵魂儿出了窍。

小黑与小虎二次腾身,就要去追。

虚幻道姑身形横移,拦在身前:“二位,慢走一步!”

柔夷轻弹,阴柔掌力横截二小。

饶是二小身手高绝,艺出“九指神丐”商和,却也回手不及,硬生生地被阻了回来,飘退数步。

小虎脸上变了色,可是,三婶的朋友,他未敢造次。

小黑却双眉一挑,道:“阁下是什么意思?”

虚幻道姑微笑说道:“我只能说没有恶意。”

小黑冷冷说道:“是么?”

虚幻道姑道:“信不信全凭二位。”

小黑道:“阻拦我三个跟我三婶会面,我不觉得是什么好意。”

虚幻道姑美目深注,笑道:“小狮子,别那么大火气,我跟你三婶都有苦衷。”

小黑道:“你认识我?”

虚幻道姑道:“久仰‘铁狮子’大名。”

小黑眨眨眼,没理会这带捧的一句,说道:“听你那‘苦衷’二字,好像出手阻拦,是不得已?”

虚幻道姑道:“你说对了。”

小黑大眼睛凝注,道:“我愿意听你那不得已的苦衷。”

虚幻道姑道:“我只能告诉你,目前,她还不能跟你们见面。”

小黑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虚幻道姑道:“总有一天。”

小黑道:“总有一天似乎远得很,也让人无法确定。”

“你好厉害。”虚幻道姑笑了笑,道:“等她破了案,找出杀害地的真凶以后。”

小黑道:“真凶应该已经找到了。”

虚幻道姑笑问:“谁?”

小黑目闪杀机,道:“宫寒冰。”

虚幻道姑笑道:“你有何证据说是宫寒冰?”

小黑道:“他去过终南死谷。”

虚幻道姑道:“他不承认,抓贼抓赃,这不足为证,就算他承认去过,终南死谷人人可去,他何独不能?”

小黑道:“我三叔看得清楚,这种事,也由不得他狡赖?”

虚幻道姑说道:“‘冷面玉龙’在武林中的身份声名两重,没有确切证据,任何人拿他没办法,到时候反被他指为恶意中伤、血口喷人,那可棘手得很。为了你三叔跟三婶,我劝你们别凭血气之勇惹祸。”

话,说得很平谈。

可是不知怎么的,小黑竟觉有隐隐慑人之威,他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

虚幻道姑笑了笑,又道:“为此,你三婶目前不能跟你们见面,你们三个敬你三婶、爱你三婶,为什么不能为她多等等?”

小黑低着头仍没说话。

小虎却绷着脸道:“没人说不可以等,但我们想不通早一点见面会对我三婶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这似乎没关系。”

“关系大得很。”虚幻道姑道:“不过这原因很难说,一时也说不完;总之,我跟你三婶是闺中密友,你三个听我的就没错。

‘”

小虎本没诸葛灵跟小黑那么会说话,如今面对这位极善言词的虚幻道姑,当然更没有话可说了。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夜已经很深了,峰顶露重,小心着了凉,回去吧。”

话声极其柔和,还带着无限关切,令人不忍不听。

小虎跟小黑没了脾气,他两个觉得这位道姑的话,比三叔的话,还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力量与感受……

按说,三婶昔年遭人杀害,讹传死讯,七八年没见面了,如)就是谁拦也拦不住他两个的。

可是,偏偏虚幻道姑能够,而且那么容易。

这委实令人难解。

想必,因为她跟三小那位三婶是闽中密友。

小黑低着头,小虎愣愣地,他们都没注意到诸葛灵神情有}呆呆愣立了好半天,转过身,要走。

突然,诸葛灵开了口:“小黑、小虎,等一下。”

小黑、小虎一愣停身,目光投向诸葛灵。

诸葛灵却面布寒霜,凝注虚幻道姑,冷冷发话:“阁下,还有一个我,我不像他们两个那么好打发。”

虚幻道姑呆了一呆,笑问:“小麒麟,怎么说?”

诸葛灵道:“阁下是什么时候认识我三婶的?”

虚幻道姑道:“早了,我跟你三婶认识多年了。”

诸葛灵道:“我怎不知三婶有阁下这么一位朋友?”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不单是你,就是你三叔也不知道。”

诸葛灵冷冷说道:“这件事令人动疑。”

虚幻道姑道:“有什么可值得你动疑的?”

诸葛灵道:“夫妻之间,无话不谈,我三婶绝不会瞒我三叔。”

虚幻道姑笑道:“谁告诉你是瞒?”

不错,虚幻道姑没这么说。

诸葛灵一愣说道:“那我三叔就没理由不知道。”

虚幻道姑道:“可能是没机会说。”

诸葛灵冷笑说道:“夫妻朝夕相处,怎说没机会?”

虚幻道姑笑问:“你准知道,你三叔跟你三婶,长年都在一起么?”

诸葛灵傻脸了,就他所知,三叔跟三婶不在一起的时候,要比在一起的时候多得多。

虚幻道姑道:“你三婶跟你三叔难得相聚,不见面的时候,哪有机会?就是见了面,难得见面一次,也不一定准会记着说她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对么?”

诸葛灵无词以对,默然片刻,方始点头。

“我找不出理由驳你,只请你据实答我一问。”

虚幻道姑笑道:“说吧,小麒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诸葛灵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不错。”虚幻道姑点头说道:“出自我口,入诸你耳,狮子跟金刚也都听到了。”

诸葛灵星目凝注,冷冷一笑,突作惊人之间:“适才那位,她是我三婶么?”

虚幻道姑身形一震,道:“小麒麟何以有此一问?”

诸葛灵道:“我认定她不是我三婶。”

虚幻道姑身形又震,道:“怎么说?”

诸葛灵道:“我说不上来,总之,她不是我三婶。”

刹那间,虚幻道姑恢复了她那超人冷静,笑道:“这可不能空口乱说话,总该有个理由。”

诸葛灵略一沉吟,道:“我仍是说不上来,可是我却感觉得出。”

虚幻道姑道:“就那么一眼?”

诸葛灵道:“三婶由小把我带大,何须多看。”

虚幻道姑笑道:“别忘了,你有八年没见你三婶了,七八年的时间不算短,岁月无情,尤其对一个身心两受创伤的女人。”

诸葛灵摇头说道:“跟这无关。”

虚幻道姑微笑说道:“那又为什么?”

诸葛灵道:“我说过,说不上来。”

虚幻道姑笑道:“还好你三婶不在场,否则仅仅七八年不见,你就不认识由小看你长大的三婶,她不知要多伤心呢!”

诸葛灵低下了头,但旋即又抬起了头,他还想再说。

但,虚幻道姑已然摆手说道:“够了!小麒麟,这可不许胡思乱想瞎说话,该回去了。”

诸葛灵没说话,可是脸上那怀疑、困惑之情,却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偏着头仍在想。

虚幻道姑一笑,又道:“小麒麟,随你怎么想吧,好在你三个总有见着你三婶的一天,到那时,不妨再仔细看清楚些。”

诸葛灵还能再说什么?虚幻道姑句句是理。

尽管诸葛灵怀疑,清晰地感觉到,适才离去的那位,绝不是他那人称“天香玉凤”的柳无双,他们的三婶。

无如,适才离去那位,已然离去了,又不在现场。

人不在现场,便无法对这位句句是理的道姑如何。

虚幻道姑智慧高绝,像“冷面玉龙”宫寒冰那样的高明人物都几乎穷于对付,何况年纪轻轻的三小?

讲理不成,动武,看适才道姑那轻描淡写的一掌,合三人之力,也不是这位道姑敌手。

假如这位道姑真是三婶密友,也动手不得。

诸葛灵一句话没再说,领着小黑、小虎转身飞射而去。

虚幻道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望着三小那离去的背影,覆面黑纱突然一阵轻抖,两颗晶莹之泪,无古垂落。

缓缓地,她低下了头,但旋即,她又抬起了头。

向三个逝去处,望了最后一眼,一声轻叹,转身欲去。

慕地,一个清朗话声,起自夜空。

“阁下,请候我一步。”

虚幻道姑身形猛震,电飘而起。

不但不候,她反而走得更快了些。

无如,太晚了!

一条淡白人影,恍若匹练倒挂,划空而至,如飞射落面前,儒衫汾酒、飘逸脱拔,正是南宫逸。

走又不及,只得站立,虚幻道姑平静得出奇,清澈深邃目光凝注,淡然一笑,说道:

“南宫大侠何事相唤?”

南宫选目光深注,末答,说道:“这是南宫选跟阁下的第二次见面。”

虚幻道姑微微点头,道:“不错。”

南宫逸笑了笑,道:“但两次都是避之不及。”

虚幻道姑平静地说道:“南宫大侠却两次都碰上我正要离去。”

南宫逸未加理会,道:“阁下似乎很怕见我,为什么?”

虚幻道站笑道:“南宫大侠说笑了,能多瞻仰南宫大侠神采风范,多增加一分荣幸,我刚才不是说过么?两次都是碰上我刚要离去。”

南宫逸想点破她适才闻声急忙腾身之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忍。

淡然笑了笑,道:“也许我错了。”

“好说。”虚幻道姑笑道:“我急事在身,南宫大侠若无他事,敢请告辞。”

一稽首,就要离去。

南宫逸忙道:“无事不敢相唤,南宫逸正有事请教。”

虚幻道姑只得站住,望了南宫逸一眼,道:“不敢当,南宫大侠只管垂问。”

“好说。”南宫选谈笑说道:“我向仙姑打听一人,不知仙姑可认识?”

虚幻道姑道:“但不知是哪一位,我出道甚晚,认识的人不多。”

“这不关出道迟早。”南宫逸道:“终南山下,蓝桥镇上,‘钱记老店’店主钱老实。”

虚幻道站,微一摇头,道:“不认得。”

一句话否定了一切。

南宫逸没在意,笑了笑,道:“那就怪了,据钱老实说,仙姑曾在他店中投过宿。”

虚幻道姑微笑说道:“想必他认错人了。”

南宫逸道:“难不成还有第二位蒙面仙姑?”

虚幻道姑淡然说道:“那很难说,世上连姓名、面貌都有很似之人。”

南宫逸笑道:“仙姑说得不错……”

目光深注,接道:“我再请教一事,‘终南’死谷,仙姑跟拙荆见着我,为什么避不见面,突然一起离去?”

这句话问得高明,他不问跟柳无双在一起的,是不是她虚幻道姑。

虚幻道姑答得平静:“事非得已,南宫大侠原谅。”

平静归平静,但到底她承认了。

南宫逸目中飞闪异采,笑道:“这么说来,仙姑认识拙荆,是没有错了?”

虚幻道姑目光深注,道:“南宫大侠究竟高明,是的,我不否认。”

想来,她已有所觉。

“好说。”南宫选笑了笑,翻腕自袖中取出一物,那是携着翔凤的“天香玉凤”

表记那方王佩,问道:“仙姑可认得此物?”

虚幻道姑点头笑道:“认得,是尊夫人随身携带用作表记之物。”

南宫选道:“此物,拙荆向不离身,我不知仙姑从何处得来?”

虚幻道姑淡淡说道:“南宫大侠这话问得令我难懂,玉佩如今分明在南宫大侠手中,怎问我何处得来此物?”

南宫选点头笑道:“不错,玉佩如今是在我手中,可是那只是如今,据我所知,这方玉佩以前曾出自仙姑之手。”

虚幻道姑笑道:“南宫大侠这话,令我越发难懂了。”

南宫逸双眉一挑,道:“阁下高人,明知而故问,装糊涂欺人,似乎有损阁下身份。阁下曾说不认得钱老实,而钱老实却告诉我,是阁下以这方玉佩换去我寄存在他那儿的一方端砚,我不知这该如何解释?”

虚幻道姑平静笑问:“怎见得我非是钱老实口中人不可?”

南宫选道:“很简单,我不以为拙荆同时有两位装束相同的蒙面出家朋友,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儿。”

虚幻道姑默然不语,良久突然笑道:“面对高明,再不承认,那显得小气。不错,昔年投宿‘钱记老店’以玉佩换去端砚的,正是我。”

南宫选微微一笑,道:“那么,我请问,仙姑何来此物?”

虚幻道姑笑道:“南宫大侠忘了?我是尊夫人的朋友。”

南宫选道:“仙姑是说,这方玉佩是拙荆所赠?”

虚幻道姑道:“不错,正是尊夫人所赠。”

南宫遍谈笑说道:“玉佩表记,拙荆贴身悬挂,向不轻易示人,由此我认为拙荆更不会轻易赠人。”

虚幻道姑求答,笑问:“南宫大侠可知,尊夫人跟我是什么交情?”

南宫逸道:“不知道。”

虚幻道姑说道:“这就是了。玉佩表记,虽不会轻易赠人,但对我这个情同姊妹的闺中知己,应该是例外。”

这句话,解释得无疵可击。

南宫逸笑了笑,道:“如今看来,仙姑才是真正高明……”

虚幻道姑微笑接口道:“南宫大侠夸奖。我说的是事实。”

南宫逸微微一笑,道:“仙姑既是拙荆闺中知己,在我夫妇那华山‘龙凤小筑’,我怎从未见仙姑光临过?‘’虚幻道姑道:”尊夫人跟南宫大侠并不是长年都在一起。“南宫逸笑道:”

这么说来,仙姑是从未曾光临过蜗居了产‘虚幻道姑点头说道:“我没去过华山。”

“那么,我请问,”南宫选目光凝注,笑问:“我寄存在’钱记老店‘的那方端砚,一直放在我那’龙风小筑‘书房案头,天下端砚良多,而我那方端砚又无什奇特之处,仙姑怎一眼便能看出,那是南宫逸之物?”

这话问得好。

看来要糟。

虚幻道姑身形一震,但旋即却又平静地笑道:“南宫大侠错了,我留言只说是故人之物,可没说是南宫大侠之物。”不错,留言确是这么说的。

南宫逸淡然笑问:“但不知仙姑那‘故人’二字,指的是哪一位?”

虚幻道姑美目凝注,笑问:“我非说不可么?”

当然不便勉强。

南宫逸道:“自无非说不可之理。”

虚幻道姑笑道:“那么,怨我不奉告了。”

南宫逸说道:“南宫逸不敢强人所难,不过,假如仙姑这‘故人’二字,不是指的南宫逸夫妇,那么仙姑以拙荆所赠玉佩表记换取那方端砚之举,似乎愧对知己。”

虚幻道姑道:“南宫大侠所责甚是,我也觉得愧对南宫夫人。”

这倒好,她承认错。

南宫逸笑了笑,略一沉默,又道:“我仍有一事不明,我那方端砚既无奇特之处,与一般砚石,毫无不同,仙姑怎能认出是仙姑那位放人之物?”

虚幻道姑迟疑了一下,笑道:“这一点,怨我不便奉告。”

南宫逸目光深注,突然扬眉大笑:“阁下欺人。”

虚幻道姑呆了一呆,道:“我不懂南宫大侠此言何指?”

南宫逸紧紧凝注,说道:“阁下告诉我,阁下那位放人砚石池心,是否也有制钱大小一块朱红?”原来。它有奇特之处。

无如,虚幻道姑平静得出奇,嫣然地笑说道:“巧得很,我那位教人砚石地心,也有朱红一块。”

南宫逸目中冷电一闪,道:“阁下,‘鸡血朱心砚’,举世仅此一方。

虚幻道姑竟泰然点头:“不错,‘鸡血朱心砚’罕世奇珍、名贵异常,只有一方。”

这下该南宫逸坐蜡了,呆了一呆,道:“那阁下岂非……”

虚幻道姑轻笑说道:“南宫大侠可知我那故人是谁?”

南宫逸道:“阁下不说,我怎知道?”

虚幻道姑道:“如今我可以奉告,也不得不说,就是尊夫人。

‘”

南宫逸愣住了,良久才道:“阁下,‘鸡血朱心砚’是南宫逸之物。”

虚幻道姑说得好,她笑道:“夫妇本一体,何分彼此。我以为没什么分别。”

说来说去,还是人家高明。

南宫逸半晌才憋出一句:“端砚虽然罕世奇珍、名贵异常,但仍不及拙荆那玉佩表记万一,阁下似乎不应以玉佩易砚石。”

虚幻道姑笑道:“南宫大侠是怕玉佩失落?”

南宫逸道:“不错。”

虚幻道姑笑道:“现在它不是好好地在南宫大侠手中么?”

南宫逸道:“那是我去了‘钱记老店’,端砚也是我寄存之物,有人以物易之,此物当然应该归我所有。”

“这就是了。”虚幻道姑笑道:“尊夫人没去过‘钱记老店’,那么寄存瑞砚的当然是南宫大侠,我以尊夫人之物换取南宫大侠之物,这有何不可?再说,我明知端砚是南宫大侠之物,以玉佩易之,钱老实也得以玉佩抵偿,这又有何失落之虞7‘南宫逸不禁哑然,半晌才道:”阁下,看来我……“突然目闪冷电,高挑剑眉:”阁下既未去过’龙凤小筑‘,当然未见过这方端砚,既未见过这方端砚,阁下怎知……”

虚幻道姑淡然截口:“这不难解释,南宫大侠准知尊夫人没告诉过我?”

南宫选何止窘,简直哭笑不得,默然无词以对。

虚幻道姑笑了笑,道:“南宫大侠,还有什么要查询的么?”

南宫逸赧然苦笑:“阁下诚然高明,纵有又有何用……”

虚幻道姑飞快接道:“那么,我告辞了。”

转身袅袅行去。

南宫逸突然说道:“阁下慢行一步。”

虚幻道姑回身笑道:“南宫大侠还有什么教言?”

南宫逸道:“阁下总该知道拙荆现在何处?”

虚幻道姑笑道:“尊夫人刚与我分手不久,现在何处,连我也得找。”

南宫逸默然无语。

虚幻道姑转身欲行。

南宫逸忽地又冒出这么一句:“阁下,恕我冒昧,我总觉得跟阁下似曾相识。”

“好说。”虚幻道姑笑道:“那当然,前些日子中见过一面。”

转身又行,渐去渐远,隐人茫茫夜色中不见。

冷清的峰顶,只剩下南宫逸一人,望着虚幻道姑逝去处,呆呆出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适时,峰顶苍苍树海中转出两人。

是商和与司徒奇。

南宫逸没有回顾,苦笑说道:“大哥、二哥该都看见了,听见了?”

商和与司徒奇,皱眉点头不语。

南宫逸道:“大哥、二哥做何感想?”

司徒奇却道:“三弟见着了小灵三个了么?”

南宫逸缓缓点头:“见着了。”

司徒奇道:“都告诉三弟了么?”

南宫逸点点头,却没说话。

司徒奇道:“无双由小看他长大,小灵该不会走眼。”

南宫逸目光不离虚幻道姑逝去处,凄然苦笑,道:“我也这么想。”

司徒奇道:“那么是……”

南宫逸道:“谁知道!”

司徒奇没再开口。

这冷清峰顶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这一天,坐落在这深山中的“古家堡”,到了很多武林人物;这些武林人物,俱皆声名、身份两重的一流高手。

这些武林人物,僧、道、俗俱全。

僧是三个面貌清瘦的老和尚,四名高大威猛的中年和尚。

道是八名童颜鹤发的老全真。

俗是九位皓首银髯老者。

三个老和尚,是威震武林的少林“监院大师”大慧大师,“藏经堂”首座主持大智大师,“罗汉堂”首座主持大空大师。

四名中年和尚,是身份、功力犹高于“十八罗汉”的少林“四大金刚”。

八名老全真,是武当“上清下院”主持天一道长,及声名响澈宇内的“天”字辈高手:

“武当七子”。

九名俗装老者,则是“峨嵋三老”、“昆仑四翁”、“华山二臾”。

除了少林多了位“监院大师”,少了“十八罗汉”,武当少了“三十六天罡‘狲,完全是上次声讨”古家堡’树之老人马。

诸大门派之精锐,少林派出“监院”及“藏经”、“罗汉”

二堂首座主持;武当派出“上清下院”主持,“武当七子”;峨嵋、昆仑、华山分别派出硕果仅存的替老,阵容可说十分强大。

也足见诸门派对灭除“幽冥教”一事之重视。

这几位武林诸大门派高手,由大爷“冷面玉龙”它寒冰亲自接待,迎人堡门,陪着到歇息处所。

黄昏前,武林帖所邀约请大门派高手,都到齐了。

“古家堡”中,没有盛宴,那是因僧、道、俗、饮食不同。

只是香茗几杯,点心数样,摆上了大厅。

代表“古家堡‘例席的有:大爷”冷面玉龙“宫寒冰、二爷”

铁腕墨龙“辛天风、三爷”慈心神龙“燕惕。

威震武林的“四豪”,只剩其三,更不见那位小师妹古兰。

南宫逸、商和、司徒奇也到了。

可未见三小随行。

今夜,大厅中灯火辉煌,光同白昼。

“古家堡”戒备之森严倍于往昔。任何人不得行近大厅十大之内,堡中人违令者,按堡现严惩不贷。

堡外人擅闯者,则格杀勿论。

这是大爷宫寒冰的令谕。

这么做,一方面固然因为大家在大厅中共商机密。

另一方面,也因为“古家堡”有内奸“幽冥教徒”。

而这潜伏在“古家堡”的内奸,经大爷、二爷、三爷的多方侦查,竟未能查出一点儿蛛丝马迹。

“古家堡”上下,都是跟随老堡主多年的兄弟,没有确切的证据,大爷师兄弟自也不得轻易得罪。

在这种情形下,焉能不小心谨慎?

机密会议,一直到三更方散。

除了与会之人外,谁也不知道会中都商议了些什么。

不过,有一点不算机密。

那是南宫逸他表示有事到“洞庭”去一趟,暂时不能与众人同行;至于“要事”

是什么,他没说明,也没说明的必要。

虽然暂时不能随行,不过,他表示可以跟大伙儿一起出川,然后再在适当的地方分手。

出了大厅,二爷三爷陪着诸大门派高手往安歇处走了,石阶上,只剩下宫寒冰与南宫逸三兄弟,步下石阶时,南宫逸随口问起古兰。

宫寒冰答得很自然,他说,他不愿意让小师妹参与这种难免厮杀的事情,所以,早劝她安歇了。

这是理。也足见大师兄爱护之情。

话刚说完。突然一声凄厉鬼哭起自“古家堡”一座峰头,由远而近,挟着一点绿光,划空射落厅前。

大厅距那座绿光冒起处的峰头,不下百丈,谁有这等好腕力?

放眼天下,无人能够办得到。

何况还夹带刺耳难听的凄厉鬼哭,由远而近,划空射至,落地而寂,这是谁?

是怎么回事?

大爷宫寒冰脸上变了色。

南宫逸目光投注,心中却立即了然。

那是一支箭形物,后带一截小小圆筒,简后更带有两片竹子削成的薄薄扭曲竹片。

南宫逸胸罗渊博,一望而知,那是苗疆土人特有的一种传信器具,苗疆土人给它取了个名儿叫“姑拉”。

“姑拉”那半截圆筒内,暗藏机关,掷出时,光凭脱力,腕力将尽,机关适时转动,故能射出百丈。

苗疆特有物怎会在此出现?这颇令人费解。

不过,苗疆“姑拉”是只闻其声,不落地,目力难见,而这支“姑拉”上,如今被涂上了一层磷石,故而绿光惨淡,显而易见。

但,苗疆土人绝不会在“姑拉”上涂磷,这分明是……

宫寒冰冷哼一声,右掌微招,“姑拉”倒飞入手。

“姑拉”尖端,插着一卷纸条,打开纸条只一注视,大爷宫寒冰霍然色变,目闪寒芒,冷然发笑,道:“好心智,好手法,好灵通的消息,我倒要看看你区区‘幽冥教’能拿我宫寒冰怎么样?”

随手递向南宫选。

南宫逸看了看,皱眉笑道:“看来咱们的一举一动,全落入人家眼中,‘幽冥教’神秘诡谲,阴狠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宫大侠还是……”

宫寒冰冷笑说道:“多谢南宫大侠,宫寒冰正愁找不到他们。”

举步下阶而去。

南宫逸望着他那颀长背影淡淡一笑,将手中纸条递向身后商和与司徒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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